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戒指迟到了六年 丧丧心 著
已完结 林晚顾沉舟安安
穿成恶毒女配,我被迫痴缠反派大佬。他爱上女主的那晚,我下药强迫了他,直接“死遁”。
六年后,我身穿回这本小说,开局就被他审问:“谁派你接近我女儿?
”更惊悚的是——他女儿,简直是缩小版的我!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轻舟已撞大冰山!豪华囚笼+1!直到幼儿园亲子日,绿茶当众骂我女儿“没妈的野种”。
我反手一巴掌甩过去:“立刻向我的孩子道歉!”身后,反派大佬的眼神瞬间变了……后来,
漫天飞雪的露台上,他单膝跪地,捧出迟到六年的钻戒。
1林晚前一秒还在KTV里扯着男模的亮片领带,
指尖刚碰到对方下巴那颗神似顾沉舟的泪痣,下一秒刺骨的寒风就灌了她一脖子。
高跟鞋“咔哒”一声踩进雪堆,冻得她脚趾发麻。眼前哪还有什么迷离灯光和果盘,
只有路灯昏黄的光晕里,雪花跟撒盐似的往下砸。
“操……”她低头看了看身上单薄的亮片吊带裙,又摸了摸口袋。手机没了,钱包丢了,
连刚补妆的唇釉都消失了。只剩下一条做工粗糙的手链。冷风卷着雪粒子往她领口钻,
冻得牙齿直打颤,“什么破穿越,连件羽绒服都不给配?!
”她记得系统最后一次出现是六年前。那时她刚“死遁”脱离小说世界,
脑子里冰冷的机械音说:“任务结束,永久脱离。”可现在呢?系统装死,
她身穿回寒冬腊月,开局就是地狱难度。2“呜……爸爸……”细弱的哭声从街角传来。
林晚循声望去,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小团子正背对着她蹲在路灯下,
怀里死死搂着只掉绒的兔子玩偶,肩膀一抽一抽的。她踩着灌满雪的恨天高挪过去,
尽量把声音放软:“小朋友,迷路了?”小女孩猛地回头。路灯的光落进她湿漉漉的眼睛里,
圆溜溜的杏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尖冻得通红。林晚心里“咯噔”一下。这小脸,
怎么这么像缩小版的自己?“我叫顾念安。”小姑娘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兔子耳朵被她揪得更扁了,“阿姨,你能帮我找爸爸吗?我、我和他走散了……”“安安!
”一道低沉冷厉的声音突然砸过来。林晚浑身的血瞬间冻住了。马路对面,
黑色宾利的车门“砰”地甩上。男人一身挺括的黑色大衣,几乎融进夜色里,
只有肩头落了一层雪。他大步穿过马路,路灯的光掠过他锋利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
最后定格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上——是顾沉舟。小说里未来只手遮天的反派大佬,
也是六年前被她下药强睡又“抛弃”的冤种。3顾沉舟一把将女儿护到身后,
目光像淬了冰的刀片刮过林晚的脸:“你是谁?”“路过的好心人!
”林晚举起冻僵的手以示清白,脑子转得飞快,“我看孩子哭得可怜……”“好心人?
”他嗤笑一声,视线扫过她单薄的吊带裙和冻出青紫的膝盖,“零下十度穿成这样‘路过’?
”林晚被噎住,心里疯狂骂街。总不能说自己是刚蹦完迪被扔过来的吧?顾沉舟没再理她,
蹲下身拍掉女儿身上的雪,声音难得放软:“不是让你在车里等?
”“兔子……到雪里了……”安安小声抽噎,把脏兮兮的玩偶往他眼前递,
“你说这是妈妈留给我的……”顾沉舟动作一滞。林晚的呼吸也跟着停了。妈妈?
原著里顾沉舟终身未娶,哪来的孩子妈?她下意识看向小姑娘的眼睛。圆圆的杏眼,
眼尾微微下垂。刚才那股诡异的熟悉感又窜上来,针似的扎进她太阳穴。“回家。
”顾沉舟抱起女儿,转身前最后瞥了林晚一眼。那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可疑物品,“李叔,
查查附近监控。”宾利车无声滑走,林晚僵在原地,雪花糊了满脸。完蛋,
他刚才绝对认出我了!可为什么没当场掐死我?轻舟已撞大冰山,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4答案是不能。两个黑衣保镖像从地底冒出来似的堵住她去路:“这位**,
顾先生请您去家里‘做客’。”“做客”两个字咬得阴森森的。
林晚看着积雪里自己狼狈的鞋,赤脚踩雪(高跟鞋早陷进雪坑了),头发结冰,
活像只被拔了毛的鹌鹑。“行。”她破罐子破摔,“有暖气就行!”5顾家别墅暖气充足,
林晚裹着管家周姨塞给她的羊毛毯,捧着热可可缩在沙发角落。对面,
顾沉舟正给女儿擦头发。暖光落在他侧脸,柔和了紧绷的下颌线。安安趴在他膝上昏昏欲睡,
怀里还搂着那只破兔子。林晚看得恍惚。六年前的顾沉舟是什么样?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
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当保镖。她故意把奶茶“失手”泼他一身,
他只会低头擦掉水渍说:“**,小心烫。”“看够了?”顾沉舟突然抬眼。
林晚一口可可呛进气管,咳得撕心裂肺。他轻轻放下睡着的女儿,一步步走过来。
阴影笼罩住林晚时,她闻到他身上冷冽的雪松味。和那晚她闯进他房间时一模一样。“名字。
”他撑住沙发靠背,把她困在方寸之间。“……林晚。”他眸色陡然一沉,指关节捏得泛白。
果然认出来了!林晚绝望闭眼,等着被他掐脖子质问“你怎么还没死”。
“接近安安有什么目的?”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血腥气的威胁,“谁派你来的?
”林晚懵了。他没认出我是阮昭昭?难道……这次穿越还自带换脸功能?
希望的火苗“噗”地燃起。她立刻戏精附体,眼泪说掉就掉:“顾先生,我真是冤枉啊!
我就是在酒吧街打工,下班路上捡到孩子的……”“酒吧街离这里十公里。
”“……我梦**不行?”顾沉舟突然掐住她下巴。温热的指腹擦过她眼下。
那里有道三公分长的浅疤。“这道疤,”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发抖,“怎么来的?
”林晚的冷汗瞬间浸透了羊毛毯。6“先生!”周姨惊慌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安安做噩梦了,哭着要您!”钳制她的手骤然松开。顾沉舟最后盯了她一眼,
那眼神像狼叼住猎物又暂时松口:“带这位‘梦游’的**去客房。看好门。
”“看好门”三个字让林晚彻夜未眠。凌晨三点,她踩着地毯溜到门边,
小心翼翼拧动把手——“咔哒。”门外,两个保镖抱着胳膊对她露出核善的微笑。
林晚默默缩回脚。很好,豪华囚笼+1。顾沉舟你真是越来越刑了!
