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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我与病娇王爷互坑生情

穿成炮灰,我与病娇王爷互坑生情 心情挺好的芸娘 著

已完结 林晚萧玦

更新时间:2025-07-02 15:21:39
《穿成炮灰,我与病娇王爷互坑生情》中的人物设定很饱满,每一位人物都有自己出现的价值,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同时引出了林晚萧玦的故事,看点十足,《穿成炮灰,我与病娇王爷互坑生情》故事梗概:开局就是生死选择题林晚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旋转的烘干机,天旋地转,灵魂都要被甩出去。无数破碎的光影、嘈杂的声音碎片在脑子里冲撞,吵得她脑浆子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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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开局就是生死选择题林晚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旋转的烘干机,天旋地转,

灵魂都要被甩出去。无数破碎的光影、嘈杂的声音碎片在脑子里冲撞,

吵得她脑浆子都在沸腾。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原地蒸发的时候,

那股混乱的能量“啵”一声破灭了。世界陡然安静。

紧随而至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软和沉重感,仿佛刚从几十吨重的巨石下艰难爬出。

意识缓缓归笼,首先感受到的是坚硬而富有节奏感的颠簸,硌得她骨头缝都在**。

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正红。红。

极致的、俗气的、铺天盖地的红。她像一只被裹进红色茧里的毛毛虫。

身下是硬邦邦、随着颠簸不断撞击她腰臀的木质结构,触手所及是冰冷滑腻的锦缎。

光线透过这层红色的帘幕透进来,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滤镜。

空气里有浓郁得呛鼻的脂粉味和……一种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的……油腻腻的香味?

饥饿感如同苏醒的野兽,在空荡荡的胃里咆哮着。林晚低头,

光精准地锁定了自己腿上油纸包里的东西——一只被啃得面目狰狞、只剩半拉骨头的烤鸡腿。

金黄的脆皮,油汪汪的肉丝挂在那仅存的半拉骨头上,那诱人的油腻香气就是它散发出来的。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刚才还觉得呛鼻的油腻味,现在简直是天堂的芬芳。

饥饿本能驱使着她下意识地张开嘴,一口咬了上去。“嗯——”焦脆酥香的鸡皮在齿间裂开,

滚烫丰腴的鸡肉纤维带着满满的咸香涌入齿颊,

油脂的丰腴和饥饿的焦灼在口腔里达成了一种诡异的、美妙的平衡。她眯起眼,

不管不顾地撕咬着这能救命的蛋白质和脂肪,甚至顾不上抹去唇角渗出的油光。

身体残留的记忆碎片混合着原主的情绪,在咀嚼的间隙里汹涌地拍打着她的意识。

林晚……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倒霉蛋。她所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的全部信息,

源于那份让她猝死的方案书间隙刷的一本古早宅斗古言小说——《嫡女风华:庶妃逆袭记》。

她现在的身份,

就是这本小说里开场仅三章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下线炮灰——同名同姓的林家庶女林晚。

背景板身份,没家世没脑子,唯一的标签就是“嫉妒嫡姐女主林月容的心机废物”。而此刻,

正是她人生“高光时刻”——顶替她那金尊玉贵的嫡姐林月容,出嫁了。嫁给了靖王萧玦。

一个光是名字就让整个京城噤若寒蝉的存在。书里对他的描述简单粗暴:瘸腿,毁容,

瞎了一只眼,性情乖戾暴虐,极度嗜杀。前两任王妃死得一个比一个蹊跷,第一个落水,

第二个失火,连个骨头渣都没找全。外界都传这位煞神王爷命格太硬,克妻。谁沾上谁玩完。

现在,他这个天煞孤星要“冲喜”。挑谁?自然是挑个碍眼又没用、拿来冲完就扔的庶女。

她那“贤惠”的嫡母王氏,使了个绝妙的移花接木计,

让本该成为三皇子侧妃的掌上明珠林月容成了自由身,让她这个炮灰庶女穿上鲜红的嫁衣,

一步登天地迈进了靖王府这个……活棺材。原主没脑子是真的,胆儿也不大。

接到消息差点当场吓死,稀里糊涂被塞进花轿时,大概是想做个饱死鬼,

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不知怎么搞到了这只鸡腿,揣在了身上,

现在倒是便宜了林晚这个后来者。林晚两口把骨缝里最后一丝肉都嗦干净了。

胃里有了东西垫底,那股子晕眩感和灵魂撕裂感稍稍退却。理智开始重新占据高地。逃?

花轿外面鼓乐喧天,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还没出林府大门她就被硬塞进来时,

隐约听见外面有甲胄摩擦的声音,是王府亲兵!跑是死路一条。硬刚?萧玦,

那可是书中盖章认证的终极反派预备役。就凭她现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

外加一个连蚂蚁都没捏死过的二十一世纪遵纪守法好社畜的灵魂?纯粹是找死行为。

装疯卖傻?林晚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渍。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条看起来有点可行性的路了。

一个被吓疯的庶女,总比一个活蹦乱跳的麻烦有利用价值吧?至少疯子不用圆房,

疯子不容易起歹心,疯子……大概能让萧玦觉得杀她都嫌手脏?只要能熬过第一晚,活下去,

后面就有操作空间。

着……就在她脑子里疯狂盘算着如何在地上打滚、傻笑、流口水才能最像疯子的时候——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声响,像是某种沉重的金属撞击木头底座的声音,近在咫尺。

整个轿厢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差点把林晚从坐板上颠下去。

外面震天的鼓乐丝竹声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留下一片让人心悸的空寂。轿子,

停了下来。突如其来的死寂如同一块冰冷的湿布,啪地捂住了林晚的口鼻。

连轿帘外的光线都似乎暗了几分。紧接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是通过耳朵,

更像是贴着轿厢冰冷的内壁直接钻入她的骨头缝里,

带着碾碎一切的寒意和一丝毫无感情的嘲弄。“听说,本王的王妃……精通易容术?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块棱角锋利的冰。林晚浑身的血液,

唰地一下凉透了。彻骨的冰寒从脊椎一路冻僵到天灵盖。易容术?!

这该死的关键词瞬间激活了她脑海里所有关于“林晚”的信息碎片。对了!书里提到过!

