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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玉逢君

舍玉逢君 月明星稀坠入海洋 著

已完结 沈青棠谢云辞

更新时间:2025-06-26 17:51:57
新鲜出炉的古代言情小说《舍玉逢君》近期备受关注,很多网友在品鉴过后对作者“月明星稀坠入海洋”的文笔赞不绝口,文里主人公沈青棠谢云辞的形象被刻画得栩栩如生,精妙绝伦的故事主要讲述的是:我是世家贵女,他是寒门才子。那年父亲跪在我面前说:“沈氏百年基业,全在你一念之间。”我亲手将定情玉摔在他脚下,看他眼里的星辰碎成寒冰。十年后新帝登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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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世家贵女,他是寒门才子。>那年父亲跪在我面前说:“沈氏百年基业,

全在你一念之间。”>我亲手将定情玉摔在他脚下,看他眼里的星辰碎成寒冰。

>十年后新帝登基,我成了最年轻的太妃。>宫宴那夜,御前侍卫统领醉醺醺闯进佛堂。

>他捏着我下巴轻笑:“娘娘当年舍我求荣,可知我踏着多少尸骨才爬上这个位置?

”>直到叛军围城那日,他浑身浴血护在我身前。

>我才看见他腰间挂着半枚残玉——>正是十年前我摔碎的那一块。---深秋的雨,

敲打在雕花窗棂上,声音沉闷而绵密,像是老天爷也在为这难熬的时节长叹。

檐角悬下的水线,织成一张灰蒙蒙的、无边无际的网,将整个沈府沉沉罩住,

透不过一丝活气。屋内的烛火被穿堂风撩拨得忽明忽暗,

在沈青棠素净的裙裾上投下摇曳不安的光影。她垂着头,指尖冰凉,

无意识地绞着腰间一枚温润的白玉环佩,那玉触手生温,是她及笄那日,

谢云辞在城南玉清观后山的溪涧旁,红着脸塞进她手里的。玉质算不得顶好,

却被他掌心捂得滚烫,仿佛带着少年人赤诚的心跳。“棠儿…”一声沙哑的低唤,

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打破了佛堂里令人窒息的寂静。沈青棠猛地抬头,

心口像是被那声音狠狠撞了一下。父亲沈崇,堂堂一品太傅,此刻竟双膝触地,跪在她面前。

烛光映照下,他鬓角的白霜格外刺眼,往日挺拔如松的脊梁,

此刻佝偻得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深陷的眼窝里盛满了浑浊的泪水和一种近乎绝望的乞求。

“父亲!”沈青棠惊呼出声,膝盖一软,几乎也要跟着跪下去,

却被父亲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死死攥住了手腕。“别动!”沈崇的声音低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听为父说…听为父说完!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仿佛要透过她的皮囊,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北边…北边那位王爷…昨夜…昨夜递了话过来…”沈青棠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沉进一片冰冷的深渊。北边的王爷,赵珩,先帝宠妃之子,手握重兵,性情暴戾阴鸷,

对皇位虎视眈眈。沈家,世代簪缨,清流砥柱,早已是赵珩眼中钉、肉中刺。“他要什么?

”沈青棠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沈崇闭上眼,两行浊泪终于滚落,

砸在冰冷的金砖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要…他要我沈家一个女儿,一个承诺。

”他复又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沈青棠,“明日…明日他便会请旨,

纳你入府为侧妃!这是他…放过沈氏满门的唯一条件!”“侧妃?

”沈青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瞬间冻僵。赵珩的后院,

那是京城勋贵圈里人人皆知的修罗场,多少如花似玉的女子进去,悄无声息地就没了。

她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这可怕的命运,“不…父亲!我是…我是与谢家定了亲的!

云辞他…”“谢云辞?!”沈崇猛地拔高了声音,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凄厉,

“一个连举人功名都未曾考中的寒门学子?!他拿什么护你?

拿什么护我沈家满门百十口性命?!”他攥着女儿手腕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棠儿,你醒醒!沈氏百年基业,阖族荣辱,全在你一念之间啊!为父…为父求你!求你了!

