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后,太子发现我才是白月光>我是丞相府养了十五年的假千金。>真千金归来那日,嫡母将碎瓷片撒在祠堂:“跪到明日,你便不是苏家女了。”>我连夜嫁给了病重咳血的太子冲喜。>新婚夜他掐着我下巴嗤笑:“
《饮鸩后,太子发现我才是白月光》是瓜皮炒辣椒的一部古代言情小说,文章里的内容复杂,一环扣一环,发人深省,人事写的非常鲜明,耐人寻味!小说描述的是:”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她转过身,拖着那条几乎麻木的伤腿,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却异常坚定地,……
##饮鸩后,太子发现我才是白月光>我是丞相府养了十五年的假千金。
>真千金归来那日,嫡母将碎瓷片撒在祠堂:“跪到明日,你便不是苏家女了。
”>我连夜嫁给了病重咳血的太子冲喜。>新婚夜他掐着我下巴嗤笑:“苏家送个冒牌货,
是盼着孤早死?”>后来他登基那晚,我饮下他赐的鸩酒。>宫门轰然开启,
风雪卷着明黄袍角扑来。>他颤抖着抱住我逐渐冰冷的身体:“朕准你走了吗?
”>袖中**倏然滑落,斑驳字迹刺破天光——>“愿陛下长立光明处,莫回头。
”---冷。刺骨的寒意顺着青砖缝隙,蛇一样钻入膝盖,又在骨头缝里凝成细碎的冰碴子。
苏落挺直了腰板跪在祠堂冰冷的蒲团上,眼前是苏家列祖列宗森严的牌位,烛火跳跃,
将那些描金的姓氏映得忽明忽暗,如同鬼魅无声的嘲弄。祠堂里弥漫着经年累月的香烛气味,
厚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祠堂门被猛地推开,一股裹挟着雨腥气的冷风灌了进来,
烛火疯狂摇曳,拉扯着墙上幢幢的鬼影。苏落没有回头,
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嫡母林氏那冰冷如霜的视线,钉子般钉在自己单薄的脊背上。
脚步声停在身后,冰冷而刻板的声音落下,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针:“都听清楚了?
你占了瑶儿的位置十五年,如今正主回来了,鸠占鹊巢的东西,也该挪挪窝了。
”苏落放在膝上的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这点微弱的痛楚压住心头那片荒芜的寒凉。
十五年,从记事起,她就是这丞相府金尊玉贵的嫡**,苏落。锦衣玉食,诗书教养,
连眉梢眼角都浸润着苏家精心雕琢的贵气。可就在今日,
那个被山匪掳走多年、早已认定夭亡的“真嫡女”苏瑶,竟奇迹般地活着回来了。
她穿着粗布衣衫,怯生生地站在花厅中央,那张脸,却与苏丞相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
瞬间便击碎了苏落赖以生存的十五年幻梦。林氏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一种残忍的决断:“明日天亮之前,你便不再是苏家女了。”她顿了顿,
似乎欣赏着苏落瞬间绷紧的脊背线条,然后,
一件冰冷的物事被随意地丢掷在苏落面前的青砖地上。“啪嗒——哗啦!
