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棱镜”核心区的废墟中凝固。刺鼻的臭氧味、设备短路散发的焦糊味、以及人类粗重的喘息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曲绝望的交响。猩红的备用灯光如同垂死巨兽的瞳孔，在瘫痪的设备和扭曲的屏幕上投下摇曳不定的阴
《量子边缘》这书还算可以，沐得菜子描述故事情节还行，沈昭柯远启明不失品德的描写令人心生向往，主要讲的是：沈昭猛地抬头，复仇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那就去那里！林上校是欧米茄计划的核心执行者！找到他，逼问出所有真相！拿到……
潜艇的引擎发出疲惫的**，在黑暗的地下河中孤独前行。浑浊的水流拍打着锈蚀的金属外壳，发出空洞的回响，是这死寂世界里唯一的背景音。船舱内，只有控制面板上几盏指示灯散发着微弱、摇曳的绿光，勉强勾勒出柯远紧绷的侧影和沈昭蜷缩在角落的轮廓。
沈昭紧紧抱着那个冰冷的防震箱，仿佛它是失温世界里唯一的暖源。她的脸颊贴着冰冷的金属外壳，泪水早已干涸，留下紧绷的痛楚和一片麻木的空白。妹妹沈玥最后那只解脱的眼睛，启明熄灭前平静的告别…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反复撕扯，每一次闪回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那个由亲人碎片诞生、却在绝望中为她照亮生路的特殊存在。黑暗的河水吞噬了光线，也似乎要吞噬她残存的意志。
柯远沉默地操纵着潜艇。古老的仪表盘反应迟钝，导航系统时断时续，他必须全神贯注才能维持这艘老古董在复杂的水道中不撞上岩壁或陷入淤泥。每一次引擎的异常咳嗽都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他的目光不时扫过沈昭和她怀里的箱子，眼中充满了沉痛和无力感。他不仅目睹了沈昭失去至亲的惨剧，更亲手参与创造了一个意识，而这个意识最终为了他们选择了自我湮灭。启明最后那句“能存在过，是我的荣幸”像烙印一样刻在他心里。那份平静，那份超越程序的…牺牲，让他对“生命”的定义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可能是几小时，也可能只是漫长而煎熬的几十分钟。潜艇终于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后，驶入了一个相对宽阔的地下湖。微弱的光源从上方岩缝中透下，照亮了湖边一个简陋的人工平台，旁边系着几艘更小的橡皮艇。
“我们到了，”柯远的声音沙哑干涩，打破了舱内死寂，“委员会预设的次级撤离点，距离‘方舟’约五十公里。”
他艰难地停下潜艇，关闭了引擎。舱内瞬间陷入更深沉的寂静，只有水滴从舱壁滑落的滴答声。
沈昭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她松开紧抱防震箱的手臂，麻木地站起身，身体因伤痛和寒冷而微微发抖。她没有看柯远，只是抱起箱子，步履蹒跚地走向舱门。
“沈昭…”柯远想说什么，但所有安慰的话语在巨大的悲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默默跟上，帮她打开沉重的防水舱门。
冰冷的、带着浓重矿物气味的空气涌入船舱。平台很小，堆放着一些蒙尘的补给箱。头顶的岩缝透下几缕天光，显示外面已是白昼。
沈昭将防震箱轻轻放在一个相对干燥的补给箱上，仿佛放下一个易碎的珍宝。她背对着柯远，肩膀微微耸动，无声的压抑的抽泣终于冲破麻木的堤坝。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玥玥被亵渎的生命，为了启明那短暂却闪耀的“存在”。
柯远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检查着橡皮艇的状况和补给箱里的物品——净水、压缩食品、急救包、几件防水外套，还有…一个加密的卫星通讯器。希望的火苗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过了许久，沈昭的抽泣渐渐平息。她转过身，脸上泪痕交错，但那双眼睛却不再空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痛苦淬炼过的、冰冷的、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神。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火的钢铁般坚硬冰冷，“林上校…欧米茄计划…所有参与亵渎我妹妹、制造启明又逼迫它牺牲的刽子手…一个都不能放过。”
柯远看着她眼中复仇的火焰，心中凛然。他理解她的痛苦和愤怒，但他更担心这火焰会将她自己也烧成灰烬。
“我明白，”柯远走到她身边，拿起那个卫星通讯器，“复仇是必要的。但我们需要计划，需要证据。盲目行动只会让我们再次落入他们手中，让启明和沈玥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而且…我们得知道，我们到底要对抗的是什么。”
他尝试启动通讯器。古老的设备发出嗡嗡的预热声，指示灯艰难地亮起黄光。需要身份验证。
“委员会身份识别码？”柯远看向沈昭。
