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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然苏清媛墨香锁清媛小说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发表时间:2025-07-02 16:50:47    编辑:蝶霜飞
墨香锁清媛

1江南远客赴京华江南的暮春,总是带着几分缠绵的湿意。扬州瘦西湖畔的柳丝,才褪了新绿,染上一层淡淡的烟愁。温家那座位于巷陌深处的小宅,此刻正弥漫着一股清苦却宁静的气息。堂屋内,一张半旧的书案上,摊开着

作者:山林士 状态:已完结 类型: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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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小说墨香锁清媛题材新颖,不俗套,小说主角是温景然苏清媛,山林士大大文笔很好,精彩内容推荐实在过意不去。”“公子客气了。”王管家笑了笑,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书卷上,“公子一看就是用功的读书人。说起来,我们这院子,以……

《墨香锁清媛》 墨香锁清媛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1江南远客赴京华江南的暮春,总是带着几分缠绵的湿意。扬州瘦西湖畔的柳丝,

才褪了新绿,染上一层淡淡的烟愁。温家那座位于巷陌深处的小宅,

此刻正弥漫着一股清苦却宁静的气息。堂屋内,一张半旧的书案上,摊开着一卷《礼记》,

旁边砚台里的墨汁尚未全干。一个身着青布直裰的青年正低头收拾着行囊,他面容清俊,

眉宇间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唯有眼底深处偶尔闪过的光芒,

泄露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勃勃心气。他便是温景然,字明远,年方二十。“明远,

这包袱可都收拾妥当了?”一道温和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内室传来,随即,

一位鬓边已染霜华的妇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夹袄。“娘,都好了。

”温景然转过身,接过母亲手中的夹袄,仔细地放进一个半旧的木箱里,“笔墨纸砚,

书籍文稿,还有您给我做的几件换洗衣裳,都齐了。”他的声音平静,

却难掩一丝即将远行的激动与对母亲的不舍。温母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慈爱与忧虑。

“京城不比咱们这江南小城,人生地不熟的,凡事都要多加小心。钱财要保管好,不可露富,

也不可过于苛待自己。遇上事情,多想想,莫要急躁。”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

仿佛要把这二十年来的担忧都在这临别前说完。“娘,您放心吧,儿子都记下了。

”温景然点点头,走到母亲身边,扶着她的手臂,“儿子此去,

一是为了参加今秋的顺天府乡试,二也是想借此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若能谋个进身之阶,

也好早日让您过上好日子,不再受这清贫之苦。”提到科举,温母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随即是更深的叹息:“我儿有此志向,是为娘的欣慰。只是这科举之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难啊……你父亲当年,不也是……”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拍了拍儿子的手背,

“无论结果如何,你只要尽力了,娘就心满意足。只是……在外一定要保重身体。

”温景然知道母亲想起了早逝的父亲。他的父亲温子谦,也曾是饱读诗书的秀才,

却一生困顿科场,最终郁郁而终。这成了母亲心中永远的痛,

也更让她对儿子的科举之路既寄予厚望,又充满担忧。“儿子省得。

”温景然握紧母亲的手,语气坚定,“儿子还记得小时候,在扬州姑丈家,

姑丈曾教导我‘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如今虽与林家联系渐疏,但姑丈的教诲,

儿子时刻不敢忘。此番进京,定当全力以赴。”他口中的姑丈,便是已故的巡盐御史林如海。

温景然的母亲与林如海的夫人贾氏是远房表姐妹,关系本就不算亲近,

加之林如海夫妇和唯一的女儿林黛玉(温景然只在幼时见过几次,

印象已模糊)后来也相继离世,这层关系便几乎断了。只是当年温家尚有余力时,

曾将年幼的温景然送到扬州林家寄住过一年半载,得以蒙受林如海的指点,

也算是他少年时难得的机遇。“唉,林家……”温母又是一声叹息,

“当年你姑丈待我们不薄,只是……世事难料。如今你去京城,若……若方便,

也可去贾府递个帖子,告知一声你的近况。毕竟,

你林表妹(指林黛玉)当年也算是……唉,总是一点情分。”她知道这层关系微弱,

但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有这么一个显赫的远亲,或许能在不经意间得到一丝照拂,

哪怕只是名义上的。温景然点点头:“儿子明白。到了京城,自会相机行事。

”他对那钟鸣鼎食的贾府并无太多向往,只是母亲的话,他不能不听。收拾停当,

次日清晨,温景然拜别母亲,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

雇了一辆简陋的骡车,沿着大运河一路北上。两岸的风光逐渐从湿润的江南水乡,

变为开阔的北方平原。一路风尘仆仆,约莫半月有余,

终于抵达了梦寐以求又心生敬畏的京城。城门高耸,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扑面而来的是与江南截然不同的雄浑与喧嚣。温景然站在永定门外,