”是几片锋利的碎瓷。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着幽冷、不祥的光泽。“跪着吧。
”林氏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天亮前,若你还能跪得住,
兴许……府里还能赏你一口饭吃。”沉重的祠堂门被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间的风雨声,
也将那无边的寒意和绝望,彻底锁在了这方寸之地。脚步声远去,死寂重新笼罩下来,
只有烛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以及苏落自己压抑在喉咙口的、沉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吸。
膝盖下的蒲团薄得可怜,青砖的坚硬和冰冷透过布料直刺骨髓。那几片碎瓷,像淬毒的獠牙,
狰狞地躺在离她膝盖不过咫尺的地方。苏落的目光落在上面,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挪动了一下膝盖。不是避开。而是将膝盖,一点一点,极其精准地,
挪到了那堆闪烁着寒芒的碎瓷之上。尖锐的刺痛瞬间穿透布料,刺入皮肉,
温热的液体迅速洇湿了膝盖处的衣料,黏腻而滚烫。苏落猛地吸了一口气,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剧烈的疼痛像无数烧红的钢针,顺着膝盖疯狂地扎进四肢百骸,几乎要将她撕裂。
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在冰冷的皮肤上。不能倒。
她死死盯着供桌最下方,一块不起眼的、刻着“沈氏”名字的灵牌——那是她生母,
一个早已被苏府彻底遗忘的、卑微的妾室。母亲枯槁的面容在混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最后残留的,是对她活下去的哀求。
“活下去……”苏落无声地翕动嘴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膝盖上的剧痛如同惊涛骇浪,一次次将她拍向昏厥的深渊。她只能更用力地咬住嘴唇,
用更尖锐的唇齿间的痛楚来对抗膝盖处那灭顶的刑罚。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着摇摇欲坠的神经。时间失去了刻度。每一息都漫长如百年。祠堂的烛火越来越暗,
光线愈发昏沉。膝盖下的血早已凝固,又随着她每一次细微的颤抖而重新裂开,
带来新一轮的折磨。冷汗浸透了鬓发,湿漉漉地贴在惨白的脸颊上。
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模糊,牌位扭曲成狰狞的鬼面,烛火拉长成跳跃的鬼影。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祠堂门再次被推开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混沌。
不是林氏。是苏丞相身边最心腹的管事,张伯。他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脚步放得极轻,
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有怜悯,更多的却是事态紧急的凝重。
他快步走到苏落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大**,快起来!
老爷有急事吩咐!”苏落僵硬地转动了一下眼珠,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张伯脸上。急事?
对一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假货”?张伯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
语速飞快地补充:“太子殿下……病势沉重,宫里传出消息,怕是……怕是不好。
皇后娘娘急召各府适龄贵女……冲喜!”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格外轻,
却如同重锤砸在苏落心口。冲喜?苏落混沌的脑子被这两个字砸得嗡嗡作响。太子萧彻?
那个传闻中缠绵病榻多年、咳血不止,早已被御医判了“药石罔效”的储君?
皇后竟要在这个时候选人冲喜?谁家会把真正的金枝玉叶往那必死的火坑里推?
一个荒谬又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瞬间攫住了她。张伯的声音更低了几分,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老爷和夫人的意思……您即刻梳洗,备嫁东宫!
这是您……最后的机会了!”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苏落血迹斑斑的膝盖,又迅速移开,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了然。最后的机会?
苏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比膝盖下的碎瓷更冷。原来如此。
苏家需要一个替死鬼,去填那个注定万劫不复的窟窿。而她这个“假货”,
这个即将失去所有价值的弃子,正是最完美的祭品。用她的命,
去换苏家可能的、渺茫的一线政治生机,或者,仅仅是平息皇后可能因无人响应而生的怒火。
膝盖的剧痛依旧尖锐,但此刻,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是恨,是不甘,
是绝境中抓住唯一一根浮木的疯狂求生欲。去东宫,是死路。留在苏家,天亮后,
同样是死路,甚至可能死得更快、更屈辱。苏落抬起头,脸上血污和冷汗交织,狼狈不堪,
可那双被剧痛和绝望反复淬炼过的眼睛,却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濒死的兽。
她伸出冰冷僵硬的手,死死抓住了张伯伸过来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里。“好。
”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我嫁。”没有花轿,
没有鼓乐,没有十里红妆。只有一顶青呢小轿,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
悄无声息地抬出了丞相府角门,
向着那座象征着帝国权力巅峰、此刻却笼罩在死亡阴影中的东宫疾驰而去。
苏落穿着临时赶制出来的、并不十分合身的正红嫁衣,独自坐在冰冷摇晃的轿厢里。
膝盖处的伤口在颠簸中传来阵阵撕裂的痛楚,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用这新的痛楚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外面是死寂的街道,只有轿夫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敲打在湿冷的青石板上,也敲打在她紧绷的心弦上。轿子停下,被引入一处偏殿。没有喜娘,
没有合卺酒。几个沉默得如同木偶般的宫婢,
动作麻利却毫无温度地帮她换上了一身更为庄重华丽、却也更为沉重的太子妃礼服。
沉重的赤金凤冠压得她脖子生疼,冰冷的珠翠垂在额前,遮挡了部分视线。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如纸、却因那身极致华贵的礼服而显出一种诡异凄艳的脸。
她被引到一处更为幽深、弥漫着浓重药味的寝殿。殿内光线昏暗,
只有几盏长明灯摇曳着微弱的光。空气里除了苦涩的药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甜腥气。苏落的心跳得如同擂鼓,
每一次撞击都牵扯着膝盖的伤。她屏住呼吸,一步一步,
走向那张被重重帷幔遮掩的、象征着帝国未来储君的巨大拔步床。每靠近一步,
那压抑的寂静和浓重的药味就重一分,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终于,她停在床前三步远的地方。
隔着半透明的纱幔,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影,身形瘦削,一动不动,
如同没有生息的雕塑。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猛地打破了这死寂!
