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生死契约>我和邬瑜相爱五年,在婚礼前查出胃癌晚期。>他带着哭腔说:“走,我们结婚,现在就去。”>领证那天阳光刺眼,他手指颤抖签下名字,像签一份生死契约。>婚礼提前在化疗前举行,他抱着穿婚纱的我走完
现代言情小说《遗爱人间:我在天堂看见你幸福》由作家不长命百岁创作,主角是祈姿容邬瑜,我们为您提供遗爱人间:我在天堂看见你幸福首发最新章节及章节列表。讲述的是很自然地接过她怀里沉甸甸的书。“又逞强?”他腾出一只手,带着薄茧的温热指腹轻轻擦过她额角的汗,眉头微蹙,“脸色不太好,是……
1生死契约>我和邬瑜相爱五年,在婚礼前查出胃癌晚期。>他带着哭腔说:“走,
我们结婚,现在就去。”>领证那天阳光刺眼,他手指颤抖签下名字,像签一份生死契约。
>婚礼提前在化疗前举行,他抱着穿婚纱的我走完全场。>“别怕,我永远都在。
”这是他每晚在我床前的低语。>我死在他怀里时,他的眼泪浸透了我的头发。
>灵魂飘在空中的第七年,我看见他给女儿念故事书。>“这是妈妈教爸爸的曲子。
”他弹着《小星星》,女儿咯咯笑。>他再婚那天,新娘樊篱穿着我选中的那款鱼尾婚纱。
>当牧师问“是否愿意”时,我伸手虚抚他鬓角新生白发。>“我愿意。”他声音坚定,
无名指上还留着我们的婚戒压痕。>阳光穿透我透明的身体,暖得如同他当年掌心的温度。
>终于能放心离开了——原来真正的爱,是盼你余生皆暖。
---2甜蜜的负担南方的六月,空气是粘稠的蜜糖,裹挟着凤凰木燃烧般的艳红,
沉沉地压在临江大学的林荫道上。祈姿容抱着几本厚重的专业书,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脚步有些发软。午餐后的食堂味道还顽固地盘踞在喉咙深处,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油腻感。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段时间,胃里总是时不时地闹别扭,隐隐的闷痛,
像藏了块湿冷的石头。对食物的兴致也一天天淡下去,她只当是毕业季压力太大,
加上筹备婚礼的琐事繁多,累着了。“姿容!”清朗的男声带着笑意穿透蝉鸣,
像一阵清爽的风。她抬头,邬瑜正从篮球场的方向大步跑来。简单的白色T恤被汗浸湿,
勾勒出年轻紧实的线条,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饱满的额角,脸上是运动后健康的红晕,
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他跑到她面前,带着阳光和青草的气息,
很自然地接过她怀里沉甸甸的书。“又逞强?”他腾出一只手,
带着薄茧的温热指腹轻轻擦过她额角的汗,眉头微蹙,“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语气是责备的,眼神却盛满了心疼。“哪有,”祈姿容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有点虚,
胃里那股不适感被他一提,似乎又清晰了几分。她微微侧过脸,避开他专注的视线,
不想让他担心,“就是天太热了,有点没胃口。”邬瑜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唇上停留片刻,然后不容置疑地牵起她空着的那只手。他的手心滚烫,
带着汗湿的黏腻,却奇异地传递出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走,带你去喝点冰的绿豆沙,
降降火气。然后……”他晃了晃手里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婚纱店的预约提醒,
“下午三点,‘白月光’试纱,别忘了,新娘子。”他凑近她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
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祈姿容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
胃里的不适感奇异地被这甜蜜的羞赧冲淡了些许。她轻轻“嗯”了一声,任由他牵着,
穿过喧嚣的校园,走向校外那家他们常去的、有巨大遮阳伞和冰凉绿豆沙的小店。
阳光穿过浓密的枝叶,在他们身上投下跳跃的光斑。这一刻,未来仿佛触手可及,
充满了确定的、闪亮的希望。婚期定在年底,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一个被两家长辈一致认可、充满祝福的日子。
***3婚纱下的痛楚“白月光”婚纱店弥漫着一种梦幻的甜香,
巨大的落地镜映出祈姿容的身影。她身上是一袭经典的抹胸缎面主纱,
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巨大的裙摆如同月光倾泻而下,铺满了小半个试衣间。
店员在一旁轻声赞叹:“祈**,您穿这件太美了,简直是量身定做!邬先生好福气。
”祈姿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因为兴奋和羞涩泛着红晕,眼底是藏不住的期待。
她想象着年底,在亲友的祝福中,挽着邬瑜的手臂,一步步走向那个属于他们的未来。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恶心毫无预兆地翻涌上来,瞬间冲散了所有的甜蜜幻想。
她猛地捂住嘴,喉头剧烈地滚动,额角渗出冷汗,脸色在刹那间褪得惨白。“祈**?
