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铺满长安街,我嫁给了青梅竹马的秦漠。喜帕掀开时,他温柔笑着把匕首捅进我心口:「林晚舟,你爹灭我满门那日,就该想到今天。」坠崖那刻,我扯碎了他腰间祖传血玉。五年后,京城来了位玉面罗刹的商界女王
新鲜出炉的古代言情小说《血玉劫:她踏碎红妆来索命》近期备受关注,很多网友在品鉴过后对作者“菠萝蜜多蜜”的文笔赞不绝口,文里主人公秦漠苏璃的形象被刻画得栩栩如生,精妙绝伦的故事主要讲述的是:仔细脚下。”是喜娘的声音,带着职业化的喜庆。林晚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阵莫名的悸动和挥之不去的阴霾,搭着那只手,微微躬……
十里红妆铺满长安街,我嫁给了青梅竹马的秦漠。喜帕掀开时,
他温柔笑着把匕首捅进我心口:「林晚舟,你爹灭我满门那日,就该想到今天。」
坠崖那刻,我扯碎了他腰间祖传血玉。五年后,京城来了位玉面罗刹的商界女王。
首富秦家产业一夜崩塌,秦漠跪在暴雨中求我放过。
我簪着半块血玉轻笑:「秦公子认错人了,你夫人早死在乱葬岗啦。」转身时,
暗处突然伸来冰凉的手。当年亲手推我下悬崖的夫君萧景珩,
正用染血的玉佩抵住我喉咙:「骗得我好苦……这五年,我每天掘地三尺找你的尸骨。」
红。铺天盖地的红,沉甸甸地压下来,几乎令人窒息。眼前只有一片模糊晃动的浓烈色彩,
那是盖头内衬的绸缎,用最上等的苏绣密密织就了缠枝并蒂莲的纹样,
每一根丝线都浸透了富贵与喜庆。轿身每一次轻微的颠簸,
都让这片红色海洋掀起无声的波澜,浪头一波接一波地拍打着林晚舟的视线。轿外,
喧嚣的人声、震耳的鼓乐、噼啪作响的爆竹,隔着厚厚的轿帘传来,像是隔着一层浑浊的水,
嗡嗡地响成一片混沌的背景音。林晚舟端坐在狭小的空间里,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在膝上,
大红嫁衣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皓腕,上面戴着一对沉甸甸的赤金嵌红宝龙凤镯,
是秦家送来的聘礼之一。指尖冰凉,深陷在滑腻的锦缎衣料里,
指甲盖儿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口处,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抽。那痛感来得尖锐又突兀,
像被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了进去。她下意识地吸了口凉气,另一只手立刻按住了左胸的位置。
指尖隔着层层叠叠的繁复衣料,能清晰地感觉到底下那颗心,
正以一种失序的、擂鼓般的速度疯狂撞击着胸腔。咚!咚!咚!一声重过一声,
几乎要破膛而出,与轿外喧天的锣鼓声诡异地应和着。不安。一种庞大而粘稠的不安,
毫无道理地从脚底窜起,瞬间爬满了四肢百骸。林晚舟用力闭了闭眼,
长长的睫毛扫在红盖头的内衬上,细微的痒。她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新嫁娘都会有的忐忑,
是对即将到来的、全然陌生生活的本能惶恐。毕竟,她嫁的是秦漠,
是她自幼相识、情投意合的表哥。秦家与林家是世交,这门婚事,在所有人眼中,
都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天作之合。秦漠……他此刻,应当骑在高头大马上,
身着与她嫁衣同色的喜服,面容含笑地走在花轿前方吧?他会是何种神情?
是惯常的温润如玉,还是带着一丝终于得偿所愿的意气风发?思绪飘忽间,轿身猛地一顿,
稳稳停了下来。外面鼎沸的人声骤然拔高了一个调子,
夹杂着管事喜婆高亢嘹亮的唱和:“吉时到——落轿——!
