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古树联姻的呼吸税危机呼吸税通知单到达那天,林初夏正在阳台上浇花。红色的邮戳在白纸上格外刺眼,她的手指轻颤着撕开信封。“本月碳排放超标147%,需补缴呼吸税15万元,逾期将从个人碳配额中扣除相应寿命
爆款小说碳排放超标我嫁给了百年古树主角是林初夏托马斯,是一部科幻末世的小说,作者城外人悠居文笔很有画面感,剧情发展跌宕起伏,值得一看。故事简介:能应付大多数社交场合。总不能让我披着一身树叶去吧?”林初夏一边在镜子前比划,一边在心里回敬,“而且我敢打赌,吴启明情妇身……
1古树联姻的呼吸税危机呼吸税通知单到达那天,林初夏正在阳台上浇花。
红色的邮戳在白纸上格外刺眼,她的手指轻颤着撕开信封。“本月碳排放超标147%,
需补缴呼吸税15万元,逾期将从个人碳配额中扣除相应寿命。”花洒从她手中滑落,
水花四溅。十五万,她一年的工资都不够。
客厅里的电视正播放着新闻:“本市首例碳配额耗尽案例,死者年仅32岁,
生前从事快递行业,因工作需要频繁使用交通工具导致碳排放严重超标…”林初夏关掉电视,
屋子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碳配额管理中心的电话。“您好,
我想咨询一下呼吸税的缴纳方式。”“除了现金缴纳,
您还可以选择与指定碳中和植物进行联姻,通过婚姻关系共享碳配额。
”客服的声音机械而冰冷。“联姻?”“是的,目前我市有三株百年古树可供选择,
其中一株位于西山公园,树龄287年,碳中和能力极强。”林初夏沉默了很久。
“我需要准备什么?”三天后,西山公园里聚集了一小群人。公证员穿着正装,
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夹。摄影师扛着摄像机,镜头对准了公园中央那株参天古槐。
林初夏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树下显得格外渺小。“根据《碳中和婚姻法》第十三条,
现在开始进行林初夏女士与古槐编号WS-001的结婚仪式。”公证员清了清嗓子。
围观的路人窃窃私语。“这姑娘真可怜,这么年轻就要嫁给树。”“听说呼吸税又涨了,
下个月我们也得想办法了。”林初夏没有理会那些议论,她仰头看着面前的古槐。
粗糙的树皮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茂密的枝叶在风中轻摆。这棵树见证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又将见证她的余生。“请新娘为古槐注射防腐剂,以示婚姻的永恒。
”公证员递过一支巨大的注射器。林初夏接过注射器,针头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她将针头刺入树根附近的土壤,缓缓推动活塞。透明的液体流入大地,消失在黑土之中。
就在这时,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什么硬物。那是一块金属片,半埋在泥土里。
林初夏悄悄将它挖出,上面刻着模糊的字迹:“约翰·洛克菲勒,1839-1937”。
她的心跳加速了。洛克菲勒?那个石油大王?“仪式完成,
现在您已与古槐WS-001正式结为夫妻,享有共同碳配额。”公证员合上文件夹。
人群逐渐散去,林初夏独自留在树下。她小心地清理着金属片上的泥土,
更多的字迹显现出来。“工业革命的罪人,永世不得超生。”这句话让她浑身发冷。
她继续挖掘,更多的金属片出现了。卡耐基、洛克菲勒、摩根…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这些19世纪的工业巨头,竟然都被埋在这棵古槐下。“你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林初夏猛地抬头,四周空无一人。“不要害怕,
我就是这棵古槐。或者说,我是这棵古槐的意识。”“这不可能…”林初夏后退了几步。
“287年前,我还是一个人类,名叫托马斯·格林。我是世界上第一个环保主义者,
为了阻止工业污染而献出了生命。”古槐的枝叶在无风的情况下轻微摆动。
“我的意识被转移到了这棵树中,而那些工业巨头的尸体被埋在我的根部,
作为对他们罪行的惩罚。”林初夏感到头晕目眩。“现在的呼吸税制度,就是我设计的。
我要让人类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那我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林初夏的声音带着颤抖。“因为你选择了与我结合。现在,你也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古槐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我需要一个人类的身体来执行下一阶段的计划。而你,
就是最完美的载体。”林初夏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内。她的视野开始模糊,
意识逐渐被另一个古老而强大的意志所取代。最后一刻,她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婚戒。
那枚由树根雕刻而成的戒指,正在发出诡异的绿光。
2意识共生的碳配额真相那股力量并非洪水猛兽,更像涨潮时没过沙滩的海水,
冰冷、沉重,带着盐与古老时光的气息,一寸寸漫上林初夏意识的堤岸。
她看到了破碎的画面:浓烟滚滚的烟囱刺破灰蒙蒙的天空,齿轮与蒸汽的轰鸣震耳欲聋,
衣衫褴褛的童工在机器旁咳出黑色的痰。然后是另一个世界,阳光穿透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
露珠在蕨类植物的叶尖上闪光,空气清新得能尝到甜味。
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她脑海中冲撞、撕扯。
“不……”林初夏的意识凝聚成一声微弱的呐喊,“这是我的身体!”“曾经是。
”那个名为托马斯·格林的声音冷漠地回应,带着一种植物般的、非人的耐心,
“但你签了契约。我们现在是共生关系,而我是主导方。”“滚出去!
