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山不曾眠 米饭 著
已完结 时叙祁衍之
第一章易感期风波海市大学论坛。【紧急!祁教授易感期到了,现在信息素外溢,
omega们不要靠近校医院!】【祁教授可是顶A!现在宋校医和他共处一室,
怕是要被啃得渣都不剩。】时叙看着校园论坛上的实时热帖,快步朝校医院赶去。
作为与祁衍之基因匹配度99.8%的法定配偶,他比谁都清楚此刻的Alpha有多危险。
可当他推开医务室的门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愣住了。向来在易感期暴戾失控的祁衍之,
此刻竟任由宋南为他戴上止咬器。他没有反抗,甚至微微低头配合他的动作。
时叙攥紧了门把,胸口发闷。他走上前轻声道:“我来吧。”说着,他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谁料,原本还很安静的祁衍之猛地抬头,双眼赤红,像是被激怒的野兽。“滚开!
”时叙声音发紧:“没有我的信息素安抚,
你会更痛苦的……”祁衍之咬牙道:“我不需要你那恶心的信息素!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扎进时叙心里。他张了张嘴,却见宋南已经自然地环抱住祁衍之,
一下下摸着他的头:“衍之,没事,没事,我在……”祁衍之竟真的慢慢放松下来。
宋南抬头看向时叙,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时老师,要不你先出去?你在这,他更难受。
”时叙喉间发苦。明明他才是祁衍之的配偶,却比不上宋南在他心里的位置。他沉默了片刻,
最终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医务室的门。强撑着给学生上了一整天的课,晚上,
时叙回到家中推开门,浓烈的伏特加气息裹挟着寒意扑面而来。是祁衍之的信息素。
99.8%的匹配度让时叙戴的抑制颈环如同虚设。他被烈酒的气息紧紧包裹,
踉跄着走到卧室门口,用力推开门,房间里的景象将他钉在了原地——婚床上,
祁衍之将宋南紧搂在怀中。听见开门声,祁衍之掀开眼,看到时叙,
他眸中寒意刺骨:“出去!”见时叙不动,他骤然释放出压迫性的信息素。时叙双膝一软,
差点跪下去,他强忍着体内的澎湃离开了房间。时叙来到了客厅,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医药箱上。医药箱中静静躺着三支特效药剂。
医生的话犹在耳边:“打完这些药剂,就能彻底洗去你身上的标记,但你的腺体会受损,
再也无法修复,也无法再被其他的Alpha标记。”时叙没有丝毫迟疑地拿出了药剂。
腺体损伤算什么?永久失去被标记的资格又怎样?这些代价比起继续活在祁衍之的冷漠里,
简直微不足道。他将长针狠狠刺入后颈,特效药进入血管的瞬间,他倒在沙发上陷入昏沉。
第二天,时叙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祁衍之和宋南已经提前离开了。
时叙撑着疲惫沉重的身体去学校。校园里到处都在讨论着计算机学院那位顶A祁教授,
易感期和心上人共处一室,却什么也没做。时叙鬼使神差地点进了校园论坛,
置顶热帖里面的评论醒目刺眼。【顶A的易感期的强烈程度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得有多爱,
才会连生理本能都能战胜!】【祁教授还战胜了99.8%的匹配度!
听说他配偶想去安抚他,被他赶了出去,只需要宋校医的一个拥抱!】时叙看着这些评论,
自嘲一笑。他和祁衍之本就是因为匹配度太高,才被强制结婚。宋南才是那个被他珍惜,
却因天意阻隔,不能在一起的爱人。不过……没关系。时叙摸摸自己的后颈,眼底有光。
等这三支特效药用完,他就能彻底离开祁衍之,还他自由,还己新生!