望着那巍峨的城楼和城内隐约可见的重重殿宇、高门大院,只觉得自己渺小如尘埃。这里,

是天下的中心,是无数读书人梦想起航或折戟沉沙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中的震撼与忐忑,

照临行前母亲托人辗转打听到的一个远房亲戚的地址——那是贾府早年一个管事的外宅,

如今由那管事的儿子照管,据说可以暂时借住——雇了辆马车,向城内驶去。

马车在纵横交错的街巷中穿行,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茶楼酒肆,

还有那不时闪过的朱门高墙,无一不在彰显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与等级森严。温景然目不暇接,

心中却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志向。唯有金榜题名,方能在这繁华都市中,为自己,也为母亲,

挣得一席之地。马车最终停在一条不算十分热闹,但也整洁幽静的胡同口。

车夫指着胡同深处一座不算起眼的青瓦灰墙宅院道:“这位公子,您说的地方,

应该就是那里了。”温景然付了车钱,整理了一下衣袍,背着行囊,缓步走进胡同。

宅院的门是关着的,他上前轻轻叩响了门环。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露出一个中年仆役的脸,带着审视的目光:“你是何人?叩门何事?”“在下温景然,

从江南来,”温景然拱手一揖,语气谦和,“与贵府的老管事温忠(虚构,

假设是当年贾府派去江南的管事,与温家攀了点远亲)有些远亲关系,此番进京应试,

想暂借贵府空房一住,不知可否通融?”那仆役听了“温忠”的名字,

又看了看温景然斯斯文文的样子,态度稍缓:“哦?是温老家的亲戚?我家老爷如今不在,

我是这里的管家,姓王。你先进来吧,待我问问清楚。”温景然道了谢,随着王管家进了门。

院内还算宽敞,有几间厢房,看起来许久未曾有人居住,略显冷清。王管家让他在门房稍坐,

自己进去通报。温景然坐在门房的椅子上,打量着这处临时的落脚点。

这里离那真正的贾府核心地带,不知隔着多少街巷,多少繁华与喧嚣。他,温景然,

不过是这庞大京城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求学者,

一个试图通过科举叩开命运之门的“局外人”。他不知道,这扇门的背后,

除了科举的艰辛,还会有怎样的际遇在等待着他。而那声名赫赫的贾府,又将以怎样的方式,

在他的生命中,投下或深或浅的侧影?他唯一清楚的是,他的路,从踏入这京城的第一步起,

便已铺开。前路漫漫,唯有以笔为剑,以墨为甲,披荆斩棘,方能不负江南慈母的期盼,

不负自己胸中的丘壑。2暂居别院闻旧事王管家去了片刻,便回转来,

脸上已没了最初的疏离,多了几分客气:“温公子,原来是温老家的远亲。我家老爷虽不在,

但临行前也曾吩咐过,若是温家有人来,只要品行端正,便好生安顿。

东跨院那边有两间厢房,还算干净,公子可先住着。只是条件简陋,公子莫要嫌弃。

”温景然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再次拱手:“多谢王管家成全,在下感激不尽。

岂敢嫌弃,有处安身,已属万幸。”王管家领着温景然穿过一个小小的天井,来到东跨院。

正如他所说,这里有两间坐北朝南的厢房,房前有几株不大的石榴树,枝叶稀疏,

倒是给小院添了几分生气。屋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床,墙角堆着些杂物,虽落了些灰尘,

却也整洁。“公子且先收拾着,缺什么少什么,只管跟我说。”王管家道,

“我叫人给公子送些热水和清洁用具来。”“有劳管家了。”温景然送走王管家,

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他放下行囊,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涌进来。