“咳咳咳……嗬……咳咳……”那咳嗽声剧烈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肺叶被强行撕裂的摩擦声。紧接着,是液体滴落的轻微声响,啪嗒,
啪嗒,落在丝质的被褥上。浓郁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药味,汹涌地弥漫开来。
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骨节异常分明的手猛地从帷幔里伸出,死死抓住了厚重的帐幔边缘。
那只手用力到指节泛青,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狰狞地凸起,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
苏落浑身僵硬,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她死死盯着那只手,看着它剧烈地颤抖着,
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才勉强支撑住身体。然后,那帐幔被一股蛮力狠狠扯开!
昏黄的灯光骤然涌入床榻的范围,映照出一张脸。一张年轻,
却因久病而瘦削得几乎脱了形的脸。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
嘴唇却泛着一种诡异的、近乎妖艳的深紫色。他的眼睛深陷在浓重的阴影里,眼窝青黑,
然而此刻,那双深陷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两点燃烧在寒夜尽头的幽绿鬼火,
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阴鸷和审视,直直地钉在苏落身上。他的呼吸依旧急促而破碎,
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杂音,
深紫色的唇边还残留着一抹刺目的、尚未擦拭干净的血痕。那血,在昏黄的灯光下,
红得惊心动魄。萧彻的目光,像冰冷的刀锋,缓慢而极具压迫感地在苏落身上刮过,
从她头上沉重的凤冠,到她身上华丽却掩饰不住仓促与不合身的礼服,最后,
定格在她那张强作镇定却难掩惊惧和苍白的脸上。他忽然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是一个极其扭曲、毫无温度的笑意,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胸腔里沉闷的杂音。
“呵……”一声轻嗤,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和毫不掩饰的嘲讽,在死寂的寝殿里响起,
冰冷地钻入苏落的耳膜。“苏相……咳咳……真是煞费苦心。”他喘着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肺叶里艰难地挤出来,却又带着一种浸透骨髓的寒意,
“送个……冒牌货来冲喜……是嫌孤……咳……死得不够快?还是……盼着孤……早登极乐?
”那“冒牌货”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如同淬毒的冰针,
狠狠扎进苏落最隐秘、最鲜血淋漓的伤口。苏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冻结了。他知道了!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膝盖的伤处传来钻心的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脊背撞上了冰冷的殿柱。萧彻那双燃烧着幽绿鬼火的眼睛,
锐利地捕捉到了她这细微的退缩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惊惶。他脸上的嘲弄更深了,
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兴味。那只苍白的手松开了帐幔,支撑着床沿,似乎想要坐起身,
却又被一阵更剧烈的呛咳打断。他猛地俯身,又是一大口暗红的血呕了出来,
溅在明黄的锦被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污迹。“怕了?”他喘息稍定,抬起沾着血的手指,
随意地抹了一下嘴角,那抹血色在他惨白的脸上显得愈发妖异。他的目光再次锁住苏落,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怕死……咳咳……还是怕……孤?
”寝殿里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混合着,几乎令人作呕。那两点幽绿的鬼火,穿透昏暗的光线,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酷,牢牢锁在苏落脸上。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
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膝盖处的剧痛尖锐地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前是深渊,后是绝壁。
苏落猛地攥紧了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那点锐痛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恐惧的迷雾。她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像条狗一样,
无声无息地死在苏家的算计和太子的嘲弄里!她深吸了一口气,
那混杂着血腥和药味的冰冷空气呛入肺腑,反而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
她强迫自己抬起眼,迎上那双燃烧着阴鸷火焰的眸子。尽管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
她的声音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破碎,
反而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玉石俱焚般的清晰:“殿下睿智。”她一字一顿,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妾确非苏氏嫡女,苏瑶今日方归。
”萧彻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深陷的眼窝中那两点幽光似乎凝滞了一瞬,
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承认,甚至点出了“苏瑶”的名字。苏落没有给他打断的机会,
语速加快,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妾之生死,于殿下眼中,不过蝼蚁。然蝼蚁尚且偷生,
妾亦如此!殿下久病沉疴,东宫内外,虎视眈眈者众!苏家送妾来,是弃子,亦是试探!
