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鸢很难过。爹爹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兄长并不喜欢她。奈何兄长生了一张极为好看的脸,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就算是生气的样子也是让她欢喜的。就像现在,杨柳依依,碧波荡漾,春风拂面,少年发丝如墨,偏生眉间锁着
很喜欢疯批病娇反派早死的白月光没死成这部小说, 虞子鸢凌子川实力演技派,情节很吸引人,环环相扣,小说精彩节选温温软软,白白净净,天真烂漫,像只初生的小羊羔。记吃不记打,全然忘了他的厌恶。凌子川扶栏转身,湖边起了大风,将他的衣袂吹……
虞子鸢失明后,中书令特请了自己的学生来虞府给外孙女儿授课,卫婉、郭时雪和卫烁三人日日轮流来探望。
郭时雪常常提及国子学的事情,但大多都是有关于凌子川的。
“你那个兄长当真是蠢笨,十二岁了连字都写不好。”
“他今天又被夫子罚了,蠢笨如猪狗。”
“他哪有一点礼仪与教养,当真是粗蛮不堪,给夫子行礼都搞错了。”
往往这个时候,卫婉就会点头表示赞同。
子鸢只得说:“阿兄其实很好的,他入府两年,要学规矩礼仪,要上国子学,要完成功课,还要随父亲习武,着实辛苦,着实不易。他那日还在春蒐时猎到了猛虎,人各有所长,阿兄兴许是更擅舞刀弄棒。”
“子鸢你说这兄长怪是不怪,对你这个妹妹不上心,倒是时常给那个皇商之女苏央送东西。我这都一连好几天见着他给苏央送香膏了。”
“大抵是兄长对苏家**有情,若是兄长真心喜欢,也是不打紧的事。”
卫婉点头赞同:“那也确实,若是他娶了皇商之女,子鸢便是我嫂嫂。苏家**倒也不是不好,只是那跳脱的性子,实在难当太子妃。”
“什么太子妃?”
少年皇子头戴白玉连珠纹冠,一袭月白锦缎银丝长袍,手上还拎着一捆书卷。
卫婉用妆花缎帕子捂唇笑说:“我在盼着子鸢做我嫂嫂。”
卫烁将书卷置于花岗岩石桌上,坐于子鸢身旁。
“听闻太子对苏家**有意,表妹尚且年幼,谈论婚事还为时过早了。”
“也是,本也是早晚的事。六弟,这书卷可是太子哥哥让你带来送给子鸢的?”
卫婉美眸打量着用缣帛制成的书卷。
缣帛质地柔软、光滑,以蚕丝为原料,经过缫丝、织绸等工艺制成,不似竹筒粗糙,但成本极高。
哪怕在锦州擅纺织之地,缣帛也是个稀罕物件儿,仅用于书写重要的文献与绘画。
用缣帛制成书卷,倒是少见。
“不是,是我找锦州织女做的。表妹好读书,这缣帛翻阅起来不伤手,只是眼下送的倒不是时候了。”
郭时雪罕见夸赞:“六皇子这个表哥做的才真是称职,缣帛拿来制书,我瞧着都欢喜。”
卫婉粗扫了一眼卫烁。
初夏已至,蝉鸣声不断,与蛙声齐相奏。
瑶草琪花,苍松翠竹,和风温旭,少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虞子鸢。
葱长的手放在膝上,明德公主忽地捏紧了帕子,凑近石桌说道:“你们可听说过齐宣王的一个故事?”
郭时雪双手放置石桌上,托着香腮说:“他的故事可多着。”
卫烁不语。
子鸢笑答:“可是宣王使稷下学宫之学臻于极盛?”
卫婉摇头。
“那便是拜钟离春为后?”
卫婉依旧摇头。
子鸢沉思片刻,又说:“定然是“滥竽充数”或者“安步当车”的典故。”
卫婉将目光投向卫烁,慢悠悠说:“六弟弟可知道?”
