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墙碎 山林士 著
已完结 沈微婉林薇
第一章魂归十五,血色残梦痛。深入骨髓的痛,伴随着喉头腥甜的铁锈味,
以及那杯鸩酒入喉时,灼烧般的绝望。沈微婉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地喘息着,
冷汗瞬间浸透了身上的寝衣。入目是熟悉的流苏帐幔,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她少女时期惯用的安神香气息。这不是冷宫,
更不是她饮下毒酒的那间偏殿。她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窗外。庭院里,
那棵她亲手栽种的西府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在晨曦中轻轻颤动,
一如十五岁那年的春天。“**,您醒了?可是做噩梦了?
”一个带着关切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随即是轻柔的脚步声,
贴身大丫鬟画屏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见她脸色苍白,眼神惶恐,不由吓了一跳,“**,
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画屏……沈微婉的心脏狠狠一缩,几乎要跳出胸腔。画屏,
她前世的贴身丫鬟,在她被打入冷宫前,为了护她,被活活打死了。她颤抖着伸出手,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画屏……现在是何年何月?”“**您说什么呢?
”画屏放下水盆,走过来担忧地探她的额头,“没发烧啊。今天是永安二十七年,
三月初六啊,您忘了?过几日就是宫里选秀的日子,老夫人和夫人正忙着给您准备呢。
”永安二十七年,三月初六……沈微婉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她十五岁,还未入宫,一切悲剧尚未开始的时候。
前世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是吏部尚书沈敬之的嫡长女,才名远播,
及笄之年被选入宫中,初封贵人。她曾以为凭借自己的才貌和父亲的势力,
能在这深宫中走出一条康庄大道,甚至奢望过帝王的真情。她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从贵人到嫔,再到贤妃,一路攀升。她曾与皇后赵凌月虚与委蛇,与淑妃苏媚儿明争暗斗,
也曾与看似温润如玉的七皇子萧景渊倾心相交,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可结果呢?
永安三十五年,七皇子萧景渊谋逆失败,她被指认为同党。父亲被冠以“附逆”之罪,
满门抄斩。而她,那个她曾以为对她有几分真心的皇帝萧衍,亲手递给了她那杯毒酒。
“贤妃,你太聪明了,也太碍眼了。”皇帝的声音冰冷无情,“景渊的事,你脱不了干系。
沈氏满门,也该为他们的选择付出代价。这杯酒,是你最好的归宿。”还有皇后赵凌月,
站在皇帝身侧,嘴角噙着胜利者的微笑,那笑容里藏着多少年来的算计和怨毒。
甚至连她一度以为可以信任的德妃李静姝,也曾在背后推波助澜。家族覆灭,爱人背叛,
姐妹反目……一杯毒酒,了却了她荒唐而悲惨的一生。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刺痛让她更加清醒。沈微婉睁开眼,眸中的惶恐与迷茫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所取代。
老天有眼,让她重活一世。这一世,她不再是那个天真愚蠢、渴求真情的沈微婉。
她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者。赵凌月,萧衍,苏媚儿,李静姝,
还有所有伤害过她和沈家的人……你们欠我的,欠沈家的,这一世,我会连本带利,
一一讨还!“**?”画屏见她眼神变幻,时而痛苦,时而怨毒,不由得有些害怕。
沈微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对画屏露出一个苍白却还算平静的笑容:“无事,
只是做了个噩梦。帮我梳洗吧,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她要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阻止父亲卷入前世那场致命的“站队”。她要利用这先知的优势,
为沈家铺就一条安全的道路。至于那深宫……她沈微婉,这一次,是带着地狱的业火回去的。
朱墙之内,权谋之争,她来了。这一次,她要站在权力的顶端,看着那些仇人,
一一坠入她曾坠落过的深渊!第二章异世初临,宫墙如狱“唔……”头痛欲裂,
像是被重锤狠狠砸过。林薇**一声,费力地睁开眼。入目的不是她熟悉的大学宿舍天花板,
也不是医院的白色屋顶,而是……古色古香的木质房梁,挂着一盏样式古朴的纱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说不清是熏香还是草药的味道。她动了动身子,
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虽然干净但布料粗糙的被子。
“我……在哪儿?”林薇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干涩。
她记得自己正在图书馆查阅关于明代后宫制度的资料,为毕业论**准备,
突然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是太累了晕倒了?
可这里是哪里?拍戏现场?“薇丫头,你醒了?
”一个穿着青布褂子、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端着一个粗瓷碗走了进来,看到她睁着眼,
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太好了,你都昏睡一天了,可吓死我了。快,把这碗姜汤喝了,
驱驱寒。”薇丫头?林薇愣住了。她叫林薇,但这个称呼,还有这小丫鬟的打扮,
以及周围的环境……怎么看都不像现代。她挣扎着坐起来,接过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姜汤,
入手温热。她定了定神,看向小丫鬟,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妹妹,
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是哪里?”小丫鬟眨了眨眼,
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薇丫头,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这里是尚宫局的浣衣司啊,你忘了?
昨天你跟着刘尚宫去御花园采办花草,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头,就一直昏迷着。
现在是永安二十七年,三月初七了。”永安二十七年?尚宫局?浣衣司?
林薇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永安……这不是她研究的那个虚构王朝“大晟王朝”的年号吗?尚宫局、浣衣司,
这分明是古代宫廷的机构!她……穿越了?这个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
竟然真的发生在了她身上?林薇,历史系研究生,研究方向是中国古代宫廷制度,这下好了,
直接穿到了自己研究的“对象”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纤细、白皙,
带着几分少女的稚嫩,显然不是她那双常年握笔、敲键盘的手。“我……我叫什么名字?
”林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当然叫林薇啊!”小丫鬟把她扶稳,
“你家是京郊的小吏,托了关系才把你送进尚宫局当见习女史,你可别忘了,
咱们得好好干活,才能熬出头呢。”林薇,见习女史,父亲是小吏……看来,她不仅穿越了,
还穿成了一个和自己同名的、身份低微的宫廷小女官。宫墙……林薇的心沉了下去。
她研究了那么多宫廷历史,深知那看似富丽堂皇的朱墙之内,
是怎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等级森严,规矩繁多,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一个毫无背景、刚刚入宫的小女史,简直就是食物链的最底端,随时可能成为宫斗的牺牲品。
“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小丫鬟“噗嗤”一声笑了:“看来你是真的饿了。快把姜汤喝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刘尚宫说了,你醒了就让你好好歇着,这几日就不用去当值了。”小丫鬟放下碗,
轻快地跑了出去。林薇端着那碗姜汤,看着碗中晃动的、黄褐色的液体,
只觉得一阵茫然和无措。回家?怎么回?她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活下去?