7客房的门被保镖从外面“咔哒”一声带上,那声音像把大锁,直接把林晚钉在了原地。
她耳朵贴着冰凉的门板听了半天,只听到自己擂鼓似的心跳。“行吧,‘做客’就‘做客’。
”林晚抹了把脸,自嘲地嘀咕,“总比冻死街头强。”豪华“囚笼”也是笼,至少暖气足。
羊毛毯子裹在身上,暖意一点点渗进冻僵的骨头缝里。
她把自己摔进那张软得能陷进去的大床,盯着天花板繁复的水晶吊灯。
六年前死遁时那冷冰冰的机械音仿佛还在耳边。“任务结束,永久脱离。”永久个鬼!
她现在不光回来了,还直接空降到了反派的老巢,附带一个“妈妈”身份成谜的缩小版自己!
“顾念安……”林晚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羽绒被里。
小姑娘那双湿漉漉的杏眼,还有揪着兔子耳朵的委屈样,跟刀子似的在她脑子里转。
那兔子……破得都快秃了,顾沉舟那种身份的人,居然没给女儿换个新的?
还说什么……妈妈留的?她心里那点侥幸“噗嗤”一下灭了。顾沉舟没当场掐死她,
恐怕不是没认出她是阮昭昭,而是压根没把她这个“林晚”和六年前的人联系起来!毕竟,
谁能想到死了六年的人会“身穿”回来,还改头换面(可能吧)?
“查监控……”林晚哀嚎一声,把被子蒙过头顶。监控能拍到她凭空出现吗?
拍到了顾沉舟会不会把她送去切片研究?8第二天一大早,林晚是被食物的香气勾醒的。
肚子咕噜噜叫得震天响,她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就啃了个果盘,
然后就在冰天雪地里表演“大变活人”。她扒拉着鸡窝头,小心翼翼地拧开客房的门把手。
嚯!门口那两位门神大哥果然还在,抱着胳膊,像两尊黑面煞神杵在走廊里。见她探头,
齐刷刷地行注目礼,眼神里写着“老实点”。林晚干笑两声:“早啊大哥,
那个……厕所在哪儿?”其中一个保镖面无表情地朝走廊尽头抬了抬下巴。解决完生理需求,
林晚磨磨蹭蹭地往楼下餐厅挪。越靠近,煎蛋和烤面包的香味就越勾人。餐厅里,
顾沉舟正坐在主位看平板,侧脸线条冷硬,面前的咖啡冒着热气,
旁边餐盘里的煎蛋和培根几乎没动。小安安坐在他旁边的儿童椅上,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
大眼睛还有点没睡醒的懵懂。那只秃毛兔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她旁边的空椅子上,
像在等着开饭。周姨端着刚烤好的吐司出来,看到林晚,
脸上立刻堆起温和的笑:“林**醒啦?快坐下吃点东西,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她麻利地拉开一把椅子。林晚受宠若惊,刚想坐下,主位上的顾沉舟眼皮都没抬,
冷淡的声音就飘了过来:“谁让她坐这儿的?”空气瞬间凝固。周姨的笑容僵在脸上,
有点无措地看向顾沉舟。安安也停下了喝牛奶的动作,小鹿般的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林晚。
林晚伸出去的半拉**尴尬地悬在半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心里的小人已经掀桌了:顾沉舟你大爷!大清早的至于吗?!老娘饿!“厨房还有张小桌子,
”顾沉舟终于从平板上移开视线,没什么情绪地扫了林晚一眼,“周姨,
带这位‘林**’过去。”那声“林**”叫得格外意味深长。9于是,林晚的早餐地点,
从宽敞明亮的餐厅,挪到了厨房角落一张平时大概用来择菜的小方桌旁。位置正对着后门,
时不时有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周姨一脸歉意地给她端来煎蛋、培根和烤吐司,
外加一杯热牛奶。“林**,先生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最近工作太忙,心情不太好。
您别往心里去。”她压低声音解释。“没事没事,这儿挺好,清静。
”林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抓起叉子狠狠戳向煎蛋。化悲愤为食欲!不吃白不吃!
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竖起耳朵听餐厅那边的动静。安安软糯的声音传来:“爸爸,
兔子脏了,能洗洗吗?”顾沉舟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周姨会帮你洗。
”“可是……洗坏了怎么办?”小姑娘的声音有点担忧。那边沉默了一下。“洗坏了,
爸爸再想办法。”顾沉舟的声音似乎更低沉了些。林晚嚼着培根的动作慢了下来。
那只破兔子,对安安,甚至对顾沉舟,似乎都意义非凡。她心里那点被赶到厨房吃饭的怨气,
莫名地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闷闷的。10刚把最后一口牛奶灌下去,李叔,
就是昨天开宾利的司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平板,径直走到顾沉舟身边,
俯身低语了几句。林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监控结果来了!她假装低头擦嘴,
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餐厅方向。顾沉舟听着李叔的汇报,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眼神越来越沉,像结了冰的深潭。他偶尔抬眼,目光锐利如刀,
隔着厨房的推拉门精准地刺向林晚,带着审视和……更深的怀疑?林晚被他看得后背发毛,
手里的餐巾纸都快捏烂了。监控到底拍到什么了?她凭空出现的瞬间?
还是她像个傻子一样在雪地里冻得跳脚?李叔汇报完,顾沉舟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去。
餐厅里只剩下刀叉偶尔碰撞的轻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林晚坐立不安。
这钝刀子割肉,比直接给她个痛快还难受!11该来的总会来。林晚被“请”进了书房。
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响。书房很大,一整面墙的书柜,
另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映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和未化的积雪。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和旧书混合的味道。顾沉舟坐在宽大的书桌后,
身体陷在真皮椅子里,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那“笃、笃、笃”的声音,像敲在林晚紧绷的神经上。“坐。”他抬了抬下巴,
指向书桌对面的椅子。林晚小心翼翼地坐下,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囚犯。“林晚。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酒吧街‘梦游’到十公里外,
还精准地‘捡’到了我女儿。你觉得,这个巧合有多大的概率?”林晚手心冒汗,
努力维持镇定:“顾先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我可能就是……运气特别好?
”这话她自己听着都心虚。顾沉舟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运气好到查无此人?
身份证没有,户籍系统里也没有你的记录,昨天之前你在这个城市就像一团空气。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扑面而来,“告诉我,谁把你捏造出来的?接近安安,
到底想干什么?”查无此人?林晚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有点诡异的庆幸。
看来这次穿越没给她安排身份?某种程度上反而帮了她?但顾沉舟的怀疑显然更深了。
“没人捏造我!”林晚豁出去了,硬着头皮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眼圈瞬间就红了(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急的),“我就是个……就是个倒霉蛋!
