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明城修长的手指在会议桌上有节奏地轻敲，锐利的目光扫过投影屏幕上的并购数据。明氏集团的高管们屏息凝神，等待这位年仅三十岁就掌控商业帝国的总裁做出决断。"这个报价还是太高了。"明城声音冷峻，"告诉
喜欢花斑鱼的庄宏亮的《再见挚爱，余生有你》这本书可谓用心良苦，内容很吸引人，人物描写精致，高潮迭起，让人流连忘返，明城苏念是该书的主角。主要讲述的是：明城翻阅着苏念留下的育儿笔记，每一页都工整记录着小明的成长点滴——第一次微笑，第一颗牙，第一次发烧用药剂量...最后一页……
第一章明城修长的手指在会议桌上有节奏地轻敲，锐利的目光扫过投影屏幕上的并购数据。
明氏集团的高管们屏息凝神，等待这位年仅三十岁就掌控商业帝国的总裁做出决断。
"这个报价还是太高了。"明城声音冷峻，"告诉华讯那边，再降五个百分点，否则免谈。
"财务总监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明总，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降价了，
恐怕...""没有恐怕。"明城打断他，"按我说的做。"会议室门被轻轻推开，
助理林薇快步走到明城身边，俯身低语："明总，幼儿园来电话，小少爷发烧到38.5度，
老师问要不要送医院。"明城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他站起身："会议暂停，明天继续。"说完大步流星走出会议室，
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高管。半小时后，明城的黑色迈巴赫急刹在阳光幼儿园门口。
他顾不上等司机开门就冲了出去，却在推开医务室门的瞬间僵住了。苏念已经在那里了。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浅灰色铅笔裙，长发随意挽起，正将小明搂在怀里轻声安抚。
孩子烧得通红的小脸贴在她胸前，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妈妈...我难受..."小明呜咽着。"宝贝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苏念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与三年前那个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时冷静自若的女人判若两人。
明城喉结滚动，迈步上前："怎么回事？"苏念闻声抬头，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来了？"随即恢复平静，"老师说你电话打不通，就联系了我。
"明城掏出手机，果然有三个未接来电。会议时他习惯将手机静音，
唯独忘了今天是小明的家长开放日。"我开车送他去医院。"明城伸手想接过孩子。
小明却往苏念怀里缩了缩："我要妈妈..."明城的手悬在半空，气氛一时凝固。
"一起去吧。"苏念打破沉默，熟练地将孩子抱起，"我查过了，
最近的儿童医院只要十分钟。""不去私立医院？"明城皱眉，"明家有专属医生。
""现在高峰期，去城北那家至少四十分钟。"苏念已经抱着孩子往外走，
"孩子等不了那么久。"明城张了张嘴想反驳，却看到小明在苏念怀里安静下来的模样，
最终只是快步跟上："坐我的车。"车内，
明城透过后视镜看到苏念正用湿巾轻轻擦拭小明滚烫的额头，动作娴熟而轻柔。
她哼着一首柔和的摇篮曲，那是明城从未听过的旋律。"你经常这样照顾他吗？
"明城突然问。苏念的手停顿了一下："每周三和周末是我的探视时间。"她语气平淡，
仿佛在谈论天气，"上周三他有点咳嗽，我就猜到可能要发烧。
"明城握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他竟不知道儿子上周就身体不适，
更不知道苏念如此了解孩子的健康状况。"右转，前面就是急诊入口。"苏念提醒道。
明城下意识听从她的指示，内心泛起一丝异样。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他，
此刻竟被前妻指挥着行车路线。更奇怪的是，他并不反感这种感觉。车刚停稳，
苏念已经抱着孩子快步走向急诊室。明城匆忙跟上，看着她与医护人员流畅交流，
准确描述症状和发病时间，仿佛这是她习以为常的事情。三年前签离婚协议时，
苏念说过的那句话突然浮现在明城脑海："我可以放弃财产，但请让我参与孩子的成长。
"当时他只当那是场面话。毕竟，哪个豪门太太会真的放弃锦衣玉食，
只为做个偶尔见孩子的单亲妈妈？此刻看着苏念为儿子忙前忙后的背影，明城第一次怀疑，
自己是否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第二章"只是普通感冒引起的发热，不用太担心。
"儿科医生推了推眼镜，将听诊器从小明胸前移开。明城站在诊室一角，
看着苏念熟练地帮孩子扣好衣服，手指灵活地翻动着小小的纽扣。"不需要做些检查吗？
血常规或者胸片？"明城上前一步问道。医生笑了笑："明总，孩子只是普通感冒，
过度检查反而不好。多喝水，按时吃药，观察体温就行。"明城还想说什么，
苏念已经抱起孩子："谢谢医生，我们会注意的。"走出诊室，
明城伸手想接过孩子："我来抱吧。"小明却往苏念肩头一趴，
小脸蹭着她的脖子："要妈妈..."明城的手僵在半空。苏念看了他一眼，
轻声道："我来吧，他发烧时比较粘人。"取药处的队伍排得很长。明城站在苏念身后，
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侧脸上。三年了，她似乎没什么变化，
依然是最初见面时那副清丽模样，只是眼角眉梢多了几分他读不懂的坚韧。
"你经常一个人带他看病？"明城打破沉默。苏念轻轻拍着孩子的背："还好，
小明身体不错，很少生病。"她顿了顿，"不过每次生病，确实都是我在。
"明城胸口突然一阵发闷。他想起上个月小明半夜呕吐，是保姆处理的。而他，
只是在第二天早餐时随口问了一句。"药好了。"苏念接过药剂师递来的袋子，
仔细听着用药说明，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最重要的工作会议。明城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公司有事？"苏念问。"嗯，并购案出了点问题。
"明城按下拒接键，"不急。"手机立刻又响起来，锲而不舍。苏念看了他一眼："接吧，
可能是急事。"明城走到几步外接听，林薇急促的声音传来："明总，华讯那边反悔了，
