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为王：情感共鸣瘫痪系统 笔渐 著

社会以“痛苦指数”衡量价值和分配资源。身为“痛感师”的林烬，

靠承受他人痛苦换取生存点数。直到遇见为救妹妹主动承受千倍痛苦的简萤。

“她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容器’。”系统冰冷宣告。

当简萤被选为承载全民痛苦的“终极容器”，林烬潜入系统核心。

他死死抱住剧烈抽搐的她：“听着，想她！想阳光！想冰淇淋融化在舌尖的甜！

”痛苦指数狂飙破表——系统突然死机。

检测到……无法解析的……情感共鸣……优先级超越……痛苦……”1这单痛感超标了喂！

空气里是消毒水和金属冷却液混合的、永不消散的冰冷气味。

林烬把自己摔进“痛感承接舱”冰冷的合金座椅里，像块被随意丢弃的破布。舱内狭窄，

惨白的光线刺得人眼睛发涩，头顶换气扇发出有气无力的嗡鸣，跟他此刻的状态半斤八两。

“操……”他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后槽牙咬得发紧。上一单是个“工伤模拟”，

客户是个倒霉的建筑工人，从三楼摔下来，左腿粉碎性骨折的痛感被精准复刻，

百分百传递到了林烬的神经末梢。那瞬间骨头碎裂、肌肉撕裂的剧痛和随之而来的冰冷绝望，

现在还像跗骨之蛆，缠着他的骨头缝。生存点数账户里可怜巴巴的数字跳了一下，

多了150点。这点数够他买三天最廉价的营养膏，

或者支付他这鸽子笼一样狭小的出租舱位两天的租金。在“痛苦即货币”的世界里，

他就是个靠卖痛换口粮的底层耗材，官方名称——“痛感师”。好听点叫情绪管道工，

难听点，就是人形沙包。“叮——新订单！编号D-742，客户匿名，

痛感类型：混合型（生理+心理），强度预估：高，承接倍率：1.0倍标准。

承接倒计时：30秒。”冰冷的电子女声在狭小的舱内响起，毫无波澜。林烬眼皮都懒得抬，

对着舱内简陋的麦克风有气无力地骂：“高你大爷！老猫，又是你丫的搞鬼吧？老子刚下工，

骨头还散着呢！就不能让我喘口气？”舱内通讯屏滋啦闪了一下，

浮现出一张胡子拉碴、眼袋快垂到嘴角的油腻胖脸。是派单员老猫，叼着根电子烟，

烟雾缭绕。“少废话，烬哥！”老猫的声音带着熬夜过度的沙哑和一种看透生死的麻木，

“有单子接就不错了！现在外面多少人排着队等着卖痛呢！嫌强度高？行啊，

我这就转给隔壁‘铁肺’老王，人家巴不得接点狠的，攒钱换副新合金膝盖！

”老猫作势就要去戳他面前的屏幕。“别别别！”林烬瞬间坐直，

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猫哥！亲哥！我接！我接还不行吗？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1.0就1.0，总比饿死强！”他手指飞快地在控制面板上划过，确认承接。

1.0倍标准痛感，意味着他得完整承受客户经历过的痛苦，没有折扣，也没有加成。

纯粹是辛苦钱。“这才对嘛！”老猫满意地吐了个烟圈，油腻的脸上露出点市侩的笑意，

“放心，这单客户是新手，第一次用系统，估计也就是点小磕小碰或者失恋心碎啥的，

能有多痛？撑死了也就跟牙疼差不多！咬咬牙就过去了，回头点数到账，

哥请你喝杯劣质合成咖啡，提提神！”“滚蛋！你那咖啡喝了怕不是直接提去见阎王！

”林烬没好气地怼回去，一边麻利地戴上布满感应触点的神经连接头盔。

冰冷的金属贴合头皮，细微的电流麻酥酥地窜过，像无数只小虫在爬。他深吸一口气，

闭上眼，身体在座椅里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准备迎接那不知来源、不知形态的“货物”。