莫名其妙就到了这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要真有那么大本事能凭空出现,
我还至于冻成狗被你捡回来吗?”眼泪说来就来,演技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顾沉舟不为所动,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进她灵魂深处:“那你解释解释,
”他忽然抬手,隔空点了点林晚的左眼下方,“这道疤。”林晚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果然注意到了!“小时候……不小心摔的。”她声音有点发飘,眼神下意识地躲闪。
“摔的?”顾沉舟冷笑一声,站起身,绕过宽大的书桌,一步步朝她走来。
高大的身影带来浓重的阴影,雪松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瞬间将她笼罩。林晚吓得往后缩,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停在林晚面前,微微俯身。
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碰到她眼下那道浅淡的疤痕。林晚浑身一颤,像被电流击中,
猛地想躲开。“别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指尖的触感并不重,
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探究般的摩挲。那冰凉的触感,和他此刻深不见底的眼神,
让林晚瞬间想起了六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他也是这样,在她失去理智地靠近时,
眼神里充满了惊愕、愤怒,
看不懂的、被药物催发后难以自控的沉沦……恐惧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猛地冲上头顶,
林晚几乎是尖叫着挥开了他的手:“别碰我!”“啪!”一声脆响。
她的手背狠狠打在了顾沉舟的手腕上。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顾沉舟维持着被打开手的姿势,
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瞬间浮现的红痕,眼神晦暗不明,周身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林晚看着自己闯祸的手,脑子一片空白。12“啪”的那声脆响,
在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林晚的手还僵在半空,掌心**辣的,
仿佛刚徒手拍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她看着顾沉舟手腕上迅速浮现的那道红痕,脑子嗡的一声,
彻底白了屏。空气凝固得能砸死人,顾沉舟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比窗外的寒冬更凛冽,
那双深潭似的眼睛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足以将她撕碎的情绪。完了完了完了!
打了顾沉舟的手!他可是最大反派!林晚心里的小人已经跪地疯狂磕头了。
这下豪华囚笼铁定要升级成水泥浇筑的单间,说不定还得附赠一套“沉江套餐”!
时间像是被冻住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就在林晚觉得自己的腿肚子开始转筋,
快要站不稳的时候,顾沉舟终于动了。他缓缓放下手,
目光从自己手腕的红痕移到林晚惨白的脸上,
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她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都解剖开来。他没有暴怒,甚至没有一句质问,
只是那眼神里的探究和冰冷,比任何怒吼都更让林晚毛骨悚然。“出去。
”薄唇里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像淬了冰的钉子。林晚如蒙大赦,
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那间令人窒息的书房。厚重的门板在身后关上,
隔绝了那令人胆寒的视线,她才敢大口喘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内搭的薄衫。
13接下来的半天,林晚彻底成了顾家别墅里的“透明人”。她缩在客房里,
连去厨房倒杯水都像做贼,生怕再碰到那位活阎王。周姨倒是很体贴,按时给她送饭送水,
只是每次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欲言又止的同情和担忧。“林**,
先生他……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周姨又一次送水果进来时,忍不住小声劝慰,
“您别太往心里去。”林晚只能苦笑点头。压力大?
压力再大也不能随便把人当间谍审问还差点动手动脚吧?她摸着左眼下那道浅疤,
心里又烦又乱。顾沉舟对这道疤的反应太奇怪了,那眼神,
那触碰……像是在确认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夜幕降临,别墅里渐渐安静下来。
林晚蜷在客房的飘窗上,望着外面被雪光映得微亮的庭院,脑子里一团乱麻。
顾沉舟查不到她的身份,却揪着她的疤不放……他到底在怀疑什么?
难道他真觉得阮昭昭阴魂不散?正胡思乱想,隔壁主卧的方向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断断续续,听起来闷闷的,很不舒服的样子。林晚皱了皱眉。白天在书房,
顾沉舟的脸色似乎就不太好,有点发白。咳嗽声持续了一会儿,又安静下去。
林晚刚松了口气,忽然又听到主卧门被轻轻拉开的声音,接着是安安带着哭腔的小奶音,
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周奶奶……爸爸……爸爸好烫……”林晚的心猛地一紧。
14没过几分钟,走廊里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林晚忍不住把房门拉开一条细缝往外看。只见周姨穿着睡衣,
一脸焦急地跟着穿着小熊睡衣、抱着秃毛兔子的安安往主卧走。家庭医生拎着药箱,
也匆匆赶了过来。主卧的门半开着,里面光线昏暗,只能看到顾沉舟似乎半靠在床头,
身影模糊。“先生这胃是老毛病了,肯定是今天又没按时吃饭,
加上这两天……”周姨的声音满是心疼,后面的话被关上的门隔绝了。
林晚轻轻合上自己的房门,背靠着门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顾沉舟病了?还是胃病?
她想起他还是她那个沉默寡言的保镖时,有一次也是胃疼得脸色发白,
却硬是咬着牙跟了她一天,最后被她“不小心”撞见他在教学楼后面捂着肚子蹲着。
她当时还嘴硬地骂他“没用”,转头却让司机去买了胃药和热粥,硬邦邦地塞给他,
说是“阮家不想换保镖,麻烦”。那碗粥,他好像……都喝完了。林晚甩甩头,
想把那点不合时宜的回忆甩出去。关她什么事!他现在可是把她当危险分子关着的!
15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主卧那边一直没消停。咳嗽声似乎更频繁了,
还夹杂着医生低低的嘱咐和周姨担忧的回应。安安的小脑袋时不时从门缝里探出来,
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抱着她的兔子,像只受惊的小鹿,眼巴巴地望向林晚的房门。
林晚被那眼神看得坐立难安。她告诉自己别管闲事,
可听着隔壁压抑的咳嗽声和安安细碎的呜咽,心里像被小猫爪子挠似的。那个男人再**,
也是安安的爸爸。而且……他病倒了,看管她的人是不是就松点了?逃跑的机会?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林晚自己掐灭了。外面冰天雪地,她身无分文还是个黑户,
跑出去估计活不过两集。正纠结着,房门被轻轻敲响了。林晚吓了一跳,警惕地问:“谁?
