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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客栈不速客

飞云客栈不速客 执笔书卿颜 著

已完结 燕七柳三娘

更新时间:2025-07-01 09:49:16
《飞云客栈不速客》是执笔书卿颜创作的一部令人过目难忘的宫斗宅斗小说。故事中的主角燕七柳三娘经历了曲折离奇的冒险,同时也面临着成长与责任的考验。小说以其紧凑扣人的情节和鲜活立体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读者。暴雨,像是天河决了口子,疯狂地倾泻在飞云崖上。雨水撞击着陡峭的岩壁,汇成浑浊的瀑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又重重砸进下方深不见底的渊涧。风是狂暴的野兽,裹挟着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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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像是天河决了口子,疯狂地倾泻在飞云崖上。雨水撞击着陡峭的岩壁,

汇成浑浊的瀑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又重重砸进下方深不见底的渊涧。风是狂暴的野兽,

裹挟着冰冷刺骨的水汽,在崖顶狭窄的空地上左冲右突,撕扯着一切。

飞云客栈那盏孤零零的灯笼,在风雨中剧烈地摇摆,

昏黄的光晕被黑暗和水幕切割得支离破碎,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二楼临崖的客房内,

空气滞重,弥漫着浓烈的草药苦涩。窗棂被狂风撞得砰砰作响,

每一次震动都牵动着床上人的神经。燕七靠坐在床头,薄被盖至腰腹。

他脸色依旧带着重伤初愈后的苍白,颧骨微凸,下颌线条绷得很紧,

透着一股子被病痛打磨过的冷硬。曾经名动江湖、快绝天下的右手,

此刻正以一种近乎静止的姿态,搁在床沿外。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只是掌心缠裹的布条下,

隐隐透出血迹和药膏的深褐色。每一次窗外滚过沉闷的雷声,

那指尖便会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蜷,如同蛰伏的兽类在睡梦中感知到威胁。这伤,

是“断魂刀”罗横的绝命一刀留下的。代价是罗横的命,换来的却是燕七这只握剑的手,

至少三个月内无法恢复如初。江湖第一快剑,成了困在孤崖客栈里的病虎。他闭着眼,

并非沉睡,只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一片纯粹的寂静,

试图在体内奔腾的真气乱流与窗外天地之威的夹缝中,捕捉一丝掌控感。内力缓缓流转,

小心翼翼地绕过右手经脉那些新生的、脆弱如蛛丝的连接处,每一次循环都带来细密的刺痛,

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在骨缝里游走。突然,他猛地睁开眼。不是雷声,不是风声。

是极其短促、极其沉闷、却清晰得令人心头发毛的——骨裂声!“咔嚓!

”像枯枝在脚下被踩断,但在这风雨的喧嚣里,却带着一种刺透耳膜的残忍和精准。

燕七的身体在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受伤的右手甚至没有动一下,仅仅是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

无声而迅疾地拂过窗棂下方一个不起眼的细小机括。“嗒。”一声轻响,窗栓弹开。

几乎是同时,燕七左肩微沉,一股柔劲送出。紧闭的窗户猛地被推开半尺!

冰冷的、饱含水腥气的狂风立刻倒灌而入,卷起他额前几缕散落的黑发,狠狠地抽打在脸上。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进来,瞬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和床沿。燕七的目光,

锐利如淬火的刀锋,穿透雨幕,投向窗外崖顶那片被客栈昏黄灯光勉强照亮的小空地。

景象如同地狱的剪影。一个纤细的青衣身影正踉跄着后退,动作僵硬而绝望,

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推搡。她的脸被雨水和凌乱的黑发糊住大半,看不真切,只有那双眼睛,

在混乱的光影中亮得惊人,死死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惊惧和哀恸,

正朝着燕七推开的那扇窗户望来!那眼神,像濒死的鹿,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在她身后,紧贴着三个幽灵般的黑影。他们从头到脚包裹在漆黑的油布雨披里,

身形在狂风中纹丝不动,如同三块冰冷的墓碑。雨水顺着他们兜帽的帽檐汇聚成线,

淌落下来,在灯影里闪烁着幽暗的光。他们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个人。

一人无声欺近,鬼魅般绕到青衣女子身后,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闪电般探出,

精准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整个下颌捏碎!另一个黑影同时出手,

动作简洁到极致,也狠辣到极致。他的一只手如同铁钳,死死扣住青衣女子挣扎扭动的左臂,

另一只手则迅疾无比地在她左臂肩胛骨附近猛地一拧、一按!“咔嚓!”又是一声!