舱内柔和的引导光带亮起又熄灭，系统启动的嗡鸣声逐渐拔高，

然后猛地一沉——“痛感链接建立。5…4…3…2…1…承接开始。

”预想中的牙疼或者摔跤的刺痛并没有到来。一股极其阴冷、粘稠的东西，

毫无征兆地、蛮横地撞进了他的意识深处！那不是尖锐的物理伤害，

更像是一种……被整个世界彻底抛弃的、深不见底的绝望。冰冷，窒息，

沉重的黑暗包裹住每一寸意识，拼命往下拖拽。紧接着，

是心脏位置传来一阵剧烈而怪异的绞痛，仿佛有只冰冷的手伸进胸腔，

死死攥住了那颗跳动的器官，狠狠拧转！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伴随着一种血液被瞬间抽干的强烈虚脱感，眼前阵阵发黑。“呃啊——！

”林烬的身体在座椅上猛地弹了一下，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他死死抓住扶手，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牙关咯咯作响。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廉价的合成纤维工作服。

这他妈是新手？这他妈是小磕小碰？！这绝望感和心脏的绞痛……简直像被宣判了绝症晚期，

独自躺在冰冷病房里等死！“老猫！**你大爷！”林烬喉咙里挤出嘶哑的低吼，

对着通讯屏的方向，“这叫新手？！这他妈是哪个王八蛋被老婆绿了十年还得了绝症吧？！

强度绝对标低了！这狗屁系统出错了！”他挣扎着想手动断开链接，但承接一旦开始，

除非客户那边主动终止或系统判定他濒危，否则根本无法单方面退出。通讯屏那头，

老猫油腻的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愕。他看着自己屏幕上疯狂跳动的实时监测数据，

眼珠子瞪得溜圆：“卧…**？！烬哥，等等！数据不对！生理痛感峰值…见鬼了，

怎么还在往上飙？！心理痛苦指数…妈的，这都快冲破‘重度抑郁’阈值了！

这客户什么来头？！系统评估出大BUG了？！”林烬根本没空听老猫的鬼叫。

那股绝望和心脏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堤坝。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狂风暴雨中的小船，随时可能被彻底撕裂、淹没。

他只能拼命蜷缩起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抵抗那无孔不入的冰冷和剧痛，

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林烬觉得自己快要被那黑暗彻底吞噬的时候，那股疯狂肆虐的痛苦和绝望，毫无预兆地，

如同退潮般急速减弱、消失了。“链接中断。订单D-742承接完成。生存点数+152。

”电子音冰冷地宣告。林烬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整个人瘫在冰冷的座椅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又咸又涩。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包裹着他，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妈的…差点…交代在这儿……”他抹了把脸，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舱门“嗤”地一声滑开，外面公共休息区浑浊的空气涌了进来。

一个单薄的身影几乎是踉跄着从对面的承接舱里跌了出来，扶着舱壁才勉强站稳。

林烬下意识地抬眼看去。那是个年轻的女孩，非常瘦，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服，宽大的袖口和裤管显得她更加弱不禁风。

脸色是一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嘴唇干裂没有血色，唯独一双眼睛，很大，

此刻因为刚承受完剧烈的痛苦而蒙着一层生理性的水汽，像受惊的小鹿，但瞳孔深处，

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执拗光芒。她扶着舱壁，急促地喘息着，

每一次吸气都显得很艰难，仿佛那心脏的绞痛还残留着余威。她似乎想立刻离开，

但身体的虚弱让她不得不停下缓口气。林烬的目光和她那双异常明亮又带着痛苦余烬的眼睛，

短暂地碰撞了一下。女孩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飞快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戒备，

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她用力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努力挺直那单薄的脊背，一步一步，

缓慢却异常坚定地，朝着外面生存点数兑换处的方向挪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但目标明确，毫不动摇。林烬看着她瘦削、倔强又透着孤注一掷的背影消失在兑换处拐角，

