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死后王爷疯了杀光后院嫔妃 爷不喜欢画饼 著
已完结 江砚白孙伯
心口猛地一揪。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狠狠拧了一把。我眼前一黑,
手里的青瓷药碗“哐当”一声砸在冰冷的金砖地上,碎成几片。褐色的药汁蜿蜒流淌,
像一条丑陋的毒蛇。“唔……”喉咙里涌上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来了。这药效发作的时机,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猛。身体里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软绵绵地向下倒去。视线开始模糊,
只能看到门口那个高大身影,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冲了进来。是江砚白。我的夫君,
这座王府真正的主人,大胤朝权势煊赫的靖安王。他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计划里,
他此刻应该还在京郊大营巡防才对。“青瓷!”他的声音,
第一次在我面前失了那份惯有的、令人胆寒的冷静,透着一丝……惊惶?呵,错觉吧。
他怎么会为我惊惶。冰冷的金砖地面硌着我的脸颊,寒气丝丝缕缕往骨头缝里钻。
我能感觉到他冲到我身边,那双骨节分明、曾无数次执掌生杀大权的手,
此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用力把我翻过来,抱进怀里。他的胸膛很硬,
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和一种独特的、冷冽的松木香。这是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近到能看清他深黑瞳孔里倒映出的,我此刻苍白如纸的脸。“沈青瓷!你给本王醒过来!
”他低吼,手指用力掐着我的人中,很痛。但我身体里的那点药力,正忠实地发挥着作用,
麻痹着我的神经,拖拽着我的意识沉向黑暗。“太医!传太医!快!”他冲着门外咆哮,
声音里的戾气几乎要掀翻屋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哭喊声,惊叫声在门外响起。
“王爷息怒!”“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快!快去请张太医!”吵死了。
我费力地掀开一丝眼皮,视线所及,是他紧绷的下颌线,还有他身后,
那些闻声赶来的、花枝招展的身影。柳扶烟,赵寒酥,
李晚棠……王府后院里那些或娇媚、或清冷、或温婉的莺莺燕燕,此刻都挤在门口,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惧、担忧,还有一丝丝掩藏不住的窥探。她们都在看着我。
看着我这个占据着正妃之位,却形同虚设,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王爷几面的“摆设”。真好。
我扯动嘴角,想最后再看一眼这金碧辉煌的牢笼,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最终彻底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耳边最后残留的,是江砚白近乎失控的咆哮,
还有那些女人细细碎碎的哭泣和议论。“王妃……怕是不行了……”“天啊,
怎么会这样……”“王爷他……”意识彻底沉下去之前,我唯一的念头是:江砚白,这场戏,
才刚刚开始。黑暗持续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但身体深处传来的一阵紧似一阵的剧痛,像钝刀子割肉,又把我硬生生从混沌里拽了回来。
痛。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在烈火上炙烤,又被寒冰冻住。喉咙干得冒烟,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血腥气。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王府寝殿那繁复华丽的承尘帐幔,
而是一片简陋的、有些发黄的苇席顶棚。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
混杂着泥土和柴火的气息。这里……是城南的慈济堂。
一个由几个老大夫支撑的、专门收容穷苦病人的地方。我成功了。“假死药”成功了。
我赌赢了。“姑娘?姑娘你醒了?”一个苍老而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艰难地转动眼珠,
看到一张布满皱纹、却充满慈祥的脸。是慈济堂的孙老大夫。他是我娘生前的故交,
也是这世上,除了我的贴身侍女小桃,唯一知道我全部计划的人。
“孙……孙伯……”我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别说话,别说话!
”孙伯连忙按住我,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睡了整整七天七夜!
可吓死我这把老骨头了!”七天七夜……王府里,现在是什么光景?