卫烁眼睛微眯,与卫婉对视。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眉眼带笑。
少年皇子很快恢复从容,唇角带着三分笑意:“我便更是不知了。”
卫婉道:“战国时期,齐宣王欲称霸。孟子问若想得到鱼,该去哪里找到呢?”
郭时雪答:“自然是水中。”
卫婉点头:“齐宣王也答自是去池塘湖泊中。孟子又言倘若有人不去池塘湖泊,反而爬到树上去找鱼,那他又岂能找到鱼呢?”
郭时雪附和:“定是不能的。”
卫婉:“齐宣王也是顿悟,明白自己以武力征服天下的想法,无异于缘木求鱼。孟子曾言: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欲。六弟弟现下可是知晓了?”
卫烁拱手抱拳:“还是四姐姐满腹经纶。万世由天莫强求,弟弟今日受教了。”
“整日说些文绉绉的怪话。”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满身金玉宝石,亮闪闪的苏家**正嘟着嘴,在日头下光彩逼人。将身旁风光霁月的黑衣少年衬得好似豢养的面首。
见卫婉的目光扫来,苏央慌忙捂嘴,金镶绿翡莲枝耳坠子摇摇晃晃。
郭时雪坐直身子:“花大价钱来国子学读书,竟是半分文墨不通,你又何苦来?”
“读再多的书有何用?你们日后还不是要草草嫁与一人,关在深宅大院,做一个深闺怨妇。”
苏央躲在凌子川身后,双手抱胸,晃得满身玉石金器清脆作响。
郭时雪暗讽:“你若真清高,整日与男子厮混,上到太子殿下,下到穗丰农夫。”
临了,她丢了一个鄙夷的眼神投向凌子川。
少年面上不显,沉沉黑目只看向双眼空洞的小姑娘。
自上次推搡后,虞子鸢再不烦他,只叫那个话多的婢女孙鹊儿领着金疮药时常看望他。
孙鹊儿着实大胆,言语放肆,比之苏央还要没有男女之分,安的什么心思一眼便知。
他这个妹妹还当真是愚笨,妄想用一个瘦猴来勾引他,在他这里安插眼线,倒不如用她自己来得现实些。
最起码,虞**还真是绝色。
苏央恼了:“你少挖苦人,我们只是朋友。”
“真是怪异得很,只与男子做得朋友,与女子便是做不成了。”
“分明是你们这些贵族**瞧不起人,根本看不起我这皇商之女。我诚心与你们交好,你们也不会接纳我。人与人皆是平等,你们眼睛只会往天上瞟。”
郭时雪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虞子鸢先开口了:“士农工商,都是不可缺少的一环。苏**若是愿意,子鸢也愿和苏**结为金兰之交。苏**也可时常来虞府,与我说说话。子鸢擅刺绣,若是苏**喜欢,子鸢愿倾囊相授。”
虞子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到文墨历史,下到琵琶刺绣,最擅写文作词。
从三岁起她便下了死功夫,只有她越有所成,父亲才会对她不吝赞美。
常胜将军常年征战沙场,不是阅览兵书,便是操练士兵,唯一闲暇功夫则是给妻子写信。
常胜将军一手烂字,却满纸思念。
子鸢只有写得一手好字再寄出一封封厚厚的家书,才能获得父亲的一句轻飘飘的:“子鸢文墨甚好。”
她知道,苏央文墨不通,琴棋不佳,故而刺绣这等女儿家都会一二的技艺拿来拉近二人关系最妥当。
苏央偏头,耳坠子扫在脸上:“刺绣这等下三滥的活儿,我才不学。”
虞子鸢不再多话了。
郭时雪也没了兴致,不再搭理。
四人坐在一起,继续说说笑笑,上到穗丰近来大旱终逢甘霖,下到乐坊歌姬伶人学诗词。
苏央跺脚:“你们就是瞧不起我!”
“谁敢瞧不起你?”
