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黄昏。谢知白的相府张灯结彩,朱漆大门敞开,身着锦袍的管家站在台阶上,满面堆笑地迎接着络绎不绝的贵客。今日是首辅大人设宴款待北狄使团的大日子,朝中重臣、各路权贵纷至沓来,车马轿辇将整条朱雀大街
《冷面权臣与江湖飞贼》是一部扣人心弦的古代言情小说,由北鼎倾力创作。故事以裴照谢知白为中心展开,揭示了一个令人神往的世界。随着剧情的推进,裴照谢知白不断面临挑战和考验,同时也发现了自己内心的真正力量。这部令人惊叹的谢知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信封上那朵小小的朱砂玉兰印记。那印记的边缘,似乎泛着一层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油润光泽。……将让你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谢知白那只戴着墨玉扳指的手,如同指向祭品的权杖,清晰地定格在沈青崖身上。平静无波的命令,却带着冰封千里的寒意,瞬间将整个河滩化作了森罗绝域。
数十道黑色身影从浓雾笼罩的堤岸两侧无声涌现,如同从幽冥中爬出的索命恶鬼。冰冷的劲弩箭镞在灰白天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寒芒,密密麻麻,封死了沈青崖所有可能的退路,将她牢牢钉死在冰冷的碎石滩上。浓烈的杀意如同粘稠的泥沼,死死裹住了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冰冷的绝望。
面具人拄着刀,冰冷的铁面转向沈青崖,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执行命令的冰冷。
裴照依旧僵立在原地,距离沈青崖不过几步之遥。他那只刚刚染血的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鲜血顺着指缝无声滴落,在碎石上砸开一朵朵小小的、刺目的暗红。他低着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条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着内心足以焚毁一切的惊涛骇浪。他没有再看沈青崖,也没有看那顶深青色的轿子,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脚下那几滴属于自己的鲜血。
轿帘微动。那只戴着墨玉扳指的手,缓缓收了回去。紧接着,轿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从里面完全掀开。
谢知白的身影,终于清晰地出现在轿门口。
他依旧穿着那身素色的寝衣,外罩墨色锦缎长袍,鬓角微霜,面容清癯。晨风吹拂着他宽大的袍袖,猎猎作响。他缓缓步下轿子,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久居上位的雍容。他的目光温和,甚至带着一丝长者般的倦意,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河滩,扫过地上两具弩手的尸体,扫过面具人,扫过僵立的裴照,最终,如同看着尘埃般,落在了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沈青崖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古井寒潭般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猫戏老鼠般的玩味。
“裴照。”谢知白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河水的奔流,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寒冰摩擦。
裴照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却布满了血丝,里面翻涌着痛苦、挣扎、屈辱,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死死咬着下唇,唇瓣被咬破,渗出血丝。
“义父。”两个字,从裴照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你昨夜,擅闯静思斋。”谢知白的声音依旧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却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入裴照的眼底,“惊扰了老夫的清梦不说,还让一只小老鼠……钻进了不该进的地方。”他顿了顿,视线转向沈青崖,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的弧度,“这只老鼠,似乎还带走了老夫书房里……一件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沈青崖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果然知道了!秘库入口的血迹!他什么都知道了!她下意识地捂向胸口,那里,**如同烙铁般滚烫!不!不能让他拿走!
裴照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毫无人色。他猛地看向沈青崖,眼中充满了惊骇和一种近乎哀求的绝望!他似乎在用眼神嘶吼:不要!不要承认!不要拿出来!
“老夫很好奇,”谢知白慢条斯理地向前踱了一步,墨玉扳指在指尖轻轻转动,“是什么样的‘要紧东西’,值得老夫最得力的义子,不惜亲自出手相救,也许你会……灭口夺回?”
“影枭”!沈青崖心头剧震!原来这面具人是谢知白手中最神秘、最强大的暗杀力量!
谢知白,显然洞悉了裴照的暗中动作,甚至可能……一直就在暗中监视!他此刻现身,是来……收网的!
裴照在谢知白那平静却无比沉重的目光下,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他猛地单膝跪地,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头深深低下,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恐惧和请罪的意味:
“义父恕罪!孩儿……孩儿昨夜确在追查此飞贼行踪!此贼胆大包天,竟敢潜入义父书房!孩儿唯恐其窃取机密,才……才擅作主张,调动‘影枭’追捕!惊扰义父,罪该万死!”他伏低身体,额头几乎触碰到地面冰冷的碎石,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这番请罪,看似惶恐,却巧妙地避开了“灭口”和“要紧东西”的核心问题。
“哦?只是追捕?”谢知白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他缓缓踱步,走到裴照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卑微伏地的身影。那双温和的眼睛里,此刻终于清晰地浮现出一丝冰冷的嘲弄,“那为何……老夫的书房地下秘库,会被打开?那入口处……又为何会有血迹?”