阳光洒在简陋的房间里,却也照亮了他眼中的希望。他先将屋子仔细打扫了一遍,

又用湿布擦净了桌椅床榻。待一切收拾停当,已是近午时分。

王管家果然差人送来了热水和一些简单的饭菜。温景然用过饭,

便从行囊中取出那卷《礼记》,又拿出自己的笔墨纸砚,在书桌上一一摆好。

看着眼前整齐的书卷和文房四宝,温景然心中踏实了许多。他正准备翻开书卷,

王管家却又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公子,这是我家老爷留下的一点心意,

几样京城的点心,公子尝尝鲜。”温景然连忙起身接过,连声道谢:“怎好一再叨扰,

实在过意不去。”“公子客气了。”王管家笑了笑,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书卷上,

“公子一看就是用功的读书人。说起来,我们这院子,以前也常有些赶考的举子借住。

只是……”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说起来,公子与那江南林家的渊源,可还亲近?

”温景然一愣,随即道:“只是远亲,如今已很少走动了。”“哦,是这样。

”王管家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想当年,温老家在贾府当差时,

最是敬重林姑爷(指林如海)的才学。林姑爷去世时,温老家还难过了许久。

如今这贾府……唉,也是个大大的门第,只是内里的事情,外人也难说得清。

”温景然听他话里有话,便好奇地问道:“管家可知,如今贾府中,

可还有像林姑爷那样重视学问的人?”他之所以问起,一来是想了解这层远亲的近况,

二来也隐约觉得,若能与贾府中重视学问的人有所交集,或许于自己的科举之路并无坏处。

王管家想了想,道:“要说重视学问的,自然是如今贾府的当家人之一,贾政老爷。

这位政老爷,最是端方正直,一生最重读书科举,只是……”他又叹了口气,

“他那位宝二爷,也就是衔玉而生的公子,却偏偏不喜读书,只爱在内帏厮混,政老爷为他,

可是操碎了心。”“宝二爷?”温景然对这个名字有些模糊的印象,

似乎是在母亲偶尔的提及中听过,知道是贾府中极受宠爱的公子。“正是。”王管家道,

“那位宝二爷,生得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可惜心思不在正途上。倒是政老爷的大公子,

早年中过举人,只可惜……唉,不提也罢。如今政老爷把希望都寄托在宝二爷身上,

只可惜……”温景然听了,心中暗暗感慨。果然是豪门有豪门的烦恼,即便是钟鸣鼎食之家,

也有子弟不循正途。相比之下,自己虽家境贫寒,却能一心向学,或许也是一种幸运。

“对了,公子,”王管家又道,“您既是来参加顺天府乡试的,可曾去过贡院那边看看?

从这里过去,约莫半个时辰的脚程,还算方便。”“尚未去过,正打算这两日熟悉一下环境。

”“嗯,是该去看看。”王管家道,“贡院那边,规矩多,公子去了也好多留意。

还有那琉璃厂,是读书人淘书买笔墨的好去处,公子也可去逛逛,

说不定能遇上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王管家便告辞了。

温景然坐在书桌前,回味着王管家的话。贾府,贾政,

宝玉……这些原本只存在于模糊记忆和母亲口中的名字,如今变得具体了一些。

他对那位不喜读书的宝二爷并无太多想法,只是对贾政的重视科举多了一分留意。或许,

找个合适的时机,真该去贾府递个帖子,一来全了母亲的心意,二来也可试探一下,

是否能得到这位政老爷的些许关照——哪怕只是一句勉励的话,于他而言,

也可能是一种鼓舞。但他也清楚,自己与贾府的关系实在太过疏远,不可抱太大期望。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潜心苦读,为即将到来的秋闱做准备。他定了定神,不再去想这些旁事,

拿起《礼记》,逐字逐句地研读起来。窗外的石榴树影,随着日头的移动而缓缓变换,

院外偶尔传来几声市井的喧嚣,很快又归于平静。这简陋的别院,

暂时成了他隔绝尘嚣、专注学问的一方天地。接下来的几日,温景然除了埋头苦读,

便是按照王管家的指点,去了一趟贡院。远远望去,那贡院的围墙高耸,

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甚至有些压抑的气息。他站在墙外,

想象着秋闱时这里将是怎样一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景象,心中既有紧张,也有一丝兴奋。