胸口残留的那丝莫名心悸和刚才心脏被攥紧的剧痛感奇异地重合了。他皱紧了眉头，

手指无意识地按在自己还有些闷痛的左胸位置。2她不要命，可我要点数！“啪！

”一袋沉甸甸的、用劣质透明塑封膜包着的营养膏被林烬粗暴地扔在油腻腻的小圆桌上。

塑封袋里是黏糊糊的土黄色膏体，散发着淡淡的、令人不快的化学合成物的味道。桌子对面，

老猫那张胖脸立刻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两条缝，油腻腻的手迫不及待地伸过来。“嘿！烬哥！

讲究！就知道你够意思！”老猫一把将营养膏捞进怀里，动作麻利地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兄弟我这两天手气背，点数输得底儿掉，全靠你这袋‘土’续命了！”林烬没搭理他，

自顾自拉开破塑料椅坐下，椅子腿在坑洼不平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拿起桌上那杯浑浊的、散发着可疑焦糊味的合成咖啡，皱着眉灌了一大口。

劣质**的**和古怪的味道一起冲上脑门，让他稍微精神了点，

但胸口残留的那丝闷痛和心悸，还有那双燃烧着执拗火焰的眼睛，却顽固地盘踞在脑海。

“少废话，”林烬放下杯子，发出“哐当”一声，“昨天那单，D-742，匿名客户，

女的，瘦得跟麻杆似的那个，查到没？她什么来路？系统是不是真出毛病了？

”老猫正美滋滋地撕开营养膏的包装，闻言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左右张望了一下。这个廉价的公共休息区里人不多，

几个同样满脸疲惫、眼神麻木的痛感师蜷在角落里打盹或者盯着自己账户里可怜的数字发呆。

远处兑换窗口前倒是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老猫压低声音，凑近了些：“烬哥，

你还惦记那事儿呢？不是我说，这浑水咱最好别趟。那妞儿，邪门儿！”“邪门？

”林烬挑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咖啡杯壁。“嗯！”老猫用力点头，

胖脸上的肉跟着颤了颤，“我后来调了后台记录，权限不够，查不到具体身份，

但记录显示……她不是第一次承接了！而且，承接倍率……高得吓人！

”老猫伸出两根胖乎乎的手指，在林烬面前晃了晃，又觉得不够，再张开手掌，五指叉开。

“多少？1.5？2.0？”林烬心头一跳。

高倍率承接意味着承受远超客户实际感受的痛苦，以此换取生存点数加成。

但那是在燃烧自己的神经和生命！“2.0？”老猫嗤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看疯子般的不可思议，“烬哥，格局小了！她最近三单，

承接倍率最低的一次是……5.0倍！最高的一次……操，8.0倍！

而且接的全是‘混合型’或者‘心理重创型’的硬骨头单子！那痛苦指数……啧啧，

换个人上去，早他妈精神崩溃或者痛休克了！”林烬握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5.0倍？

8.0倍？！混合型？心理重创型？！他昨天亲身感受过1.0倍混合型的威力，

那种绝望和心脏绞痛差点把他送走！5.0倍是什么概念？8.0倍又是什么地狱？！

这他妈不是要钱，这是不要命！“她疯了？”林烬的声音干涩。“我看离疯也不远了！

”老猫咂咂嘴，撕下一块营养膏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要么就是欠了高利贷被逼到绝路，

要么就是有什么必须立刻、马上、搞到一大笔点数才能办成的事儿！不然谁这么玩命？

纯纯的自杀式承接！系统居然没判定她异常把她强制下线，也算她命硬！

”必须立刻搞到一大笔点数？林烬脑子里瞬间闪过女孩蜡黄的脸，干裂的嘴唇，

还有那双燃烧着孤注一掷火焰的大眼睛。那眼神里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知道她叫什么吗？”林烬追问。“名字不知道，系统里就一个代号，‘JY-07’。

不过……”老猫神秘兮兮地又凑近点，“我听兑换处的小李提过一嘴，这妞儿每次换到点数，

一分钟都不耽搁，全他妈转到‘圣心基因诊疗中心’去了！一分钱都没给自己留！

你说她图啥？”圣心基因诊疗中心？林烬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城里最顶尖、收费也最恐怖的基因疾病治疗机构。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就在这时，