”“林**,是我,周姨。”门外传来周姨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和恳求,
“林**,您睡了吗?能不能……麻烦您帮个忙?”林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周姨站在门口,眼圈有点红:“先生烧得厉害,迷迷糊糊的,
喂的水和药都吐了……我一个人实在有点顾不过来,安安又吓着了,
抱着我不撒手……李医生刚走,说最好有人能守着物理降温,观察着……”她看着林晚,
眼神里满是恳切,“林**,我知道这要求有点唐突,但……能不能请您搭把手?就一会儿,
等先生稳定点就好……”林晚的目光越过周姨,看到主卧门口,安安小小的身影正扒着门框,
大眼睛里全是泪水和恐惧,直勾勾地望着她,怀里紧紧搂着那只兔子。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怎么也说不出来。16主卧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苦涩药味。顾沉舟躺在床上,眉头紧锁,额发被冷汗濡湿,
贴在苍白的额角。他呼吸有些急促,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干燥得起了皮,
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的脆弱感,完全没了白天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厉气势。
周姨把温水和毛巾塞给林晚,
低声快速交代:“麻烦您用温水给先生擦擦额头、脖子和手心脚心散热,要是他醒了想喝水,
这里有温水,一点点喂,千万别呛着。我得先哄哄安安,她吓坏了……”说完,
她抱起还在小声抽噎的安安,轻轻拍着背安抚着,退出了房间。房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林晚和床上昏睡的男人。林晚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温热的毛巾,
感觉像个烫手山芋。看着顾沉舟难受的样子,说不清是解气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反正心里堵得慌。“活该。”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谁让他白天那么吓唬人。可骂归骂,
她还是认命地拧干了毛巾,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指尖隔着温热的毛巾触碰到他滚烫的额头,
林晚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皮肤的温度高得吓人。
她动作有些笨拙地擦拭着他的额头、鬓角,然后是汗湿的脖颈。
手指偶尔不经意擦过他凸起的喉结,那滚烫的触感让她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缩回手,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摒除杂念,只把他当个需要照顾的病人。
解开他睡衣最上面两颗扣子,用温毛巾擦拭他线条分明的锁骨和胸口上方。灯光昏暗,
他锁骨下方似乎有一道很淡的旧疤,看不真切。林晚没心思细究,专注地擦拭着,
试图带走一些灼人的热度。擦到手臂时,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
那道被她打出来的红痕还没完全消退,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清晰可见。林晚的动作顿住了,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当时真是吓狠了……17“水……”床上的人忽然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
干燥的嘴唇微微翕动。林晚回过神,赶紧放下毛巾,端起旁边准备好的温水杯,
用小勺子舀了一点,小心翼翼地凑到他唇边。“顾沉舟?喝水。”她低声唤他。
顾沉舟似乎听到了,微微张开嘴。林晚屏住呼吸,一点点把水喂进去。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咽了下去。还好,没呛着。林晚松了口气,又喂了几勺。喂完水,他好像安稳了一点,
但眉头依旧紧锁,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痛苦。林晚重新拿起温热的毛巾,
继续帮他擦拭手臂和手心降温。他的手掌很大,骨节分明,掌心有些薄茧,
此刻却因为高烧而显得异常灼热。就在林晚擦拭他手心的时候,
顾沉舟那只滚烫的大手忽然毫无征兆地动了!他猛地反手,一把攥住了林晚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林晚猝不及防地“啊”了一声,手里的毛巾“啪嗒”掉在了地上。
“别走……”昏睡中的男人紧紧抓着她的手,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指节用力到泛白。
他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
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从未在他清醒时流露过的、近乎脆弱的执拗,“……别走。
”这两个字,像带着滚烫的温度,狠狠烫了林晚一下。她僵在原地,
手腕被他滚烫的手心紧紧箍着,动弹不得。昏暗的灯光下,他苍白的脸近在咫尺,
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手背。林晚的心跳,彻底乱了套。这烫手山芋……怎么还带自动抓人的?
!顾沉舟你烧糊涂了吧?看清楚我是谁啊喂!18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又烫又紧,
像被一只烧红的铁钳子焊住了。林晚整个人僵成了石雕,连呼吸都忘了。
顾沉舟滚烫的掌心紧紧箍着她的腕骨,那温度顺着皮肤一路烧到她耳根,
心跳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咚咚咚”敲得震天响,生怕把床上这位活祖宗吵醒。
“别走……”他又含糊地咕哝了一声,眉头紧蹙着,像是陷在一个极不安稳的梦里,
声音沙哑又执拗。林晚头皮发麻,一动不敢动。大哥你看清楚啊!
我是你带回来的可疑分子林晚!不是你的白月光也不是朱砂痣!这手抓着算怎么回事?
发烧还带认错人的吗?!她试着小心翼翼地往外抽了抽手。结果她一动,顾沉舟攥得更紧了,
指关节都绷得发白,仿佛生怕一松手,这“浮木”就漂走了。林晚:“……”行吧,
您力气大您说了算。就当是还打你那一下的债了……她认命地叹了口气,
干脆一**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手腕还被某人霸道地攥着,姿势别扭得要命。
她只能尽量调整,让自己坐得舒服点,另一只自由的手无聊地扯着地毯上的绒毛。
昏暗的壁灯下,顾沉舟的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但眉头还是锁着,
额头上又沁出细密的汗珠。林晚看着他苍白的脸和干燥起皮的嘴唇,犹豫了一下,
还是伸出自由的那只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旁边矮柜上的水杯。凉的。
她小心翼翼地、尽量不惊动他地抽出手(失败),又费劲巴拉地用单手够到保温壶,
倒了点温水在杯子里。然后,用指尖蘸了点温水,
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涂抹在他干燥的唇上。他的嘴唇很薄,唇线清晰,
此刻因为发烧而显得格外脆弱。林晚的指尖触碰到那滚烫的柔软,心尖莫名其妙地颤了一下,
像被羽毛扫过。她赶紧缩回手,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只是个需要照顾的债主兼病号,长得再好看也是带刺的!重复了几次蘸水润唇的动作,
他似乎舒服了些,紧抿的唇线微微放松。林晚累得够呛,主要是精神高度紧张,
比跑八百米还累。她靠着床沿,眼皮子开始打架,手腕上的热度成了唯一的知觉来源,
迷迷糊糊间,竟然就这么歪着睡着了。19林晚是被清晨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晃醒的。
脖子和肩膀传来一阵僵硬的酸痛,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深灰色的丝绒床罩。然后,她猛地意识到自己还坐在地毯上,
而手腕……手腕上那滚烫的钳制感消失了!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猛地抬头往床上看去——顾沉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半靠在床头,
手里拿着一份平板电脑在看。晨光勾勒着他深刻的侧脸轮廓,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清明和……深不见底的沉静。
他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床边还瘫着一个大活人,目光专注地落在平板上,
手指偶尔滑动一下屏幕。林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什么时候醒的?!
他看到自己趴床边睡着的蠢样了吗?!最重要的是,
他还记不记得昨晚抓着她的手不放还喊“别走”的事?!她脑子里瞬间闪过一百种死法,
尴尬得脚趾头能原地抠出三室一厅。她屏住呼吸,试图悄无声息地把自己从地毯上拔起来,
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刚一动弹,骨头缝里的酸痛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细微的声响,终于惊动了床上那位专注工作的“冰雕”。顾沉舟的目光从平板上移开,
缓缓地、落在了正龇牙咧嘴试图爬起来的林晚身上。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林晚僵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被抓现行的贼,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早……早啊,
顾先生。您感觉好点了吗?”顾沉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复杂,
像是在审视一件极其费解的出土文物。那目光扫过她乱糟糟的头发,
皱巴巴的衣服(还是昨天那身),以及眼下因为没睡好而更加明显的黑眼圈和那道浅疤。
林晚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完了,他肯定觉得她心怀不轨,
趁他病弱意图不轨!天地良心,她才是被强行扣押当苦力的那个!