您……您怎么了?”店员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没……没事……”祈姿容强忍着眩晕和喉咙口的酸涩,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可能……可能空调太凉了……”她扶着冰冷的镜面,大口喘息,
胃里那熟悉的、湿冷的钝痛感又回来了,这一次,来势汹汹。
邬瑜正在外面接一个关于婚礼场地布置的电话,听到试衣间里的动静,立刻挂了电话冲进来。
看到祈姿容煞白的脸和痛苦蜷缩的姿态,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慌。“姿容!”他几步冲过去,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触手是冰凉的肌肤和细微的颤抖,“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胃……好疼……”祈姿容靠在他怀里,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冷汗浸湿了鬓角的碎发。
那件价值不菲的婚纱,此刻像沉重的枷锁,勒得她喘不过气。邬瑜没有丝毫犹豫,
打横将她抱了起来,那精心挑选的婚纱裙摆委顿在地。“不试了!我们去医院!
”他的声音绷得很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甚至没顾得上看店员一眼,抱着她就往外冲。
***4命运的宣判临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冰冷刺鼻的气味,
盖过了婚纱店残留的甜香。祈姿容独自坐在消化科诊室外的蓝色塑料椅上,
看着邬瑜拿着她的医保卡和各种单据,在缴费窗口和各个检验科室之间焦灼地奔跑。
他的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压抑的紧绷。每一次他跑回来,额发都被汗水浸湿一缕,
眼神交汇时,他总是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没事的,姿容,别怕,检查清楚就好了。
”可那笑容背后的担忧,浓得化不开。常规的胃镜检查安排在两天后。
当那根冰冷的、带着摄像头的管子穿过喉咙,深入食道时,
祈姿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恶心和剧烈的异物感。她死死抓着检查床的边缘,指甲掐进掌心。
检查医生操作着仪器,屏幕就在她侧上方不远的地方,她无法完全避开视线。
当那探头缓缓进入胃腔时,
屏幕上出现的景象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不是她想象中的溃疡或炎症。胃壁的一角,
盘踞着一片不规则的、颜色暗沉的区域,边缘像枯死的树根一样狰狞地向四周浸润。
仪器探头的轻微触碰,那片暗影似乎还在微微蠕动,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恶意。
即使不懂医,那迥异于正常粉红胃黏膜的形态,也透着一股不祥的死亡气息。
医生操作的手似乎停顿了极短暂的一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更仔细地调整着角度,
反复观察那个区域,并操作仪器钳取了组织样本。冰冷的器械在胃壁深处夹取的轻微牵拉感,
清晰地传递到祈姿容的神经末梢。恐惧,像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顺着她的脊椎蜿蜒而上,
瞬间缠紧了心脏。接下来的等待,成了无声的凌迟。三天,像三个世纪那么漫长。
每一次手机**响起,都让祈姿容的心脏像被重锤猛击。邬瑜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变着花样给她做清淡的饮食,讲着网上看来的蹩脚笑话,试图驱散笼罩着她的阴霾。
但每当夜深人静,他以为她睡着了,祈姿容总能感觉到他凝视自己的目光,沉重得如同实质,
以及那极力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第四天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
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驱不散室内的寒意。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临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病理科”的来电显示。祈姿容深吸一口气,
指尖冰凉地划过接听键。“祈姿容女士吗?您的胃镜病理结果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公式化,平静得近乎冷酷,“请尽快到医院来一趟,
主治医生需要和您及家属面谈。”“结果……是什么?”祈姿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挤出来的。那边沉默了两秒,仿佛在斟酌词句,
然后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情况不太乐观,需要面谈确定后续方案,请务必和家属一起来。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是最后宣判的尾音。祈姿容握着手机,站在明亮的阳光里,
却感觉置身冰窟。她慢慢转过身,邬瑜正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小米粥从厨房出来,
对上她的眼睛。只一眼,他手中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温热的米粥溅湿了他的裤脚和地板。他脸上强撑的笑容瞬间碎裂,只剩下全然的恐慌。
“怎么了?姿容?医院……说什么?”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他几步冲过来,
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生疼。祈姿容看着他眼中瞬间涌起的惊涛骇浪,
看着他因为极度恐惧而微微扭曲的脸,所有伪装的勇气瞬间崩塌。她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她抬起手,
颤抖地指向被自己放在茶几上那份早已打印出来、查阅了无数遍的胃癌早期症状资料。
医生没有说出口的话,结合自己查的资料,那个真相已经不言而喻了。
喉咙里哽着巨大的绝望,
成调的话:“阿瑜……我……我可能……没有时间……等到……我们的婚礼了……”这句话,
