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诗焚城 小神孩 著
已完结 白秋练江城
救命诗仙掉马后,商界暴君封城了慕氏总裁慕蟾宫罹患怪病,
只有酷似初恋的替身白秋练的药有效。他却冷嘲:“赝品也配学她写诗?真恶心。
”白秋练含泪一笑,用一首全网爆红的原创诗狠狠打了所有专家的脸。
转头她凭借“梦授神诗”创立药膳品牌,压得慕氏股价崩盘。
直到慕蟾宫看见监控:白秋练每晚割破手腕滴血入药,月光下伤口狰狞渗人。
他翻出手机里初恋发布的诗作,每一首都与她“梦授”的新诗一模一样。
当白秋练因失血过多倒下,慕蟾宫跪地哀求医生救她。
她突然睁眼惨笑:“用我的命换你一辈子的愧疚,很公平吧?”慕蟾宫目眦欲裂,
对助理低吼:“立刻封锁全城!”——他动用了慕氏百年积累的权势力量,
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能救她的方法。江城最贵的私立医院顶楼,
静得只听见生命在滴滴答答流逝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冷冽的消毒水和昂贵香氛混合的味道。
慕蟾宫半倚在极简主义的高级灰病床上,昂贵真丝睡衣的领口敞着,
露出过分苍白的皮肤和一道新缝合的浅疤,这是某种神秘血液透析留下的唯一痕迹。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映得他那张曾经足以占据财经杂志封面的俊脸一片漠然,
连眼底都透着一股沉沉死气,像一幅失了所有颜色的旧画。“啪嗒。
”细微的声响扯断凝滞的空气。一粒橙黄色的药片从精致的白瓷小碟里滚落,
无声跌落在冷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端着碟子的那只手瞬间绷紧了骨节,纤细,苍白,
指关节泛着用力后的青白。端着碟子的女人——白秋练,静静垂着眼。她没有弯腰去捡,
只是更稳地托住了碟子。碟子里另外几粒药片滚到了边沿,颤巍巍地停住,
映着她毫无血色的指尖。“不想吃。”慕蟾宫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病痛的磨损。他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目光虚无地盯着对面墙上那副昂贵却空洞的抽象画。“医生说了,这是最后一副药引。
”白秋练的声音很轻,像冬日窗棂上凝结的水汽,几乎没什么重量,“吃了它,
身体……就能彻底稳定下来。”这几乎是她能说出的最大胆的话。在这个男人面前,
她的呼吸永远是克制的,她的存在感永远是被模糊的边界。慕蟾宫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空洞的眼神终于移动,落在了她的脸上。不再是涣散的虚无,而是凝聚起一股冰冷的审视,
带着刺人的倒钩,慢慢从她光洁的额头滑到紧抿的嘴唇。这张脸,曾经是他刻骨铭心的慰藉。
尤其是那双眼睛的形状,
极了那个人——那个明媚地住在他少年心尖、如今却只活在他巨额医疗项目档案里的秦如月。
白秋练被这目光刮得皮肤生疼,下意识地微微侧开脸。这个本能的躲避动作,
却像是往慕蟾宫眼中那团冰冷死灰里扔进了一颗火星。他嘴角扯起一个扭曲的弧度,
一个讽刺得近乎残忍的笑。“别躲。”他命令,声音陡然压得更低,像毒蛇的信子咝咝作响,
“让我好好看看这张脸。”空气瞬间冻得凝固起来。白秋练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
端着小碟的手指尖几乎要掐进瓷里。慕蟾宫费力地抬了抬手,枯瘦的手指毫无温度,
虚虚地掠过她的侧颊,停在下颌线附近。那触感是冰的,带着死亡般的寒意。
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每个字都像浸透了毒的冰棱,精准地扎过来:“皮囊像了七八分。
可惜,”他嗤笑一声,指腹猛地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重新将脸正对着他。
那双死寂空洞的眼睛死死锁住她眼底竭力掩饰的哀伤和难堪,“赝品就是赝品。诗画双绝,
月月(秦如月的昵称)的灵气,骨子里的东西,你也敢学?画虎不成反类犬,白秋练,
你真恶心。”最后四个字,轻飘飘,又重逾千斤。‘赝品’。‘恶心’。
小碟里剩下的几粒药片在白秋练手中剧烈地抖了一下。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
浓重的铁锈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强行把喉头那阵撕裂般的哽咽压了回去。
她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慕蟾宫嫌恶的目光下迅速冻成了冰,凝结在指尖,
