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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捕快与冷面书生》林小满谢砚秋完结版精彩阅读 竹马捕快与冷面书生精选章节

发表时间:2025-06-14 14:01:31    编辑:雾雨靡
竹马捕快与冷面书生

##第一章冤家路窄市集的喧嚣像一锅煮沸的杂烩汤,蒸腾着汗味、脂粉香和刚出炉烧饼的焦香。林小满靛蓝色的窄袖公服在攒动的人头里格外扎眼,像一尾灵活的鱼,逆着人流疾冲。她足尖在油腻的肉案边缘借力一点,身体

作者:泽宇世界的重剑无锋 状态:已完结 类型: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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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谢砚秋作为《竹马捕快与冷面书生》这本书的主角,泽宇世界的重剑无锋写的内容很吸引人,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古代言情小说了,讲述了:谢山长!误会,天大的误会!”钱县令连连作揖,胖脸上的肉都跟着颤动,“下官御下无方,……

《竹马捕快与冷面书生》 竹马捕快与冷面书生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第一章冤家路窄市集的喧嚣像一锅煮沸的杂烩汤,

蒸腾着汗味、脂粉香和刚出炉烧饼的焦香。

林小满靛蓝色的窄袖公服在攒动的人头里格外扎眼,像一尾灵活的鱼,逆着人流疾冲。

她足尖在油腻的肉案边缘借力一点,身体腾空跃起,惊得案板上的半扇猪肉晃荡不止,

引来屠夫粗嘎的怒骂。“黄三儿!给姑奶奶站住!”清亮的叱喝穿透嘈杂。

前面那个抱着只扑棱乱叫老母鸡的干瘦身影闻声一缩,跑得更快,

慌不择路地撞翻了路边一个卖柿饼的箩筐,金黄的柿饼滚了一地。林小满目光如电,

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把枣木柄、黄铜箍的铁尺已握在手中。她觑准黄三儿踉跄的瞬间,

手腕一抖,铁尺带着风声掷出。“啪”一声脆响,精准地敲在黄三儿膝弯。

偷鸡贼“哎哟”惨叫,抱着鸡扑倒在地。“哼,看你这回往哪儿钻!

”林小满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正要上前拿人,变故陡生!一辆青帷皂盖的马车,

不知何时被混乱的人群挤到了路中央。

拉车的青骢马似乎被地上滚动的柿饼和黄三儿的惨叫惊扰,不安地刨着蹄子。

黄三儿狗急跳墙,竟朝着那辆看着就价值不菲的马车直冲过去,想借车身遮挡。“蠢货!

别撞!”林小满心头一紧,脚下发力猛追。晚了。黄三儿像颗失控的炮仗,

“砰”地撞在马车厢壁上。车厢猛地一晃,雕花的车门“吱呀”一声被撞开一道缝。

几乎同时,一只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扶住门框内侧,似乎里面的人正要探身查看。

电光火石间,林小满的念头只有一个——这车夫或者乘客,是同伙接应!她没有任何犹豫,

身体借着前冲的惯性,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凌空越过倒地的黄三儿,直扑那扇打开的车门!

“好你个同伙,看你往哪跑!”清脆的喝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捕快威势。手腕一翻,

那柄沉重的铁尺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咔哒”一声脆响,

瞬间锁住了门内那只刚刚探出的、修长手腕!一切发生在呼吸之间。

车厢里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带着猝不及防的痛楚和极度的惊愕。林小满借力稳住身形,

用力一拽!“出来!”一个身影被这股蛮力硬生生从车厢里拽了出来,

踉跄着跌落在满是尘土和烂菜叶的街面上。青色的宽袖长衫沾染了污迹,

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被扯得歪斜,几缕墨发狼狈地垂落额前。

那人抬起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那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眉目清俊如同远山淡墨,

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成一条压抑着怒气的线。此刻,这张本该是斯文雅致的脸上,沾了灰尘,

眉心因疼痛和惊怒紧紧蹙起。最让林小满心头一跳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

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和被冒犯的冰冷怒火。

这张脸……这张脸烧成灰她也认得!“谢砚秋?!”林小满失声叫了出来,

握着铁尺的手像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松了力道,但铁尺的卡扣还死死咬着对方的手腕。

谢砚秋没理会她的震惊,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冰冷的铁制枷锁,又抬眼看向林小满,

眼神锐利得几乎能将她刺穿。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被强行压制的冰冷风暴:“林、小、满。松、开。”那声音像冰棱子砸在青石板上,

冷得林小满一个激灵。她这才彻底回神,手忙脚乱地去抠那铁尺的机括。可越急越乱,

平时闭着眼睛都能解开的卡扣,此刻像是焊死了一般。“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以为你是他同伙!”林小满急得鼻尖冒汗,手指用力得发白。谢砚秋薄唇抿得更紧,

下颌线绷得像块冷硬的石头,不再看她,只把那只被锁住的手腕冷冷地伸在她面前,

无声地催促。那份无声的压迫感,比任何斥骂都让林小满难堪。好不容易,

“咔哒”一声轻响,铁尺松脱。谢砚秋立刻收回手,

宽大的袖袍迅速遮住了腕上那道刺目的红痕。他站直身体,尽管衣衫微皱,发髻散乱,

沾满尘污,但那挺直的背脊和周身散发的疏冷气息,

瞬间又将他与这嘈杂污浊的街市隔离开来。他垂着眼,用另一只完好的手,

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林小满拽歪的衣襟,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上的灰尘。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无声的谴责和极致的冷淡。林小满杵在原地,

手里攥着那柄惹祸的铁尺,脸上**辣的,方才追贼的威风荡然无存。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嗡嗡的议论声潮水般涌来。“那不是新来的谢山长吗?

”“哎哟,林捕快抓错人啦?锁了谢山长?”“啧啧,

瞧把人谢先生给拽的…”林小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肃静——!

”惊堂木重重拍在乌木公案上,沉闷的响声在县衙略显空旷的大堂里回荡,

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云溪县的县令钱大人,一张圆胖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油汗,

小眼睛不安地在堂下逡巡。堂下,林小满垂着头,老老实实站着,双手不自在地背在身后,

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公服的衣角。靛蓝色的布料上还沾着方才街市的尘土和几点可疑的油渍。

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瞟了一下旁边。谢砚秋已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色襕衫,

发髻重新梳理得一丝不乱,衬得那张脸愈发清冷如玉。他身姿挺拔地站着,宽袖垂落,

遮住了手腕。只有林小满知道,那袖子底下,铁尺留下的红痕怕是还未消退。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无波,只微微向钱县令颔首示意,那份从容的气度,

与这简陋的县衙公堂格格不入。“林小满!”钱县令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你身为本县捕快,缉捕盗贼本是职责所在!然则——”他话锋一转,

胖乎乎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小满的鼻尖,“你行事莽撞,不分青红皂白,

竟将新晋的青云书院山长、朝廷敕封的谢先生当作贼人同伙锁拿!你…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还有没有体统!”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小满脸上。她缩了缩脖子,

心里把那该死的黄三儿和那匹不懂事的青骢马骂了千百遍。“钱大人息怒。

”谢砚秋终于开口,声音清朗平稳,如玉石相击。他从袖中取出一物,双手奉上。

“此乃吏部行文,敕令下官赴任云溪青云书院山长之职,请大人验看。

”钱县令脸上的怒容瞬间变成了惶恐,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案后小跑下来,

双手接过那块沉甸甸的乌木令牌,上面阴刻着“青云书院山长谢砚秋”几个工整的楷字,

旁边还盖着鲜红的吏部大印。他捧着令牌,额头上的汗冒得更凶了。“哎呀!哎呀呀!

