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与君邂逅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礼部尚书府的花厅，为满室贵女们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宁婉端坐在角落，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膝上的诗集，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吟诵声。"宁姑娘，该你了。"礼部尚书夫人微
踏香的环的《孤鸿影：将军的离心劫》这本书写的还是挺好的！主角是宁婉萧云霆，主要讲述了：发间金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整个人如同一团火，紧紧贴在萧云霆身侧。"表哥，我要吃糖人！"柳如烟娇声道。萧云霆笑了笑："多大……
第一章：与君邂逅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礼部尚书府的花厅，
为满室贵女们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宁婉端坐在角落，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膝上的诗集，
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吟诵声。"宁姑娘，该你了。"礼部尚书夫人微笑着点名。
宁婉缓缓起身，一袭淡青衣裙衬得她如初春新柳。她略一沉吟，
清泉般的声音便流淌而出："'边城暮雨雁飞低，芦笋初生渐欲齐。无数**遥过碛，
应驮白练到安西。'"诗声刚落，花厅外突然传来一阵赞叹："好诗！不知是哪位姑娘所作？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墨蓝锦袍的高大男子立于廊下，剑眉星目间英气逼人，
腰间玉带上悬着一柄镶金佩剑。"萧将军！"礼部尚书连忙起身相迎，"不知将军驾到，
有失远迎。"宁婉身旁的贵女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她这才知道，
这位便是名震京城的镇北将军萧云霆，年仅二十八岁便已立下赫赫战功。"末将冒昧打扰。
"萧云霆抱拳行礼，目光却越过众人，直直落在宁婉身上，"方才那首《凉州词》，
可是姑娘所作？"宁婉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回将军话，正是拙作。
""姑娘如何能写出如此苍凉的边塞景象？"萧云霆眼中闪过惊讶，
"诗中'无数**遥过碛'一句，若非亲历过西域商道，绝难描绘得如此真切。
"宁婉唇角微扬："家父生前曾任西域都护府长史，妾身幼时随父在边关生活过三年。
"萧云霆眼中的惊讶转为欣赏："难怪。姑娘诗中既有边关的壮阔，又不失闺阁的细腻，
实乃难得。"礼部尚书夫人见状，连忙招呼众人移步花园继续诗会。宁婉走在最后，
刚踏出花厅，一阵春风拂过，将她手中的绢帕卷起。"姑娘留步。
"萧云霆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手中正握着那方绣着兰花的绢帕。宁婉转身，
恰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心头蓦然一跳。她伸手欲接，萧云霆却未立即归还，
而是低声道："宁姑娘的才情令人钦佩。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花园角落的梨树下，
萧云霆将绢帕递还给宁婉："姑娘的诗，让末将想起了边关的岁月。"宁婉接过绢帕，
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掌心，那粗糙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这是一双常年握剑的手。
"将军戍边卫国，想必见惯了诗中所描绘的景象。""正是。"萧云霆目光悠远，
"只是军中生活艰苦，鲜有宁姑娘这般才情之人能将其化作诗篇。"他顿了顿，
"姑娘可还有其他边塞题材的诗作？"宁婉思索片刻，轻声道："有一首《出塞》，
还请将军指教。'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萧云霆听罢，眼中精光乍现："好一个'但使龙城飞将在'！姑娘此诗，
道尽了我辈军人的心声。"他凝视着宁婉，"不知姑娘芳名为何？""妾身宁婉，
家父是已故的宁大学士。"她微微垂眸，长睫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萧云霆神色一肃："原来是宁公之女。宁公学贯古今，末将曾有幸听过他的讲学，受益匪浅。
"宁婉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家父去世已五年有余，将军竟还记得。""宁公风骨，
令人难忘。"萧云霆语气真诚，"只是没想到宁姑娘流落至此..."他忽然意识到失言，
连忙住口。宁婉却淡然一笑："家父去世后，家产尽数充公，妾身便寄居在叔父家中。
幸得叔父婶婶照顾，日子倒也安稳。"萧云霆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却被前来寻人的礼部尚书打断。诗会结束时，夕阳已西斜。宁婉正欲登轿离去，
忽见萧云霆大步走来。"宁姑娘。"他递上一卷竹简，"这是末将闲暇时所记的边关见闻，
姑娘若有兴趣，可拿去一观。"宁婉惊讶地接过："多谢将军厚赐。""三日后，
末将将登门拜访宁大人。"萧云霆说完，拱手一礼，转身离去，留下宁婉立在原地，
不解其意。三日后，萧云霆果然一身正装出现在宁府。宁婉躲在屏风后，
听着他向叔父提亲的言语，心跳如鼓。"宁姑娘才貌双全，末将一见倾心。虽为武夫，
但愿以余生护她周全，给她安稳生活。"萧云霆的声音坚定有力。
叔父沉吟片刻："萧将军年轻有为，只是婉儿自幼丧母，