在这危机四伏的后宫?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除了满脑子“无用”历史知识外一无所有的现代女孩,
该怎么生存下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一个历史系的学生,
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对古代宫廷制度和一些历史规律的了解(虽然这个王朝是虚构的,
但大概率脱不了古代封建王朝的窠臼)。首先,要低调,一定要低调。
不能暴露自己“异类”的身份,言行举止都要模仿这个时代的人。其次,
要尽快熟悉环境,了解这里的规则和人物。尚宫局,浣衣司,她现在只是个见习女史,
接触的应该都是些底层的活计和人物,但这也是了解后宫的一个窗口。最后,要寻找机会,
提升自己的地位,至少要摆脱最低层的命运。在后宫,没有地位就没有安全。想通了这几点,
林薇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这“安之”的过程肯定充满艰险,
但她别无选择。她端起姜汤,一口气喝了下去。辛辣的味道**着喉咙,
也似乎驱散了一些心中的寒意和迷茫。窗外,是高高的宫墙,将蓝天分割成小小的一块。
林薇望着那片狭小的天空,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大晟王朝,永安二十七年,后宫林薇。
从今天起,她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现代研究生了。她要在这深宫里,为自己,搏一条生路。
第三章选秀惊鸿,朱门初叩永安二十七年三月初十,宜嫁娶,选秀。天还未亮透,
紫禁城的神武门便已灯火通明。一辆辆装饰各异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停靠在侧,
卸下一个个精心打扮、忐忑又期待的少女。她们是从全国各地甄选上来的秀女,
即将面对决定一生命运的时刻——皇帝的亲选。沈微婉坐在自家的马车里,闭目养神。
她穿着一身湖水绿的织锦襦裙,外罩素色纱衣,头上只簪了一支赤金点翠步摇,妆容淡雅,
却难掩眉宇间的清丽与沉静。与其他或紧张或刻意争艳的秀女不同,她显得过于从容。
“**,到了。”车夫低声禀报。画屏小心翼翼地扶她下车。沈微婉抬眸,
望向前方那巍峨耸立、在晨曦中泛着冷硬光泽的宫门,心中没有半分初入的敬畏,
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这里,曾是她梦开始的地方,也是她噩梦终结的地方。“沈尚书之女,
沈微婉,这边请。”负责引导的女官上前,语气公式化。沈微婉微微颔首,
随着人流走进宫门。长长的宫道,红墙黄瓦,每一步都踩在记忆的碎片上。她记得前世此时,
自己是如何的紧张,手心冒汗,被父亲寄予厚望,也被自己的虚荣和憧憬裹挟着往前。
而现在,她只觉得这条路长得可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提醒着她曾经的愚蠢和如今的使命。“下一位,沈微婉。”殿内,明黄色的帷幔低垂,
熏香袅袅。首座之上,坐着那位让她爱恨交织的男人——大晟王朝的皇帝,萧衍。
他看起来比她记忆中年轻许多,眉宇间带着帝王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下首,
端坐着母仪天下的皇后赵凌月。她身着正红色凤袍,头戴九凤朝阳钗,妆容精致,神态端庄,
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上前的秀女,如同审视一件物品。她的右侧,
坐着艳光四射的淑妃苏媚儿,一身粉色宫装,满头珠翠,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和傲慢。
沈微婉敛衽行礼,姿态标准,不卑不亢:“臣女沈微婉,参见陛下,皇后娘娘,淑妃娘娘。
”“抬起头来。”萧衍的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审视。沈微婉缓缓抬头,
目光沉静地迎上萧衍的视线。没有羞涩,没有畏惧,只有一片清澈的平静,
仿佛眼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上位者,而非她前世的“夫君”和“仇人”。萧衍微微一怔。
眼前的少女容貌确实清丽,但若论绝色,宫中并不缺。让他留意的是她那份超乎年龄的镇定,
以及那双眼睛里看不到底的深邃。“沈爱卿的女儿,果然气度不凡。
”萧衍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可曾读过什么书?”“略通《女诫》、《诗经》,
及一些史书方志。”沈微婉回答得简洁明了,既不炫耀,也不示弱。
她知道萧衍喜欢有才智却又懂得收敛的女子。“哦?”萧衍来了些兴趣,
“对哪段历史最有心得?”这是个陷阱。前世,她曾引经据典,大谈治国之道,
虽得萧衍赞赏,却也埋下了“女子干政”的隐患,被皇后记在心里。这一世,
她垂下眼帘,声音温婉:“臣女愚钝,只知以史为鉴,当学贤德女子之淑慎,
不敢妄议朝政大事。”这回答滴水不漏,既显示了学识,又表明了态度。
萧衍眼中的笑意深了些,点点头:“不错,有分寸。”旁边的皇后赵凌月一直未言,
此刻却淡淡开口:“沈氏女,容貌才情尚可,只是这性子,似乎过于沉静了些,
怕是不合陛下喜好。”沈微婉心中冷笑。赵凌月,果然从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前世,
皇后就是这样,表面温和,暗地里却总在萧衍面前巧妙地地打压她。她不待萧衍开口,
便柔柔地接话:“皇后娘娘谬赞。臣女只是觉得,入宫为妃,当恪守本分,
静心侍奉陛下与娘娘们。性子沉静些,或许更能体会圣意,少生事端。”这话既捧了皇后,
又解释了自己的“沉静”,还隐隐点出了“少生事端”,暗指某些爱惹事的嫔妃。
苏媚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萧衍哈哈一笑,
显然对沈微婉的应对很满意:“皇后此言差矣。朕看微婉就很好,沉静稳重,
有大家闺秀之风。”他拿起面前的玉牌,顿了顿,递给旁边的太监,“封为贵人,
居‘汀兰苑’吧。”“谢陛下隆恩!”沈微婉再次行礼,心中没有半分喜悦,
只有一片冰凉的平静。汀兰苑,位置不算偏僻,也不算太靠近中心,前世她初封便是这里,
看来历史的惯性还是很强。走出大殿,画屏激动得眼眶发红:“**,您真厉害!
一下子就封了贵人!”沈微婉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噤声。这才只是开始,往后在宫里,
谨言慎行,记住了吗?”“是,**。”画屏连忙收敛心神。与此同时,
在宫殿偏殿的角落里,林薇正跟着几个女官,小心翼翼地收拾着选秀用过的杯盘。
她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女史制服,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但她的眼睛却没闲着,
刚才大殿内的一幕,她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叫沈微婉的秀女,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在那样紧张的场合,面对皇帝和皇后,竟然能如此镇定自若,对答如流,
甚至还能巧妙地回敬皇后的刁难,这份心智和口才,绝非一般深闺少女所能拥有。“喂,
那个新来的,发什么呆呢?赶紧干活!”一个管事的女官厉声喝道。“哦,来了来了!
”林薇连忙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心中却在不停地思索。这个沈微婉,
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她被封为贵人,住进了汀兰苑,以后怕是少不了要听说她的事情。
在这深宫里,多了解一些厉害人物,总是没坏处的。她一边收拾,
一边偷偷观察着殿外被引走的各位新晋小主,心中对这后宫的等级和残酷,
有了更直观的认识。那些没能被留牌的秀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和绝望,
而像沈微婉这样被选中的,前路也未必就是坦途。朱墙之内,果然如她研究的历史一般,
处处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她必须更加小心才行。第四章汀兰初栖,
浣衣风波沈微婉被引至汀兰苑时,苑内的宫女太监早已得到消息,整齐地跪在院内迎接。
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管事嬷嬷,穿着体面的绸缎衣裳,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恭顺笑容。
“奴婢周嬷嬷,见过沈贵人。恭喜贵人,娘娘千岁千千岁!”“都起来吧。
”沈微婉声音平淡,目光扫过眼前这几张陌生的面孔。前世,她初到汀兰苑时,
这些人中有真心待她的,也有皇后或其他派系安插的眼线。“谢贵人。”众人起身,
依旧垂首而立。周嬷嬷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贵人,这是您苑里的掌事宫女春桃,
掌事太监小福子,还有几个洒扫、烹茶的下人,都由奴婢统领,伺候贵人的起居。
”沈微婉点点头,目光落在春桃身上。春桃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容貌清秀,眼神却有些闪烁。
沈微婉心中了然,这春桃,前世便是皇后安插在她身边的人,初期假意奉承,
后期却成了背叛她的急先锋之一。“嗯,”沈微婉淡淡道,“以后,都要尽心尽力做事,
本宫不会亏待你们。但若有二心……”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慑,
“本宫也不是好相与的。”众人心中一凛,连忙应诺:“奴婢(奴才)不敢!