第二章信息素失控时叙收回思绪,去教室给学生上课。可没多久,头就开始一阵阵发昏,
浑身发烫。熬到下课,他强忍着四肢酸软,回到办公室,后颈腺体猛地爆发出一股灼热刺痛,
熟悉的伏特加信息素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才意识到祁衍之的信息素让他的发.情期提前了。
他立刻向学院请了假。回到家,一打开门就被伏特加的味道冲击得几乎跪下。
祁衍之刚巧从浴室走了出来,身上水汽未干。他的易感期还没有结束,
看着时叙的眼神不如从前的冷漠,带着几分情.欲。时叙浑身红透,
他想从祁衍之身侧绕进去拿抑制剂。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被他狠狠推搡在墙上。
祁衍之另一只手捏紧门框,青筋暴起。“时叙,把你的信息素收起来,
少在我面前耍这种下作手段。”时叙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嗓音微哑。
“我只是去拿抑制剂……”话音未落,他脖子上的抑制颈环不小心掉落。刹那间,
两股信息素在空气中疯狂纠缠,灼热的伏特加酒香被勾得愈发浓烈。
祁衍之眼底最后一丝清明被吞噬,他掐住时叙的下巴,声音沙哑得可怕。“时叙,
你就这么缺男人?明知道我讨厌你,还用信息素逼我碰你?”说完,他扣住时叙的手腕,
将他粗暴地扔在床上。“我成全你,只要……你别后悔!
”伏特加味的信息素如岩浆般灌入腺体,却没有半分安抚的意味。时叙疼得蜷起身体,
看着祁衍之眼底毫不掩饰的嫌恶,心也一阵阵发凉。他只能带着哭腔哀求:“轻,轻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场近乎凌虐的情事终于结束了。
标记后的omega需要Alpha的安抚,否则排异反应会让omega更加痛苦。
时叙每一寸皮肤都在渴望祁衍之。可祁衍之没有一丝留恋,转身进了浴室。半个小时过去,
浴室的水声终于停了。祁衍之走了出来,一边穿衣一边厌恶地看着时叙。“时叙,
你就是只会发.情的动物。”他扔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时叙无力地躺在床上,
很快就昏睡了过去。高匹配度意味着极强的吸引力,也意味着没有那信息素时,
要忍受比常人更加的痛苦。再醒来时时叙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全身上下都疼。
但他还是强撑着去浴室清理干净。时叙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浴室,
看见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他划开锁屏,宋南的朋友圈赫然映入眼帘。
【想和你十指紧扣,数遍每一颗星星。】配图是一张灿烂的星空,
还有一张是两只十指相扣的手。其中一只手,时叙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祁衍之的手。
时叙觉得可悲又可笑。那手,就在不久前还抚慰过他身体的每一寸。如今却在牵着别人,
一起看星空。时叙关掉了手机屏幕,不愿再看。他蜷缩在床上,
那张十指相扣的照片在脑海中反复浮现,凌迟着他的神经。他一夜未眠。第二天,
学校教师聚会。时叙戴上颈环,喷上层层阻隔剂,用粉底遮去身上青紫的痕迹。
喧闹的包厢里,时叙的目光落在圆桌对面的祁衍之身上。可祁衍之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这时,服务员给祁衍之端上一杯柚子茶。他毫不犹豫地回绝:“不用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柚子。”他突然盯着时叙,又加了句:“尤其是西柚。
”时叙颤抖着手端起身前的水杯,切半的西柚片在水中沉浮。他抿下一口,酸入心底。西柚,
那是他信息素的味道。第三章笔友真相“时老师的信息素就是西柚呀。
”“祁教授这么讨厌他爱人?”“他们是强制结婚,讨厌也是正常嘛。
”同事的小声议论清晰地传入时叙耳中,每一个字都像针尖般刺进他心里。
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以身体不适为由匆匆离席。时叙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突然,
浓烈的伏特加气息席卷而来。时叙原以为,是祁衍之在他腺体留下的标记太深,
才会让这伏特加的气息如此挥之不去。可他却在转身的瞬间僵在原地。
宋南披着一件宽大的外套,祁衍之的信息素从衣领袖口散发出来,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时老师,衍之他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您多担待。”这一刻,时叙都有些怀疑了,
究竟谁才是祁衍之真正的爱人?他正准备说话,祁衍之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宋南身后。
他手臂自然地环住宋南的肩:“阿南,不是想去逛逛吗?走吧。
”时叙下意识问道:“你们要去哪?”祁衍之冷眼扫来:“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宋南娇嗔道:“衍之,别这么凶嘛,你毕竟是时老师的法定配偶。”祁衍之嗤笑一声。
“我和他之间又没有感情。要不是99.8%的匹配度,我这辈子都不会看他一眼。”说完,
他搂着宋南转身离去,还贴心的为宋南挡住夜风。看着二人依偎着离去的背影,
时叙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他径直走到书房,
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一本褪色的日记本静静躺在角落。他翻开泛黄的纸页,
一张字迹模糊的纸条悄然滑落——【祁衍之,我喜欢你。】十年前,
他悄悄将这张纸条塞进祁衍之的课本,却亲眼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将纸条扔进垃圾桶。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时叙又将纸条偷偷捡了回来。他没有勇气再次表白,
只敢将这张纸条珍藏至今。如今他成了祁衍之名正言顺的配偶,却依然只能将爱恋藏在心底。
时叙抽出那张纸条,合上了日记本。他摩挲着那张泛黄的纸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和他关系好的夏教授发来的消息。
夏教授:【时叙你快看论坛!气死我了!他到底记不记得自己爱人是谁啊?!