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邬瑜心上。他身体猛地一晃,脸色在刹那间褪成死灰。
***5绝望的深渊医院肿瘤科主任办公室。空气沉滞得如同凝固的铅块。窗明几净,
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穿着白大褂的主任神情凝重,
将一份打印着密密麻麻数据和影像图片的报告推到他们面前。祈姿容坐在那里,
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邬瑜紧挨着她坐着,一条手臂僵硬地环着她的肩膀,像是要给她支撑,
又像是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报告上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上:“胃体腺癌(低分化),
IV期(T4N3M1)”。每一个字母和数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底。
“祈女士,邬先生,”主任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职业性的冷静,
却也无法完全掩盖其中的沉重,“非常遗憾,根据病理结果和全身PET-CT的评估,
病灶范围广泛,腹腔淋巴结多发转移,
肝脏、腹膜也发现了明确的转移灶……临床分期是晚期,四期。
”“晚期……”邬瑜无意识地重复着,声音轻得像一缕随时会散去的烟。
他环着祈姿容肩膀的手臂收得更紧,指关节绷得发白,
仿佛想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这残酷的宣判。“目前的情况……手术根治的机会已经失去了。
”主任的目光带着深切的同情,掠过祈姿容苍白如纸的脸,
落在邬瑜那双瞬间失去所有光彩、只剩下巨大空洞的眼睛上,“我们能做的,
是尽快开始系统的姑息性化疗联合靶向治疗,目标是尽可能控制肿瘤进展,缓解症状,
提高……生存质量,延长生存期。”“生存期?”邬瑜猛地抬起头,
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声音嘶哑而急切,“医生,她……她还能有多久?
我们……我们年底要结婚的!十二月!还有半年!来得及吗?”他的语速快得像爆豆,
每一个字都带着孤注一掷的哀求。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主任沉默了几秒钟,
这短暂的沉默却像巨石压在两人心头。他轻轻推了一下眼镜,
避开邬瑜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绝望目光。
声音低沉而清晰地给出了那个冰冷的答案:“积极治疗的前提下……中位生存期,
大约在六到九个月左右。个体差异很大,但……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他的目光落在祈姿容身上,“祈女士还很年轻,我们会尽最大努力。
”“六到九个月……”邬瑜喃喃自语,像是听不懂这几个字的意思。他缓缓转过头,
看向身边的祈姿容。她依旧安静地坐着,微垂着头,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只有她紧紧交握的、指节泛白的双手,泄露了内心山崩地裂般的震动。她没有哭,没有喊,
只是那单薄的肩膀,在邬瑜手臂的环抱下,难以抑制地、细微地颤抖着。
那是一种无声的、被彻底抽空了一切的绝望。窗外,六月炽烈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蝉鸣聒噪。而办公室里,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时间,这个曾经对他们慷慨无比的馈赠者,
在这一刻,露出了它最残忍的獠牙。***6疯狂的婚礼回程的车里,
狭小的空间被令人窒息的沉默填满。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
给祈姿容毫无血色的侧脸镀上了一层虚幻的金边,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
她偏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那些熟悉的店铺、行色匆匆的路人、嬉笑打闹的学生……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滤镜,
变得遥远而不真实。邬瑜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凸起,手背上的青筋虬结。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路面,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坚硬的石头。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终于,在一个红灯前,
车子猛地停下。刺耳的刹车声像是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邬瑜猛地转过头,
赤红的双眼死死锁住祈姿容,那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痛苦、恐惧,
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声音,
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姿容……”祈姿容像是被这声音烫了一下,
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她的眼神依旧空洞,像蒙着一层擦不掉的灰。祁姿容就那样看着邬瑜,
等着他说话。邬瑜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力道,紧紧攥住她冰凉的手。他的手心滚烫,
带着汗湿的黏腻,传递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灼热。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刻进她的灵魂里:“我们结婚。”祈姿容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像濒死的蝶翼。“不是年底,”邬瑜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砸在铁砧上,火星四溅,“就现在!明天!