”沈微婉不再多言,在周嬷嬷的引导下,走进了正房。汀兰苑的布置还算雅致,
收拾得也干净,但比起她前世后来居住的宫殿,还是简朴了许多。“贵人,您先歇歇,
奴婢这就去吩咐小厨房给您准备午膳。”周嬷嬷道。“不必了,”沈微婉摆摆手,
“本宫有些累了,想静静。春桃,你留下伺候,其他人都先退下吧。”“是。”众人退下,
屋内只剩下沈微婉和春桃。沈微婉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窗外的几株兰草,
轻声道:“春桃,你跟在本宫身边,可知本宫的喜好?”春桃连忙上前,低声道:“回贵人,
奴婢愚钝,还请贵人明示。”“本宫不喜欢吵闹,也不喜欢被人盯着。
”沈微婉的目光缓缓转向她,“你是周嬷嬷派来的,想必也知道宫里的规矩。
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明白吗?”春桃心中一紧,
沈微婉的话看似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她连忙屈膝道:“奴婢明白,
奴婢一定好好伺候贵人。”沈微婉不再理她,闭上了眼睛。她需要时间来整理思绪,
规划下一步。首先,要稳固自己在汀兰苑的地位,甄别身边的人,培养自己的心腹。其次,
要想办法接触到皇帝,获得一定的恩宠,这是在后宫立足的根本。最后,
要开始留意皇后和淑妃的动向,以及前世那些背叛者的信息。而这一切,
都需要耐心和周密的计划。与此同时,在尚宫局的浣衣司,
林薇正面临着她穿越以来的第一个小麻烦。“林薇!你看看你洗的这是什么?!
”管事的刘尚宫将一件绣着精致纹样的宫装狠狠地摔在林薇面前,厉声喝道,
“这是李才人的衣服!上面的金线都被你洗得发暗了!你是怎么做事的?!
”林薇看着那件华丽的宫装,有些委屈:“刘尚宫,
奴婢已经很小心了……这种金线绣的衣服,用草木灰水清洗,
确实容易损伤……”“还敢顶嘴?!”刘尚宫更怒了,“宫里的规矩,才人以上的衣物,
都要用特制的皂角水加香料清洗,你连这都不知道吗?!”林薇一愣。她确实不知道。
她昨天才刚“醒”来,今天第一天正式当值,就被派来处理这些贵人的衣物。
原主的记忆里关于这些精细的规矩少得可怜,她只能凭着现代洗衣服的常识来处理,
没想到还是出了错。“奴婢……奴婢新来的,不太懂规矩,求刘尚宫恕罪。
”林薇连忙跪下磕头。在古代,尤其是宫里,犯错就得认,态度一定要好。
周围的女史和宫女们都低着头,没人敢出声。刘尚宫是个出了名的严苛之人,犯在她手里,
轻责打骂,重责可能就被发卖了。刘尚宫看着跪在地上的林薇,脸色稍缓,
但依旧严厉:“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不重罚你了。但这衣服损坏了,是要赔的。
你一个月的月钱,怕是不够!”一个月的月钱?林薇心里算了算,原主的记忆里,
见习女史的月钱少得可怜,确实不够赔这件衣服的。“刘尚宫,”林薇脑子飞速转动,
她不能就这么认了,得想办法补救,“奴婢知道错了。但这衣服……或许还有办法补救?
”“哦?”刘尚宫挑眉,“你有办法?”“奴婢……奴婢在家时,曾听长辈说过,
用稀释的淘米水浸泡金线绣品,能让金线恢复光泽,且不会损伤衣料。
”林薇半真半假地说道。这是她现代学来的小知识,不知道在古代是否适用,但总得试试。
刘尚宫将信将疑:“真的?你可别再耍什么花样!”“奴婢不敢!”林薇连忙道,
“如果奴婢没做好,任凭刘尚宫处置!”刘尚宫沉吟了一下,这件衣服要是真的坏了,
她也不好交代。既然这小丫头说有办法,不妨让她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好,
就给你半个时辰!要是救不回来,你就等着受罚吧!”“是!谢谢刘尚宫!
”林薇连忙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件宫装,走到水池边。她先打了一盆清水,
将衣服轻轻漂洗,去掉上面的皂角水残留。然后,她找到负责淘米的小厨房,
要了一些淘米水,兑上温水,调成合适的浓度,将衣服浸泡在里面。
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半个时辰后,
林薇将衣服从淘米水中取出,用清水轻轻漂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晾在通风处。过了一会儿,
等衣服稍微干了一些,林薇仔细看去,果然,上面的金线似乎真的比之前亮了一些,
虽然不能完全恢复如初,但已经好了很多。刘尚宫走过来,拿起衣服仔细检查,
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咦?还真有点用!”她虽然依旧板着脸,
但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算你运气好!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出错,定不轻饶!”“是,
奴婢谨记刘尚宫教诲!”林薇暗暗松了口气,总算过了这一关。看来,现代的知识在古代,
有时候还真能派上用场。但也不能乱用,得小心谨慎,不能让人觉得太“怪异”。
林薇看着手中的宫装,又想起了今天在选秀殿外看到的沈微婉。这深宫之中,
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挣扎。那位沈贵人,看似风光,恐怕也面临着无数的挑战吧。
而她自己,一个小小的见习女史,更要步步为营,才能在这吃人的宫墙里,活下去。
第五章初探圣心,偶遇微澜沈微婉在汀兰苑住了几日,表面上波澜不惊,
每日只是读书、练字、侍弄花草,一派娴静淑雅的模样,暗地里却早已开始布局。
她首先做的,是“敲打”了周嬷嬷和春桃。通过几件小事,比如故意说错自己的喜好,
或者“不小心”发现某处打扫得不够干净,让周嬷嬷明白,这位新贵人看似温和,
实则心细如发,不好糊弄。对于春桃,沈微婉则是恩威并施,既给了她一些小恩小惠,
让她放松警惕,又时不时提点几句,让她知道自己并非一无所知。同时,
她让自己带来的丫鬟画屏,以“熟悉环境”、“采买些苑里缺的东西”为由,
慢慢接触其他宫殿的下人,不动声色地搜集信息。画屏虽然年轻,但对沈微婉忠心耿耿,
又机灵能干,
很快就从别的宫女口中“闲聊”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皇后最近在为太后的寿宴忙碌,
精力暂时不在新人身上;淑妃苏媚儿因为选秀时沈微婉抢了她的“风头”,
私下里颇有怨言,正想着找机会给她难堪;皇帝这几日忙于朝政,
还未临幸任何一位新晋的小主。沈微婉听到这些,心中有了数。皇后暂时无暇他顾,
是她站稳脚跟的好时机。淑妃的敌意早在意料之中,需要多加防范。
而皇帝……她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他再次注意到自己,
并且是带着“兴趣”的注意。这天午后,
沈微婉听说皇帝要去御花园的“听松阁”处理一些奏折,便算准了时间,带着画屏,
“恰巧”也去御花园散步。御花园景致优美,此时正是春末夏初,百花争艳,绿树成荫。
沈微婉穿着一身浅紫色的罗裙,步履轻缓,漫步在蜿蜒的石子路上。她没有刻意打扮,
只是略施粉黛,更显得清丽脱俗。走到靠近听松阁的一片竹林旁时,她停下了脚步,
对画屏使了个眼色。画屏会意,从随身携带的小包袱里取出一支玉笛。沈微婉接过玉笛,
放在唇边,轻轻吹奏起来。笛声清越悠扬,如潺潺流水,又如空谷幽兰,
在寂静的竹林间缓缓流淌。
吹的是一首前世萧衍曾无意中提过他颇为欣赏的古曲《高山流水》,但沈微婉在吹奏时,
融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的忧伤和孤寂。她知道萧衍喜欢音律,
更欣赏有才华却又带点“故事”的女子。前世,她便是用一曲绝妙的琵琶,
第一次真正吸引了萧衍的注意。笛声传到听松阁内,正在批阅奏折的萧衍手中的笔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侧耳倾听。“陛下,这是……”旁边伺候的总管太监李德全轻声问道。
