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骊龙颌下珠(二)陈添蕴挥手,面色不虞:“这里又是什么招亲擂台上正经的比划了?只不过今日三秋社与崔老板初见,席面也开得仓促,耍两式精彩的佐酒助兴罢了,说好了,不许见血,点到为止!”嘴上这样说,
书名《不识美人面》,现如今正在连载中,主要人物有越栾崔岷,是网络作者愫刀独家所写的,文章无广告版本很吸睛,简介如下:但事已至此,就做得干净些。早间船埠方开,人影绰绰。这一带正是市易最繁华处,担着淋水咸菜、油泼饵丝的摊贩挤在,嚷声吆喝。越……
第17章
投命退千夫(一)
她出了舱房。
太阳是十足十的敞亮,天空净荡荡不见一丝云色,一块极薄的琉璃壳脆瓦。
崔岷和绯鱼罗在船舷前,这时节风乘东北,大片的水藻从北面水域推来,绵绵密密堆在船身上,一片绿汪汪的披挂。三人并肩而立,一时无话。
绯鱼罗抱臂倚在栏杆上,半晌道:“崇玉,你既然要进水城寨,然后呢?单枪匹马,你拿什么和他们拧?”
崔岷道:“你先前总不信我,不是我有意隐瞒。只是信物未到,我也不知如何开口。”
绯鱼罗讶道:“什么信物?”
崔岷从案台上抽出一张物件:“是这封‘兵符’。”
越栾一阵胆寒,下意识插口道:“兵符,不是在陛下手里掌着么……”
探头一看,却并不是熟悉的青铜纹色,这只是一张信笺,上面却是赫然一方朱砂,落的是官印!
崔岷摇头:“自然不是真正兵符,是请官兵,来攻水城寨的凭证。”
他们这一路在三秋社、水匪中辗转,这时突然拉扯上衙门,绯鱼罗心念如电,立时明白过来,摇头:“崇玉,不行。你这法子太天真了些。”
“若果真是调兵这么容易,这些年趁着废去大侯土司时,一举攻破他们老巢便是!哪里能能容得他玉楼帮横行二十年?”
“更何况,玉楼帮如今在云州地界内一家坐大,可不单单是靠的那三秋社一家供给,从外地给他们供血串通的更不止乔山久一个。他们又采三编分管,内里秩序井然,已然盘根错节。你向云州请兵,他们这里又多土司旧党,能有几个肯来?”
崔岷摇头,“玉楼帮如今难破,关窍在两处。一来,玉楼帮常年行走水上,总寨又极其隐蔽。流官这些年新设过来,多从是从京中、中原各地直派,于滇西形势甚是生疏,难以找到位置。此次有三秋社引荐,我再领路,便能化解。”
“二则,”他展开信纸,“最要紧的是,玉楼帮与陈王母家土司颇为亲厚。云州县内兵士又身法粗疏,更懒怠与玉楼帮结梁子。但若我们要请派的,是顺宁府的卫兵呢?”
绯鱼罗眉头一顿,不再言语。
大燕开国之后,地方各级分设卫所,诸县各地常驻军为千户、百户所,各府上则设卫兵,主官为指挥使。云州下无属县,地方上即是这些所兵,拢共归于顺宁府上的军卫管辖。
崔岷磨开一支新笔,“这封信送去顺宁府,请知府大人知会指挥使那边,军营调遣往来大约不过两日——”
绯鱼罗盯着他落笔下款,瞠目道:“不,还是不对。整兵调员也不是说一嘴就能出动的事情了,两日时间,又要整军备马,时间也仓促得很,更何况——”
他斟酌一下:“单凭你这一封信,他们就能全军出动,跟着过来么?没有这么快的。”
地方州府官上不是傻子,玉楼帮的事情虽没有明着搁上台面,不过他们近两年演武、通商动作已然频繁,滇西一带官员已多少能瞧出些端倪。
若牵涉到皇储,哪里还能有那么干脆的决断?届时,上下一通批示,时间早就耽搁了。
而他崔岷那时正在水城寨里和玉楼帮实打实的“做生意”,要么事情败露,就是个死;要么等官府进来,瞧见的也是他私通乱匪,彻底上了贼船,跳进澜沧江里也洗不清了。
崔岷缓缓一笑,将那信纸铺开:“卫军当然肯来的。顺宁新任知府,邓元礼邓大人,是太子少师柳尚书的门下高足。上上个月新到顺宁府就任,其余州府官员不敢涉足的事情,柳尚书亲自指派的人,他敢不敢呢?”