他微微俯身,凑近裴照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毒蛇吐信,清晰地送入裴照和沈青崖的耳中:“阿照,十年了。你还在找她,对吗?”
裴照伏在地上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他霍然抬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恐惧!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谢知白那张清癯平静的脸,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娘亲……”谢知白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残忍,目光却冰冷如刀,刺向裴照灵魂最深处,“她走得……很痛苦。”
“轰——!”
裴照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隐忍、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句话面前,瞬间土崩瓦解!十年!整整十年的苦苦追寻,无数个日夜的煎熬和希望,最终得到的,竟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宣判!
娘亲……死了……走得……很痛苦……
巨大的悲恸和滔天的恨意如同火山般在裴照胸腔里轰然爆发!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双目赤红,如同濒死的野兽,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绝望和狂怒的嘶吼!染血的右手五指如钩,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不顾一切地抓向谢知白的咽喉!
“老贼——!!!”
这一击,凝聚了他十年的血泪和刻骨的仇恨!快!狠!决绝!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
然而,就在裴照暴起发难的同一刹那!
一直如同雕像般矗立在旁的面具人“影枭”,动了!
他的动作更快!更诡异!如同没有骨头的鬼影,瞬间切入裴照和谢知白之间!那只戴着玄铁护腕的手,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裴照全力抓出的手腕!五指如同铁钳,猛地发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脆的骨裂声,在死寂的河滩上骤然响起!
裴照的嘶吼戛然而止!他脸上的狂怒瞬间被极致的痛苦所取代!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瞬间滚落!他的右手手腕,竟被“影枭”硬生生捏碎!
“呃啊——!”裴照痛得浑身痉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影枭”面无表情,捏碎裴照手腕后,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空着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并拢如刀,带着沉闷的风声,狠狠切在裴照的颈侧!
裴照眼中的光芒瞬间涣散,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那只被捏碎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无声地控诉着这残酷的一幕。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从裴照暴起,到他被“影枭”瞬间制服击昏,不过瞬息!
沈青崖瘫在碎石上,眼睁睁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紧!裴照……他失败了!败得如此惨烈!十年的隐忍,在谢知白面前,如同孩童的把戏,不堪一击!
谢知白仿佛只是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他平静地看着昏死过去的裴照,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回了沈青崖身上。这一次,那温和的假象彻底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掌控一切的漠然。
“现在,”谢知白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该你了,小飞贼。”
他微微抬手示意。
两名黑衣护卫如同鬼魅般闪到沈青崖身边,粗暴地将她从碎石上拖拽起来!肩头的箭伤被牵动,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冷汗涔涔而下。
“交出你从老夫书房拿走的东西。”谢知白的声音不容置疑,“或许,老夫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沈青崖被两名护卫死死架住,身体虚弱得几乎站立不稳。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同深渊般可怕的男人,看着地上昏迷不醒、手腕扭曲的裴照,看着那封藏在怀中、仿佛燃烧着她灵魂的**……一股巨大的悲愤和玉石俱焚的决绝,猛地冲上心头!
“呸!”她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锋,死死盯着谢知白,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老贼!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挣脱护卫的钳制(尽管只是徒劳的象征性挣扎),染血的右手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探向自己怀中!
谢知白那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沈青崖的手。
沈青崖的手指,触碰到那油纸包裹的信封。她猛地将它掏了出来!高高举起!
那泛黄发脆的素白信封,在灰白的晨光下,显得如此脆弱,却又如此沉重!信封正中,那娟秀而绝望的“吾儿裴照亲启”六个字,如同泣血的控诉,刺目地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看清楚了!老贼!”沈青崖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悲愤,响彻河滩,“这是柳夫人用命写下的**!是你构陷忠良、囚禁折磨她的铁证!是你通敌叛国、残害同僚的罪状!你想要?来拿啊!看看这上面的字,是不是你谢知白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血!”
河滩上一片死寂。只有永定河水奔流不息。
所有黑衣护卫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封**上,即使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那信封上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悲怆和不详气息。
谢知白的目光,牢牢地钉在那信封上。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变化。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意外,有冰冷的审视,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近乎释然的嘲弄?仿佛看到了一件早已预料到、却迟到了很久的旧物。
他缓缓抬步,一步一步,走向被护卫死死架住的沈青崖。步履从容,却带着千钧的压迫感。
沈青崖紧握着**,如同握着最后的武器,眼神决绝地迎视着他。
谢知白在沈青崖面前一步之遥站定。他微微低头,看着那封近在咫尺的**,看着信封上那朵小小的、朱砂绘制的玉兰印记。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也讽刺到极致的弧度。
“柳婉……”他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愧疚,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评估物品般的漠然,“果然是她。”
他抬起手,那只戴着墨玉扳指的手,缓缓伸向沈青崖手中的**。
沈青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身体微微颤抖,却没有退缩。
就在谢知白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信封的瞬间,他的动作却微微一顿。他的目光,落在了信封一角——那里,似乎沾染了一点点深色的水渍痕迹。
谢知白的眉头,极其细微地蹙了一下。
沈青崖的心猛地一跳!水渍?是她在暗河漂流时沾上的河水?还是……她紧张渗出的冷汗?