休息区入口的金属门“嗤啦”一声滑开。那个单薄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简萤。

她似乎比昨天更憔悴了，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嘴唇白得像纸，走路时脚步虚浮，

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似的。但她依旧努力挺直着那细细的脖颈，径直走向老猫的派单台，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派单光屏，像在寻找猎物的、疲惫不堪却又孤注一掷的幼兽。“猫哥。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沙哑和虚弱，却异常清晰，“今天…有没有高倍率单？

强度越高越好，倍率…能开到最大的那种。”老猫嘴里塞着营养膏，差点噎住。

他瞪大眼睛看着简萤，像看一个活生生的怪物：“我的姑奶奶！你…你还要接？！

还是高倍率？！你不要命了？！”简萤仿佛没听到老猫的惊呼，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光屏上滚动的订单信息上，

那里面偶尔闪过一两条标着红色警告的高强度、高倍率承接单。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平静：“我没事。我能撑住。请…给我最高倍率的单子。

我要点数，很多很多点数。”林烬坐在几步之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女孩侧脸的线条绷得死紧，下颚骨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那双大眼里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退无可退的绝望和不顾一切。她身体里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

已经绷到了极限，随时可能“嘣”的一声断裂。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攫住了林烬的心脏，

比昨天承受的心脏绞痛更加尖锐，更加复杂。是同情？是愤怒？

还是看到了某种熟悉的、被世界碾碎前的影子？他说不清。就在简萤伸出手，

颤抖着指尖要去点选一条标注着“预估强度：极高，

承接倍率上限：7.0倍”的混合型心理创伤订单时——“等等！”林烬猛地站起身，

塑料椅子被他带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噪音，引得休息区里寥寥几人都看了过来。

他几步冲到派单台前，高大的身影挡在了简萤和光屏之间。

简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后缩半步，

那双带着血丝的大眼睛警惕地抬起，看向林烬，里面充满了戒备和疑惑。她认出了他，

昨天承接舱对面那个男人。林烬没看她，目光锐利地刺向老猫，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老猫！把‘矿洞塌陷模拟’那单调出来！倍率给我锁死最低，

0.8倍！”老猫一愣：“啊？烬哥，那单…那单可是纯物理极痛！

断腿断胳膊内脏挤压那种！0.8倍也够喝一壶的！而且报酬点数不高啊……”“少啰嗦！

调出来！”林烬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老猫看着林烬脸上少有的严肃，

又瞥了一眼旁边瘦弱得风一吹就倒、眼神却倔得要命的简萤，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胖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手指在光屏上飞快操作了几下。“行…行吧。订单K-331，

矿洞塌陷模拟，物理伤害型，强度高，承接倍率：0.8倍。承接倒计时30秒。谁接？

”老猫看向两人。简萤急了，她试图绕过林烬去看光屏：“不！我要高倍率的！

7.0倍那个！我……”她的话没说完，林烬已经闪电般伸出手指，

在光屏上重重按下了“承接确认”键！“滴！订单K-331承接成功。承接者：林烬。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你！”简萤猛地抬头，愤怒和不解瞬间点燃了她的眼睛，

蜡黄的脸上涌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你凭什么抢我的单子？！那是我的点数！

”她像一头被夺走了幼崽的母兽，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尖利颤抖。林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女孩的愤怒和绝望几乎化为实质冲击着他。他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语气又冷又硬，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直白：“凭什么？就凭你接了7.0倍的单子，

大概率撑不过三分钟就得被抬进强制维生舱！到时候你人没了，**妹的诊疗费照样泡汤！

我接这单0.8倍的，点数分你一半！够不够买**妹多活一天？够不够？！

”“妹妹”两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简萤紧绷的神经上。

她所有的愤怒、质问、挣扎，瞬间凝固了。

那双燃烧着火焰的大眼睛里的光芒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像是狂风中的烛火，

然后一点点黯淡下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茫然。挺直的脊背仿佛被抽掉了最后的力气，

微微佝偻下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是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林烬不再看她，