萧衍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蹙眉,仔细分辨着那笛声。那笛声技法娴熟,意境悠远,
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怅惘,勾得他心中有些异样。“去看看,是谁在吹笛。
”萧衍放下笔,吩咐道。“是,陛下。”李德全连忙躬身退下。没过多久,
李德全回来禀报:“陛下,是新晋的沈贵人,在竹林那边吹笛呢。”“沈微婉?
”萧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想起了选秀那日她的从容和应对,“她倒是有些雅兴。
”“陛下,要不要宣沈贵人过来伺候?”李德全察言观色,试探着问道。萧衍沉吟片刻,
点点头:“嗯,让她过来吧。”沈微婉听到脚步声,知道时机已到,慢慢停下了笛声,
转过身,看到李德全带着几个小太监走来。“沈贵人,陛下有请,去听松阁伺候。
”李德全笑着说道。沈微婉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些许羞涩:“是,
奴婢遵旨。”她整理了一下衣裙,跟着李德全来到听松阁外。“陛下,沈贵人带到。
”“进来吧。”萧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沈微婉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款步走入。
殿内光线柔和,萧衍坐在书案后,目光正落在她身上。“臣女沈微婉,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沈微婉盈盈下拜。“起来吧。”萧衍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刚才的笛子,是你吹的?”“回陛下,正是臣女。”沈微婉垂首道,
“臣女在御花园散步,见景色宜人,一时技痒,打扰了陛下处理政务,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萧衍笑了笑,“你的笛艺不错,吹得很是动听。
朕许久没听过这么有韵味的曲子了。”“陛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沈微婉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萧衍招了招手:“过来,让朕看看。
”沈微婉依言上前,站在书案旁。萧衍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清丽容颜,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气,心中那点因朝政而产生的烦躁,似乎真的平复了不少。
“你这几日在汀兰苑,可还习惯?”萧衍随口问道。“回陛下,托陛下的福,一切都好。
”沈微婉轻声回答,“只是……”她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落寞。
“只是什么?”萧衍追问。沈微婉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朦胧的水汽,
声音也低了下去:“只是臣女初入宫中,人生地不熟,时常会想起家中的父母,
心中难免有些……孤寂。”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孤寂是真的,毕竟带着两世的记忆,
很难真正融入这个时代。但想家,更多的是为了勾起萧衍的怜惜。果然,
萧衍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那点欣赏顿时多了几分怜惜。
他见过太多故作姿态、争风吃醋的女子,像沈微婉这样,既有才情,又懂得收敛,
还带着点淡淡的哀愁,反而更能激起他的保护欲。“好了,别难过了。”萧衍放柔了声音,
“既然入了宫,便是朕的人,朕会护着你。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朕。”“谢陛下!
”沈微婉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连忙跪下谢恩。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似乎是有人在争吵。萧衍皱起了眉头:“外面怎么回事?”李德全连忙出去查看,
很快就回来禀报,脸上带着一丝为难:“陛下,是……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宫女,
和尚宫局的人起了争执,好像是为了……为了一件衣服。”淑妃?沈微婉心中一动,
抬起头,恰好与萧衍的目光对上。萧衍的脸色沉了下来:“苏媚儿又在搞什么鬼?
”他对苏媚儿的跋扈有些不耐烦,但又念着她的美貌和偶尔的温顺,不好发作。“陛下,
要不奴婢去看看?”沈微婉适时地开口,“或许能劝劝她们,别扰了陛下清静。
”萧衍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诚恳,不像是想看热闹的样子,点了点头:“也好,
你去看看吧,处理不了就回来告诉朕。”“是,陛下。”沈微婉福了福身,
转身走出听松阁。她倒要看看,这位淑妃娘娘,又在唱哪出戏。而此时,
在听松阁不远处的一条小径上,一场小小的风波正在上演。
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宫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女,正指着一个穿着青色女史服的小姑娘,
厉声呵斥:“你这个贱婢!连娘娘的衣服都洗不好,还敢顶嘴?!信不信我让你滚出皇宫!
”被骂的那个小姑娘,正是林薇。原来,
刚才刘尚宫让林薇把那件勉强“救活”的李才人的衣服送去李才人居住的“绮罗轩”,
结果在路上,不小心和淑妃宫里出来的宫女撞了个满怀,
那宫女手里端着的一盘点心撒了一地。这宫女正是淑妃身边得宠的丫鬟春红,
平日里仗着淑妃的势,横行霸道惯了,当即就把气撒在了林薇身上,不仅骂她,
还要抢她手里的衣服。林薇虽然怕事,但也知道这衣服是要送去给李才人的,不能有失,
便死死护住,结果就吵了起来。“我已经跟你道歉了!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
”林薇也有些生气,忍不住回了一句。“你还敢还嘴?!”春红更是恼怒,
扬手就要打林薇。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住手!在御花园里如此喧哗,
成何体统?”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浅紫色罗裙、容貌清丽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
缓缓走来。正是沈微婉。春红看到沈微婉,先是一愣,随即认出她是新晋的沈贵人,
虽然心中不屑,但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依旧蛮横地说道:“原来是沈贵人。
这贱婢走路不长眼,撞了我,还不肯认错!”林薇也看到了沈微婉,心中一惊,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她连忙行礼:“奴婢参见沈贵人。”沈微婉的目光在林薇身上扫过,
有些眼熟,似乎是那天选秀时在偏殿看到的那个小女史。她又看了看春红,心中已然明了。
她淡淡开口,语气不高,却带着一股威严:“不过是撞了一下,点心撒了,让她赔就是了,
何必如此动怒,还动手打人?传出去,岂不是说淑妃娘娘宫里的人,都如此仗势欺人吗?
