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望舒是太阴山长生不老的山神，终年望月，唯有白兔侍女相伴。第一个少年意气风发，采来漫山最美的花：“嫁我可好？”她摇头。第二个将军统领千军，献上世间最华丽的嫁衣：“嫁我可好？”她依旧拒绝。第三个失意中
小说明月依然在的男女主是望舒玉雪，是作者妖梦不会受伤写的一本爆款小说。小说精彩节选“好……好……”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枯骨。玉雪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更闷了，还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分。她跺了跺脚：“那……
序望舒是太阴山长生不老的山神，终年望月，唯有白兔侍女相伴。第一个少年意气风发，
采来漫山最美的花：“嫁我可好？”她摇头。第二个将军统领千军，
献上世间最华丽的嫁衣：“嫁我可好？”她依旧拒绝。
第三个失意中年在酒香里寄来缠绵书信：“嫁我可好？”她提笔无言。
第四个枯槁老人蹒跚至山下，白兔侍女道：“爬上山便可见神女。”他瘫坐山石，无力登顶，
只痴痴望月。望舒踏月而至：“少年人、大将军、失意者，白发翁，为何如此执着？
”他仰首微笑：“见过残月、圆月、环月，都不及你半分。”望舒言：“你老了，
是要讨回年少时赠我的回忆吗？”老人气息微弱：“风景不曾改。
”她眸中映月：“明月依然在。”此间一：少年人太阴山，月之脊梁，孤悬尘嚣之上。
峰顶寒雾如冰魄，终年不散。世人传说，山巅有神女，名望舒，承万古月华，容颜清冷，
亘古孤寂。她的殿宇，不过是几块被风霜月光打磨温润的巨白石，天然成穴。伴她身侧者，
唯有一雪白小兔，名玉雪，赤瞳如晶，乃山灵点化，可化人形，常偎神女素白裙裾。“神女，
”玉雪蹭了蹭望舒垂落的衣袖，细声糯语，“山下……又有凡火躁动。
”望舒目光未离云海初升的毛月，声清冽如山涧冰棱：“凡心慕高寒，由他去。”数日后，
满月凌空，琉璃山巅被一声嘶吼撕裂：“上来了——！”一个狼狈身影滚落冰坪。
锦袍褴褛染血泥，下摆撕裂露伤。他挣扎抬头，脸上血汗泥污狼藉，唯有一双眼，
亮如寒夜野火，灼灼投向白石上的清冷月影。少年喘息稍定，胡乱抹脸，忍痛挺直单薄脊梁。
踉跄几步，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束内衫包裹之物。
笨拙虔诚地层层揭开——幽蓝花朵呈现月下，小如铃铛，花瓣深邃如凝夜空，花蕊淡银，
清冽冷香，露珠缀边，碎光点点。“神女！”少年嘶哑高喊，骄傲无畏，“我爬上来了！
这蓝铃花，鹰愁涧绝顶山采，月下独为您开。嫁我可好？定不负你！”他如新出鞘的剑，
锋芒毕露。望舒目光在蓝铃花上停留一瞬，深蓝漾起微澜。旋即越过少年，投向山下人间。
“人间春色，当属人间。”声音空灵疏离。少年眼中火焰骤凝，碎裂。惊愕、狂怒涌上。
脸色煞白复涨红，握花之手骨节青白。花束被捏得变形，几片幽蓝花瓣飘落冰面。
“你…竟敢轻贱于我？！”他嘶吼，屈辱如冰刺心。狠瞪那清冷背影，美如月魄，冷过玄冰。
“好！好一个望舒神女！终有一日，要你后悔！要天下皆知我‘封锦’之名！”咆哮落，
他猛地转身，拖伤躯，带破碎意气，跌撞冲向陡崖，如负伤幼兽决绝遁入黑暗。
玉雪探头：“好凶的小豹子。”望舒指尖拂过石面残留的沾泥蓝花瓣，风过，无痕。