又在下一秒被某种滚烫的东西冲上眼眶。她猛地低下头,长发滑落,
遮住了突然涨红又飞速褪去血色的脸颊。“我……”喉咙像是被沙子堵住,声带艰难地运作,
“我去给您倒杯温水。”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过身,脚步虚浮地走向病房角落的恒温饮水机。
背对那个几乎要抽干她灵魂的男人,端起水杯的瞬间,一滴滚烫透明的水珠终于挣脱眼眶,
砸进杯中无声的水面,涟漪轻散,消失无踪。身后是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沉默像冰冷的液体,蔓延过地板,浸透她的鞋底。良久,慕蟾宫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不带一丝波澜:“出去。”白秋练用力掐着掌心,深深吸了口气,才转过身。
脸上的水痕早已不见,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她将杯子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离那碟掉落过一粒药的瓷碟很远,像是划开一个无声的楚河汉界。
她的目光不再看床上的男人,垂着眼帘。“药……”她喉间滚动了一下,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我说,”慕蟾宫闭上了眼,满脸疲惫,如同一个厌世的神祇在驱逐烦扰的尘埃,“滚出去。
”白秋练像是被赦免的囚徒,又像是被驱逐的丧家犬。她挺直脊背,
维持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体面,一步步走出病房,轻轻带上了那扇沉重的门。门板合拢,
隔绝了里面沉重的死寂。走廊尽头冰冷的光线落在身上,
白秋练才发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慢慢走到落地窗前,
玻璃倒映出她一张毫无生气的脸。那个名字,像个诅咒,又像个烙印——秦如月。
诗画双绝的江城才女,
一个活在慕蟾宫心上、也活在他天价医疗费支撑起来的庞大药物研究项目里的“白月光”。
所有人都知道,她白秋练是因为这张酷似秦如月的脸,
才获得了留在慕蟾宫身边“献药”的资格。像个祭品。窗户玻璃上模糊的倒影里,
她看到自己扯起一个奇异的笑。冰凉,空洞,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把手机按亮,
屏幕幽光照着她被慕蟾宫捏出红痕的下颌。指尖轻点,打开了一个直播预约的链接。
链接背景,赫然是刚刚结束的华语诗词大赛“咏江城”的海报。
她是那个顶着“江城月下客”ID匿名杀入决赛,
用一首诡谲惊艳的七律引爆圈内议论的神秘选手。决赛就在今晚。
她点开那个沉寂了许久的微博“江城月下客”,指尖在发颤,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亢奋。
@江城月下客:【江城雨落青石板,一斛珠玑错乱弹。玉簪倒拔龙虎势,白刃横剖肝胆寒。
今朝泼墨千山沸,来日埋棺万籁干。诸公只识雕虫死,哪见天心滚玉丸?】——咏江城?
我咏我心。江城诗词大赛决赛见,诸位品鉴。发布键按下的刹那,手机骤然暗了下去,
映出窗外愈发阴沉的天空和她眼中那簇疯狂摇曳的火苗。她要爬,她要爬得高高的,
爬到光里。爬到一个让他,让所有嫌她恶心、骂她赝品的人,都必须抬头仰望的位置。
哪怕是……燃烧自己。【江城卫视网络直播间——诗词大赛决赛现场】“最后一位决赛选手,
神秘匿名者——‘江城月下客’!”当红主持人的声音透过网线,在千家万户的屏幕里激荡。
巨大的高清投屏上,白秋练的身影终于清晰呈现。
与现场其他或西装革履、或长衫玉簪的文化名宿不同,
她只穿着一件最简单的月白色亚麻立领长衫,长至脚踝,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头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光洁得近乎脆弱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脖颈。脸上未施脂粉,
是长久不见天日的苍白,唇色极淡,唯有一双眼睛,在强光灯下亮得惊人,
像燃着幽蓝色的冷焰。台下评委席一片骚动。
坐在正中的是头发花白、在国内古典诗坛德高望重的姜教授。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
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毫不掩饰地带着审视与轻蔑。“匿名选手?