”“你……”春红被噎了一下,脸色涨得通红,“沈贵人,这是我们淑妃娘娘宫里的事,
你少管!”“哦?”沈微婉挑眉,“御花园是公共之地,不是淑妃娘娘的私宅。
这位女史虽然有错,但你身为宫女,如此跋扈,难道就没错吗?”她顿了顿,
看向林薇:“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司的?”“回贵人,奴婢叫林薇,
是尚宫局浣衣司的见习女史。”林薇连忙回答。“嗯,”沈微婉点点头,对春红道,
“林薇,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林薇看了看春红,又看了看沈微婉,犹豫了一下,
还是福了福身:“是,谢谢贵人。”说完,抱着衣服,快步离开了。春红看着林薇走了,
又看看沈微婉,气得不行,却又不敢真的把沈微婉怎么样,只好恨恨地瞪了沈微婉一眼,
也转身走了,边走边嘟囔:“哼,一个刚入宫的贵人,
就敢管起我们娘娘的人来了……”沈微婉看着春红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苏媚儿,
果然是沉不住气。“**,您干嘛帮那个小女史啊?”画屏不解地问道。沈微婉收回目光,
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而且,多一个人欠我人情,总没有坏处。”更重要的是,
她刚才注意到,那个叫林薇的小女史,虽然穿着粗布衣裳,显得有些局促,但眼神却很亮,
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女子的……锐气和好奇?有意思。沈微婉转身,
对画屏道:“走吧,回汀兰苑。”她需要回去,好好想想,
如何利用这次在皇帝面前的“偶遇”,以及刚才对淑妃宫女的“敲打”,
来为自己下一步的计划铺路。而另一边,林薇抱着衣服,快步走到绮罗轩附近,才停下脚步,
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刚才那位沈贵人,看起来虽然年轻,气场却很强大,
三言两语就把那个嚣张的宫女给怼了回去,还帮了自己。看来,这位沈贵人,确实不简单。
林薇想起沈贵人看自己时那深邃的目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又有些好奇。这深宫里的人,
果然都像谜一样。她定了定神,整理好衣服,走向绮罗轩。不管怎样,今天算是又过了一关。
以后,还是要更加小心才行。第六章暗潮涌动,皇后试探沈微婉自御花园得见圣颜后,
汀兰苑的门槛似乎都高了几分。
前来“探望”的低位嫔妃、送东西的管事太监渐渐多了起来,虽多是些无关痛痒的寒暄,
却也昭示着这位新晋贵人已非昨日吴下阿蒙。沈微婉对此只是淡淡应酬,心中却清楚,
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果然,三日后,皇后宫中便传来了懿旨,
命各新晋小主及位份较低的嫔妃,前往坤宁宫“学习规矩”。“**,
这怕是……”画屏替沈微婉梳妆时,语气里带着担忧。
宫中谁不知皇后娘娘的“规矩”最是严苛,名为教导,实为敲打。沈微婉对着铜镜,
缓缓戴上一支赤金镶玉簪,神色平静无波:“知道了。去库房取一套前年江南进贡的云锦,
颜色素净些的,再备一份燕窝雪蛤膏,一会儿随我去坤宁宫。”她并未多言,画屏却已明白,
**这是早有准备。坤宁宫内,檀香袅袅,气氛肃穆。皇后赵凌月高坐主位,
一身宝蓝色凤袍更衬得她面容端庄,眼神却如寒潭般深不可测。
下首依次坐着淑妃苏媚儿、德妃李静姝等几人,新晋的贵人、常在们则垂首立于末位,
沈微婉亦在其中。“诸位妹妹都来了。”皇后声音温和,目光却似不经意般扫过众人,
最终落在沈微婉身上时,停留了一瞬,“入宫虽短,规矩却不能废。今日召你们来,
一是讲讲宫中的体统,二也是让你们姐妹间亲近亲近。”她说着,便命身边的教养嬷嬷上前,
从言行举止、晨昏定省到对上位者的礼节,事无巨细地讲解起来。嬷嬷声音尖利,言辞苛刻,
不少新晋小主听得脸色发白,额头冒汗。沈微婉垂眸听着,这些规矩她前世早已烂熟于心,
甚至比这嬷嬷懂得更多宫中阴私的“潜规则”。她能感觉到,
皇后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与试探。果然,嬷嬷讲完后,皇后微微一笑,
看向沈微婉:“沈贵人,听闻你前日在御花园偶遇陛下,还为陛下解了回围?
真是难得的聪慧。”这话看似褒奖,实则点明了沈微婉得宠的开端,也隐隐提醒着在场众人。
沈微婉连忙福身,语气谦卑:“皇后娘娘谬赞了。那日不过是臣女一时侥幸,恰巧遇上罢了,
怎敢居功。倒是臣女初入宫中,许多规矩还不懂,正该向娘娘和各位姐姐好好请教。
”她姿态放得极低,既捧了皇后,又避开了锋芒。苏媚儿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
阴阳怪气地开口:“妹妹可真会说话。不像有些人,刚得陛下看了两眼,
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连本宫宫里的人都敢呵斥。”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沈微婉,
眼中满是敌意。沈微婉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委屈:“淑妃姐姐这话从何说起?
那日臣女不过是见御花园中喧哗,怕扰了陛下办公,才上前劝了两句。
春红姐姐许是一时着急,言语上有些冲撞,臣女绝无呵斥之意。若有得罪姐姐之处,
还望姐姐海涵。”她将事情轻描淡写,又把责任推到宫女身上,既不示弱,
又给了苏媚儿台阶下。皇后见状,轻咳一声,打断了苏媚儿的话:“好了,都是姐妹,
何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沈贵人初来乍到,不懂事也是有的,淑妃你做姐姐的,
多担待些。”她看似打圆场,实则是在敲打沈微婉,让她收敛锋芒。沈微婉心中了然,
再次福身:“谢皇后娘娘教诲,谢淑妃姐姐宽宏。”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着的德妃李静姝忽然开口,声音温婉柔和:“皇后娘娘说的是。妹妹们初入宫,
确实需要多学习。沈妹妹天资聪慧,以后定能好好侍奉陛下,为后宫添彩。
”李静姝容貌秀美,气质娴静,平日里很少与人争执,此刻开口,倒像是在为沈微婉解围。
沈微婉抬眸,对上李静姝的目光。那目光平静无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前世,
这位德妃看似与世无争,却在最后关头给了她致命一击。沈微婉心中警铃大作,
面上却露出感激的微笑:“多谢德妃姐姐夸奖,臣女愧不敢当。
”一场看似寻常的“规矩课”,实则充满了机锋。沈微婉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既没有落了下风,也没有太过张扬,算是勉强过了皇后这一关。待从坤宁宫出来,
苏媚儿狠狠地瞪了沈微婉一眼,带着宫女愤愤离去。画屏忍不住低声道:“**,
这淑妃也太跋扈了,还有皇后娘娘,分明是在试探您。”“知道就好。”沈微婉淡淡道,
“这后宫,本就是这样。皇后要立威,淑妃要争宠,我们以后的路,只会更难走。
”她顿了顿,看向不远处正与几位女官说话的林薇,眼神微凝:“去,帮我打听一下,
那个叫林薇的女史,最近在尚宫局怎么样了。”“是。”画屏领命而去。
沈微婉望着坤宁宫的方向,心中暗道:赵凌月,苏媚儿,李静姝……你们的牌,
我已经看到了。接下来,该是我出牌了。第七章浣衣巧思,初入视野林薇在尚宫局的日子,
因为上次“淘米水救衣服”的事件,稍微好过了一些。刘尚宫虽依旧严苛,
但对她多了几分留意,至少不再动辄打骂。这日,林薇被派去整理一批即将送往各宫的冬衣。
这些衣服大多是绫罗绸缎,有些还沾染了不易清洗的污渍。林薇看着那些污渍,皱起了眉头。
古代没有洗衣粉、洗衣液,清洗这类污渍很是麻烦,通常都是用草木灰、皂角或者一些偏方,
效果参差不齐。她忽然想起现代的一个小知识:汽油可以去油渍。但这年代哪来的汽油?