”她顿了顿,胸脯因激动和缺氧而剧烈起伏,声音却愈发冷硬如铁,“殿下若此时处置了妾,
于病体无益,反坐实了‘冲喜’无效,更遂了某些人愿见东宫动荡之心!留妾一命,
妾愿为殿下手中刀!东宫内外,殿下不便为、不屑为之事,妾……万死不辞!
”最后一个字落下,寝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萧彻压抑而破碎的呼吸声,
以及苏落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萧彻没有说话。他靠在床头,那张苍白病态的脸上,
所有的嘲弄和玩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沉寂。他幽深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
在苏落脸上反复逡巡,似乎要穿透她强装的镇定,
看到她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恐惧和……那孤注一掷的疯狂。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仿佛凝固在空气中。终于,
萧彻极其缓慢地抬起手,那只苍白、骨节分明、还沾着一点暗红血迹的手,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伸向苏落的脸颊。苏落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指尖冰凉,
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再次后退。那只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前一刻停住了,
冰冷的手指带着一股寒意,悬在她的下颌边缘。然后,他猛地收拢手指,
狠狠攫住了她的下巴!力道大得惊人,指骨硌得她生疼,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
更加清晰地迎向他那双深不见底、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眼睛。他的指尖冰凉,
带着一种病态的黏腻感。距离如此之近,苏落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深紫色嘴唇上细微的裂纹,
和他眼底深处那抹浓得化不开的、对生命本身的厌倦与戾气。“刀?”萧彻的声音压得极低,
气息拂过苏落的脸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冰冷的讥诮,
“口气不小……咳咳……孤凭什么信你?”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蛇信,
舔舐着她脸上每一寸因疼痛和恐惧而绷紧的肌肤,
最后定格在她因强忍膝盖剧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上。那眼神,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
苏落的下颌被他捏得生疼,仿佛骨头都要碎裂。膝盖的伤口在持续的站立和紧张下,
痛楚一波波涌上,冷汗再次浸透了里衣。然而,对上他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
心底那股被逼到悬崖边的狠戾反而彻底冲破了恐惧的牢笼。她非但没有退缩,
反而更用力地挺直了脊梁,尽管这动作牵扯得膝盖钻心般疼。她的眼神不退不让,
直直地撞进那片幽深的寒潭里,声音因为下颌被制而有些变形,
却更加清晰地透出一股狠绝:“凭妾……已无退路!”她咬着牙,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苏家弃我如敝履,殿下若不容,天下之大,
亦无妾立锥之地!唯死而已!然死亦有别!妾宁做殿下手中染血之刃,斩尽挡路荆棘,
搏一线生机!亦不甘……做苏家随手可弃、无声无息碾死之蝼蚁!”“染血之刃?
”萧彻重复了一遍,嘴角那抹扭曲的弧度再次浮现,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兴味。
攫住她下巴的手指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地收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孤的东宫……咳咳……最不缺的,就是自以为是的蠢货和……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家。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刮过苏落因疼痛和倔强而微微扭曲的脸:“你可知,
做孤的刀……意味着什么?”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在耳边嘶鸣,
“意味着你手上沾的血,会比孤咳出来的……还要多!意味着你踏出的每一步,
都是尸山血海!意味着……你此生此世,再无回头路可走!只能……与孤……共沉沦!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贴着苏落的耳廓,一字一顿地吐出,冰冷的气息带着死亡的味道,
灌入她的耳中。苏落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尸山血海?
共沉沦?这些词带来的恐怖画面瞬间冲击着她的神经。然而,
下颌骨传来的剧痛和膝盖处不断传来的尖锐提醒,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浇熄了那点本能的恐惧。
冰冷的碎瓷、嫡母刻薄的话语、以及天亮后被彻底扫地出门、甚至可能“暴毙”的命运相比,
眼前这病弱太子描绘的“尸山血海”,竟荒谬地显出了一条……生路!