”姜教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字字带着沉甸甸的压力,“这不合规矩。诗词一道,
首重才情,更重心胸!藏头露尾,‘江城月下客’?我看,是无颜见人吧?
”哄笑声立刻从观众席的角落传来,夹杂着网络上实时滚动的弹幕恶言。【哗众取宠!
穿个白袍子就装仙风道骨了?】【前面的诗怕不是AI生成的?还‘玉簪倒拔龙虎势’,
狂得没边!】【姜老怼得好!这种故弄玄虚的货色,就该轰下去!
】台上的强光烤得人脸颊发烫。白秋练站得笔直,像一株风过也无声的青竹。她安静地听着,
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握着无线麦克风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微微泛白。
“江城水脉数千年,万卷诗书化墨烟。”白秋练清冷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出,
清晰地盖过了底下的嘈杂。这是她登台的第一句,念的是开篇定场诗。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冽又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虚弱感,如寒泉漱石。台下喧哗稍息。
姜教授鼻子里哼了一声,双臂抱胸,目光愈发不善。她顿了顿,抬眸直视那团炫目的聚光灯,
语速平稳地念出第一阙,接着是第二阙……诗境陡转!
那些奇崛诡丽的意象扑面而来:“……金鳞翻海吞星斗,
石破天惊泣鬼神……倒提东海洗污淖,脚踢昆仑碾俗尘……”*诗句如同九天惊雷,
一个接一个在演播大厅炸响!那字句间的狂狷、睥睨、打败乾坤的力量,
让现场那些原本带着看戏心态的观众逐渐失声。镜头敏锐地捕捉着评委席的变化。
姜教授最初的傲慢已然凝固在脸上,他抱胸的手不知何时放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
脸上那丝轻蔑被一种震惊到近乎空白的神情所取代。他旁边的另一位女评委更是瞪大了双眼,
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观众席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直播间弹幕停滞了那么一瞬,随后排山倒海般炸开!【**!**!**!
】【这……这是人能写出来的气象?】【金鳞翻海吞星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感觉我语文白学了……】屏幕上白秋练的身影在强光里显得有些单薄易碎。
当念到最末句时,她微微扬起下颌,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
落在亿万观众的心里:“……待看星槎通碧落,长庚焕作启明晨!
”*最后一个“晨”字余音落下,演播大厅陷入了一片绝对静止的死寂。一秒。两秒。
“好——!!!”一声失控的爆吼猛地从观众席后排某个角落炸裂开来!
像是按下了疯狂的播放键,潮水般的掌声、跺脚声、叫好声瞬间淹没了整个演播大厅!
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不少人激动得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脸上满是狂热。掌声雷鸣,
久久不息!镜头给到评委席特写。姜教授脸上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震撼、茫然、难以置信,
还有一种被绝对力量碾压过后的茫然。他旁边的女评委更是眼眶泛红,激动得连连拍手。
网络上的爆炸已无法形容。
热搜榜单瞬间被#江城月下客封神##姜教授眼神杀变表情包#霸占。
话题词下每分钟涌入的信息量让服务器发出不堪重负的**。
各大视频平台的剪辑片段病毒式传播,
配上“神作诞生现场”“教授瞳孔地震实录”等抓人眼球的标题,播放量以火箭速度飙升。
决赛现场的喧嚣是惊雷,是岩浆,然而医院顶楼VIP病房内,是凝固的死海。
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正同步播放着决赛直播。
当白秋练那张苍白却透着惊心动魄神采的脸占满整个屏幕时,
病床上原本半昏半睡、气息奄奄的慕蟾宫,身体猛地一震!那张脸……分明是白秋练!