”那一声声“求你”,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沈青棠的心上。

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尊严尽失的父亲,看着窗外那仿佛永无休止的、冰冷的雨幕,

一股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眼前闪过母亲温柔的笑靥,

幼弟懵懂的脸庞,祠堂里那密密麻麻、象征着沈家百年荣光的先祖牌位……最后,

定格在那双总是盛满笑意、清澈如溪涧春水的眼睛上——谢云辞的眼睛。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希冀,都在父亲那句“全在你一念之间”的哀求中,被碾得粉碎。雨,

不知何时下得更急了,敲打着屋顶的瓦片,发出令人心慌的噼啪声。次日清晨,雨势稍歇,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压抑的沉闷。沈府的后角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沈青棠裹着一件素色的斗篷,只身走了出来。她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只有一双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尽头处,那棵老槐树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已等在那里。谢云辞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身姿挺拔如修竹,

正背对着沈府的方向,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脚步声,

他倏然转过身,脸上瞬间绽开明朗的笑意,像拨云见日的阳光,驱散了周遭的阴霾。

他快步迎了上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和一丝赧然,

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东西。“青棠!你来了!快看,

城南‘酥玉斋’新出的桂花糕,排了半个时辰的队才买到,还热乎着,

你尝尝…”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那油纸包递到沈青棠眼前,

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沈青棠的目光却死死地落在他腰间。那里,

系着一枚成色普通的白玉环佩,正是她当初回赠给他的那一枚,与她自己腰间那枚本是一对。

此刻,那玉在阴沉的晨光下,显得格外温润,也格外刺眼。她抬起头,

撞进谢云辞那双清澈见底、盛满关切和期待的眼睛里。那里面映着她苍白而决绝的脸。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割过喉咙,带来一阵锐痛。“谢公子,

”她的声音冷硬得不像是自己的,每一个字都淬着冰,“请自重。

”谢云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冻在了脸上。他递着桂花糕的手还悬在半空,

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不解:“青棠?你…你怎么了?”“沈家与谢家,门不当,户不对。

”沈青棠挺直了脊背,强迫自己迎视着他骤然缩紧的瞳孔,声音平板得没有一丝波澜,

“从前年纪小,不懂事,一些戏言,还请谢公子莫要再当真。”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

用力扯下了自己腰间那枚温热的玉环佩,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谢云辞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嘴唇翕动了几下,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剧烈地动荡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寸寸碎裂。沈青棠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猛地举起手中的玉环佩,

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朝着他脚边那冰冷坚硬的青石板砸了下去!“啪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悸的碎裂声骤然响起,尖锐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那枚温润的白玉,

顷刻间四分五裂,化作一地狼藉的碎片,有几块甚至溅到了谢云辞洗得发白的衣摆和鞋面上。

那碎裂声,仿佛也同时砸碎了他眼底最后一点残存的光。沈青棠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着世家贵女摇摇欲坠的尊严,

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最后一句:“从此,两不相干,再勿纠缠。”说完,

她猛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了那扇沉重的角门里。

厚重的木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那个世界,

也隔绝了那个被她亲手推入深渊的少年。门外,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地上那摊刺目的碎玉,

在潮湿的青石板上,无声地控诉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谢云辞如同泥塑木雕般僵立在那里,

一动不动。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堆破碎的玉片上。

清晨微弱的曦光落在他脸上,映出那双眼眸——方才还如春日暖阳,

此刻却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凝固的寒冰。那冰层之下,

翻涌着无法言喻的痛楚、惊愕、被彻底背叛的冰冷愤怒,

还有一种被连根拔起、碾入尘埃的绝望。他缓缓地弯下腰,动作僵硬得像是生了锈的机括。

冰冷的、沾着泥水的碎玉片被他一片一片,极其小心地拾起,紧紧攥在掌心,

锋利的边缘刺破了皮肤,殷红的血珠无声地渗出,混着冰凉的雨水,滴落在同样冰冷的地上。

他攥得那么紧,仿佛要将那些碎片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良久,他缓缓直起身,

最后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隔绝了他所有念想的朱漆角门。那眼神,空洞,死寂,

再无半分波澜,仿佛燃尽的死灰,只余下彻骨的寒凉。然后,他转过身,一步一步,

踩着满地冰冷的雨水和破碎的过往,消失在浓雾弥漫的、灰暗的巷子尽头。那沉重的关门声,

隔绝了门外的一切,也如同铁锤般砸在沈青棠的心上。她背靠着冰凉刺骨的门板,

身体软软地滑落在地,再也支撑不住。那强撑出来的冰冷和决绝瞬间土崩瓦解,

泪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

试图堵住那撕心裂肺的悲鸣,咸腥的血味在口中弥漫开,却丝毫压不住心底那灭顶的痛楚。

门外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像一张无形的网,勒得她喘不过气。她能想象到他僵立的身影,

能想象到他眼底碎裂的光。每一分想象,都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切割。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终于传来极其轻微的、踉跄离去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积水的石板上,