”轿帘被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掀开,浓重的脂粉香气混合着鞭炮燃尽后的硝烟味,
扑面而来。一只同样戴着金镯、略显粗糙的手伸了进来,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新娘子,
仔细脚下。”是喜娘的声音,带着职业化的喜庆。林晚舟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那阵莫名的悸动和挥之不去的阴霾,搭着那只手,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探出轿门。
双脚踩在铺了厚厚一层红毡的地上,软绵绵的,有些不着力。眼前依旧只有一片红,
但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灼热地、好奇地、带着祝福或审视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被喜娘搀扶着,跨过朱漆的高门槛,踏进秦府正门。脚下是绵延不断的红毯,
一直铺向正厅深处。两侧挤满了观礼的宾客,衣香鬓影,珠光宝气。
窃窃私语声、低笑声、赞叹声,如同细密的潮水,将她包围。“新娘子身段真好,
这通身的气派……”“林家**,秦家少爷,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秦家这排场,
啧啧,不愧是咱们长安城的头一份儿……”这些声音钻入耳中,
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林晚舟的全部心神,
都被一种近乎本能的警觉攫住了。她看不见,但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目光,冰冷、黏腻,
如同毒蛇的信子,从某个阴暗的角落投射过来,死死缠绕在她身上。是谁?她微微偏头,
试图透过盖头的缝隙去捕捉那道视线的来源,却只看到一片晃动的人影和刺目的红。
就在这时,一阵穿堂风陡然刮过,卷起她盖头的一角,又迅速落下。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抹极其刺眼的亮色。不是喜庆的红。是冷的,是硬的,
是带着血腥气的——金属的寒光!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宾客之中,那抹寒光一闪而逝,
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它来自一柄被宽大袍袖巧妙遮掩的短刃,
刃口似乎还沾着一点暗红的、未干透的污迹。林晚舟的呼吸骤然一窒,
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黏住了里衣。那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勒紧了心脏,
几乎让她无法喘息。她脚步微顿,几乎想立刻掀开这碍事的盖头,看个究竟。“新娘子?
”喜娘察觉她瞬间的僵硬,手上加了点力道,半是搀扶半是催促地带着她继续向前走,
压低了声音,带着安抚的笑意,“莫慌,莫慌,新娘子都这样,过了这阵儿就好啦!
前头就是正堂,新郎官等着呢!”喜娘的声音强行将她从那股冰冷的窥视感中拽了回来。
林晚舟定了定神,强迫自己迈开脚步。是错觉吧?大喜的日子,宾客如云,谁会带着凶器?
定是自己太过紧张,杯弓蛇影了。红毯尽头,便是灯火辉煌、红烛高燃的喜堂。
喧天的鼓乐声在这里达到了顶点。透过盖头下方狭窄的视野,她看到一双穿着簇新皂靴的脚,
稳稳地立在她面前不远的地面上。那是秦漠的脚。一股熟悉的、清冽的松柏气息隐隐传来,
冲淡了些许周遭令人窒息的脂粉与硝烟混合的味道。她的心,奇异地、稍稍安定了一丝。
司礼官嘹亮的声音穿透喧嚣:“一拜天地——!”她被喜娘扶着,盈盈下拜。视线里,
那双皂靴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挪动。“二拜高堂——!”转向主位,深深弯下腰去。
主位上端坐的,是秦漠的父母,她未来的公婆。隔着红绸,
她似乎能感受到秦夫人带着笑意的目光。“夫妻对拜——!”她缓缓转过身,
与面前那双皂靴的主人相对。隔着那片朦胧的红,她仿佛能看到秦漠模糊的轮廓,挺拔如松。
她深深地弯下腰去,额头几乎触到冰冷的、光滑的金砖地面。就在她俯身的刹那,
那股松柏气息更加清晰地萦绕过来,熟悉得令人心头发酸。最后一拜了,礼成之后,
她便是他的妻。礼毕,喧嚣声浪似乎要将喜堂的屋顶掀翻。“送入洞房——!
”司礼官的声音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轻松。人群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和催促。
她被喜娘和几个丫鬟簇拥着,离开喧闹的正堂,穿过回廊,走向布置一新的新房。
身后的喧哗渐渐远去,廊下悬挂的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清幽的花香,是廊下新摆的几盆名品晚香玉。新房的门被推开,
一股暖融融的、混合着上好熏香和果品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被引到铺着大红百子千孙被的喜床边坐下。“请新郎官揭盖头喽——!