原主这个没脑子又渴望被关注的蠢货,为了让嫡母和嫡姐能高看她一眼,

为了在庶女圈里显得不那么平庸,不知道听哪个丫鬟说的故事,胡吹大气,

曾当着不少“姐妹”的面,神秘兮兮又得意洋洋地宣称:“我会易容!祖上传下来的秘术!

特别厉害!”这事儿当时大概就成了一个笑话,很快被众人遗忘在脑后。

原主吹完自己恐怕也忘了。可万万没想到!这位煞神王爷……他竟然知道?!他在调查她?

一个用来冲喜、必死无疑的替身?难道丢画这事是真的?他怀疑画是她偷的?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里衣,黏腻腻地贴在皮肤上。刚才还滚烫的胃,

此刻只剩下坠入冰窟的冰冷和抽痛。原主这随口吹的牛皮,竟然成了她此时此刻的催命符!

新房里,红。铺天盖地的红几乎要燃烧起来。

红烛、红帐、红地毯、红彤彤的锦被……满眼都是这种令人不安的颜色。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熏香,甜腻得让人作呕。

林晚僵硬地坐在那张雕刻着繁复却显得冰冷异常的红木拔步床边缘,

头上沉重的纯金凤冠压得她脖子几乎要断掉,眼前一片模糊,

只有晃动的人影——那些沉默得如同雕像的丫鬟婆子,手脚麻利地布置好合卺酒,

摆好子孙饽饽,然后在领头嬷嬷一个冰冷的眼神示意下,悄无声息地,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门,被无声地合拢。死寂,重新主宰了这片红得刺目的空间。

只剩下她自己愈发清晰的心跳声,擂鼓一样撞击着耳膜,

咚咚、咚咚……还有烛火偶尔发出的细微爆裂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后背绷得笔直。终于,

门外传来了轱辘碾压地面的沉闷声响,由远及近。吱呀——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先进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粗糙宽大的手,稳稳地扶着门框。

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感。紧接着,

一架黑沉沉的木质轮椅被有力地推了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一身同样暗沉的玄色蟒袍,

只有领口袖口缀着象征身份的赤金线,烛光跳跃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

男人的轮廓隐在烛光未能完全照亮的阴影里,只看得到刀削斧凿般的下颌线,紧绷着,

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寒冰。轮椅碾过松软厚实的红地毯,发出沉闷而富有压迫感的吱嘎声,

一直行进到林晚面前一丈左右才停下。空气凝固了。他能“看”到吗?

都说他瞎了一只眼……林晚一动不敢动,连眼珠子都不敢转动,

目光的尽头定格在男人袍角绣着的蟒纹上,精细繁复,却透着一股嗜血的狰狞。

时间仿佛停顿了很久,或者只是几息?轮椅上的人动了。动作极其缓慢,

带着一种刻意的僵硬。那只没有扶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慢慢抬了起来。那只手很瘦,

苍白得不似活人,在红烛幽暗的光线下,如同一截刚刚从冰窖里抽出来的玉石雕刻。

掌心朝上,静静地摊开着。那只手仿佛具有无形的吸力,将林晚所有的目光死死攫住。然后,

一件冰冷沉重的东西,被轻轻地、平稳地放在了那张苍白的手掌之上。一把匕首。

匕首式样简洁古朴,没有任何多余的雕饰,只有纯粹的金属冷光。

乌木的柄已被摩挲得极其温润,闪烁着内敛的光泽。那弧度流畅的刀刃,在跳跃的烛光下,

如同巨蟒吐信,流淌着慑人的、令人窒息的光华。静默。冰冷的匕首,苍白的手,

还有轮椅上隐在黑暗里的半个身影,构成一幅足以将人心脏冻结的画面。

“呵……”一声极其轻浅的鼻音,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冰寒,终于打破了死寂。

像毒蛇的尾尖,缓缓扫过林晚僵硬的颈项。“林氏。”两个字,如同审判的开场。

他终于抬起了隐在阴影里的半张脸。烛光吝啬地照亮了他右眼以下的线条。挺直的鼻梁下,

薄唇微微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一丝暖意,只有比冰更冷的杀机。

“今日……委屈么?”轮椅的木质扶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身体微微前倾,

似乎想更清楚地“看”她,或者让她更清楚地“感受”到那把匕首散发出的寒意。

“本王……给林氏一个选择。”他摊着匕首的手往前轻轻一送,

像是递出一样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哐当!乌木包裹着金属的匕首砸在厚厚的地毯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那声响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林晚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要么……”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享受猎物窒息前的恐惧,“杀了本王。

”冰冷的视线似乎扫过匕首落地的位置,随即缓缓抬起,越过那静止的匕首,

落在林晚盖头下僵硬的轮廓上。那目光如有实质,穿透红纱,让她暴露无遗。

阴影中未被烛光照亮的另半边脸,似乎也勾起了更深的弧度。

“要么……”最后的几个字吐得很慢,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九幽地府。

“被本王……亲手杀了。”死寂再次降临,比之前更深,更沉。红烛摇晃,

将他半明半暗的脸庞映照得愈发诡谲。那摊开的、苍白的手掌轻轻动了动,

似乎在无声地提醒林晚:该选择了。生路,还是死路?心跳在这一刻反而诡异地平复下去。

没有想象中排山倒海的恐惧。林晚只感到一种冰冷彻骨的荒谬。杀人?或者被杀?

真是一道送分题。装疯卖傻的路被堵死了。一股蛮横的力量突然从疲惫的身体深处涌起,

冲散了那冻得骨头缝都发疼的僵硬。不能等!她猛地抬手!一把扯掉了那遮天蔽日的红盖头!

赤金的凤冠宝石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乱响。视线骤然开阔。眼前的男人依旧坐在轮椅上,

半边脸沉在暗处,一半轮廓在烛光下清晰得如同冰雕。

他的眼睛……林晚的目光死死锁住他暴露在光线下的那只左眼。没有想象中的浑浊或扭曲。

眼窝深邃,睫毛长而密,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瞳仁是纯正的墨黑,深沉得看不到底,

里面映着两点跳跃的红烛焰火,冰冷却没有丝毫所谓的“眼疾”痕迹。装瘸?装瞎?

这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却给她即将彻底崩溃的理智提供了最关键的一点支撑。

她动了。没有尖叫,没有哭喊,更没有直接扑向那把决定生死的匕首。她的动作快如脱兔,

带着一股豁出一切的狠劲!身体向右侧猛地一扑!不是扑向匕首,

而是扑向铺着大红桌布、摆着合卺酒和子孙饽饽的红木圆桌!