他还去了一趟琉璃厂。那条街果然名不虚传,书铺、画店、笔墨庄鳞次栉比,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墨香与书卷气。他在几家书铺里流连,

买了几本急需的备考书籍和一些上好的徽墨。只是囊中羞涩,不敢过多停留。

就在他准备离开琉璃厂时,路过一家名为“问古斋”的旧书铺,

目光被橱窗里一本线装古籍吸引。那书封面古朴,书名是《昭明文选》,

看版本似乎有些年头了。温景然心中一动,这正是他近来想找的书,

只是一直未曾寻到合适的版本。他推门走进书铺,正要开口询问那本书的情况,

却听到店内一个清脆如珠玉般的女声先响了起来:“掌柜的,你这《昭明文选》的注本,

可是李善的原本?”温景然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少女,正站在书架前,

手中拿着的,赫然就是他看中的那本《昭明文选》。少女侧身而立,身姿窈窕,

乌发松松地挽了个髻,插着一支简单的碧玉簪。她微微低着头,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而宁静,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那一刻,温景然只觉得眼前一亮,竟有些看呆了。3琉璃厂内遇知音琉璃厂的午后,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幌子,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墨香、纸香,

夹杂着茶点铺子飘出的甜腻气息,构成了京城独有的文化市声。

温景然收敛起方才在贡院墙外感受到的肃穆,踏入这片读书人向往的天地,

心境也随之放松了几分。他在几家新书店里匆匆浏览,选了几本坊刻的时文墨卷,

又在一家笔墨庄挑了几支兼毫笔。正要离开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问古斋”的匾额。

这是一家专做旧书生意的铺子,门面不大,漆色有些斑驳,却透着一股沉静的古意。

温景然心中一动,迈步走了进去。店内光线略暗,一排排书架上塞满了线装古籍,

散发着岁月沉淀的陈香。掌柜的是个半大老头,戴着老花镜,正伏案整理着什么,

见有客人进来,只抬了抬眼皮,说了声“随意看”,便又低下头去。温景然也不打扰,

径自沿着书架慢慢搜寻。他的目光很快被橱窗里那本《昭明文选》吸引,

脚步不自觉地停在了那排书架前。就在他伸出手,想要取下那本书时,

一个清朗如玉石相击的女声先他一步响起:“掌柜的,你这《昭明文选》的注本,

可是李善的原本?”温景然循声望去,只见书架另一侧,立着一位少女。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比甲,内搭水绿色襦裙,腰间系着一条藕荷色宫绦,未施粉黛的脸上,

唯有眉梢眼角带着一抹天然的清韵。她正微微踮着脚,

指尖轻轻拂过那本《昭明文选》的封面,神情专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被隔绝在外。

那一瞬间,温景然只觉得满室的旧书墨香都仿佛凝萃在了她身上,竟让他一时忘了言语。

直到掌柜的咳嗽一声,他才如梦初醒,暗暗责备自己的失礼,连忙收回目光,

落在少女手中的书上。“姑娘好眼力,”老掌柜慢悠悠地走过来,接过书,

小心翼翼地翻开,“正是李善注的宋刻残本,可惜不全了,就剩这前半部分,

还有几页边角磨损了。”少女接过书,指尖轻捻书页,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

她翻到某一页,秀眉微蹙,轻声道:“此处《滕王阁序》中‘落霞与孤鹜齐飞’一句,

李注引‘鹜,野鸭也’,后又引‘《南越志》云:鹜,水鸟也,如鸭,青色。

’但我曾见另一版本,此处注文引的却是《齐地记》,言‘鹜,海鸟,形如雁。

’不知掌柜可知哪个更接近原本?”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温景然耳中。

他心中微动,忍不住接口道:“姑娘所言极是。晚生也曾见过几种不同刻本,

此处注文确有差异。依晚生愚见,《南越志》乃南朝沈怀远所著,与萧梁时代相近,

李善注书时或更易采信;而《齐地记》成书更早,或为后人转引时所改。

然二者皆言鹜为水鸟,于义理并无大碍,或为传抄刻印之异。”少女闻言,猛地抬起头来,

目光如秋水般望向南侧。当她的视线落在温景然身上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便化为好奇与探究。她见温景然身着半旧的青布直裰,虽质地普通,却浆洗得干干净净,

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不似寻常市侩之人。“公子也看过此句的不同注本?