也踩在她早已鲜血淋漓的心上,渐渐远去,直至消失。脚步声彻底消失的那一刻,

沈青棠紧绷的弦骤然断裂,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时光如滔滔逝水,

裹挟着命运的无常,一去十年。十年,足以让一个王朝改换新天。

曾经炙手可热、权势滔天的北境王赵珩,在诡谲的宫廷倾轧中异军突起,最终踏着兄弟的血,

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龙椅。曾经显赫一时的沈家,虽因当年献女之举得以保全,

却早已在权力的更迭与新帝刻意的打压下门庭冷落,只余下一个清贵却无实权的空壳子。

而那个被送入北境王府的沈家女儿沈青棠,因着赵珩登基前的正妃早逝,

竟意外地以“潜邸旧人”的身份,被新帝一道恩旨,

尊为了“静安太妃”——新帝后宫中最年轻也最尴尬的存在。新帝登基大典,

在连绵数日的阴雨后终于迎来了一个艳阳天。金碧辉煌的太极殿前,

汉白玉铺就的广场上旌旗招展,甲胄鲜明的禁军森然肃立,文武百官身着繁复的朝服,

依品阶跪伏如蚁,山呼万岁之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沈青棠,如今的静安太妃,

穿着一身按制赶制出来的、过于宽大的深青色蹙金绣鸾凤宫装,

繁复沉重的头冠压得她纤细的脖颈几乎不堪重负。她垂着眼帘,站在后宫诸命妇的最前方,

位置微妙地处于新帝皇后和几位年长太妃之后。阳光刺眼,照在明晃晃的金砖地上,

反射出炫目的光晕。她只觉得身上这身象征着尊荣的华服,沉重得像一副冰冷的枷锁,

勒得她喘不过气,那震天的万岁声浪更是如同实质的锤击,

一下下敲打着她的耳膜和早已麻木的心。内侍监尖细嘹亮的唱喏声穿透喧嚣:“——宣,

御前侍卫统领谢云辞,献贺礼觐见!”这个名字,如同平地惊雷,

毫无预兆地狠狠劈进了沈青棠混沌的意识深处!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不敢抬头,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循着那唱喏声望去。只见大殿前的丹陛之下,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稳步拾级而上。他身着玄色御前侍卫统领服制,腰束金带,

肩披猩红斗篷,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阳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步伐沉稳有力,

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磨砺出的、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那身象征着天子近臣、位高权重的官服,

将他与十年前那个寒酸却温润的青衫书生形象彻底割裂开来,陌生得令人心头发颤。

他行至御阶中央,在距离沈青棠所立位置不远处停下,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清晰,

带着金石般的冷冽质感:“臣,御前侍卫统领谢云辞,恭贺吾皇陛下登基大喜!

敬献北疆雪玉璧一对,伏惟陛下江山永固,万寿无疆!”新帝赵珩端坐于龙椅之上,

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看不清神情,

只传来一个听不出喜怒的、沉稳的声音:“谢爱卿平身。此玉璧温润剔透,深得朕心。

爱卿戍边多年,劳苦功高,擢升你为御前侍卫统领,望尔尽心竭力,拱卫宫禁。”“臣,

谢陛下隆恩!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君恩!”谢云辞叩首谢恩,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一丝波澜。

他站起身,动作干净利落。起身的瞬间,目光似乎极其短暂地扫过沈青棠所立的方向。

那目光极快,快得如同错觉,却冰冷锐利,不带丝毫温度,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

在她身上一掠而过。沈青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来,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刻冻结了。她死死地低垂着头,

盯着自己宫装裙摆上繁复的金线鸾凤纹样,那金线在阳光下刺得她眼睛生疼,

几乎要落下泪来。宽大袍袖里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用尽全身力气,

才抑制住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和无法控制的战栗。十年光阴,足以冲刷掉许多东西,

却唯独冲刷不掉刻进骨血里的名字和那双眼睛。他回来了。

以这样一种她全然陌生、高高在上、带着冰冷压迫感的方式,重新闯入了她的生命。

登基大典后,便是盛大的宫宴。丝竹管弦之声响彻九重宫阙,珍馐美馔流水般呈上,

觥筹交错,笑语喧阗。新帝与皇后端坐主位,接受着群臣和宗室命妇们一拨又一拨的敬贺,

一派君明臣贤、四海升平的景象。沈青棠端坐在属于太妃的席位上,位置偏僻而安静。

她面前案几上的菜肴精致,却未曾动过一箸。华美的宫装下,她的背脊挺得笔直,

如同拉满的弓弦,僵硬得几乎要折断。周遭的一切喧闹似乎都离她很远,

只有一种巨大的、无声的轰鸣在她耳边持续作响,震得她心神恍惚。她能清晰地感觉到,

有一道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时不时地、带着审视和探究,从对面席位的方向缠绕过来。