“水……”我艰难地挤出这个字。孙伯赶紧端来一碗温热的、带着药味的米汤,
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喂我。温热的液体滑过干裂的喉咙,带来一丝活着的实感。
身体的剧痛依旧清晰,提醒着我付出的代价。“孩子……你受苦了。”孙伯看着我,
眼中满是心疼,“那药性太烈,虽能闭脉假死,骗过太医,但对身体的损伤极大,
你这身子骨……唉。”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比起在王府里日复一日的心如死灰,
这点身体的痛苦,算得了什么?“王府……那边……”我喘息着问。
孙伯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而凝重,他放下碗,压低声音:“靖安王府……出大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你‘走’的那天晚上,”孙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王府里……死了人。”“谁?”我下意识地追问。“是……是柳侧妃院里的一个管事嬷嬷。
听说是在灵堂上,对王妃娘娘的遗容……说了几句不敬的话,被王爷当场……一剑穿心。
”孙伯的声音压得更低,“血溅了灵堂的白幡……”我呼吸一窒。柳扶烟的人?
那个惯会看眼色、捧高踩低的嬷嬷?“然后呢?”我追问,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然后……”孙伯叹了口气,眼中是深深的忌惮,“王府就乱了套了。
王爷他……像是疯魔了。”“王爷把你……把王妃的灵柩停在了王府正厅,日夜守着,
不许任何人靠近。谁劝都不听,连宫里派来的内侍都被他赶了出去。”“他下令,
彻查王妃……你的‘死因’。整个王府被翻了个底朝天,人人自危。
”“再后来……”孙伯的声音有些发抖,
赵夫人……李夫人……还有那几个平时侍奉王爷比较多的侍妾……她们……”“她们怎么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都不见了。”孙伯吐出三个字,带着寒气。“不见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对,就是……消失了。”孙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色发白,
“悄无声息地。王府对外说是急病暴毙,可哪有那么巧的事?一夜之间,
后院有头有脸的嫔妃侍妾,除了几个年老色衰、常年礼佛不问世事的,几乎都……没了踪影。
”一股寒意,瞬间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头顶。杀光了?
江砚白……他把后院那些女人……都杀了?!因为我“死”了?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为了我……做这种事?那个冷心冷情,视女人如无物,
连正眼都懒得给我一个的靖安王江砚白?“不可能……”我喃喃道,声音干涩,
“他……他根本不在意我。”孙伯看着我,眼神复杂:“姑娘,老朽在京城活了大半辈子,
见过太多事。王爷他……在你‘走’后,确实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眼神……老朽在慈济堂门口远远瞧过一眼,像是要吃人,又像是……被生生剜去了心肝。
”“他……他在灵堂守了七天七夜,水米不进。听说……抱着你的棺椁,不许任何人盖棺。
最后是宫里下了严旨,加上你‘尸身’……实在不能放了,才……”孙伯说不下去了,
只是沉重地摇头。“小桃呢?
”我猛地想起那个冒死帮我偷换“尸体”、执行计划的贴身丫鬟,心揪紧了,“她怎么样?