”苏清媛微微颔首,语气中多了几分亲近,“方才听公子所言,引据分明,

倒是让我茅塞顿开。我此前一直疑惑,为何同一典故会有不同出处,经公子这般一说,

倒是理清了些头绪。”“姑娘谬赞了,”温景然见她态度谦和,

并无一般闺阁女子的羞怯或骄矜,心中好感顿生,连忙拱手道,“晚生不过是偶然涉猎,

略知一二,不敢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哎,学问之道,本就在于切磋琢磨,

何谈班门弄斧?”一个苍老而洪亮的声音从店门口传来,只见一位身着藏青色儒衫的老者,

拄着一根斑竹拐杖,缓步走了进来。他面容清癯,须眉皆白,却精神矍铄,目光锐利而温和。

“祖父!”少女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老者,将手中的书合上,“您怎么来了?

不是说在茶楼等我吗?”“等你这小书呆子,怕是要等到天黑。

”老者笑着拍了拍孙女的手背,随即转向温景然,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气度沉稳,

举止有礼,便含笑拱手道:“小孙女痴于故纸,让公子见笑了。”“老丈言重了,

”温景然急忙还礼,“令孙女博闻强识,见解独到,晚生亦是受益匪浅。”“哦?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方才老夫在门外,似乎听到你们在谈论《文选》注本的异同?

”“正是,”苏清媛在祖父身边,少了几分方才的沉静,多了些活泼,

“孙女儿正为‘落霞孤鹜’的注文出处犯难,恰好遇上这位公子,一番谈论,

倒是解开了疑惑。”老者抚须笑道:“如此说来,倒是难得的知音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何方人士?”“晚生温景然,字明远,江南扬州人氏,”温景然恭敬答道,“此番进京,

是为参加今秋的顺天府乡试,暂居城外。今日偶逛琉璃厂,得遇令孙女与老丈,实乃幸事。

”“温景然……”老者默念了一遍,若有所思,“扬州温氏?

可是与江南林氏有旧的那个温家?”温景然心中一凛,

没想到这老者竟会知道自家与林家的渊源,连忙应道:“老丈明察,

晚生的母亲与已故的林如海姑丈家,确有远亲之谊。”“原来是林姑爷的亲戚,

”老者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想当年,林姑爷在扬州任上,清正廉明,

学识更是名动江南,只可惜……”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转而笑道,

“温公子既是读书人,又与林姑爷有亲,便是自己人了。老夫姓苏,名文渊,

曾在翰林院供职,如今致仕在家,这是小孙女清媛,字婉兮。”温景然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位老者竟是致仕的翰林苏文渊,难怪学识如此渊博,气度不凡。

他连忙再次深深一揖:“原来是苏老先生,晚生失敬了。”苏文渊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转而拿起那本《昭明文选》,翻看着说道:“方才听你们谈论注本,倒让老夫也来了兴致。

清媛,你方才说的那处注文,还有何疑问,且说与温公子听听,也好让老夫看看你们的见识。

”于是,在苏文渊的鼓励下,苏清媛不再拘谨,

与温景然围绕着书中的典故、音韵、版本源流等问题,展开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讨论。

从《文选》的编纂体例,到李善注与五臣注的优劣,

再到时下盛行的八股文风与古文传统的异同,两人各抒己见,时而相视而笑,时而蹙眉思索,

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苏文渊在一旁静静听着,脸上不时露出赞许的笑容。

他发现温景然不仅根基扎实,对经史子集皆有涉猎,而且思维敏捷,见解深刻,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虽一心科举,却并非只知死读时文的迂腐书生,

