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姨娘复宠了 劣懂 著

我是柳如颜，林府最年长的姨娘，今年三十岁，住在这后院最偏僻的梅园已有十个春秋。

清晨，我推开雕花木窗，一阵冷风夹着梅香扑面而来。园中那株老梅树又开了几朵花，

在寒风中颤颤巍巍，倒与我这无人问津的姨娘处境相似。"姨娘，天冷，加件衣裳吧。

"春桃捧着件半旧的藕荷色夹袄走过来，眼里满是关切。这丫头跟了我八年，

是这深宅大院里唯一还真心待我的人。"无妨。"我笑了笑，却还是接过夹袄披上，

"今日有什么新鲜事？"春桃一边帮我梳头，一边压低声音："前院传来消息，

老爷五十大寿就在下月初六，大夫人命各房准备贺礼，说要好好热闹一番。

"铜镜中的我眼角已有了细纹，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与咱们何干？"这五年来，

老爷从未踏足梅园，我早已断了争宠的心思。"姨娘！"春桃急得跺脚，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您看看二姨娘、三姨娘，哪个不是铆足了劲要讨老爷欢心？

就连四姨娘那个闷葫芦，昨儿个都派人去珍宝阁买了上好的和田玉！

"我望着镜中不再年轻的面容，摇了摇头："春桃，你以为我还是二十岁的柳如颜吗？

老爷身边从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何苦去自取其辱？""可姨娘您......""好了，

"我打断她，"去把绣架搬来，我想绣几方帕子，托人带出去卖了换些银钱。

"春桃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日子如流水般过去，转眼到了腊月初。那夜风雪交加，

我坐在灯下绣着一幅"寒梅图"，忽然听到春桃急匆匆的脚步声。"姨娘！"她推门而入，

脸上带着罕见的兴奋，"我刚从前院听说，老爷今日在书房看着一幅绣品发了半晌呆，

还问是谁送的！"我手中的针线未停："哦？是哪房的妹妹这么有心？""是您啊，姨娘！

"春桃激动得声音发颤，"老爷寿宴那日，我偷偷把您绣的那幅'松鹤延年'混进了贺礼中。

方才小厮来说，老爷认出那是您母亲独创的双面异色绣，这会儿正往梅园来呢！

"针尖刺入指尖，一滴血珠落在雪白的绸面上，晕开一朵小小的红梅。我愣在原地，五年了，

老爷竟还记得我母亲的绣法？不及细想，外面已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下人通报的声音。

我慌忙起身，却不知该先整理衣装还是先收拾满屋的绣品。门帘掀起，一阵寒风卷入，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老爷穿着墨蓝色家常棉袍，发间已见银丝，

面容却比五年前更加威严。"老、老爷......"我仓促行礼，声音不自觉地发抖。

老爷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脸上："如颜，许久不见。"这一声呼唤，

让我鼻尖一酸。抬眼看时，老爷已拿起我绣了一半的"寒梅图"，细细端详。

"你母亲的绣法，府上无人能及。"他轻叹，"当年初见你时，

你绣的那方'鸳鸯戏水'帕子，我还带在身上。"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方已经泛黄的绣帕，边缘都磨出了毛边，却保存得极为妥帖。那一刻，

我忽然明白，原来在这深宅大院里，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守着回忆过日子。

"老爷竟还记得......"我声音哽咽，忙低头掩饰眼中的湿意。"怎会不记得。

"老爷在窗边坐下，示意我也坐，"这些年，你过得可好？"这简单的一句问候，

让我强筑多年的心墙轰然倒塌。我跪坐在他对面，轻声道："托老爷的福，一切安好。

"烛光下，我们相对而坐，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官员，

我也不再是那个争宠的少女姨娘。时光在我们之间沉淀出一种奇特的默契，

竟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些年的琐事。老爷说起朝中的变迁，

我静静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我谈起这些年在梅园读书刺绣的闲适生活，

他竟也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窗外风雪已停，东方泛白。老爷起身告辞时，

忽然回头道："如颜，你的绣品我很喜欢。这些年......委屈你了。"我站在门口，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心中五味杂陈。春桃在一旁喜极而泣："姨娘，