此间二：大将军光阴荏苒。玉雪下山听闻：“北境‘大将军’！八百骑破北狄王帐！
”“封侯拜将！公主不娶，不知心系何方天仙？”“嘘！
听说……是太阴山那位神女……”深秋黄昏，肃杀笼罩山脚。黑潮般的军阵铺满大地，
玄甲森森，矛林指天，旌旗猎猎，猛兽狰狞。战马嘶鸣、铁甲碰撞、万人压抑的呼吸，
汇聚成窒息威压，沉沉压向神山。阵前，漆黑神骏之上，玄甲将军巍然端坐。面甲覆面，
只露双眸，幽深如淬炼寒铁，威仪凛然，生杀予夺。正是威震四海的“大将军”。他抬首，
目光如冷电，穿透暮霭，射向云雾锁绕的山巅。那曾是他无数血火长夜中，
心头不灭的微光与执念。铁臂抬起，钢铁洪流瞬间死寂。“请神女，现身一见！”声如金铁，
不容置疑，震荡山谷。山巅，玉雪炸毛：“神女！好多铁人！吓死兔了！”望舒抚琴，
指尖轻拨，清音如冰珠落盘。将军眸中寒芒更盛。再抬手。军阵后方，数百力士齐吼，
声震四野。号子声中，一件惊世之物被数十人抬至阵前。一件嫁衣。色如炽霞凝火，
铺展数十丈。金线盘绕，七彩宝石线交织，以“盘金蹙珠”秘技，绣满九天神凰。
翎羽流光溢彩，红宝石眼眸流转生辉，似欲破衣而出。边缘珍珠**，晕光温润。
华美、沉重、霸道，倾尽天下气魄。“望舒！”将军声震山岳，“此乃‘百凰朝月’，
穷四海之珍，汇天下之巧，三年方成！唯此衣堪配月魄！”铁臂挥向身后洪流：“万里江山，
百万雄兵，皆可为聘！嫁与我，共享人间极贵。神女，这天下，总该配得上你！
”声浪冲击山石。肃杀之气如无形巨锤。望舒指尖落弦。“铮——！”清音裂云！
压过万马千军，直透神魂，带来洗涤般的冰凉。琴音起，异变生！山腰薄雾骤然沸腾，
浓稠如月华凝乳，汹涌奔腾而下！所过之处，草木瞬结白霜！浓雾如天河倒灌，
刹那吞噬山下黑潮！“结阵！稳住！”将军厉喝，声在雾中失真。雾寒刺骨，战马惊嘶，
士兵手脚僵麻，严阵溃散！惊呼、碰撞、怒喝四起。将军勒住躁动黑马，铁甲凝霜。
惊怒中猛抬头。望舒声音穿透浓雾，冰冷清晰：“铁蹄声，安敢惊扰山间生灵清梦？
”声如冰泉浇顶。将军浑身剧震。惊扰？生灵？浓雾中，他感觉得到那道目光——平静，
淡漠。仿佛百万雄师，倾世之聘，更显喧嚣污浊。挫败与狂怒如毒藤噬心。
心血“百凰朝月”隐没雾中，如同巨大嘲讽。“撤！”将军猛勒缰绳，战马长嘶人立。
一字挤出，满是屈辱。鸣金声仓惶刺破混乱。来时如山如海，去时浓雾中溃不成军，
狼狈如退潮。雾锁狼藉。山巅琴音已歇。玉雪心有余悸：“走了？
吓死兔了……比小豹子凶百倍，像座喷火的铁山！”望舒指尖拂过冰冷琴弦，未看山下。
此间三：失意者岁月无情。“大将军”威名如流星陨落。玉雪带回消息：“……南境大败，
兵权被夺……”“……构陷下狱，险死……”“……贬南疆瘴疠之地，
为小郡守……”“……妻儿染疫……俱亡……”玉雪啃草根：“唉，
大将军……烂成泥里的木头咯。”望舒面前石砚墨沉。执紫竹笔，悬素帛，久久未落。
风中传来南方湿热的颓败气息。一封封书信辗转至山脚。纸粗劣潮软，墨迹洇散，
字迹潦草癫狂，时而力透纸背，时而颤抖欲碎。“……南疆苦雨，连月不开。檐漏如麻，
滴碎残更。醉眼朦胧，皆见故人笑……酒入愁肠，化血泪耳。”“……衙斋卧听萧萧竹，
疑是妻儿唤父声。推窗四顾，荒庭冷月，竹影森森如鬼魅相随。”“……昔年铁甲耀寒光，
今作蠹鱼口中粮；曾令百万兵，不及邻翁浊酒香！可笑！可叹！身已朽，
心成灰……”“……唯太阴之月，清辉如旧。每仰首南望，月轮皎皎，恍见神女玉容冰魄。
此心、此心……醉矣，醉矣，不知所云……”信笺浸透南疆苦雨、浓烈酒气、浑浊泪痕，