一条布满荆棘、浸透鲜血,却实实在在能让她掌控自己命运的生路!
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燃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她不顾下巴的剧痛,
更用力地扬起脸,迎视着萧彻那双审视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
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妾……求之不得!”萧彻幽深的眸子里,
那两点鬼火般的幽光骤然跳动了一下。攫住她下巴的手指,
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力道。他看着苏落白皙皮肤上留下的清晰红痕,
又瞥了一眼她因强忍剧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挺得笔直的腿,
嘴角那抹扭曲的笑意似乎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审视。
“很好。”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依旧沙哑破碎,却少了几分刻骨的嘲讽。他重新靠回床头,
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一番对峙耗尽了力气,
只余下浓重的、挥之不去的倦怠和病气。“来人。”他唤道,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寝殿的寂静。
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帷幔之外,躬身垂手,
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正是东宫总管太监,冯德海。“传孤令,”萧彻闭着眼,
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太子妃苏氏,贤良淑德,即日起……掌东宫内务,
一应事务,皆由其裁夺。有……不从者……”他顿了顿,缓缓睁开眼,
那幽深的目光扫过苏落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最后落在冯德海身上,吐出的字眼轻飘飘,
却带着砭骨的寒意,“……杀。”冯德海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平板无波,
毫无起伏:“奴才遵旨。”他甚至没有多看苏落一眼,
仿佛只是在执行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命令。萧彻挥了挥手,冯德海如同来时一样,
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隐入殿外的黑暗中。寝殿内再次只剩下两人,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血腥味,以及一种无形的、刚刚缔结的、冰冷而危险的契约气息。
萧彻不再看苏落,重新合上眼,呼吸依旧破碎而沉重,
仿佛刚才那短暂的锋芒毕露只是回光返照。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只淡淡地、疲惫地吐出最后几个字:“滚出去……别杵在这儿……碍眼。
”苏落僵硬地站在原地,膝盖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提醒着她这不是梦。掌东宫内务?
杀无赦?这突如其来的“权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惊肉跳。她知道,这不是恩赐,
是考验,是投名状,更是将她彻底绑上东宫这艘注定风雨飘摇的破船的绳索!
她看着床上那个重新陷入病弱沉寂的男人,
那张苍白病态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玉雕的鬼魅。
刚才那番交锋的狠戾与威压仿佛只是幻觉。但苏落知道,那不是幻觉。那深潭之下,
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膝盖处撕裂般的痛楚和心头的惊涛骇浪,
对着床榻的方向,极其缓慢、却又无比清晰地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妾……告退。
”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她转过身,
拖着那条几乎麻木的伤腿,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却异常坚定地,
走出了这座弥漫着死亡和阴谋气息的寝殿。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隔绝了内里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也将她彻底推入了另一片未知的、布满荆棘的血色战场。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寝殿内那令人窒息的血腥与药味,
却将更深沉的寒意留在了苏落身上。门外廊下侍立的宫婢太监们,在她踏出的瞬间,
齐刷刷地垂下头,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
没有人敢抬眼直视这位刚刚被太子亲口赋予了“掌内务、杀无赦”权柄的“冒牌”太子妃,
那低垂的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疏离、审视,以及一丝深藏的、冰冷的轻蔑。
膝盖处的伤口在方才的站立和行礼中再次崩裂,温热的液体顺着小腿蜿蜒而下,
浸透了里裤的布料,带来黏腻冰冷的触感和一阵阵钻心的抽痛。苏落咬紧牙关,
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忽略那几乎令人晕厥的剧痛,挺直了脊背。
一个面生的中年嬷嬷无声地走上前,脸上是训练有素的、毫无温度的恭敬:“太子妃娘娘,
请随奴婢去您的寝殿安置。”苏落微微颔首,没有言语。她需要尽快处理伤口,
更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来消化这翻天覆地的变故,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在这龙潭虎穴中立足。