】时叙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夏教授又发来一条链接。
夏教授:【链接:偶遇祁教授和宋校医在中央公园,这也太甜了吧!】时叙点开了链接,
画面跳转。视频里,宋南披着祁衍之的外套,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祁衍之站在他身后,
修长的手指搭在秋千绳上,偶尔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惹得他低头轻笑。时叙神情恍惚,
他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他在教室的窗帘后,透过缝隙看见祁衍之将宋南抵在墙上亲吻。
阳光勾勒出两人交叠的身影,而他站在阴影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如今时过境迁,
他成了祁衍之的爱人,却依然只能站在镜头之外,看着他和宋南亲昵。时叙闭了闭眼,
那张保存了十年的纸条被攥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这次,他终于舍得把它扔掉了。
第四章病危通知时叙正准备离开,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夏教授:【时叙,你还好吗?
】时叙盯着消息看了几秒,最终只回了句‘没事’,便一头栽进被褥里。第二天清晨,
时叙被一声巨响惊醒。他推开门,就看见祁衍之正在厨房准备早饭。时叙愣在原地,
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们结婚五年,这是第一次见到祁衍之下厨。
再看到餐桌上摆着的两份精致的早餐,有那么一瞬间,时叙还以为其中一份是给他的。
下一秒,却见祁衍之仔细地将早餐装进保温盒,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原来……是给宋南的。时叙咽下自嘲,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还没等到外卖送到,时叙突然就变得手脚无力,他赶紧扶着沙发坐下。时叙抬头,
看见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苦涩一笑。也许是被标记后没有安抚,他这几天身体都很难受。
想到这里,他决定在离开前去医院做一次体检。医院里,医生看着检查报告,表情凝重。
“时先生,我怀疑你的脑部里有肿瘤,具体还要进一步观测,先办理入院手续吧。
”时叙被这话砸晕了头。他恍恍惚惚地办理了手续,在病房内愣神。他的生活作息一向规律,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晚饭时间,他去到医院门口买些生活用品应急,
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哦。”时叙扭头,
视线扫过街边的宠物店橱窗。宋南正抱着一只毛茸茸的柯基幼犬,祁衍之站在他身侧,
低头说话时眉眼温柔。时叙站在原地,突然想起,祁衍之唯一一次对他笑还是学生时代的事。
那时他和祁衍之分到一个学习小组。他认真帮祁衍之补习功课。
而祁衍之偶尔会给他带些零食,还会在他遇到混混骚扰时护着他……后来,
祁衍之成绩突飞猛进,考进全校前十时,笑着对他说:“谢谢。”自此,他再也忘不掉他。
如果祁衍之知道自己有可能得脑癌,会不会着急心疼呢?这念头涌上的一瞬,
时叙就忍不住自嘲笑了。祁衍之那个人,怕是恨不得他死!这样才能把他配偶的位置,
还给宋南!时叙收回思绪,咽下苦涩,转身离开。夜晚,医院的灯光冰冷,时叙躺在病床上,
久久没有睡意。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本以为祁衍之会发条信息询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可是手机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第二天,祁衍之到底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他阴沉着脸色闯入病房,带进一阵冷风。时叙刚做完最后一项检查,
看到祁衍之进来时明显愣了一下。“家属在外面等……”“我是他的法定Alpha。
”祁衍之直接亮出手机终端上的绑定信息,神色冰冷。他快步走到病床前,
目光死死地盯着时叙苍白的脸:“到底怎么回事?”时叙还没开口,
医生已经递过来最终报告。“虚惊一场,只是一个小小的良性肿瘤,每年定期检查就行。
”祁衍之接过报告的手顿了顿,他低头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数据,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但下一秒,这份松懈就化作了更汹涌的怒火。“你故意的?”他突然攥住时叙的手腕,
力道大得让时叙吃痛皱眉,“通过调度中心给我发病危通知,好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没有!”时叙试图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调度中心自动推送体检情况我也不知道——”“够了!”祁衍之猛地松开手,他面色阴沉,
语气恶毒。“时叙,别耍这些小伎俩了。哪怕某天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半分动容!