言谈中透着一股难得的通达与锐气。再看孙女清媛,平日里在自己面前虽也能谈论学问,

却从未像今日这样,眼中闪烁着如此明亮的光彩,言语间充满了欣喜与雀跃。不知不觉间,

日头已西斜,书店里的光线更暗了些。老掌柜咳嗽了几声,提醒道:“苏老爷,这位公子,

时候不早了。”三人这才回过神来,相视一笑。苏清媛脸颊微红,低头整理着衣袖,

不再多言。温景然这才想起,自己本是想买下那本《昭明文选》的,

便对苏文渊道:“苏老先生,苏姑娘,今日与二位论学,实乃平生快事。

只是这书……”苏文渊哈哈一笑:“看老夫这记性,光顾着说话,倒忘了正事。清媛,

你不是一直想寻一本善本《文选》吗?”苏清媛抬起头,看了看温景然,又看了看手中的书,

轻声道:“方才与温公子谈论,方知此书虽有残缺,却颇有价值。

只是……”她知道温景然也是爱书之人,有些不好意思。温景然何等聪慧,

见状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连忙说道:“苏姑娘不必为难。晚生虽也喜爱此书,

但见姑娘与它有缘,且研究颇深,这书理当归姑娘所有。晚生再去别处找找便是。

”“这怎么好意思,”苏文渊连忙推辞,“温公子先看上的,岂能夺人所好?这样吧,

掌柜的,这书多少钱,老夫与温公子各出一半,买下后,温公子若想研读,只管来寒舍便是。

”温景然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晚生与姑娘因书结缘,便是天大的缘分,

岂能用银钱来分薄了情分?苏姑娘若不嫌弃,便请收下此书,晚生日后若有疑难,

倒真要厚着脸皮,去苏府向老先生和姑娘请教呢。”他这番话说得真诚恳切,

既显露出君子风度,又巧妙地回应了苏文渊之前的邀请。苏文渊眼中赞赏更甚,

抚掌笑道:“好!好一个‘因书结缘’!温公子果然有古君子之风。既然如此,清媛,

你便收下吧,日后温公子若来,你可得好好请教才是。”苏清媛见温景然态度坚决,

又听祖父如此说,便不再推辞,向温景然福了一礼,轻声道:“多谢温公子成全。

”她的声音比之前更低柔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与羞涩。随后,

苏文渊留下了苏府的地址——位于城西的槐花胡同,并再次热情邀请温景然有空去做客。

温景然一一应下,这才与祖孙二人道别,离开了问古斋。走出书店,

夕阳的金辉洒在琉璃厂的街道上,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泽。温景然深吸一口气,

只觉得胸中畅快无比。今日这趟琉璃厂之行,不仅让他结识了学识渊博的苏老先生,

更遇到了一位如空谷幽兰般、与他在学问上能产生共鸣的苏姑娘。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虽未购得那本《昭明文选》,心中却仿佛填满了什么。

方才苏清媛谈论学问时专注的眼神,临别时那声轻柔的“多谢”,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

在他心中漾开一圈圈涟漪。“苏清媛……”他低声默念着这个名字,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或许,这京城的秋闱之路,并不会如他想象中那般孤寂。至少,

他已经遇到了值得期待的知音。想着,他迈步向前,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带着几分憧憬,也带着几分笃定,融入了京城傍晚的人流之中。

4欲叩侯门心忐忑初登苏府意踌躇自琉璃厂一别,

温景然的心中便多了一份难以言说的牵念。苏清媛那专注论学时的眼眸,

苏老先生那蔼然长者的风范,以及那半本未能入手的《昭明文选》,都如影随形。但他深知,

眼下最要紧的仍是秋闱备考,儿女情长暂且只能压在心底。然而,

母亲临行前的叮嘱却时常在耳边响起——去贾府递个帖子。这几日,

他也从王管家口中零星得知,贾府如今在京中仍是炙手可热的勋贵之家,

贾政老爷更是在工部任职,颇有清名。若能以远亲之谊略作亲近,即便不能得到实质帮助,

至少在士林之中,也可博一个“有渊源”的名声,于将来或许有益。思忖再三,

温景然决定先了却这桩心事。他特意换上了一身相对体面的青衫,

又央王管家寻了一张质地尚可的名刺,工工整整地写上自己的姓名、籍贯,

以及“林如海表侄”的身份,揣在袖中。这日清晨,他按照王管家指点的路线,

雇了辆马车,往荣国府而去。马车行至东长安街,远远便望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

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的家人。那气派,

比之江南见过的任何官宦宅邸都要煊赫几分,不由得让温景然心中微凛。

他在离大门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下了车,整了整衣袍,缓步上前。尚未走近,

便有一个眼尖的门房迎了上来,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着惯有的倨傲:“你是何人?