谢山长!误会,天大的误会!”钱县令连连作揖,胖脸上的肉都跟着颤动,“下官御下无方,

让山长受此无妄之灾,实在是…实在是罪过!罪过!”他一边擦汗,一边狠狠瞪向林小满,

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林小满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

她能感觉到谢砚秋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没什么温度,

却比钱县令的咆哮更让她如芒在背。“林捕快也是职责所在,心系百姓安危,一时情急。

”谢砚秋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钱大人不必过于苛责。

”这话听起来是求情,可林小满只觉得脸上更烫了。他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

就越显得她像个没头没脑的跳梁小丑。钱县令得了台阶,立刻顺着往下溜:“山长大人大量!

下官钦佩!不过,林小满!”他转向林小满,瞬间又板起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冒犯山长,行事鲁莽,若不惩戒,难以服众!罚你——”他略一沉吟,

瞥见谢砚秋淡漠的神色,加重了语气,“罚你抄写《捕快守则》十遍!明日一早,

交到本官案头!若有懈怠,革职查办!听见没有!”“是…是,大人。

”林小满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还不快谢过山长宽宏大量!

”钱县令喝道。林小满憋着一口气,转向谢砚秋,动作僵硬地抱了抱拳,

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谢…山长。”谢砚秋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

目光已经移开,仿佛眼前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钱县令堆着笑,

亲自将谢砚秋送出县衙大门。沉重的脚步声远去,县衙偏厅里只剩下林小满一人。一张条案,

一盏摇曳的油灯,一沓粗糙的黄麻纸,还有一本边角卷起、散发着陈年墨味的《捕快守则》。

夜风从敞开的窗棂灌进来,吹得灯火忽明忽灭,也吹得林小满心浮气躁。她盘腿坐在蒲团上,

抓起笔,蘸饱了浓墨,狠狠地在纸上划拉。“捕快当谨言慎行,

明辨是非…”她嘴里念念叨叨,笔下的字却像一群喝醉了酒的螃蟹,东倒西歪,

墨团晕染开一大片。抄到“不得滥用器械,无故锁拿良善”时,她手一抖,

“良善”两个字糊成了一团黑疙瘩。“烦死了!”林小满把笔重重拍在砚台上,

溅起几点墨汁。她泄气地趴到桌面上,下巴抵着冰冷的木头。油灯昏黄的光晕摇曳着,

像一层薄纱,恍惚间,眼前的墨迹和昏暗的偏厅似乎褪去了颜色。眼前是五年前,

也是这样一个秋日黄昏,只是夕阳更浓烈些,像泼洒的橘红颜料。

镇西巷口那棵老槐树叶子金黄,风一吹,簌簌地落。一辆半旧的青篷马车停在谢家小院门口,

车辕上放着简单的行囊。十六岁的谢砚秋,穿着一身半旧的蓝色细棉布长衫,

身姿已初具青年的挺拔。他正与父母话别,侧脸的线条在夕阳里显得有些柔和,

不复如今的冷硬。少年意气的光芒在他眼底闪烁。十三岁的林小满,梳着两个乱糟糟的丫髻,

像只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攀上了谢家院墙外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柿子树。

红彤彤的柿子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她无心摘果,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巷口那个即将远行的身影。“秋儿,此去京城,路途遥远,

定要小心…”谢母的声音带着哽咽。“娘,放心。”少年的声音清朗,带着安抚。

林小满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又酸又胀。京城…听说那里的姑娘**们,

一个个都跟画里走出来似的,说话像黄莺儿唱歌…谢砚秋这个书呆子,会不会被迷花了眼?

马车夫扬起了鞭子。谢砚秋最后看了一眼家门,抬步欲登车。就在他转身背对巷子的刹那,

墙头的林小满动了。她像一片树叶般轻盈落下,借着马车厢壁的遮挡,狸猫般蹿到车后,

飞快地掀开一角车帘,小手精准地探入堆在角落的一个青布包袱里。

指尖触到一块温润坚硬的东西。她来不及细看,迅速抽手。

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玉佩被她紧紧攥在手心。玉佩触手生温,上面似乎盘踞着某种兽形的纹路,

在夕阳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泽。她心跳如擂鼓,飞快地缩回墙角的阴影里,

背靠着冰凉的土墙,大口喘气。马车碌碌启动,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渐行渐远。

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口,她才敢摊开汗湿的手掌。蟠螭纹在夕阳下清晰起来,古朴而威严。

“哼,”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皱起鼻子哼了一声,像是给自己壮胆,又像是某种宣告,

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京城**多,花花世界…万一被勾走了魂呢?

这玉佩…押我这了!等你回来…再还你!”她握紧了玉佩,那温润的触感贴着掌心,

奇异地安抚了她心中那点莫名的恐慌和酸涩。她把它小心地塞进自己贴身的小荷包里,

仿佛藏起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和…念想。“啪嗒。”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上,

烫得林小满一个激灵,猛地从回忆中惊醒。她茫然地抬手抹了抹脸,指尖一片湿润。

她居然哭了?因为抄书太烦?还是因为…偏厅门口的光线被一道颀长的身影挡住。

林小满慌忙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抬起头。谢砚秋不知何时去而复返。他站在门槛边,

青衫的影子被油灯拉得很长,投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目光落在林小满面前那张墨迹淋漓、惨不忍睹的纸上。他缓步走近,没有看林小满,

仿佛她不存在。

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墨香和药草味(林小满记得他好像一直有这个味道)悄然弥漫开来。

他在条案前站定,微微倾身。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

食指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点在了林小满刚刚写下的一个歪歪扭扭的“慎”字上。

指尖下的墨迹尚未干透,被这一点,微微晕开。头顶传来他清冷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像冰珠落在玉盘里:“字,”他顿了顿,那点停顿里仿佛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刻薄的审视,

“太丑。”轰——!一股热气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林小满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比树梢最熟的柿子还要红上三分。

抄书的憋屈、被当众斥责的难堪、回忆里那点酸涩的隐秘心思,

还有此刻这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两个字,瞬间被点燃,炸成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把抓起手边那方沉甸甸的砚台!粗糙的砚石硌着掌心,

里面残余的半池浓墨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泼他!泼他这张永远冷淡、永远高高在上的脸!