不……今天就去!我们马上去领证!”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急切而微微变调,眼眶通红,
里面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水光,却固执地不肯落下,“我一天都不要等了!姿容,
我一分钟都等不了了!我要你!我要你是我的妻子!现在!立刻!马上!”红灯转绿,
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尖锐的鸣笛声撕破了车厢内凝固的悲伤。邬瑜像是没听见,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他死死抓着祈姿容的手,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仅存的浮木,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眼中的疯狂和执拗,像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她吞噬,
也点燃了他自己。迎着邬瑜期待的目光祁姿容久久没有回应他,她真的好想好想嫁给他啊,
老天怎么就这般无情呢。她不想他的爱人红白喜事都办,
也不想他成为新郎随即又变成丧偶二婚男士,她不想他的爱人要经历这种痛苦。
邬瑜见她内心的挣扎,他不催她,他启动车子,缓慢开口:“姿容,
不要让这场婚礼成为我们彼此的遗憾,不要想多,考虑当下就好。”两人对视一眼,
祁姿容看着邬瑜的眼神。祈姿容看着他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火焰,
看着他因为极度恐惧而微微扭曲的脸,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里强忍的泪,
一直强撑的堤坝终于轰然坍塌。祁姿容终于下定决心,
她哭着说:“好”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她没有说“可是”,
没有说“何必”,所有的理智在邬瑜这不顾一切的疯狂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她只是用力地、重重地点头,喉咙哽咽得生疼,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才从泪水中挤出那个破碎却无比清晰的字眼:好邬瑜听见她的回答,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说:“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见他说完就打算改道,祁姿容连忙阻止:“不用那么急,
我们明天再去。”邬瑜只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同意了,于是两人继续朝家的方向开。
***7颤抖的签名第二天清晨,阳光异常地刺眼,明晃晃地照着民政局门前光洁的台阶。
祈姿容特意穿了一条崭新的浅绿色连衣裙,试图掩盖病容带来的憔悴。
邬瑜则是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们站在排队的人群中,
像一对最普通不过的、即将踏入婚姻殿堂的新人。然而,只有彼此知道,
这份平静下涌动着怎样惊心动魄的暗流。祈姿容能感觉到邬瑜握着她的手,
掌心一片冰凉的濡湿,指尖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眼神死死盯着前方缓慢移动的队伍,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
每一次工作人员的喊号声,都让他身体不易察觉地轻颤一下。排了两个小时,
终于轮到他们了。坐在办理窗口前,冰凉的金属座椅传递着寒意。
工作人员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女性,递过来两张表格和笔。她微笑着对这对他们说:“来,
两位新人,填一下基本信息。”祈姿容接过笔,指尖冰凉。她努力稳住手腕,
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有些虚浮无力。旁边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带着一种异样的滞涩感,祈姿容下意识地侧头看去。邬瑜低着头,左手紧紧按在表格上,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发白,甚至微微颤抖。他握着笔的右手,
悬停在“申请人签名”那一栏上方,却迟迟无法落下。笔尖在纸面上方几毫米的地方,
剧烈地、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带动着他整条手臂都在细微地晃动。那支普通的黑色签字笔,
在他手中仿佛重逾千斤。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砸落在表格的空白处,
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紧接着,又是一滴。邬瑜猛地吸了一下鼻子,
肩膀剧烈地耸动了一下,他飞快地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试图掩饰那汹涌而出的泪水。
他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控制住那只颤抖的手。
他签下的不是自己的名字。他颤抖的笔尖,是在签一份无形的、残酷的生死契约。
是在亲手将挚爱之人的名字,与一个正在飞速流逝的、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期限捆绑在一起。
每一个笔画,都像是在心尖上凌迟。工作人员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带着关切的目光投了过来。
祈姿容的心被狠狠揪紧,痛得无法呼吸。她伸出手,
轻轻覆在邬瑜那只剧烈颤抖的、冰冷的手背上。她的手同样冰凉,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试图传递的力量。邬瑜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抬起头,