”“放心,”孙伯连忙安慰,“小桃那丫头机灵。她趁着王府大乱,按照你之前的安排,
带着你的‘遗书’和一些细软,连夜出城回你外祖家了。她没事。”我松了口气,
身体脱力般靠回硬邦邦的床板。小桃没事就好。
可是……江砚白……王府后院嫔妃的集体“消失”,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石头,
压在我的胸口,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那个男人,他疯了吗?在慈济堂狭窄简陋的木板床上,
我躺了足足一个月。身体像被彻底碾碎过,又勉强拼凑起来。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闷痛,每一次翻身都如同酷刑。孙伯用尽了毕生所学,
各种珍贵的药材流水似的灌下去,才堪堪保住我这条捡回来的命,
也才勉强压制住假死药带来的剧烈反噬。这一个月里,关于靖安王府的消息,
断断续续地传进慈济堂这方小小的天地。消息来源混杂,
有孙伯出去采买药材时听来的市井传闻,
也有他以前在太医院当差的旧识偷偷递来的只言片语。每一个消息,都像淬了毒的针,
扎在我心上。柳扶烟,那个曾经在赏花宴上,当着我的面,故意打翻茶水弄湿我的新裙,
然后娇笑着向江砚白告罪的侧妃。她爹是户部侍郎,是江砚白在朝中重要的助力之一。据说,
她“暴毙”前,曾跪在江砚白的书房外,哭求了一夜,说她冤枉,说她绝没有害我。
第二天清晨,被人发现溺毙在王府后花园的锦鲤池里。捞上来时,她精心保养的指甲里,
全是池底的污泥和挣扎时抓断的水草。赵寒酥,出身将门,性子最是泼辣直接。
她曾因为我养的狸花猫抓破了她的名贵纱裙,当众命人将那猫活活打死在我面前。
江砚白当时就在不远处看着,什么也没说。如今,她“暴毙”得最快。据说是在自己房里,
被一剑封喉,连挣扎的痕迹都很少。她爹赵老将军在朝堂上悲愤质问,
却被江砚白一句冷冰冰的“病逝,将军节哀”堵了回去,最后只能含恨辞官归乡。李晚棠,
最是温柔小意,写得一手好字。江砚白曾经夸过她临摹的《兰亭序》颇有神韵。
她曾“好心”地送我一碗血燕,我喝下后腹痛如绞,在床上躺了三天。
太医只说是“体虚不受补”。现在,她连同她院里几个最得脸的丫鬟婆子,一起“消失”了。
有传言说,是在王府最偏僻的柴房里找到的,已经……辨认不出原本的样子。
那些曾经依附她们、在王府后宅里兴风作浪的侍妾、通房,更是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
无声无息地就没了。偌大的靖安王府后院,曾经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短短一个月,
变得空空荡荡,死寂一片。只剩下几个年老色衰、常年躲在佛堂里的老姨娘,
瑟瑟发抖地活着,连门都不敢出。江砚白,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凶兽,
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把后院清理得干干净净。而他本人,
据说一直守在我的“灵柩”旁。直到“下葬”那日,才被人强行架开。
他亲手将我的“棺木”送进了王府在城郊的陵墓,然后……在墓前站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最后是体力不支昏死过去,才被亲卫抬回王府。整个京城都在传,靖安王疯了。
为了一个他生前从未正眼瞧过、死后才发现是心头肉的王妃,杀光了后院所有女人,
自己也差点跟着去了。荒谬。太荒谬了。我躺在硬板床上,听着孙伯带来的这些消息,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骨头缝里往外冒,浑身发冷。他江砚白,演给谁看?
他若真有一丝一毫在意我沈青瓷,过去那三年,我在他王府后院过的什么日子?他难道瞎了,
聋了?柳扶烟她们敢那样对我,难道不是仗着他的默许,他的纵容?如今我“死”了,
他倒扮起深情来了?用那么多条人命,来给他的“深情”陪葬?这哪里是深情?这是偏执,
是疯狂,是彻头彻尾的自我感动!恶心。我胃里一阵翻涌,猛地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却只吐出几口酸水。“姑娘!”孙伯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拍我的背,“怎么了?