比刚才更清晰,更令人齿冷的骨裂声!清晰地穿透风雨,灌入燕七耳中。

青衣女子被捂住的口中发出短促而沉闷的呜咽,身体剧烈地一颤,所有的挣扎瞬间僵住,

只剩下不受控制的抽搐。那双死死望向燕七窗户的眼睛,瞳孔骤然放大,

痛苦、恐惧、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强烈情绪在其中疯狂翻涌,几乎要溢出来。第三个黑影,

一直如同凝固的雕塑般站在稍后位置,此刻动了。他一步踏前,动作没有丝毫烟火气,

右臂一抬,肘部如同沉重的攻城槌,带着沉闷的风声,狠狠撞在青衣女子毫无防备的后心!

“噗!”是沉重的钝器击打在肉体上的闷响。青衣女子如同断了线的破败风筝,

身体被那巨大的力量撞得凌空飞起,软绵绵地,朝着窗外那片被风雨和黑暗吞噬的深渊,

直直地坠了下去!那三个黑影完成这致命一击后,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任何交流,

如同来时一样突兀,瞬间后退,身形融入崖顶更深的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过程,

快得只在几个呼吸之间。空地上,只留下狂风暴雨的肆虐,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谋杀从未发生。燕七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

他并非悲天悯人的圣贤,江湖路,血雨腥风,死人见得太多。但方才那女子坠崖前,

穿透雨幕、死死钉在他窗户上的那双眼睛——那里面浓烈到化不开的绝望、痛苦,

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指向他的“看见”……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在他的意识深处。

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压倒了所有伤痛的警告。“砰!”他左手在床沿猛地一拍,

整个人借力如离弦之箭般从床上弹起,全然不顾右手的剧痛,撞开那半扇窗户,

身影融入狂暴的雨幕!风如刀割,雨似冰锥,狠狠抽打在身上。

重伤未愈的经脉被这猛烈的动作牵动,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喉头涌上腥甜。他死死咬住牙关,将那口血咽了回去。崖顶边缘,湿滑的泥泞上,

几道凌乱拖拽的脚印和被压倒的草丛,清晰地指向女子坠落的方向。燕七没有丝毫犹豫,

俯身,左手五指如钩,深深抠入崖壁边缘一块嶙峋岩石的缝隙,稳住身形。他探出半个身子,

目光如同鹰隼,穿透重重雨帘和飞溅的水雾,向下方深不见底的渊涧扫去。

视野被暴雨和黑暗严重干扰。只有偶尔划破天际的惨白闪电,

能瞬间照亮陡峭湿滑的岩壁和下方翻涌着白沫的浑浊涧水。没有!没有坠落的尸体!

燕七的心往下沉。这样的高度,这样的水流,即便是完好无损的人掉下去,也十死无生。

难道……就在一道格外刺目的闪电撕裂夜幕的刹那!燕七的目光骤然凝固在下方约七八丈处!

一块从崖壁凸出、被茂密藤蔓覆盖的岩石平台!那厚厚的、湿漉漉的藤蔓中间,

赫然被砸出了一个明显的人形凹陷!凹陷边缘,几缕被撕裂的青色布条在狂风中剧烈地飘荡!

像垂死者求救的手臂!她还活着?!这个念头如同电流般窜过燕七全身。来不及细想,

身体已经做出了决断。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雨水灌入口鼻,

强行压下经脉中翻腾的剧痛和内息。左手死死抠住岩石,

身体如同壁虎般贴着陡峭湿滑的崖壁,开始向下攀援!每一次移动,

右臂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那只手随时会再次废掉。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着伤口,

带来钻心的寒意。他完全依靠左手和双腿的力量,

在嶙峋湿滑的岩石缝隙间寻找着每一个微小的借力点,

动作迅捷却带着重伤者特有的、令人心惊胆战的摇摇欲坠。七八丈的距离,

在平时对他而言不过转瞬,此刻却如同天堑。雨水模糊了视线,

湿滑的岩石几次让他脚下打滑,全靠左手惊人的指力死死抓住岩缝才没有坠落。终于,

他落在了那块凸出的岩石平台上。藤蔓纠缠,湿滑泥泞。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燕七拨开被压塌的藤蔓。

青衣女子蜷缩在凹陷的泥水里,一动不动。她的左臂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肩胛处一片血肉模糊,显然骨头已经碎裂。后心处的衣衫深深凹陷下去,

布料被巨大的冲击力撕裂,露出里面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淤伤,边缘已经渗出暗红的血珠。

她的脸毫无血色,嘴唇青紫,雨水和泥浆糊满了她的面颊和散乱的黑发。燕七蹲下身,

两指迅速探向她的颈侧。冰冷,但指尖下,还有一丝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搏动!还活着!

