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靖国公府弃女,她杀回来了 作者y93h08 著
已完结 赵明曦谢珩昭昭
我是沈昭,小字昭昭。曾是骠骑将军府捧在手心的明珠。如今,只是寄居在靖国公府的孤女。
父母战死沙场,门庭凋零。十岁那年,我被父亲的故交,靖国公谢伯父,接进了府邸。
与我一同长大的,是谢伯父的独子,世子谢珩。他是这京城最耀眼的少年郎,金冠玉带,
清贵无双。于我,他却是那段晦暗岁月里,唯一的光。他教我辨认《楚辞》里的香草,
带我策马踏遍的桃林。在我被府中捧高踩低的下人克扣份例、冷言讥讽时。
他总是如神祇般降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暖意:“谁给你们的胆子,动昭昭?”那时,
他唤我“昭昭”,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保护欲。那暖意,曾让我天真地以为,
足以抵御世间所有困苦。直到那个莺飞草长的春日,镇南王府的掌上明珠,
骄阳般的嘉宁郡主赵明曦。带着一身炽热的光芒,蛮横地闯入我们之间,轻易地将那点微光,
碾得粉碎。1我刚从“云裳阁”取了绣娘修补好的母亲旧衣出来。天空阴沉沉的,
像要压下来似的。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下来!“哎呀,下雨了!”“快躲雨!
”行人纷纷四散奔逃。一辆马车在朱雀大街上疾驰而过!车轮碾过一处深洼——“哗啦——!
”泥水像瀑布一样从头浇到脚!“天哪!那姑娘被溅了一身!”“太惨了!
”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我的月白色素绫衣裙瞬间污秽不堪。被泥点覆盖得看不出原样。
更要命的是,我怀中抱着的母亲唯一留下的那件旧衣,也湿了。马车停下。
车帘被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不耐烦地掀开。露出一张明艳张扬的脸。“这不是嘉宁郡主吗?
”“真的是郡主!”“郡主怎么停下了?”围观的人越聚越多,窃窃私语。
嘉宁郡主赵明曦一身火红骑装,肌肤胜雪。她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丹凤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啧,这不是沈家那个孤女么?”她声音清脆,
故意拔高了调子。“真晦气!大白天的就碰上这种倒霉事!”“哈哈哈!”她夸张地笑着。
随手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几颗金瓜子。像打发叫花子一样随意一抛!
“叮当叮当——”几颗金瓜子掉在泥水里,溅起水花。“喏!”“捡去买身新的!
”“省得这副鬼样子,污了贵人们的眼!”“郡主说得对!”“就是就是,
这样子确实有碍观瞻!”周围传来附和的声音。雨水顺着我的额发流下。
我挺直被雨水打湿而显得格外单薄的背。没有去看那泥水里的金子。
只是死死盯着她那张写满优越感的脸。“请郡主——”我的声音在雨声中异常清晰。“道歉!
”空气瞬间安静了。“什么?!”“她说什么?!”“让郡主赔礼?!
”围观的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赔礼?”赵明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后合。“凭你也配?!”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
“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也敢让本郡主赔礼?!”她放下帘子,声音带着施舍般的傲慢。
“不识抬举的东西!”“走!”“站住!”一声清冷的断喝从身后响起!声音如寒冰裂帛!
我猛地回头。是谢珩!“是世子!”“谢世子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围观的人更兴奋了。他撑着一把素青油纸伞,不知何时站在雨里。
一身天青色云锦暗纹常服,身姿如孤松修竹。雨水顺着伞沿滑落,在他脚边溅开水花。
他看着赵明曦的马车,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那双总看着我的眼睛,此刻冷若冰霜。
“谢世子?”赵明曦再次掀开车帘。看到谢珩,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然后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她扬起精致的下巴,带着骄矜的挑衅。“怎么?”“要替你这位寄人篱下的'妹妹'出头?
”“连身好衣裳都没有的'妹妹'?”她故意咬重了“妹妹”二字。
“嘶——”“郡主这话说得……”“世子会怎么做?”围观者屏住呼吸。“赔礼。
”谢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向昭昭道歉。”“什么?!”“世子让郡主道歉?!”“这……”人群哗然。“我若不呢?
”赵明曦挑眉,红唇微翘。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你待如何?”“为了她,
与我镇南王府为难?”声音里满是威胁。“那便试试。”谢珩上前一步。
雨水打湿了他天青色的袍角,他浑然未觉。目光如刀刃般刺向赵明曦。
“我靖国公府的人——”“纵然只是寄居的客人——”“也容不得外人轻贱半分!