是药性又反噬了?”我摆摆手,喘息着,眼底一片冰冷。“孙伯……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我撑起身体,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决,“他……江砚白,他疯了。
万一……万一他查到这里……”孙伯脸色一白,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一个能为了“亡妻”杀光后院嫔妃的疯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可是姑娘,
你的身子……”孙伯忧心忡忡。“死不了。”我咬牙,扶着床沿慢慢站起来,双腿还在打颤,
但眼神异常坚定,“我必须走,离开京城,越远越好。”孙伯看着我,知道劝不住,
重重叹了口气:“唉……孽缘啊!罢了罢了!老朽这就去安排。我有个远房侄子,
是跑南边药材生意的,为人可靠。明天正好有一批药材要运去江南苏城,你混在车队里,
跟着走。到了苏城,我再给你安排个落脚的地方。”江南……苏城。那是我娘亲的故乡。
一个水软风轻,远离京城是非的地方。“好。”我点头,心头涌起一丝久违的期盼,
“谢谢孙伯。”活下去。离开这里。这是我用半条命换来的机会。
至于江砚白和他的疯狂……都与我沈青瓷,再无瓜葛。离开京城那天,下着小雨。
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块洗不干净的旧布。空气湿冷,带着初冬的寒意。
我穿着一身半旧的粗布棉袄,脸上涂了孙伯秘制的药膏,蜡黄粗糙,
头发胡乱挽了个妇人的髻,用一块褪色的蓝布头巾包着。背上是一个小小的包袱,
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粗布衣服,几块孙伯硬塞给我的碎银,
还有一本薄薄的、我娘留给我的医书手札。混在孙伯侄子那支不起眼的药材车队里,
我蜷缩在一辆堆满麻袋的平板马车角落,用一块防雨的油布盖住自己,尽量缩成一团。
车轮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透过油布的一角缝隙,
我看着这座熟悉的城池在细雨中渐渐后退。高大的城墙,繁华的街市,
巍峨的宫阙……还有那座曾经困了我三年、如今想来依旧窒息的靖安王府。再见了,京城。
再见了,靖安王妃沈青瓷。从此,世上只有沈青,一个普普通通,只想好好活下去的孤女。
车队缓缓驶出城门。当厚重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吱呀”声时,我闭上眼,
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自由的味道,
即使夹杂着雨水的湿冷和药材的苦涩,也如此清新。一路向南。路途遥远而颠簸。
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每一次颠簸都牵动着内腑的隐痛。但我咬牙忍着。
比起在王府里行尸走肉般的日子,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孙伯的侄子孙大成,
是个三十多岁的憨厚汉子,话不多,但很细心。他大概知道我的身份特殊,
一路上对我颇为照顾,饮食住宿都安排得妥帖,从不让我露脸,也不多问一句。
我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待在车上,看着沿途的风景从北方的萧瑟荒凉,
渐渐染上南方的青翠湿润。偶尔在客栈歇脚,也能听到一些关于京城的消息。靖安王江砚白,
依旧是人们茶余饭后最惊悚的谈资。“听说了吗?靖安王又发病了!前几日冲进户部衙门,
差点把柳侍郎给砍了!就因为他家女儿……唉!”“可不是!宫里派了御医去看,
说是失心疯,见不得别人府里有妻妾和睦!造孽啊!”“他那王妃的墓,
听说被守得跟铁桶似的,连只鸟都飞不进去!王爷隔三差五就跑去枯坐……”“啧,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听说那位王妃在时,王爷正眼都不瞧一下,
任由后院那些女人搓磨……现在人没了,倒成了心尖肉了?”“谁说不是呢?这人啊,
就是贱!得不到的和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嘘!小声点!不要命了?那可是位活阎王!