就在林晚以为下一秒就要被“沉江”时,顾沉舟的视线终于从她脸上移开,重新落回平板,
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声音还有些沙哑,
但那股子拒人千里的寒气似乎……没那么重了?“周姨。”他对着门口的方向唤了一声。
门应声开了,周姨端着托盘走进来,看到坐在地毯上、形容狼狈的林晚,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先生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林**,您守了一夜,
辛苦了辛苦了!”她赶紧放下托盘(里面是清粥小菜),过来想扶林晚。
林晚赶紧自己爬起来,拍拍**:“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只要这位爷别秋后算账,
守十夜都行!顾沉舟放下平板,接过周姨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
目光掠过林晚依旧有些发红的手腕(被他攥的),又极快地移开,
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带林**去洗漱,换身衣服。然后,”他顿了一下,“一起吃早饭。
”林晚和周姨同时愣住了。20从“可疑分子”升级到“可以同桌吃饭”,
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大?林晚坐在餐厅里,看着对面慢条斯理喝着粥的顾沉舟,
还有旁边小口吃着鸡蛋羹、时不时偷瞄她的安安,感觉像在做梦。
餐桌上气氛依旧有点微妙的安静,但比起昨天早上被赶到厨房的凄惨,已经是天堂级别了。
安安显然对林晚的出现非常高兴,大眼睛亮晶晶的。她用小勺子舀起一块嫩滑的鸡蛋羹,
想了想,没有放进自己嘴里,而是努力伸长小胳膊,颤巍巍地递向林晚的方向:“阿姨,
吃蛋蛋。”林晚的心瞬间被这小奶音萌化了,赶紧伸手用自己的小碗接住:“谢谢安安!
”顾沉舟抬眸看了女儿一眼,没说话,但也没阻止。安安像是得到了鼓励,
小脸上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又低头去舀自己的蛋羹。
那只秃毛兔子依旧端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占据了“贵宾”席位。林晚看着那兔子,
心里那点疑惑又冒了出来。她状似无意地问周姨:“周姨,安安这兔子玩偶看着有些年头了,
对她很重要吧?”周姨一边给顾沉舟添粥,一边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这还是……”她顿了顿,飞快地瞥了一眼顾沉舟,见他没什么反应,才压低声音继续说,
“还是安安妈妈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呢。当年先生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安安回来时,
小娃娃手里就死死攥着这只兔子,怎么哄都不撒手。这么多年,脏了破了也不让扔,
就认这只。”安安妈妈留下的唯一东西?几个月大的安安?林晚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识地看向顾沉舟。他正拿着勺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粥,
只是眼神似乎更沉了些,下颌线也绷紧了。看来,提到这个“妈妈”,对顾沉舟来说,
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哦……”林晚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敢再问下去,低头默默喝粥。
心里却像塞了一团乱麻。这兔子……会是“她”留下的吗?如果是,
那安安……她不敢再深想。21早饭快吃完时,周姨像是想起了什么,
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先生,明天幼儿园有个亲子运动会,
要求家长一起参加……”她观察着顾沉舟的脸色,“往年您忙,都是安安在教室自己玩,
可今年……老师特意强调了要亲人到场参与项目,说是培养感情……”安安立刻抬起头,
小鹿般的大眼睛充满渴望地看向顾沉舟,小手紧张地揪着兔子耳朵,小声说:“爸爸,
张兮兮说……她哥哥会去……我想……”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眼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顾沉舟放下勺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感。
他抬眼看向安安,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爸爸明天有几个重要的跨国会议,走不开。
”安安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小嘴瘪了瘪,但还是懂事的没有哭闹,只是低下头,
用勺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剩下的一点点蛋羹,肩膀微微耷拉着,
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浓浓的失落里。林晚看着小姑娘这副模样,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
也总是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小朋友有父母陪着参加活动……那种被排除在外的孤独感,
她太懂了。几乎是没过脑子,林晚脱口而出:“要不……我陪安安去?”话音刚落,
餐桌上的空气瞬间凝滞。周姨收拾碗筷的动作停住了,惊讶地看着林晚。安安猛地抬起头,
大眼睛里瞬间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看向林晚,
又充满祈求地看向顾沉舟。而顾沉舟,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终于再次聚焦到了林晚脸上。
他身体微微向后靠进椅背,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姿态放松,眼神却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
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直抵内心。“你?”他薄唇微启,声音听不出喜怒,
只有一丝极淡的、近乎玩味的探究,“以什么身份陪她去?”林晚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那句“好心路人甲”卡在喉咙里。是啊,以什么身份?邻居阿姨?热心市民林**?
好像都不太对劲。就在她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
安安脆生生的、带着急切的小奶音打破了僵局:“阿姨!去嘛!
”小姑娘直接从儿童椅上滑下来,哒哒哒跑到林晚身边,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
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依赖和恳求,奶声奶气地补充道,“张兮兮说她哥哥超帅的!
安安给阿姨介绍!”22安安这句脆生生的宣言,像颗小炸弹,
直接把餐厅里本就微妙的空气给炸凝固了。周姨端着盘子,差点没拿稳,
赶紧低头假装专心擦桌子,肩膀可疑地抖了抖。林晚:“……”宝贝儿!
你介绍男朋友这事儿能等你爸不在场的时候再说吗?!没看你爸那眼神都快把我冻成冰雕了?
!她僵在原地,感觉顾沉舟那两道探究的、带着凉飕飕寒气的目光,
正精准地聚焦在自己脸上,仿佛要给她做个X光扫描,
看看她这“可疑分子”是不是还**“诱拐儿童”和“攀权富贵”。“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从主位传来。顾沉舟慢条斯理地放下餐巾,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扫过紧紧抓着林晚衣角、满眼期待的安安,最后又落回林晚脸上。
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浅、极冷的弧度,像是在看一场蹩脚的闹剧。“介绍?”他薄唇微启,
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顾念安,谁教你的?”安安被爸爸连名带姓一叫,
小身板下意识地缩了缩,抓着林晚衣角的小手却没松开,反而更紧了点。她瘪着小嘴,
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汽,
小声辩解:“张兮兮说……她哥哥没女朋友……阿姨好看……”林晚简直想捂脸。完了,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顾沉舟肯定觉得她居心叵测,连五岁小孩都利用上了!