右手顺势抄起桌上那把合卺酒用的、并不尖锐的银制酒壶!当作临时的武器!

然后利用前扑的整个身体力量,手臂高高扬起,再狠狠砸落!目标——不是男人,

而是那张结实的红木桌子!银壶冰冷沉重的底部,裹挟着林晚孤注一掷的全部力气,

朝着桌面狠狠扎了下去!如同扎入一块朽木!噗!钝物入木的沉闷声响穿透了死寂!

银壶不算尖锐的底部尖端深深嵌入桌面至少一寸!它像一个醒目的、孤注一掷的符号,

突兀地钉在鲜艳的桌布上,钉在那对盛满酒的金杯旁边。林晚的手死死攥着银壶的细颈,

手背的青筋因为过度用力而暴起,指节泛白。她大口喘息着,肺部火烧火燎。

盖头被粗暴扯掉后,盘好的发髻彻底散乱,

几缕湿漉漉的黑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苍白的脸颊上。她胸腔剧烈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像扯着漏风的风箱。她半跪在圆桌边的地毯上,强撑着抬起头,

目光如同淬火的钉子,狠狠钉向轮椅上的男人。

那只暴露在烛光下的、墨黑深沉、没有眼疾的左眼,正一瞬不瞬地锁定她。

里面的冰寒丝毫未减,但似乎多了一丝极微小的——或许是错觉——波动?管不了那么多了!

喉咙因为刚才的爆发而沙哑得可怕,像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皮。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尝到一丝血腥味。声音不高,带着劫后余生的喘息和一种破釜沉舟的清晰决绝,

掷地有声:“王爷!”一个字,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又弹回她自己嗡嗡作响的耳鼓里。

“我们谈笔交易!”她撑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发抖,

但目光毫不退缩地迎向萧玦那深不见底、审视猎物的眼神,

一字一顿地抛出自己唯一的筹码:“我帮你查偷画贼!”紧接着,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抛出自己能接受的最低底线:“你保我……”她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心脏因为即将出口的话再次激烈地撞击胸腔。活过一年?半年?太不现实!太贪心!

“……活过这个月!”三十天!这是她的底线,是她能争取到的最大活命机会!再多一个字,

恐怕立刻就会变成尸体!“王爷意下如何?”她紧盯着他那只似乎毫无情绪波动的墨黑左眼,

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试探而紧绷。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轮椅上的男人,

依旧维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隐在暗处的右半边脸看不清表情。暴露在烛光下的左眼,

深黑的瞳孔里跳跃着两点冰冷的烛光,如同深潭倒映着寒星。然后,

那紧抿的、薄而苍凉的嘴角,缓缓地向上勾了起来。不是笑。

是那种猎人在观赏掉入陷阱、却还在徒劳撕咬的困兽时,

流露出的带着血气的玩味和一丝几不可查的厌烦。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又令人作呕的蠢话。低沉、磁性、如同冰粒撞击的完美音色,

裹着浓浓的嘲讽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清晰地回响在弥漫着甜腻熏香的新房里:“呵……”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足以冻结一切希望。“你、配、吗?

”第二章:厨房里的化学战与窗边的老狐狸“你、配、吗?”三个字,裹着冰碴子,

砸在新房里,砸得林晚耳朵嗡嗡作响,砸得心口那点刚刚燃起的微末希望火苗,

“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空气死寂。红烛摇曳,光线在萧玦半明半暗的脸上流淌,

那只暴露在外的左眼深不见底,如同幽潭。他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凝固成一道毫无温度的寒刃。林晚攥着银壶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轻微颤抖,

指关节泛出失血的青白。喉咙里像堵着浸湿的棉絮,干涩发紧。配吗?呵,

答案不是明摆着吗?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凝固中,轮椅上的人再次动了。不是进攻,

而是极其随意地挥了下手。没有言语,但那姿态中的不耐烦与驱赶,

如同实质的寒气扑面而来。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两个穿着王府统一青衣、面无表情、腰杆挺直得像石柱子似的丫鬟悄然入内。

她们的视线没有半分偏移,仿佛林晚只是空气,其中一个径直走向拔步床,

动作麻利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迅速撤下厚重的锦被,

换上一床看起来……不那么扎眼的暗青色薄被。另一个则走到桌边,

开始收拾那象征着新婚美好寓意的子孙饽饽和合卺酒具。动作干脆利落,

甚至避开了林晚钉在桌上的那个银壶——好像它本身就应该是桌上一个不合时宜的摆设。

她们沉默地来,沉默地收拾,沉默地退出。门再次合拢。自始至终,

萧玦的目光再没有落在林晚身上分毫,仿佛她已经失去了被注视的价值。林晚僵在原地,

如同被无形寒流冻结的雕塑。直到轮椅上那抹冰冷的玄色彻底消失在门后,

直到那沉闷的轱辘声在寂静的回廊里渐渐远去,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溺水之人浮出水面。

冰冷的空气呛入肺腑,激得她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连带着那身鲜红沉重的新嫁衣也跟着簌簌颤抖。

胃里那点勉强塞下的鸡腿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屈辱,在翻腾。她死死咬着下唇内侧的软肉,

直到尝到一丝腥甜,才强行压下那股翻涌。装疯卖傻的路被彻底堵死。交易?人家根本不屑。

那把匕首还静静地躺在地毯上,闪着幽冷的光。摆在眼前的,似乎只剩下两条路:等死,

或者……搏一线渺茫到可笑的生机。她缓慢地松开几乎僵硬的手指,指尖冰凉麻木。

目光扫过那把自己钉在桌上的银壶,再看看地上那把象征死亡的匕首。等死是不可能的。

一个计划雏形,如同暗夜中的萤火,在心底挣扎着亮起。戏精生存法则第一条:降低存在感,

做个无害的草包!从次日清晨开始,靖王府的下人们就发现,

他们这位顶着王妃头衔进门的林氏,画风很清奇。天色微熹,

一个端着洗脸水进正房的粗使丫鬟,刚绕过屏风,

就看到王妃娘娘裹着被子缩在拔步床最里侧,抱着膝盖,一双杏眼惊恐地瞪着门口的方向,

仿佛进来的不是她,而是洪水猛兽。水盆“咣当”一声砸在地上,热水溅湿了脚背。

“啊——!”王妃娘娘的尖叫比那水盆落地的声音还响几分,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丫鬟:“……”当天中午,厨房送来午膳,四菜一汤,

虽比不上昨夜象征性的富贵,但也是王府该有的规制。王妃娘娘扒拉着饭粒,

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红烧狮子头,突然就皱起小脸,“啪”地扔了筷子,眼眶瞬间泛红,

声音带着哭腔:“呜呜…这肉…这肉没熟!吃了会肚子疼!要死人的!