那是皇帝赵珩的目光。那双藏在冕旒玉珠后的眼睛,锐利、深沉,仿佛能洞穿人心。她知道,

自己今日在丹陛前那瞬间的失态,或许并未逃过这位心思深沉的新帝的眼睛。

这认知让她如坐针毡,每一刻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宴席过半,酒酣耳热之际,

气氛愈加热烈。沈青棠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那华服和沉重的头冠像是无形的枷锁,

勒得她几乎窒息。她再也无法忍受这喧嚣中的死寂和无处不在的窥探目光。趁着无人注意,

她向侍立在身后的心腹宫女玉簪使了个眼色。玉簪会意,上前一步,

低声道:“娘娘可是乏了?”沈青棠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嗯,

这里酒气熏人,本宫想去后面佛堂静静心,醒醒神。”玉簪立刻扶起她,主仆二人悄然离席,

无声地退出了灯火辉煌的大殿,步入殿外幽深曲折的回廊。

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吹散了殿内浓郁的酒气和脂粉香,

也让沈青棠混沌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慈宁宫西侧的小佛堂,

是她入宫后唯一能寻得片刻安宁的所在。推开沉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香烛和尘埃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佛堂内只点着几盏长明灯,

光线昏暗而柔和,映照着正中那尊慈悲垂目的鎏金观音像。供桌上一炉檀香早已燃尽,

只余下冰冷的灰烬。沈青棠挥了挥手,玉簪会意地退到门外廊下守着。

她独自一人走到佛像前的蒲团边,并未跪下,只是疲惫地靠在冰冷的供桌边缘,

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紧绷了一整日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下来,

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重的疲惫和茫然。她抬起手,

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腕上一串冰凉圆润的檀木佛珠,试图汲取一丝虚假的平静。

就在这时——佛堂那扇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一股大力猛地从外面推开了!

冷冽的夜风裹挟着浓郁的酒气,瞬间灌满了小小的佛堂,

吹得长明灯的火苗剧烈地摇曳跳动起来,将昏暗的光线拉扯得扭曲变形。

一个高大挺拔、带着浓重压迫感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玄色的御前侍卫统领服制在昏暗光线下如同浓墨,肩上的猩红斗篷随着灌入的风猎猎作响。

来人正是谢云辞!他显然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不稳,

平日冷峻如冰雕的面孔此刻染上了一层醺然的薄红,眼神却异常锐利,

带着一种被酒精点燃的、近乎疯狂的戾气,死死地锁定了佛堂中央那个纤细的身影。

沈青棠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惊得浑身一颤,猛地转过身,

对上那双燃烧着火焰的、毫不掩饰侵略性的眼睛,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供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谁?!

”她强自镇定,声音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试图端起太妃的威仪,“放肆!

此乃本宫清修之地,御前侍卫统领擅闯禁地,该当何罪?!

”“呵…”一声低沉沙哑的轻笑从谢云辞喉间溢出,带着浓浓的嘲讽和酒意。

他非但没有退后,反而抬脚迈了进来,反手“砰”地一声将佛堂的门重重关上!

隔绝了门外的一切,也隔绝了沈青棠唯一的退路。他一步步朝她逼近,

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昏暗摇曳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

那双眼睛里的火焰烧得更旺,几乎要将沈青棠吞噬。“娘娘?

”他停在沈青棠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一种冷冽的、如同冬日松针般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微微俯身,

带着薄茧的、冰冷的手指猝不及防地抬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狠狠地捏住了沈青棠小巧的下巴!力道之大,让沈青棠痛得闷哼一声,被迫仰起头,

直直撞入他那双深不见底、翻滚着浓烈恨意与某种更复杂情绪的眼眸之中。“清修?

”谢云辞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指腹恶意地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着,

声音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扎进沈青棠的耳膜和心脏,

“尊贵的静安太妃娘娘,在佛前忏悔吗?忏悔你十年前那‘一念之间’的抉择?嗯?

”沈青棠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骨头仿佛都要碎裂,

屈辱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奋力挣扎,双手用力去推拒他坚如磐石的胸膛,

声音破碎而尖锐:“谢云辞!你放肆!放开本宫!