新布置的寝殿宽敞华丽,熏着名贵的暖香,
却依旧驱不散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属于东宫的冰冷气息。当厚重的殿门关上,
只剩下两个被指派来服侍的、同样神情木然的小宫女时,苏落才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备热水,伤药。”她扶着冰凉的桌案边缘,
声音带着极力压抑后的沙哑。热水氤氲。褪下层层叠叠的沉重礼服和里衣,
露出膝盖的伤口时,连那两个一直低眉顺眼的小宫女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跪在碎瓷上的时间太长,伤口深可见骨,皮肉翻卷,周围一片青紫淤肿,
被粗糙的衣料摩擦后,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凝固的血块粘连着破碎的皮肉,狰狞可怖。
苏落面无表情地看着铜盆里被血水迅速染红的布巾。她拒绝了宫女的搀扶,自己咬着牙,
用颤抖的手,一点点清理伤口上的血污和粘连的碎屑。冰冷的布巾触碰到翻卷的皮肉,
剧痛如同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让她眼前阵阵发黑,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更浓重的血腥味,才将那几乎冲口而出的痛呼死死压了回去。
清理,上药,包扎。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几乎晕厥的眩晕。
当伤口终于**净的细布层层裹好,苏落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她靠在浴桶边缘,疲惫地闭上眼,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然而,身体的极度疲惫和剧痛,
却让她的头脑在冰冷的**下异常清醒。掌东宫内务?杀无赦?这看似滔天的权柄,
实则是悬在头顶的利刃。萧彻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考验她——考验她的狠心,考验她的能力,
更考验她是否真的能成为一把合格的、染血的刀。东宫这潭浑水,
底下不知潜伏着多少双眼睛,来自皇帝的猜忌,来自其他皇子势力的窥探,来自朝臣的观望,
甚至来自萧彻自己那些深藏不露的心腹……稍有不慎,她就会粉身碎骨,
成为萧彻立威的第一个祭品,或者被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撕成碎片。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苏落猛地睁开眼,眼底最后一丝软弱被彻底碾碎,只剩下冰冷的、孤狼般的决绝。“来人。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已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沉冷。殿门被推开,
依旧是那个神情刻板的中年嬷嬷。“传本宫令,”苏落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殿内,“明日卯时初刻,东宫所有管事、掌事宫女太监,于正殿听训。
迟到者,杖三十。不到者……”她顿了顿,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针,扫过那嬷嬷瞬间绷紧的脸,
“……杀。”那“杀”字出口的瞬间,寝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中年嬷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更深地低下头,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是,奴婢遵命。”她迅速退了出去,脚步比来时快了几分。
殿门再次合拢。苏落支撑着虚软的身体,慢慢走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如鬼、毫无血色的脸,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她拿起梳子,一下,一下,用力地梳着散乱的长发,
扯得头皮生疼,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将所有的软弱、恐惧和犹豫,彻底从身体里驱逐出去。
镜中人影模糊,眼神却越来越冷,越来越硬,如同被打磨开锋的匕首,闪烁着幽暗的寒光。
卯时初刻,天刚蒙蒙亮。东宫正殿,空旷肃杀。殿内燃着粗壮的牛油巨烛,
光线却依旧显得有些昏沉,将下方黑压压站立的数十名管事、掌事宫女太监的身影拉得长长,
投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如同幢幢鬼影。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没有人说话,
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极轻。所有人垂手肃立,眼观鼻,鼻观心,
但眼角余光却都若有似无地瞟向殿门方向,带着掩饰不住的探究、轻慢,
以及一丝看好戏般的嘲讽。一个冒牌货,靠着冲喜的名头爬上了太子妃的位置,
新婚之夜太子就差点咳死,如今更是被太子像丢垃圾一样丢出来“掌内务”?
谁不知道太子爷那“杀无赦”的旨意,不过是病糊涂了随口一说,
或者……根本就是存了心要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当靶子,
看看东宫底下到底藏着多少牛鬼蛇神?时间一点点流逝。殿角的铜漏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敲在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卯时初刻已过了一刻,殿门外依旧毫无动静。下方的人群中,
开始出现细微的骚动。站在前排的一个中年太监,
穿着比其他人更精良的靛蓝色总管太监服色,正是负责东宫采买肥缺的刘公公。
他嘴角微微撇了撇,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侧头对旁边一个掌事嬷嬷低声道:“啧,
架子倒是不小。真当自己是正主儿了?