说我们的报价太低，要终止谈判！李总他们都在等您回来决策。"明城回头看了一眼。
苏念正抱着孩子坐在长椅上，低头查看药品说明书，一缕碎发垂落在颊边，她随手别到耳后。
"明总？您在听吗？"林薇追问。"我知道了。"明城挂断电话，走回苏念身边。
她抬起头："需要回公司？"明城罕见地犹豫了。他应该立刻回去，
那是个价值数十亿的项目。但看着苏念怀里昏昏欲睡的孩子，他竟不知如何开口。"你去吧，
我带小明回家。"苏念站起身，"退烧药我会按时给他吃。
"明城怔住了："你...带他回家？""我的公寓离这里很近。"苏念语气平静，
仿佛在讨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派保姆过来。"明城想说些什么，
手机又响了。他烦躁地按下静音键："不是不放心。只是...没想到你会主动提出。
"苏念的眼睛直视他："我是他母亲。"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明城哑口无言。是啊，
她是小明的母亲，法律上从未失去抚养权，只是他习惯性地认为孩子应该留在明家，
由明家的人照顾。"那...麻烦你了。"明城最终说道，"我处理完公司的事就来接他。
"苏念点点头，抱着孩子转身离去。明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医院走廊尽头，
胸口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三年前那个雨天，苏念签完离婚协议离开明宅时，
也是这样的背影——挺直的脊背，不回头。当时的他站在书房窗前，看着她撑伞走进雨里，
竟有一瞬想追出去。但最终，他只是转身对律师说："把她的名字从所有资产文件中去掉。
"那时的他以为，这场婚姻的终结对双方都是解脱。"明总！"一个女声将他拉回现实。
林薇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眼中的焦虑："我打您电话没人接，
就猜您还在医院。华讯的人半小时后到公司，李总说必须您亲自...""知道了。
"明城打断她，最后看了一眼苏念离去的方向，大步走向出口。回公司的车上，
林薇快速汇报着谈判细节。明城心不在焉地听着，
眼前浮现的却是苏念抱着孩子时温柔的神情。"明总？您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吗？
"林薇试探地问。明城回过神来："把最后三点重新说一遍。"林薇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但还是照做了。明城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开始分析谈判策略。五小时后，
当明城签完最后一份文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他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手机，
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苏念的电话。"喂？"苏念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什么。
"小明怎么样了？""退烧了，刚睡着。"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似乎她在调整姿势，"医生说夜里可能还会反复，我定了闹钟测体温。
"明城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我现在过去接他。""不用了，让他好好睡吧。
"苏念顿了顿，"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明天早上来接他。"明城想说些什么，
最终只是道："地址发我，我明早过去。"挂断电话，
明城发现林薇还站在办公室门口："还有事？"林薇走进来，
将一杯咖啡放在桌上："您今天辛苦了。"她状似无意地问，"小少爷还好吗？""退烧了。
"明城简短回答。"那就好。是在...夫人那里？"林薇试探着用旧称呼。
明城看了她一眼："前妻。"林薇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苏**一个人照顾孩子挺辛苦的，
要不要我安排个保姆过去？""不必。"明城合上文件夹，"明天早上的会议推迟一小时。
"林薇略显惊讶："可是与陈董的早餐会...""推迟。"明城语气不容置疑。
走出公司大楼，夜风拂面。明城突然不想立刻回家，那个没有孩子的豪宅显得格外空旷。
他让司机开车到江边，独自散步。三年前的婚礼场景浮现在脑海。那是一场标准的豪门联姻，
苏家需要明氏的资金注入，明家看中苏念名校毕业、气质优雅，适合做明太太。婚礼上，
苏念穿着定制婚纱，美得惊人，却面无表情。他们在神父面前交换戒指，
像完成一项商业手续。当晚的婚宴上，明城忙于应酬各界名流，甚至没和新娘跳一支舞。
婚后，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给了公司。苏念从不抱怨，只是安静地打理着明宅，
偶尔出席必要的社交场合。他们像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直到苏念意外怀孕。
即使是孩子的到来，也没能拉近他们的距离。明城只记得生产那天，他在国外谈判，
赶回来时孩子已经出生。苏念躺在病床上，看到他第一句话是："公司的事处理完了？
"后来，是什么导致了离婚？明城记不清具体导火索了，
只记得那天苏念平静地说："我们这样算什么婚姻？不如各自解脱。
"他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手机震动，是苏念发来的地址。明城看着那个陌生的定位，
突然很想知道，这三年她过着怎样的生活。第二天清晨，明城按地址找到一栋普通的公寓楼。
电梯里，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莫名有些紧张。门铃响过三声，苏念开了门。
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随意扎起，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你来得正好，小明刚醒。
"她侧身让他进门。公寓不大，但整洁温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木地板上，