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承接舱。舱门在他身后“嗤”地一声关闭，

隔绝了外面浑浊的空气和女孩那令人窒息的绝望目光。他靠在冰冷的舱壁上，狠狠喘了口气。

妈的，他一定是疯了。0.8倍的矿洞塌陷模拟…骨头被压碎的感觉…**是自找苦吃！

但刚才那女孩的眼神…他甩甩头，想把那双眼睛甩出去。神经连接头盔再次戴上，

冰冷的触感传来。系统提示音响起：“链接建立。订单K-331，矿洞塌陷模拟，

倍率0.8，承接开始。”下一秒，恐怖的重压感从四面八方轰然降临！

仿佛万吨巨石瞬间压垮了脆弱的矿道支柱，沉重的岩石混合着刺鼻的粉尘和血腥味，

蛮横地挤压、碾碎他的双腿、手臂、肋骨！

真实的、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仿佛在耳膜里炸开！肺部被狠狠挤压，氧气被瞬间剥夺，

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濒死的窒息和无边的剧痛！“呃——！”林烬的惨叫声被闷在喉咙里，

身体在座椅上剧烈地抽搐、反弓，像一条离水的鱼在滚烫的砧板上疯狂挣扎。汗水瞬间涌出，

浸透衣衫。公共休息区里，简萤还僵硬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派单台上，

代表林烬承接舱状态的光点疯狂闪烁着刺目的红色，旁边伴随着剧烈波动的生理指标曲线。

老猫看着那疯狂闪烁的红点，又看看旁边像丢了魂一样的简萤，

胖脸上最后一点油滑也消失了，只剩下深深的忧虑。他叹了口气，低声嘟囔：“一个不要命，

一个……他妈的好像也不太想要命了。这世道……”3痛觉同步率爆表？！

“咳…咳咳……”林烬扶着冰冷的金属舱壁，剧烈地咳嗽着，

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仿佛散架重组的骨头，带来一阵阵闷痛。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滴在光洁的地板上。0.8倍的矿洞塌陷模拟，那种被活埋、骨骼寸寸碎裂的窒息感和剧痛，

即使已经结束，残影依旧在神经末梢跳着死亡的舞蹈。他抹了把脸，指尖冰凉。

生存点数账户跳了一下，增加的数字少得可怜。他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这笔“生意”，亏到姥姥家了。推开承接舱门，外面浑浊的空气涌入肺腑。

他下意识地朝派单台方向扫了一眼。空无一人。那个单薄倔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只有老猫坐在台子后面，胖脸皱成一团，对着光屏唉声叹气。林烬心头莫名地沉了一下，

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兑换处走去。果然，在点数转账终端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简萤正低着头，专注地在终端上操作。她的侧脸在终端屏幕的冷光下显得愈发苍白透明，

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像化不开的墨。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动作有些迟滞，带着一种虚弱的笨拙。

林烬沉默地走过去，站在她侧后方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刻意隐藏。

终端屏幕的光清晰地映照出操作界面。林烬看到自己的账户名——“烬”，

后面跟着一串刚刚入账、还热乎的点数数字。然后，他看到简萤的手指没有丝毫犹豫，

点选了“全额转账”。收款方赫然是“圣心基因诊疗中心-简露（基因崩溃症三期）”。

数字清零。转账成功。整个过程快得没有一丝波澜。

简萤盯着屏幕上“转账成功”的绿色提示，肩膀几不可查地松懈了一瞬，随即又绷紧。

她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微微晃了一下，赶紧伸手扶住冰冷的终端机台面才站稳。

她没有回头，仿佛根本不知道或者不在意林烬就在身后。她只是低着头，慢慢地转过身，

像一抹苍白的影子，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朝出口挪去。那背影，

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麻木的绝望。林烬站在原地，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胸口那点闷痛似乎又回来了，还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他点开自己的转账记录，看着那笔刚刚分出去一半、此刻又静静躺在诊疗中心账户里的点数，