”他刻意加重了“外人”二字。如雷霆炸响!“天哪!
”“世子这是……”“要和镇南王府翻脸?”围观者目瞪口呆。雨声淅沥,
两人隔着雨水对峙。空气仿佛凝固了。赵明曦脸上的骄矜有些挂不住。眼底闪过一丝羞恼。
我冻得微微发抖,轻轻扯了扯谢珩被雨水沾湿的衣袖。
“珩哥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算了,我们走吧。”他侧头看我。
冰冷的眉宇在触及我满身泥泞、冻得发白的脸时,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傻昭昭。
”他低叹一声,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然后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尚且干燥的外袍。
不由分说地罩在我沾满污泥的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世子这是……”“对沈姑娘真好啊……”“嘘,小声点!”围观者小声议论着。
那瞬间的温暖,几乎让我落下泪来。然后,他不再看脸色铁青的赵明曦。一手稳稳撑着伞,
一手牵起我的手。转身。将我带离这片令人窒息的泥泞与屈辱。身后,
赵明曦那怨毒的目光死死钉在我的背上。几乎要灼出两个洞来。
“这……”“世子就这么走了?”“郡主的脸色好难看……”围观的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午后,我在偏院那间供奉着父母灵位的小佛堂里抄写《心经》,试图平复心绪。檀香袅袅,
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谢珩身边最得力的长随长顺恭敬地候在门外:“沈姑娘,
世子请您去水榭品茶,说是新得了上好的雨前龙井。”指尖微顿,墨迹在宣纸上洇开一小团,
如同心中的不安。我放下笔,净了手,随他前往沿着熟悉的抄手游廊走去,
两旁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被雨水打落些许,凋落在青石板上,就像我破碎的心情。
还未走近水榭,便已听到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又张扬。透过窗棂望去,水榭中,
谢珩一身月白常服,正坐在铺着锦垫的石凳上,姿态闲雅地烹着茶。他身旁,
那抹火红的身影异常刺眼——赵明曦。她侧着身子,一手支颐,不知说了什么俏皮话,
竟惹得谢珩素来清冷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却真实存在的笑意。那抹笑意,
像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多久了?他有多久未曾对我这样笑过?
压下翻涌的情绪,我踏入水榭。赵明曦先看到我,立刻扬起明媚的笑脸,
热情地迎上来:“沈妹妹可算来了!方才还同阿珩说起你呢,怕你淋了雨着凉。
”她极其自然地伸手挽住我的手臂,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
仿佛我们是相识多年的闺中密友。那声“阿珩”,更是亲昵得刺耳。谢珩抬眼看我,
眼神平静无波,像看着一件寻常的摆设:“昭昭,坐。这是嘉宁郡主。
”他指了指赵明曦旁边的位置,语气淡得如同陌生人。我心里一凉。从前他唤我“昭昭”时,
声音里总带着宠溺。“见过郡主。”我依礼屈膝,声音有些干涩。“哎呀,快别多礼了!
”赵明曦拉着我在她身边坐下,笑语嫣然,“我与阿珩一见如故,甚是投缘,
以后就是好朋友了。沈妹妹既然是阿珩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她说着,
竟伸出涂着蔻丹的手,学着谢珩往日那般亲昵的姿态,径直朝我的发顶抚来。
一股浓烈的蔷薇露香气袭来,带着侵略性。我几乎是本能地偏头躲开。这个动作,
曾是谢珩专属的亲昵,我不愿被他人染指,尤其不愿是她。
谢珩的目光淡淡扫过我躲避的动作,眸中闪过一丝什么,但转瞬即逝。并未出言阻止或解释,
只将一盏刚沏好的、碧色澄澈的茶汤推到我面前,语气平淡无波:“尝尝,今年的新茶。
”那茶汤碧绿,香气清幽,入口却是从未有过的苦涩,苦得我几乎想要落泪。
这苦味一直蔓延到心底,就像我此刻的心境。原来,连茶都知道我的难堪。
谢珩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已经转向赵明曦。"明曦觉得如何?
"他的声音里竟带着几分在意。"自然是极好的!"赵明曦娇笑着,端起茶盏。
故意做出品茗的优雅姿态。"阿珩亲手烹的茶,就是不一样。""比宫中御茶还要香呢。
"她说着,眼角余光扫向我。带着炫耀般的得意。"世子手艺精湛。"我低声附和,
声音有些飘忽。"昭昭,你脸色不太好。"谢珩忽然开口,眉头微蹙。"是不是身体不适?