燕七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扯下自己外袍还算干燥的内衬下摆,撕成几条,

动作麻利地将女子扭曲的左臂小心翼翼地固定住,避免二次伤害。然后,

他小心地将她从泥水中抱起。入手一片冰凉、僵硬。女子的身体软得可怕,

像一袋散了架的骨头。燕七将她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尽量挡住上方倾泻的雨水。

他抬头望了一眼上方被风雨笼罩的飞云客栈轮廓,深吸一口气,

抱着这具沉重的、垂死的躯体,开始沿着原路向上攀爬。这一次,更加艰难。

重伤的右臂每一次用力都带来锥心刺骨的剧痛,几乎让他眼前发黑。

怀中人的重量更是巨大的负担。雨水、汗水、伤口渗出的血水混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全凭一股惊人的意志力支撑着,左手死死抠住每一道能抓住的岩缝,

双腿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在滑不溜手的岩壁上一点点向上挪移。当他终于攀上崖顶,

抱着女子滚落在客栈后门廊下积水的泥地上时,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右臂的伤口彻底崩裂,

鲜血迅速染红了缠裹的布条,顺着手臂蜿蜒流下,滴落在泥水中。

“吱呀——”后门猛地被拉开。暖黄的光线倾泻出来,

带着客栈里特有的、混合着饭菜和木头的微暖气息。门口站着一个人。飞云客栈的老板娘,

柳三娘。她显然是被刚才窗外的异响惊动,出来查看。此刻,她手里提着一盏防风的油灯,

昏黄的光晕照亮了她半边风韵犹存的脸。

那双总是带着三分慵懒、三分精明、三分媚意的桃花眼,

在看到廊下泥水中抱着一个血淋淋女子的燕七时,瞬间凝固了。慵懒、精明、媚意,

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春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

是刀锋般的锐利和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审视。那目光飞快地扫过燕七染血的右臂,

扫过他怀中那个气息奄奄、左臂扭曲、后背塌陷的青衣女子,

最后落在他苍白如纸、布满雨水泥污却依旧锐利如鹰的脸上。柳三娘没有说话。

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狂风暴雨在廊外疯狂地咆哮。她只是站在门口,

油灯昏黄的光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像一尊冰冷的门神,

堵住了唯一的入口。那沉默的压力,比外面的风雨更沉重。燕七抱着怀中冰冷僵硬的躯体,

右臂的剧痛和失血的虚弱感阵阵袭来。他抬起头,雨水顺着额发不断淌下,

滑过紧绷的下颌线。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迎着柳三娘那刀子般的审视,

声音因脱力和寒冷而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血滴子杀的人。”三个字,

如同三块沉重的寒冰,砸在风雨飘摇的廊下。柳三娘提着油灯的手,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

昏黄的光晕随之晃动了一下,在她脸上投下瞬间扭曲的阴影。那刀锋般锐利的眼神深处,

似乎有什么东西骤然碎裂,随即又被更深的、更沉的冰寒覆盖。她依旧没有开口,

但那沉默的姿态,已然从纯粹的审视,变成了一种沉甸甸的、带着巨大压力的确认。血滴子!

这三个字背后代表的意义,足以让任何一个在江湖边缘行走的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那是皇权最阴暗、最不容置疑的爪牙,他们出现的地方,往往只意味着两个字:死亡,

和绝无转圜。她的目光再次落到燕七怀中的女子身上。那扭曲的左臂,塌陷的后背,

惨白的脸……血滴子的手段,干净、狠辣、不留余地。这个女子,本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此刻却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麻烦,

一个足以将整个飞云客栈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麻烦。柳三娘的眼神变幻不定,

最终化为一片深潭般的沉静,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权衡。她侧开身,让出了门口狭窄的空间,

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动了什么:“抱进来。去地窖。”没有询问,没有多余的废话。