让他也尝尝这狼狈的滋味!手臂的肌肉绷紧,力量瞬间凝聚。她猛地抬起头,

那双总是灵动狡黠的杏眼里,此刻燃着两簇愤怒的火苗,灼灼地瞪向近在咫尺的谢砚秋。

谢砚秋依旧维持着倾身的姿势,指尖还点在那个晕开的“慎”字上。他垂着眼睑,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淡淡的青影,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绪。那张清俊的脸上,

依旧是那副无波无澜、万事不入心的淡漠神情,

仿佛根本没看见她手里高扬的、即将倾覆的砚台,也感受不到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怒火。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粘稠。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

在两人之间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砚台边缘,一滴浓稠的墨汁,不堪重负般,终于挣脱束缚,

无声地坠落,“嗒”的一声,砸在林小满刚写好的、唯一一行还算工整的字迹上,

迅速洇开一团刺目的黑。第二章客栈飞贼案“抄完了!阎王爷也没我辛苦!

”林小满把厚厚一沓墨迹淋漓的黄麻纸重重拍在钱县令案头,震得笔架上的狼毫笔一阵乱颤。

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有几缕不听话地翘着,

整个人像棵被霜打蔫了的小白菜。钱县令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捻起最上面一张,

纸上歪歪扭扭的“捕快当谨言慎行”糊成了一团墨疙瘩。“啧,”他皱着眉,像看一堆垃圾,

“字如其人,粗鄙不堪!滚吧滚吧,下次再犯,仔细你的皮!”林小满如蒙大赦,转身就跑,

仿佛身后有恶狗追撵。刚冲出县衙大门,刺眼的阳光让她眯了眯眼,还没等她看清方向,

一个同样穿着捕快公服的瘦高身影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差点跟她撞个满怀。“小满姐!

可找到你了!”来人喘着粗气,是衙门里的小捕快赵六,“悦来客栈!出大事了!

”“慌什么!”林小满没好气地揉揉酸疼的手腕,“天塌了?”“比天塌了还邪乎!

”赵六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连着三天了!住天字三号房的江南丝绸商,

丢了一对赤金嵌宝的镯子!昨儿个住地字一号的药材商,刚收上来的一匣子百年老山参,

转眼就没了影儿!今早更离谱,天字一号房那位从京城来的官老爷,贴身带的羊脂玉佩,

睡觉前还在枕头底下,一睁眼,没了!门窗都锁得好好的!那官爷雷霆震怒,

指着钱大人的鼻子骂,说咱们云溪镇是贼窝!钱大人脸都绿了,

拍着桌子让你立刻、马上滚去查!”“丢了东西,门窗完好?

”林小满的困倦瞬间被这诡异案情驱散,职业本能让她眼神锐利起来,“走!

”悦来客栈是云溪镇数一数二的大客栈,三层木楼,飞檐斗拱,

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恐慌中。掌柜李老实搓着手,胖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

在门口急得团团转。住客们聚在大堂,议论纷纷,人人自危。“让开!衙门办案!

”林小满拨开人群,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利落。她目光如电,

迅速扫视着大堂的每一个角落,楼梯、门窗、柜台。“林捕快!您可来了!

”李掌柜像见了救星,小跑着迎上来,额头全是汗,“您瞧瞧这事闹的!

小的这店开了十几年,头回遇上这么邪门的事儿!门窗都好好的,锁也没坏,

那贼…难不成是穿墙的鬼?”“鬼?”林小满嗤笑一声,指尖习惯性地摩挲着腰间的铁尺柄,

“鬼可看不上这点黄白之物。带我去丢东西的几间房看看。”天字三号房,

江南丝绸商住的房间,陈设精致,残留着淡淡的脂粉香。林小满仔细检查了窗栓,纹丝未动。

地字一号房弥漫着药味,床铺凌乱,药材商捶胸顿足。天字一号房最为奢华,

那位京城来的官老爷余怒未消,黑着脸坐在太师椅上,看林小满的眼神充满怀疑和不屑。

“门窗无撬痕,锁具完好…”林小满蹲在门边,

指尖捻起门槛缝隙里一点极其细微的、近乎透明的丝絮,对着光看了看,若有所思。她起身,

目光落在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立柜上。柜门紧闭,

但边缘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这柜子…”她刚开口询问。

“那是谢山长寄存的。”李掌柜连忙解释,“谢山长在书院那边的新居尚未完全安置妥当,

有些暂时用不着的贵重物件,就寄存在小店这间长租的客房里。”谢砚秋?又是他?

林小满心头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她走到柜前,伸手想去检查那道缝隙。“林捕快!

”李掌柜有些紧张地拦了一下,“这…这毕竟是谢山长的私物,未经允许…”“查案要紧!

他还能是贼不成?”林小满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手指沿着柜门边缘细细摸索。

指尖触到一处微小的凸起,似乎是榫卯结合处有些松动。她稍一用力。“咔哒。”一声轻响,

柜门竟被她推开了一道缝!一股清冽的松烟墨香混合着某种冷冽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

柜子里整齐地码放着几卷画轴,几方用锦盒装着的砚台。最显眼的,是一个打开的紫檀木盒,

里面躺着一方砚台。那砚台色如玄铁,石质细腻温润,

砚池边沿天然形成一道蜿蜒的龙尾状石纹,在昏暗的柜内也流转着幽微内敛的光泽。

旁边并排放着几支毛笔,毫锋紫黑,根根挺立如戟。林小满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在衙门里见过不少好东西,县太爷案头那方号称“价值百金”的端砚,跟眼前这块一比,

简直像块粗笨的磨刀石!还有那几支笔,看毫锋的色泽和光泽,绝对是上等紫毫!

这一套东西,价值绝对不菲!“赃物!”林小满几乎脱口而出,

声音带着发现重大线索的兴奋。她伸手就去拿那方龙尾砚,“好家伙!藏得够深!李掌柜,

这谢山长什么时候寄存的?他……”“林捕快。”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高,

却像冰珠子砸在青石板上,瞬间冻住了林小满所有的动作和声音。她猛地回头。

谢砚秋不知何时站在了客房门口。他依旧是一身素净的青衫,身姿挺拔,

脸色却比平日更冷几分。他逆着门口的光线,面容有些模糊,但那双深邃的眼眸,

此刻正沉沉地落在林小满伸向龙尾砚的手上,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子,

带着一种被侵犯领地的无声震怒。林小满的手僵在半空,指尖离那方温润的砚台只有寸许。

她清晰地看到谢砚秋的视线从她脸上,缓缓移到她那只意图染指他私物的手上,最后,

又落回她的眼睛。那目光里的冷意和审视,让她莫名地心头发虚,

仿佛自己真成了觊觎他人财物的宵小。“谢…谢山长。”李掌柜的声音带着惶恐,连忙解释,

“林捕快她…她是在查案,查那飞贼…”“查案?”谢砚秋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他缓步走进房间,步履无声,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停在林小满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

目光扫过打开的柜门,最后定格在那方龙尾砚上。“所以,林捕快认为,

在下这方祖传的歙州龙尾砚,几支普通的紫毫笔,”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转向林小满,

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是悦来客栈失窃的‘赃物’?

”“普通的紫毫笔”?林小满差点咬到舌头。那毫锋的成色,瞎子都能看出不凡!