餐桌上摆着半杯牛奶和吃了一半的吐司。明城注意到墙上贴着许多儿童画，色彩斑斓。
"爸爸！"小明从里屋跑出来，脸色已经恢复红润。明城弯腰抱起儿子："感觉怎么样？
""不难受了！妈妈给我做了小熊饼干！"孩子兴奋地说。明城看向苏念："你还会做饼干？
"苏念微微一笑："网上学的。"她转身走进厨房，"要喝咖啡吗？""谢谢。
"明城抱着孩子在沙发上坐下，环顾四周。这个小小的公寓充满了生活气息，
与他那座冷清的豪宅形成鲜明对比。茶几上放着一本相册，他随手翻开，
里面全是小明的照片——在公园荡秋千，在沙滩堆城堡，
生日时满脸奶油...许多他从未见过的瞬间。
"这些是...""我每周带他出去玩的照片。"苏念端着咖啡走出来，
"想着等他长大了给他看。"明城喉咙发紧。他缺席了儿子这么多成长时刻，而苏念，
这个他以为对家庭毫无兴趣的前妻，却默默记录着一切。"妈妈，我的小汽车呢？
"小明从明城腿上滑下来。"在玩具箱里。"苏念回答，然后对明城说，
"昨晚体温一直正常，医生开的药还要吃两天。"明城点点头，
突然注意到餐椅上放着一个公文包，旁边是几本教育学的专业书籍。"你在读书？""哦，
那个..."苏念罕见地有些局促，"我在准备一个教育机构的创业计划。
"明城挑眉："儿童教育？""嗯，针对3-6岁的创意启蒙。"说到这个，
苏念眼睛亮了起来，"我发现市场上缺乏真正尊重儿童发展规律的项目，
所以..."她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抱歉，这些你应该不感兴趣。
""不，继续。"明城放下咖啡杯，"你的理念是什么？"苏念犹豫了一下，
还是继续道："我认为早期教育不该是填鸭式学习，
而应该通过游戏和探索激发孩子的创造力..."明城认真听着，
突然意识到这是三年来他们第一次谈论工作以外的话题。而且，
苏念谈起教育时眼中闪烁的光芒，是他在婚姻中从未见过的。"爸爸，你看！
"小明举着一辆红色玩具车跑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明城接过小车："很酷的车。
""妈妈昨天新买的！"孩子骄傲地说。苏念蹲下身整理小明的衣领："去换鞋子吧，
爸爸带你回家。"孩子听话地跑进卧室。明城站起身："谢谢你照顾他。""不用谢，
他也是我的孩子。"苏念平静地说。明城想再说些什么，
却见苏念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这是小明的作息和习惯记录，还有常用药物清单。
保姆可能用得着。"明城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却工整地记录着小明的饮食偏好、过敏原、睡觉习惯...甚至还有情绪不好时的安抚方法。
"你...一直做这样的记录？"明城声音有些哑。"嗯，从他出生开始。
"苏念轻描淡写地说，"之前的那本在离婚时留在明宅了，这是新整理的。
"明城突然想起家中保姆确实常参考一本笔记照顾孩子，他从未想过那是苏念留下的。
"妈妈！我好了！"小明穿着整齐地跑出来，书包已经背好。
苏念蹲下亲了亲他的脸颊："要听爸爸和阿姨的话，记得吃药。""知道啦！
"明城牵着孩子走到门口，突然转身："苏念。""嗯？""明天...你有空吗？
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照顾小明。"苏念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摇头："不必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是作为前妻，"明城强调，"是作为小明的母亲。
"苏念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点头："好吧。""六点，我来接你。"明城说完，
带着孩子离开了。电梯里，小明仰头问："爸爸，你和妈妈和好了吗？"明城不知如何回答。
和好？他们曾经好过吗？但有一点他很确定——他想要更多地了解这个叫苏念的女人，
这个他曾经娶了却又放走的妻子。第三章明城站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第三次调整领带的结。
深蓝色暗纹西装，浅灰色衬衫，他特意选了不那么商务的一套，却还是觉得太过正式。
"该死。"他扯下领带，拉开抽屉翻找。平日里决策果断的明氏总裁，
此刻竟为一条领带犹豫不决。手机屏幕亮起，林薇的消息跳出来：「明总，
与陈董的会议记录已整理好，您要现在过目吗？」明城瞥了一眼时间——17:40。
他回复：「明天再说。」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口袋。最终他选了一条银灰色的丝质领带，
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经过客厅时，保姆正在陪小明拼积木。"爸爸好帅！"小明抬头，
眼睛亮晶晶的，"是要去见妈妈吗？"明城蹲下身整理儿子的衣领："嗯，你乖乖在家，
我晚点回来。""妈妈喜欢花，"小明突然说，"上次我采了朵蒲公英给她，她可高兴了！
"明城怔了怔，起身时摸了摸儿子的头。走出大门，他犹豫了一下，转向花园方向。
五分钟后，他手捧一小束刚摘的香槟玫瑰坐进车里，花瓣上还带着水珠。
车停在苏念公寓楼下时，明城看了眼手表——18:02。他极少迟到，
但今天路上莫名其妙地多绕了两个路口。电梯里，明城对着金属壁调整表情，
试图抹去脸上那丝不自然的紧绷。门铃响过三声，苏念开了门。
她穿着一条简约的墨绿色连衣裙，头发松散地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没有过多首饰，
只在耳垂上缀着两粒小小的珍珠。比起豪门太太时期的华贵装扮，此刻的她更显清新脱俗。
"准时。"苏念微微一笑，"请进，我拿个包就走。"明城站在玄关，
将那束玫瑰递过去："小明说你喜欢花。"苏念明显愣了一下，
接过花时指尖轻触到明城的手背，一丝微凉的触感。"谢谢，很漂亮。"她转身找花瓶，
耳尖微微泛红。明城注意到餐桌上摊开的文件和笔记本电脑："在忙？""只是些教案。
"苏念快速收拾桌面，"创业初期，什么都得亲力亲为。""我可以看看吗？
"明城拿起一份文件。
苏念的手停顿了一下："只是初步构想..."明城翻阅着那份商业计划书，眉头渐渐舒展。
计划书条理清晰，市场分析精准，盈利模式创新。这完全是一份专业级别的创业方案，
与他印象中那个只懂社交礼仪的豪门太太判若两人。"你的教育理念很有见地。
"他合上文件，"融资方面有困难吗？"苏念将玫瑰**花瓶："还好，有几个投资人在谈。
"她没有多说，但明城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艰难。离开明家时，苏念放弃了大部分财产，