“太子殿下,这些个世家**只爱慕权贵,见我是商贾之女,便对我多有疏远。”
谈及太子,几人再次抬头。
孙鹊儿俯身,附在子鸢耳畔:“那个花孔雀穿着侍卫的衣裳跑来了。拿着个破扇子在那里摇啊摇,吊儿郎当的,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太子。”
卫建业顺着苏央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嫡亲妹妹卫婉,只见明德公主皱眉不耐。
又看向自己的表妹郭时雪,也是一脸烦躁。
接着扫向对他百依百顺的六弟弟卫烁,素来宽和的六皇子也笑意全无,
只有那虞家**虞子鸢双目空洞,挂着浅浅淡淡的笑,端端正正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亏你也是世家贵女,常胜将军的掌上明珠,真是半点容人之心全无。表面一副大家闺秀的作派,实际上也是满腹心计。”
太子殿下牵着苏央挥袖离去,临了还留一句:“我们不要理会这些凡夫俗子。”
郭时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孙鹊儿小声骂道:“脑子有病。”
天色渐晚,郭时雪与卫婉结伴离开。
孙鹊儿注意到徒留在原地的凌子川,将他拉上坐,扭扭捏捏说:“少爷不要总是一个人。”
黑衣少年看了一眼迟迟不走的卫烁,顺势坐在二人对面。
虞**一身月白色襦裙,并不气恼太子说的话,反而专注于缣帛。
小姑娘伸出滑腻白润润的手摸索着抚上蚕丝书卷。
指尖所及布料细软,有淡淡的墨水香。
“表哥找来的可是兰陵笑笑生的那本词话?”
卫烁看了一眼凌子川,见这位穗丰来的冷脸小武将无任何波澜,答:“不错,是我一笔一笔誊抄的,故而迟了两年才送到表妹手上。”
“表哥辛苦,75万字的鸿篇巨制怕是眼都要熬瞎了。”
“不辛苦,不失为练字的乐趣。阿鸢日后还想要什么书,只管告诉我便是。”
虞子鸢抱着书卷,兴致盎然:“有,还有那王实甫的杂剧。”
卫烁拍手笃定:“表妹定是喜爱那莺莺。”
子鸢连连点头,难得露出小女儿家的欣喜,笑颜如花:“表哥懂我。”
“表妹喜欢,我抄来便是。”
“等我眼疾痊愈,定要逐字逐句欣赏表哥的好字。”
“这有何妨,明日我念给妹妹听便是。”
“可不要,我要自己细细品读。”
“那妹妹写的杂本定要给我瞧瞧。”
“表哥不喜金莲,我写的话本里,武二可是娶了金莲为正经娘子,二人和和美美做起了小本生意。武二舍了梁山子弟,金莲没了勾栏作派,表哥只怕是读了我的杂本要感慨万千,怒骂金莲不耻了。”
虞子鸢垂着脑袋,边说边叹气摇头,满脸可惜,是众生皆醉唯子鸢独醒的可惜。
卫烁急急应道:“妹妹若是这么写,自是有妹妹的道理。若是子鸢写的,我便都是喜欢。那金莲别说是嫁给武二,纵然是嫁给天子也是应当的。”
子鸢扬着小脑袋,格外认可:“那是自然,我怜金莲被当做物件儿一样二卖。世人只骂金莲,西门大官人的勾引倒是全然不提。金莲貌美,男人见了,自然个个儿都喜欢。”
凌子川什么也听不懂。
只见着二人坐在对面哥哥妹妹得喊着,好不热络。
他沉着脸,微抿唇。
虞**口口声声说着把他当亲兄长,对着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倒是亲热的紧。
不过是多读了几年书,在他面前倒是跟打着哑谜似的,如此防他。
卫烁凝着表妹的侧颜,白生生的肌肤,漂亮的眼睛虽没了神采却更添病西施的柔弱。
他忽地也能理解西门大官人的想法了。
若是金莲有表妹这般貌美,哪怕是天子之妻,他也会用尽手段。
在表妹这件事上,他尺寸必争。
凌子川忽地开口:“六皇子这是打算要在虞府住下了?”