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出身……”那掌事嬷嬷脸上也露出讥诮的笑意,正要附和两句。突然!
“哐当——!”一声巨响猛地炸开!正殿那两扇沉重的朱漆殿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开,
撞在两侧的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殿内所有人浑身一激灵,齐刷刷地抬头望去。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深秋清晨的霜气,瞬间灌入大殿,吹得烛火疯狂摇曳,光影乱舞。
就在这明灭不定的光线和凛冽的寒风中,一道身影逆着光,出现在了洞开的殿门口。是苏落。
她没有坐步辇,没有让任何人搀扶。就那样,一步一步,自己走了进来。
身上穿着代表太子妃品级的明黄色宫装,绣着振翅欲飞的彩凤,在昏暗的光线下,
那明黄色显得格外刺目,如同燃烧的火焰。她的步伐很慢,每一步落下,
都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沉重,仿佛腿上绑着千斤巨石。她的脸色依旧苍白,
唇上甚至没有一丝血色,然而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最令人心悸的,
是她的眼睛。那双眸子平静无波,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丝毫新婚的娇羞,
也没有身处绝境的惶恐,只有一片彻骨的、冻结一切的冰冷。那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
如同实质的寒流,所过之处,所有细微的议论和骚动瞬间冻结,
那些原本带着轻慢和嘲弄的眼神,在对上这双眼睛的刹那,如同被针扎了一般,
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慌忙垂了下去。整个大殿,死寂一片。
只剩下苏落那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和她衣料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声响。每一步,
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尖上。她就这样,在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下,
拖着那条几乎无法支撑的伤腿,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却又异常坚定地,
走到了大殿正前方那唯一空置的、象征着东宫女主人的凤椅前。她没有立刻坐下。
而是转过身,面对着下方噤若寒蝉的人群。膝盖处的伤口在行走中早已崩裂,
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缝里搅动,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细碎的绒毛。
苏落却恍若未觉。她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
缓缓扫过下方每一张惊疑不定、甚至带着残余轻蔑的脸。最终,
她的目光定格在刚才低声议论的刘公公身上。刘公公被她看得心头猛地一跳,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起,强自镇定地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太……太子妃娘娘安好,
您……”苏落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卯时初刻听训。”她的声音不高,
甚至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飘忽,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冰冷力量,
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刘全海,”她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你,迟了多久?
”刘公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他万万没想到,
这女人竟敢第一个拿他开刀!他可是太子爷病中时,由皇后娘娘亲自安排过来的人!
他强作镇定,梗着脖子辩解:“回娘娘,奴才……奴才路上有事耽搁了片刻……”“片刻?
”苏落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本宫令出,卯时初刻。
此刻,铜漏已过三刻。”她的目光转向侍立在一旁、负责记时的太监,“王忠,
本宫说得可对?”那叫王忠的太监身体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声音发颤:“回……回娘娘,千真万确!确已过三刻!”刘公公脸色瞬间煞白,
他意识到情况不妙,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声音带了哭腔:“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可奴才……奴才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去……”“皇后娘娘的懿旨?
”苏落打断他,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反而更添森然,
“皇后娘娘的懿旨,是让你藐视东宫储君妃的令谕吗?”“不!不敢!奴才万万不敢!
”刘公公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苏落的目光却已不再看他,而是缓缓扫过下方所有人。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清晰地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太子殿下有令:掌东宫内务,有——不从者,杀!
”最后一个“杀”字出口,如同惊雷炸响!“来人!”苏落的声音斩钉截铁。
殿外早已候命的东宫侍卫应声而入,甲胄铿锵,面无表情,如同冰冷的铁人。“刘全海,
藐视上谕,怠惰职守,拖下去——”苏落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
目光如同看着一件死物,“杖毙!”“杖毙”二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所有人的心脏!
刘公公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绝望,嘶声尖叫起来:“不!
娘娘饶命!饶命啊!我是皇后娘娘的人!太子爷!我要见太子爷!太子爷救命啊——!