”她的反抗像一粒投入大海的石子,只激起微不足道的涟漪。
但就在她的自我即将被彻底淹没时,一些属于她自己的、顽固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想起了阳台上那盆被她养得快要死掉的多肉,想起了冰箱里那半盒没吃完的草莓冰淇淋,
想起了下个月房租的催缴短信,甚至想起了初中时暗恋过的那个隔壁班的男生。
这些琐碎、无用、渺小得可笑的念头,像无数坚韧的杂草,在意识的堤岸上疯狂生长,
竟然堪堪抵住了潮水的侵蚀。“真是有趣的韧性。”托马斯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讶异,
仿佛一个植物学家发现了从未见过的物种,“这些毫无意义的世俗之念,
竟能构成如此坚固的屏障。”潮水退去了一些,不再试图完全淹没她,
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具侵略性的共存。林初夏感到自己仍然是自己,
但脑子里多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房客。
一个脾气古怪、思想陈旧、还带着点反社会倾向的二百八十七岁老房客。她猛地睁开眼,
大口喘着气,后背的连衣裙早已被冷汗浸透。夕阳的余晖将公园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
但她只觉得刺骨的寒冷。那枚树根戒指在她的手指上,温润如玉,
却又像一个无法挣脱的枷锁。“我们得走了。”她对自己说,也是对脑子里的那个声音说。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西山公园。“你要去哪儿?
乘坐这种喷吐毒气的铁皮怪物?”托马斯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充满了鄙夷,
“它的每一次震动,都是对大地母亲的鞭笞。”林初夏正站在公交站台下,
闻言差点一头栽倒。“这是公交车,”她咬着牙,在心里回应,“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能在一棵树里待上二百多年。”“树不是‘一棵’,是‘一株’。而且,那不是‘待着’,
是‘冥想与积蓄力量’。”托马斯纠正道。“闭嘴。”公交车到站,
车门打开时排出一股热烘烘的尾气。托马斯在她脑子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
仿佛被人用鞭子抽了一下。林初夏几乎能感觉到他的不适,
一种混杂着恶心、愤怒和悲伤的情绪透过他们的精神链接传来。她自己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以前她从未觉得公交车的尾气如此难以忍受。上了车,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城市华灯初上,霓虹灯勾勒出钢铁森林的轮廓。“堕落。彻头彻尾的堕落。
”托马斯在她脑中痛心疾首,“用地球亿万年积累的能量,去点亮这些毫无意义的广告牌,
只为了贩卖那些包裹在塑料里的垃圾。你们把这称为文明?”林初夏懒得理他。她拿出手机,
手指颤抖地点开了“公民碳配额”官方应用。载入的圆圈转了又转,
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终于,页面刷新了。
原本鲜红刺眼的“-150,000元”的赤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绿色的,
几乎要溢出屏幕的数字。个人碳配额余额:9,847,521.4吨(共享配额)。
林初夏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她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没错,是九百八十多万吨。
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她可以开着私人飞机环游世界,每天洗三个小时的热水澡,
把家里的空调开到十二度,直到她老死,这个配额的零头都用不完。
这就是……嫁给一棵树的好处?一种荒谬的喜悦涌上心头,瞬间冲淡了之前的恐惧和不安。
呼吸税的枷锁,那个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巨石,就这么轻易地被搬开了。“看到了吗?
”她忍不住在心里对托马斯炫耀,“这就是现代文明的好处。你设计的系统,
现在为我所用了。”“妇人之见。”托马斯的声音冷冰冰的,“这只是工具,不是目的。
你以为我让你与我结合,就是为了让你摆脱那点可怜的债务?”“不然呢?
总不能是为了爱情吧?”林初夏没好气地回敬。托马斯沉默了。回到家,
林初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阳台。那盆被她浇了半截水的花,此刻已经完全不同了。
原本有些枯黄的叶子,现在绿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几片新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茎秆上冒出,
甚至开出了一朵小小的、粉色的花苞。“是你干的?”林初夏惊愕地问。“举手之劳。
”托马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盆石竹快被你养死了。
连基本的氮磷钾平衡都搞不懂,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类是如何存活至今的。
”林初夏看着那朵花苞,心里五味杂陈。她拥有了一个天文数字般的碳配额,
和一个能让植物起死回生的“丈夫”。这桩婚姻,似乎……不全是坏事?她走进厨房,
打开冰箱,拿出那半盒草莓冰淇淋,狠狠地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冰凉甜腻的口感让她感到了片刻的安宁。“这是什么?”托马斯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带着强烈的好奇和一丝警惕,“你往身体里塞了什么东西?
为何我感觉到了乳脂、糖分和一种……非自然的化学合成物?”“这叫冰淇淋,人间美味,
没见识的老古董。”“简直是味觉的灾难!甜得令人发指!而且这种冰冷的触感,
对你的消化系统是一种摧残!”林初夏又挖了一大勺,故意在嘴里咂咂作响。“停下!