她又想到,煤油或许也有类似的效果,只是气味太大,
而且煤油在这个时代恐怕也属于稀罕物。等等,植物油呢?
有些植物油是不是也能溶解一些油脂类的污渍?林薇记得好像有听说过用酒精或者白醋,
但酒精这里也没有,白醋倒是可以试试。她找到负责管理清洁用品的库管,好说歹说,
才讨了一小罐白醋和一些草木灰。然后,
她找了一件不太重要、污渍又比较顽固的旧衣服做实验。她先将白醋稀释,涂抹在污渍处,
轻轻揉搓,等了一会儿,再用草木灰水清洗。奇迹般地,那处油渍竟然真的淡了许多!
林薇心中一喜,看来这个方法可行!虽然不如现代洗涤剂效果好,
但已经比之前的方法强多了。她小心翼翼地用这个方法处理那些需要清洗的冬衣,
果然效率提高了不少,污渍去除得也更干净。“林薇,你在干什么?
”刘尚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到她用的方法与旁人不同,不禁好奇地问道。
林薇心里一紧,连忙解释:“刘尚宫,奴婢看这些油渍难洗,
就想着试试用白醋……没想到效果还不错。”刘尚宫拿起一件处理过的衣服,仔细看了看,
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咦?这污渍真的没了!你这法子……是从哪儿学来的?
”林薇脑子飞速转动,总不能说是从现代学来的吧?她想起原主的记忆里,
原主的母亲似乎是个乡下妇人,懂一些土方子,便顺口道:“是……是奴婢在家时,
看母亲用过类似的法子,说是白醋能去油垢,奴婢就想着试试。”刘尚宫将信将疑,
但效果摆在眼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嗯,法子不错,以后处理这类污渍,
就按你这个法子来。”“是,谢谢刘尚宫!”林薇暗暗松了口气。
这件事很快就在尚宫局传开了,大家都知道浣衣司有个叫林薇的小女史,脑子灵活,
想出了用白醋去油渍的好法子。说来也巧,此事竟传到了德妃李静姝的耳中。
李静姝近日得了一匹上好的云锦,不小心沾上了点胭脂渍,正愁如何清洗,
听闻浣衣司有个小女史有妙招,便命人将林薇传到了她居住的“瑶华宫”。
林薇接到传召时,心里忐忑不安。她一个小小的见习女史,竟然被德妃娘娘召见,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但皇命难违,她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太监去了瑶华宫。瑶华宫内陈设雅致,
透着一股沉静的气息。李静姝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卷书,见林薇进来,抬眸看了她一眼,
目光温和:“你就是林薇?”“奴婢参见德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林薇连忙跪下磕头。“起来吧。”李静姝放下书卷,“听说你在浣衣司,
有个去油渍的好法子?”“回娘娘,奴婢只是偶然发现,用白醋稀释后可以去除一些油渍,
不敢称什么好法子。”林薇恭敬地回答,不敢有丝毫懈怠。李静姝点点头,
命宫女将那匹沾了胭脂渍的云锦取来:“你看看,这上面的胭脂,能去掉吗?”林薇上前,
仔细看了看那处胭脂渍。胭脂主要成分是色素和油脂,白醋去油或许有效,但色素呢?
她想了想,道:“回娘娘,奴婢可以试试。但胭脂渍不同于油渍,
奴婢不敢保证一定能完全去除,或许会有些许痕迹。”“嗯,你试试吧。
”李静姝语气平静,似乎并不十分在意结果。林薇接过云锦,走到一旁,
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小罐白醋,又向宫女要了清水和软布。她先将白醋轻轻涂抹在胭脂渍上,
静置了片刻,然后用软布轻轻擦拭。果然,大部分胭脂被擦了下来,
但还有一些淡淡的色素残留。她想了想,
又想起另一个现代知识:维生素C片泡水可以去色素。但这里没有维生素C片,
怎么办?她忽然想到,柠檬富含维生素C,或许可以用柠檬汁试试。“娘娘,奴婢斗胆,
想问您宫里可有柠檬?”林薇小心翼翼地问道。李静姝有些惊讶:“柠檬?
你要柠檬做什么?”“回娘娘,柠檬汁或许可以淡化这残留的色素。”林薇解释道。
李静姝沉吟片刻,示意宫女:“去,取两个柠檬来。”很快,柠檬取来了。
林薇将柠檬汁挤在残留的色素处,轻轻揉搓,过了一会儿,用清水漂洗。奇迹再次发生,
那淡淡的色素痕迹竟然真的淡化了许多,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了!“呀!真的淡了!
”旁边的宫女忍不住惊呼出声。李静姝也走上前,仔细查看,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错,你这丫头,倒是有些巧思。”“奴婢只是瞎琢磨,
让娘娘见笑了。”林薇连忙谦虚道。李静姝看着她,
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你一个小女史,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
”林薇心中一紧,知道这才是关键。她定了定神,按照之前的说法:“回娘娘,
奴婢家在乡下,母亲懂些土方子,奴婢从小耳濡目染,就记下了一些。
”李静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只是点点头:“嗯,很好。这匹云锦,你拿回去,
再仔细处理一下,务必做到最好。处理好了,本宫有赏。”“是,奴婢遵旨!