就在林晚以为下一秒就要被扫地出门或者直接扭送派出所时,
顾沉舟却忽然收回了那迫人的视线,目光淡淡地扫过安安那副泫然欲泣、强忍委屈的小模样。
他沉默了几秒,指关节在光滑的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李叔,
”他对着门口的方向开口,“明天上午的会议,全部推迟到下午。
”餐厅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周姨惊讶地抬起头。安安忘了委屈,小嘴微张,
呆呆地看着爸爸。林晚也懵了:啥意思?会议推迟?他这是……要自己去?顾沉舟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片阴影。他没再看林晚,目光落在女儿身上,语气平淡无波,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定:“明天,一起去。”说完,他径直转身离开了餐厅,
留下一个冷硬挺拔的背影。安安足足愣了好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
小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大眼睛里迸发出比星星还亮的光芒,她松开林晚的衣角,
兴奋地在原地蹦跶了两下,又扑过去抱住林晚的腿,小奶音充满了雀跃:“阿姨!
爸爸答应了!爸爸也去!爸爸也去!”林晚被小姑娘的快乐感染,
下意识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心里却像塞了团乱麻,七上八下。顾沉舟也去?!
他这是不放心女儿?还是不放心她这个“人贩子预备役”?
明天的亲子运动会……感觉像鸿门宴啊!23第二天一早,
林晚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下了楼。周姨给她准备的是一套浅灰色的休闲运动装,很合身,
跟她平时的穿衣风格截然不同,倒显出几分清爽利落。顾沉舟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等,
一身同样休闲的深色运动装,少了几分平时的冷峻压迫,多了点……嗯,居家感?
虽然那张脸依旧没什么表情,像尊移动的冰山。安安则兴奋得小脸通红,
穿着粉色的运动小裙子,小裙子下还穿着可爱的蓬蓬裤,可爱又不失保暖,背着个小水壶,
那只秃毛兔子被珍重地放在她的小背包里,只露出两只耳朵。看到林晚下来,
安安立刻像只快乐的小鸟扑过来:“阿姨!你看安安好看吗?”她转了个圈,小裙子飘起来。
“好看!安安最好看了!”林晚真心实意地夸道。顾沉舟的目光扫过林晚身上的运动装,
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走吧。
”24车子在“启明星幼儿园”门口停下。今天的幼儿园比平时热闹百倍,
到处都是色彩鲜艳的气球拱门、欢快的音乐声,还有密密麻麻的小朋友和他们的家长。
各种兴奋的尖叫、家长的叮嘱、老师的**哨声混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开水。
顾沉舟一下车,强大的气场瞬间让周围几米范围内的喧闹都低了几度。
不少家长都下意识地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他那张过分英俊却又冷得掉渣的脸,实在跟幼儿园这种充满童趣的地方有点格格不入。
安安一手牵着爸爸,一手努力想去牵林晚。林晚看着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头皮有点发麻,
下意识地想往旁边挪一点,拉开点距离。她可不想被当成“顾大佬的新欢”指指点点!
她刚悄悄往后挪了半步,手就被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抓住了。“阿姨!走这边!
”安安仰着小脸,另一只小手还牢牢牵着爸爸,硬是把林晚拽了回来。这下好了,
林晚看着气场两米八的顾大佬和兴奋的小团子,想低调?门儿都没有!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顾沉舟身上传来的清冽气息,也能感受到周围聚焦过来的目光更密集了。
林晚觉得自己的脸皮有点发烫,只能努力挺直背,假装镇定地目视前方。25签到处,
负责登记的老师是个年轻姑娘,看到顾沉舟时明显愣了一下,脸有点红,
声音都温柔了几个度:“顾先生您好!这位是……”她看向林晚,
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询问和好奇。“阿姨!”安安抢着回答,小奶音脆生生的。
“啊……是安安的阿姨啊。”老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飞快地在登记表上写了几笔,
眼神在顾沉舟和林晚之间又微妙地扫了个来回,笑容更灿烂了,“欢迎欢迎!
请三位到那边‘阳光家庭’队**哦!”林晚:“……”阿姨就阿姨吧,
总比被当成可疑分子强。就是老师你那眼神能不能收敛点?我们真的不熟啊喂!
26“阳光家庭”队的场地是块铺着绿色软垫的区域。负责的老师是个活力四射的男老师,
正拿着大喇叭组织秩序。他们这组大概有七八个家庭,孩子们叽叽喳喳,
家长们也互相寒暄着。林晚和顾沉舟这一家的组合,毫无疑问成了全场焦点。尤其是顾沉舟,
他往那儿一站,简直就是个天然制冷机,周围三米自动清场。
别的家长要么是夫妻俩有说有笑,要么是爷爷奶奶慈眉善目,只有他们仨,
气氛诡异得能结冰。安安倒是毫无所觉,
兴奋地指着旁边一个扎着羊角辫、同样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阿姨!那就是张兮兮!
她哥哥……”她踮着脚四处张望。林晚赶紧捂住她的小嘴:“嘘!安安,我们先专心比赛!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介绍男朋友”的社死现场!第一个项目是热身小游戏,
“家长孩子一起跳”。音乐响起,家长们带着孩子跟着老师蹦蹦跳跳。
顾沉舟显然对这种幼稚活动毫无经验,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林晚也放不开,跳得别别扭扭。
安安夹在中间,看看左边僵硬的爸爸,再看看右边别扭的阿姨,急得小脸通红,
自己蹦跶得格外卖力。结果可想而知,他们这组的分数垫底。
安安看着积分榜上自家可怜兮兮的数字,小嘴又有点往下撇。林晚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蹲下来摸摸她的头:“没事安安,下一个项目我们加油!”27第二个项目,
是“两人三足”亲子接力赛。规则很简单,家长和孩子的相邻两条腿绑在一起,
协同走到对面再回来,下一组接力。老师拿着绑带来分组:“来,爸爸或者妈妈,
跟宝贝绑一起哦!”林晚下意识地看向顾沉舟。这种需要肢体紧密接触、高度默契的项目,
让这位爷跟安安绑?画面太美不敢想!估计能把孩子拖着走!
顾沉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眉头微蹙,看着安安期待的小眼神,
又看看旁边那些已经麻利地开始绑腿的亲子组合。他抿了抿唇,
似乎在做某种艰难的心理建设。“我来吧。”林晚深吸一口气,主动上前一步,
朝安安伸出手,“阿姨跟安安绑,好不好?”安安立刻点头如捣蒜:“好!阿姨好!
”林晚松了口气,蹲下身,示意安安把腿放过来。她拿起绑带,
准备把安安的右腿和自己的左腿绑在一起。“我来绑。”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晚和安安同时抬头。顾沉舟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他蹲下身,动作有些生疏,
但很稳地从林晚手里接过了那根蓝色的绑带。他宽大的手掌完全能包住安安细细的小腿,
另一只手则绕过林晚的小腿,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开始缠绕、打结。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林晚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林晚的身体瞬间绷紧,
呼吸都屏住了。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的雪松气息,
此刻在阳光和喧闹的背景下,似乎多了点别的什么。顾沉舟的动作很快,
一个结实又不会勒疼人的结就打好了。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两人被紧紧绑在一起的腿,
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试试。”林晚回过神,赶紧拉着安安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试着迈步。
安安小小的身体紧紧依偎着她,两人挨得极近,步调一开始还有点乱,但很快就找到了节奏,
一、二、一、二……居然走得挺稳当!“爸爸好厉害!”安安高兴地叫起来。
林晚也松了口气,一抬头,正好撞进顾沉舟看过来的视线里。他站在旁边,逆着光,
深邃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清的……满意?28比赛哨声响起!