仅靠离婚协议中的基本赡养费创业绝非易事。"走吧。"苏念拿起一个小手包，
锁门前又检查了一遍煤气和窗户。这个细微动作让明城想起结婚初期，
苏念每晚都会亲自检查明宅的每个角落。那时他只当这是她的强迫症，
现在才明白那是一种责任感。电梯里，两人并肩而立，沉默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
明城清了清嗓子："我订了香榭的法餐厅。""嗯。"苏念应了一声，随后补充，
"小明最近喜欢上了恐龙，如果你周末有空，可以带他去自然博物馆。""好。"明城点头，
又陷入沉默。香榭餐厅位于CBD顶层，俯瞰整座城市灯火。
领班恭敬地将他们引到靠窗的最佳位置，水晶吊灯的光芒在酒杯上折射出璀璨的光斑。
"您的水，明先生。"侍者为明城倒上他惯喝的矿泉水，然后转向苏念，"女士？
""一样的，谢谢。"苏念说。明城挑眉："你以前只喝柠檬水。""人总会变的。
"苏念微笑，目光投向窗外的夜景，"这里视野真好。"明城注视着她的侧脸。三年过去，
苏念身上多了几分沉静的气质，眼神却比在明家时明亮许多。他忽然意识到，
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做教育机构？"明城打破沉默，"以你的条件，
可以做更...赚钱的行业。"苏念转回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因为小明。
"她抬眼直视明城，"在明家时，我研究了所有能接触到的育儿资料，
发现国内早期教育存在很多误区。后来我想，为什么不自己做一个真正尊重孩子的机构呢？
"明城胸口微微发紧。在那些他忙于工作彻夜不归的日子里，
苏念竟默默积累了这么多专业知识。侍者送上开胃菜，两人暂时中断谈话。
明城注意到苏念熟练地用着餐刀，动作优雅却不做作。她切下一小块鹅肝，
送入口中时眼睛微微眯起，像个尝到糖果的孩子。"好吃？"明城问。"嗯，酱汁很特别。
"苏念点头，"有橙皮的香气。"明城惊讶于她的敏锐："你来过这里？""第一次。
"苏念笑了笑，"但我以前常下厨，对味道比较敏感。"又一个明城不知道的事。
在他记忆中，明家的厨房永远由米其林星级厨师掌管。"我以为你不擅长烹饪。
""在娘家时学的。"苏念语气平淡，"我爸生意失败那段时间，家里辞退了所有佣人。
"明城握叉子的手顿了顿。婚前调查显示苏家确实经历过财务危机，
但资料里不会记录这些细节。他突然好奇，苏念还经历过什么他不了解的事？
正当他想继续询问，邻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脸色发青，
抓着自己的喉咙，她的父母惊慌失措地喊着什么。"过敏！她一定是吃了含坚果的东西！
"苏念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向那桌。明城紧随其后。
女孩的母亲已经哭了起来："我们不知道她对腰果过敏，
她吃了口甜点就...""叫救护车！"明城对赶来的经理下令，同时蹲下身查看女孩状况。
苏念已经将女孩平放在座椅上，检查她的呼吸："气道没有完全阻塞，但脉搏很快。
"她冷静地对女孩父母说，"有带肾上腺素笔吗？""什、什么笔？""EpiPen。
"苏念快速解释，"抗过敏的急救药。"见对方摇头，苏念转向明城："最近的药店有多远？
"明城已经拨通电话："李叔，立刻去药店买肾上腺素笔，送到香榭餐厅，五分钟内！
"挂断后他补充，"我的司机是退役军医，他知道该买什么。"接下来的几分钟如同战场。
苏念保持女孩呼吸道通畅，明城指挥餐厅人员疏散周围客人保持空气流通。
当李叔气喘吁吁地送来药笔时，苏念毫不犹豫地接过，熟练地给女孩注射。救护车到达时，
女孩的呼吸已经平稳许多。医护人员称赞了他们的急救措施，
迅速将孩子送往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你怎么懂这么多急救知识？"回座后，明城忍不住问。
苏念喝了口水："小明两岁时有过一次严重过敏，从那以后我就学了所有能学的急救课程。
"她放下杯子，"倒是你，反应很快。"明城耸耸肩："公司每年组织高管参加急救培训。
"他顿了顿，"不过今天是第一次实际应用。"两人相视一笑，
某种无形的隔阂似乎在这一刻消融了些。主菜上桌时，谈话变得自然起来。
明城发现苏念对教育行业的见解相当独到，而她对明氏最近几项投资的分析更是让他惊讶。
"你一直在关注商界动态？""创业需要。"苏念切着盘中的牛排，"而且，
总要给孩子做个好榜样。"提到孩子，
明城想起那本育儿笔记："你记录的小明的生活习惯...很详细。""习惯而已。
"苏念轻描淡写，"从他出生第一天就开始了。"明城想起小明出生那天，他正在纽约谈判，
赶回来时已是第二天凌晨。病床上的苏念没有责备，只是安静地让他看摇篮里的婴儿。
当时他只注意到孩子皱巴巴的小脸，却没看到苏念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眼睛。"对不起。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连明城自己都感到意外。苏念抬眼看他："为什么道歉？
""为...很多事。"明城突然不知从何说起，"为没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为不了解儿子的生活习惯，为...""明城，"苏念轻声打断他，"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我们现在能为了小明好好相处，就够了。"侍者送上甜点，打断了这场谈话。
巧克力熔岩蛋糕配香草冰淇淋，苏念的眼睛在看到甜品时明显亮了一下。"你喜欢的口味。
"明城说。"你还记得？"苏念有些惊讶。明城点头。事实上，
他是在出门前匆忙翻看了林薇准备的"苏念喜好备忘录"。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惭愧。
回程的车上，两人都沉默着。夜色中的城市灯火流转，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的教育机构，需要投资吗？"在一个红灯前，明城突然问。苏念转头看他："你想投资？
""只是问问。"明城握紧方向盘，"如果有需要...""谢谢，但暂时不用。
"苏念语气温和却坚定，"我想靠自己做出些成绩。"明城点点头，不再提这个话题。
他早该想到，苏念不会轻易接受他的帮助。车停在苏念公寓楼下，明城绕到副驾驶为她开门。
夜风拂过，带起苏念发间一缕幽香。"谢谢你今晚的晚餐。"苏念站在台阶上说。"不客气。
"明城犹豫了一下，"关于小明...如果你周末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自然博物馆。