”送饭的婆子看了看那炖得酥烂透亮的肉丸子,又看看王妃那副仿佛吃了穿肠毒药的样子,

嘴角抽了抽,默不作声地收拾碗筷走人。下午,王府的管事嬷嬷例行请安。

管事嬷嬷刚说了句:“王妃初来,若有短缺……”话音未落,

就见王妃娘娘“蹭”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绕着屋子快走了一圈,

一边走一边念叨:“什么声音?什么声音?是不是有人在说话?在哪里?是坏人吗?

”眼神慌乱,四处张望。管事嬷嬷:“……”默默行礼告退。两天下来,

“新王妃胆小如鼠,脑子似乎也不太好使”的消息,像一股无声的风,

悄然传遍了靖王府的下人圈。看她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探究和敬畏,

慢慢转变成了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一个被王爷彻底无视、又自己吓傻了的王妃,

跟角落里那盆积灰的装饰有何区别?只要她不惹事,没人会去费心管她。这样的效果,

正是林晚需要的。白天,她是惊弓之鸟、呆傻王妃。夜晚,当王府彻底陷入沉寂,

只剩下巡夜侍卫单调划一的脚步声时,她眼中的怯懦和无措便会瞬间褪去,

换上一种属于现代社畜在死线面前才会爆发出的、异常冷静的狠劲。

衣服是她假装认床需要“熟悉布料才睡得着”从厨房一个面善的烧火丫鬟那儿“讨”来的),

用炭灰小心翼翼地涂暗露出的皮肤和发际线边缘,头发重新梳成最普通的双丫髻。

对着模糊的铜镜反复练习了几次丫鬟惯常那种低眉顺眼的姿态后,林晚像一道影子,

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那座名为“王妃正房”的精致牢笼。她的目标很明确:萧玦的书房。

白日里“闲逛”认路时,她早已记下了书房的位置——位于王府前院最深处,守卫明显森严。

但或许是那草包形象演得太深入人心,

或许是巡夜侍卫认定她一个刚入府的“傻妃”翻不出什么浪花,

林晚有惊无险地绕开了一队侍卫,摸到了书房所在的独立小院墙根下。书房的窗棂很高级,

用的是昂贵的玻璃(在这个时代绝对稀罕物)。灯光早已熄灭,里面一片漆黑。

林晚屏住呼吸,蹲在墙根下的小灌木丛阴影里,耳朵竖起,捕捉着里面任何一丝动静。死寂。

很好。确认安全,她深吸一口气,

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用硬布片包裹着的细铁丝(拆妆匣首饰得来的),

开始小心翼翼地对付那扇朝向偏僻角落、她观察过认为最容易得手的高窗。

嘎……吱……极其轻微、几乎被虫鸣掩盖的声音。铁钩锁芯被拨开。

窗扇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正好够她纤细的身体钻进去。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陈年书籍、墨块和独特熏香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林晚落地无声,

反手极其小心地将窗户推回只留一丝缝隙。心跳快得如同密集的鼓点,

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她靠着墙壁静待片刻,等眼睛适应黑暗,才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

书房很大,布置得并不奢华,甚至透着一种硬朗冰冷的质感。巨大的书案,高到顶棚的书架,

墙壁上挂着几幅气势磅礴但色调冷峻的水墨。她的目光迅速扫过那些本该挂画的位置。一幅?

没有明显的空位。或者说,墙上挂着的画看起来都很完整,布局严谨,似乎并不缺任何一幅。

那丢画的事是假的?还是丢了一幅不挂出来的画?林晚定了定神。不管真假,

这书房是她唯一能找到线索、证明自己价值的地方。开始吧。没有光源(点火就是找死),

她只能依靠外面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和记忆。她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痕检员(电视里看来的),

目光锐利地扫过地面——细密的尘埃上,只有通向书架和书案的两排极其清晰的脚印!

脚尖方向明确,步伐间距均匀有力。这是长期在这里活动的人留下的痕迹。

书架边缘灰尘分布均匀,书籍码放整齐得如同刀切。书案上笔墨纸砚摆放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一丝错位也无。这不正常。案发后的现场,无论怎样还原,

总会有混乱后的迹象、掩饰的痕迹。而这里,除了那两排清晰的脚印,

干净得像是被打扫过无数遍……完美?一种刻意维持的完美!萧玦的轮椅印迹呢?

他是怎么在这里活动的?她的视线猛地锁在宽大的楠木书案下方——那里的地面上,

似乎比旁边稍稍……光洁那么一点点?像一个微不可查的点位被长期摩擦?

林晚心中警铃微震。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指,沿着书案腿内侧边缘,

轻轻摩挲过去——指尖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其他木头表面的光滑感!长期支撑?

固定某种重物?一个荒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她脑海:自导自演?就在这时!

窗外月光忽然被一片阴影挡住!一个颀长的身影,

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刚刚被她推开一条缝隙的窗口!

月光勾勒出那人挺直的鼻梁和冷硬的下颌轮廓。林晚浑身血液瞬间倒流!心脏骤停!

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驱使着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角落的阴影扑去!哐当!咔哒!

慌乱中绊倒了脚边一个不起眼的矮凳!矮凳撞上书架,震得顶上几本书籍摇晃着坠落,

砸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闷响!在死寂的书房里简直如同惊雷!“谁?!

”冰冷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绝对的肃杀之意!比昨晚那句“你配吗”更添十分寒意!

窗口那身影快如猎豹,毫不犹豫地单手一撑窗沿,身形矫健得不可思议,利落地翻窗而入!

落地无声!那道影子闪电般扑向林晚藏身的角落!阴冷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

林晚脑中一片空白。完了!草包人设崩了!夜探书房被抓现行!这绝对是送命题终极强化版!