"他的关心来得突然,让我心头一暖。刚要开口,赵明曦却抢先说道:"哎呀,
沈妹妹该不会是被雨淋着了吧?""我就说嘛,女子家家的,要多保重身子。""不像我,
从小习武,身子骨结实着呢。"她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脯。炫耀着自己健康的体魄。
"我无碍。"我强撑着说道,不愿在她面前示弱。"只是有些乏了。""那便早些回去歇息。
"谢珩的语气又恢复了淡漠。仿佛刚才的关心只是例行公事。"明曦难得来府中,
我陪她四处走走。"我的心又是一沉。"是,昭昭告退。"我起身行礼,转身欲走。"等等。
"赵明曦忽然叫住我。"沈妹妹,你的发髻有些乱了。"她起身走到我身后。
不由分说地伸手理我的发髻。"让我来帮你整理整理。"她的手指在我发间穿梭。
力道有些重,故意弄疼我。"郡主客气了。"我咬着牙忍住,声音有些颤抖。"哪里客气,
我们都是姐妹嘛。"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声音小得只有我能听见:"记住你的身份,
寄人篱下的孤女。""别妄想不该妄想的。"我浑身一僵。谢珩就坐在不远处,
却对这一切浑然未觉。只是优雅地品着茶,眼神飘向远处的湖面。"好了。
"赵明曦拍拍我的肩膀,笑容明媚。"这样就整齐多了。""多谢郡主。"我勉强应道,
声音有些哽咽。转身离开时,听到身后赵明曦娇滴滴的声音:"阿珩,
我们去看看那边的牡丹吧。""听说开得正好呢。""好。"谢珩的回答简短,却带着纵容。
我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水榭。夜幕降临,我独自坐在桌案前。烛火摇曳,
照着满桌的《女诫》。"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姑娘,世子来了。
"翠儿的声音有些紧张。我心头一跳,连忙起身。"请世子进来。"谢珩一身深蓝常服,
踏进房门。烛光下,他的面容依旧清俊如玉。但眉宇间带着几分疏离。"昭昭。
"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复往日的温和。"听翠儿说你身子不适?""并无大碍。
"我垂眸回答,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有些乏累。""那便好。"他点点头,
目光扫过桌案上的书册。"在读《女诫》?""是。"我轻声应道。"温故而知新。""嗯。
"他的语气更加淡漠了。"班昭所著,教女子守礼知分。""确该多读。"这话里有话,
我听得出来。心头一阵刺痛。房中陷入沉默,气氛尴尬而压抑。
"珩哥哥..."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今日在水榭...""昭昭。"他打断了我,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明曦是镇南王府的郡主。""身份尊贵,性情率真。
""你不该对她无礼。"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只是...""她方才还为今日之事向我道歉。"他继续说道,语气越发冷淡。
"说是担心你误会了什么。""她心地善良,不愿你因此不快。"我苦笑一声。善良?
那个在我耳边恶毒威胁的女人?"昭昭,你在靖国公府多年。"谢珩背着手,
语气如长辈训诫晚辈。"该明白什么是本分。""明曦是客人,是郡主。
""你不过是..."他停住了,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我明白。"我低声说道,声音几不可闻。"世子教训得是。""你明白就好。
"他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明日明曦还要来府中。""我带她去后山踏青。
""你便不必跟着了。"这话如雷轰顶。后山踏青,那是我们从小的约定。每年春日,
他都会带我去那里。看漫山桃花,听鸟语花香。如今,他要带别的女子去了。"是。
"我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昭昭遵命。""嗯。"他点点头,大步离开。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我再也忍不住,跌坐在椅子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姑娘!"翠儿冲进来,看到我哭得梨花带雨。"您这是怎么了?""世子欺负您了?
""没有。"我擦干眼泪,声音哽咽。"他没有欺负我。""是我...是我不知好歹。
""妄想了不该妄想的。"翠儿听得一头雾水。但看我哭得伤心,也跟着红了眼圈。"姑娘,
您别哭了。""身子要紧啊。"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从今日起,我该认清现实了。
谢珩不再是我的珩哥哥。他是靖国公府的世子。而我,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我们之间,
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夜更深了,烛火摇摇欲坠。我独自坐在黑暗中。心如死灰。
3靖国公府老夫人笃信佛法,府中常有高僧讲经。这日,
赵明曦手捧一串油光水亮的紫檀佛珠,眼中闪着得意的光芒,快步走向老夫人。“老夫人!