直接指明了最隐蔽、也最安全的去处。燕七没有迟疑,抱着女子,踉跄着跨过门槛。

一股暖意夹杂着客栈特有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冰寒形成鲜明对比,

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头的沉重和身体的剧痛。柳三娘迅速关上后门,插好门栓。

动作干脆利落。她提着灯,快步走在前面引路。

摇曳的灯光在狭窄的通道里投下晃动不安的影子。

她带着燕七穿过厨房后面堆满杂物、弥漫着陈年谷物和腌菜气息的角落,

掀开一块厚重的、覆盖着灰尘和干草的地板。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味的气息涌了上来。下面是一个不大的地窖,

堆着一些过冬的蔬菜和几坛老酒。空气浑浊,但足够隐蔽。“放那草堆上。

”柳三娘的声音在地窖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她将油灯小心地放在角落里一个倒扣的木桶上,昏黄的光勉强照亮了方寸之地。

燕七小心地将青衣女子放在铺着干草的角落。女子依旧昏迷不醒,

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你怎么样?”柳三娘的目光转向燕七的右臂,

那里的布条已经被鲜血彻底浸透,颜色暗红发黑。“死不了。”燕七的声音依旧沙哑,

他撕下自己另一片衣襟,快速而粗暴地重新缠紧右臂的伤口,勒紧,暂时止住血。

动作间牵扯到伤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柳三娘没再说话,转身迅速爬出地窖。片刻后,

她拿着一个粗糙的木盆、一壶热水、几块干净的布巾和一个小瓷瓶回来。

她把东西放在燕七脚边:“热水,金疮药。外伤我还能对付,

内伤骨头……只能靠她自己硬抗了。”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动作麻利,

显然对处理伤口并不陌生。燕七没客气,用热水浸湿布巾,拧干,

开始小心翼翼地擦拭女子脸上的泥污和血渍。冰冷的布巾触碰到皮肤,

女子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眉头痛苦地蹙起。随着泥污被擦去,

一张年轻却惨白如纸的脸显露出来。眉眼清秀,鼻梁挺直,即使此刻毫无生气,

也隐约透出一种受过良好教育的轮廓。只是眉宇间紧紧锁着,

仿佛在昏迷中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恐惧。燕七的手很稳,避开她左臂的伤处,

将她身体侧翻,露出塌陷的后背。那里一大片可怕的青紫淤伤,中间微微凹陷,

皮肤下隐隐有暗红的血点渗出。柳三娘蹲下身,

用手指在淤伤边缘和女子断骨处附近轻轻按压、探查。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肩胛骨碎了三处,碎骨扎进了肉里。后心这一下……”她顿了顿,声音低沉,“力道透骨,

震伤了心脉。能撑到现在,算是命硬。”柳三娘的手法异常老练。她让燕七按住女子,

自己则用布巾蘸着热水,小心地清理女子后背和左臂肩胛处的伤口污物。动作精准而稳定,

显示出绝非普通客栈老板娘应有的经验。清理完毕,她打开那个小瓷瓶,

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她将里面暗红色的粘稠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女子后背那片可怖的淤伤和左肩碎裂的皮肉上。

药膏一接触到皮肤,昏迷中的女子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

眼皮剧烈地抖动起来。“忍着点,姑娘。这药霸道,但能拔毒生肌。”柳三娘的声音很低,

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涂抹完药膏,她又用干净布条,

极其熟练地将女子左臂固定在胸前,避免移动造成二次伤害。做完这一切,

柳三娘额上也渗出了细汗。她站起身,看着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点的女子,

又看看旁边脸色苍白、右臂渗血的燕七,眼神复杂。“血滴子为什么追杀她?

”柳三娘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声音压得极低,在地窖的寂静中却清晰无比。

燕七摇摇头,目光落在女子身上:“不知道。我开窗时,她正被那三人围攻。

”他停顿了一下,眼前闪过那双绝望的眼睛,“她坠崖前,死死盯着我的窗户。

”柳三娘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淬毒的针,紧紧盯着燕七:“她看见你了?

”“看见了。”燕七的声音很平静,“清清楚楚。”柳三娘倒吸了一口凉气,

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她在地窖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了两步,脚步无声,

却带着沉重的压力。“麻烦了。”她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一丝罕见的焦躁,“血滴子办事,

不留活口,更不留目击者。他们没当场找到尸体,一定会回来搜!客栈就这么大,

他们迟早会搜到这里!”她猛地停住脚步,看向燕七,“你救了她,

也把麻烦带给了整个飞云客栈!燕七,你惹上大祸了!”燕七沉默着。

他当然知道血滴子意味着什么。那是直属天子、行事狠绝、拥有先斩后奏特权的恐怖存在。

被他们盯上,几乎没有活路。他低头看着草堆上昏迷的女子,那张惨白清秀的脸,

那双坠崖前死死望向他的眼睛……那眼神里的东西,太过复杂沉重,让他无法置之不理。

“她必须活下来。”燕七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至少,

要让她开口说话。”他抬起头,目光如磐石般迎向柳三娘,“客栈有后路吗?