我命令你停下!”托马斯的声音变得有些气急败坏。“这是我的嘴。”林初夏含糊不清地说。
这场小小的反抗以她的胜利告终。托马斯愤愤不平地安静了下去,
似乎在独自处理这前所未有的味觉冲击。林初夏吃完冰淇淋,洗了个澡,把自己扔在床上。
折腾了一天,她身心俱疲,但毫无睡意。脑子里的那个存在,让她无法真正放松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轻声问。黑暗中,托马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带任何情绪,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和决绝。“我设计的这个系统,这个呼吸税,只是第一步。
它像一道筛子,筛选出那些最贪婪、最愚蠢的人类,让他们自我淘汰。但这还不够。
系统的根基,碳配额管理中心,已经被蛀虫侵蚀了。有人在利用我的规则,谋取私利,
加剧不公,而不是促成忏悔。”林初夏的心沉了下去。“什么意思?”“我需要你,
进入碳配额管理中心。去到它的心脏,它的中央服务器。我把它称为‘世界之树’的核心。
我需要知道,是谁在亵渎我的作品。然后,我要启动计划的第二阶段。”“什么第二阶段?
”“你会知道的。”托马斯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想办法成为他们的一员。我能感觉到,那个地方的植物防护很严密,我无法从外部渗透。
我需要一双人类的手,和一具人类的身体。”林初夏沉默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每天挤地铁,为了KPI发愁,最大的梦想就是还清贷款,然后去海边躺平。现在,
她却要被卷入一场持续了近三百年的生态圣战,去一个听起来就像龙潭虎穴的地方当间谍?
这比交十五万的呼吸税还要离谱。“我拒绝。”她干脆地说,“我的税已经清了,
我们的交易完成了。你想干什么,自己想办法。”“你以为你有的选吗,林初夏女士?
”托马斯的声音陡然变冷,“我们的生命已经通过那场仪式绑定在了一起。你手上的戒指,
就是信物,也是枷锁。如果我因为能量耗尽而意识消散,作为共生体的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林初夏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你的个人碳配额会瞬间清零。然后,
按照《碳中和婚姻法》补充条例第七款,作为‘寡妇’,
你还需要继承我那二百八十七年份的‘碳债务’。我想,
那大概够从你的寿命里扣除一万年了。”林初夏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冰窖。
“你……你这个魔鬼!”“我不是魔鬼。”托马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只是一个看管花园的园丁。而现在,花园里长满了害虫,
我需要一把好用的人类形态的杀虫剂。”窗外,夜色正浓。林初夏看着天花板,第一次觉得,
或许那个因为碳配额耗尽而死去的快递员,才是幸运的。
3碳配额中心的潜伏与阴谋接下来的几天,
林初夏的生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与混乱之中。平静的是,
她再也不用为水电燃气的碳排放指标而焦虑,甚至奢侈地用打车软件叫了一次快车,
看着司机那羡慕又嫉妒的眼神,心里升起一丝扭曲的**。混乱的是,
她脑子里的房客托马斯·格林,对她的现代生活发起了全方位的批判。“这叫咖啡?
烤焦的豆子磨成的粉末,再用热水冲泡?简直是对味蕾的酷刑。
你应该在清晨饮用沾着露水的嫩茶叶。”“你穿的这条裤子,
是用石油提取物制成的纤维编织的?天哪,你等于把一身的罪孽穿在身上!
”“这个发出噪音的方盒子叫什么?洗衣机?把所有衣服混在一起用化学药剂搅动?野蛮!
真正的洁净应该是在流动的溪水里,用皂角和木棍捶打。”林初夏忍无可忍,
在心里咆哮:“那你倒是用你的神力把我的脏衣服变干净啊!