”喜娘拖着长长的尾音,喜庆地喊道。脚步声响起,沉稳有力,一步步向她靠近。
那熟悉的松柏气息再次笼罩过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跳加速的压迫感。
林晚舟的心,在胸腔里剧烈地搏动起来,盖头下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方才所有的惊悸与不安,似乎都被这近在咫尺的、属于未来夫君的气息驱散了。他来了。
一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缓缓伸到了盖头下方。指尖触碰到盖头边缘垂落的流苏穗子,
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林晚舟屏住了呼吸,
等待着眼前这片遮蔽了她一整天的红色被彻底揭开,等待着光明和他温柔的目光一同降临。
盖头被猛地掀开!眼前骤然亮起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随即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
是秦漠。他穿着与她嫁衣同色的喜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烛光跳跃,
映亮了他英俊的侧脸线条。然而,当林晚舟的目光触及他的眼睛时,心头猛地一沉,
方才所有的暖意和期待瞬间冻结。那不是她熟悉的、温润含情的目光。那双眼,
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冰冷,尖锐,
带着一种淬了毒的、刻骨的恨意!那恨意如此浓烈,如此不加掩饰,
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地刺穿了她。林晚舟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血色尽失,只剩下骇人的惨白。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发不出半点声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秦……”她只艰难地吐出一个破碎的音节。“晚舟,”秦漠开口了,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嘴角甚至还微微向上勾起,
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虚假的弧度。他俯下身,那张曾无数次出现在她少女绮梦中的俊脸,
一点点逼近,近得她能看清他眼底深处那疯狂燃烧的恨火。“我的好表妹,
”他的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却只让她感到彻骨的冰冷,
“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林晚舟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能睁大了眼睛,
惊恐地望着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秦漠脸上的笑意骤然加深,那笑容扭曲而狰狞,
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他的右手,一直随意地垂在身侧,此刻猛地抬起!一道刺眼的白光,
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刺向她的心口!冰冷的、坚硬的东西,
带着一股巨大的、毫不留情的冲击力,狠狠扎进了她左胸柔软的皮肉里!剧痛!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炸开!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心脏,然后疯狂地搅动!“呃——!
”林晚舟猛地弓起身体,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抽气声,
所有的声音都被那灭顶的剧痛堵了回去。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
插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精美的、带着繁复花纹的匕首柄,
正被秦漠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而匕首的利刃,几乎完全没入了她的身体!
鲜红刺目的血,正以惊人的速度,从伤口处汹涌地洇开,迅速染透了大红的嫁衣。
那红色更深、更暗、更沉,如同打翻的墨汁,在喜庆的华服上迅速蔓延出一朵死亡之花。
“为……为什么……”她艰难地从剧痛的缝隙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沫的腥甜。
视线开始模糊,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身体的力量被那柄冰冷的凶器迅速抽空。
秦漠的脸在眼前晃动,扭曲,变形。他俯视着她,那双曾让她心醉神迷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地狱般的酷寒和残忍的快意。“为什么?”他重复着她的话,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破碎的心脏,
“林晚舟!你林家,你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十年前!就在这长安城外的栖霞岭!
屠我秦家满门三十七口!连襁褓中的幼弟都不曾放过!血债滔天,罄竹难书!
”他猛地拔出匕首!“噗嗤——”温热的液体喷溅而出,有几滴溅到了秦漠疯狂扭曲的脸上,
更添几分狰狞。林晚舟的身体被这股力量带得向后一仰,重重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床沿上,
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剧痛如同无数把钢刀在体内疯狂搅动,眼前一阵阵发黑。
“血债……血偿!”秦漠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宣判,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在她耳边轰然炸响,
“你爹那个老匹夫,以为把唯一的女儿嫁给我,就能洗清罪孽?做梦!今日,
就用你这林氏嫡女的心头血,祭我秦家三十七口的在天之灵!从你踏进秦家大门那一刻起,
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葬身之地……这四个字如同丧钟,
在她混乱濒死的意识里疯狂敲响。剧痛和失血让她几乎昏厥,
但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强烈求生欲,如同烈火般在绝望的灰烬里轰然燃起!
不能死!绝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她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牙齿深深陷进下唇,
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借着摔倒在床沿的反作用力,她猛地侧身翻滚,
动作狼狈却带着一种濒死的爆发力,竟从床沿滚落下来,避开了秦漠紧接着刺来的第二刀!