“阳光家庭”队的几组家庭像离弦的箭(主要是孩子)一样冲了出去。
林晚和安安被分在第二棒。第一棒是一对父女,配合得不错,很快冲了回来。“加油!加油!
”在准备的小朋友在旁边激动的挥着手。林晚和安安立刻接棒!绑在一起的腿限制了速度,
但两人经过刚才的磨合,竟然异常默契。林晚喊着节奏:“一、二!一、二!
”安安迈着小短腿努力跟上,小脸憋得通红,却满是兴奋。“快!快!她们好快!
”旁边的家长惊呼。林晚这才发现,她们这组速度竟然不慢!眼看着就要追上前面那组了!
她心里一激动,节奏稍微快了一点,安安一个踉跄,小小的身体猛地往前栽去!“啊!
”林晚惊呼,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想稳住她,结果重心也跟着不稳——就在两人要摔作一团时,
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托住了安安的肩膀!同时,一股力量也扶住了林晚的手臂!
林晚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顾沉舟近在咫尺的脸。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赛道边缘,
反应快得惊人,及时出手稳住了她们。他微微蹙着眉,目光扫过安安和林晚,确认她们没事,
才松开手,沉声道:“稳住。”安安拍拍小胸脯:“吓死安安了!谢谢爸爸!
”林晚也松了口气,心脏还在怦怦直跳:“谢谢顾先生。”顾沉舟没再说话,只是退后一步,
目光依旧锁定在她们身上。有了这个小插曲,林晚不敢再冒进,
稳扎稳打地和安安走到了对面交接点。虽然没拿到第一,但也不是最后一名!解下绑带时,
安安小脸跑得红扑扑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却笑得像朵太阳花:“阿姨!我们好棒!
”林晚也累得够呛,但看着小姑娘灿烂的笑容,心里那点紧张和别扭都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满满的成就感。她掏出纸巾,很自然地俯身给安安擦汗:“嗯!安安最棒了!
”她擦得很仔细,动作温柔。安安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充满了依赖和亲昵。
林晚擦完汗,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她抬起头,发现顾沉舟正看着她们。
阳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探究,有审视,
似乎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深沉的波动?他紧抿的唇线似乎也柔和了那么一点点。
林晚的心跳莫名又漏了一拍,赶紧移开视线。他看什么?难道脸上沾灰了?
还是……觉得她这“阿姨”当得太殷勤了?她正胡思乱想,
一瓶拧开了盖子的矿泉水突然递到了她面前。握着瓶身的手指骨节分明,是顾沉舟的手。
林晚愣住了。29那瓶水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眼前。透明的瓶身还凝着细小的水珠,
瓶口微微冒着凉气,稳稳地停在林晚视野的正中央。握着它的那只手,骨节分明,
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隆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感。林晚的大脑空白了一秒,
视线顺着那只手往上移,正对上顾沉舟没什么表情的脸。他依旧站在那里,
身姿挺拔得像棵松树,阳光给他冷硬的轮廓镀了层金边,眼神却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看不出情绪。“……谢谢。”林晚干巴巴地挤出两个字,迟疑地接过水瓶。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微凉的指腹,像被静电轻轻刺了一下。她赶紧低头,
掩饰性地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浇熄了点刚才奔跑带来的燥热,
却浇不灭心头那点莫名的、乱糟糟的感觉。这人……转性了?还是看她刚才差点摔跤可怜她?
旁边的安安也得到了一瓶迷你版的矿泉水,正抱着小口小口地喝,
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爸爸真好!”顾沉舟没回应女儿的夸奖,目光扫过林晚,
那道浅疤在阳光下更清晰了几分。他的视线停顿了不到半秒,便移开了,
重新投向喧闹的赛场,仿佛刚才递水的举动只是顺手为之。30短暂的休息后,
是自由活动时间。老师宣布大家可以自由选择喜欢的亲子项目玩,积分算入总成绩。
场地里瞬间像开了锅的饺子,小朋友们拉着家长四处乱窜。“阿姨!安安想玩那个!
”安安小手一指,目标明确。一个巨大的充气城堡乐园,入口处已经排起了小队。
林晚看着那花花绿绿、爬满了尖叫小猴子的城堡,有点犯怵。她穿书前就是个运动废柴,
对这种需要攀爬钻洞的项目敬谢不敏。她下意识地看向顾沉舟,用眼神示意:大佬,
这种体力活,您上?顾沉舟接收到她的信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显然对这种充满童趣(幼稚)的活动也毫无兴趣。他低头看向女儿:“换个项目?
”安安的小嘴立刻瘪了下去,大眼睛里迅速积蓄起水雾,小手紧紧攥着林晚的衣角,不说话,
只是用那双酷似林晚的杏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杀伤力百分百。
林晚瞬间心软投降:“玩!安安想玩我们就玩!”不就是个充气城堡吗?拼了!
顾沉舟看着女儿瞬间放晴的小脸和林晚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沉默了两秒,
最终还是迈开了长腿,默默地跟在了她们身后排队。31排队无聊,
安安很快和前面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聊上了。“张兮兮!这是我阿姨!
”安安兴奋地介绍,又踮起脚凑到林晚耳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阿姨,
那个就是张兮兮的哥哥!在那边!”林晚顺着安安指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休息椅上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穿着运动服,长相清爽阳光,
正低头玩手机。嗯,是挺帅,青春洋溢的那种。林晚还没来得及发表看法,
就感觉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僵硬地转过头,果然,
顾沉舟正垂眸看着她,眼神淡淡的,嘴角却似乎抿得更紧了些,
周身那股低气压又开始若隐若现。林晚:“……”大哥!我真没那方面想法!
是你女儿在拉郎配啊喂!她赶紧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假装对地上的蚂蚁洞产生了浓厚兴趣。32终于轮到他们了。
充气城堡里面比外面看着更复杂,滑梯陡峭,隧道狭窄,网桥晃晃悠悠。
安安像只撒欢的小兔子,兴奋地往上爬。林晚跟在后面,爬得气喘吁吁,手脚并用,
形象全无。“阿姨!快!这边!”安安站在一个需要钻过去的矮洞前,朝林晚招手。
林晚看着那个高度,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屈尊降贵地爬过去,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顾总吗?真是稀客呀!