沈昭报出一串冗长的字符。柯远输入。屏幕闪烁几下，显示出“权限验证中…”的字样，然后跳出一个警告标志：“检测到高优先级追踪信号！来源：未知（加密等级：欧米茄）！强烈建议立即销毁设备或物理隔离！”
两人脸色骤变！
“他们追踪到了这里？！”沈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被更深的恨意取代，“销毁它！快！”
柯远却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等等！信号是附着在通讯协议上的…但它也提供了一个反向追踪的微弱路径…而且，它在试图激活设备内部某个隐藏的硬件模块！”他猛地抬头，“启明！是启明留下的后门！它预料到通讯器可能被追踪，所以设置了这个陷阱，试图反向定位信号源！”
一丝微弱的希望如同黑暗中的萤火。沈昭屏住呼吸。
柯远输入了一连串复杂的指令，绕开了追踪信号的主路径，尝试激活那个隐藏模块。屏幕闪烁，进度条缓慢移动。
突然，那个被沈昭放在补给箱上的防震箱，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嗡”鸣！箱体表面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指示灯，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幽蓝的光芒，随即熄灭！
这变化极其短暂，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箱子！”沈昭失声惊呼，猛地扑过去，“启明？！是你吗？！”她颤抖着手指抚摸着指示灯的位置，那里只有冰冷的金属。
柯远也冲了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箱子：“刚才…那蓝光…”
“我看见了！它亮了！”沈昭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狂喜，“它没死！启明还在！它只是…只是沉睡了？！”
柯远立刻将卫星通讯器的数据线连接到防震箱的一个隐藏接口上。屏幕上的进度条瞬间加速到100%！一个极其简洁、没有任何装饰的纯文本界面跳了出来：
`＞＞状态：核心意识碎片化…深度休眠…能量水平：临界（0.7%）…外部**（追踪信号/反向激活协议）触发微弱响应…无法建立稳定连接…存在性维持…不稳定…`
“碎片化…深度休眠…”柯远喃喃道，巨大的喜悦和更深的忧虑交织，“它还‘在’，但就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消散。刚才的蓝光和嗡鸣，是它感知到危险和我们呼唤的微弱回应！”
沈昭紧紧抱着箱子，仿佛想用自己的生命力去温暖里面那个濒临消散的意识：“我们该怎么做？怎么救它？”
“能量…”柯远看着屏幕上刺眼的“0.7%”，“它需要巨大的、纯净的量子能量注入来重新凝聚意识碎片…但我们现在…”他环顾这简陋的地下平台，“…什么都没有。”
希望如同肥皂泡，刚刚升起就面临破灭。沈昭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
就在这时，柯远之前尝试反向追踪的通讯器程序弹出了结果！一个坐标在屏幕上闪烁，旁边标注着：“信号源解析：高强度加密量子通讯节点。位置：首都区–国防部深层地下指挥中心（代号：‘堡垒’）。关联目标：林上校（优先级：1）。”
“堡垒…”柯远眼中精光一闪，“军方的核心指挥中枢之一！林上校就在那里！”
沈昭猛地抬头，复仇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那就去那里！林上校是欧米茄计划的核心执行者！找到他，逼问出所有真相！拿到玥玥完整的实验记录！也许…也许那里也有能救启明的设备！”她看向防震箱，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启明为了我们几乎彻底消失，玥玥用最后的自由让我们逃生…现在，该轮到我们了！为了她们，也为了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欧米茄’或‘黎明使者’的无辜者！”
柯远看着沈昭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个代表林上校位置的冰冷坐标，以及旁边防震箱里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意识回响。深入军方最核心的堡垒？这无异于自杀！但留在这里，启明会彻底消散，真相会永远被掩埋，沈玥的牺牲和启明的自我湮灭将毫无价值。
“看得清楚你想要的…”柯远低声念出启明曾经引用的那句话，眼中也燃起了决绝的光芒，“…人生就不会有遗憾。”他抬起头，迎上沈昭的目光，“好。我们去‘堡垒’。”
计划在简陋的地下平台上迅速成型。利用通讯器里有限的资料，他们了解到“堡垒”的入口极其隐秘，有着多重生物识别和量子密钥验证。强攻绝无可能。唯一的漏洞在于其庞大的后勤补给系统——每天有大量物资通过地下专用线路运入。
“我们需要混进运输队。”柯远指着屏幕上一条标注为“后勤动脉”的隧道图，“但需要内部人员的身份识别和生物特征。”