来此何事?”温景然定了定神,拱手道:“在下温景然,从江南来,

与贵府林老姑爷家有远亲之谊,特来拜谒政老爷,这是我的名刺。”说着,

将名刺递了过去。门房接过名刺,看了看上面的字,又听说是“林老姑爷”的亲戚,

态度稍缓,但依旧不冷不热:“原来是林姑老爷的亲戚。

只是我们老爷今日一早便去衙门当差了,未必在家。再说,就是在家,

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温景然早料到会是这般情形,并不气馁,

依旧恭声道:“在下并非冒昧求见,只是初到京城,按礼前来拜望。若政老爷不在,

还望大哥代为通禀一声,告知温某曾来拜访,改日再择机前来。”那门房见他言语恭谨,

不似撒泼耍赖之徒,又念及“林姑老爷”的情面——当年林如海在时,

对贾府的体面还是很看重的,这些门房多少也有些旧印象——便点了点头:“好吧,

你的名刺我收下了。待老爷回来,我自会禀报。你且回去吧。”温景然又谢了一声,

这才转身离开。虽然未能见到贾政,但总算将名刺递了进去,也算全了母亲的心意。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府门,心中感慨万千。这朱门之内,不知藏着多少富贵荣华,

又不知有多少如王管家所言的“内里事情”。他与这贾府,

终究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远亲面纱,想真正融入,怕是难如登天。也好,他本就志在科举,

而非依附权贵,这样的“局外人”身份,或许更能让他保持清醒。从贾府出来,

温景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他想起苏老先生的邀请,看看天色尚早,

便决定顺道去槐花胡同拜访。苏府位于城西,相较贾府的煊赫,这里显得宁静雅致许多。

胡同口种着几棵高大的槐树,此时正是槐花落尽、绿叶成荫的时节,阳光透过叶隙洒下,

光影斑驳。苏府的门是普通的黑漆木门,门上挂着一块小小的匾额,上书“苏宅”二字,

字迹苍劲有力,想来是苏老先生的手笔。温景然上前叩响门环,不多时,一个小丫鬟开了门,

见是个陌生的年轻公子,有些疑惑:“公子找谁?”“烦请通禀一声,江南温景然,

特来拜望苏老先生。”小丫鬟进去通报,很快便出来笑道:“公子请进,

我家老爷正在书房看书呢。”温景然随丫鬟穿过一个小巧的庭院,

院内种着几株翠竹和一丛月季,收拾得干净利落。书房在正房西侧,尚未走近,

便听到里面传来苏文渊朗朗的读书声。丫鬟打起帘子,温景然躬身进入。

只见苏文渊正坐在临窗的书案前,手中捧着一卷书,见他进来,便放下书,

笑着起身:“明远来了,快请坐。”“晚生冒昧来访,打扰老先生清修了。

”温景然连忙行礼。“哎,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多礼。”苏文渊指着对面的椅子,

“快坐下说话。方才听丫鬟说你来了,我还正想着,你这几日怎么没来,

莫不是被那秋闱逼得透不过气来了?”“让老先生挂心了,”温景然坐下,

接过小丫鬟奉上的清茶,“晚生今日刚去了趟荣国府,递了名刺,顺道便来拜望您。”“哦?

去了贾府?”苏文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如何?见到政老爷了?”“未曾见到,

政老爷去衙门当差了,”温景然如实道,“只是递了名刺,告知来意便回来了。

”苏文渊点点头,没有多问贾府的事,转而笑道:“也好,那府里如今正热闹,是非也多,

你一个读书人,少沾惹些也好。对了,你那本《昭明文选》,可曾另寻到?”提到书,

温景然想起了苏清媛,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尚未寻到合适的。

不过那日与老先生和苏姑娘论学,已是胜读十年书了。”“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苏文渊哈哈一笑,“清媛,你看谁来了?”温景然这才发现,书房靠窗的另一张书案后,

坐着一个身影,正是苏清媛。她不知何时已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正安静地坐在那里,

听到祖父的话,抬起头来,目光与温景然相遇,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脸颊却不由自主地飞上一抹浅红。原来她一直在这里,温景然心中微动,