他好像很期待。"苏念微微睁大眼睛，随即笑了："好啊，周六上午如何？
""我让司机来接你。""不用，直接在博物馆门口见吧。"苏念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
"晚安，明城。""晚安。"看着苏念走进公寓楼，明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到车上。
他拿出手机，发现三个未接来电都来自父亲。犹豫片刻，他拨了回去。"你终于回电了。
"明鸿远的声音透着不悦，"陈董说你取消了今天的会议？""改期了而已。
"明城启动车子，"有什么事？""明天上午十点，来老宅一趟。"明鸿远顿了顿，
"我听说你最近和苏念走得很近？"明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她是小明的母亲，
我们偶尔会见面讨论孩子的事。""别太频繁。"明鸿远语气冷硬，
"别忘了当初为什么离婚。明家不需要一个心思不在丈夫身上的媳妇。"明城没有反驳。
挂断电话后，他调转车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驶向了公司。总裁办公室的灯亮到凌晨。
明城翻阅着苏念留下的育儿笔记，每一页都工整记录着小明的成长点滴——第一次微笑，
第一颗牙，第一次发烧用药剂量...最后一页是离婚后新补的记录，字迹依然一丝不苟，
但有几处明显的水渍晕染了墨迹。明城轻轻抚过那些痕迹，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钝痛。
他合上笔记本，打开电脑搜索儿童教育行业的市场分析。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勾勒出一道沉思的剪影。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明氏大厦顶层的灯光依然明亮，
如同夜海中孤独的灯塔。第四章明城盯着办公桌上的烫金请柬，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敲击。
明氏集团三十周年庆典，作为总裁，他必须出席；作为离异人士，
他面临一个尴尬问题——是否邀请苏念。手机屏幕亮起，林薇的消息跳出来：「明总，
庆典座位表需要最终确认，夫人...苏**的座位如何安排？」明城皱眉。按照惯例，
这种场合确实应该携配偶出席。但离婚三年，
他与苏念的关系才刚刚缓和...电话突然响起，是父亲。明城深吸一口气接通："爸。
""庆典准备得如何了？"明鸿远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一贯的威严。"一切就绪。
""宾客名单我看了，"明鸿远顿了顿，"你打算邀请苏念？"明城的手指收紧："考虑中。
毕竟她仍是小明的母亲，外界对我们的关系多有猜测，不如...""不如维持表面和谐？
"明鸿远轻哼一声，"随你。但记住，别让外界以为明家还有复婚的可能。"电话挂断，
明城将请柬翻过来又翻回去。最终，他拨通了苏念的电话。"喂？
"苏念的声音伴随着键盘敲击声，似乎正在工作。"明晚有个活动，"明城直奔主题，
"明氏三十周年庆典，希望你出席。"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为什么？""为了公司形象。
"明城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方便...""几点？在哪里？"苏念打断他，语气平静。
"明晚七点，明氏大厦宴会厅。司机会去接你。""不用，我自己过去。"键盘声停了，
"需要什么着装要求？""正式晚礼服。"明城顿了顿，"需要我安排造型师吗？
"苏念轻笑一声："不必，我知道怎么打扮自己。还有事吗？
"明城突然想起什么："小明会想你，不如让他今晚去你那里？""好。"苏念爽快答应，
随即挂断电话。明城放下手机，眉头微蹙。苏念答应得太干脆，让他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次日晚六点四十五分，明氏大厦宴会厅灯火辉煌。商界名流、政要精英陆续到场，
衣香鬓影间觥筹交错。明城身着定制燕尾服，正与几位重要客户寒暄，
眼角余光却不时扫向入口处。"在等谁？"林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
一袭贴身的暗红色礼服勾勒出窈窕曲线。"苏念。"明城简短回答。
林薇红唇微抿："她真的会来？离婚后她从未出席过明氏的任何活动。"明城没有回答。
事实上，他也不确定苏念是否会履约。直到现在，
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前妻的了解如此之少——她会不会因为不愿面对明家人而临阵退缩？
会不会故意迟到给他难堪？七点整，宴会正式开始。明城走上舞台致欢迎辞，
目光再次扫过全场，依然不见苏念身影。他压下心中异样，开始演讲。"...三十年来，
明氏集团始终坚持创新与品质..."就在他讲到一半时，宴会厅大门悄然开启。
一个纤细的身影无声入场，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但明城的声音却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苏念穿着一袭月白色旗袍式晚礼服，传统立领与开衩下摆完美结合了古典与现代。
乌黑的长发盘成简约发髻，仅用一支白玉簪固定。没有多余首饰，
只在腕间戴了一只翠玉镯子，通身素雅却气质卓然。她安静地站在最后一排，
目光平静地与台上的明城相接，微微点头示意。明城迅速收回视线，继续演讲，
但胸口那股莫名的紧绷感却悄然消散。演讲结束后，他穿过人群向苏念走去，
途中不断被宾客拦下寒暄。等他终于走到最后一排时，苏念已经被几位商界夫人围住，
正从容地交谈着什么。"...儿童教育确实是个很有前景的领域，
"苏念的声音温和却清晰，"关键在于尊重孩子的天性..."明城站在原地，
有些惊讶地看到华远集团总裁夫人——一位以挑剔著称的社交名媛，
正热切地向苏念询问育儿建议。"明总！"一位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久闻大名！
我是科讯的赵志明。"明城不得不转身应付。等再次回头时，苏念已经不在原处。
他环顾四周，发现她正站在餐台旁，婉拒侍者递上的香槟，选择了一杯柠檬水。
"你太太真优雅，"赵志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太太一直说，
明太太是豪门太太中最有气质的一位。""前妻。"明城纠正道，却莫名没有进一步解释。