”第五章婚姻解除时叙怔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早知道祁衍之会这样,
可真听他亲口说出来,心脏还是忍不住刺痛。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伴随着那个熟悉的温润嗓音:“衍之,怎么样,时老师还好吧?”是宋南,
他穿着一身清爽的运动服,眼中盛满真切的担忧。祁衍之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
他自然地牵过宋南的手,对着时叙冷笑一声:“死不了。”“衍之,别这么说,
”宋南扯了扯祁衍之的衣袖,语气里带着不赞同,
“毕竟时老师是你的……”时叙指尖掐进掌心,强撑着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宋医生,
这里不关你的事。”宋南露出担忧的神情:“时老师,我只是担心你……”“担心什么?
”时叙打断他,声音嘶哑,“担心我死了,没人给你让位置吗?
”祁衍之猛地将宋南护在身后:“时叙!你这是什么态度?阿南作为医生好心来看你,
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说完,他紧紧握住宋南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宋南还在说些什么,似乎在为他说好话,可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时叙已经听不清了。
他呆呆地坐在病床上,良久才起身办理出院手续。回到家,他径直打开医药箱,
取出第二支特效药。针尖刺入血管,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药效发作得很快,加上最近身体疲累,他只觉得浑身无力。他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回卧室。
清晨,时叙经过次卧时,门缝里透出的景象让他顿住脚步。祁衍之蜷缩在凌乱的床上,
周围是他用衣服堆出来的巢。Alpha在缺乏安全感时会用配偶的衣服筑巢,
让爱人信息素的味道包裹自己。时叙看清了床上都是宋南的衣服,没有一件属于他。
祁衍之将脸深深埋进那堆衣物里,怀中抱着一盒信。
他口中喃喃:“阿南……”时叙觉得那盒子和信封的样式莫名熟悉。他瞥见墙上的挂钟,
离上课只剩十分钟;他不再多想,匆匆出门。穿过校园林荫道时,
医务室敞开的窗户里飘出宋南和别人的谈笑声。一个教师打趣道:“宋医生,
你究竟用了什么魔法?让祁教授那样的高岭之花都对你死心塌地,连他爱人都比不上你呢。
”宋南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和衍之原本是笔友。
”其他教师发出惊讶的感叹:“笔友?”“嗯,我们通信了整整三年,后来见面才发现,
居然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这大概就是缘分吧。”宋南炫耀道:“毕业后,他为了陪我,
和我一起进入了这所大学任职。”有人好奇地追问:“哇,那你们的笔名是什么呀?
”宋南顿了顿,才道:“我叫‘心悦君’,衍之叫‘山有木’。”窗外的时叙如遭雷击。
这两个笔名他再熟悉不过了。十年前,
他以‘心悦君’的笔名与‘山有木’通了整整三年的信。
第六章腺体切除时叙无意识地攥紧手中的教案。难怪那些年他再没收到‘山有木’的回信,
原来是宋南顶替了他的身份。他忽然想,
若是祁衍之知道真相……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知道了又如何?