“若得凌公子邀请也不是不可。”
二人四目相视,卫烁挑眉,丝毫不退让。
子鸢适时出声:“时候不早了,表哥先回去吧,明日再来和我说。”
卫烁这才起身:“妹妹好生歇着,再莫要伤到自己。”
“今日多谢表哥抄写的词话,子鸢很是喜欢。”
“喜欢便好。”
花团锦簇的园中,两人月白色的衣裳被晚风吹得交织,倒像是话本里的佳人才子。
凌子川猝然起身:“我送表哥出去。”
他身姿挺拔,右手朝着府门方向敞开。
卫烁一步三回头,还在交谈着。
“明日我再来。”
“表哥路上当心。”
“妹妹可喜欢城南那家糕点铺子?”
凌子川黑着脸挡在二人中间,催促道:“六殿下往这边走。”
送走了卫烁,凌子川掉转头来。
小姑娘正提着书卷,往烟霞居的方向走。
他步步紧跟。
“妹妹这是又要当太子妃,又要做皇子妃?”
“阿兄多虑,我与表哥自幼关系便好。”
“这时候规矩礼仪都抛了,男女大防也不避讳了。”
“多谢阿兄提醒,子鸢记下了。”
虞子鸢走的又快又急,仿佛后头有猛兽在追。
看不见凌子川的脸,这冷的掉冰渣的声音,她一刻也不想停留。
身后少年忽然喊道:“我伤势未好。”
虞子鸢终是停住。
“阿兄可让郎中来看了?鹊儿医术不错,再让鹊儿瞧瞧也是好的。”
月白裙立于晚风中,黑衣少年这才缓步上前。
皎皎月色下,虞**的手**如玉,比之上等丝绸还要光滑。
偏生提着一捆书卷,显得怪模怪样。
“把你这缣帛借我看两日。”
“缣帛书墨味难闻,阿兄恐是不习惯。”
“无碍,我不介意。”
“子鸢还未瞧过,恐是错了几个字,误导了阿兄。等子鸢眼睛好了,一一比对过,再亲自交予阿兄。”
“这是不愿借我?”
“他人所赠之物,情意深重,字字心血,子鸢实在是难以相让。”
“你是觉得我会毁了你的东西。”
黑夜将最后一抹晚霞驱逐,只余无边无际的暗。
府里下人点了灯,烛火闪烁,凌子川视线上移,凝着小姑娘依旧毫无血色的唇。
“子鸢没有这个想法。”
虽是这么说着,可她却将那缣帛藏于身后,生怕他强抢。
凌子川:“我没有银子。”
虞子鸢还未做出反应,旁边的孙鹊儿惊呆了。
她仰头看反派,长得如此眉清目秀,是如何这么恬不知耻地直白说出“没有银子”四个大字。
她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个未来的大反派对白月光妹妹的半分情谊。
除了厌恶、嘲讽、挖苦,便是这样明目张胆地要钱。
关于反派与白月光的那段过往,书中并未交代,但这软饭硬吃的模样活该没有媳妇。
子鸢眉目舒展,暗暗松了口气。
“阿兄要多少?”
“一千两。”
孙鹊儿瞠目结舌,也真是敢要啊。
她刚想说些什么,只见那白月光妹妹给了鹃儿一个眼神。
鹃儿竟也无半分抱怨地真给了银子。
凌子川得了银子,肉眼可见的怒气更大了。
“虞**当真阔绰。舍得了银子,舍不得书。不知是把书当宝贝,还是把背后的人当宝贝。”
眼前一片黑暗,耳畔是冷言冷语,虞子鸢行礼道:“妹妹头晕,先行回去了。”
往日她尚可对着那张清朗的脸多有包容,如今看不见,她着实难以忍受。
凌子川停留在原地,看着那抹月白色渐渐消逝于眼前。
小说《疯批病娇反派早死的白月光没死成》 第8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