您的好日子要来了！"我摇摇头，却忍不住抚上胸口。那里，沉寂多年的心，

似乎又轻轻跳动了起来。老爷来梅园后的第七日，春桃从前院带回一匹上好的云锦缎子。

"姨娘您瞧，这是老爷特意让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绣东西用。

"春桃喜滋滋地展开那泛着珍珠光泽的缎子，"听送东西来的小厮说，

老爷这几日逢人就夸您的绣艺呢。"我抚摸着光滑的缎面，心中却没有多少欢喜。

在这深宅大院里，过分的关注往往伴随着危险。果然，午膳时分，

厨房送来的食盒比平日丰盛了许多，却多了一张陌生的字条——"恭贺姐姐复得老爷青睐"。

没有落款，但那娟秀的字迹我认得，是三姨娘的手笔。"姨娘，这莲子羹闻着怪香的，

您快尝尝。"春桃正要盛羹，我伸手拦住了她。"等等。"我从发间取下一根银簪，

轻轻探入羹中。簪子抽出来时，尖端已微微泛黑。

春桃倒吸一口冷气："这...这...""嘘。"我示意她噤声，

将银簪在帕子上擦净重新插回发髻，"把羹倒进后院的花丛里，食盒原样送回去，

就说我很喜欢，多谢她惦记。""姨娘！"春桃急得眼眶发红，"这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得告诉老爷去！"我摇摇头，

从柜子里取出一包点心："你忘了五年前二姨娘的丫鬟是怎么被赶出府的？没有真凭实据，

反会被咬一口诬陷。"我掰开一块枣泥糕递给她，"吃吧，以后厨房送来的东西，

都先验过再用。"春桃接过糕点，眼中满是担忧："老爷才来了几次，就有人坐不住了。

姨娘，您得多加小心。"我望向窗外，梅树枝丫在风中轻颤。是啊，平静的日子结束了。

傍晚时分，老爷竟又来了梅园，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抬着一口樟木箱子。"如颜，

来看看这些可还合你心意？"老爷亲自打开箱盖，

里面整齐码放着各色绸缎丝线和几本装帧精美的绣谱。我福身行礼："多谢老爷厚赐，

只是妾身手艺粗浅，怕辜负了这些好东西。"老爷挥退下人，

拉着我在窗边坐下："你过谦了。府上谁人不知柳姨娘的绣活连宫里的绣娘都比不上？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这几日朝中事务繁忙，到你这里坐坐，反倒觉得清静。

"我为他斟了杯茶："老爷可是有心事？"他接过茶盏，

眉头紧锁："太子与瑞王的党争愈演愈烈，今日早朝，又有两位大臣被贬出京。

我身为礼部侍郎，处境微妙啊。"我心头一跳。老爷竟与我谈论朝政？

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忽然想起父亲生前常在饭桌上议论朝局，

那些话语不知不觉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老爷一向支持太子，如今局势动荡，

确实该谨慎行事。"我轻声道，"不过瑞王虽得圣上宠爱，但太子毕竟是正统，

只要不行差踏错，应当无碍。"老爷惊讶地看着我："你竟懂这些？

"我低头掩饰眼中的慌乱："妾身父亲生前好论朝政，耳濡目染略知一二。妾身妄言了，

请老爷恕罪。"出乎意料，老爷非但没有责怪，反而露出赞许的神色："说得好。

太子确为正统，只是..."他叹了口气，"罢了，这些事不该与你说。

"我识趣地转移话题，取出一块绣到一半的帕子给他看。老爷兴致勃勃地与我讨论起花样来，

临走时还叮嘱我好好用他送来的料子。送走老爷后，春桃帮我整理那箱绸缎，

忽然"咦"了一声："姨娘，这下面还有东西。"她捧出一个紫檀木小匣子，打开一看，

竟是一套纯银的绣花针，每根针尾都缀着米粒大小的珍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天哪，

这得多贵重啊！"春桃惊叹道。我接过匣子，心中却无半点喜悦。老爷的偏爱太过明显，

这无异于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果然，次日一早，大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就来传话，