他已经不想和祁衍之再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他抱着教案快步离开。下课铃响,
时叙收拾教案时,一个学生凑了过来。“时老师,我们学院明天组织去山上写生,
您一起来吗?”时叙怔了怔。这几天的烦心事确实很多,出去散散心也好。
他轻声应下:“好。”第二天,时叙刚上大巴车,就看见了第一排并肩而坐的祁衍之和宋南。
时叙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瞬间消失殆尽。他沉默地走到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将脸转向窗外。
有学生举着手机**宋南和祁衍之。“祁教授和宋校医好配啊!”旁边的同学肘了肘他,
压低声音:“闭嘴!时老师就在后面。”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瞟向最后一排的时叙身上。时叙毫不在意,没有任何反应。
抵达时,已经时晚上,时叙没参与他们的聚餐。酒店房间里,他刚准备换上睡衣,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开门,一群学生兴奋地围着他:“时老师!烟花秀要开始了。
”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学生们连拉带拽地带出了房间。观景台上人潮涌动。
时叙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前方。祁衍之正从背后环抱着宋南,在他耳边低语。
身边的学生激动不已:“宋校医和祁教授也太甜蜜了!
”“听说这场烟花是祁教授特意定制的。”“他说欠宋校医一个婚礼,
要用满天烟火来补偿……”时叙的手缓缓抚上心口,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再难过了。
后颈腺体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时叙双腿一软,视线开始模糊。恰在此时,
盛大的烟火在空中绽开,将世间万物都点亮。时叙踉跄着向前栽倒。
他意识消散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祁衍之在漫天华彩中捧起宋南的脸,在震耳的轰鸣里,
缱绻交缠。时叙再醒来时是在医院,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医生走过来解释:“你这是信息素紊乱导致的发烧,你的Alpha在哪?你刚做完人流术,
不能缺少伴侣信息素安抚,把他叫过来。”时叙嗓音干涩:“他不会来。
”医生猛地合上病历:“你知道没有信息素安抚后果吗?腺体永久损伤都是轻的!
”时叙声音平静:“我打了清洗标记的特效药。医生,我想切除腺体。
”医生错愕地看着他:“你确定吗?切除腺体,
你就再也没有可能……”时叙知道医生欲言又止的意思,他只是重重点了点头:“嗯。
”最初,他特效药只是为了离开祁衍之,但现在,他想要更彻底的解脱。
他不想再被强制匹配给Alpha,也不想再被信息素控制。时叙被推进了手术室。
麻醉剂注入静脉,手术正式开始。手术结束后,匹配度、标记、发.情期……这些东西,
将再也不能束缚他了。当他再次醒来时,世界变得异常安静。他试探性地嗅了嗅。
消毒水的气味还在,但那些信息素,全都消失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涌上心头,
他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时叙回到家,推开门,看见祁衍之蜷缩在沙发上,脸色潮红,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他这才想起,祁衍之的易感期还未结束。
标记过伴侣的Alpha若想结束易感期,必须得到伴侣信息素的安抚。
祁衍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把将时叙搂进怀里,却没有闻见熟悉的西柚味。
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时叙颈间,声音沙哑得可怕。“时叙,你的信息素呢?
”第七章信息素消失时叙心里再清楚不过,即便告诉祁衍之,他已经洗掉了标记,
切除了腺体,他也不会在意。但此刻的他,不想再节外生枝。他随口道:“我打了抑制剂。
”他静静注视着祁衍之痛苦的模样,轻声道:“祁衍之,你不是有宋南就够了吗?