可被他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胡乱攀咬的草包。

“我…我只是觉得这东西贵重,又出现在失窃频发的客栈里…”林小满试图辩解,

但在他那仿佛洞悉一切的冰冷目光下,气势不自觉地弱了下去,声音也低了几分。

她缩回了手,指尖残留着方才柜门木料的微凉触感。谢砚秋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

动作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轻轻合上了柜门。那“咔哒”一声轻响,

像是关上了林小满所有试图解释的通道。他转过身,目光不再看她,

仿佛她已不存在于这个空间。“李掌柜,”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指令,

“烦请将柜门锁好。在下私物,不便再为外人窥探。”他特意加重了“外人”二字,

像两根细针,精准地扎在林小满的耳膜上。李掌柜如蒙大赦,连声应是,手忙脚乱地去找锁。

林小满杵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周围几个探头探脑的住客投来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她背上。

方才发现“赃物”的兴奋早已荡然无存,

只剩下满满的难堪和一股被轻视的怒火在胸腔里左冲右突。谢砚秋整理了一下衣袖,

似乎准备离开。“等等!”林小满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憋屈而有些发颤,

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倔强。谢砚秋脚步微顿,侧过身,只给她一个冷淡的侧影,

连眼神都吝于给予。“谢山长,”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视他那线条冷硬的下颌,

“您学识渊博,见多识广,想必对这飞贼的伎俩,也有独到见解?”谢砚秋没有回头,

只是极其轻微地牵动了一下唇角,像是在笑她的不自量力。林小满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口不择言地脱口而出:“既然山长觉得小女子查案粗鄙,只会冤枉好人,那不如打个赌?

三日内,我若破了此案,你…你就得把当年我押在你那儿的玉佩还我!

还得…还得为你今天这态度,向我道歉!”话一出口,林小满自己都惊住了。玉佩!

她怎么把这事说出来了!还道歉?她疯了吗?谢砚秋终于缓缓转过身,正眼看向她。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林小满此刻强作镇定却难掩慌乱的身影。

他目光幽深,在她脸上停留了数息,像是在评估她这个赌注的价值,

又像是在审视她话里的虚实。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李掌柜拿着锁,僵在柜子旁,

大气不敢出。住客们也屏住了呼吸。就在林小满几乎要被他看得落荒而逃时,

谢砚秋薄唇微启,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好。”林小满一愣。“若你三日内,

能凭自己之力,”他刻意加重了“自己之力”四个字,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将此案人赃并获,破了这‘无影飞贼’的把戏。”他顿了顿,

目光掠过林小满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最后定格在她那双因赌气而格外明亮的杏眼上,

“玉佩,还你。道歉,亦可。”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反而让林小满心头警铃大作。果然,

谢砚秋话锋一转,那点玩味变成了冰凉的锋芒:“但若你破不了案,或者,”他微微倾身,

靠近些许,压低的声音只有两人能听清,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仍需假手于人…那么,

林捕快,你需得为今日的无端污蔑,以及五年前那桩‘旧事’,付出代价。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林小满瞬间僵硬的脸色,“如何?”代价?什么代价?

五年前的旧事…他果然一直记得玉佩的事!林小满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看着谢砚秋近在咫尺的、毫无温度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有些苍白的脸。

一股不服输的倔强猛地冲散了那点不安。“赌就赌!”林小满挺直了背脊,迎上他的目光,

声音斩钉截铁,“三日之内,必破此案!你等着瞧!”说完,她狠狠瞪了谢砚秋一眼,

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客房,把门摔得震天响。谢砚秋站在原地,

听着那远去的、怒气冲冲的脚步声,脸上那点冰冷的玩味慢慢敛去,恢复了惯常的淡漠。

他走到柜前,李掌柜立刻识趣地退开。他打开柜门,目光落在那方龙尾砚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砚池边缘。然后,他的视线,

落在了旁边一支看似普通的紫毫笔上。那支笔的笔管颜色似乎比旁边几支略深些,

显得格外温润。他拿起那支笔,

指腹在笔管末端一处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刻痕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刻痕歪歪扭扭,

依稀是个不成形的“满”字。他沉默地看了片刻,才将笔小心地放回原处,合上柜门。

“李掌柜,”他声音平静无波,“锁上吧。”夜,深沉如墨。白日的喧嚣沉寂下去,

悦来客栈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只有檐角几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晃,

投下昏黄摇曳、鬼影幢幢的光。一道纤细的黑影,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过后院的矮墙,

落地时轻盈如羽。正是林小满。她换了一身利落的深色短打,长发紧紧束在脑后,

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警惕四顾、亮得惊人的眼睛。她伏低身体,

像一道贴着墙根的影子,迅速接近客栈的后厨小门。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

她侧耳倾听片刻,确认无人,才像泥鳅一样滑了进去。厨房里弥漫着油烟和剩菜混杂的气味。

林小满屏住呼吸,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光,摸索着穿过堆满杂物的狭窄过道,

目标明确地朝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潜去。根据她白天的观察,

那几间失窃的天字号房都在二楼,而李掌柜的账房则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处。

楼梯是木质的,年代久远,踩上去难免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林小满每一步都落得极轻极缓,脚尖试探着寻找最稳固的着力点。好不容易挪到楼梯中段,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稍作喘息,侧耳倾听楼上的动静。一片死寂。

只有夜风吹过窗棂的呜咽,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野狗吠叫。林小满定了定神,

正欲继续上行。忽然!一阵极其细微、令人头皮发麻的“悉索”声,

从头顶楼梯拐角阴暗的角落里传来!那声音粘腻、密集,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律。

林小满浑身的汗毛“唰”一下全竖了起来!她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楼梯拐角上方那根粗大的房梁与墙壁的夹角处,

不知何时结了一张巨大的、层层叠叠的蜘蛛网!

一只足有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漆黑、长满绒毛的蜘蛛,正拖着肥硕的腹部,

慢悠悠地在网上爬行!它细长多毛的步足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片令人牙酸的“悉索”声。

更可怕的是,在它爬过的地方,几缕粘稠的蛛丝正飘飘荡荡地垂落下来,

几乎要碰到林小满的头顶!“啊——!

”一声短促凄厉、完全不受控制的尖叫猛地从林小满喉咙里冲了出来!什么捕快威仪,

什么查案重任,全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刻在骨子里的、对多足毛绒虫豸的极度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猛地向后跳去!这一跳,

完全是出于逃命的、毫无章法的本能。狭窄的楼梯根本无处可退,

她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脚下更是一滑!眼看就要从陡峭的楼梯上滚下去!

电光火石间,求生的本能让她双手胡乱向前抓去!黑暗中,

她似乎抓到了什么温热的、带着织物触感的东西!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她不管不顾地死死攥住,同时双腿也本能地用力一蹬,整个人像只受惊的树袋熊,

猛地向上蹿去,手脚并用地紧紧缠抱住!