性子有些清冷...""末将爱的正是宁姑娘这份不随流俗的性情。"萧云霆答道。屏风后，
宁婉攥紧了手中的《边关见闻》，那竹简上还留着萧云霆批注的密密麻麻的字迹。
她悄悄抬眼，透过屏风缝隙，看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襟危坐，
神情肃穆中带着罕见的柔和。那一刻，宁婉想，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第二章：婚后浓情大红的喜烛在将军府正房中静静燃烧，烛泪缓缓滑落，
凝结成朵朵红梅般的形状。宁婉端坐在床沿，大红嫁衣上的金线凤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掌心已渗出细密的汗珠。门外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宁婉的心跳陡然加快。门被推开，萧云霆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一身大红喜服，
俊朗的面容因酒意而微微泛红。"夫人。"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几分醉意，"等久了吧？
"宁婉微微摇头，却不敢抬眼看他。萧云霆轻笑一声，走到她面前蹲下，
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手怎么这样冷？"他皱眉，
将她的双手包裹在自己宽厚的掌心中揉搓，"可是紧张？"宁婉这才抬眼看他，
只见他眼中满是温柔，哪有半点传闻中沙场将军的凌厉。她轻咬下唇，点了点头。
萧云霆笑意更深："我也紧张。"他抬手轻轻取下她发间的凤冠，"这一整天，
戴着这个很累吧？"凤冠取下，宁婉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萧云霆怔了怔，
忍不住伸手抚过她的发丝："真美。"宁婉脸颊发烫，小声道："将军...""叫我云霆。
"他纠正道，"或者夫君。""夫...君。"宁婉试着叫出口，声音细如蚊呐。
萧云霆却像是听到了最美妙的乐曲，眼中光彩更盛。他起身坐到她身旁，
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婉儿，我知道这桩婚事对你而言或许突然。你放心，
我会给你时间适应。"宁婉惊讶地抬眼看他："夫君不...不...""不急着圆房？
"萧云霆笑着接过她说不出口的话，"我萧云霆虽是一介武夫，但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我想等我的夫人真心愿意接纳我时，再行夫妻之礼。"宁婉心头一热，眼眶竟有些湿润。
她没想到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多谢夫君体谅。
"她真诚地说。萧云霆轻轻拥她入怀："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敬茶。
"宁婉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红烛燃尽，
一室静谧。一个月后，将军府书房。"夫人，你看这个放这里可好？
"小丫鬟捧着几卷竹简问道。宁婉环顾这间新整理出来的书房，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就放在东边那个架子上。"这是萧云霆特意为她准备的书房，
三间打通的大屋子里摆满了各式书架。最让宁婉惊喜的是，
萧云霆不知从哪里搜集来了许多她父亲生前收藏过的书籍，
甚至有几本是她幼时读过又遗失的珍本。"夫人可还满意？"萧云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一身便装，腰间只悬着一块玉佩，看起来比平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儒雅。
宁婉迎上前去，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太满意了！尤其是这些父亲的旧藏，
夫君是如何找到的？"萧云霆笑着牵起她的手："我托了几个旧识，
在京城各处的书肆里搜寻。还有些是从你叔父那里借来的，说好了只借不卖，你可要爱惜。
"宁婉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回握他的手。"对了，"萧云霆忽然想起什么，
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匣，"这个给你。"宁婉打开匣子，
里面是一方上好的徽墨和一支狼毫笔。"听说你喜欢写字作画，"萧云霆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懂这些，是让管家去买的。若不合用，我再去找更好的。"宁婉取出墨块轻嗅，
清冽的墨香沁入心脾："这是上好的松烟墨，很合用。多谢夫君。"萧云霆见她喜欢，
眼中也露出欣喜："婉儿，今晚我要在营中值夜，不必等我用膳了。
"宁婉点点头："那我让人准备些夜宵给你送去？""不必麻烦..."萧云霆刚要推辞，
却见她眼中期待，改口道，"也好，你做的点心我很喜欢。"宁婉抿嘴一笑："那我多做些，
让你与同僚分享。"萧云霆忽然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又过了半月，
宁婉正在书房整理新送来的书籍，忽听外面一阵喧哗。"表**，夫人正在书房，
容奴婢先去通报..."丫鬟急切的声音传来。"通报什么？我是来看表哥的，又不是外人！
"一个娇脆的女声不耐烦地打断。宁婉放下书卷，刚站起身，书房门就被推开。
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站在门口，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杏眼桃腮，容貌姣好，
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骄纵之气。"哟，这就是表嫂吧？"少女上下打量着宁婉，