更有几点暗褐，不知是墨是血。字里行间，尽是沉沦的绝望与无望的牵念。
玉雪叼信嫌弃：“好重的酒臭！还有苦药味！”望舒接过。指尖触那粗粝潮湿，
仿佛触及书写者颤抖的手与滚烫的绝望。提笔蘸墨，悬于素帛之上，凝滞。劝慰？长生者语，
于百年之痛，隔靴搔痒。回应？更无可能。饱满墨滴，终是坠落，
在素帛上洇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斑，如命运投下的暗影。望舒放下笔。“神女，不写吗？
”玉雪不解。望舒起身，执墨污素帛与浸透血泪的信笺，行至崖边。渊薮深不见底，
头顶满月清辉遍洒。神女松手掷信。信笺素帛如折翼白鸟，飘然坠向黑暗。山风骤起，
纸页哗啦悲鸣。墨污素帛展开，那浓黑圆斑在月光下格外刺目绝望。望舒指尖微动，
一缕极淡银焰凭空而生，无声舔舐上飘落的纸页。“嗤——”轻响。银焰蔓延，无温却炽亮。
信笺与素帛在焰中蜷曲、焦黑，化为无数闪着火星的灰烬，如垂死的萤群，
在清冷月光与无底黑暗的交界，纷纷扬扬，最终湮灭无踪。未写完的信，未出口的话，
绝望的爱恋，尽付月下焚风。山巅唯余死寂。满月清辉，亘古冷漠。
玉雪小声：“他……还会寄吗？”望舒望向南方那片月光下的朦胧，许久，
低语随风：“心灯若灭……笔墨……亦枯。”此间四：风景不曾改几十载春秋，弹指而过。
“大将军”、“南疆醉客”之名，皆已湮灭于市井闲谈，偶尔提及，也不过一句“何许人也？
”深秋清晨，玉雪于山腰饮水，忽觉异常。山脚那条荒草湮没的古道入口，巨石旁，
多了一个佝偻身影。一个白头老翁，老得脱了人形。枯槁如深冬挂在枝头最后一片残叶，
仿佛一阵风便能吹散架。稀疏的白发紧贴在布满深褐色老年斑的头皮上，霜打过一般。
一件浆洗发白、打满补丁的灰布长衫，空荡荡挂在嶙峋的骨架上。
他拄着一根歪扭的粗糙木杖，静静地站在那里，浑浊得几乎失去焦距的眼睛，
努力地、极其缓慢地向上转动，望向那被浓雾锁住、高不可攀的山巅。眼神里没有渴望，
没有祈求，只有一种凝固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片茫然的空寂。
像一尊被遗弃在时光荒野里的石俑。玉雪一惊，叼着的草叶掉落，悄悄躲到岩石后窥视。
老人就那么站着，从晨光熹微到日头西斜，山风带着刺骨寒意，
吹得他那单薄的灰衫紧贴在嶙峋的骨头上，瑟瑟发抖。他似乎全无知觉，
只是固执地、耗尽所有力气般仰望着那云雾深处。一日，两日，三日……老人未曾离去。
他在山脚避风的一处小小岩凹里“安顿”下来。用枯枝败叶勉强搭了个仅容身的窝棚。
玉雪偷偷看过，他吃得极少，一个破旧的粗布包袱里，只有几块硬得硌牙的杂粮饼子。渴了，
便手脚并用地爬到不远处冰冷的溪边，像野兽般俯身掬几口水。极少生火，似乎也无力生火。
大部分光阴，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块巨石旁，仰望着山顶的方向，或是蜷缩在窝棚里，
发出压抑而破碎的咳嗽声，如同破旧风箱在苟延残喘。玉雪看得心头闷闷发堵。她跑回山巅，
跳到望舒膝上，小爪子揪着素白衣袖：“神女，山下……来了个白头老翁，好可怜，
像快被风吹走的枯叶子。他天天望着山顶，
眼睛都快望穿了……”望舒的目光从永恒的云海间收回，投向山脚。
那平静如古井的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涟漪。
她看到了那个渺小枯槁的身影，看到了他眼中凝固的疲惫与空茫，也看到了那浑浊眼底深处，