”“我的力量源于光合作用与大地脉络,主要用于宏观生态调节,不是给你当家庭保姆的。
”托马斯义正言辞。“那你能不能安静点,让我专心投简历?”林初夏正坐在电脑前,
浏览着碳配额管理中心的招聘页面。托马斯的威胁很有效,她别无选择。幸运的是,
管理中心似乎正在扩招,从数据分析员到档案管理员,岗位五花八门。“这个不行,
离‘世界之树’服务器太远。”“这个职位需要三年以上相关经验,你的履历像一张白纸。
”“这个……‘绿化维护岗’?不,太惹人注目了。一个与百年古槐结婚的女人,
跑来应聘园丁?他们会起疑的。”托马斯像个最挑剔的面试官,逐一否决了她的选择。
林初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你说怎么办?我一个做市场策划的,跟他们专业完全不对口,
能混进去就不错了!”“有了。”托马斯的声音忽然变得兴奋,“就这个。
‘公共关系部专员’。”林初夏点开一看,职位要求:形象良好,沟通能力强,
负责处理公民咨询与投诉,维护中心正面形象。这倒是和她以前的工作有点沾边。
“为什么是这个?”“公共关系部是整个中心的‘树皮’,它包裹着核心,
却又最容易被忽视。而且,处理投诉能让你接触到最多的内部信息和人员。最危险的地方,
往往伪装得最安全。”林初夏看着屏幕,深吸一口气。好吧,就它了。
她开始修改自己的简历,在托马斯的“指导”下,极尽粉饰之能事。
一些她只参与过边缘工作的项目,被他说成了由她主导;一次普通的客户纠纷处理,
被描绘成力挽狂澜的危机公关。“这算不算造假?”林初夏有些心虚。“孩子,
在工业革命时期,洛克菲勒他们伪造的账本比一本大英百科全书还厚。这只是生存的智慧。
”简历投出去后,竟然很快就收到了面试通知。面试那天,
林初夏特意穿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
托马斯对她脚上那双八厘米的高跟鞋发出了最强烈的谴责,
认为这是对女性足部骨骼的野蛮摧残。
碳配额管理中心是一座通体由玻璃和白色合金构成的宏伟建筑,楼顶覆盖着巨大的太阳能板,
四周环绕着精心修剪的绿植,看起来就像一个未来主义的圣殿。“伪善。”托马斯冷哼一声,
“用最高能耗的材料,去建造一个鼓吹低能耗的机构。”林初夏走进大厅,
立刻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
那是空气净化系统全力运转的证明。来来往往的职员大多面无表情,
胸前的电子工牌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似乎代表着不同的碳配额等级。
面试她的是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女人,公共关系部的主管,名叫王曼。
她看起来精明而刻薄,翻看着林初夏的简历,眼神里充满了审视。“林初夏**,
”王曼推了推眼镜,“你的简历很出色。但我们这个岗位,需要处理很多棘手的投诉,
压力非常大。”“我明白,我……”“别说你明白。”王曼打断了她,
“上一个坐你这个位置的女孩,干了三个月就辞职了。她走的时候说,宁愿去工地搬砖,
也不想再接听那些因为呼吸税而破产的公民打来的电话。”林初夏的心一沉。
“我们来做一个现场模拟。”王曼身体前倾,气势逼人,“现在,
我是一个因为丈夫碳配额耗尽而死亡的寡妇,我打来电话,指责你们是杀人凶手。你,
要如何应对?”林初夏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这个问题太尖锐了,几乎就是在戳她的脊梁骨。
就在这时,托马斯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平静而有力:“看着她的眼睛,不要回避。告诉她,
你理解她的痛苦,但规则本身没有错。”林初夏定了定神,迎上王曼的目光。“女士,首先,
我对您丈夫的遭遇感到非常遗憾。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无法想象,但我真心为您难过。
”她的声音真诚,因为这番话触动了她自己的恐惧。王曼的表情没有变化,
但眼神里的锐利似乎柔和了一丝。“但是,”林初夏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
“我必须说明,碳配额管理中心执行的是《全球碳中和公约》,这项法律的初衷,
是为了保护我们所有人的生存环境,避免更多悲剧的发生。规则是冰冷的,
但它的目标是温暖的。我们不是杀人凶手,
我们是在阻止一场更大规模的、针对全人类的谋杀。”这番话,半是托马斯的教导,
半是她自己的理解。她说完,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这套说辞很官方,
但你说得比其他人更有说服力。”王曼靠回椅背上,“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档案显示,
你与西山公园的古槐WS-001进行了联姻。这在中心内部不是秘密。
你不觉得这很……尴尬吗?你将如何面对同事们可能投来的异样眼光?”来了,
最关键的问题。林初夏的手心开始出汗。“王主管,”她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和坦然,“我确实嫁给了一棵树。因为我付不起十五万的呼吸税。
我相信,中心里很多同事,甚至包括您在内,都可能面临过类似的选择和压力。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相反,我认为这正是我能胜任这份工作的原因。”“哦?
”王曼挑了挑眉。“因为我亲身体验过这个制度最残酷的一面。
我知道那些打电话来投诉、谩骂、哭泣的人,他们正在经历什么。我能真正地共情他们,
而不是把他们当成一个个需要处理的麻烦。我的这段经历,不是我的污点,而是我的勋章。
”托马斯在她脑子里赞许地“嗯”了一声,带着“孺子可教”的欣慰。
王曼盯着她看了足足十秒钟,然后忽然笑了。“很有趣的回答。林初夏,
欢迎加入公共关系部。明天早上九点,准时报到。”林初夏走出管理中心大楼时,
感觉像做了一场梦。“干得不错,”托马斯说,“你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
看来现代人类的厚脸皮,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有用的。”“那叫应变能力。
”林初夏在心里纠正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成功了。她真的混进来了。然而,
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第二天她去上班,立刻就感受到了王曼所说的“异样眼光”。
同事们表面上客客气气,但背后的窃窃私语和打量的眼神,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她身上。
她被安排在一个靠角落的工位,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比她还年轻的男孩,戴着黑框眼镜,
头发乱糟糟的,工位上堆满了动漫手办和技术类书籍。“你好,我叫赵钱。
”男孩主动跟她打招呼,声音不大,有点腼腆。“林初夏。”“我知道,”赵钱推了推眼镜,
小声说,“他们都在说,你是那个‘树新娘’。”林初夏的笑容僵了一下。“你别介意,
”赵钱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觉得你挺酷的。”“酷?