您快瞧瞧这个!”她声音娇脆,像个献宝的孩子。“这佛珠可是难得的珍品呢!
”丫鬟们窃窃私语:“哇,好漂亮的佛珠!”“郡主真是有心!”“看起来就很值钱!
”赵明曦得意地扬起下巴:“您看这光泽,油润生光!”她凑近老夫人:“凑近了闻,
还有股子沁人心脾的檀香呢!”“最是养心凝神了!”“明曦想着您日日礼佛,
这宝贝正该孝敬您!”老夫人眼睛一亮,拿起佛珠爱不释手地捻动着。“郡主真是有心了!
”“这般品相,确是难得!”她目光扫向坐在下首誊抄经卷的我。“昭丫头,
你不是也常去大相国寺上香么?”“跟着寺里的师父也识得些好东西!”“来,你给看看,
郡主这佛珠如何?”丫鬟们都看向我:“沈姑娘也懂这些?”“她确实常去寺里!
”“这下有好戏看了!”我放下手中狼毫,抬眸看向那串佛珠。
紫檀木特有的深紫色泽在光线下流转,确实诱人。但我仔细观察,眉头微微蹙起。
这光泽……太过刺眼了些。我起身,恭敬地福了一礼。“回老夫人,紫檀木性坚重,
纹理细腻。”“香气醇厚悠长,素有'木中帝王'之称。”“佩戴把玩,确能定心安神,
滋养气血。”赵明曦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已经听到了夸赞。但我顿了顿,
目光落在佛珠过于鲜亮的光泽上。空气中那缕刻意浓郁的香气让我微微皱眉。
“只是……”丫鬟们屏住呼吸:“只是什么?”“沈姑娘要说什么?”“该不会有问题吧?
”“香气也有些冲鼻。”我的声音清晰平静。“倒像是新伐的檀木,用香料刻意熏蒸过,
以求速成。”“失了天然本味和岁月的沉淀。”“长期佩戴,恐非但无益,
反易令人心浮气躁,难以真正静心。”水榭内瞬间落针可闻。丫鬟们目瞪口呆:“什么?!
”“假的?!”“郡主的佛珠是假的?!”“天哪!这……”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赵明曦那张明艳的脸,笑容一寸寸皲裂。眼底先是难以置信的错愕。
随即翻涌起被当众揭穿的羞愤和一丝如毒蛇般的阴鸷。“沈昭!”她猛地站起,
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如同被踩中尾巴的猫。“你放肆!你懂什么?!
”丫鬟们吓得后退:“郡主发火了!”“这下糟了!
”“沈姑娘怎么敢……”“这分明是我父王特意从南诏国寻来的百年老料!”赵明曦指着我,
手都在颤抖。“请高僧开过光的珍品!”“你一个寄人篱下、连像样首饰都没有的孤女!
”“也敢在此信口雌黄!”“污蔑本郡主?!”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丫鬟们窃窃私语:“郡主这话说得……”“太难听了!”“沈姑娘也是为了老夫人好啊!
”我静静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垂眸,声音更加平静。“昭昭只是实话实说。
”“若郡主觉得有误,大可请府中其他识货的师父再看看。”我抬眸,直视她的眼睛。
“或者……”“郡主可将此珠送到大相国寺,请老方丈鉴定一番?
”赵明曦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恍然大悟:“对啊!去大相国寺鉴定!”“老方丈最是公正!
”“如果是真的,郡主怕什么?”“明曦!”谢珩沉声低喝,带着薄怒。
丫鬟们立刻噤声:“世子来了!”“这下怎么办?”“世子会护着谁?”他看向我,
眉头紧锁。眼神复杂难辨,有责备,有不解。似乎还有一丝被冒犯的不悦。“沈昭”,
不得无礼!”“郡主一片拳拳孝心,岂容你在此妄加置评!”“凭白惹老夫人不快?