一股清冽熟悉的松烟墨香混合着淡淡的药草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林小满惊魂未定,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她死死闭着眼,把脸埋在那温热的“浮木”上,

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音都带了哭腔:“蜘…蜘蛛…好大的蜘蛛…呜呜…”被她死死缠抱住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低、极轻,却带着明显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林捕快。

”那声音清冷依旧,却因为距离太近,带着一点温热的呼吸拂过林小满的耳廓。

林小满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她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睁开紧闭的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青色的、质感上乘的细棉布料,就在她鼻尖前几寸。

布料上熟悉的纹理和那独一无二的墨香…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谢砚秋那张清俊却写满无语的脸,就在她头顶上方。他不知何时也潜入了客栈,

此刻正站在楼梯下方几步的位置。林小满方才那一跳一扑一缠抱,

正好把他当成了救命的人形立柱。她的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脖子,

两条腿更是牢牢箍在他劲瘦的腰上,整个人像只八爪鱼般挂在他身上。两人之间的距离,

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惊愕的倒影。谢砚秋的呼吸似乎也滞了一瞬,

清冷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林小满惨白惊慌的小脸。他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在她后腰,

防止她滑落。另一只手则微微抬起,似乎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又不知该往哪里下手。

“成何体统?”他薄唇微启,吐出四个字,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冰冷和…一丝几不可察的窘迫。林小满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

比灶膛里的火还烫!她触电般松开手脚,想从他身上跳下来。可刚才那一吓腿还是软的,

脚刚沾地就是一个趔趄。谢砚秋眼疾手快,扶在她后腰的手微微用力,稳住了她。

那只手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温热而有力的触感,让林小满又是一僵。

“我…我…”林小满语无伦次,羞愤欲死,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我不是故意的!

是蜘蛛!那么大!黑乎乎毛茸茸的!就在那儿!”她指着拐角上方,声音还带着后怕的颤音。

谢砚秋顺着她指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只硕大的蜘蛛似乎也被刚才的尖叫惊扰,

正快速地向阴影深处爬去。他收回目光,看向林小满,眼神复杂难辨,有无奈,有审视,

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嫌弃?“身为捕快,缉凶拿贼尚且不惧,竟畏此微末虫豸如虎?

”他淡淡开口,那语气里的凉薄和嘲讽,瞬间把林小满从窘迫中刺醒。“谁怕了!

”林小满像被踩了尾巴,猛地挺直腰板,一把推开他还虚扶在自己腰后的手,

声音拔高了几分,“我那是…那是没看清!一时大意!”为了证明自己,

她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恶狠狠地瞪了那蜘蛛消失的角落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

抬脚就要继续往上冲,仿佛要用行动洗刷刚才的耻辱。“等等。”谢砚秋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却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没有看林小满,目光落在了楼梯拐角下方,

靠近墙角的地面上。林小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刚才她受惊后跳,

慌乱中似乎踢到了墙角堆着的几个空麻袋。此刻,麻袋歪倒,露出了后面一小块墙壁。

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光,可以看到那块墙壁的灰泥颜色明显比周围的墙壁要新一些,

边缘也显得不那么规整。林小满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刚才的羞窘和恐惧暂时被压下。

她凑近几步,蹲下身,仔细查看。谢砚秋也无声地走到她身边,蹲下。两人离得很近,

衣袖几乎相触。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那块颜色略新的灰泥边缘轻轻敲了敲。声音空洞!

林小满眼睛一亮!谢砚秋的手指沿着边缘细细摸索,指尖在某处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

然后稍稍用力一按。“咔…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紧接着,

那块看似完整的墙壁,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了一尺见方!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灰尘和陈腐气味的风,猛地从洞口里倒灌出来,

吹得林小满额前的碎发飞扬。洞口后面,赫然是一条向下延伸、黑黢黢深不见底的密道!

林小满倒吸一口凉气,心脏再次狂跳起来,这次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发现重大线索的极度兴奋!她下意识地看向谢砚秋。昏黄摇曳的灯光下,

谢砚秋的侧脸线条依旧冷硬,但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此刻却映着洞口幽幽的黑暗,亮得惊人,

仿佛沉静的冰面下燃起了两簇幽暗的火。两人蹲在散发着霉味的密道入口前,一时寂静无声。

只有阴冷的风从洞口深处持续不断地涌出,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呜咽,

吹得墙角蛛网残破的丝线瑟瑟发抖。林小满盯着那黑黢黢的洞口,

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巨兽之口。方才发现密道的兴奋感迅速被一种本能的寒意取代,

后背的汗毛又悄悄竖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谢砚秋的目光从那幽深的洞口移开,落在林小满紧绷的侧脸上。她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泄露了强装的镇定。他眸色微深,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声地站起身,

动作轻缓地拂去衣摆沾染的灰尘。林小满也跟着站起来,腿还有点发软,一半是刚才吓的,

一半是这诡异密道给瘆的。“这…这肯定是飞贼进出的通道!”林小满压低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像是要说服谢砚秋,更像是给自己壮胆,“李老实这老狐狸!

看着老实巴交,居然在自家店里挖地道!怪不得门窗完好!”谢砚秋没有立刻回应,

他走到洞口边,再次蹲下,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裹住手指,

然后探入洞口边缘,捻起一小撮地上积着的厚厚灰尘,凑到鼻尖前极轻地嗅了一下。

动作细致得像在鉴赏古籍。林小满看得心急火燎:“喂!都什么时候了!还闻什么灰啊?

赶紧下去抓贼啊!说不定赃物就在下面!”谢砚秋松开手帕,任由那撮灰尘飘落。他站起身,

看向林小满,眼神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幽邃:“下面空气污浊,恐有危险。且通道狭窄,

若有埋伏…”“怕什么!”林小满挺起胸膛,努力压下心头的惴惴不安,

铁尺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被她用力挥了挥,带起细微的风声,“我可是云溪镇第一女捕快!

区区一条地道,还能困住我?你要是怕,就在这儿守着!我自己下去!”她说着,

作势就要往那黑洞洞的入口钻。“林小满。”谢砚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让她抬起的脚硬生生顿在半空。他看着她,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

此刻清晰地映着她强撑勇气的模样。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

极其缓慢地向下移动,最终落在了她依旧紧紧缠抱着他腰身、忘了放下的两条腿上。

林小满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轰!

方才因为发现密道而暂时遗忘的羞窘瞬间以十倍的力量反扑回来!她像被烙铁烫到一样,

猛地松开腿,从谢砚秋身上跳开,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脸颊滚烫得能煎熟鸡蛋。

“我…我刚才那是…意外!”她语无伦次,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谢砚秋没理会她的辩解,只是极其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被她弄皱的衣襟,动作依旧慢条斯理。

然后,他朝那幽深的密道入口抬了抬下巴,清冷的声音在狭窄的楼梯间响起,

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意味深长的揶揄:“你确定?”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微微发白的脸,

“下面…可能有更多蜘蛛。”##第三章赌约升级县衙二堂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钱县令那张胖脸涨成了猪肝色,唾沫星子随着咆哮喷溅:“人赃并获?!赃呢?!物呢?!

林小满!你是拿本官当猴耍?还是拿京城来的张大人当三岁孩童?!”他气得在案后直转圈,

宽大的官袍下摆像被狂风吹动的船帆,呼呼作响。

手指头几乎戳到林小满的鼻尖上:“就凭一条地道?!

就凭你说那掌柜拨算盘的手势像账册上的笔锋?!荒唐!可笑!证据呢?!