"哦，抱歉。"赵志明尴尬地笑笑，"不过你们看起来很...和谐。"明城不置可否，
目光却追随着苏念的身影。她正与一位白发老者交谈，不时微笑点头。
明城认出那是教育部的退休高官，以难打交道著称。"看来苏**不需要你引荐。
"林薇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身侧，语气微妙，"她似乎很擅长社交。
"明城没有理会她话中的刺："去确认一下拍卖环节的准备情况。"林薇悻悻离去。
明城朝苏念走去，途中被父亲拦下。"她倒是会挑人聊天，"明鸿远冷笑看着苏念的方向，
"那位是教育部前副部长，手里握着不少教育资源。
"明城皱眉："她只是碰巧...""别天真了。"明鸿远打断他，
"那女人比你想象的更有心机。别忘了当初她是怎么嫁进明家的。"明城握紧酒杯，
没有接话。他记得很清楚，当初是父亲看中苏家门风严谨，主动提出的联姻。
但此刻争辩毫无意义。终于，他来到苏念身边。那位前副部长刚刚离开，
留下苏念一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夜景。"抱歉，被耽搁了。"明城站到她身侧。
苏念转头微笑："没关系，我应付得来。"她指了指大厅，"你父亲刚才看我的眼神，
好像我是什么入侵者。"明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对上父亲阴沉的注视。他下意识侧身，
挡住了那道目光："别在意。""习惯了。"苏念轻啜一口柠檬水，"小明在保姆那里？
""嗯，我答应他明天带他去你那里。"明城顿了顿，"你刚才和赵部长聊得很投机？
""偶然认识的。"苏念目光投向远处，"他孙女在我的试听课上表现很好。
"明城挑眉："你已经开班了？""试运营阶段，只有十几个孩子。
"苏念的语气突然活跃起来，"不过反响不错，
下个月准备正式..."她的话被一阵骚动打断。林薇挽着一位中年男士的手臂走来，
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明总，给您介绍一下，"林薇声音甜腻，"这位是蓝海资本的张董，
他对我们新项目很感兴趣。"明城不得不转身应对。张德昌，蓝海创始人，
确实是个重要客户。寒暄间，林薇始终站在明城身侧，时不时"不经意"地碰触他的手臂，
或是凑近耳边低语。明城注意到苏念礼貌地后退半步，脸上表情纹丝不动。"这位是...？
"张德昌看向苏念。"苏念。"明城简短介绍，"小明的母亲。""久仰。
"张德昌眼睛一亮，"听说苏**在筹备教育项目？
我女儿最近正想投资这个领域..."林薇突然插入："明总，陈董在那边等您谈合同细节。
"明城看了她一眼，对张德昌歉意道："失陪一下。"他转向苏念，"需要什么就告诉侍者。
"苏念微笑点头："去吧，工作要紧。"明城被林薇拉走，中途回头看了一眼。
苏念已经与张德昌热络地交谈起来，那位商界大佬甚至拿出手机似乎在交换联系方式。
"她倒是会抓机会。"林薇轻哼。明城冷冷看她一眼："注意你的身份。"林薇脸色一白，
不再多言。接下来的两小时，明城忙于应酬各方宾客，只偶尔瞥见苏念的身影。
她似乎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界名流之间，既不张扬也不怯场。
这与三年前那个在明家宴会上总是安静站在角落的明太太判若两人。拍卖环节接近尾声时，
明城终于找到机会脱身。他在露台上发现了独自一人的苏念，正倚着栏杆吹风。"累了？
"明城走到她身边。苏念摇摇头："只是需要透口气。"她转向明城，
"你该去主持最后环节了。""马上。"明城却没有动，"张德昌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商业角度而已。"苏念唇角微扬，"他女儿确实有意向投资我的机构。
"明城皱眉："蓝海的风评不太好，他们喜欢过度干预创业公司运营。""谢谢提醒。
"苏念认真地看着他，"但我有自己的判断。"一阵沉默。夜风拂过，
带来苏念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明城突然想起新婚时，他曾嫌她的香水味太淡，
建议换更浓郁的品牌。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何其傲慢。"明总！"林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董事们都在等您！"明城压下不耐："知道了。"他对苏念说，"结束后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叫了车。"苏念整理了一下披肩，"你去忙吧。"最终拍卖环节圆满结束。
明城送走最后一位宾客时，已是深夜十一点。他环顾四周，早已不见苏念的身影。
"她半小时前就走了。"林薇递上一杯温水，"这是您要的..."明城挥手打断："备车，
我要回家。""是。"林薇咬了咬唇，"明天上午九点与瑞丰的会议...""照常。
"明城大步走向电梯，突然停下，"对了，以后不要在我谈事时随意打断。
"林薇脸色一僵："我只是担心张董他...""不需要。"明城冷声说完，步入电梯。
车行至半路，明城突然改变主意："去苏念的公寓。"司机没有多问，调转方向。
当车停在苏念公寓楼下时，明城发现她家的灯还亮着。他犹豫片刻，拨通了电话。"喂？
"苏念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我在你楼下。"明城直截了当，"能上去坐坐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有什么事？""想谈谈...关于张德昌的投资。""现在？
"苏念似乎叹了口气，"好吧。"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明城松了松领结，
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时间造访有多唐突。但某种莫名的冲动驱使他按响了门铃。
苏念开门时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头发松散地披着，脸上还残留着卸妆后的湿润。
没有华服珠宝的装饰，此刻的她反而更显真实。"小明已经睡了。"她轻声说，让开通道。
明城走进公寓，闻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客厅沙发上摊开着几份文件，笔记本电脑还亮着。
一只马克杯放在茶几上，里面的茶已经凉了。"这么晚还在工作？""创业初期都这样。
"苏念收起文件，"要喝什么？只有茶和咖啡。""茶就好。"苏念走向厨房。
明城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几张照片上——小明在游乐园大笑，小明蹲在沙滩上堆城堡，