连忙起身拱手:“苏姑娘。”“温公子。”苏清媛轻声应道,声音细若蚊蚋,

随即便低下头去,假装整理桌上的纸砚。苏文渊看在眼里,心中暗笑,

却不动声色地对温景然道:“明远啊,我看你根基扎实,思路也开阔,只是这科举文章,

除了经义,更重策论。如今时势变幻,圣上求贤若渴,

若能在策论中提出些切实可行的治国之策,定能脱颖而出。”“晚生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阅历尚浅,对时事利弊的见解难免粗浅,正想向老先生请教。”温景然连忙请教。

于是,苏文渊便从当下的漕运、盐政、边防等几方面入手,结合自己多年的官场经验和学识,

深入浅出地为温景然剖析利弊,指点迷津。温景然听得聚精会神,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

两人又像在琉璃厂那样,展开了一场关于治国安邦的探讨。一旁的苏清媛虽未多言,

却也听得十分专注,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着圈。她发现,温景然不仅学问好,

更难得的是,他对民生疾苦有着真切的关怀,提出的见解并非纸上谈兵,

而是有着务实的考量。这让她心中对这位温公子的好感又加深了几分。不知不觉间,

已近午时。苏文渊留温景然用饭,温景然本想推辞,却被苏文渊以“论学正酣,

岂能半途而废”为由留了下来。席间,苏文渊又问及温景然的家世和江南的风土人情,

温景然一一作答。苏清媛则在一旁安静地布菜,偶尔抬眼,与温景然的目光短暂相遇,

便又迅速移开,气氛温馨而微妙。饭后,苏文渊要去午睡,

便让苏清媛带温景然去外书房看看,那里有不少他收藏的时文墨卷和策论范文。

走在幽静的回廊上,两人一时无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墨香。

还是温景然先打破了沉默,轻声道:“苏姑娘,那日在琉璃厂,多谢你与老先生的指点,

让晚生获益良多。”苏清媛脚步微顿,低声道:“温公子客气了,

那日我也从公子处学到不少。”她顿了顿,似是鼓起勇气,又道:“听说公子在备考秋闱,

可是十分辛苦?”“辛苦是自然的,”温景然看着眼前少女纤细的背影,心中一暖,

“但一想到能以此报答母亲养育之恩,光耀门楣,便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苏清媛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来到外书房,她为温景然找出几册珍贵的卷子,

又亲自为他沏了一杯新茶。“这些卷子,祖父说颇有参考价值,公子若不嫌弃,可拿去看看。

”“这……如何使得?”温景然看着那些装帧精美的卷子,知道定是珍本,连忙推辞。

“公子但看无妨,”苏清媛抬起头,眼中带着真诚,“学问本就该共享,

何况……何况公子是要去考科举的,若能高中,也是为朝廷选拔人才,祖父知道了,

定会高兴。”她的目光清澈而明亮,带着一丝期许。温景然心中一荡,接过卷子,

郑重道:“多谢苏姑娘。晚生定当仔细研读,不负姑娘和老先生的厚望。”从苏府出来,

温景然手中多了几册沉甸甸的卷子,心中更是充满了暖意。今日这一趟,

不仅得到了苏老先生的悉心指点,更感受到了苏清媛那份含蓄而真挚的关怀。

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正好,微风拂过,带来槐花胡同里淡淡的槐花香。他知道,

自己的科举之路,因为这对祖孙的出现,已然变得不同。而那深宅大院的贾府,在他心中,

依旧是模糊而遥远的存在,只是偶尔会想起王管家说的那位不喜读书的宝二爷,

不知是怎样一副模样。秋闱的脚步越来越近,温景然将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备考之中。

只是在夜深人静,挑灯苦读之际,偶尔会想起苏清媛那低头浅笑的模样,

小说《墨香锁清媛》 墨香锁清媛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墨香锁清媛
墨香锁清媛
山林士/著| 言情| 已完结
小说《墨香锁清媛》,分享给大家阅读,主要人物有温景然苏清媛,是作者山林士精心出品的好书。文章无广告版本十分耐读,精彩剧情讲述了:赴京华江南的暮春,总是带着几分缠绵的湿意。扬州瘦西湖畔的柳丝,才褪了新绿,染上一层淡淡的烟愁。温家那座位于巷陌深处的小宅,此刻正弥漫着一股清苦却宁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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