屏幕的光映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他对着空气，低声骂了一句：“操。

”日子像是被按下了某种病态的循环键。

林烬开始有意识地拦截那些标注着“高倍率”、“高强度”的危险订单。

他的手法越来越熟练，借口越来越花样百出。“老猫！这单‘心理创伤-至亲离世’的，

倍率7.0？不行！老子刚梦见我太奶了，情绪低落，这单接了怕是要崩，给我锁了！

”“啧，烬哥，你这……”“少废话！旁边那个‘化学灼伤模拟’，倍率1.2的，给我！

”或者：“哎哟**！老猫！我肚子疼！肯定是早上那合成咖啡过期了！快快快，

那单‘分娩模拟’8.0倍的先别派！让开让开，我先接个‘牙髓炎’2.0的缓缓！

”他像个蛮横的强盗，一次次从简萤几乎要点下去的手指前，抢走那些通向地狱的门票。

然后，在她沉默的、带着愤怒和不解的注视下，或是直接无视，

或是硬邦邦甩出一句“点数转你一半，省着点用”，便一头扎进承接舱，

去承受那些次一级、但同样足以让人脱层皮的痛苦。每一次承接结束，

他都能看到她在兑换终端前，将他分过去的点数，

加上她自己承接低倍率单子挣来的微薄点数，一分不剩地，

全部转给“圣心基因诊疗中心-简露（基因崩溃症三期）”。每一次转账成功，

她蜡黄的脸上不会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仿佛永远填不满的空洞。

林烬从不问。简萤也从不解释。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而沉默的默契，

像两条在黑暗泥泞中挣扎的鱼，偶尔的碰撞溅起一点浑浊的水花，随即又陷入更深的死寂。

只有老猫看着林烬账户里日渐缩水的数字和承接单上越来越频繁的“高物理伤害”类型，

胖脸上的忧虑越来越重。这天下午，林烬刚结束一单“高空坠落模拟”（倍率1.5，

模拟了从十楼掉下来全身多处骨折和内脏震伤的痛感），正瘫在休息区的破塑料椅上，

感觉全身骨头都在**。简萤坐在斜对面角落的一张椅子上，低着头，

双手捧着那杯免费供应的温水，小口小口地抿着，像一只极度缺水的小动物。

休息区墙上的公共光屏正播放着官方新闻，女主播妆容精致，

声音甜美得不带一丝人气：“……最新数据显示，本季度社会整体‘痛苦指数’稳中有升，

资源分配效率显著提高！这得益于‘痛苦价值量化系统’的持续优化和广大公民的积极参与！

痛苦，是我们社会前进的基石，是衡量奉献的最高标尺！

让我们为那些默默承受、为整体福祉做出贡献的同胞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呵，

敬意？”林烬扯出一个讥讽的冷笑，声音不大，刚好能让角落里的简萤听到，“能当饭吃？

能当点数使？还是能治好基因崩溃症？”简萤捧着杯子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林烬没看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像是在嘲讽新闻，

又像是在说给她听：“基石？标尺？放他娘的狗屁！这鬼系统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绞肉机！

把人榨干了，丢点残渣，还他妈要你感恩戴德！”他灌了一大口合成咖啡，

劣质的苦涩在舌尖蔓延。简萤依旧沉默。只是握着杯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光屏上那些象征着高效运转的冰冷数据图表和主播公式化的笑脸，

又迅速低下头，盯着杯子里晃动的温水。林烬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胸口那股无名火和闷痛却烧得更旺。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在这时，

公共光屏的画面突然切换！甜美的女主播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红色警告框和急促的警报音效！“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监测到B-7区‘痛感疏导中心’发生大规模痛感共鸣紊乱！疑似系统区域性漏洞！

请该区域所有公民保持镇定，非必要请勿进行痛感交易！疏导中心已启动紧急预案！

痛苦指数监控系统正在全力排查！重复，

请保持镇定……”休息区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抬起头，茫然又带着一丝惊恐地看着光屏。