你倒是把赃物给我起出来啊!”林小满像根钉子似的杵在堂下,靛蓝的公服衬得她脸色发青。

她咬紧了后槽牙,下颌线绷得死紧。密道是找到了,里面也确实有搬运重物的痕迹,

可除了些散落的麻绳头和几枚模糊不清的脚印,再没别的。李老实那个老狐狸,被带到堂上,

只喊冤叫屈,赌咒发誓说那密道是前任掌柜挖了存酒的,他根本不知道!至于拨算盘的手势?

他苦着脸,把手伸给钱县令看:“大人明鉴啊!小人年轻时在戏班子里跑过龙套,

扮过旦角儿,落下了这点子毛病,这手…它自己就翘啊!跟账册真没关系啊!”“听见没有!

”钱县令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笔架乱跳,“捕风捉影!无凭无据!就敢攀咬良民!

还惊动了张大人!本官的脸都让你丢尽了!限你两日之内,要么拿出铁证,

要么给我把真凶捉拿归案!否则,你这身公服,趁早给本官扒了滚蛋!”“滚出去!

”林小满被钱县令最后那声咆哮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几乎是踉跄着被轰出了二堂。

初秋微凉的晚风迎面吹来,非但没让她冷静,反而像浇了油的炭火,

把胸腔里那股憋屈、愤怒和不甘烧得更旺!她狠狠一拳砸在县衙门口斑驳的石狮子上,

指骨传来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嘶——李老实!你给姑奶奶等着!”青云书院的后山,

此刻被一片沉静的暮色笼罩。几株高大的银杏树叶子已开始染上金边,风过时沙沙作响。

一道青衫身影静立在半山腰一块突出的岩石边,负手眺望着山下灯火渐起的云溪镇,

晚风吹拂着他束发的青带和宽大的衣袖,背影显得孤高清冷。

急促的、带着明显怒气的脚步声打破了山林的静谧,由远及近。谢砚秋没有回头。

林小满像一阵带着火星的风卷到他身后,声音因为强压怒火而微微发颤:“谢砚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不是故意等着看我笑话?!”谢砚秋缓缓转过身。

暮色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却丝毫没能软化他眼底那层惯有的薄冰。

他看着林小满因为愤怒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和那紧握的、指节发白的拳头,

唇角似乎极细微地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林捕快何出此言?

”他声音平淡无波,像在讨论天气。“还装!”林小满气得跺脚,“那密道!那笔迹!

你明明早就看出李老实有问题!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去撞南墙?

看着我被钱大人骂得狗血淋头,你很得意是不是?!”“证据呢?”谢砚秋只问了三个字,

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林小满一窒。又是证据!钱县令要证据,他也要证据!

“我…我迟早会找到!”她梗着脖子,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迟早?”谢砚秋微微挑眉,那点微乎其微的表情变化里,

清晰地透出一丝审视和…几不可察的揶揄,“钱县令给你的时限,似乎是两日。

”“用不着你提醒!”林小满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两日就两日!我自己也能破!

不用你假好心!”“哦?”谢砚秋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洞悉她色厉内荏的玩味,

“林捕快如此自信?”“当然!”林小满挺直了背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斩钉截铁,

“你少瞧不起人!”谢砚秋的目光在她强撑的倔强小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深邃,

仿佛能看穿她心底那点没底气的虚张声势。他忽然向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

晚风送来他身上清冽的松烟墨香,混合着山间草木微凉的气息。“既如此,”他微微倾身,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人心的磁性,清晰地送入林小满耳中,“敢不敢,

再赌一次?”林小满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警惕地瞪着他:“赌…赌什么?”谢砚秋的视线缓缓扫过她因为紧张而微微翕动的鼻翼,

最终定格在她那双燃烧着不服输火焰的杏眸上,薄唇轻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若你,

能在两日之内,不借助他人之力,人赃并获,破了此案。”他刻意顿了顿,

欣赏着林小满瞬间绷紧的身体,“那么,前日那‘女装游街’的戏言,谢某…便应了你。

”轰——!林小满的脑子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一片空白!随即,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夹杂着恶作剧般的兴奋,像火山喷发般轰然炸开!

她猛地瞪圆了眼睛,嘴巴微张,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你…你说真的?!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破音。谢砚秋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幽深,

仿佛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敢接下这个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赌注。狂喜过后,

一股强烈的胜负欲和报复性的**瞬间淹没了林小满!穿女装!游街!

让这个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冷冰冰的谢砚秋穿上女装游街!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她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这简直是她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场景!“好!

”林小满几乎是吼出来的,小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眼睛亮得惊人,像两颗燃烧的小太阳,

“一言为定!驷马难追!谢砚秋,你就等着穿罗裙吧!”她伸出小拇指,

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得意,直直地递到谢砚秋面前。

谢砚秋的目光落在她那只带着薄茧、微微颤抖的小拇指上,

又缓缓移到她那张因为激动而焕发出惊人光彩的小脸上。暮色四合,山风渐凉。

他沉默了片刻,就在林小满以为他要反悔时,他竟也缓缓抬起了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

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从容,轻轻勾住了林小满那根带着薄茧、微微颤抖的小拇指。

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微凉而干燥的触感传来,像电流般窜过林小满的脊背,

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却被那看似随意、实则带着不容挣脱力道的指尖轻轻勾住。他的手指很凉,如同他这个人。

但此刻,那微凉的指尖缠绕着她温热的小指,

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林小满心头蔓延开,让她脸上的得意和兴奋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慌乱和心跳加速。谢砚秋并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两人勾缠的手指上,又似乎穿透了她,落在更远的暮色里。他薄唇微启,

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在晚风中一字一句地敲在林小满的心尖上:“击掌为誓,天地为鉴。”他微微用力,

两人的大拇指郑重地按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极轻、却仿佛带着某种契约力量的脆响。“啪。

”声音落下的瞬间,林小满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了手,背在身后,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那微凉的触感却仿佛烙印般挥之不去。她别开脸,不敢再看谢砚秋,只觉脸颊滚烫,

方才那股恶作剧般的兴奋劲头,不知何时被一种更复杂、更陌生的悸动所取代。

谢砚秋收回手,宽大的袖袍垂落,遮住了方才勾缠的手指。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漠神情,

仿佛刚才那场惊世骇俗的赌约和那个带着奇异温度的拉钩,从未发生过。“林捕快,

”他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两日之期,拭目以待。”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

青衫的身影很快融入了苍茫的暮色之中,消失在蜿蜒的山径尽头。林小满独自站在原地,

山风吹拂着她滚烫的脸颊,吹不散心头的鼓噪。她看着自己方才被勾过的小指,

又看看谢砚秋消失的方向,一种混杂着强烈胜负欲和莫名心慌的情绪,在胸腔里剧烈翻腾。

“谢砚秋…你等着!”她用力握紧了拳头,仿佛这样就能压下那点不该有的悸动,

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战意,“女装!你穿定了!”“锵锵锵——!