然而,谢知白那细微的蹙眉只是一瞬。他随即恢复了那掌控一切的漠然,手指继续前伸,稳稳地、不容抗拒地,从沈青崖紧握的手中,抽走了那封染血的书信。
信纸入手,带着一种陈旧的、混合着淡淡血腥和药味的奇异触感。谢知白甚至没有打开信封查看里面的内容,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粗糙泛黄的纸面,感受着那深入纸背的、早已干涸发褐的血迹。
他抬起眼,看向沈青崖那充满恨意和不解的眼睛,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嘲弄。
“很疑惑?”谢知白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谈论天气,“疑惑老夫为何没有销毁它?疑惑它为何能在阴暗潮湿的秘库中保存十年,又为何……未被暗河之水浸毁?”
沈青崖瞳孔骤缩!这正是她心中最大的疑问!
谢知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信封上那朵小小的朱砂玉兰印记。那印记的边缘,似乎泛着一层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油润光泽。
“秘库里的樟脑和石灰,只能防虫防潮。”谢知白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耐心解释,“真正护住这信笺,让它十年不腐、水火难侵的……是这信封本身。”
他顿了顿,看着沈青崖眼中翻涌的惊疑,缓缓道:“这信封,是用北狄雪山深处一种罕见的‘墨玉蚕’丝混合秘药特制而成,薄如蝉翼,却坚韧异常,水火不侵,虫蚁不近。上面的朱砂印记,亦混合了特殊的矿物,能隔绝潮气。当年……”他的目光似乎飘远了一瞬,带着一丝追忆的冰冷,“她便是用这种纸,给她那‘忠勇无双’的丈夫写家书的。”
沈青崖如遭雷击!墨玉蚕丝?水火不侵?原来如此!难怪**能在秘库保存十年!难怪她在暗河漂流挣扎,这封信却只是沾了点水渍,内里的**毫发无损!谢知白……他不仅知道这封信的存在,他甚至……一直都知道这封信的特殊材质!他根本就是故意留着它!
“为什么?!”沈青崖再也忍不住,嘶声质问,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不解而颤抖,“你既然知道它在那里!知道它写了什么!为什么不毁了它?!”
“毁了它?”谢知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嘴角的嘲弄愈发浓烈。他掂了掂手中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信封,目光如同寒冰,扫过地上昏迷的裴照,又落回沈青崖脸上。
“老夫为何要毁掉它?”他反问,声音里带着一种掌控命运的漠然和残忍,“留着它,让它像一根毒刺,永远扎在那孽种的心里,让他知道他娘亲是如何在绝望中一点点流干鲜血……让他知道他裴家满门是如何像蝼蚁一样被碾碎……让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挣扎、一切隐忍,在老夫眼中,都如同儿戏……让他抱着这封永远无法公之于众的**,在痛苦和仇恨中……慢慢煎熬……”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冷酷和玩弄人心的快意!
“这,不是比直接毁掉……有趣得多吗?”谢知白看着沈青崖瞬间变得惨白、充满了惊骇和绝望的脸,如同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就像养一只不听话的鹰隼,总要留点念想,让它以为还能翱翔,最终……却只能撞死在老夫亲手为它打造的囚笼之上。”
他微微俯身,凑近沈青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吐出最后一句:
“包括你,小飞贼。你以为……你真的是凭自己的本事,找到这封信的吗?”
沈青崖浑身剧震!一股比河水更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谢知白直起身,不再看她。他随手将那封承载着十年血泪和惊天阴谋的**,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般,递给了身旁垂手侍立的“影枭”。
“收好。”他淡淡吩咐。
“影枭”无声接过,将那染血的信封小心纳入怀中。
谢知白最后看了一眼昏迷在地、手腕扭曲的裴照,眼神冰冷无波,如同看一块顽石。
“带上他。”他转身,走向那顶深青色的轿子,“至于这个飞贼……”
他脚步微顿,声音如同寒冰坠地:
“处理干净。”
小说《冷面权臣与江湖飞贼》 冷面权臣与江湖飞贼第5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