”他刻意强调了“妄加置评”和“惹老夫人不快”。将我的质疑定性为无礼和扫兴。
丫鬟们失望地摇头:“唉,
世子还是护着郡主……”“沈姑娘说得明明有道理……”“可惜了……”我心中苦笑。
他唤她“明曦”,却连名带姓地叫我“沈昭”。他信她的“珍品”,斥责我的“无礼”。
“是昭昭失言。”我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情绪。起身,对着主位深深福礼。
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见识浅薄,请老夫人、郡主恕罪。
”丫鬟们叹息:“唉……”“沈姑娘太委屈了……”“明明是好心……”转身离开水榭时,
我脊背挺得笔直。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身后传来赵明曦得意的轻笑声。
还有谢珩低声的安慰:“明曦莫要在意,昭昭她……”他的话没有说完。
但那语气中的护短和偏袒,已经说明了一切。
:“世子太偏心了……”“沈姑娘多识货啊……”“可惜生错了身份……”我步子更快了些。
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4没过几日,赵明曦便以“陪伴老夫人解闷”为由,
堂而皇之地搬进了国公府景致最好的西苑“撷芳园”。她待我愈发“亲厚”,
三不五时就遣丫鬟来请我去她园中“叙话”。“撷芳园”内花团锦簇,陈设奢华。
赵明曦慵懒地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贵妃榻上,纤纤玉指捻起一颗水灵灵的岭南荔枝,剥开,
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昭妹妹,快来尝尝。”她将剥好的荔枝递向我,红唇带笑,
眼神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这可是新贡的'妃子笑',快马加鞭送进京的,甜得很呢!
”她故意停顿一瞬,目光扫过我素淡的衣裳。“你在府里怕是难得尝到吧?
”一旁的丫鬟们偷偷交换着眼色。
有人小声嘀咕:“这荔枝一颗就要二两银子呢…”另一个丫鬟瞪了她一眼:“嘘!别乱说话!
”“谢郡主厚爱。”我端坐一旁,并未去接那荔枝。金丝楠木几上摆着的琉璃盏里,
鲜红的荔枝堆得像小山。赵明曦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将荔枝送入檀口,汁水染红了她的指尖,
更添几分艳色。“阿珩总说,他待你如同亲妹。”她慢悠悠地咽下果肉,
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嫉恨。“那以后,
你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了。”“妹妹年纪也不小了,
若是有什么心事…”“譬如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可要同姐姐说呀?”“姐姐帮你参详参详?
”她刻意拖长了“如同亲妹”四个字,字字诛心。丫鬟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空气仿佛凝固了。如同亲妹?这四个字,狠狠烫在我心上。那些年他教我写字时手指的温度,
策马同行时耳边掠过的风声,被人欺负时他挡在身前的背影.......一幕幕闪过,
最终定格在他斥责我“无礼”时的眼神。原来,在他心里,那些过往,都只是“待如亲妹”?
我抬眼看向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无波。“郡主说笑了。”“昭昭自知身份,不敢高攀。
”“姻缘之事,更不敢劳烦郡主费心。”声音带着疏离。“什么高攀不高攀的!
”赵明曦柳眉倒竖,佯装生气地站起身。她走到我面前,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
猝不及防地抚上我的脸颊!“妹妹这张脸,生得可真是我见犹怜,清丽脱俗。”她凑得极近,
呼吸几乎喷在我的脸上。眼神里的嫉恨几乎要溢出来。“难怪…能让他记挂那么多年,
连我这个郡主都比下去呢…”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恶意。丫鬟们都吓得瑟瑟发抖。
有人偷偷往后退了几步。她忽然收回手,红唇勾起恶毒的嘴角。“不过,沈妹妹可要记住了。
”“阿珩再怎么护着你,你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而我,是镇南王府的掌上明珠,
是未来的世子夫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别不自量力。”我猛地偏头甩开她的手,
脸色煞白。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脸,我忽然笑了。
“郡主说得对。”“昭昭确实应该识时务。”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寒意。“只是不知,
郡主可曾想过?”“若是有朝一日,珩哥哥知道了真相…”“他会如何看待,
这份所谓的'情深'?”赵明曦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得意的笑容。
“真相?什么真相?”“沈妹妹莫不是在说梦话?”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我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是与不是,时间会证明一切。”“郡主费尽心思搬进府中,
想必也是为了离某人更近一些吧?”“只是不知,强扭的瓜,可甜得了?”赵明曦脸色骤变,
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你——”“昭昭告退了。”我不再看她扭曲的脸色,
转身径直朝门外走去。身后传来她恼羞成怒的声音。“沈昭!你给我站住!”我脚步未停,
反而走得更快了些。走出撷芳园,迎面吹来一阵春风。带着园中花香,
却怎么也驱不散心头的阴霾。谢珩的话在耳边回响:“待如亲妹。”我苦笑一声。
原来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在他眼里,竟只是兄妹情深。那我这些年的心意,
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正想着,前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抬头一看,正是谢珩。