“想跑?”秦漠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阴冷地追了上来。
他显然没料到她在心脏被刺穿的情况下还能动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随即被更浓的杀意取代。林晚舟根本不敢回头,也无力回头。肺部如同破败的风箱,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咕噜声和撕裂般的剧痛。她眼前发黑,手脚冰冷麻木,
全凭一股意志力支撑着,手脚并用地朝着洞房敞开的窗户方向爬去。
鲜血在她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刺目的痕迹。身后,秦漠的脚步声如同索命的鼓点,
不疾不徐地逼近。他像是在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猎人,带着一种残忍的惬意。近了!
冰冷的窗户框就在眼前!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扑向窗口!
身体撞开虚掩的雕花木窗,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窗外无尽的黑暗坠落!
风声在耳边凄厉地呼啸!身体在急速下坠!就在这坠向死亡的瞬间,
林晚舟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凶狠的光!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在下坠的途中猛地伸出手,
朝着上方那个探身出来、想要确认她死亡的身影,狠狠抓去!
指尖触到了滑腻的锦缎——是秦漠的腰带!她五指如钩,用尽濒死的最后力气,死死抠住!
“嘶啦——!”一声刺耳的裂帛声,在呼啸的风声中清晰传来!一块温润坚硬的东西,
被她硬生生地从秦漠腰间扯了下来!同时,几片带着体温的、被撕裂的锦缎碎片,
也一同被她攥在手中!秦漠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痛哼!
林晚舟攥着那冰冷坚硬的东西和几片破布,身体如同沉重的石块,
加速坠向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冰冷的空气如同无数把刀子割在脸上。
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瞬,她仿佛看到了秦漠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
在悬崖边缘一闪而逝。还有,他腰间原本悬挂玉佩的地方,
只剩下断裂的丝绦在夜风中狂乱地飘荡。冰冷的、带着腐烂落叶气息的泥土味,
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强行将林晚舟从一片混沌的虚无中拽了回来。痛。无法形容的痛楚,
如同千万只烧红的蚂蚁,在啃噬着她身体的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肌肉。尤其是左胸口,
那个被匕首贯穿的地方,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
让她几乎再次昏厥过去。眼皮沉重得像压着千斤巨石。她挣扎着,用尽全部的意志力,
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入眼是浓密交错的枯枝,像一张巨大的、扭曲的黑色蛛网,
切割着上方灰蒙蒙、透着一丝死气的天光。身下是冰冷的、湿漉漉的泥地,
混杂着腐烂的树叶和某种不知名动物骸骨的碎片,硌得她浑身生疼。空气冰冷刺骨,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腐殖质味道和胸腔里翻涌的血腥气。她没死。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还活着?这个念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荒谬感,
短暂地冲淡了剧痛。随即,更深的冰冷和恐惧攫住了她。秦漠……他会不会下来找她?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里是什么地方?离秦府有多远?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必须动!
必须离开这里!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指,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又是一黑。不行,伤得太重了。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一片极其陡峭的山崖底部,乱石嶙峋,
枯藤缠绕,荒无人烟。峭壁上还残留着大片大片暗红色的擦痕——是她坠落时留下的血迹。
目光缓缓下移,落到了自己紧攥的右手上。即使在昏迷中,她的手指也死死地抠着,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污泥和凝固的血块。
她一点点地、极其艰难地松开僵硬的手指。掌心摊开。
几片被撕扯下来的、沾满泥污和暗红血渍的深紫色锦缎碎片。
还有一块……约莫半个巴掌大小、冰冷坚硬的东西。那东西沉甸甸的,触手温润,
即使在如此污浊的环境里,也隐隐透出一种内敛的光华。它被硬生生地掰断了,
断裂面参差不齐,残留着几缕同样被扯断的深紫色丝绦。
玉质本身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色泽——大部分是温润的羊脂白,如同上好的凝脂,
而在那断口附近,却渗透着丝丝缕缕、如同活物般蜿蜒游动的暗红色血沁!
那血沁浓得化不开,像是玉髓深处渗出的、凝固了千年的怨恨和不甘,在灰暗的光线下,
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邪异美感。祖传血玉……秦漠视若性命、从不离身的那块祖传玉佩!