”听到宋南的名字,祁衍之混沌的眼神骤然清明。他猛地推开时叙,踉跄着站起身,
跌跌撞撞地走向次卧。时叙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能让易感期的Alpha强忍欲望也要保持忠诚,宋南在他心里的分量,
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重。他选择离开是最正确的决定。时叙走回自己的房间,经过次卧时,
门缝里传来祁衍之压抑的低喘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他脚步未停,径直走过。回到房间,
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消息映入眼帘:【时老师,经审核,
您的山区支教申请已通过。我校全体师生热切期待您的到来。】时叙看着这条消息,
唇角微扬。三天前,他提交离职申请时,本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批复来得这样快。
时叙放下手机,打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他点开匹配中心的官方网站,
在‘强制离婚申请’的页面上传了所有准备好的文件。在备注栏里,
他冷静地输入:【申请人已完成腺体清除手术,
无法继续履行Omega配偶的信息素安抚义务。】系统几乎是秒回:【申请状态:已批准。
】【婚姻关系解除时间:即刻生效。】【当前状态:单身。】强制离婚申请通过后,
匹配中心会在24小时内通知另一方。时叙看了眼时间,立即订了最早一班高铁票,
就开始收拾行李。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少得可怜。
他看着这些款式相同的深色卫衣和牛仔裤,
突然想起曾经那个可笑的自己和祁衍之刚结婚那年,
他曾鬼使神差买了和宋南同款的白色高领毛衣。当他鼓起勇气穿上时,
祁衍之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说:“东施效颦,令人作呕。
”这话在他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从此,他不敢再尝试不同的风格,他的衣柜里,
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浅色系衣物。出神间,房门突然被敲响。时叙匆匆将衣服收拾好,
把行李箱藏在窗帘后,才打开门。祁衍之通红的双眼让他怔了怔。“有事?
”“人流手术后不能立即用抑制剂,我送你去医院复查。”听着祁衍之的话,时叙心头微动,
他没想到临走前,还能得到他难得的关心。他正要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
宋南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衍之!我好像要分化了,
全身都好烫……”时叙看着宋南手中的家门钥匙,愣了一瞬。
没想到祁衍之连家钥匙都给了宋南。“马上去医院!”祁衍之一把拉过宋南,
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时叙心知,今晚,祁衍之不会回来了。
他淡漠转身,继续收拾起这个家里,属于他的东西,以及曾经珍视如今却不再重要的垃圾。
直到第二天早上,整个房子里属于时叙的痕迹,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他拖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往外走去。经过客厅时,时叙脚步一顿,
他看着茶几上那一沓泛黄的信件,信纸边缘已经微微卷曲,
每一封上都工整地写着‘致山有木’。这是他这些年写给祁衍之却从未寄出的信。
时叙垂眸看着,随后弯腰将它们都扔进了垃圾桶,就出门打车,直奔高铁站。
高铁站内人来人往,广播里播放着列车到站的信息。候车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时叙拿起手机一看,是祁衍之发来的消息。祁衍之:【记得去医院复查。
】时叙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几秒,没有回复,而是利落地注销了所有社交账号。最后,
取出了那张用了十年的电话卡,掰断。与此同时,广播突然响起,
清亮的女声在嘈杂的大厅中格外清晰。“各位旅客请注意,G1234次列车即将发车,
请尽快上车。”时叙果断起身,拎起行李,
随着人流登上列车……第八章日记揭露祁衍之推开家门时,手指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秒,
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从脊背爬上来。扑面而来的是冰冷空洞的空气,
没有一丝西柚信息素的甜味。祁衍之的呼吸停滞了一秒。“时叙?”他喊了一声,
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一种不详的预感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祁衍之快步走向卧室,
推开门——床铺整齐得像是没人使用过,衣柜也半开着,里面时叙的衣服全部都已不在。
手机从指缝滑落,砸到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祁衍之失神地跪坐在地上,
突然注意到垃圾桶里露出一角泛黄的信纸——他发疯似地扒开那些纸片,
心脏在胸膛里剧烈撞击。看到熟悉的字迹,祁衍之的血液瞬间冻结。