就在那如同实质的杀气裹挟着冰冷指风即将触碰到她脖颈的瞬间——噗通!

膝盖着地砸在冷硬地板上的声响。林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个身体缩成一团,

用一种跪滑的姿势硬生生改变方向,从角落滑了出去,

“精准”地……抱住了那条刚刚落地、还带着一丝室外微凉气息的黑袍下摆!

动作流畅得行云流水!她抬起头,脸上的炭灰因为冷汗滑落粘成一团,狼狈不堪。

她仰视着逆光中那张看不清表情、但绝对寒冰万丈的脸,双眼努力地睁大,

装出梦中惊醒般极致的茫然和无辜,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夸张的颤抖:“王…王爷!

”她死死攥着那冰冷的袍角,

像攥着救命稻草(虽然知道这稻草很可能下一秒就变成断头索),带着哭腔,

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我…我不是故意的!臣妾梦游!真的梦游啊王爷!

”不给对方任何反应和打断的机会,她继续抢白,

声音带着急切的“表忠心”:“我…我梦见您了!

梦里…梦里您说…说……说晚上在书房批折子批到饿啦!想吃点甜的东西!特别想吃桂花糕!

香香甜甜软软糯糯的桂花糕!”为了加强可信度,她还努力地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

眼神里强行挤出向往的光:“臣妾一着急!这不就…就找过来了嘛!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裙子,指着刚才被她撞翻的矮凳,一本正经地甩锅,

“找…找面粉!和…和水!还有那个…那个发泡的…仙气!

”(词穷到临时编造)“厨房我…我找不着了!迷迷糊糊就冲进这屋了!

王爷您可千万别打我手板心啊!”书房里一片死寂。月光透过窗缝,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灰尘在光柱中狂乱地飞舞。林晚抱着冰冷袍角的双手,

指尖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蹦跶,

咚咚的声响仿佛要撞碎肋骨直接蹦出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头顶那道审视的目光,

如同两把冰冷的解剖刀,一寸寸刮过她全身的皮肤,穿透她精心构筑的伪装。

那目光里蕴含的意味,绝对没有半分相信她这套“梦游做桂花糕”的鬼话。

完了完了完了……他刚才翻进来的动作,哪里像个瘸子?!敏捷得她连影子都看不清!

这特么才是影帝级别的伪装!

自己这点把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冷汗像蚂蚁一样顺着脊椎往下爬。怎么办?再补点细节?

说梦见他指定要用天山雪水和面?……感觉只会死得更快。

就在她内心哀嚎“吾命休矣”之时,头顶那冰冷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听不出情绪,

却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落:“饿?”林晚一愣,差点没跟上这突然转折的脑回路。

萧玦微微垂眸,

脚下这个抱着他袍角、抖得如同鹌鹑、脸上糊着炭灰看不清本来面目、浑身破绽百出的女人。

那只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深沉的左眼,目光在她滑稽的脸上停顿了……或许只有半息?

他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语气平淡得像在确认明天的天气:“你想去厨房做桂花糕?

”呼……一道微不可查的气流似乎穿过紧咬的牙关。

林晚觉得自己的下巴可能有点脱臼的趋势。这……这是什么神展开?!“啊?啊!对对对!

”林晚猛地点头如捣蒜,生怕慢了一秒对方就改变主意。“是是是!臣妾想着,

王爷您饿着批折子多伤龙体……不是,伤虎体!伤贵体啊!”她语无伦次,

但核心思想清晰明确:顺着杆子爬!“好。”萧玦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

自然地抬起被林晚抱着的那只脚——动作顺畅得完全不受她抱腿的妨碍——往后退了一小步,

轻而易举就挣脱了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束缚。“给你半炷香。”他转身,不再看她,

径直走向书案后的那把高背宽大座椅,那本应是轮椅使用者无法企及的位置。

但他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坐了下去,身体融入椅背的阴影中,姿态是全然掌控的随性。

“让本王看看……”阴影中,他的声音飘过来,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意味,

“王妃口中的‘香香甜甜软软糯糯’,究竟…有多仙气。

”嗡——林晚感觉自己像个被鞭子抽起来的陀螺。厨房?桂花糕?半炷香?!

她猛地从冰冷的地板上弹了起来!也顾不上膝盖撞地的酸痛,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跑!

冲到厨房!连爬带滚、屁滚尿流地“滚”出了书房,

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记忆中的大厨房方向。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只有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还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摸着黑,

凭着下午“闲逛”强行记忆下的位置,

落陶罐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干桂花(闻起来倒是还有香味)、一小罐蜂蜜……没时间讲究了!

林晚卷起袖子,用瓢舀了面粉,又打来冰凉的井水,脑子里飞快盘算。传统发面时间太长,

绝对赶不及。小苏打!如果有酵母也行……等下!

记忆角落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下午装肚子疼溜达时,

好像在厨房窗台上瞥见过一小罐像雪一样白的粉末?

上面还贴了个歪歪扭扭写着“碱面”的纸条?

厨房里管杂物的婆子似乎抱怨过一句:“谁把这腌咸蛋用的碱面放这啊?

赶紧拿走……”就是它了!林晚冲到窗台边,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

果然找到了那罐“碱面”。她小心翼翼舀了一小勺。水倒进面粉里,搅合。再加水?

干巴巴的?她想起现代看老妈蒸馒头总说要“软硬适中”……胡乱抓一团,好像……还行?

把那勺碱面撒进去揉!管他碱面还是食用碱,反正都是碱性,原理差不多能发泡就行!

她使出吃奶的劲头和面团搏斗,试图用蛮力把空气揉进去(后来证明这方法在碱面上无效)。

眼看半炷香(可能根本没那么多)要烧完了,手里的面团还是一坨死气沉沉的疙瘩。

绝望笼罩了她。

上演一出“王妃娘娘半夜梦游厨房做出不可名状黑暗物质最终激怒煞神被当场嘎掉”的戏码?

视线扫过厨房角落一个小竹篮里蔫巴发黄的橘子。林晚的眼睛陡然亮了!绝境中的灵光乍现!

她冲过去抓起两个橘子,粗暴地剥开,挤出酸溜溜的汁水!来吧,酸碱中和反应!

我最后的希望!她把橘汁一股脑倒进快被她揉烂的面团里,再次开始了疯狂的搅拌揉按!