”林薇连忙应下,抱着云锦,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走出瑶华宫,
林薇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刚才在德妃面前,每一句话都如履薄冰,生怕露出破绽。
不过,这次似乎还算顺利。不仅解决了德妃的难题,还得到了她的注意。只是,
被这些高位份的娘娘注意到,是福是祸,还未可知。而此时,在汀兰苑,
画屏也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沈微婉。“**,那个林薇,好像在尚宫局搞出了点小名堂,
用什么白醋、柠檬的,帮德妃娘娘处理好了一件沾了胭脂渍的云锦,得了德妃娘娘的夸奖呢。
”沈微婉正在看一本账册,闻言,手中的笔顿了一下。白醋?柠檬?这些东西她都知道,
但从未想过可以这样用。这个林薇……果然有些不寻常。她的那些“巧思”,
不像是乡下妇人能想出来的。“德妃召见她了?”沈微婉问道。“是的,**。
”沈微婉放下笔,眼神深邃。德妃李静姝,那个前世藏得最深的女人,
现在却对一个小女史产生了兴趣。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深意?“看来,这个林薇,
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沈微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画屏,继续盯着她,
有什么动静,随时告诉我。”“是,**。”沈微婉望向窗外,阳光正好,
庭院里的兰草生机勃勃。但她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正在汹涌。皇后的试探,
淑妃的敌意,德妃的关注,还有那个神秘的穿越者林薇……这盘棋,越来越复杂了。而她,
必须走得更加小心,更加精准。第八章寿宴将至,初设机锋太后的六十大寿日益临近,
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忙碌而喜庆的氛围中。皇后赵凌月作为主持寿宴的主要人物,
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每日里召见各宫嫔妃,安排寿宴事宜,后宫的重心也随之转移。
沈微婉敏锐地察觉到,皇后的注意力暂时从她身上移开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没有像其他嫔妃那样,忙着给皇后送礼、表忠心,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寿宴本身。寿宴之上,
各宫嫔妃都会献上精心准备的寿礼,这既是向太后表孝心,
也是在皇帝和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前世,她曾献上一幅耗时数月的苏绣《百寿图》,
虽得太后赞赏,却并未引起皇帝太多关注。这一世,她要献上一份与众不同的寿礼,
既要讨得太后欢心,也要让皇帝眼前一亮。“画屏,
去库房把那盒去年南方进贡的夜明珠取来,再把我那套翡翠头面也拿出来。
”沈微婉吩咐道。画屏有些疑惑:“**,您要做什么?夜明珠和翡翠头面,
难道是要做成寿礼?”沈微婉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止。
你再去帮我找一些细竹丝,越细越好,还有颜色鲜艳的彩纸、金线……对了,
再去尚宫局借几个手艺最好的绣娘,就说我有重要的活计要做,事后必有重谢。
”画屏虽然不解,但还是连忙应下,分头去办。与此同时,
林薇在尚宫局因为“白醋去渍”和“柠檬淡色”的事情,已经小有名气。
刘尚宫对她越发看重,时常让她处理一些棘手的衣物。这天,
刘尚宫又交给她一个任务:修补一件太后寿宴时要穿的礼服,上面的一颗东珠掉了,
需要重新缝上,并且不能留下痕迹。林薇看着那件华丽的礼服,上面的东珠硕大圆润,
价值不菲。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针线,尝试着用古代的方法缝合,但总是觉得不够牢固,
而且针脚也不太美观。她忽然想起现代的一种“隐形缝补”技巧,
利用细线和特定的针法,让针脚隐藏在布料的纹理中,既牢固又美观。她决定试试。
她找来了最细的丝线,比原来的线还要细上几分,然后屏住呼吸,按照记忆中的方法,
一点点将东珠缝回原位。她的动作很慢,却很精准,每一针都藏在云锦的纹路里。
几个时辰后,林薇终于完成了。她仔细检查了一下,东珠缝得非常牢固,
而且从表面几乎看不到针脚,就像是从未掉过一样。“刘尚宫,您看看。
”林薇将礼服递给刘尚宫。刘尚宫接过,对着光仔细看了半天,
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好!好!林薇,你这手艺真是绝了!这针脚,简直跟没缝过一样!
”“刘尚宫谬赞了,奴婢只是运气好。”林薇谦虚道。“什么运气,这是真本事!
”刘尚宫难得地露出笑容,“这件事做得好,太后寿宴要是顺利,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薇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现代知识,真的能在这宫里派上大用场。只是,
她也越来越担心,这些“与众不同”的想法和做法,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这时,尚宫局的人来报,说汀兰苑的沈贵人派人来,想借几位手艺好的绣娘。
刘尚宫闻言,看向林薇:“林薇,你手艺好,又是处理过太后礼服的人,就由你带队,
带两个最得力的绣娘,去汀兰苑一趟吧。记住,好好伺候沈贵人,不得有误。”“是,
刘尚宫!”林薇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和那位沈贵人打交道了。
她带着两个绣娘来到汀兰苑,只见苑内一片忙碌,沈微婉正坐在廊下,
指导着几个宫女摆弄着什么。“奴婢林薇,参见沈贵人。”林薇上前行礼。沈微婉抬眸,
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嗯,来了。刘尚宫可还好?”“回贵人,
刘尚宫安好,听闻贵人需要绣娘,特遣奴婢前来。”“很好。
”沈微婉指了指桌上的一堆材料,“我要做一件寿礼,需要绣一些特别的图案,你们看看,
能不能做。”林薇上前一看,只见桌上放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一套翠绿的翡翠头面,
还有许多细竹丝、彩纸和金线。旁边,
沈微婉已经用竹丝扎好了一个类似于“架子”的东西,形状有些奇特,
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贵人这是……要做什么?”林薇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沈微婉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太后喜欢清雅之物,也喜欢新奇玩意儿。
我想做一盏‘翡翠珠花琉璃灯’,以竹丝为骨,彩纸为瓣,翡翠为蕊,夜明珠为蕊心,
点亮之后,流光溢彩,想必太后会喜欢。”林薇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这个想法太妙了!
用翡翠和夜明珠做灯,既贵重又雅致,
而且“琉璃灯”的概念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是比较新奇的,太后肯定会喜欢。
“贵人真是巧思!”林薇由衷地赞叹道。沈微婉看着她,眼中带着欣赏:“你也很巧。
听说你帮德妃娘娘处理好了那件云锦?”林薇心中一凛,连忙道:“不过是些小技巧,
让贵人见笑了。”“能把小技巧用得这么好,也是本事。”沈微婉淡淡道,“好了,
不说这些了。我需要你们帮我在彩纸花瓣上绣上‘寿’字纹,要细密,要均匀,
不能破坏了花瓣的轻盈感。这是图样,你们看看。”她递给林薇一张画好的图样,
上面的“寿”字纹繁复而精美,绣在薄薄的彩纸上,难度极高。林薇接过图样,
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桌上的彩纸,点了点头:“贵人放心,奴婢尽力而为。”“不是尽力,
是必须做好。”沈微婉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威慑,“这是献给太后的寿礼,
若有差池,你我都担待不起。”“是,奴婢明白!”林薇感受到了压力,连忙应下。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带着两个绣娘,几乎是住在了汀兰苑,日夜赶工。
沈微婉则在一旁亲自指导,她的绣工本就极好,加上前世的经验,提出的要求精准而严苛。
林薇发现,沈微婉不仅绣工好,对色彩搭配、结构设计也有着超乎寻常的理解,
很多想法都极具创意。这让她更加确定,这位沈贵人绝对不简单。
两人在工作中偶尔会有交流,沈微婉会问一些关于布料、染色的问题,
林薇则会提出一些关于绣法、固定的建议。一来二去,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暂时的合作关系。林薇能感觉到,沈微婉在观察她,试探她。
而她自己,也对这位神秘的沈贵人充满了好奇。
她能感觉到沈贵人身上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锐利,
以及偶尔流露出的、难以言喻的沧桑感。难道……她也是……?这个念头刚一升起,
就被林薇强行压了下去。不可能,哪有那么多穿越者。或许,
她只是一个经历过很多事情的大家闺秀吧。随着寿宴的日子越来越近,
沈微婉的“翡翠珠花琉璃灯”也渐渐成型。当最后一颗夜明珠被镶嵌进去,
整盏灯被点亮时,柔和的光芒透过薄薄的彩纸花瓣,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翡翠花蕊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夜明珠更是散发出温润的光泽,美得令人窒息。“太好了!