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是柳如烟，云霆表哥的表妹。"宁婉温和一笑："原来是柳姑娘，
夫君提起过你。快请坐。"柳如烟却不挪步，反而环视书房，嗤笑道："表哥也真是的，
给女人弄这么大个书房做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宁婉笑容不变："柳姑娘此言差矣。汉有班昭续《汉书》，唐有薛涛诗才冠绝，
女子读书明理，方能相夫教子。"柳如烟撇撇嘴："表嫂不愧是宁大学士的女儿，
说话文绉绉的。我姑母——也就是表哥的母亲生前常说，女子只要会持家生子就够了，
读太多书反而移了性情。"宁婉心头一刺，却仍保持微笑："婆婆见识自有道理。
不知柳姑娘此次前来是...""哦，我爹调任外地，让我先在表哥这里住一阵子。
"柳如烟漫不经心地说，"表哥已经答应了，我的行李都搬进西厢房了。"宁婉一怔，
这事萧云霆竟未与她商量。但她很快恢复常态："既如此，我让人去收拾妥当。
"柳如烟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表嫂，听说你与表哥至今未圆房？"她眼中带着恶意，
"是不是表哥嫌你太死板无趣啊？"宁婉面色一白，还未答话，
门外传来萧云霆的声音："婉儿，我回来了！"萧云霆大步走入，
看到柳如烟时愣了一下："烟儿？你怎么来了？"柳如烟立刻变了一副面孔，
娇滴滴地扑上去挽住萧云霆的手臂："表哥！爹让我来住一阵子，我不是写信告诉你了吗？
"萧云霆皱眉思索："信？我这几日军务繁忙，可能漏看了。"他看向宁婉，"夫人，
烟儿的事..."宁婉已恢复平静："夫君放心，我已安排人收拾西厢房了。
"萧云霆欣慰地点头："辛苦夫人了。"他转向柳如烟，"烟儿，你既来了就要守规矩，
不可给你表嫂添麻烦。"柳如烟嘟着嘴："知道啦！表哥你怎么娶了媳妇就忘了妹妹啊！
"萧云霆无奈地摇头，对宁婉道："婉儿，边关送来紧急军报，我可能不日就要出征。
"宁婉心头一紧："这么快？"萧云霆点头："北境胡人又有异动。
今晚我要去军营安排军务，不必等我用膳了。"柳如烟插嘴："表哥，我也要去军营！
我想看看你练兵的样子！""胡闹！"萧云霆沉下脸，"军营重地，岂是儿戏？
"柳如烟不依不饶："那你带表嫂去过吗？
"萧云霆一怔："这..."宁婉连忙解围："柳姑娘，军营乃军事要地，女子不便前往。
夫君身为统帅，更应以身作则。"柳如烟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当晚，
萧云霆果然没有回府用膳。宁婉独自在房中做针线，是为萧云霆缝制的战袍。忽然，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进来。"宁婉抬头。老管家捧着一个木盒走进来："夫人，
将军派人送来的。"宁婉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把精致的玉簪，簪头雕成兰花的形状，
正是她最爱的花。"将军说，他今晚要彻夜商议军务，让夫人不必等他。"老管家恭敬地说。
宁婉轻抚玉簪，心头泛起暖意："劳烦管家告诉将军，我很喜欢。
"老管家欲言又止："夫人...""还有事？"宁婉抬头。老管家低声道："老奴多嘴，
那柳**...老夫人临终前曾有意让她嫁给将军，
只是当时她年纪尚小..."宁婉手中的针线一顿："原来如此。""夫人不必忧心，
"老管家连忙道，"将军对夫人一片真心，府中下人都看在眼里。
"宁婉勉强一笑："多谢管家告知。"老管家退下后，宁婉望着跳动的烛火，心中五味杂陈。
难怪柳如烟对她充满敌意，原来还有这层缘故。三日后，萧云霆出征在即。
宁婉亲手为他穿上新制的战袍，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仿佛要将他的轮廓深深刻在心底。
"这件战袍..."萧云霆抚摸着衣襟上细密的针脚，"是你亲手缝的？
"宁婉点点头："里面加了一层软绸，可挡些风寒。
还有这个..."她从袖中取出一个护身符，"我去大相国寺求的，夫君带在身上，
可保平安。"萧云霆郑重地接过，放入贴身的衣袋中："有夫人这份心意，我定当平安归来。
"宁婉强忍泪水："夫君何时能回？""快则三月，慢则半年。"萧云霆轻抚她的脸颊，
"别哭，我答应你，回来后带你去江南游玩。你不是一直想看看西湖吗？
"宁婉破涕为笑："夫君记得？""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萧云霆深情地望着她，
忽然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等我回来。"门外传来亲兵的催促声，
萧云霆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大步走向院中。宁婉跟到门口，看着他翻身上马，英姿勃发。
"婉儿！"萧云霆忽然回头喊道，"书房里我放了一样东西，你回去看看！"宁婉点头，
看着他带领亲兵渐行渐远，直到身影消失在街角。回到书房，宁婉在书案上发现了一封信。
拆开一看，是萧云霆遒劲有力的字迹："婉儿爱妻：此行凶吉难料，特留此书。若有不测，
将军府一切尽归你所有。你年纪尚轻，不必为我守寡，可另择良人。只望你记住，
能娶你为妻，是我萧云霆此生最大幸事。"信纸从宁婉手中滑落，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将信紧紧贴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写信人的温度。"夫君..."她轻声呢喃，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柳如烟不知何时站在了书房门口，
冷眼看着这一幕："表嫂何必做这副样子？表哥才刚走呢。"宁婉迅速擦干眼泪，
收起信件："柳姑娘有事？"柳如烟走进来，随手翻看书架上的典籍："表嫂，
你知道表哥最喜欢吃什么吗？最喜欢什么颜色？小时候最怕什么？"宁婉一怔，
这些问题她竟答不上来。柳如烟得意地笑了："我与表哥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事我全都知道。