橘汁的酸性似乎真的**到了碱面?面团开始出现极其微小的、不成形的气泡?

虽然离“发泡”差得远,但……好像有点蓬松的感觉了?不管了!

切块、包上干桂花、撒点蜂蜜增加甜味和粘性(指望蜂蜜能提供点甜味和粘性),放进蒸笼!

点火!疯狂拉风箱!小小的厨房里浓烟滚滚。终于,在水汽蒸腾中,

蒸笼里飘出一缕奇异的、混合着碱面、干桂花、橘子皮和一点焦糊的味道。

林晚颤颤巍巍地揭开笼盖。几只扁平的、颜色浅黄带点灰绿(橘汁加碱面的效果?

)、表面坑坑洼洼、沾着些焦黑糖渍和干瘪桂花的……奇怪面团,软塌塌地躺在那儿。

“……”林晚闭了闭眼。不管了!硬着头皮端出去!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粗陶盘子,

盘子里是那几块形状可疑、气味杂乱的“桂花糕”,几乎是挪着步子回到书房门口。

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仿佛连接着生死的大门。书房的烛光不知何时被点亮了一盏。

光线昏黄,勉强照亮了书案的区域。萧玦依旧坐在那张宽大高背椅的阴影里。听到开门声,

他没有抬头,目光似乎在专注地看着案上摊开的一册书卷。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跳跃,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小片阴影,静默得如同一尊完美的玉雕。林晚一步步靠近,

感觉盘中的“糕”越来越重。走到距离书案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尽量自然地挤出一点笑容,

声音带着明显的发虚和讨好:“王爷…糕…糕点好了。您……您尝尝?

”阴影中的男人终于抬起头,那只深沉的眼睛扫过林晚的脸——炭灰混合着汗水和烟灰,

真正做到了“面目全非”。视线下移,

落在那盘绝对称不上“美”甚至有些“惊悚”的糕点上。

他伸出那只骨节分明、苍白修长的手。动作很慢,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

三根手指捻起一块最顶端沾着最多桂花……或者说碳化桂花的“糕”。林晚屏住呼吸。

他的指尖触碰到那松软的边缘——出乎意料,这东西虽然卖相难看,但似乎…质地确实绵软?

不像她预想中的硬邦邦。他将那块扁平的“桂花糕”凑近嘴边。林晚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随时准备以梦游未恢复的借口再次晕倒。薄唇微启,咬下了一小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默的咀嚼声。光线朦胧,看不清他具体的表情变化。

只有一点。当他放下那块被咬了一口的糕点,目光重新落在林晚脸上时,林晚清晰地捕捉到,

在那双永远深邃如古井、永远冰冷的眸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极其短暂的波澜。

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极小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快到难以捕捉,但又确实存在。

那波澜甚至让周围过于冷硬的气氛,产生了极其细微的松动。

他的视线在她那张被烟灰炭粉涂得五颜六色的小脸上停顿了片刻,

似乎在重新评估着什么东西。声音依旧平淡,

却少了前几日那种直透骨髓的锋利寒意:“林晚。”他叫了她的名字,

不是带着轻蔑的“林氏”。林晚心尖一跳,立刻竖起了所有的警惕天线。

“你和……”他的话音似乎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停顿,像是在斟酌词句。

然而就在下一秒——“哐当!”一声闷响!书房厚重的门被人鲁莽地推开,撞在墙壁上!

一个圆滚滚、穿着厨子围裙、胖脸上还沾着面粉的矮胖老头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惊恐和控诉,一只手指着林晚,另一只手还夸张地挥舞着:“王、王爷!

不得了!不得了了!妖法!那绝对是妖法!”老厨子气喘吁吁,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

“老头子我在王府干了三十年厨子!从来没见过面团能涨那么大!稀泥样的面糊还能站起来!

这不合祖宗规矩啊王爷!王妃娘娘她……她把面、水还有那点碱和酸果子汁儿一搅合!

呼啦啦!那面团就跟吹了仙气似的!直往上冒泡!胀得差点把蒸笼盖子顶穿了!

小的刚收拾好的灶台啊……”胖厨子唾沫横飞,声情并茂地控诉着厨房发生的“怪诞”,

那姿态像是在描述一场厨房版地动山摇。林晚眼皮狂跳,恨不得立刻晕过去。完了完了,

底裤都被抖出来了……就在老厨子喷得最**四射的时候,萧玦的目光淡淡扫向他,只一眼。

“嗯。”一个字,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迫力。**控诉戛然而止。

老厨子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胖脸涨红,剩下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只余下“嗬嗬”的抽气声。他惊恐地看了一眼王爷那张辨不出情绪的脸,

又看看旁边一脸“毁灭吧赶紧的”表情的林晚,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脚下一软,

哧溜一下缩回了门槛外,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黑暗中。房门吱呀一声自己合上了,

留下书房里诡异的寂静。烛光摇曳。盘子里的“桂花糕”孤零零地摊着,丑得惊心动魄。

萧玦的目光从门口收回,重新落回林晚脸上。这次,停留得久一些,也更深一些。

林晚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视线里蕴含的审视、探究,

以及一丝更加浓郁的、仿佛能将人拆骨分筋的玩味。这玩味比之前的冰冷更让她毛骨悚然。

他缓缓拿起盘中那块被咬了一口的点心,这次没有再吃,只是拿在手中,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那点还算柔软的糕体。沉默在蔓延。终于,他开了口,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林晚从未听过的,近乎叹息般的复杂。“你和传闻中……”那短暂的停顿再次出现,

似乎要为她重新画像。“不太一样。

”第三章:棋局、毒酒与王爷的耳朵靖王府那潭深水里新冒出的古怪气泡——新王妃林氏,

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渐渐平息后,王府的日子便顺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滑行下去。