可屏幕上那个人,与他记忆中那个在病房里卑微如尘、被呵斥“恶心”的影子截然不同!
聚光灯下,她苍白的唇瓣吐露的字句,是雷霆,是风暴,
带着他完全陌生的、足以让整个文坛为之颤抖的桀骜与瑰丽!“……倒提东海洗污淖,
脚踢昆仑碾俗尘……”慕蟾宫低声喃喃重复了一句,瞳孔不受控制地急剧收缩。
每一句诗都像一个冰冷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那个被他称为“赝品”“恶心”的女人……电视屏幕上,她已念至末句。
那睥睨星辰宇宙的气魄,竟让他胸腔深处猛地一阵抽痛!
“呃……”一声压抑的痛苦**从齿缝中逸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捏,
尖锐的剧痛瞬间贯穿全身!
那股好不容易被药物压制的、潜藏在骨髓深处的冰寒仿佛骤然苏醒,顺着血管疯狂流窜,
所过之处血液几乎凝成冰块。“先生!”守在病床边的高级特护脸色剧变,
立刻按下紧急呼叫铃,同时扑过来试图扶住他剧痛中蜷缩的身躯。画面里,
山呼海啸般的掌声爆发出来。白秋练站在耀眼的舞台中央,微微躬身致谢。灯光落在她脸上,
那一刻,她嘴角似乎挂着一丝极淡、极飘渺的笑。那笑容,没有喜悦,
却映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绝美。慕蟾宫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笑容,
心脏的痛楚混着一股莫名的、针扎般的惊悸感狠狠刺入神经!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昂贵的真丝睡衣。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重的不安?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几个主治医师疾步冲入。屏幕里,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
“江城月下客”的名字响彻全场。而这片喧嚣,被隔绝在厚重隔音墙壁之外,
病房里只剩下慕蟾宫急促而痛苦的喘息,和医疗器械刺耳的报警声。风暴的中心,
白秋练回到了那间冰冷空旷、属于慕家佣人区的临时房间。手机像一枚滚烫的烙铁,
在她掌心疯狂震动、尖叫、闪光,烫得指尖发麻。
屏幕被来自各方的消息和轰炸式的提示彻底吞没。
陌生号码、媒体约访、平台邀约、商演合作请求……还有数不清的陌生人私信如潮水般涌来。
热度以核爆的速度席卷全网,她的名字后面跟着血红的“爆”字,
挂在了每一个社交软件的首位。她只是机械地滑动屏幕,
看着那些曾高高在上的文化公司、顶级广告主、一线综艺递来的橄榄枝——触手可及,
光华万丈。一丝冰凉而虚无的笑意爬上她苍白的嘴角,空洞得吓人。这风光够亮了吗?
够让那个病床上呼风唤雨的男人……不得不看见了吗?手指掠过屏幕,
措辞最为谦卑又极尽诱惑之能事的合作意向书上——来自国内顶级的视频平台“星河传媒”。
对方开出的价码和资源倾斜力度惊人。她指尖微动,
在回复框敲下冰冷简洁的字:【合作可谈,平台资源倾斜必须保证至顶格。
附加条件:独立IP衍生开发权、‘江城月下客’品牌经营权全权归属我方所有。】发送。
屏幕熄灭。房间重归昏暗死寂,只有窗外远处城市迷离的霓虹光晕渗入一丝微光,
描摹着她过分单薄的轮廓。她摸出一直藏在贴身口袋里的旧式小灵通。开机,
屏幕幽幽的蓝光映亮她漆黑的瞳孔。她拨出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起,
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男人低沉恭敬的声音。“小**?”“阿成。”白秋练的声音压得极低,
像在幽深的古井里传出,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清源阁那边……准备收网了。
我手上所有的本金加上今晚第一笔预付款,全部调动起来。立刻去办两件事:第一,
以‘江城月下客’的名义,注册‘归真堂’商标,覆盖所有药食同源相关类别。第二,
秘密在江城新开发区,以离岸公司名义,盘下那个早已看好的、带独立实验室的小仓库。
”对面是短暂的、因震惊而出现的沉寂。阿成的呼吸骤然粗重了几分。“小**!