说大夫人请各房姨娘去赏梅吃茶。春桃为我梳妆时忧心忡忡："姨娘，这分明是冲着您来的。

老爷连日来您这儿，大夫人怕是坐不住了。"我选了件素净的藕色袄裙，

只戴了一支白玉簪："无妨，兵来将挡。"大夫人的梅香阁暖意融融，几位姨娘已到齐了。

大夫人端坐在上首，一身绛紫色锦袍，端庄华贵。见我进来，她笑容和煦："柳妹妹来了，

快坐。听说老爷近日颇欣赏你的绣艺，我们姐妹都想开开眼界呢。

"我规规矩矩行礼："大夫人过奖了，妾身不过粗通针线，哪敢在各位姐姐面前卖弄。

"二姨娘嗤笑一声："柳姐姐何必谦虚？老爷赏你的那套珍珠绣针，可是稀罕物儿，

我们想看一眼都难呢！"我心头一凛。老爷昨夜才送的针，今早二姨娘就知道了？

看来梅园里也有别人的耳目。"二姐姐说笑了，哪有什么珍珠绣针。"我面不改色，

"老爷不过是看妾身针线粗糙，赏了几根寻常银针罢了。

"三姨娘抿嘴一笑："柳姐姐太谦虚了。说起来，姐姐入府多年，如今终于得老爷青睐，

真是可喜可贺。"她话锋一转，"只是姐姐年岁不小了，可要抓紧机会，

别辜负了老爷一番心意啊。"这话明褒暗贬，暗示我年老色衰，得宠不过一时。

四姨娘在一旁低头喝茶，一言不发。大夫人适时打断："好了，都是自家姐妹，

说这些做什么？柳妹妹的绣艺确实精湛，连老爷都赞不绝口。正巧年节将至，

不如请柳妹妹为府上绣几幅屏风，可好？"我心中一沉。这是要借绣活之名把我困在屋里，

不得与老爷相见。但我不能拒绝："大夫人吩咐，妾身自当尽力。"茶会散后，

我独自往回走，经过假山时忽然听到二姨娘和三姨娘的窃窃私语。

"...老爷连着去她那儿七八日，真是邪门了！一个三十岁的老女人，有什么好的？

""嘘，小点声。听说她娘当年是江南有名的绣娘，跟老爷似乎有些旧缘...""怪不得！

不过凭这个就想翻身？走着瞧..."我悄悄退开，绕了远路回梅园。一进门，

春桃就慌慌张张地迎上来："姨娘，方才有人在园子外鬼鬼祟祟的，我喝问一声就跑了。

"我蹙眉："看清是谁了吗？""像是...三姨娘房里的翠儿。"我点点头，不再多言。

夜幕降临，我让春桃早早关了院门，独自坐在灯下出神。老爷的青睐来得突然，

背后的原因似乎并不简单。而我母亲...与老爷又有什么旧缘？窗外风声呜咽，

梅枝轻叩窗棂。我摩挲着那套珍珠绣针，知道往后的日子，怕是再难平静了。"姨娘，

您真要穿这件去尚书府？太素净了些。"春桃抖开那件淡青色的罗裙，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我对着铜镜戴上最后一支珠钗："赏花宴上各府夫人**必定争奇斗艳，我不过是个姨娘，

穿得太过反倒惹眼。

"春桃撇撇嘴："可老爷特意嘱咐要让您打扮得体面些...""这样就很体面了。

"我站起身，让春桃帮我整理衣襟，"去把前日绣好的那方'蝶恋花'帕子拿来，

我带着备用。"今日是礼部尚书夫人举办的赏花宴，老爷竟点名要我陪同前往。这消息一出，

府里炸开了锅。大夫人表面笑吟吟地张罗我的行头，眼中的冷意却让我脊背发寒。

马车停在二门外，我正要上车，却见大夫人带着李嬷嬷匆匆赶来。"柳妹妹，

"她递过一个精致的锦盒，"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戴上它，别让人小瞧了咱们林府。