”这个词让林初夏有些意外。“是啊,”赵钱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
“我查过你的联姻档案。WS-001,西山公园那株古槐,它的碳中和指数高得离谱,
是咱们市所有碳中和植物里最高的。你现在是咱们中心的‘碳首富’了,你知道吗?
”林初夏愣住了。她只知道那个数字很大,却不知道它在内部还有这种“排名”。
赵钱看她没反感,胆子大了起来。“我是数据部的,有时候会帮忙维护一下系统。
我跟你说个秘密,中心的系统,好像有点问题。”林初夏的心猛地一跳。“什么问题?
”“我也说不好。”赵钱挠了挠头,“就是……感觉数据流有点奇怪。
特别是那些顶级富豪的碳资产账户,他们通过一些海外的‘碳补偿’项目,
不但能轻松抵消自己的天价排放,还能生成巨量的碳信用额度,再高价卖给我们这些普通人。
我总觉得这里面的模型……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个骗局。哎,当我没说,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赵钱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初夏脑中的迷雾。这印证了托马斯的猜测。
“你说的‘世界之树’服务器,在什么地方?”林初夏在心里问托马斯。“别急。
我们刚进来,不能轻举妄动。”托马斯的声音异常冷静,“这个叫赵钱的年轻人,很有意思。
他或许会成为一个有用的棋子。先稳住,观察。
”林初夏看着身旁这个对一切还懵懂无知的技术宅,
再想到自己脑子里那个活了二百多年的老怪物,忽然觉得,
这个看似秩序井然的碳配额管理中心,就像一个巨大的、精密的蚁穴。而她和赵钱,
只是不起眼的工蚁。但在蚁穴的深处,正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腐烂和阴谋。她的战争,
才刚刚开始。4伊甸园派对的植物暴动在公共关系部的工作,
比林初夏想象的还要枯燥和磨人。每天接听的电话,不是声泪俱下的哭诉,
就是气急败坏的咒骂。有人因为给孩子买了辆电瓶车当生日礼物,
导致下个月的配额直接赤字;有新婚夫妇因为蜜月旅行时多坐了一趟飞机,
回来就收到了离婚和补缴呼吸税的双重通知单。每一个电话,都是一个被呼吸税压垮的家庭。
林初夏按照王曼教的话术,一遍遍重复着那些冰冷而正确的官方说辞。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灵魂在机械的应答中被慢慢抽干。“感受到了吗?
”托马斯在她脑中幽幽地说,“这就是我想要的。让他们痛苦,让他们记住,
每一次不必要的消耗,都在为自己的坟墓添上一抔土。”“但他们中很多人是无辜的。
”林初夏在一次挂断电话后,疲惫地在心里反驳,“就像那个为了给女儿治病,
不得不频繁往返医院的父亲,他的碳排放超标,难道也是他的错吗?”“个体的不幸,
是为了群体的存续不得不付出的代价。”托马斯的声音毫无波澜,“在我的时代,
一场瘟疫就能带走半个城市的人,自然的选择,从不慈悲。”林初夏无法认同他的理论,
但她无力反驳。这种无力感,让她对这个系统的厌恶与日俱增。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赵钱。
午休时,她会带一份自己做的三明治,分一半给这个总是靠外卖和泡面解决午餐的技术宅。
赵钱一开始还有些受宠若惊,后来也渐渐放下了戒备。他是个典型的技术直男,
聊起代码和服务器架构时两眼放光,但在人情世故上单纯得像张白纸。“夏姐,你看这个。
”一天午休,赵钱神神秘秘地把笔记本电脑转向她,“这是我偷偷跑的一个数据模型。
我发现一个规律,所有指向‘离岸无限责任碳汇公司’的资金和数据流,
最终都会经过一个加密的中转服务器。而那个服务器的物理地址,就在我们这栋楼里。
”“离岸无限责任碳汇公司?”“对,就是那些顶级富豪做‘碳补偿’的公司。
他们在南美、非洲买下大片雨林,号称用来吸收二氧化碳。但这家公司的股权结构是个谜,
没人知道背后老板是谁。”赵钱越说越兴奋,“而那个中转服务器,权限是S级的,
只有一个人能访问。”“谁?”林初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赵钱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吴董。”吴启明,碳配额管理中心理事长。
一个常年出现在财经新闻和官方报道里的男人,总是以一副悲天悯人的环保家姿态示人。
“就是他。”托马斯的声音在林初夏脑中响起,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那条蛀空我‘世界之树’的蛀虫。”“我们能拿到证据吗?”林初夏问赵钱。“不可能。
”赵钱立刻摇头,“S级服务器在地下三层的机房,物理隔离,三重生物识别门禁。
别说我们,就算王主管想进去,也得有吴董的授权。那地方,比金库还安全。
”希望的火苗刚燃起,就被一盆冷水浇灭。然而,麻烦却主动找上了门。几天后的一个下午,
王曼突然把林初夏叫进了办公室。“吴董要见你。”王曼的表情很复杂,有疑惑,也有警告。
林初夏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这么快?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别慌。
”托马斯的声音像一块镇心石,“他应该只是对你这个‘特殊案例’感到好奇。记住,
你只是一个因为付不起税而嫁给树的、有点小聪明的普通女人。”吴董的办公室在顶层,
占据了最好的采光位置。整个房间的装修风格极简,却处处透着奢华。
一张巨大的胡桃木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他就是吴启明。
“林**,请坐。”吴启明微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他的声音温和,像个亲切的长辈。