"她凑近宁婉，"表嫂，不如我们打个赌，看表哥回来后，更在乎谁？
"宁婉平静地看着她："柳姑娘，我与你表哥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何必做这等无谓之争？
"柳如烟冷笑："走着瞧吧。"说完，转身离去。宁婉独自站在书房中，窗外是暮春的暖阳，
她却感到一丝寒意爬上脊背。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未做完的战袍，一针一线地缝制起来。
"夫君，"她轻声自语，"我会等你回来。
"第三章：君归离心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将军府的青瓦，宁婉倚在窗边，手中针线穿梭，
又一件棉衣即将完成。这是萧云霆出征后的第三个月，
她记不清这是第几件为他缝制的冬衣了。"夫人，该用午膳了。"丫鬟青竹轻声提醒。
宁婉抬头，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先收起来吧，我让人把这些衣物和药材一起送到前线去。
"青竹接过棉衣，心疼道："夫人这些日子都没好好休息，眼圈都黑了。
"宁婉笑了笑："无妨。边关苦寒，将军和将士们比我辛苦多了。"她起身走向书案，
"我再写封信，你让王管家派人明日一并送去。"提笔蘸墨，宁婉犹豫了片刻。写些什么呢？
说府中一切安好？说她又梦见他凯旋而归？还是说...她想他了？
笔尖最终落在纸上："夫君安好：近日京城渐凉，想必边关更甚。随信附上棉衣三件，
药材若干，可分与将士。府中诸事顺遂，勿念。妾身每日诵经祈福，惟愿夫君平安。婉字。
"她放下笔，轻轻吹干墨迹。这样的信，她已经写了十几封，却只收到过三封回信，
且都是寥寥数语，公事公办的口吻。"夫人！"王管家匆匆进来，"边关来报，
将军大胜胡人，不日将班师回朝！"宁婉手中的信纸飘落在地："当真？""千真万确！
捷报已传入宫中，听说皇上龙颜大悦，要重赏将军呢！"宁婉双手合十，
眼中泛起泪光："佛祖保佑。"她转向青竹，"快，让人把将军的院子重新打扫一遍，
被褥全换成新的。还有，去库房把那坛陈年花雕取出来...""夫人别急，"王管家笑道，
"捷报上说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回京呢。"宁婉脸一红："是我心急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信，"那这封信...""照常送去，"王管家体贴地说，
"让将军知道夫人在家盼着他呢。"五日后，宁婉正在佛堂诵经，
青竹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不好了！城南爆发瘟疫，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
"宁婉手中的佛珠一顿："什么瘟疫？""听说是霍乱，染上的人上吐下泻，
不出三日就..."青竹不敢说下去。宁婉立刻起身："快，召集府中所有下人，
把库存的药材都取出来。再派人去请李大夫。""夫人要做什么？"青竹惊讶地问。
"熬药施粥，"宁婉已经快步走向库房，"城南多是贫民，若官府不管，我们得帮一把。
"王管家闻讯赶来："夫人三思啊！那瘟疫传染极强，万一...""将军府受朝廷俸禄，
自当为民解忧。"宁婉坚定地说，"何况将军在前线保家卫国，我们岂能在后方见死不救？
"当日下午，将军府的下人们在宁婉的指挥下，在城南支起了三个大灶，熬煮药汤和米粥。
宁婉亲自为病患送药，丝毫不顾贵妇体面。"夫人，您离远些，小心染上！
"李大夫担忧地劝道。宁婉摇摇头，继续为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妇人喂药："老人家，
再喝一口。"老妇人浑浊的眼中流出泪水："夫人...菩萨..."一连七日，
宁婉每日天不亮就出门，夜深才回府。第八日清晨，她刚起身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扶着床柱才没倒下。"夫人！"青竹惊呼，"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宁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烫得吓人。她强撑着说："没事，可能是累了..."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热...好热..."宁婉在昏迷中不断呓语，汗水浸透了被褥。恍惚间，
她感觉有人在为她擦汗，喂药，更换额上的冷巾。
"将军...夫君..."她无意识地呼唤着。"夫人，
醒醒..."是青竹带着哭腔的声音。宁婉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清晰。
她发现自己躺在卧房里，窗外已是黄昏，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我...昏了多久？
"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认不出来。"三天了，"青竹抹着眼泪，"夫人差点把我们都吓死了！
"宁婉虚弱地问："城南...那些病患...""夫人别操心那些了，"青竹打断她，
"李大夫说您染上的就是那霍乱，要不是发现得早..."她说不下去了。
宁婉闭了闭眼："将军...知道吗？""按夫人的吩咐，没敢往边关送信。
"王管家站在床尾答道。"好..."宁婉松了口气，
"别让他担心..."青竹忍不住道："夫人病成这样，将军若知道却不回来看望，
那也太...""青竹！"王管家厉声喝止。
宁婉勉强一笑："战事要紧...我没事的..."又休养了半个月，
宁婉才勉强能下床走动。这期间，她仍坚持每日口述，让青竹代笔给萧云霆写信，
只是绝口不提自己生病的事。腊月初八，将军府上下张灯结彩，迎接主人凯旋。
宁婉换上了最隆重的礼服，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夫人，
将军的队伍已经到城门口了！"小厮飞奔来报。宁婉的心跳如擂鼓，