白昼属于林晚的草包角色。膳房送来的汤羹稍凉,

她必捂着手嚷着“冰掉牙”;侍女洒了点水在廊下,

她立刻抱膝缩在栏杆后惊恐嘟囔“地太滑要摔跤”;管园子的老仆修剪花枝的声音稍大些,

她便捂着耳朵满院子惊恐乱窜,念叨着“有妖怪打雷”。王府的下人们早已习以为常。

嬷嬷们走过正院时会刻意放轻脚步,厨娘端上饭菜会特意说明“温的”,

连修剪花枝都会绕开王妃喜欢(害怕)蹲的角落。看她的眼神,除了惯例的疏离,

还掺杂了几分如同看待易碎瓷器的无奈和……怜悯?毕竟,伺候一个吓疯了的傻王妃,

总比伺候一个阴晴不定的杀神王爷要省心些。至于萧玦,自那夜书房“仙糕”事件后,

似乎彻底遗忘了林晚的存在。那张俊美却冰封的脸,再没在她面前出现过,

如同王府里的其他摆设,沉静而遥远。白日的草包戏码得以顺利推进,毫无波澜。

然而当最后一缕天光被高墙吞噬,靖王府沉入更深沉的黑暗,

林晚脸上的惊惶和无措便如同潮水般褪得干净,换上一种冷硬的专注。

书房依旧是重点攻坚对象。借着月色掩护,她如同经验丰富的特工,

那些被隐藏的痕迹一点点挖出来:-尘迹与轮印:书架旁地面极其微弱的、规则的圆痕,

像是轮椅单轮轻微挪移的印记?但另一侧完全缺失,位置固定得刻意。

-案角磨损:书案左下角边缘一处极不显眼的木质光滑凹陷,

远高于轮椅可能触碰的位置。-烛泪错位:书案正中烛台下方两滴凝固的新蜡痕旁,

竟有一滴陈旧的、位置极其微妙的蜡痕——仿佛曾有另一盏灯放在那个位置,

然后被强行收走。-“失窃”之地:墙上挂画密集,

唯独中堂正下方一小片墙面色泽异常“新鲜”!像是常年悬挂遮挡阳光后又突然移走?

但没有任何挂钉痕迹……更像是……挂毯撤走后留下?

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结论:书房失窃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

目的就是引她上钩!至于那个“她”,到底是林晚,还是偷听到原主吹嘘的林家其他人?

不得而知。

的腿……林晚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多宝阁下方——那里放着几个沉重的青铜古器,

位置很巧妙,若轮椅日常挪动,必会留下更重的印记。可除了灰尘被拂开的路径,一无所有。

瘸腿是假的。目标是自己?或者是另有所图?疑云重重,像冰水一样渗入四肢百骸。

但“活过这个月”的倒计时如同悬顶利剑,她必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她敏锐地嗅到,

这个“局”,或许也能成为她的“梯子”。于是,在完成每晚例行的“书房打卡”后,

林晚的行动范围开始悄无声息地扩大。她像个没有存在感的影子,飘过后院仆役闲聊的角落,

飘过萧玦那两个沉默得如同石雕、守在书房院外的亲兵身边,

值夜更夫的休息棚……耳朵努力捕捉着所有关于“王爷”、“朝堂”、“对头”的只言片语。

零碎的信息如同雪花般在脑中汇集拼接。“三皇子”这个词的出现频率极高。

似乎这位王爷的同父异母兄弟,对那位据说“毁容瘸腿瞎眼”的靖王殿下格外“关心”。

屡次探望?每每都被以“王爷需静养”为由挡在府外。动机呢?林晚蹲在墙根阴影里,

啃着一块顺来的、硬邦邦的隔夜馍馍,脑子高速运转。是为了确认萧玦是真残还是假残?

是为了探查王府虚实?还是……他们之间本就暗藏龃龉?

萧玦装病引蛇出洞……引的莫非就是这条蛇?机会来得猝不及防。夏末的一天午后,

那层草包的伪装正被林晚披挂在廊下藤椅上装睡,府门方向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喧嚣的人声、马匹的嘶鸣混在一起,远远传来。

管家老陈那张万年不变的平板脸上罕见地闪过一丝不耐,脚步匆匆赶往府门。不多时,

便传来清晰的人语。“……皇兄体恤,本王自是感激。只是七弟他……”“诶!

三弟这就是见外了!”一个更清朗却略显虚浮的男声打断管家的话,带着不容拒绝的笑意,

由远及近,“本王与七弟一母同胞的兄长啊!(实际并非)兄弟情深,他如今身体不适,

我这做哥哥的忧心如焚!今日就算他在病榻前骂我,我也要亲眼看一看他才安心!

”脚步声夹杂着数人的气息,越来越近,径直朝着正院方向而来。林晚闭着眼,呼吸放缓。

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那声音里的刻意和几分被压抑的……得意?目标明确,来者不善。

“王爷正在午憩……”管家陈伯的声音透着一丝为难的僵硬。“无妨无妨!

”那清朗的声音更加洪亮,仿佛怕里面的人听不见,“本王就在这院里坐坐,

看看七弟养病的院子也好!嗯…这位是?”声音突然转向藤椅方向,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奇。

装睡失败。林晚“悠悠醒转”,揉着“惺忪”睡眼,迷茫地看向走进院子的这一行人。

为首的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七八,面皮白净,穿着石青色的织锦蟒袍,身形略显单薄,

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身后跟着几个气宇轩昂但眼神锐利的侍卫。目光扫过她时,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尤其是在她身上那身家常素裙和头顶睡得乱糟糟的发髻上停顿片刻。

“见过三皇子殿下……”林晚缩着脖子站起身,声音细如蚊蚋,像是被惊吓的小兽,

怯生生行了个勉强够格的礼。“原来是七弟新娶的王妃啊!

”三皇子萧铭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着,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毫无暖意,

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轻蔑。“早听闻王妃温柔娴静,今日一见,果然……”他顿了一下,

像是在斟酌一个“恰如其分”的词,“……很是别致。”视线随即越过林晚,

探究地望向紧闭的房门,“听闻王妃入府多日,不知七弟伤势……可有好转?哎,

他如今这样……本王这个做兄长的,实在……”他说得情真意切,可那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

连林晚这个“傻子”都闻得出来。“谢…谢三殿下关心,王爷他…他……”林晚绞着衣角,

努力挤出眼泪花花的样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今日天气好…王爷午睡…睡得沉…”话都说不利索。

萧铭显然没指望从她这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回答,注意力很快又转回了那扇紧闭的门。

眼神闪烁着,似乎在权衡强行进去的代价。就在这微妙的僵持中,正房紧闭的雕花木门,

“吱呀”一声被从里推开。萧玦坐在轮椅上,被人缓缓推了出来。

他身上只随意披了件深色的外袍,脸色是一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隐在屋檐的阴影里,

更显消瘦。半边脸依旧被阴影遮挡,露出的那只左眼微微低垂,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不悦,

甚至有些木然。右眼被绷带遮掩得严实。腿上盖着厚毯,看起来孱弱不堪。“皇兄?