“吴董您好。”林初夏拘谨地坐下。“不必紧张。”吴启明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
“我找你来,只是想了解一下。作为本市第一个与百年植物联姻的案例,
你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他的目光看似温和,却像手术刀一样,试图剖开她的内心。
“特别的感受?”林初夏低下头,露出一丝苦笑,“最大的感受就是,
再也不用担心水电费超标了。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生活总要继续。
”她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被生活所迫的小市民。“是吗?”吴启明端起自己的茶杯,
轻轻吹了吹,“我听说,西山公园那株古槐,最近长势特别好。公园管理处提交的报告说,
它的叶绿素含量和固碳效率,比上个月提高了百分之十二。这可是个奇迹。
”林初夏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知道,这是托马斯在她体内“安家”后,
他们之间的能量链接带来的副作用。她身体的生命力,反向滋养了那棵古槐。
“这……我也不清楚。”她故作茫然,“可能是最近雨水比较好吧。”“呵呵,或许吧。
”吴启明笑了笑,不再追问,转而聊了些她工作上的事,最后勉励了她几句,就让她离开了。
走出办公室,林初夏的后背已经湿透。“他在试探我。”她对托马斯说。“是的,
而且他已经开始怀疑了。”托马斯的声音很凝重,“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被动等待,
只会被他一步步扼杀。”“可我们进不去那个机房!”“硬闯不行,就只能智取。
”托马斯说,“吴启明这种人,极度自负,又极度贪婪。他一定有一个地方,
既能彰显他的财富地位,又是他自认为最安全、最放松的所在。
一个让他可以放下所有伪装的……巢穴。”“你怎么知道?
”“我研究了洛克菲勒和卡耐基的记忆碎片二百多年。”托马斯冷笑一声,
“我比他们自己还了解这种人的共性。贪婪的顶点,必然是极致的炫耀。”接下来的几天,
林初夏和赵钱像地下工作者一样,利用午休和下班时间,疯狂搜集关于吴启明的一切信息。
赵钱负责在网络世界里挖掘,而林初夏,则在托马斯的指导下,开始尝试一种全新的能力。
“集中你的意识,”托马斯引导着她,“去感受,去‘听’。城市里的每一株植物,
都是我的末梢神经。从办公室窗台的绿萝,到路边花坛的冬青,再到下水道缝隙里的苔藓。
它们都是你的眼睛和耳朵。”这很难。林初夏一开始只能感觉到一团乱麻般的绿色生命信号。
但在托马斯的帮助下,她渐渐学会了分辨和聚焦。她能“看到”保洁阿姨在哪个楼道偷懒,
能“听到”王主管在茶水间抱怨吴董的新欢。整个碳配额管理中心大楼,
在她面前变得越来越透明。这是一个令人上瘾的“爽点”。她从一个被动的受害者,
变成了一个拥有上帝视角的窥探者。终于,机会来了。赵钱截获了一封加密的电子请柬。
吴启明将在他位于城市东郊的私人庄园,举办一场顶级的私人派对。受邀的,
全是那些在赵钱数据模型里出现过的、通过“离岸碳汇”大发横财的顶级富豪。“他的庄园,
名叫‘伊甸’。”赵钱的声音带着惊叹,“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别墅。
那是一个全封闭的、恒温恒湿的巨型玻璃温室。里面种满了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珍稀植物,
甚至有几棵已经灭绝的物种的复制体。据说,庄园的智能管家系统和安保系统,
是军用级别的。”一个用玻璃和钢铁囚禁自然的“伊甸园”。“就是那里了。
”托马斯的声音在她脑中断然说道,“他把服务器的物理备份,或者最关键的证据,
藏在了那里。那是他的神殿,也是他的软肋。”“可请柬是加密的,我们进不去。
”林初夏皱眉。“谁说我们需要请柬?”托马斯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狡黠和疯狂。
林初夏正在下班的路上,她闭上眼睛,将意识延伸出去。城市的植物网络在她脑中展开,
像一张巨大的、绿色的地图。她的意识顺着街道的行道树一路向东,穿过公园,越过高架桥,
最终,她“看”到了那个所谓的“伊甸园”。
那是一个巨大的、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玻璃穹顶,像一颗落在凡间的琥珀。
里面灯火辉煌,热带的棕榈和北国的松柏共处一室,荒谬又奢华。
“我能感觉到……”托马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战栗,“那里有很强的生命信号,
但它们都在‘哭泣’。被囚禁的、被扭曲的生命。”“我们怎么进去?”林初夏问。
“吴启明为了维持他‘环保家’的伪善面目,在温室的排风系统里,
安装了一套极其复杂的植物过滤网,用来净化内部空气。
”托马斯的声音变得像一个准备发起总攻的将军,“他以为那是天衣无缝的防御。但他忘了,
植物,永远是我的盟友。”“你想干什么?”“我要在那天晚上,让他的伊甸园,
为我们开一扇小小的后门。而你,我的新娘,
”托马斯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点奇特的、可以称之为“幽默”的成分,
“准备好参加你人生中第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派对了吗?我们去给他送一份大礼。
”林初夏看着远处那颗璀璨的“琥珀”,握紧了拳头。她知道,这不仅是为托马斯的复仇,
也是为那些在电话里哭泣的人,为那个因呼吸税而死的快递员,更是为她自己。这场派对,
她非去不可。5数据掠夺与植物暴动“你确定要穿这个?