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半年了，她日思夜想的人终于要回来了。一个时辰后，
府门外传来马蹄声和欢呼声。宁婉带着全府下人站在院中迎接。大门开处，
萧云霆一身戎装大步走来，比半年前更显英武，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恭迎将军凯旋！
"众人齐声行礼。宁婉上前两步，
盈盈下拜："恭迎夫君..."萧云霆伸手虚扶了一下："夫人请起。
"他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淡，"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宁婉抬头，期待他能多说几句，
或者至少给她一个拥抱。但萧云霆已经转向王管家："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晚上还要进宫面圣。""夫君..."宁婉轻声唤道，
"我已备好了酒菜...""不必等我用膳了。"萧云霆说完，大步向内院走去，
甚至没多看她一眼。宁婉呆立原地，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这与她想象中的重逢天差地别。"表嫂别介意，"柳如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声音甜得发腻，"表哥这是军务在身，不是故意冷落你。
"宁婉强自镇定："柳姑娘何时来的？""今早听说表哥要回来，我就赶来了。
"柳如烟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食盒，"我给表哥带了他最爱吃的桂花糕，他小时候可喜欢了。
"宁婉心中一刺。她竟不知道萧云霆喜欢桂花糕，这半年来送去的点心里从没有过这个。
"夫人，"青竹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将军的行李需要收拾吗？
"宁婉回过神来："我去吧。"萧云霆正在沐浴，宁婉独自走进他的卧房，
开始整理他带回来的行装。战袍上沾满尘土和干涸的血迹，她心疼地抚过每一处破损，
想象他经历了怎样的恶战。当她检查内衬时，手指触到一块硬物。翻开一看，是个暗袋，
里面藏着一方绣花手帕。宁婉展开手帕，右下角绣着一个精致的"柳"字，
旁边还有一朵小小的桂花。宁婉的手微微发抖。这手帕做工精细，显然是用了心的。
而那个"柳"字...她不愿深想。"表嫂在翻表哥的东西？
"柳如烟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宁婉迅速将手帕塞回原处："我在为将军整理衣物。
"柳如烟走进来，径直从暗袋中取出那方手帕，故作惊讶："哎呀，
这不是我送给表哥的手帕吗？他竟一直带在身上？"她娇羞地低头，"去年他生日时我送的，
绣了好久呢。"宁婉强忍心中翻涌的情绪，平静地说："柳姑娘与将军兄妹情深，实属难得。
"柳如烟凑近她，压低声音："表嫂，你知道表哥为什么对你这么冷淡吗？
"她不等宁婉回答，继续道，"因为他在边关遇到了一个红颜知己，是当地守将的女儿，
英姿飒爽，与表哥志趣相投...""够了！"宁婉终于忍不住喝止，"柳姑娘请自重。
若无他事，请出去吧，我要继续整理将军的衣物。"柳如烟冷笑一声，甩袖而去。当晚，
萧云霆从宫中回来已是深夜，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宁婉一直等着他，见他步履蹒跚，
连忙上前搀扶。"夫君，
眼朦胧地看她："是你啊...婉儿..."这个久违的亲密称呼让宁婉心头一热："是我。
我扶你回房休息。"萧云霆大半重量压在她身上，宁婉吃力地扶着他走向卧房。
好不容易将他安置在床上，她转身要去倒醒酒汤，却被他一把拉住。
"别走..."萧云霆含糊地说。宁婉坐回床边，轻轻为他擦去额上的汗水："我不走。
"萧云霆忽然抬手抚上她的脸："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不是什么？
"宁婉轻声问。但萧云霆已经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就在宁婉准备起身时，
他忽然喃喃道："烟儿...别闹..."宁婉如遭雷击，僵在原地。烟儿？是酒后胡言，
还是...她缓缓抽出手，为萧云霆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回到自己房中，
宁婉终于支撑不住，滑坐在地上，泪水无声滑落。接下来的日子，萧云霆虽然住在府中，
却与宁婉形同陌路。他每日早出晚归，不是去军营就是进宫，
偶尔在家也多半在书房处理公务。宁婉尝试与他交谈，得到的只有简短的应答。
柳如烟则来得更勤了，常常不请自来，在萧云霆面前撒娇卖痴。更让宁婉心痛的是，
萧云霆对柳如烟的态度明显比对她亲昵许多，有时甚至会笑着揉揉柳如烟的发顶，
那是他从未对宁婉做过的动作。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
宁婉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萧云霆爱吃的菜，希望能借节日缓和关系。她派人去请萧云霆用膳，
得到的回复却是将军已经出门了。"去哪儿了？"宁婉问来报信的小厮。
小厮支支吾吾："这个...将军没说...""我知道，"柳如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一身鲜艳的红裙，得意洋洋地说，"表哥带我去西山赏梅了。表嫂不知道吗？哦，对了，
表哥说你身子弱，不宜出门受寒。"宁婉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表嫂别难过，"柳如烟假惺惺地说，"表哥也是为你好。对了，今晚我们可能回来得晚，
不用等我们用膳了。"柳如烟走后，青竹气得直跺脚："夫人！这柳**也太嚣张了！
您才是将军夫人，她算什么...""住口，"宁婉轻声制止，"不可背后议论主子。