小明穿着小恐龙睡衣刷牙...都是他未曾见过的瞬间。"你带他去过很多地方。
"明城轻声说。苏念端着茶回来："周末有空就带他出去走走。"她递给明城一杯茉莉花茶，
"你说要谈张德昌的事？"明城接过茶杯，斟酌词句："蓝海的合同条款通常很苛刻，
如果你需要法律顾问...""明城，"苏念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明城放下茶杯："我只是想帮忙。""为什么？"苏念直视他的眼睛，
"三年前你对我创业的想法不屑一顾，现在突然这么关心？"明城语塞。是啊，为什么？
因为看到她今晚游刃有余的样子？因为听说有人要投资她的项目？
还是因为...林薇那些刻意的肢体接触没能引起她一丝波动？
"我只是..."明城罕见地词穷，"作为小明的父亲，希望你的事业顺利。
"苏念的表情软化了些："谢谢，但真的不用。我有自己的团队。"她抿了一口茶，
"今晚的宴会很成功，恭喜你。"明城看着她疲惫却坚定的眼神，
突然问："林薇今晚的行为，你不介意吗？"苏念挑眉："什么行为？
""她...那些故意的肢体接触。""哦，"苏念轻笑，"那个啊。我不介意，
那是你的私事。"明城胸口莫名发闷："我们离婚后，我一直单身。""没必要告诉我这些。
"苏念放下茶杯，"我们的婚姻已经结束了，记得吗？""因为我不够关心你。
"明城突然说，"这是你离婚时说的理由。"苏念沉默片刻："部分是。
主要是因为我们根本不像夫妻，更像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明城无法反驳。
那时的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公司上，回家只是换衣服睡觉。
他甚至记不清苏念喜欢什么颜色、爱吃什么菜。"现在这样挺好，"苏念继续说，
"为了小明保持友好关系，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明城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起。
是林薇。"明总，抱歉这么晚打扰，
但明天会议的合同出了点问题..."明城皱眉："知道了，马上回公司。"他挂断电话，
站起身，"我得走了。"苏念送他到门口："工作别太拼。"一句简单的关心，
却让明城心头一热。他转身想说什么，却见苏念已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睛微微泛红。
"晚安。"最终他只吐出这两个字。回公司的车上，明城望着窗外流动的夜色，思绪万千。
今晚的苏念，与他记忆中那个安静顺从的明太太截然不同。她自信地与商界大佬交谈，
从容地应对各种社交场合，甚至对他的"帮助"婉言谢绝。最让他意外的是，
当她看到林薇那些刻意的亲密举动时，眼中竟没有一丝波动。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
车停在明氏大厦前，林薇早已等在门口。明城下车时，突然问道："你觉得苏念今晚怎么样？
"林薇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她...很会社交。""具体点。""优雅，得体，
"林薇不情愿地补充，"不少客人都在夸她。"明城点点头，大步走进大厦。他突然意识到，
自己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苏念。那个他以为只会相夫教子的豪门太太，原来在离开他后，
活得如此精彩。这个认知既让他惊讶，又莫名地...骄傲。
第五章明城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眉头越皱越紧。
来自小明班主任的邮件标题赫然写着："阳光幼儿园亲子运动会邀请函"。
"...本次活动需要父母双方共同参与，
项目包括三人四足、家庭接力等..."他拿起手机，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苏念的电话。
"喂？"苏念的声音伴随着翻页声，似乎正在查金橘文学件。"收到幼儿园的邮件了吗？
关于亲子运动会。""嗯，刚看到。"苏念停顿了一下，"你时间安排得开吗？
"明城扫了一眼日程表——那天上午有个与日本客户的视频会议。"应该没问题。
"他听见自己说，"几点开始？""九点，不过我们需要提前半小时到，熟悉场地和规则。
"苏念的语气轻松了些，"小明很期待，昨晚视频时一直说要和爸爸妈妈一起拿冠军。
"明城脑海中浮现儿子兴奋的小脸，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最近怎么样？""挺好的，
迷上了恐龙，每天都要讲三遍霸王龙的故事。"苏念的声音带着笑意，"对了，
运动会需要穿运动服，最好是同色系的，方便辨认。""同色系？"明城挑眉。"嗯，
亲子装那种感觉。"苏念解释道，"我打算买蓝色系的，你有现成的吗？
"明城想了想衣柜里清一色的黑白灰："没有。""那...要不要一起去买？"苏念提议，
"周六下午？顺便可以吃个饭，商量一下活动策略。"明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一起购物？这在他们的婚姻中从未发生过。以前他的衣服都是品牌直接送到家里，
或者林薇按照他的喜好采购。"好。"他听见自己回答，"我去接你。"挂断电话，
明城发现林薇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抱着一叠文件。"明总，这是瑞丰项目的最终协议，
需要您过目。"林薇将文件放在桌上，状似无意地问，"周六需要安排车吗？
"明城抬头看她一眼："不用，我私人行程。"林薇的嘴角微微绷紧："好的。还有，
您父亲约您今晚回老宅吃饭。"明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等林薇离开后，
他重新看向那封亲子活动邮件，突然意识到——这将是他和苏念离婚后，
第一次以"父母"而非"夫妻"的身份共同出现在公开场合。周六下午，
明城按约定时间到达苏念公寓楼下。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
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等很久了？"明城下车为她开门。"刚到。
"苏念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商场吧，那里选择多。"车程中，
两人聊着小明的近况。明城惊讶地发现，