”听着这些议论,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讽刺。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他的疯狂,
他的痛苦,他的追悔莫及……都与我无关了。那是他江砚白自己的业障,他自己造的孽,
自己受着。我只想离他远远的,过自己的日子。一个多月后,车队终于抵达了江南苏城。
小桥流水,粉墙黛瓦。空气里弥漫着水汽和淡淡的桂花香。这里的一切都透着温婉和宁静,
与京城的肃杀繁华截然不同。孙大成帮我找了一个小院子,在城西一条安静的小巷深处。
不大,只有两间正房,一个小小的天井,墙角还有一棵有些年头的桂花树。虽然简陋,
但干净清幽。“沈……沈姑娘,”孙大成搓着手,有些局促,“地方是简陋了些,
你先将就住着。我……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有什么事,
你就去城东的‘仁和堂’药铺找我表舅,他姓周,人很可靠。”“孙大哥,已经很好了。
谢谢你。”我真心实意地道谢,递给他一个装着最后几块碎银的小布包,“这一路,
辛苦你了。”孙大成连忙摆手,脸都涨红了:“使不得使不得!姑娘你收着!我叔交代了,
一定要照顾好你!这钱你留着过日子!”他死活不肯收,
放下帮我置办的一点简单米粮和锅碗,就匆匆告辞了。送走孙大成,
关上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小小的天井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阳光透过桂花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是江南特有的、湿润而温暖的气息。
**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上。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不是悲伤,不是委屈。
是一种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终于能自由呼吸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我自由了。真的自由了。从此,天高海阔。在苏城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池水。
我用孙伯留给我的一点医书手札基础,加上自己一点就透的悟性,
开始在仁和堂周掌柜那里打下手。说是打下手,其实就是做些清洗药材、晒药、碾药的粗活。
周掌柜是孙伯的远亲,为人厚道,知道我是孙伯托付的人,对我很是照顾。工钱给得不多,
但足够我勉强糊口,还允许我闲暇时翻看药铺里的医书。我学得很用心。
那些枯燥的药材名字,复杂的药性配伍,对我来说,是活下去的依仗,
也是填补内心空洞的唯一途径。只有沉浸在药香和医理中,我才能暂时忘却那段不堪的过往,
忘却那个遥远京城里,可能还在发疯的男人。日子清贫,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不再是靖安王府那个需要时刻谨小慎微、看人眼色的王妃沈青瓷。
我只是仁和堂里一个沉默寡言、手脚麻利的女工沈青。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
邻居们只知道新搬来一个孤女,性子安静,在药铺做事,偶尔帮街坊看看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从不收钱,人很好。渐渐地,邻里关系也融洽起来。隔壁的张婶会给我送些自家腌的咸菜,
对门的王婆婆会拉着我唠唠家常。这种平凡而温暖的烟火气,一点点治愈着我内心的伤痕。
身体在江南温润的气候和规律的劳作下,也慢慢恢复。虽然底子到底亏空了,
阴雨天胸口还会隐隐作痛,但比起刚逃出来时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已是天壤之别。我以为,
日子就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我会攒一点钱,也许以后能开一个小小的医馆,
或者就在仁和堂一直做下去,直到老死在这座温柔的水乡小城。直到那个初秋的午后。
苏城难得下了场大雨。雨势滂沱,街上行人稀少。我坐在仁和堂柜台后面,就着昏暗的天光,
低头仔细地分拣着一簸箕刚收回来的、还有些潮湿的艾草。门上的铜铃“叮当”一声脆响。
一股带着浓重水汽和尘土味道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柜台上的油灯火焰一阵剧烈摇晃。
有人进来了。我下意识地抬起头,
脸上带着惯常的、对顾客的客气微笑:“客官需要……”后面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笑容僵在脸上,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然后疯狂地倒流回心脏,又在下一秒被冻住。
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深墨色的锦袍,料子极好,
却被雨水淋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袍角下摆沾满了泥泞,
一路蜿蜒滴下的水渍,在他脚下汇成一小滩。他头上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着的、毫无血色的薄唇。但仅仅是这样。仅仅是他站在那里,
那股仿佛从尸山血海里浸染出来的、冰冷、沉重、带着血腥味的压迫感,
就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瞬间将小小的仁和堂填满。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我无法呼吸,
无法动弹,连指尖都冰冷僵硬。是他。江砚白。
那个我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相见的、如同噩梦般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缓缓抬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种仿佛能捏碎一切的力道,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滴在他墨色的衣襟上,晕开更深的痕迹。他抬起头。
一双深不见底、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直直地、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
像濒死的野兽终于找到了失落的猎物,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要将人吞噬殆尽的执念和绝望。
“沈青瓷……”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
带着一种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和……浓得化不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狂喜?
“我终于……找到你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仁和堂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药材的苦香,
小说《假死后王爷疯了杀光后院嫔妃》 假死后王爷疯了杀光后院嫔妃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还可以输入2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