那是您这么多年……所有的钱了!‘归真堂’?还有……那个小仓库搞实验室?!
您这是要……”“慕氏的‘瑞康宁’,快压不住了。”白秋练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
却像淬了最寒的冰,“它核心配方里那味‘引元草’,和它宣扬的古方记载根本不合。
药力相冲导致的副作用……就快盖不住了。”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
“‘江城月下客’,需要‘归真堂’。需要一条真正温养、归元的生路。按我说的做。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窒息的沉默。隔着电波,
白秋练几乎能听见阿成心脏擂鼓般的震动和他咬紧后槽牙的咯咯声。
那沉默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担忧,不解,最终都化为一种燃烧的狠厉。“……明白。
马上办。”阿成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些姓慕的……敢把小**踩在脚底下当泥……”后面的话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只剩急促压抑的喘息。电话挂断。白秋练脱力般靠坐在冰冷坚硬的墙边。黑暗将她紧紧包裹,
只有那部小灵通的屏幕还散发着最后的微光。机会来了。
慕氏在江城中心的金融大厦顶层会议厅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在脚下匍匐的天际线。
落地窗反射出室内西装革履的精英们紧绷而焦虑的身影。“慕董!
”营销总监的声音像是绷紧的弦,下一秒就要断裂,
“‘瑞康宁’系列的市场监测数据触发了所有预警!
主要集中在服用两个月以上的老年客户群体!
慌、失眠、盗汗、甚至有早期肾损伤指标的异常报告……比例在以我们无法控制的速度飙升!
各大平台的实时舆情监控……”他指着旁边一块实时滚动的副屏,“负面!全是负面!
‘江城月下客’粉丝是主力军之一!他们把‘瑞康宁’的黑料和副作用扒得体无完肤!
”屏幕上是如瀑布倾泻的激烈讨伐帖:【吃慕氏神药?吃的是催命符吧!】【黑心药商!
谋财害命!亏我之前还信了他们宣传的千年古方!】【归真堂才是正道!
月下客大神药膳配方甩你们十八条街!
】“归真堂……”坐在董事会上首位置的慕蟾宫的父亲,慕氏集团的实际掌舵人慕云海,
眉头拧成一个冰冷的川字,
隼般的目光扫过那份几乎在一夜之间席卷市场、包装极具国风美感却以扎实口碑立住的资料。
三个字的商标刺痛了他的眼。他当然认得那个“月下客”的专属logo。
“又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会议厅内一片死寂,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更糟的是,
”财务总监的脸灰得像一张浸了水的草纸,声音发颤,“今早开盘,
‘江城月下客’宣布与星河传媒达成战略合作,
独家授权‘归真堂’品牌进行药食同源产品的深度开发!‘星河’的股票直接涨停!
而我们……我们……”他没说完,
但所有人都能看到主屏幕上那根代表着慕氏集团股价的、疯狂下泄的、刺目的绿色垂直线!
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无可挽回的滔天气势。
一片片代表着巨额财富蒸发的数字在屏幕上冰冷跳动。绝望在空气中弥漫。“慕蟾宫呢?
”慕云海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如同寒铁摩擦,
目光如利剑般扫向负责特殊项目的首席医疗官顾慎行,“他的病!他的药!那个‘药引’,
白秋练!她现在还在送药?!她到底在弄什么鬼!”顾慎行浑身一震,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慕董……蟾宫少爷最近一次服药后状态……极不稳定!疼痛发作频率远超从前!
那个白秋练……”他艰难地措辞,眼底是困惑和极深的忧虑,“她前晚送药来时,
脸色白得像纸,脚步虚浮得差点摔倒……状态非常不对劲!