他一身月白长袍,清贵如仙。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温和。“昭昭,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可是明曦招待不周?”听到“明曦”二字,我心中一刺。他叫她明曦,叫我昭昭。
看似亲近,实则天差地别。“郡主很好。”我强颜欢笑,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
“只是昭昭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谢珩点点头,伸手想要抚摸我的头顶。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动作。我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珩哥哥,昭昭已经长大了。
”“这样…不太合适。”谢珩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昭昭,你怎么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摇摇头,强撑着笑容。“没有,昭昭只是…”我深吸一口气,
鼓起勇气说道。“只是觉得,昭昭也该成家了。”“不能总是依靠珩哥哥的照拂。
”谢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胡说什么?”“你还小,成什么家?”“再说,有我在,
谁敢轻慢于你?”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他的关心是真的。
但也仅仅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心。“珩哥哥,昭昭真的长大了。”“有些事,
昭昭需要自己面对。”说完,我不再看他复杂的表情。匆匆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昭昭!”我脚步未停,反而走得更快。有些话,说出来就收不回了。
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5赵明曦的“照拂”如影随形,避无可避。
今日是江南织造新贡的、寸锦寸金的浮光锦,明日是宫中御赐的、精巧绝伦的玫瑰酥。拒绝,
只会引来她更夸张的“关心”和谢珩不悦的目光。这日,她又带着两个丫鬟,
亲自捧了两匹流光溢彩蜀锦来到我的小院。“妹妹快瞧瞧!”她声音热络,
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这可是今年蜀地最顶级的'霓霞锦'!”“你看这光泽,
这手感!”“裁两身新衣,中秋宫宴上穿,定能艳惊四座!”她故意停顿一下,
眼神暧昧地一笑。“说不定…还能觅得如意郎君呢!
”她的目光在我和院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谢珩的院子就在不远处。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烦恶。“郡主美意,昭昭心领。”“只是无功不受禄,如此贵重之物,
昭昭实在不敢收。”“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她不由分说,冲身后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
“还愣着干什么?给沈妹妹送过去啊!”大丫鬟连忙将沉甸甸的锦缎往我怀里塞。
“阿珩特意叮嘱了,让我好生照拂你。”“几匹料子罢了,算不得什么!”她眼神一厉,
声音带着威胁。“妹妹莫不是…瞧不上姐姐的心意?”那锦缎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我再次后退一步,避开那灼人的华光。
从袖中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洗得发白的素色旧荷包。解开系绳,
里面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偷偷做绣活攒下的全部家当。几颗小小的、成色普通的银锞子。
还有一支母亲留下的、样式最简单的素银梅花簪。“郡主。”我将荷包递到她面前,
目光坦然。“这些,权当是昭昭回赠郡主往日馈赠。”“虽微薄寒酸,却是昭昭一片心意。
”“亦是昭昭能力所及。”“请郡主收下。”我刻意强调了“能力所及”和“心意”。
赵明曦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如同面具碎裂。她死死盯着那寒酸得可怜的荷包。
眼中先是难以置信的错愕。随即被轻蔑和羞辱取代!“沈昭!”她声音尖利得破了音。
“你竟敢拿这些破烂来羞辱本郡主?!”她猛地抬手,用尽力气狠狠一挥!“啪!
”荷包被狠狠打飞!银锞子如同断线的珠子,四散滚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那支素银簪子更是“叮”的一声脆响。跌落在地,簪头的梅花微微变形。“天哪!
郡主这是…”一个小丫鬟惊呼出声。“嘘!别乱说话!”另一个丫鬟赶紧捂住她的嘴。
“这…这可怎么办啊…”“沈姑娘的东西都…”她们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我站在原地,
看着散落一地的银锞子。看着那支承载着母亲唯一念想的簪子。我缓缓弯下腰。
无视赵明曦喷火的目光。无视周围鄙夷的眼神。将一颗颗银锞子拾起。“她这是在干什么?
”“还要捡那些破烂?”丫鬟们窃窃私语。最后,我才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支变形的梅花簪。
紧紧握在手心。“昭昭不敢羞辱郡主。”我直起身,迎上她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
声音清晰得如同冰珠落玉盘。一字一句砸在地上。“昭昭只是想告诉郡主。”“人情债,
我还得起。”“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沈昭,不、稀、罕!”“呵!”赵明曦怒极反笑,
胸膛剧烈起伏。她一步步逼近我。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你喜欢谢珩,
对吧?”她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像要挖出我的心。我握紧了手中的簪子。
尖锐的一端几乎刺破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痛。“是。”我坦然承认,毫无畏惧地回视她。
“真巧!”她红唇勾起一抹艳丽又残忍的嘴角。“本郡主也看上了他。”“你说,
若是我赵明曦想要的东西。”“凭你这点微末的情意,卑贱的身份。”“拿什么跟我争?