老猫从派单台后面探出脑袋，胖脸上也满是错愕：“**？B-7区？

那不是富人区边上的疏导中心吗？怎么搞的？”林烬猛地睁开眼，

盯着光屏上闪烁的红色警告和混乱的监控画面片段，眉头紧锁。区域性痛感共鸣紊乱？

这可不是小事！意味着那个区域的痛感师可能同时承受了远超设定倍率的痛苦，

甚至可能引发集体精神崩溃！系统漏洞？他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的简萤。

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脸色比刚才更加惨白，毫无血色。

那双总是带着疲惫和倔强的大眼睛，

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光屏上“痛感共鸣紊乱”那几个刺眼的红字，瞳孔深处仿佛有风暴在凝聚。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捧着水杯的手抖得厉害，水都洒了出来，

溅湿了她洗得发白的裤腿。她的反应…太大了！

远远超过了正常人对一则区域新闻的震惊程度。“你怎么了？”林烬忍不住开口问道，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简萤像是被他的声音惊醒，身体猛地一颤！

她慌乱地低下头，避开林烬探究的目光，手忙脚乱地想把水杯放稳，

动作却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没…没什么。”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我…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她几乎是仓皇地站起身，水杯都忘了拿，

脚步踉跄地、逃也似的冲出了休息区的大门，消失在昏暗的通道里。那背影，

充满了惊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林烬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又看看光屏上依旧闪烁的红色警告和“痛感共鸣紊乱”的字样，

回想简萤刚才那失魂落魄、惊恐万分的反应……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带着致命合理性的念头，

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窜上他的脊背！B-7区的紊乱…会不会和她有关？

和她那种能承受超高倍率痛苦、甚至让系统评估都出错的“异常”体质有关？

系统在“排查”什么？难道是在找她？！一股寒意，瞬间从林烬的脚底直冲头顶。

4系统你丫碰我女人试试？简萤不见了。连续三天，

那个在派单台前执着寻找高倍率订单的单薄身影，

再也没有出现在“痛感疏导中心”这个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气息的底层巢穴里。

连老猫的胖脸上都多了几分不习惯的空白。“怪了，那不要命的小丫头片子，转性了？

”老猫叼着电子烟，手指在油腻的光屏上划拉着，百无聊赖，“该不会是…真撑不住，

倒在哪条阴沟里了吧？”他的语气带着底层人特有的、对生命的麻木揣测。林烬没接话。

他靠在自己的承接舱外，冰冷的金属舱壁抵着后背，也驱不散心头那股沉甸甸的烦躁。

B-7区紊乱事件的新闻热度已经过去，官方最终归咎于“局部服务器过载”，

轻描淡写地翻了篇。但简萤那惊恐逃走的背影，和“痛感共鸣紊乱”那几个血红的字，

像两根冰冷的刺，深深扎在他脑子里。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关他屁事？他拦了她的单，

分了点数给她妹妹，仁至义尽了！她去哪，是死是活，跟他林烬有半毛钱关系？没有！

可那点该死的烦躁，就是挥之不去，甚至在他去兑换处给自己买最便宜的营养膏时，

看到那个空荡荡的、她常站的位置，会变得更加强烈。第四天傍晚，

林烬结束了一单烦人的“慢性神经痛模拟”，捏着又薄下去一点的点数卡，

正打算离开这鬼地方。刚走到通往地面的铁楼梯口，

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帽檐压得极低的人影，像幽灵一样从楼梯拐角的阴影里闪了出来，

拦住了他的去路。林烬脚步一顿，肌肉瞬间绷紧，眼神锐利起来。“烬哥…”来人抬起头，

露出一张苍白瘦削、带着浓浓焦虑的年轻脸庞，是个半大少年，

眼神里透着底层挣扎的痕迹和此刻的惊慌。林烬认得他，

是经常在诊疗中心附近活动、靠跑腿和打探消息换点零碎点数的小鬼，叫阿飞。“阿飞？

你在这堵**嘛？”林烬皱眉，语气不善。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瘫着。

阿飞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注意，才急切地压低声音，语速飞快：“烬哥！

是萤姐！简萤姐出事了！”林烬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那点烦躁瞬间被冰冷的预感取代。他一把抓住阿飞的手臂，