”慕云海的目光阴鸷得要滴出墨来。“把他给我盯死了!慕氏还没倒!”风暴中心的慕蟾宫,
此时却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岛。病房的窗帘紧闭,
隔绝了外面世界天翻地覆的喧嚣和股价熔断的哀鸣。
只有他身上冰冷刺骨的剧痛和无孔不入的虚弱感是真切的。他蜷缩在真丝被褥里,
单薄的睡衣被冷汗浸透,湿冷地黏在皮肤上。每一次心脏的搏动都像带起全身碎裂般的疼痛,
骨头缝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疯狂攒刺,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像拖动千钧枷锁。
那种从骨髓里蔓延开来的、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是那个所谓的“赝品”——白秋练的药,
才能稍微压制的东西。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变得粘稠模糊。不知过了多久,
病房厚重的隔音门被轻轻推开。微弱的夜灯光线中,一个熟悉又异常单薄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白秋练。她手里端着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双层保温桶。但今天的她……不同了。
步伐不再像往日那般带着刻意的放轻,反而有一种虚浮拖沓的沉重感。她的背佝偻着,
像是背负着无形的巨石,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伶仃的骨架子裹在宽大的旧衣里。
更刺眼的是那张脸,比病床上的慕蟾宫更要骇人!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血色,
白得像用玉石雕琢出来的假人,嘴唇是那种干涸地表的惨淡灰白。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
衬得那双原本清冷的眼睛大得惊人,却一片浑浊,似乎连焦点都聚不拢,
蒙着一层厚厚的、灰蒙蒙的翳。她像是一个被抽干了所有精魂的壳子,随时会碎裂成尘。
她的状态,差到了极致。比那晚慕蟾宫在电视直播里看到的,更让人心惊肉跳的……差!
慕蟾宫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一条细缝。剧痛之中,
一种尖锐的不适感猛地戳中了他——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女人身上,
透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却又奇异的……属于生命本身的衰败气息?那种感觉,
如同在深秋荒野里触碰一株即将腐烂成泥的枯草。她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才走到床头柜边,
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似乎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是默默地将保温桶放下,
拧开盖子——那个动作迟缓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接着,出乎慕蟾宫意料的是,
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白秋练忽然扶着冰冷的柜沿,微微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
像是在忍受某种突如其来的巨大痛楚,又像是在积蓄力量。她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
差点摔倒。然后,她开始干呕。喉咙里发出压抑而破碎的“呃…呃…”声,肩膀剧烈地耸动,
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可她胃里空空如也,呕出来的只有一点点粘稠酸涩的唾液,
从她失血的嘴角滑落。这细微的动静在病房的死寂中无限放大。慕蟾宫的心跳,
在持续不断的冰寒剧痛中,竟因为那几声破碎的干呕而莫名地乱了几拍。
一种极为复杂的、说不清是厌烦还是烦躁的怒意突然蹿起。
“咳…”一声压抑的低咳从他齿缝挤出,带着浓重的不耐,“出去…咳…吐!
”白秋练的干呕声戛然而止。她抬起手臂,用袖子狠狠擦掉嘴角的秽迹,
动作粗砺得几乎刮破了唇角的皮肤。她没有辩解,也没有看慕蟾宫一眼,
只是重新挺直了那摇摇欲坠的脊背,像个濒临崩坏的瓷人,一步一晃地朝着门口走去,
脚步拖沓而滞涩。慕蟾宫的目光,却无法控制地钉死在她离去的背影上。
那股浓烈得不寻常的衰败气息,伴随着她拖沓的脚步,如同冰冷的蛇,
无声地缠绕上他的神经。剧烈的病痛和这种莫名的烦躁感搅在一起,让他更加烦恶不堪。
病房的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只留下保温桶散发的微弱的药味清香,
混杂着空气里尚未散尽的衰败气息。几分钟后。“顾医生!”值班的女特护脸色发白,
手里抓着一个平板,失态地撞开了慕蟾宫病房的门,“蟾宫少爷的药!