这块布料是用什么邪恶的工艺染成的黑色?它在哀嚎。
”托马斯的声音里充满了对衣柜里那条小黑裙的控诉。“这叫经典款,
能应付大多数社交场合。总不能让我披着一身树叶去吧?”林初夏一边在镜子前比划,
一边在心里回敬,“而且我敢打赌,吴启明情妇身上的衣服,
原料可能比这玩意儿邪恶一百倍。”“至少树叶是可降解的。这东西埋进土里,
五百年都不会腐烂,只会慢慢释放毒素,变成微塑料,最终进入某个可怜生物的消化系统。
你正在把一件未来的凶器穿在身上。”林初夏懒得理他,开始涂抹粉底液。“停下!
你在用提炼过的矿物粉末和化学油脂涂抹你的皮肤毛孔!这是在自虐!
你的脸不是一块需要粉刷的墙壁!”林初夏对着镜子,熟练地画着眼线,
故意把眼尾的线条拉得更长一些。“这叫‘化妆’,”她耐心地解释,
仿佛在教一个原始人使用打火机,“是一种社交礼仪,也是一种伪装。
我总不能顶着‘我要来搞破坏’五个大字走进去吧?”托马斯沉默了,
似乎在消化“伪装”这个概念。过了许久,他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好吧。
但那双鞋子绝对不行。那种反人类的设计,会让你脚部的骨骼和神经发出痛苦的尖叫。
我能听到。”“闭嘴。我需要那几厘米的高度带来的气场。
”林初夏从鞋盒里拿出那双崭新的高跟鞋,坚定地穿上。脚上传来的轻微不适感,
反而让她更加清醒。出发前,她和赵钱进行了最后一次线上沟通。视频里,
赵钱的脸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白,背景还是他那乱糟糟的工位,
他显然是以加班为借口留在了中心。“夏姐,你真的要去?太危险了。
”赵钱的声音都在发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林初夏的表情很平静,
“你那边准备好了吗?”“嗯。我建了一个虚拟的路由节点,
可以帮你监控伊甸园内部的非加密网络流量。安保系统是军用级别的,我攻不破,
但只要你连接上他们的访客Wi-Fi,我就能知道你在哪个区域。如果发生意外,
我会立刻触发中心机房的火警,制造混乱,你趁机撤离。”赵钱推了推眼镜,
眼神里多了一丝决绝。“好。保持联系。”林初夏关掉通讯,深吸了一口气。她站在阳台上,
晚风吹起她的裙摆。托马斯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庄严。
“准备好了吗?感受我的力量。不要抗拒。”一瞬间,林初夏感觉自己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了。
她不再是孤立的个体,她的意识仿佛融入了一张无边无际的绿色网络。城市里的每一株植物,
都成了她的延伸。她能“闻到”街角花店里玫瑰的芬芳,
能“触摸到”高架桥下爬山虎粗糙的藤蔓,能“听到”遥远的郊野公园里,
风吹过松林的涛声。她的意识跟随着托马斯的指引,如同一道无形的电波,
沿着城市绿化带飞速穿行。
行道树、公园、私人花园里的名贵盆栽……所有的植物都为她敞开了通路。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体验,仿佛整个城市都匍匐在她的脚下。很快,
那座巨大的玻璃穹顶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伊甸园。“感受到了吗?