力道大得让少年龇牙咧嘴：“她怎么了？说清楚！”“哎哟…疼疼疼！”阿飞吸着气，

“我…我这两天在诊疗中心那边转悠，想看看能不能接到点跑腿的活…今天下午，

突然来了几辆车！黑色的，没标志，但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车！

下来几个穿着像安保又像研究员的人，戴着墨镜，板着脸，

直接冲进了简萤姐租的那个地下隔间！动静很大！我躲得远，

只听到简萤姐在里面尖叫…好像喊‘别碰我妹妹’！然后…然后他们就把她拖出来了！

塞进车里带走了！简露…简露妹妹还在里面哭喊，声音…声音都快没了！

”阿飞的声音带着恐惧和后怕：“那些人…那些人身上有‘痛苦监察部’的徽记！

我认得那个黑荆棘的图案！烬哥，萤姐是不是…是不是被‘荆棘’抓走了？

他们抓她干什么啊？”痛苦监察部！黑荆棘！林烬脑子里“嗡”的一声！

官方最神秘也最令人畏惧的部门，

专门处理与“痛苦指数系统”相关的异常事件和“不稳定因素”！落到他们手里的人，

基本没有能完整回来的！为什么抓简萤？答案几乎呼之欲出！B-7区的紊乱！

她的异常承受能力！系统把她判定为“不稳定因素”了！

还有那句“别碰我妹妹”……林烬的心瞬间沉到了冰窟窿底！简露！他们用简露威胁她！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席卷了林烬的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倒流！“他们把她带去哪了？！”林烬的声音嘶哑，

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狠厉。“我…我不知道！”阿飞被他眼中的戾气吓得后退一步，

“车…车开走了，方向…好像是往中心城‘塔’那边去的？”中心城塔！

痛苦指数系统的核心枢纽所在地！也是痛苦监察部的老巢！“操！

”林烬狠狠一拳砸在旁边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指关节瞬间破皮渗血。

但他感觉不到疼，只有胸腔里燃烧的火焰。他丢下吓呆的阿飞，转身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朝着派单台冲去！休息区里寥寥几个人都被他身上的煞气惊得侧目。“老猫！

”林烬一巴掌拍在老猫油腻的派单台上，震得光屏都晃了晃，双眼赤红，

“把你压箱底的‘门路’给我拿出来！现在！立刻！

我要知道‘荆棘’今天下午从西区地下带走的那个女孩，被关在‘塔’里哪个老鼠洞！

还有她妹妹简露的情况！点数不是问题！多少都给！”老猫被他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看着林烬几乎要吃人的眼神，胖脸上的油汗都下来了：“烬…烬哥！你冷静点！

‘荆棘’的事…那是能随便打听的吗？搞不好要掉脑袋的！”“掉脑袋？！”林烬猛地俯身，

双手撑在台面上，逼近老猫，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

“老猫，你听着。要是打听不到，或者耽误了时间，老子现在就让你掉脑袋！你信不信？

”那眼神里的疯狂和不顾一切，让老猫这个混迹底层多年的老油条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知道，林烬是认真的。这疯子真干得出来！老猫脸上的肥肉哆嗦了一下，

看着林烬还在渗血的拳头，又看看他眼里那种为了某个目标可以焚烧一切的火焰，

最终一咬牙，一跺脚：“妈的！算老子倒霉！摊上你这个活阎王！等着！

”他肥胖的手指以一种与体型不符的灵巧速度在光屏上疯**作，界面不断切换，

跳动着各种加密的、非官方的通讯频道和晦涩的代码。他额头上冒出汗珠，嘴里念念有词，

像是在和看不见的人激烈交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林烬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焦躁凶兽，在派单台前踱来踱去，拳头捏得死紧，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知过了多久，老猫猛地停下动作，长长吁了一口气，

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瘫在椅子上，脸色有些发白。“怎么样？！”林烬立刻扑到台前。

小说《痛苦为王：情感共鸣瘫痪系统》 痛苦为王：情感共鸣瘫痪系统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