”林晚动作一顿,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香奈儿新款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正挽着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旁边。
那女人下巴抬得老高,眼神挑剔地扫过狼狈爬行的林晚,又落在顾沉舟身上,
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赵太太。”顾沉舟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语气冷淡疏离,
眼神都没多给一个。那位赵太太却像是没察觉他的冷淡,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她目光转向正努力撅着小**往洞里钻的安安,红唇一撇,声音不高不低,
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啧啧,这就是顾总家的千金?长得倒是挺水灵。就是可怜见的,
没妈的孩子就是野,瞧瞧这爬高上低的劲儿,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知道平时谁在教。
”她旁边那个男人,大概是赵先生,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
林晚的心火“噌”地一下就窜了起来!这女人嘴巴怎么这么毒?!安安显然也听到了,
钻洞的动作停住了,小身子僵在那里,慢慢地回过头,大眼睛里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小脸煞白,紧紧抱着怀里的小背包(里面装着兔子),嘴唇抿得紧紧的,
像只受了惊吓又强忍着不哭的小兽。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心疼猛地冲上林晚头顶!
她甚至没经过大脑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33林晚猛地直起身,
一步跨到安安身前,像一堵墙似的将她牢牢护在自己身后。她个子不算矮,此刻站直了,
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凛然气势,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那个赵太太。“这位太太,
”林晚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冰冷,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砸过去,
“您这满嘴喷粪的‘规矩’,是您家祖传的,还是花钱报班学的?”赵太太被她骂得一懵,
随即气得脸都涨红了:“你……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算什么东西?
”林晚冷笑一声,下巴微扬,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我至少算个人,知道什么叫人话!
倒是您,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在上幼儿园、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恶语相向,
您这教养是被狗啃了吗?还是说,您家那点所谓的‘规矩’,
就是教您怎么当个刻薄的长舌妇?”她语速又快又利,像连珠炮似的,
根本不给赵太太插嘴的机会,目光扫过旁边脸色尴尬的赵先生,
又落回赵太太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至于顾家的家教如何,
轮得到您在这儿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吗?您哪位啊?太平洋警察都没您管得宽!
”林晚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愤怒。她指着安安,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和一种发自内心的保护欲:“立刻!向我的孩子道歉!
”“我的孩子”四个字,掷地有声。整个充气城堡入口附近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围几个排队的家长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连城堡里钻出来的小朋友都忘了尖叫。
安安躲在林晚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裤腿,小脸还白着,
但大眼睛里的水雾渐渐被一种懵懂的、被保护的安定感取代。
她仰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林晚,小小的身体不自觉地更贴近了些。
而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顾沉舟,在林晚那句“我的孩子”脱口而出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他深沉如寒潭的眸光剧烈地波动起来,像被投入了巨石的深水,翻涌起惊涛骇浪。
他紧紧盯着林晚护在安安身前的背影,那纤细却异常坚定的身影,
仿佛与他记忆中某个模糊又深刻的画面瞬间重叠!
震惊、探究、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汹涌而来的复杂情感,
瞬间席卷了他!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
赵太太被林晚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林晚:“你……你……”你了半天,却在对上林晚那双燃烧着怒火、毫不退缩的眼睛,
以及旁边顾沉舟那骤然变得冰冷刺骨、带着恐怖威压的视线时,彻底怂了。
顾沉舟的眼神太可怕了,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对……对不起!
”赵太太在顾沉舟无声的恐怖威压下,终于扛不住,
对着安安的方向仓促地、毫无诚意地丢下一句,然后像被鬼追似的,
拉着她老公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头都不敢回。34闹剧结束,周围重新恢复了喧闹。
林晚却像被抽干了力气,刚才那股护崽的凶悍劲儿一泄,腿肚子都有点发软。她深吸一口气,
转过身蹲下,将还在发懵的安安轻轻搂进怀里。“安安不怕,”她的声音瞬间柔软下来,
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手指轻轻擦掉小姑娘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那个阿姨脑子有病,
说的话都是臭的!我们安安最乖最棒了,有爸爸,也……”她顿了顿,
看着安安那双依赖地望着自己的眼睛,心尖软得一塌糊涂,“也会有好多好多爱你的人。
”安安把小脑袋埋进林晚的颈窝,小手紧紧环住她的脖子,闷闷地“嗯”了一声,
声音里还带着点小鼻音,但明显安心了很多。林晚抱着她软乎乎的小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
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勾勒出一幅异常温馨的画面。顾沉舟站在原地,
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在林晚抱着安安的身影上,
那眼神里的惊涛骇浪还未平息,却又掺杂了太多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翻腾着,碰撞着。
他紧抿的唇线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喉结滚动,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周围的喧嚣仿佛被隔离开来,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一幕。
林晚那句带着不顾一切保护欲的“我的孩子”,
还有此刻她抱着安安时流露出的、近乎本能的温柔和心疼,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他坚固了六年的心防上。他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终于缓缓地、一点点地松开了。
35顾沉舟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一路沉默地将她拖离了喧闹的充气城堡区。林晚踉跄地跟在他身后,手腕被攥得生疼,
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完了完了!刚才逞一时口舌之快,喊了那句“我的孩子”,
彻底捅了马蜂窝了!他这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算总账吗?沉江还是切片?
穿过一片挂着彩旗的器械区,避开几个追逐打闹的孩子,
顾沉舟径直推开了幼儿园主楼一扇不起眼的侧门。门后是一条安静的走廊,光线有些暗,
只有尽头一间办公室的门缝里透出光亮。他目标明确,
拉着林晚走到那间挂着“器材管理室”牌子的门前,“咔哒”一声拧开门锁,将她拽了进去,
反手关上了门。“砰”的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
小小的器材室里堆满了各种体育用品,空气里弥漫着橡胶和灰尘的味道。
光线透过高处的小窗,在灰尘中形成一道光柱。顾沉舟松开她的手腕,却并没有退开。
他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将林晚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昏暗的光线下,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燃着两簇幽暗的火焰,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微微起伏,
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林晚揉着发红的手腕,
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储物架,心跳如擂鼓。她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
此刻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顾先生,你……”她试图开口,声音有点发干。
“你到底是谁?”顾沉舟打断她,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
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力道砸过来,“林晚?还是……别的什么?”他向前逼近一步,
距离近得林晚能看清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有愤怒,有深重的怀疑,
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探究欲。“我……”林晚被他逼问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后退,
脊背重重撞在储物架上,发出“哐”一声轻响。她脑中一片混乱,身份?她该怎么解释?
说自己是身穿回来的阮昭昭?他会信吗?还是直接把她当疯子?“查不到身份,凭空出现,
”顾沉舟的声音更冷,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她脸上每一寸肌肤,
最后死死钉在她左眼下方那道浅疤上,“这道疤……”他伸出手,
冰凉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攫住了林晚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林晚被迫仰着头,下巴被他捏得生疼。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眼下那道熟悉的疤痕,动作粗暴又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确认。
那冰冷的触感和眼神里的风暴,让她瞬间想起了六年前那个混乱夜晚
小说《戒指迟到了六年》 戒指迟到了六年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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