”“嗯?”她最后一个“嗯”字拖得长长的。充满了轻蔑和志在必得。
我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脸,忽然笑了。那笑容清淡如水,却带着一丝让人心惊的寒意。
“郡主说得对。”“我确实卑贱,确实微末。”“可是郡主,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我缓缓上前一步。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字字如刀。“若是珩哥哥真的在意我。
“郡主费尽心思,又能得到什么?”赵明曦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襟,神情淡然。“只是忽然想起。
”“昨日珩哥哥路过我院子时,特意问了一句…”“'昭昭可还习惯郡主的照拂?
'”“我当时只说了句'挺好的'。”“他便皱眉道…”“'若有不妥,尽管告诉我。
'”我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郡主觉得,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明曦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撒谎!”“是与不是,郡主大可去问珩哥哥。
”我淡淡一笑,将手中的梅花簪小心收好。“不过郡主要记得。
”“问的时候别提起今日的事。”“毕竟…”我看了看地上那匹华美的霓霞锦。
又看看她扭曲的脸色。“若是让珩哥哥知道。
”“郡主在他'特意叮嘱照拂'的人面前…”“做了什么。”“恐怕就不太好了。
”赵明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你敢威胁我?”“不敢。”我福了一礼,
神情恭敬。“昭昭只是提醒郡主。”“凡事留一线。”“毕竟郡主也说了,
要在这府中长住的。”“日子还长着呢。”说完,我不再看她铁青的脸色。转身走向屋内。
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响起,清脆而坚定。身后传来她压抑的怒吼声。“沈昭!你给我等着!
”6我脚步未停,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推开房门的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
赵明曦正站在院中,被两个丫鬟搀扶着。那张向来明艳张扬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恶鬼。
而那匹华美的霓霞锦,还静静躺在地上。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表面华美,内里却肮脏不堪。我轻轻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屋内很安静,
只有炭火轻微的噼啪声。我走到妆台前,打开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
里面放着母亲留下的几样遗物。那支刚才被摔变形的梅花簪,静静躺在最上层。
我小心地将它放回原位。指尖轻抚过那道细微的痕迹。“母亲,女儿今日没有给您丢脸。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丫鬟们慌张的声音。"郡主,您慢点!""小心台阶!
"我透过窗棂的缝隙往外看。赵明曦正气急败坏地往外走。那匹霓霞锦被她踢到一边。
华美的锦缎沾了泥土,再不复刚才的光彩。"都是废物!"她冲着丫鬟们发火。
"连个贱丫头都收拾不了!""回去都给我跪着!"丫鬟们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
"是…是…郡主息怒…""都怪奴婢们没用…"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我轻笑一声。
这才刚刚开始呢。赵明曦,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我重新坐回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面铜镜。
镜中的女子,眉目清秀,神色平静。再不是三年前那个怯懦的小姑娘了。"咚咚咚。
"门外传来轻柔的敲门声。"**,是云舒。""进来吧。"云舒推门而入,
手里端着一盏热茶。"**,刚才的动静…"她欲言又止,眼中带着担忧。"没事。
"我接过茶盏,轻抿一口。"不过是一出好戏罢了。""**…"云舒咬了咬唇。
"那位郡主,看起来不太好惹。""您要小心些。"我放下茶盏,看向窗外。夕阳西下,
将整个院子染成金黄色。"云舒,你可知道什么叫'兔子急了也咬人'?"云舒摇摇头。
"不知道。""就是说,再温顺的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反击。"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何况,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兔子。"云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得是。""对了,
**。""刚才有个小厮来传话。""说是世子爷要见您。"我的手微微一顿。
"他说什么时候?""就现在。""在他的书房等您。"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裳。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云舒退下后,我又照了照镜子。确认没有什么不妥,
这才推门而出。从我的院子到谢珩的书房,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两侧种着竹子,
此时正是傍晚。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我一步步走着,心情却异常平静。该来的,
总是要来的。书房的门半开着。里面传来淡淡的墨香。我在门外停下脚步。"珩哥哥,
昭昭来了。""进来吧。"谢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不出喜怒。我推门而入。
他正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支毛笔。面前摊着一张宣纸,上面写了几个字。听到脚步声,
他抬起头来。那双深邃的眸子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坐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我走过去坐下,背脊挺直。"珩哥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他放下笔,看着我。"明曦刚才来找我了。""说你们之间有些…误会。"我心中冷笑,
面上却不动声色。"哦?郡主怎么说?""她说给你送了些料子,你不肯收。
""还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他皱了皱眉。"昭昭,明曦是客人。
""而且她是为了照顾你才搬进府里的。""你这样做,让我很为难。"我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我曾经倾心相爱的男人。此刻正在为了另一个女人责备我。"珩哥哥觉得,是昭昭的错?