几乎被岁月风沙磨平、却依旧固执闪烁的一星微光——那是对“望舒”之名的执着。
沉默片刻，她道：“去问他，所求为何？”玉雪得令，化作白衣双髻的小女童，蹦跳下山，
来到岩凹前。老人蜷缩在枯叶堆里，像一团皱缩的破布。听到脚步声，
他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费力地聚焦了好一会儿，
才看清眼前这个干净得不染尘埃的小姑娘。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声，
半晌才挤出嘶哑断续的音节：“……求……求见……神女……望舒……”那浑浊的眼中，
竟因念出这个名字而泛起一丝近乎虔诚的微光。
“老朽……想……迎娶……她……”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剧咳打断。他佝偻着背，
枯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蜷缩，嘴角溢出一缕暗红的血丝，粘稠地挂在灰白的胡须上。
玉雪惊讶地瞪大了红眼睛，随即小脸皱成一团，
带着孩童的懵懂和一丝本能的怜悯：“老爷爷，你……你要娶神女？
这……”她看着老人枯槁如朽木的模样，这个念头显得如此荒谬又……令人心酸。
她想起神女的吩咐，板起小脸，故意用山灵的威严口吻道：“想见神女？想娶神女？
那可要天大的诚心！”她伸出**的手指，
指向那条被荒草荆棘彻底吞噬、陡峭得如同直通天际的古道。“看见没？
你得自己爬上那山顶！神女就在山顶等着。爬不上去，说什么都是空谈！
”老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古道隐没在浓密得不见天日的原始丛林和狰狞的嶙峋怪石之中，
湿滑的青苔在阴影处泛着死亡的幽光。那是连最矫健的猿猴都望而生畏的绝路。
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惧，没有绝望，甚至连一丝为难也无。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以及一种近乎解脱的、认命般的了然。
他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括。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最终只化作一声悠长的、仿佛抽尽了全身力气的叹息，沉重地砸在冰冷的空气里。
“好……好……”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枯骨。玉雪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更闷了，
还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分。她跺了跺脚：“那……那你好好准备吧！我走啦！”说完，
一溜烟跑回山上，变回小白兔，闷闷地缩在望舒脚边。接下来的日子，
玉雪总忍不住溜到陡峭的山崖边，偷偷向下张望。那个苍老枯槁的身影，真的开始了攀登。
那过程，缓慢得如同世间最残酷的凌迟。他几乎是贴着冰冷粗糙的岩壁在挪动。
小说《明月依然在》 明月依然在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