"她平静地拿起筷子，独自一人吃完了这顿精心准备的饭菜。每一口都味同嚼蜡，
但她强迫自己咽下去。夜深了，宁婉独自坐在窗前，望着院中的积雪发呆。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笑声，她知道是萧云霆和柳如烟回来了。笑声渐近，又渐远，
最终消失在柳如烟住的西厢方向。宁婉轻轻合上窗户，吹灭了蜡烛。黑暗中，
她终于允许自己流下压抑已久的泪水。第四章：绝望中的决绝正月初六，宁婉起了个大早。
今天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嫁入将军府后的第一个生日。窗外飘着细雪，她伸手接住一片，
看着它在掌心融化。"夫人，怎么站在窗口吹风？"青竹端着热水进来，见状连忙放下盆子，
拿了件斗篷给她披上。宁婉拢了拢斗篷："今日雪景甚美。""夫人今日想梳什么发髻？
"青竹一边帮她梳头一边问，"要不要戴那支金凤钗？将军送的那支。
"宁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这几夜她都没睡好，
总是梦见萧云霆唤着"烟儿"的情景。她摇摇头："简单些就好。"梳洗完毕，
宁婉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都是萧云霆平日爱吃的。
她特意做了桂花糕——自从知道柳如烟送过这个后，她悄悄练习了很多次。
"夫人手艺越来越好了，"厨娘王妈笑着说，"将军今日有口福了。
"宁婉抿嘴一笑："夫君说过今日会早些回来。""那敢情好，"王妈擦了擦手，
"我再去买条新鲜的鲈鱼，将军最爱吃清蒸的。"午时刚过，宁婉就开始频频望向院门。
她换上了一件新做的藕荷色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玉兰银钗，素雅大方。"青竹，
去看看将军回来了没有。"宁婉第三次吩咐道。青竹匆匆出去，又匆匆回来："夫人，
还没见将军人影。不过柳**刚才派人来说，她今日身子不适，就不来给夫人贺寿了。
"宁婉手指微微一颤："知道了。"申时将至，桌上的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宁婉坐在厅中，手中的书卷半天没翻一页。"夫人，要不先用些点心垫垫？
"青竹小心翼翼地问。宁婉摇摇头："再等等。"天色渐暗，宁婉让人点起了灯。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等待时，府门外终于传来马蹄声。"将军回来了！"小厮高声通报。
宁婉连忙起身整理衣襟，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萧云霆大步走入厅中，一身戎装未卸，
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夫君..."宁婉迎上前去。萧云霆看了她一眼，
目光在她精心准备的饭菜上停留了一瞬："今日是你生辰？"宁婉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忘了？"我命人准备了些夫君爱吃的菜..."她轻声说。
萧云霆皱了皱眉："军务繁忙，我已在营中用过了。"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匣，
"这是给你的。"宁婉接过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翡翠耳坠，成色普通，
样式也是市面上常见的。"多谢夫君。"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萧云霆点点头："我还有些公文要处理，你先歇息吧。"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夫君！
"宁婉忍不住叫住他，"今日...能否陪我说会儿话？"萧云霆回头，
眉宇间已有不耐："婉儿，别任性。边关新送来的军报还没看完。
"宁婉攥紧了手中的木匣："就一会儿...""表嫂这是做什么？
"柳如烟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她披着一件绯红斗篷，脸颊红润，
哪有半分"身子不适"的样子，"表哥军务繁忙，表嫂怎么还这般不懂事？
"萧云霆看了柳如烟一眼："烟儿怎么来了？""我想着表嫂生辰，还是该来贺一贺。
"柳如烟笑盈盈地说，目光扫过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哎呀，表嫂准备了这么多菜？
可惜表哥已经在军营和我...和将士们用过了。"宁婉敏锐地注意到她话中的停顿，
心头一刺。"既然烟儿来了，你们姐妹说说话吧。"萧云霆借机就要离开。"夫君！
"宁婉再次叫住他，声音已带上几分颤抖，"今晚...还回来吗？
"萧云霆脚步一顿："不必等我。"说完，大步离去。柳如烟得意地看了宁婉一眼，
快步跟上萧云霆："表哥等等我！"宁婉站在原地，手中的翡翠耳坠仿佛有千斤重。
青竹在一旁气得直跺脚："夫人！那柳**分明是故意的！
她早上还说身子不适...""收拾了吧。"宁婉轻声说，转身走向内室。夜深了，
宁婉独自坐在窗前，望着院中的积雪。萧云霆果然没有回来，甚至连个口信都没送。"夫人，
睡吧，已经三更了。"青竹心疼地劝道。宁婉摇摇头："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坐会儿。
"青竹退下后，宁婉从柜子深处取出一个小木盒，
里面是她这些日子收到的萧云霆的信——只有薄薄三封。她一封封重新读过，
每一句曾经温暖的话语如今看来都像是一种讽刺。最后一封信的末尾，
萧云霆写道："边关苦寒，幸得柳表妹常送衣食，方解思乡之苦。
"宁婉当时只当是寻常家书，如今想来，字里行间早有端倪。她苦笑着将信收回盒中，
吹灭了蜡烛。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京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将军府却冷冷清清，
萧云霆又是一早出门，连句交代都没有。"夫人，街上有灯会，咱们也去看看吧？