—他喜欢什么玩具、害怕什么声音、最近学会了哪些新词...这些明城从未注意过的细节，
苏念却如数家珍。中央商场人潮涌动。明城不习惯这种嘈杂环境，下意识皱了皱眉。
苏念似乎察觉到他的不适："直接去四楼运动专区，那里人少些。"运动品牌店内，
苏念熟练地挑选着亲子装。
她拿起一套藏蓝色运动套装在明城身前比了比："这个颜色适合你。
"明城接过衣服："你好像很擅长这个。""以前常带小明逛街。
"苏念又选了一套女款和童装，"试试看？"更衣室里，
明城看着镜中的自己——藏蓝色T恤搭配同色系运动裤，与平日西装革履的形象截然不同。
走出试衣间，他看到苏念也已经换好衣服，正在整理衣领。阳光从商场天窗洒落，
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简单的运动装穿在她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优雅。明城突然想起，
婚姻期间他从未见过苏念这样随性的打扮。那时的她总是穿着得体的裙装，化着精致妆容，
像个完美的明太太人偶。"很合身。"苏念转身看到他，眼睛微微睁大，"呃...我是说，
很适合你。"明城难得地感到一丝不自在："就这套吧。"结账时，
店员笑眯眯地说："你们真是般配的一家人，孩子一定很可爱。"苏念刚要解释，
明城已经接过购物袋："谢谢。"走出店铺，苏念看了他一眼："不纠正她？""没必要。
"明城耸耸肩，"只是陌生人。"苏念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两人路过一家甜品店时，
明城突然停下："吃冰淇淋吗？"苏念惊讶地看着他："你吃冰淇淋？""给你买的。
"明城指向橱窗，"你以前喜欢抹茶味的。"苏念的表情柔和下来："你还记得。
""只记得这个。"明城诚实地说。事实上，
他是在翻看林薇准备的"苏念喜好备忘录"时偶然看到的。他们坐在商场休息区的长椅上，
苏念小口吃着冰淇淋，明城则喝着黑咖啡。"关于运动会，"苏念拿出手机，
"我查了一些三人四足的技巧视频，主要是节奏配合..."明城凑近看她的手机屏幕，
不经意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苏念的睫毛在阳光下呈现出浅棕色，随着眨眼轻轻颤动。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离婚后两人第一次如此接近。"这个姿势可能更适合我们。
"苏念点开一个视频，转头时差点碰到明城的鼻子。她迅速后仰，耳尖微微泛红。
明城清了清嗓子："看起来不难，主要是协调步伐。""小明个子小，我们得配合他的节奏。
"苏念关掉视频，"要不...提前练习一下？"于是周日上午，在明城豪宅的后花园里，
出现了罕见的一幕——明氏集团总裁和前妻用丝带绑住腿，中间夹着一个兴奋的五岁男孩，
摇摇晃晃地练习三人四足。"左脚！右脚！左脚！"小明认真喊着口号。"啊！
"第三次摔倒时，苏念失去平衡，整个人扑在明城身上。两人手忙脚乱地护住孩子，
结果一起滚在了草坪上。明城仰面躺着，苏念半趴在他胸前，小明则坐在他们中间咯咯直笑。
阳光刺得明城眯起眼，却看到苏念也笑了起来——不是社交场合那种礼貌微笑，
而是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眼睛弯成月牙，脸颊泛起红晕。"妈妈笑起来真好看！
"小明拍着手说。明城不由自主地附和："是啊，好看。"苏念的笑容微微凝滞，
迅速坐起身整理头发："再来一次吧，这次我喊口号。"运动会当天，
阳光幼儿园装饰得五彩缤纷。操场周围挂满了气球和彩带，家长们带着孩子陆续到达。
明城和苏念牵着小明入场时，吸引了不少目光。"那是明城吧？明氏集团的总裁？
""旁边是他前妻？他们不是离婚好几年了吗？""为了孩子吧，
豪门都注重形象..."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明城下意识挺直脊背，苏念却泰然自若，
蹲下身帮小明整理运动服。"紧张吗？"她问儿子。小明摇头："有爸爸妈妈在，我不怕！
"明城和苏念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微笑起来。第一个项目是家庭接力赛。明城跑第一棒，
苏念最后一棒，小明则负责中间的小障碍环节。"爸爸加油！
"小明在明城起跑前抱住他的腿。明城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看爸爸拿第一。"发令枪响，
明城如离弦之箭冲出。平日里严格的健身习惯此刻派上用场，他轻松领先，
将接力棒传给小明。小家伙像模像样地跳过几个小障碍，然后跌跌撞撞地奔向苏念。
苏念接棒后全力冲刺，长发在风中飞扬。尽管其他妈妈们也很努力，
但苏念还是以明显优势率先冲线。"我们赢了！"小明欢呼着扑向父母。明城一把抱起儿子，
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搭上苏念的肩膀："配合得不错。"苏念气喘吁吁地笑着："你跑得真快。
"三人站在领奖台上领取金牌时，小明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
骄傲得像是赢得了全世界。下台时，明城听到一个小女孩羡慕地说："小明，
你爸爸妈妈真好！"小明响亮地回答："当然啦！我爸爸妈妈最棒了！
"明城胸口突然涌上一股暖流。他看向苏念，发现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重头戏三人四足比赛开始前，苏念蹲下来和小明碰了碰额头："记住我们的暗号吗？
""香蕉苹果派！"小明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明城好奇地问："什么暗号？""节奏提示。
"苏念帮他们绑好腿，"香蕉代表左脚，苹果右脚，派是停顿。"比赛开始后，
这个简单有效的暗号果然发挥了作用。在其他家庭还在踉踉跄跄找节奏时，
明城一家已经协调一致地快步前进。小明被父母架在中间，小短腿努力跟上步伐，
脸上写满认真。"香蕉！苹果！香蕉！苹果！"苏念轻声喊着。接近终点时，
右边一家突然失去平衡，朝他们倒来。明城眼疾手快地搂住苏念和小明的腰，
一个侧身避开撞击，但也因此乱了步伐。三人摇摇欲坠，却奇迹般地没有摔倒。"坚持住！
"明城低声道，重新调整姿势。最后几步，他们几乎是半跳着冲过终点线，再次夺冠。
小明兴奋地蹦跳着，差点把三人都绊倒。明城下意识抓住苏念的手保持平衡，两人相视一笑，
谁都没有立即松开。活动结束后，他们在幼儿园的野餐区吃午餐。小明被同学拉去玩耍，
小说《再见挚爱，余生有你》 再见挚爱，余生有你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