白**的药……您快来看!”慕蟾宫猛地从剧痛的昏沉中挣扎着睁开眼。顾慎行疾步冲过来,
夺过平板。屏幕上赫然是顶楼西翼走廊某个死角监控的分屏画面!时间,
正是白秋练端着保温桶离开慕蟾宫房间后的那段。时间点被精确地回放、放大。画面里,
白秋练如同一个电量耗尽的玩偶,离开慕蟾宫的门口没几步,就彻底瘫软下去,
单薄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墙角阴影里,一动不动。唯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逼迫着,重新把自己撑了起来。
她摇摇晃晃走向走廊尽头那扇专供高级护工夜间暂歇的小房间——那里,是她的栖身之所。
就在她走进房间的前一秒,监控捕捉到一个极其诡异的瞬间!白秋练突然停下脚步,
像是耗尽了最后的意志力。她极其缓慢地伸出左手,去推那扇房门。而她的右手,
一直紧握着一把看起来异常锋利、只有护士才会配备的专业柳叶刀片。因为疼痛和虚弱,
她的动作扭曲而失控。那薄如蝉翼的锐利刀锋,
就那么直直地、毫无缓冲地擦过她左手抬起的、**在外的手腕内侧!监控画面放大,
超高分辨率下,瞬间捕捉得无比清晰!一道血线!在她左手腕内侧苍白的皮肤上,
猛地绽开一道细微却鲜红刺目的狭长血口!血珠,在她晃动的动作中,迅速渗出,
凝成一颗猩红的珠子,滚落下来!在监控冷白色的灯光下,红得惊心动魄!
顾慎行盯着那抹突兀的鲜红,脸色瞬间煞白!作为医疗专家的敏锐触觉被狠狠刺中!
“那刀口……位置……角度……”他失声低喃,职业的本能让每一个细节都在脑中重组,
“不是为了推门……那种动作是……是刻意……是精准的划割!
”慕蟾宫在看清画面、听到顾慎行低语的那一刻,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开!轰——!
前一秒还死死纠缠着他的、仿佛要将他全身骨头都碾碎的冰寒剧痛,
仿佛被这惊雷瞬间炸得粉碎!手腕内侧!血!精准的划割?!
无数碎裂的画面、那些被他在病痛折磨和根深蒂固的厌恶中刻意忽略掉的细节,
如汹涌的冰潮,猛地冲破记忆的闸门,扑向他的脑海!那些送进来的汤药里,
总是飘着若有若无的、一丝极淡的……腥气。他以为是难喝的药材味道,从未在意。
她那越来越差的脸色,那种浸透骨髓般的疲惫……他嘲讽那是赝品无用。无数次,
在剧痛稍微平息后的麻木间隙,
在袖子里…………还有她无意间说漏的那句:“……医生说……这是最后的药引……”药引!
她的血?!她一直在用自己的血……做药?!如同被浸入零下百度的冰海,
慕蟾宫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法理解的巨大惊骇和窒息感死死攫住!
冰冷的恐慌如同无数双枯骨利爪,瞬间攫住心脏!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惊惧倒流、疯狂结冰的声音!
“手机……”慕蟾宫的声音猛地撕裂开来,像砂纸在摩擦锈铁,
每一个字都灌满了嘶嘶的血气,“把手机……给我!
”他猛地挥开女特护惊慌失措伸来搀扶的手,
枯瘦的手指因为极致的不安和某种预知性的恐惧而剧烈地痉挛着!顾慎行脸色铁青,
立刻将自己的手机解锁递了过去。那是他的常用设备,
上面有他为方便沟通而关注的——白秋练的替身雇主,
慕蟾宫名义上的女友——秦如月的朋友圈!慕蟾宫粗重地喘息着,
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的枯指在屏幕上疯狂划动!
动作急切得如同濒死的人在寻找唯一的浮木。他熟门熟路地点开秦如月微信的头像,
点开朋友圈。时间设定——往昔。他的动作快得像在抢夺一条无形的救命绳索,
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那些由顶级设计师精心打造的豪宅、珠宝、奢华旅行……一张张精致到虚假的图片飞快掠过。
终于!停在了去年某一天——慕蟾宫病发初期的某个时间点!
距离白秋练第一次开始提供那神秘的“药引”并不遥远!
慕蟾宫浑浊暴戾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张图片——不是秦如月的奢华**或炫耀。
小说《血诗焚城》 《血诗焚城》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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