成了!”画屏忍不住欢呼起来。沈微婉看着这盏凝聚了她心血的灯,
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看向林薇,眼中带着一丝赞许:“辛苦你了,林薇。这灯能成,
你功不可没。”“能为贵人分忧,是奴婢的荣幸。”林薇连忙道。沈微婉点点头,
对画屏道:“好好收起来,寿宴那天,务必万无一失。”“是,**!
”林薇看着沈微婉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太后的寿宴,恐怕不会平静。
而这位沈贵人,必将在寿宴之上,大放异彩。只是,这光芒之下,又隐藏着怎样的机锋呢?
林薇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卷入了这场深宫中的巨大漩涡之中。
第九章寿宴惊华,暗流汹涌太后寿宴当日,太和殿张灯结彩,金碧辉煌。
满朝文武、后宫嫔妃齐聚一堂,为太后贺寿。空气中弥漫着熏香与美酒的气息,
表面上一片和乐融融,暗地里却涌动着无声的较量。
沈微婉身着一袭月白色蹙金绣玉兰纹宫装,头戴赤金点翠步摇,妆容淡雅却难掩风华。
她端坐在末位,目光平静地扫过殿内众人:皇后赵凌月一身正红色凤袍,
笑容端庄地陪在太后身边;淑妃苏媚儿穿了件耀眼的宝蓝色宫装,满头珠翠,
不时向皇帝抛去媚眼;德妃李静姝则依旧是一身素净的湖蓝色衣裙,安静地坐在角落,
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沈微婉身上。林薇作为尚宫局的女史,被派来太和殿外伺候,
负责衣物、饰品的临时打理。她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制服,混在人群中,
却也忍不住透过门缝,好奇地打量着殿内的盛况。当她看到沈微婉时,
心中不由得赞叹:这位沈贵人,果然是天生适合这宫廷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从容不迫,
熠熠生辉。寿宴进行到一半,轮到各宫嫔妃献上寿礼。皇后献上的是一套稀世的东珠朝珠,
淑妃则送上了一支由南海鲛人泪凝结而成的珠钗,都价值连城,引得众人一阵赞叹。
轮到沈微婉时,她不慌不忙地起身,福了福身,柔声道:“臣妾沈微婉,
恭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万寿无疆。臣妾为太后准备了一件小玩意儿,希望能博太后一笑。
”说着,她示意画屏上前。画屏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锦盒,打开来,
里面正是那盏“翡翠珠花琉璃灯”。沈微婉亲自上前,拿起琉璃灯,走到殿中,
命小太监点燃灯芯。刹那间,柔和的光芒从灯中亮起,透过薄如蝉翼的彩纸花瓣,
折射出七彩的光晕。翡翠雕琢的花蕊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绿色,
中央的夜明珠更是散发出柔和而璀璨的光芒,整盏灯宛如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仙花,
美得令人屏息。“呀!这是什么?真是好看!”太后眼中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忍不住赞叹道。“妙!实在是妙!”皇帝萧衍也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微婉,你这心思,
当真是巧夺天工!”殿内众人更是发出一片惊叹声,纷纷称赞沈微婉的巧思和孝心。
沈微婉微微一笑,将琉璃灯呈上:“能得太后和陛下喜欢,是臣妾的荣幸。
这盏灯名为‘凤栖梧桐琉璃灯’,愿太后娘娘如凤凰般福寿绵长。”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连忙让身边的宫女接过,仔细把玩:“好好好!哀家喜欢!沈贵人,你有心了!
”看着沈微婉出尽风头,苏媚儿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皇后赵凌月脸上依旧带着端庄的笑容,但眼神却冷了几分,
看向沈微婉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警惕和杀意。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哎呀!
”一声惊呼响起,只见淑妃身边的宫女春红,不知怎么回事,手中的托盘一歪,
里面的一杯热茶径直向那盏琉璃灯泼去!“小心!”沈微婉脸色一变,
下意识地想上前护住琉璃灯。但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眼看热茶就要泼到灯上,
一旦被水浸湿,这盏耗费了无数心血的琉璃灯就算毁了!千钧一发之际,
站在殿外的林薇突然冲了进来,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
飞快地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事先准备好的吸水布(这是她在尚宫局处理衣物时常用的),
猛地扑过去,挡在了琉璃灯前。“嘶——”热茶大部分泼在了林薇的布上,
还有少许溅在了她的手上,烫得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幸好,琉璃灯安然无恙。
“你是什么人?!”春红见状,又惊又怒,厉声呵斥道。林薇顾不上疼痛,
连忙跪下:“奴婢参见太后、陛下、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奴婢是尚宫局的女史林薇,
见茶水要泼到寿礼上,情急之下才……才冒犯了,求各位娘娘恕罪!
”殿内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太后定了定神,看着安然无恙的琉璃灯,
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手背上有些红肿的林薇,语气缓和了些:“算了,你也是好意,起来吧。
”“谢太后!”林薇连忙磕头起身,退到一旁,手背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沈微婉深深地看了林薇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
出手相助的竟然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史。皇帝萧衍也注意到了林薇,见她手背上的烫伤,
眉头微蹙:“李德全,传太医来,给这位女史看看伤。”“是,陛下。”李德全连忙应声。
“等等!”皇后赵凌月忽然开口,目光锐利地看向春红,“春红,你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把茶水泼出去?”春红脸色煞白,连忙跪下:“奴婢……奴婢失手了,
求皇后娘娘恕罪!”“失手?”赵凌月冷笑一声,“这寿宴之上,众目睽睽,
你说失手就失手了?是不是有人教你这么做的?”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苏媚儿。
苏媚儿心中一慌,连忙起身辩解:“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春红是我的人,她失手了,
是我管教不严,我向太后和陛下请罪。但要说有人指使……皇后娘娘可不能凭空污蔑!
”“哦?是不是凭空污蔑,问问春红便知。”赵凌月步步紧逼。眼看事情就要闹大,
太后摆了摆手,有些疲惫地说道:“好了好了,今天是哀家的寿宴,不要扫了兴。春红失手,
罚俸一年,禁足三个月。那位林薇女史,护驾有功,赏银五十两,升为尚宫局正八品女史。
”“谢太后!”林薇连忙磕头谢恩,心中却有些后怕。刚才真是太冲动了,
幸好太后没追究,还升了她的位份。但她也明白,自己这一出手,
算是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了,以后的日子,恐怕更难了。
沈微婉也上前谢恩:“谢太后、陛下恩典。今日之事,是个意外,还望太后不要动气。
”她巧妙地将事情压了下去,既给了太后面子,也没有过多追究,让苏媚儿暗暗松了口气,
同时也对沈微婉更加忌惮。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但殿内的气氛却更加微妙了。
沈微婉凭借一盏琉璃灯,彻底在后宫站稳了脚跟,获得
小说《朱墙碎》 朱墙碎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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