“‘心悦君’……是时叙?”他喃喃,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记忆碎片割开他的大脑,
那些与宋南在一起的违和感涌上心头。原来,自己一直认错了人!祁衍之踉跄着站起身,
开始疯狂拨打时叙的电话。机械的女声一遍遍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直到手机发烫,电量告急。“该死!”祁衍之把手机摔在床上,双手插入发间。
他想起上周时叙确实有些反常,总是安静得出奇,眼神飘忽。窗外的雨开始下了,
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是某种无情的倒计时。祁衍之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去。
雨水模糊了挡风玻璃,雨刷器徒劳地左右摆动。祁衍之的手指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
他应该去哪里找时叙?他的朋友?家人?时叙几乎从不提起自己的私事,他们结婚三年,
他一点都不了解时叙。几乎是凭着直觉,祁衍之往学校疾速开去。二十分钟后,
他浑身湿透地找到院长,询问时叙的去处。“时老师三天前就提交了离职申请,
你作为时老师的丈夫不知道吗?”祁衍之的胃部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他……有没有说具体去哪里?”祁衍之眼眶泛红,忍下情绪问道。“不清楚。
”院长摇摇头,“你可以问问夏教授。不过夏教授现在在外调研,应该联系不上,
他两个月后才会回来。”说完,他还是犹豫着看向祁衍之:“祁教授,
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在时老师身上,可你起码要给予时老师起码的尊重。”祁衍之苦笑,
他何尝不想。可是现在,没机会了。回到家中,祁衍之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眼睛布满血丝。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来自ABO匹配中心的通知跳出来:“尊敬的祁衍之先生,
您与时叙先生的婚姻关系已由时叙先生单方面申请解除。根据《ABO婚姻法》第37条,
该申请已通过审核,自本通知发出之日起生效……”后面的文字变得模糊,
祁衍之的手无力地垂下,手机再次跌落在地。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从胸口蔓延开来,
像是有人硬生生挖走了他的一部分灵魂。“不,不是这样的。”祁衍之喃喃自语,
突然发疯般冲进书房,翻找着每一个可能有时叙痕迹的角落。直到他打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
那里躺着一个褪色的日记本。第九章山区支教“2016年5月7日,
我和祁衍之被分到了一个学习小组,他人很好。”“2016年6月1日,
祁衍之给我带了很多零食,他说我性格温和,像个小孩子一样,
所以在儿童节也要有礼物……这人还挺有趣的。”“2017年3月15日,
今天祁衍之冲我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我笑。”“2017年4月21日,山有木兮木有之,
心悦君兮君不知。他肯定不知道我是那个和他通信的人……”“2017年5月20日,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祁衍之的呼吸变得困难,他快速翻动着页面,
薄薄的日记自学生时代结束后就再也没有记录过,直到三个月前。
“今天又看到祁衍之和宋南在一起。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很配,都是那么优秀的人,
他们两情相悦,如果不是匹配度,我这辈子也没可能和祁衍之在一起。
”“做了衍之喜欢的红烧排骨,但他今晚又没回来吃饭。把菜放进冰箱时,
看到里面还有我上周做给他的便当,突然觉得好累……”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一周前。
“决定离开了。这三年来,我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祁衍之和我结婚只是因为匹配度,
他从始至终爱的都是宋南。今天买了特效药,只要三支,我就能摆脱这个令我痛苦的身份。
再见,祁衍之,希望你幸福。”日记本从祁衍之手中滑落,他跪倒在地,
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低吼。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如潮水般涌来。
时叙每次在他回家时亮起的双眼,餐桌上永远合他口味的菜肴,
夜备课时悄悄放在书房门口的热牛奶……他以为那只是Omega对Alpha本能的服从,
以为那是时叙想得到自己关注的手段。而现在,时叙切除了腺体,
彻底抹去了作为Omega的痕迹,也斩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祁衍之突然意识到,
他失去的不是一个匹配度高的配偶,而是一个用全部生命爱着他的人。
……云岭的清晨总是裹着雾气。时叙推开教师宿舍的木窗,
山风立刻送来松树与泥土的气息.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
几个早到的学生正在操场上追逐打闹。“时老师!”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趴在窗台上,
她的脸红扑扑的,双眼亮晶晶,举起一束野花递给她。“给您的!