"青竹试图让宁婉散散心。宁婉摇摇头："你去玩吧，我想安静地看会儿书。"青竹刚走，
王管家匆匆进来："夫人，老奴有要事禀报。"宁婉放下书卷："何事？
"王管家压低声音："老奴方才去军营给将军送衣物，
...说将军今日要带柳**去游湖赏灯..."宁婉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书页："游湖？
""是啊，租了条画舫，还请了乐师..."王管家欲言又止，"夫人，老奴多嘴，
这柳**实在太过分了，仗着将军宠爱...""我知道了。"宁婉打断他，"你先下去吧。
"王管家退下后，宁婉独自坐了许久。忽然，她起身走向衣柜，
取出一套萧云霆的旧衣服——是他少年时的装束，一直收在箱底。宁婉换上男装，
将长发束成男子发髻，戴上幞头，镜中出现一个清秀的少年书生。她深吸一口气，
从后门溜出了将军府。玄武湖畔，游人如织。各式花灯将湖面映得五彩斑斓，画舫穿梭其间，
丝竹声不绝于耳。宁婉在人群中穿行，目光搜寻着萧云霆的身影。"让开让开！
"几个侍卫模样的人粗鲁地推开路人，为后面的主子开路。宁婉闪到一旁，抬眼望去，
只见萧云霆一身便装，正扶着柳如烟从马车上下来。柳如烟穿着艳丽的红裙，
发间金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整个人如同一团火，紧紧贴在萧云霆身侧。"表哥，
我要吃糖人！"柳如烟娇声道。萧云霆笑了笑："多大了还吃糖人？""就要嘛！
"柳如烟摇晃着他的手臂。"好，好。"萧云霆宠溺地摇摇头，
掏钱买了一个兔子形状的糖人给她。宁婉站在不远处，心如刀割。
她从未见过萧云霆这样温柔的表情，对她，他总是彬彬有礼却保持距离。两人向湖边走去，
宁婉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萧云霆租的画舫停在僻静处，装饰得极为华丽，
船头挂着"萧"字灯笼。"表哥，你看我新买的玉佩好看吗？
"柳如烟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玉佩，在萧云霆眼前晃了晃。宁婉瞳孔一缩——那玉佩她认得，
是萧家祖传的宝物，萧云霆曾说过只会传给未来的妻子。"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萧云霆皱眉。柳如烟嘟着嘴："你不是说送给我了吗？难道反悔了？
"萧云霆无奈地摇头："收好，别弄丢了。"柳如烟得意地将玉佩挂在了腰间，
忽然踮起脚尖在萧云霆耳边说了什么，惹得他大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宁婉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欲走，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路人。"哎哟！看着点！
"那人抱怨道。这声音引起了萧云霆的注意，他转头望来，目光扫过人群。宁婉慌忙低头，
拉低帽檐匆匆离开。回到将军府，宁婉换回女装，坐在梳妆台前发呆。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
眼下是浓重的青影，哪还有半分新婚时的光彩？"夫人！"青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您去哪了？我回来找不到您，急死了！"宁婉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青竹，
你觉得将军...爱我吗？"青竹一愣："这...夫人怎么突然问这个？""实话实说。
"青竹低下头："将军他...对夫人是敬重大过疼爱。但夫人贤良淑德，
将军总有一天会明白夫人的好..."宁婉苦笑："也就是说，不爱。
""夫人...""我没事。"宁婉站起身，"明日我要搬去偏院住。
"青竹大惊："为什么？夫人是正室夫人，怎么能住偏院？""清净。"宁婉简短地说，
开始收拾自己的书籍和衣物。次日一早，
宁婉就带着青竹和少量行李搬到了将军府最西边的偏院。这里虽然简陋，
但有一间不错的书房，窗外还有几株梅花，正值盛开。"夫人，这里太冷了，
我让人再拿个炭盆来。"青竹搓着手说。宁婉摇摇头："不必麻烦。
去把我父亲的那些书稿拿来，我要开始整理。"青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照办了。午时刚过，
萧云霆突然出现在偏院门口。宁婉正在书房抄写，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为何搬到这里？
"萧云霆开门见山地问，眉头紧锁。宁婉放下笔："清净些，适合读书写字。
"萧云霆走近几步："因为昨日我没回来？"宁婉抬眼看他："夫君想回便回，
不想回便不回，妾身岂敢过问。""你这是闹什么脾气？"萧云霆声音冷了下来。
宁婉深吸一口气："妾身不敢。只是觉得夫君既已心有所属，妾身自当退避三舍，免得碍眼。
"萧云霆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玉佩。"宁婉平静地说，"萧家祖传的玉佩，
夫君曾说只会传给妻子，为何如今挂在柳姑娘腰间？"萧云霆一怔，随即怒道："你跟踪我？
""昨日是妾身生辰，"宁婉苦笑，"夫君却带着表妹游湖赏灯，还将传家玉佩相赠。
妾身只是想亲眼看看，自己在夫君心中究竟算什么。""胡闹！"萧云霆一掌拍在桌上，
"烟儿只是我表妹，你怎可如此猜忌？那玉佩不过是暂时借她把玩！
"宁婉直视他的眼睛："那夫君可敢发誓，与柳姑娘清清白白，绝无越矩之举？
"萧云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不可理喻！"他转身大步离去，"既然喜欢这里，
那就住着吧！"宁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她擦干眼泪，继续低头抄写，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心不那么痛。几日后，宁婉正在院中赏梅，柳如烟不请自来。
"表嫂好雅兴啊，"她一身华服，珠光宝气，"这偏院虽然简陋，倒也别致。
