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溟狂澜：万界征伐录 毕文乾 著

溶洞顶部的磷火在面具人化作黑水后骤然熄灭，浓稠的黑暗如同实质般挤压过来。沧月璃的冰魄弓还在微微发烫，弓弦上凝结的冰晶却在接触到潮湿空气的瞬间，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仿佛在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她缓缓收回弓箭，金属扣环碰撞的轻响在死寂的溶洞里格外清晰，惊起岩壁深处不知蛰伏多久的蝙蝠，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黑水蒸腾的腐臭，让本就诡异的气氛愈发压抑。

"这股力量..."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尾音被岩壁吸收得支离破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弓身的螭纹，冰凉的触感却无法驱散掌心的汗意。眼前浮现出方才战斗的片段：夙渊手臂上流转的溟纹与幽冥殿机关傀儡产生的诡异共鸣，那些融入他血脉的银针咒文，还有黑水凝聚时显现的凌霄宗初代宗主虚影。

夙渊单膝跪地，剧烈的喘息声撕扯着空气。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溟纹正在缓缓平复，却有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在意识深处翻涌。面具人临终前露出的半张面孔，与他七岁那年在父亲书房偷看到的画像重叠——那是失踪多年的大伯，本该在三十年前就陨落于幽冥海的凌霄宗长老。冷汗顺着他的脊梁滑进衣领，沾湿了后颈新生成的溟纹，那种灼烧般的刺痛感让他猛然抬头。

沧月璃的身影笼罩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冰蓝色的裙摆随着气流轻轻摆动，像是深海中摇曳的水母触须。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比洞外的星辰更加复杂，既有发现至宝的炽热，又藏着警惕的冷芒。当她说出"跟我回凌霄宗"时，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磁石般的吸引力，让夙渊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海妖传说——那是明知危险，却仍会不由自主靠近的致命诱惑。

洞外突然传来山风呼啸，卷起满地碎石敲打在岩壁上，发出雨点般的声响。沧月璃下意识握紧腰间的冰魄短刃，这个动作让夙渊注意到她虎口处新添的伤口，结着的血痂被冰灵力染成诡异的淡蓝色。记忆突然闪回战斗中，她为了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硬生生用掌心抵住面具人射出的毒针。这份突如其来的信任，让他喉咙发紧，却又莫名心安。

"有些事你必须知道。"沧月璃上前半步，靴底碾碎一片冰晶，清脆的碎裂声惊得夙渊瞳孔微缩。她从怀中掏出半卷泛黄的古籍，月光洒在残破的纸页上，映出朱砂绘制的六芒星图腾——与夙渊手臂上的溟纹如出一辙。"这是三年前在宗门禁地发现的残卷，"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图腾，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上面记载着溯溟使的传说，还有...幽冥殿与凌霄宗纠缠百年的恩怨。"

夙渊感觉心脏猛地揪紧。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青铜齿轮、父亲书房暗格里藏着的幽冥海地图、还有自己每次靠近幽冥殿废墟时，体内溟纹不受控的躁动。此刻看着沧月璃手中的古籍，那些零散的碎片终于开始拼凑成形。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他害怕真相会彻底打败自己认知的世界。

"我凭什么相信你？"话一出口，夙渊就后悔了。沧月璃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却很快被寒霜覆盖。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那形状像是被某种利爪贯穿后留下的。"十二年前幽冥殿血洗凌霄宗，我是唯一的活口，"她的声音冷得像北极冰川，"这些年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揭开他们的阴谋。而你的出现..."她顿了顿，目光重新变得灼热，"或许就是命运给的答案。"

洞外的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黑暗彻底吞噬了溶洞。夙渊看不见沧月璃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强烈气场，那是孤注一掷的决绝，也是破釜沉舟的期待。他想起面具人临终前那些诡异的异变，想起黑水凝聚时出现的凌霄宗虚影，最终，他的手指抚上手臂还在发烫的溟纹——那里仿佛有个声音在低语，指引他走向未知的深渊。

"好。"这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还有熟悉的幽冥殿咒文吟唱。沧月璃迅速收起古籍，冰魄弓瞬间在手中成型："他们追来了，我们得立刻离开。"她伸手拉住夙渊的手腕，冰灵力顺着接触的皮肤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凉意。

两人冲出溶洞的刹那，夙渊回头望去。月光穿透云层，照亮身后那滩正在消失的黑水，在地面留下一个模糊的六芒星印记。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生活。而跟着沧月璃踏入凌霄宗的决定，或许将揭开修真界最黑暗的秘密，也可能...让他成为下一个被幽冥殿追杀的猎物。

小说《溯溟狂澜：万界征伐录》 溯溟狂澜：万界征伐录第18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