她竟然在坠崖的最后一刻,生生扯下了半块!林晚舟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半块诡异的血玉上,
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一直烫进她的心底。
秦漠那张在悬崖边因惊怒而扭曲的脸,他眼底淬毒的恨意,
他字字泣血的控诉……“林家屠我满门三十七口”……爹……真的是爹做的吗?
那个在她记忆中温和儒雅、总是教导她“仁善持家”的父亲?不!不可能!林家世代书香,
父亲连杀鸡都不忍看!这一定是阴谋!是秦漠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精心编织的弥天大谎!是他用来粉饰其杀人夺命恶行的借口!
一股强烈的、带着血腥味的悲愤和恨意,如同岩浆般在她破碎的胸腔里轰然爆发!
比身体的剧痛更甚百倍!这恨意是如此纯粹,如此炽烈,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迷茫!
秦漠!这个她曾真心托付、满心欢喜嫁予的枕边人!
这个用最甜蜜的谎言将她诱入死局、在她最幸福的时刻给予最致命背叛的魔鬼!
他必须付出代价!血债,必须血偿!林家……如果爹真的……不!她不信!她要活下去!
她要查清楚!如果真是林家欠下的血债……那么,就由她这个林家的女儿,来背负!来偿还!
但秦漠加诸在她身上的欺骗、背叛和穿心之痛,她定要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呃啊……”剧烈的情绪波动牵扯到胸口的致命伤,剧痛让她猛地抽搐了一下,
眼前阵阵发黑,喉头涌上大股腥甜。她死死咬住牙关,将那口血硬生生咽了回去。不能死!
绝不能死在这里!活下去!复仇!这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
深深烙印在她濒临熄灭的意识里,成了支撑她残破身躯的唯一信念。她颤抖着,
用尽全身力气,将掌心中那几片染血的深紫色锦缎碎片,狠狠攥紧!
尖锐的指甲甚至刺破了掌心的皮肉,渗出血丝,与那锦缎上的污血混在一起。然后,
她艰难地挪动着如同灌了铅的手臂,将那块断裂的、带着诡异血沁的祖传玉佩,
连同那几片碎布,一起死死地按在了自己左胸那个还在汩汩渗血的、致命的伤口上!
冰冷的玉佩接触到温热的、不断涌出的鲜血,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和更剧烈的疼痛,
仿佛有无数根冰针扎进伤口深处。那玉佩上的暗红血沁,似乎被新鲜的血液浸染,
颜色变得更加妖异、深沉。她要用这痛!这彻骨的寒冷!这仇人的信物!来提醒自己!
来记住这滔天的恨意!意识再次开始模糊,身体的力量随着血液的流失而飞快消散。
冰冷的雨水不知何时开始落下,淅淅沥沥,打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冰冷的脸上,
混合着血水和泪水。就在她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一片枯叶被风吹动,
打着旋儿从她眼前飘落。枯叶背后,陡峭湿滑的崖壁上,
似乎……有一条极其隐蔽的、被茂密藤蔓遮掩的缝隙?一线生机!
求生的本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她朝着那条缝隙的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寸一寸,
如同濒死的蠕虫,艰难地、无比缓慢地挪动过去。身后,在冰冷的泥泞中,
拖出一道长长的、暗红色的血痕,很快又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稀释,
最终融入这片死寂的崖底……五年。时光如刀,足以削平高山,填平深谷,
也能让一个名字从喧嚣归于沉寂,让一段惨烈的往事蒙上尘埃,
成为长安城富贵圈子里偶尔提及、真假难辨的秘闻谈资。“林晚舟”这个名字,
连同五年前那场轰动一时的、结局惨淡的秦林联姻,早已被更新鲜的奇闻轶事所取代。
人们只记得,那位才貌双全的林家**,新婚当夜便“急病暴毙”,
林家随后也败落得无声无息。而秦家,在秦漠的执掌下,生意却蒸蒸日上,
俨然成了长安乃至整个北方商界的新贵巨擘,风头一时无两。此刻,
长安城最奢华的“云间客”酒楼顶层雅间,“听涛阁”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雅间内陈设极尽豪奢,
紫檀木的桌椅泛着幽光,金丝楠木的屏风上镶嵌着大块的玉璧,
小说《血玉劫:她踏碎红妆来索命》 血玉劫:她踏碎红妆来索命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