绯鱼罗亦是瞠目:“崇玉,这些年的朝中情事,你倒都清楚得很。”
他抚弄着腰间刀格,半晌仍道:“那州府那边,知道你这头安排么?若是打进来,抓你一个商匪共谋,也未有不可。”
说话间,崔岷砚下墨色已熟,他提笔写在砚上晕开,“我先前来时,已拜谒过邓大人,若有兵变,还请我凭这一书信,前来支援。”
越栾望着那方红艳艳的水印丹砂,大皱眉头,崔岷远在应天,怎么会和未到任的滇西长官有往来?!
他在纸上写下一个时日,“三秋社不日就会领我前去总寨,到时候你将那胭脂蛊的子蛊放在我身上,就能给府军那边领路。苏浙一带的商贸于滇州一带是头一次玉楼帮的老师太自然要亲自出面。届时州府军一起从外头攻进来,不怕这一回伤不动他们元气。”
绯鱼罗怔怔看着那两指间的信笺,长长叹了一声,“崇玉,你既有准备,这信我定然会给你送到,只是我想不明白——玉楼帮在这远地方,碍着你了什么?你怎么好端端想起来要插手这事情?”
崔岷默然一瞬,笑道:“绯鱼罗,其实我的庄子与三秋社,也没什么不同。他更有强我之处,便是有乔山久供给,也有李大人、贵妃娘娘的荫庇。我虽于朝中事务没什么企图,却也想着,若这次邓大人能略认认我这点心意,往后我行商做买卖,也会容易些。”
绯鱼罗定定看着她:“崇玉,你从前不是这种人。”顿一顿,又解释道:“倒也不是说你不对——”
“我是。”崔岷道:“对不对也没有什么要紧。”
绯鱼罗被他堵得怔了怔,终于摆一摆手:“算了算了,我替你送信去!”
越栾突然道:“我也要一道。”
绯鱼罗被两人一惊一乍唬得不轻,忙道:“妹子,你留在崇玉的船上,这里安全,便是真要在那边打斗起来,也波及不到这边水上的。”
越栾道:“我听说,州府那边的批示复杂,若是有什么验证的笔录,我前去还能做个证人,多少……是有些用处的吧。”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头也低了下去。只有极轻极细的一声:“我没什么能给琴姊做的了。”
绯鱼罗也一默,“嗐”了一声,在她肩头大大一拍:“没事儿!我们走,这回一定把你姊姊带出来!”
既已说定,二人拿了崔岷的信笺,这就动身去备马。走到门口时,绯鱼罗突然顿住脚步。
“崇玉,”他略有些吞吐,“我还是觉得,你这趟太过冒进。此事一旦稍有差池,你自己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你可想过?”
崔岷一点头:“这个自然。”
他急道:“你想过?你哪里想过!阿岫呢?她一个人怎么办?!若是你这个兄长都不在了,她一个女孩儿家,独守着家里十来座庄子,要找多少红眼——”
他一旦着急便冲口说出一大片话,崔岷静静听罢,道:“你说的不错——只是阿岫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越栾也是暗自惊讶。她这一路上多少听过崔岷的这个妹妹,一旦提及,崔岷也从不多说,谁知竟已不在世上了。
绯鱼罗磕巴道:“是什、什么时候的事情?”
崔岷笑了一笑,只是这一笑当真是无比疲累、倦怠:
“你们还不趁早些走么?天已经大亮了。”
小说《不识美人面》 第17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