”时叙接过带着露水的野花,指尖触碰到孩子粗糙的小手,笑着道谢。“谢谢你的花。
”他摸摸女孩的头,腺体处传来隐约的刺痛。手术后的疤痕已经愈合,
但每逢阴雨天还是会不舒服。不过比起过去被信息素和抑制剂折磨的日子,
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时叙到这里已经两个月了。他负责教孩子们所有的科目。
他会把生字写在斑驳的黑板上,听孩子们清脆的朗读声飞出窗外,
在山谷里回荡;也会教他们用更加方便的方法去计算4+4的算术题。这里山清水秀,
村民友好善良,孩子们也非常喜欢他。他越来越觉得,来到这里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而海市的阴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两个月。祁衍之瘫坐在公寓的地板上,
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空酒瓶。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宋南给他发来的信息。“衍之,
你需要去医院。”祁衍之无视了这条信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手中剩下的半瓶啤酒在他手中颤抖。他盯着墙上结婚照里时叙安静的笑容,
突然一拳砸了上去。玻璃碎裂,他的指关节渗出血珠。
疼痛让他短暂地清醒——那天他去学校问时叙的下落时,院长说夏教授调研结束的时间,
就是今天。第十章新老师到来时叙来到青山乡的第60天,山区的雨季刚刚开始。
他在教室里指导学生修改作文,窗外忽然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
发出震耳的声响。“时老师!有新老师来啦!”班长小花冲进教室,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小花就是那天送给时叙一束野花的女孩子。时叙抬头望向门口,
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在檐下收伞。那人转过身时,一阵山风裹着雨丝卷进来,
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丝清凉的薄荷气息。很淡,却让时叙条件反射地绷紧的后背。这个人,
是一个Alpha。孩子们纷纷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穿着麻质上衣的年轻男生。“抱歉,
打扰您上课了。”来人站在门口微微欠身,声音像山涧溪水般清润,“我是新来的支教老师,
盛知夏。”他虽然是Alpha,但信息素丝毫没有攻击性,反而像雨后薄荷叶般干净清爽。
更难得的是,对方站在逆光处,刻意与他保持着三米以上的距离。“请进,我是时叙。
”他示意学生们安静,冲着盛知夏露出礼貌的笑容。“大家,欢迎盛老师。
”盛知夏笑着看着孩子们,眼中是如水般的温柔。海市大学文学院办公室,
夏教授看着胡子拉碴的男人,几乎认不出这是曾经风度翩翩的祁教授。
“你真的不知道时叙去了哪里?”祁衍之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抱歉,
时叙离开时我刚去外地,我并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夏教授推了推眼镜。
祁衍之失望地打算离开,夏教授却突然又叫住了他。“不过——我知道他在走之前,
特意让我帮他修改一下申请支教的材料。”“支教?”祁衍之猛地回答,
脚边的椅子被他撞翻,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对,前年的时候他就说过,
想帮帮山区的孩子们,可你们当时刚结婚,时叙放弃了。直到前几个月有个山区缺老师,
时叙很感兴趣,就……”夏教授的话突然停住,因为祁衍之的脸色变得惨白。
祁衍之想起来了,时叙前两年确实提过支教的事情。而他的回答是什么?“别闹了,
你一个Omega去那种地方干什么?”“而且你性格这样恶劣,
为了和我结婚都能不择手段。”“教小孩子,更是毁人前途。”祁衍之冲出办公室,
回到公寓。他翻遍了每一个抽屉,终于在书房最底层,
找到了那份被遗忘的支教申请表的复印件。时叙娟秀的字迹填着意向地点。云岭县青山乡。
三个小时后,祁衍之将最后一件行李扔进吉普车后备箱时,
空气中立刻飘来一阵甜腻的牛奶香。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衍之……”宋南的声音比平时更加绵软,带着细微的颤抖,“你要去哪里?
”祁衍之重重关上后备箱,转身看到宋南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两个月前,
宋南迎来了迟来的分化,并分化成了少有的Omega。这本是该让祁衍之开心的事,
但他现在看到宋南,眼中只有无尽的冷漠。“让开。”祁衍之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宋南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仰起脸,睫毛上挂着水珠。“衍之,你别走好不好,
小说《青山不曾眠》 青山不曾眠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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