”侍卫们没有丝毫犹豫,如狼似虎般扑上,捂住他的嘴,拖死狗一样将他往外拖去。
那凄厉的、被堵在喉咙里的惨叫和绝望的挣扎声,迅速消失在殿外凛冽的寒风中,
只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拖拽声。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烛火依旧摇曳,
光影在每个人惨白的脸上跳动。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恐惧,几乎凝成实质。
方才还带着轻蔑和看好戏心态的众人,此刻全都面无人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苏落静静地站在凤椅前,脸色苍白如纸,
身体因为剧痛和刚才那番爆发而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然而,
她只是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死死抓住了冰冷的凤椅扶手,支撑着自己。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人群,声音比殿外的寒风更冷:“都听清楚了?
”“听……听清楚了!”下方数十人,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猛地一哆嗦,齐齐跪倒,
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前所未有的敬畏,
“谨遵太子妃娘娘谕令!”苏落没有立刻让他们起身。她只是站在那里,
感受着膝盖处伤口撕裂般的剧痛,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力度,
也感受着这死寂大殿中弥漫的、因恐惧而生的臣服。她的目光越过匍匐在地的人群,
望向殿外灰蒙蒙的天空。这条路,注定是尸山血海。而她,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再无悔路可退。三年光阴,如同指间沙,在东宫这片不见硝烟却处处杀机的战场中悄然流逝。
苏落这个名字,早已不再是丞相府那个被弃如敝履的“假千金”,
而是东宫内外、甚至整个朝堂都讳莫如深的“铁血太子妃”。那场杖毙刘全海的雷霆手段,
只是她染血的起点。三年间,东宫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被她以近乎残酷的铁腕,
一寸寸梳理、涤荡。萧彻病弱,深居简出,朝中弹劾太子失德、奏请废储的折子从未断过,
后宫皇后(萧彻继母)更是虎视眈眈,其他成年皇子亦在暗中培植势力,窥伺东宫之位。
东宫内部,各方势力安插的眼线、蠹虫更是盘根错节。苏落,
便是萧彻最锋利、也最无情的那把刀。她查账目,揪出贪墨库银的管事,证据确凿,
当众杖毙,家产抄没,牵连者尽数发配苦寒之地。她理人事,
将皇后安**来、尸位素餐的几个“体面人”,寻了由头,或“失足”落井,
或“急病暴毙”,手段干净利落,不留丝毫把柄。她掌宫禁,
但凡有窥探太子寝殿、传递消息者,一经发现,无论背景,一律锁拿下狱,严刑拷问,
最终血溅刑庭。她的寝殿,成了东宫新的权力中心。每日处理不完的宫务卷宗堆积如山,
深夜烛火长明。她永远是最晚歇息,最早起身的那一个。
她不再需要依靠膝盖的剧痛来保持清醒,因为那双眼睛,早已淬炼得如寒潭古井,深不见底,
锐利如鹰隼。苍白的脸颊上,曾经的惊惶脆弱早已褪尽,
只余下一种玉石般的冷硬和常年积威沉淀下来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凛然。她与萧彻之间,
维系着一种冰冷而高效的默契。他需要她这把刀,替他清除障碍,稳固东宫。
而她需要他赋予的权柄,作为自己唯一的生存屏障。除了必要的宫务禀报,两人极少见面。
即便相见,也是在肃杀的议事偏殿,一个隔着重重珠帘或屏风,气息微弱地听着,
一个条理清晰地禀报着冰冷的处置结果,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和一种无形的疏离与戒备。偶尔,
隔着帘幕,能听到他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呛咳声,苏落的眼神却不会有丝毫波动。
权力是最好的滋养,也是蚀骨的毒药。苏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碎瓷上挣扎求生的少女。
她的手段越来越凌厉,心思越来越深沉,在东宫这片泥沼中,她不仅站稳了脚跟,
甚至隐隐织就了一张属于自己的、无形的网。冯德海成了她最得力的臂膀,
几个经过生死考验、被她一手提拔起来的掌事宫人,是她掌控东宫脉络的触角。
她甚至暗中接触了太医院那位性情耿直、医术精湛却备受排挤的徐太医,以救命之恩相挟,
将他牢牢绑在了东宫这条船上,成为萧彻病榻前一道无形的保障。她深知萧彻多疑,
故而在明面上,一切处置都打着“为殿下肃清宫闱”的旗号,事无巨细,
皆以卷宗形式呈报于他案头。萧彻对此从未置评,
小说《饮鸩后,太子发现我才是白月光》 饮鸩后,太子发现我才是白月光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