”柳三娘紧抿着嘴唇,眼神激烈地挣扎着。最终,她颓然地吐出一口气,

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有。一条废弃的采药栈道,通往后山。但年久失修,风雨这么大,

太危险。而且……”她看向昏迷的女子,“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经不起颠簸挪动。

强行移动,死路一条。”地窖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和外面风雨透过土层传来的、模糊而沉闷的呜咽。死亡的气息和冰冷的绝望,

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在每一个角落。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女子微弱的呼吸声中,

缓慢而沉重地流逝。每一刻都像是在刀尖上煎熬。燕七靠坐在冰冷的土墙上,闭目调息,

努力平复内息,压制右臂的剧痛,同时将五感提升到极致,

捕捉着地窖上方任何一丝异常的动静。柳三娘则坐在角落的木箱上,

手里无意识地捻着一根干草,眼神放空,不知在盘算什么,

只有偶尔扫过昏迷女子和燕七的目光,才流露出深沉的忧虑。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草堆上的青衣女子,

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嗬…嗬…”她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

像离水的鱼,随即又重重地摔回草堆,引起一阵痛苦的痉挛。紧闭的眼皮下,

眼球在疯狂地转动。“水…水…”嘶哑、微弱,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

从她干裂的嘴唇里艰难地挤出。燕七和柳三娘同时起身。柳三娘迅速取过水壶,

小心地托起女子的头,将壶嘴凑近她的唇边,一点点地喂入温水。清水润泽了干涸的喉咙,

女子急促的喘息稍稍平复了一些。她的眼皮颤抖着,挣扎着,终于掀开了一条缝隙。

眼神起初是涣散的,充满了茫然和巨大的痛苦。

她的视线毫无焦点地在昏暗的地窖顶棚上茫然地游移,仿佛不知身在何处。几息之后,

那涣散的目光才缓缓聚焦,带着一种迟滞的、如同从万丈深渊中挣扎出来的迟钝感,

慢慢地、一点点地转动,最终,落在了离她最近的燕七脸上。那一刻,

她眼中残留的痛苦和茫然,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极致的惊恐!如同看到了地狱最深处的恶魔!“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猛地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抗拒!

她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地弹动了一下,试图向后退缩,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

尤其是碎裂的左肩和塌陷的后心,剧痛瞬间将她淹没。尖叫戛然而止,

化为更加痛苦的、压抑的呜咽,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额发。“别动!”柳三娘眼疾手快,

一把按住了她没受伤的右肩,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你伤得很重!

再动骨头就彻底废了!”女子被按住,身体无法动弹,只能急促地喘息,胸口剧烈起伏,

看向燕七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惊惧和戒备,如同受惊的幼兽,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燕七站在原地,没有靠近。他看着她眼中那份强烈的恐惧,眉头微蹙。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此刻重伤虚弱,形貌狼狈,

怎么也不至于让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恐惧到如此地步。除非……她恐惧的不是他这个人,

而是他代表着什么?比如,那扇被她死前凝视的窗户?“是我把你从崖下捞上来的。

”燕七的声音刻意放得低沉平稳,不带任何情绪,试图安抚她,“血滴子以为你死了。

”听到“血滴子”三个字,女子身体的颤抖骤然加剧,

眼中的恐惧瞬间被更深的、刻骨铭心的仇恨和一种巨大的绝望所覆盖。她死死咬住下唇,

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勉强抑制住再次尖叫的冲动。“你……你是谁?”她的声音嘶哑破碎,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充满了极度的不信任。“燕七。”他报出名字。

女子涣散的眼瞳里掠过一丝微弱的波澜,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刹那的反应,

但随即又被更深的警惕淹没。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按住她肩膀的柳三娘。“飞云客栈,

柳三娘。”老板娘的声音干脆利落,“姑娘,不管你惹了多大的麻烦,你现在人在这里,

命是我们救的。不想死,就省点力气。”女子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内心的挣扎。汗水混合着泪水,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睁开眼,眼中的惊惧似乎消退了一些,但戒备和绝望依旧浓重。

她看向燕七,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固执:“你……你看到了?他们……杀我?

小说《飞云客栈不速客》 飞云客栈不速客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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