通红的眼睛看向祈姿容。那双总是盛满阳光和笑意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破碎的痛楚和无助的哀求。祈姿容看着他,努力地、极其缓慢地,
对他挤出一个安抚的、极其勉强的笑容。尽管那笑容苍白脆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她用口型无声地说:“别怕。
”感受到她掌心那微弱的暖意和无声的鼓励,邬瑜深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压进肺腑深处。他闭上眼,再睁开时,
眼底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悲壮的决绝。他不再试图控制颤抖,
任由那只手带着无法抑制的颤动,终于落下了笔。“邬瑜”两个字,落在红色的表格上。
笔迹歪斜、扭曲,墨迹深重,甚至因为颤抖而有些笔画重叠、模糊不清。与其说是签名,
不如说是一个男人在绝望深渊边缘,用尽生命最后力气刻下的、血淋淋的印记。
当工作人员微笑着将两本崭新的、印着庄严国徽的红色小册子递到他们手中时,
祈姿容只觉得那小小的册子重得几乎拿不住。封面上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
在刺目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而炫目的光。走出民政局的大门,炽烈的阳光兜头浇下。
邬瑜紧紧攥着那本属于他的结婚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停下脚步,转过身,
面对着祈姿容。他通红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最深处。然后,
他伸出双臂,以一种近乎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骨血的力道,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
瞬间浸湿了祈姿容肩头的衣料。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烫得她心口剧痛。
他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终于冲破喉咙,闷闷地传出来,
带着血的味道:“老婆……”声音嘶哑,破碎不堪,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片,
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无法言说的巨大悲伤和失而复得般的绝望眷恋,
“我的老婆……”祈姿容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伸出同样冰凉颤抖的手臂,
用力地回抱住他颤抖不止的身体。阳光炽烈,将他们相拥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那影子紧紧依偎,仿佛要融为一体,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即将被风吹散的脆弱。
***8最后的誓言婚礼被压缩在两周之内,没有盛大的酒店宴会厅,
地点改在了祈姿容家那个爬满绿藤、开满蔷薇的小院。时间仓促得如同打仗。
婚纱最终选了最初在“白月光”看中、却未来得及上身的那件简约却精致的蕾丝鱼尾款。
祈姿容消瘦了许多,裙子腰身处不得不紧急修改。邬瑜几乎不眠不休,联系婚庆公司,
敲定流程,发送请柬,确认菜单,布置场地……他像一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
用疯狂的工作麻痹着内心的恐惧,榨干自己最后一丝精力,只为了赶在化疗开始前,
将这场婚礼尽可能完美地呈现在祈姿容面前。婚礼前夜,祈姿容开始第一次化疗。
冰冷的药液通过PICC管缓缓流入她的血管,
带来一阵阵无法抗拒的恶心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她蜷缩在病床上,脸色灰败,
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邬瑜守在一旁,用温热的毛巾一遍遍擦拭她额头的虚汗,
握着她的手,低声哼着他们大学时都喜欢的歌谣,声音沙哑却温柔。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祈姿容被唤醒,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面色蜡黄,
憔悴得几乎脱了形。化妆师看着她的状态,眼中满是担忧和为难。
祈姿容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巨大的酸楚涌上心头。“没关系,”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
努力弯起嘴角,声音虚弱却坚定,“帮我……帮我化得精神一点就好,今天……我是新娘子。
”化妆师红着眼眶点头,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粉底一层层覆盖,
腮红扫上苍白的脸颊,眼线勾勒出微垂的眼角……奇迹一点点发生。
当最后的口红点缀上毫无血色的唇瓣,镜中的人虽然依旧清瘦憔悴,
但眉眼间被精心勾勒出的神采,掩盖了病容的灰败,
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带着易碎感的美丽。洁白的头纱轻轻覆下,朦胧了那份脆弱,
平添了几分圣洁。小院里,蔷薇开得正盛,粉白的花朵在晨风中摇曳,香气馥郁,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金斑。
临时搭建的花架上缠绕着新鲜的白玫瑰和翠绿的常春藤,宾客不多,都是至亲好友,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眼中却藏着无法掩饰的担忧和悲伤。
当《婚礼进行曲》轻柔的旋律在小院中响起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扇缠绕着藤蔓的木门。
小说《遗爱人间:我在天堂看见你幸福》 遗爱人间:我在天堂看见你幸福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