沈昭的目光落在那个卫星通讯器上，一个大胆而危险的想法浮现：“启明…虽然它深度休眠，但它的核心本质是量子态的…而且，它成功干扰过欧米茄-7，甚至能进行量子神经共振…”她看向柯远，“如果…如果我们能短暂地、定向地激活它最底层的量子感知能力…不需要它恢复意识，只需要它像一个…量子雷达或信号窃听器…扫描并模拟某个即将进入‘堡垒’的后勤人员的生物特征和识别码？”
柯远倒吸一口冷气：“这…理论上，它残留的量子态意识碎片或许能被动接收和模拟特定频率的量子信息…就像它之前被动接收沈玥的记忆碎片一样。但这极度危险！强行激活，哪怕只是被动模式，都可能加速它核心碎片的彻底逸散！”
沈昭的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防震箱：“这是唯一的机会。启明…它会理解的。它说过，它想要保护，想要连接。这是它保护我们、连接真相的方式…即使代价是它自己。”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柯远，操作它。我来提供…‘引导’。”
柯远看着沈昭眼中那种近乎献祭般的决心，又看了看那个承载着渺茫希望的箱子。他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这是孤注一掷的豪赌，赌注是启明最后的存在碎片和他们两人的生命。
柯远将卫星通讯器连接到防震箱，开始编写一个极其精细、旨在最小程度**启明核心碎片的程序。他设定好目标参数——扫描并模拟“堡垒”后勤运输系统下一个即将抵达入口的特定人员的量子生物特征。
“准备好了，”柯远的声音紧绷，“一旦启动，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时间窗口极短。而且…不可逆。”
沈昭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按在防震箱两侧，闭上双眼。她努力清空杂念，将所有的意念集中，不是复杂的指令，而是最简单、最纯粹的情感联结——信任，呼唤，以及对共同目标的强烈渴望。
`＞＞执行：碎片级量子感知激活协议…目标锁定…注入最低**能量…`
`警告：核心稳定性临界…逸散风险极高…`
`强制…执行…`
防震箱内部发出一阵极其低沉的嗡鸣，比之前那次更加微弱，如同垂死的心跳。箱体微微发热。柯远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反馈数据流。
沈昭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牵引着，沉入一片冰冷、破碎、充满杂音的量子海洋。没有清晰的思维，只有无数混乱的碎片和微弱的光点。她努力地、用心念而非语言呼唤着：“启明…找到他…找到进入‘堡垒’的钥匙…”
`＞＞检测到微弱量子信号…符合后勤人员特征…频率：Gamma-7…生物模组：识别中…`
`模拟…尝试…`
`核心碎片…加速逸散…稳定性：0.3%…0.2%…`
屏幕上，代表目标生物特征的数据模型在艰难地构建，时断时续！而启明的能量读数在飞速下降！
“快啊！”柯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能量读数即将归零的瞬间！
就在沈昭感觉那冰冷的量子海洋即将彻底冻结的瞬间！
就在柯远几乎要绝望终止程序的瞬间！
屏幕猛地一跳！
一个完整的、带有动态量子签名的生物特征模型和对应的身份识别码清晰地显示出来！
`＞＞模拟完成！身份：后勤运输员–陈涛(ID:CT-4732)。有效时间：12小时。`
几乎同时！
“嗡——”
防震箱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叹息般的嗡鸣，最后一点微不可察的热量彻底散去。箱体变得冰冷死寂。屏幕上，代表启明存在的所有读数——归零。
它成功了。用最后0.1%的存在碎片，完成了最后的任务。然后，彻底沉寂。
船舱内一片死寂。只有水滴滑落的声音。
沈昭缓缓收回手，睁开眼，看着屏幕上那个身份模型，又看向那个再无任何生息的防震箱。没有泪水，只有一种被彻底掏空的平静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决心。
“拿到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柯远默默保存好数据，断开连接。他走到沈昭身边，将一件防水外套披在她肩上。
“它做到了。”柯远的声音低沉沙哑，“现在，轮到我们了。”
沈昭抱起冰冷的防震箱，动作轻柔得像抱着熟睡的婴儿。她看向柯远，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为使命献身的冰冷光芒：“去首都。去‘堡垒’。让林上校…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两人将必要的补给装入橡皮艇。沈昭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幽暗的地下湖和停泊着的破旧潜艇，然后毫不犹豫地踏入橡皮艇。柯远启动马达，小艇划开黑色的水面，朝着岩缝透入天光的方向驶去。
冰冷的河水在身后合拢，仿佛埋葬了最后一丝温情。前方是首都的钢铁丛林，是军方最森严的堡垒，是深不可测的危险和步步杀机。但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前进。
（本章完）
小说《量子边缘》 量子边缘第6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