"我接过盒子，里面是一对翡翠耳坠，成色极好。"这太贵重了，妾身不敢当。

"大夫人亲手为我戴上："你我姐妹，何必见外？老爷看重你，也是咱们林府的体面。

"她拍拍我的手，"去吧，别让老爷久等。"耳坠冰凉，贴着我的皮肤像两滴寒露。

我谢过大夫人，转身上了马车。车内，老爷正在闭目养神。见我进来，他睁开眼，

目光落在我耳垂上："这耳坠...是大夫人给的？"我点点头："大夫人说，

不能丢了林府的体面。"老爷轻哼一声，没再多言。尚书府花团锦簇，各府女眷衣香鬓影。

作为唯一被带来的姨娘，我感受到无数探究的目光。几位夫人得知我是林侍郎的姨娘后，

眼中闪过轻蔑，但碍于老爷的面子，还是客气地寒暄了几句。

"这位就是绣艺精湛的柳姨娘吧？"尚书夫人笑吟吟地走过来，"林大人可是把你夸上天了。

"我福身行礼："夫人谬赞了，妾身不过略通皮毛，是老爷抬爱。""哟，还谦虚呢。

"一位穿着绛红色衣裙的夫人摇着团扇，"听说林大人最近独宠柳姨娘，

连大夫人都要靠后呢。"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周围几位夫人交换着眼色。我耳根发热，

却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那方"蝶恋花"帕子："这位夫人说笑了。

妾身不过是因这手绣活还能入眼，才偶尔得老爷垂询。夫人若是不嫌弃，

这方帕子就当是妾身的一点心意。"帕子上的蝴蝶栩栩如生，花蕊用了特殊的打籽绣法，

立体感十足。那夫人接过帕子，眼中闪过惊讶："这...真是你绣的？

"尚书夫人也凑过来看："哎呀，这绣工当真了得！难怪林大人看重。

柳姨娘可有兴趣教我府上的绣娘几手？"老爷在不远处与人交谈，目光却不时飘过来，

见我应对得体，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赏花宴后半程，

几位起初对我不屑一顾的夫人竟主动与我攀谈起来。我谨言慎行，既不卑不亢，

又适时展示绣艺，竟结交了几位官夫人，约定日后互相讨教针线。回府的马车上，

老爷难得地面带笑容："今日你表现得很好，尚书夫人私下跟我说，

她府上的绣娘想向你请教。""妾身不敢当。"我低头，"只是尽力不给老爷丢脸罢了。

"老爷忽然握住我的手："如颜，你知道吗？今日在席间看你与人交谈的样子，

让我想起一个人。"我心头一跳："什么人？""一位...故人。"老爷目光悠远，

"她也很擅长你母亲那种绣法，尤其是双面异色绣，简直一模一样。

"我屏住呼吸："老爷认识我母亲？""不，不是令堂。"老爷摇头，

"是...我年轻时认识的一位女子。她后来嫁去了江南，再无音讯。"他轻叹一声，

"看到你的绣品，让我想起了她。"我心头一震。原来如此，老爷对我的特别关注，

竟是因为我让他想起了昔日的红颜知己。一时间，我不知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老爷与这位...故人，感情很深吗？"我小心翼翼地问。老爷沉默良久，

才道："年少轻狂，不提也罢。"马车驶入林府，这个话题也随之终止。但我知道，

我触碰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刚回到梅园，

大夫人的赏赐就到了——两匹上好的苏绣料子和一套银茶具。

随行的李嬷嬷笑得殷勤："大夫人说，柳姨娘今日为林府争了光，这是应得的。

"我谢过赏赐，等李嬷嬷走后，立刻让春桃把东西收进库房。"姨娘，您怎么不高兴？

"春桃不解，"今日您可是出尽风头呢！"我摇摇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小说《大龄姨娘复宠了》 大龄姨娘复宠了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