”急促的锣鼓点像密集的雨点砸在耳膜上,震得人头皮发麻。

悦来客栈临时搭起的简陋戏台子下,挤满了看热闹的食客和镇民,

叫好声、嗑瓜子声、小孩哭闹声混杂成一片喧嚣的海洋。后台却是一片鸡飞狗跳。

油彩的浓烈气味、汗味、劣质脂粉的甜腻味混合在一起,熏得人脑仁疼。

班主是个精瘦的矮个子,留着两撇焦黄的小胡子,此刻正唾沫横飞地指挥着:“快!快!

《牡丹亭》‘游园惊梦’那折!柳梦梅!柳梦梅死哪儿去了?!”“班主!

柳梦梅吃坏了肚子,还在茅房蹲着呢!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有人喊道。“什么?!

”班主急得跳脚,油亮的脑门上全是汗,“这…这马上就到场了!这不是砸招牌吗?!

”角落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的粗布戏服的身影,正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

试图降低存在感。正是乔装混入戏班的林小满。她脸上胡乱抹了点油彩,眉毛画得又粗又黑,

头上扣着一顶过大的小生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骨碌碌乱转、写满心虚的大眼睛。

“你!”班主焦躁的目光扫过后台,猛地定格在林小满身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个新来的!叫…叫小林是吧?过来!”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

硬着头皮挪过去:“班…班主?”班主上下打量着她,

小眼睛里闪着精光:“看你小子身板还算利落!识不识得几个字?会不会哼两句?

”林小满头皮发麻,含糊道:“识…识得几个…唱…唱得不好…”“管不了那么多了!

”班主一把将她拽到妆台前,“就你了!顶柳梦梅的缺!快!上妆!”不由分说,

旁边一个脸上涂得五颜六色的妇人就拿着油彩和粉扑扑了上来。“等…等等!班主!

我真不行!”林小满挣扎着想逃。“不行也得行!救场如救火!”班主眼一瞪,“唱砸了,

工钱扣光!还得赔我招牌钱!”工钱扣光?!林小满瞬间蔫了。她混进来就是为了接近戏班,

查探李老实是否利用他们销赃。工钱还没赚到一分,倒贴钱可不行!她只能咬紧牙关,

闭上眼,任由那油腻的粉和刺鼻的油彩糊了自己一脸。锣鼓点越来越急,催命一般。

林小满被半推半搡地弄上了台。刺眼的油灯光打下来,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她只觉得腿肚子发软,口干舌燥,大脑一片空白。

脑子里拼命回想白天偷看时别人唱的调子。“袅…袅晴丝吹来闲庭院…”她捏着嗓子,

试图模仿那婉转的唱腔,可一开口,声音又干又涩,调子跑得比脱缰的野马还远,

活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吁——!”“下去吧!

别糟蹋柳梦梅了!”“这是哪来的活宝?笑死人了!”哄笑声像鞭子一样抽在林小满脸上,

**辣的。她恨不得立刻钻到地缝里去。眼角余光瞥见台下靠窗的位置,

李老实正笑眯眯地看着台上,手里慢悠悠地拨着算盘珠子,那根小指,

果然又习惯性地微微翘着!林小满心头火起,一股倔劲上来。她深吸一口气,

不管不顾地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下一句:“摇漾春如线——!”这一嗓子,

声嘶力竭,毫无美感可言,直冲云霄!震得头顶的油灯都晃了三晃!台下先是一静,

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几乎要把屋顶掀翻的哄笑和口哨声!连班主在后台都痛苦地捂住了脸。

林小满又羞又恼,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班主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侧幕传来:“蠢货!走圆场!

走圆场啊!绕着台子走!”走圆场?林小满一愣。

她倒是见过戏台上的角儿们迈着细碎的步子,身段婀娜地走圈。可她哪会这个?情急之下,

她把心一横,学着记忆中捕快操练时的步伐,挺胸抬头,甩开膀子,迈开两条腿,

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台上大步流星地走了起来!那架势,不像风流才子柳梦梅,

倒像刚打了胜仗、准备去巡街的将军!台下的笑声简直要掀翻屋顶,有人笑得直拍桌子,

眼泪都出来了。林小满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只当听不见。她一边迈着豪迈的步伐,

一边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台下,尤其是李老实的方向。

那老狐狸脸上还是那副憨厚的笑容,可林小满分明看到他拨算盘的手指,

在看到自己这滑稽的“表演”时,微微停顿了一下,嘴角似乎极快地抽搐了一下。就在这时,

林小满迈着大步,走到了靠近后台出口的台边。她眼角余光似乎瞥见后台入口的阴影里,

好像站着个人影?青色的衣角一闪而过?是错觉吗?她还没来得及细看,脚下突然一滑!

不知哪个缺德的在台边泼了点水!“哎哟!”林小满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像只笨拙的鸭子,挥舞着双臂就朝台下栽去!台下一片惊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猛地从后台入口的阴影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林小满胡乱挥舞的手腕!

一股大力传来,硬生生将她下坠的身体拽了回来!林小满惊魂未定,

后背撞进一个带着清冽墨香的温热怀抱里。她下意识地抬头。昏暗的光线下,

谢砚秋那张清俊却写满无奈的脸近在咫尺!他不知何时也潜入了后台,

此刻一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虚扶在她后腰,眉头微蹙,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果然如此”的意味。“谢…”林小满刚想开口。“登徒子!抓住他!

”一声尖利的怒喝自身后响起!林小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猛地从谢砚秋怀里扯开!

只见方才给她上妆的那个花脸妇人,此刻柳眉倒竖,叉着腰,

指着谢砚秋破口大骂:“好你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光天化日…不对,黑灯瞎火!

竟敢摸到后台来轻薄我们新来的‘柳梦梅’!姐妹们!抄家伙!打他!”后台瞬间炸开了锅!

一群涂脂抹粉、穿着戏服的男男女女,

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扫把、甚至还没开刃的道具刀枪,气势汹汹地就把谢砚秋围在了中间!

一个个义愤填膺,唾沫横飞。“就是他!鬼鬼祟祟半天了!”“看着人模狗样,

竟是个下流胚子!”“敢动小林?打他!”谢砚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汹涌的敌意包围,

饶是他一贯冷静,此刻也难得地显出一丝错愕和狼狈。他下意识地想解释,

可那些愤怒的指责和挥舞的“兵器”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林小满看着被一群花红柳绿、气势汹汹的戏班中人围在中间,

清冷面具碎裂、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谢砚秋,先是一愣,

随即一股恶作剧得逞般的、难以言喻的**猛地冲上头顶!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谢公子——!”她捏着嗓子,用比台上唱戏还要夸张十倍的、又尖又细、带着哭腔的假音,

朝着被围困的谢砚秋凄凄惨惨地喊了一声,同时身子一软,作势就要往地上倒,

一副被“轻薄”后羞愤欲绝、摇摇欲坠的模样,“救…救我呀——!”这一嗓子,

如同火上浇油!“听听!小林都被吓成这样了!”“打死这个登徒子!

”戏班众人更是群情激愤,手中的“兵器”眼看就要落到谢砚秋身上!谢砚秋猛地抬眼,

隔着混乱的人群,

了那个躲在人群后面、正朝他挤眉弄眼、一脸狡黠得意、用口型无声说着“女装”的林小满!