”她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显得如此徒劳。谢云辞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猛地用力,

将她整个人狠狠地掼在冰冷的供桌桌沿上!脊背撞上坚硬的木头,剧痛传来,

沈青棠痛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放肆?呵…”谢云辞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旷寂静的佛堂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和悲凉。

他高大的身躯压得更近,几乎将她完全困在自己与供桌之间,

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喷在她的耳畔和颈侧。“我的太妃娘娘,高高在上的感觉如何?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带着刻骨的恨意,“当年你为了沈家的‘百年基业’,

为了你父亲的跪求,亲手摔碎了那枚玉,也摔碎了我谢云辞的时候…可曾想过,有朝一日,

我会爬回这京城?会站在离你这么近的地方?”他的手指用力,

迫使沈青棠看向他近在咫尺的、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十年…整整十年!

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北境的风沙像刀子,蛮族的铁蹄踏碎营盘,

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踩着多少人的骨头,流了多少血,

才换来这一身狗屁的御前侍卫统领的官袍!”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嘶吼的悲愤,

震得佛龛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沈青棠!看着我!看着我这身用命换来的官服!

是不是比当年那个寒酸的穷书生,更配站在你面前?嗯?!

”浓烈的酒气和他身上那股混杂着血腥与风尘的、属于边关的铁锈味,

如同实质般将沈青棠紧紧包裹。巨大的恐惧和被他话语勾起的、深埋心底十年的痛苦与愧疚,

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浑身冰冷,抖如筛糠。泪水再也无法抑制,

汹涌地冲出眼眶,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滴在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上,一片冰凉。

“我…我…”她想说些什么,解释、辩解、或者仅仅是求饶,

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看着她汹涌而出的泪水,

谢云辞眼中那疯狂燃烧的火焰似乎微微一滞,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力道也不自觉地松了一瞬。

但随即,那恨意和某种更深的痛楚又迅速覆盖上来,眼神变得更加幽暗难测。“哭?

”他嗤笑一声,指腹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力道,重重擦过她脸上的泪痕,留下**辣的痛感,

“娘娘的眼泪,现在又值几个钱?是哭你那身不由己的无奈?还是哭我这十年爬回来的狼狈?

”他猛地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任由她失去支撑般软软地滑靠在冰冷的供桌上,大口喘息,

泪眼婆娑。谢云辞退后一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眼神冰冷而复杂,

像在看一件破碎又碍眼的瓷器。“收起你的眼泪,娘娘。”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襟,

声音恢复了那种金石般的冷硬,却比刚才的嘶吼更令人心寒,“这深宫,这佛堂,

装不下你的委屈。好好做你的静安太妃,享受你用‘舍’换来的荣华富贵。

”他最后深深地、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复杂情绪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恨,有痛,有讥讽,

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别的什么。然后,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拉开沉重的木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外浓重的夜色里,

只留下那浓烈的酒气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久久弥漫在昏暗的佛堂之中。

冰冷的木门在谢云辞身后沉重地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隔绝了他决绝离去的背影,

也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青棠早已不堪重负的心上。她再也支撑不住,

身体顺着冰冷的供桌边缘滑落下去,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脊背撞击的剧痛,

下巴残留的指痕痛楚,都比不上心口那被撕裂般的、铺天盖地的痛。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瞬间模糊了视线。她蜷缩在昏暗的佛堂角落,像一只被遗弃的、受伤的小兽,

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呜咽声破碎地溢出喉咙,又被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堵了回去。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与佛堂里冰冷的檀香灰烬气息混合在一起,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玉簪焦急地推门进来,看到沈青棠这副模样,吓得魂飞魄散,扑过来紧紧抱住她:“娘娘!

娘娘您怎么了?谢统领他…他对您做了什么?”玉簪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惧。

沈青棠只是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更紧地蜷缩起来,

仿佛要将自己藏进这冰冷的阴影里,隔绝掉外面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世界。

谢云辞那充满恨意的话语,

咒般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踩着多少人的骨头…流了多少血…才换来这一身狗屁的官袍!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深深扎进她心底最柔软、最愧疚的地方。原来,

她当年自以为的“舍”,保全了家族,却将他推入了怎样一个血肉横飞的地狱?

这深宫太妃的尊荣,竟是用他十年浴血搏杀、踩着尸山血海换来的“重逢”作为代价吗?

巨大的痛苦和一种沉甸甸的、几乎将她压垮的负罪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靠着冰冷的供桌,在玉簪无措的安抚下,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

才在极度的疲惫和心伤中,意识沉入一片黑暗的虚无。自那夜佛堂惊魂之后,

小说《舍玉逢君》 舍玉逢君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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