""我没有说是你的错。"他的语气有些急躁。"但是明曦毕竟是郡主。
""你应该给她一些面子。""面子?"我轻笑一声。"那昭昭的面子呢?
""她当着丫鬟们的面,把我的东西打翻在地。""这就是郡主的风范?"谢珩一愣。
"她打翻了你的东西?""不止如此。"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她还说,要让我识时务。
""说我卑贱,配不上某些人。""珩哥哥觉得,她说得对吗?"他的脸色变了变。
"她真的这么说?""句句属实。"我看着他的眼睛。"不信的话,
珩哥哥可以去问那些丫鬟。""她们都听见了。"谢珩沉默了片刻。"或许…是有些误会。
""我会跟她说的。""误会?"我摇摇头。"珩哥哥,有些事情不是误会。""是人心。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转身往外走。"昭昭只是想提醒珩哥哥一句。
""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千万别被蒙蔽了双眼。""昭昭!"他在身后叫我。
我脚步未停。"珩哥哥,昭昭累了。""想回去休息了。"推开书房的门,
外面已经华灯初上。整个国公府灯火通明,一片繁华景象。可我的心,却比这夜色还要冷。
谢珩啊谢珩。你可知道,你今日的每一句话。都在将我们之间的情分,一点点斩断。
7中秋宫宴,设在皇家御苑“清漪园”。勋贵云集,珠翠环绕,一派盛世繁华。
谢珩作为国公府世子,需陪同身份尊贵的嘉宁郡主应酬各方权贵、宗室子弟。
我独自坐在最角落的席位,面前精美的菜肴如同摆设。
看着他们如同璧人般穿梭在衣香鬓影之中。赵明曦一身用那“霓霞锦”裁制的宫装,
在灯火下流光溢彩,环佩叮当,宛如九天神女。谢珩在她身侧,虽神色清冷,
却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目光偶尔扫过她时,带着近乎默认的护持。
每当有世家子弟试图靠近赵明曦,他便会不着痕迹地侧身,挡在她前方半步。丝竹声悠扬,
舞姬们水袖翻飞,翩跹若仙。我低头抿着杯中微涩的菊花酿,
试图隔绝周遭的喧嚣和那刺眼的一幕。“沈妹妹,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多无趣呀!
”赵明曦带着笑意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不知何时,她已摆脱了簇拥的人群,
巧笑倩兮地站在我面前。“陪我去湖边透透气可好?”“听说那边临水的'揽月台',
能看见最美的月亮,倒映在湖心。”她声音不小,带着刻意的亲昵和不容拒绝。
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哎呀,郡主竟亲自来邀沈姑娘?”“这可真是破天荒的事儿啊。
”“看这架势,怕是有好戏看了。”围观的贵女们窃窃私语,眼中满是看热闹的兴奋。
众目睽睽之下,我若拒绝,便是当众下她的面子。更是打靖国公府和镇南王府的脸。
谢珩也走了过来,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淡淡的警告?
他薄唇微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我放下酒杯,指尖冰凉。“郡主相邀,昭昭荣幸。
”我起身,声音平静无波。沿着灯火通明的九曲回廊走向湖边,越走越僻静。
湖风带着水汽吹来,带着深秋的寒意。赵明曦步履轻盈,走在前面,火红的披风在风中翻飞。
“沈妹妹,你说这月色美不美?”“我最喜欢这样的夜晚了,安静得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回头看我,眼中闪过一道幽光。终于走到临水的“揽月台”,此处果然清幽。
月光洒在深不见底的湖面上,波光粼粼。赵明曦走到最靠近水边的汉白玉栏杆处,
扶着雕花的石柱,眺望湖心。“真美啊,就像传说中的仙境一样。”“沈妹妹,你也来看看?
小说《靖国公府弃女,她杀回来了》 靖国公府弃女,她杀回来了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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