他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深眸里,

瞬间翻涌起一股复杂难辨的风暴——震惊、难以置信、一丝被愚弄的薄怒,

以及一种近乎荒谬的…无可奈何。林小满清楚地看到他额角的青筋,似乎都隐隐跳动了一下。

“哼!”她得意地扬起下巴,用眼神挑衅:让你装!让你冷!看你这回怎么脱身!女装游街,

跑不了啦!然而,就在这鸡飞狗跳、混乱不堪的时刻,谁也没注意到,台下靠窗的位置,

一直笑眯眯看着这场闹剧的李老实,那双看似浑浊的小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阴鸷的寒光。

他拨弄算盘珠的手指,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第五章书院风波云溪镇的清晨,

是被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撕裂的。“我的老天爷——!”王记包子铺的王大娘,

刚揭开热气腾腾的蒸笼,眼角余光瞥见巷口转出的那个身影,手一抖,

一笼刚出屉的鲜肉包子“哗啦”全扣在了脚面上。滚烫的汤汁浸透了鞋袜,她却浑然不觉,

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个方向。紧接着,

是刘记绸缎庄的刘掌柜,他正指挥伙计挂出一匹新到的湖绉,闻声回头,

手里的水烟袋“哐当”砸在地上,烟锅里的火星子溅了一地。“娘咧…仙女下凡了?

”“放屁!那是…那是谢山长?!”整条东市大街,像被施了定身法咒。

早起赶集的、开张吆喝的、担水劈柴的…所有动作都凝固了。时间仿佛停滞,

只剩下无数道惊愕、呆滞、难以置信的目光,

齐刷刷地聚焦在同一个点上——从镇西巷口缓缓走出的那个人。一身藕荷色的罗裙,

料子是上好的软烟罗,在晨光下流转着柔润的光泽。裙裾曳地,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轮廓。头上戴着顶素纱帷帽,薄如蝉翼的轻纱垂落,堪堪遮住了面容,

只隐约透出一点下颌冷硬的线条。身姿是无可挑剔的,甚至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清逸风骨。

可那身段,那走路的姿态,

那隔着纱帘也能感受到的、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除了青云书院那位新晋的山长谢砚秋,

还能有谁?!“哐当!”“哗啦!”各种器物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我的鸡蛋筐!

”“哎哟!我的脚!”“天爷…我是不是还没睡醒?”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喧哗!

“真是谢先生?!他…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女…女装?!谢山长穿女装游街?!

我滴个亲娘!”“快!快掐我一把!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赌!肯定是打赌输了!

我就说林捕快那丫头不是省油的灯!”“啧啧啧…这身段…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嘘!

小声点!不要命啦!”人群像潮水般涌来,却又在距离那青色身影几步远的地方,

被无形的冰墙阻隔,自动分开一条通道。谢砚秋目不斜视,身姿僵硬得像块移动的玉雕,

每一步都迈得极其艰难,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悲壮的稳定。宽大的袖袍下,

那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发白。轻纱帷帽隔绝了视线,

却隔绝不了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冻死人的寒气。所过之处,喧闹声都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林小满此刻正猫在街角“福瑞祥”当铺二楼的雕花木窗后面。她换下了捕快公服,

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裳,脸上用锅底灰抹了几道,活像个半大小子。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因为极力压抑的笑而剧烈地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不受控制地往外飙。“噗…噗哈哈哈…”闷笑声从指缝里漏出来,肩膀一耸一耸。

她看着楼下那个万众瞩目、一步步挪动的“藕荷色身影”,

看着他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的步态,

涛骇浪和生无可恋…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报复成功的**和恶作剧得逞的狂喜,

像岩浆一样在她胸腔里翻滚、喷涌!太值了!这赌打得简直太值了!

抄十遍《捕快守则》算什么?被钱大人骂得狗血淋头算什么?看他谢砚秋穿女装游街这一回,

够她乐上十年!不,一辈子!就在她笑得快要抽筋、差点从窗台上栽下去的时候,

街道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开道声和衙役的吆喝。“让开!让开!县令大人到——!

”人群像被劈开的海浪,慌忙避让。一顶四人抬的青呢小轿颤颤巍巍地停在街道中央,

正好拦住了谢砚秋的去路。轿帘一掀,圆滚滚的钱县令探出头来,

胖脸上还带着宿醉未醒的惺忪和被打扰的不耐烦。他揉着额角,正准备呵斥是谁敢挡他的道,

目光随意地扫过轿前站着的那个“窈窕”身影。藕荷色的罗裙,素纱帷帽,身姿挺拔修长,

气质清冷脱俗…钱县令那惺忪的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哈喇子差点流出来!

宿醉的迷糊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惊艳和一种近乎谄媚的贪婪!“哎哟喂!

”钱县令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油腻的惊喜,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轿子里爬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谢砚秋面前,

胖脸上堆满了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容,小眼睛在帷帽的薄纱上滴溜溜地打转。

“这位…这位仙子!”钱县令搓着手,努力挺起他肥硕的肚子,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仙乡何处啊?芳龄几何?

可有兴趣…来本县新设的‘百花楼’挂个头牌?不不不,当花魁!绝对是头一号的花魁!

包你名动云溪,日进斗金!啧啧啧,瞧瞧这身段,

这气质…比京城来的头牌还勾人…”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横飞,

甚至伸出他那胖乎乎、油腻腻的爪子,就想隔着纱帘去摸“仙子”的脸!“噗——!!!

”二楼窗后,林小满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松开捂着嘴的手,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

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直接顺着窗框滑坐到地板上,捂着肚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一边笑一边捶地,差点背过气去!

“哈哈哈…花…花魁…哈哈哈…钱胖子…你…你死定了…哈哈哈…”楼下的喧嚣,

在林小满这声突兀的狂笑中,诡异地静了一瞬。钱县令那只伸到半空、意图不轨的胖手,

也僵在了那里。他疑惑地抬头,循着笑声望向当铺二楼那扇半开的雕花木窗。

只看到窗沿下似乎有个人影在疯狂地蠕动、抽搐。谢砚秋帷帽下的脸,

在听到钱县令那番“花魁论”时,已是寒霜遍布,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而当林小满那毫不掩饰、充满幸灾乐祸的狂笑破空传来时,那层薄冰瞬间碎裂,

一股森然冰冷的怒意,如同实质的寒潮,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瞬间降了几度!靠得近的几个看热闹的百姓,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缩了缩脖子。钱县令也莫名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伸

小说《竹马捕快与冷面书生》 竹马捕快与冷面书生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竹马捕快与冷面书生
竹马捕快与冷面书生
泽宇世界的重剑无锋/著| 言情| 已完结
小说《竹马捕快与冷面书生》,本书中的代表人物是林小满谢砚秋。故事内容凄美而曲折,是作者大神泽宇世界的重剑无锋所写,文章梗概:林小满靛蓝色的窄袖公服在攒动的人头里格外扎眼,像一尾灵活的鱼,逆着人流疾冲。她足尖在油腻的肉案边缘借力一点,身体腾空跃起,惊得案板上的半扇猪肉晃荡不止,引来屠夫粗嘎的怒骂。“黄三儿!给姑奶奶站住!”清亮的叱喝穿透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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