"宁婉头也不抬："柳姑娘有事？
"柳如烟自顾自地坐下："表哥让我来看看表嫂缺什么不缺。""多谢关心，什么都不缺。
"柳如烟轻笑一声："表嫂何必如此倔强？表哥这几日可都在我那里，快活得很呢。
"宁婉手中的书页微微发颤，但声音依然平静："柳姑娘若无他事，请回吧。妾身还要抄书。
""抄书？"柳如烟嗤笑，"表嫂以为读几本书就能留住男人的心？"她凑近宁婉，
"表哥说了，他最讨厌死读书的女人，无趣得很。"宁婉终于抬头看她："柳姑娘，请自重。
""自重？"柳如烟冷笑，"表嫂还不知道吧？姑母临终前，表哥答应过要娶我的。
若不是你那叔父巴结皇上，硬把这门亲事说成了，现在将军夫人就是我！"宁婉心头一震。
原来如此...柳如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宁婉："表嫂，识相的话就自己求去，
别等到表哥休妻的那天，难堪的是你。"宁婉合上书卷，平静地说："柳姑娘说完了？
请回吧。"柳如烟哼了一声，甩袖而去。青竹从屋里冲出来："夫人！她太欺负人了！
我们去告诉将军...""不必了。"宁婉轻声说，"从今往后，将军的事，与我无关。
"她抬头望着那株盛开的梅花，轻声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梅花依旧，人心已非。
第五章：双重背叛二月的风还带着寒意，吹动偏院的窗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宁婉伏在案前，仔细整理着父亲留下的手稿。这些泛黄的纸张上，是父亲生前最后的笔迹。
"夫人，喝口热茶吧。"青竹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走进来，"您都看了一上午了。
"宁婉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接过茶盏："这些手稿被虫蛀得厉害，得抓紧时间整理。
"青竹好奇地瞄了一眼："宁大人生前研究的是什么呀？""父亲晚年专攻刑律，
"宁婉轻抚纸页，仿佛能透过它们触摸到父亲的温度，"这些是他对历年大案的评注。
"茶水温热，宁婉小抿一口，继续埋首工作。突然，
她的手指在一页破损严重的纸片上停住了。那是夹在父亲笔记中的一封信函残页，
重要...宁府一案...太子密谋...证据可足..."宁婉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萧远山——那是萧云霆父亲的名字！五年前，父亲被卷入太子谋反案，全家男丁流放，
女眷没入官婢，只有她因年幼被叔父收养。难道萧云霆的父亲与这桩冤案有关？"夫人？
您脸色好苍白..."青竹担忧地问。宁婉猛地合上书本："没什么，可能是累了。
"她强自镇定，"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青竹退下后，宁婉再次打开那页残纸，
仔细辨认每一个字迹。纸页边缘有烧焦的痕迹，像是有人试图销毁它。她的心跳如擂鼓，
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萧云霆提亲时的急切，婚后若即若离的态度，
还有他偶尔看向她时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难道...这一切都是算计？
"她喃喃自语，胃部一阵绞痛。"夫人！夫人！"小丫鬟小翠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子，
打断了宁婉的思绪。宁婉连忙将那页残纸藏入袖中："怎么了？"小翠是柳如烟的贴身丫鬟，
经常被虐待，宁婉见她可怜，时常暗中接济。此刻小翠脸上带着淤青，
眼中含泪："夫人救命！**又要打我...""这次又是为什么？"宁婉拉她坐下，
拿出药膏为她涂抹。小翠抽泣着："我不小心打翻了**的胭脂，
她就要拿簪子扎我...我跑了出来..."宁婉叹了口气："你先在这里躲一躲。
"她顿了顿，试探性地问，"小翠，你服侍柳**多久了？""三年了，
从**及笄就开始服侍。""那...你可知道柳**与将军...?"宁婉没有说完。
小翠低下头，
声音更小了："夫人别问了...我...我不敢说..."宁婉握住她颤抖的手："别怕，
在这里没人会伤害你。"小翠犹豫许久，
边："**她...早就和将军...在老夫人去世前就..."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有一次我送茶，看见他们...在房里..."宁婉胸口如遭重击，
但面上不显："我知道了。小翠，你想离开柳**吗？
"小翠惊恐地摇头："卖身契在**手里，我逃不掉的...""若有机会，我会帮你的。
"宁婉轻声承诺。小翠感激地磕头，宁婉连忙扶起她。就在这时，青竹匆匆进来："夫人！
将军往这边来了！"小翠吓得脸色惨白，宁婉迅速将她藏入内室，刚整理好衣襟，
萧云霆就大步走进了院子。他一身朝服，似乎刚从宫中回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宁婉平静地行礼："将军。""你倒是悠闲。"萧云霆冷冷地说，目光扫过满桌的书稿，
"听说你最近常与一些文人墨客往来？"宁婉一怔："将军何出此言？""别装了！
"萧云霆突然提高声音，"府中下人都看见了，有男子频繁出入你的偏院！
"宁婉这才明白他指的是前来讨论古籍的几位学者，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先生。
她不禁苦笑："那是国子监的几位博士，来借阅父亲留下的典籍。
"萧云霆冷笑："借书需要关起门来几个时辰？宁婉，我原以为你知书达理，
没想到竟如此不知廉耻！"这话如同一把尖刀，直插宁婉心口。她挺直腰背，
声音微微发颤："将军既已认定妾身不贞，又何必多问？不如直接写休书。""你！
"萧云霆怒极，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翻倒，"好，很好！从今日起，
小说《孤鸿影：将军的离心劫》 孤鸿影：将军的离心劫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