那些被囚禁的同胞的悲鸣。”托马斯的声音里带着怒意和悲悯,
“它们被剥夺了与大地母亲的链接,被禁锢在人造的光与土之中,
像一个个被精心打扮的活体标本。”林初夏能感觉到,玻璃穹顶内的植物散发出的生命信号,
充满了压抑和混乱。“吴启明在北侧的排风口,设计了一套‘活体植物过滤系统’,
由上百种蕨类和苔藓组成,用来标榜他的环保理念。”托马斯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锐利,
“他以为这是防御,却不知道,这恰恰是为我们敞开的大门。现在,听我的指令。
”林初夏集中精神,将意识投向那个排风口。在托马斯的操控下,
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渗透进去。那些原本按照固定模式生长的蕨类植物,
仿佛被注入了统一的意志。它们的根系开始以微不可察的速度蠕动、交错、收缩。
在伊甸园北侧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个伪装成景观石的排风口内部,
一块由植物根系和金属网构成的过滤板,在一阵细微的摩擦声中,缓缓地向内侧缩进,
留出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去吧。”托马斯说,“门已经为你打开。记住,
你现在不是林初夏,你是一株会走路的、有毒的捕蝇草。
”林初夏坐上一辆早已约好的网约车,报出了伊甸园附近的一个地址。
当车辆驶过那片灯火辉煌的玻璃穹顶时,她能看到里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那些站在人类财富金字塔顶端的人,正举着酒杯,
谈论着如何通过拯救地球来赚取更多的财富。一种混杂着恶心与兴奋的情绪在她胸中翻腾。
在预定地点下车后,她避开主路的监控,拐进了一片黑暗的树林。高跟鞋踩在松软的泥土上,
深一脚浅一脚,狼狈不堪。托马斯幸灾乐祸的哼声在她脑子里响起,她没空理会。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她找到了那个伪装成景观石的排风口。
一股混杂着泥土、腐叶和甜腻花香的暖风从缝隙里吹出。她脱下高跟鞋提在手里,咬着牙,
侧身钻了进去。通道内一片漆黑,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蕨类植物的叶片,它们拂过她的皮肤,
传来一种亲昵的触感。仿佛整个伊甸园的植物都在欢迎她的到来。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金属格栅。她轻轻一推,格栅无声地向内打开。她探出头,
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茂密的热带雨林景观区,巨大的芭蕉叶遮蔽了她的身形。不远处,
悠扬的弦乐和人们的欢声笑语隐约传来。空气温暖而湿润,充满了人造的完美气息。
她成功了。她潜入了这座伪善的伊甸园。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裙子和头发,
重新穿上高跟鞋,从芭蕉叶后走了出去。那一瞬间,她从一个潜入者,
变成了一位姗姗来迟的宾客。派对的核心区域设在一个巨大的中庭,
一座由白玉雕琢而成的喷泉旁。男人们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女人们珠光宝气。
她看到几个只在财经杂志封面上出现过的面孔,他们正围着一个男人谈笑风生。那个男人,
正是吴启明。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中式立领礼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
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像一个慷慨的主人,正在招待他最亲密的朋友。
林初夏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看着眼前的场景,
那些奢华的食物,那些璀璨的灯光,那些优雅的人们,一切都像一场不真实的梦。然而,
在托马斯的感官里,这里是另一番景象。每一株植物都在哭诉,
每一份食物都背负着惊人的碳足迹,每一个微笑的背后,都隐藏着贪婪的深渊。“找到了。
”托马斯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失神,“吴启明的‘巢穴’,不在这里。跟我来。
那些被他扭曲了心智的同胞,会为我们指路的。
”6逃离追杀与黑账本命门.林初夏端着香槟杯,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在寻找朋友的、略有些迷茫的宾客。她的眼神扫过人群,实际上,
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脑海里那张由植物感官构成的立体地图上。“别往左边去,
那边有两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类,应该是安保。他们身上带着微弱的电磁信号,
可能是通讯设备。”托马斯的声音像最高级的导航系统,精准而冷静。林初夏脚步一顿,
自然地转向右侧,假装被一株盛开的蓝色蝴蝶兰吸引。“你现在喝的液体,
是用一种叫‘霞多丽’的葡萄,经过发酵和二次发酵制成。它的产地距离这里九千公里,
通过恒温货舱空运而来,一杯的碳排放,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一天的用度。真是讽刺。
”托马斯不放过任何一个批判的机会。“闭嘴,我在工作。”林初夏在心里回了一句,
将酒杯放在旁边的桌上。她现在感觉自己像在玩一款最高难度的潜行游戏,
任何一个错误的动作都可能导致游戏结束。在托马斯的指引下,她穿过喧闹的中庭,
走进一条由垂榕和空气凤梨构成的幽静长廊。这里的宾客少了许多,
只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在低声交谈。“往前走,穿过那片竹林。竹子们告诉我,
吴启明每天都会独自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林初夏提着裙摆,
小心地走在由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高跟鞋踩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就在她即将穿过竹林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初夏?”林初夏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凝固了。她缓缓转过身,看到了王曼。
她的顶头上司,公共关系部主管王曼,正端着一杯酒,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王曼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长裙,妆容精致,完全没有了在办公室里的刻薄和严肃,
反而多了一丝成**人的风韵。“王……王主管,好巧。
”林初夏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合理的解释。
“是很巧。”王曼走了过来,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那眼神依旧锐利,“我倒是很好奇,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可不记得吴董的宾客名单里有你。”完了。林初夏的手心开始冒汗。
“镇定。”托马斯的声音响起,“看着她的眼睛,不要躲闪。记住你的身份,
一个虚荣、想走捷径的年轻女人。”林初夏深吸一口气,
脸上挤出一个略带尴尬和讨好的笑容。“王主管,您就别笑话我了。
我……我是跟一个朋友混进来的。他有请柬。我就是想来见识一下,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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