”声音透着刚睡醒的低哑和一丝虚弱的不耐,“何事非要此时……咳咳……”话没说完,

又是一阵压抑的轻咳,听上去像是脏腑都带了伤。“七弟!”萧铭脸上立刻堆满关切的假笑,

几步上前,“你可算醒了!看你这身子……可急死为兄了!

听说弟妹……咳…特意来探望探望!”他意有所指地瞟了林晚一眼。林晚立刻又瑟缩了一下,

往轮椅后面的阴影里躲了躲。萧玦似乎因为咳嗽牵扯得越发不适,呼吸都重了几分,

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背上青筋微凸。“本王需要静养。”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皇兄好意心领,若无要紧事……”“有!有要紧事!”萧铭像是没听出逐客令,一拍大腿,

兴致勃勃。他身后一个侍从立刻恭敬地托上一个精致的紫檀棋盘,上面黑白双子星罗棋布。

“前日去镇南公府赴宴,偶得前朝大国手留下的半幅残局,名曰‘困龙’,

说是天下无人可解!当时张御史那个倔老头子当场就钻进去下不来,差点急昏过去,

真真笑死个人!”他将棋盘往院子里的石桌上一搁,发出清脆的玉石撞击声。

“本王这几日琢磨着,”萧铭笑容可掬,眼神却像淬毒的钩子,直直钉在轮椅中的萧玦身上,

“七弟你年少时可是棋道奇才!什么‘京城小国手’来着?父皇都赞不绝口!

这小小残局对你而言……”他故意拖着调子,带着点激将的意味,“不过是消遣消遣?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萧玦“残废”的下半身和被绷带遮住的眼睛。空气瞬间凝固。

管家陈伯垂着眼,指节紧握。那几个推着萧玦出来的亲兵,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连躲在阴影里的林晚都捏了把汗。这棋局是局,更是陷阱。逼萧玦下棋,

一是当众戳穿他“病弱残废”的伪装,二是要让他“病弱残废”之下棋艺尽失,

坐实无能之名。无论哪样,都是绝杀。萧玦沉默着,隐藏在阴影和绷带下的面容看不出端倪。

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就在这剑拔弩张、眼看无法回避的时刻——“棋……?

”一个细弱蚊蝇、带着明显颤抖的声音从轮椅后方怯怯响起。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那位“傻王妃”不知何时探出了小半个脑袋,

那双大大的杏眼里盛满了孩童般纯粹的好奇和一丝懵懂的向往,

直勾勾地盯着石桌上那盘黑白分明、煞是好看的棋子。

“棋子……真好玩……”她小声地咕哝着,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眼神却像粘在了棋盘上,

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傻乎乎的天真热忱,

“像……像小石子……可好看多了……”这近乎幼稚的“冒犯”让众人一愣。

三皇子萧铭更是眼角一跳,显然没料到会从这个完全被忽略的傻妃身上蹦出幺蛾子。

他眼底瞬间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戾气,正要发作,却不知想到什么,

嘴角突然又勾起一抹更为阴鸷恶毒的笑意。“哦?”萧铭转过脸,笑容变得极其“和善”,

“本王倒忘了,王妃……也懂棋?”林晚像是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到了,猛地缩回头,

小脸刷白,使劲摇头,语无伦次:“不…不懂…不会…”“诶!王妃何必自谦!

”萧铭笑得越发大声,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你是七弟身边的人,

耳濡目染总该学到几分灵气!更何况……”他话锋一转,指向那盘棋,

笑容“亲切”得让人发毛,“这‘困龙局’看似复杂,

实则……不过是唬弄凡夫俗子的小玩意儿!就是让王妃这样心思至纯、毫无挂碍的人来看,

或许还……更容易看破呢!”他看向林晚的眼神里是**裸的逼迫和恶意:“来,王妃,

给三哥和七弟瞧瞧,这棋盘上的‘龙’,该怎么解困?解开了,给你买一串大大的糖葫芦!

解不开嘛……”他故意没说完,但威胁意味十足。把无解的棋局推给一个众人眼中的傻子,

让她出尽洋相,既能当场折辱萧玦的面子,又能看场天大的笑话!一举两得!

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晚身上。管家的担忧,亲兵的怒意,萧铭侍从的讥讽,

都像针一样扎向她。轮椅上的萧玦微微侧过脸,那只深潭般的左眼也落在了她的背影上,

里面沉淀的东西复杂难辨。林晚似乎被这阵仗吓得快哭了,身体抖得更厉害。她看看棋盘,

又看看三皇子,再看看自己那瘸腿瞎眼的“夫君”,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

在萧铭愈加不耐、即将再次开口催促的前一秒——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挪了出来。

脚步虚浮,走到石桌边,伸出一根微微发颤的手指,像是生怕弄脏了精美的棋子,

小心翼翼地点向了棋盘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怯怯地抬头,对着表情愈发玩味的萧铭,

用带着哭腔、极度紧张以至于显得混乱的语调,

一群挤着…”“那个大叔……”她指的是棋局中被重重围困、象征着龙的孤子位置下的白子,

“他被堵在中间啦…好可怜…像被我们林家厨房养的…关在一起的鸡!

”“鸡放笼子里…要打架抢水抢食……”她指着棋盘上一片厮杀激烈的中盘区域。

于落在一个棋势纠缠、看似死局但又有几颗白子处于边缘、勉强与外围有些微弱联系的位置,

声音带着一种无知者的笃定和天真,

己的可能性…比渴死饿死…好像…还更大那么一点点…”她的手指在石桌上无意识地划拉着,

像是在圈画鸡笼的栅栏。

…挪开一点点……”她指着连接那几颗边缘白子的一点点细微缝隙和外围几颗可引动的位置,

“这里的‘路’…不就……通了一点点了么?”她说话颠三倒四,

夹杂着鸡鸭之类的粗鄙比喻,毫无章法。院子里先是一片极致的寂静。随即,

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嗤笑。接着,

萧铭带来的几个侍从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嘲讽和怜悯。连管家陈伯都无奈地微微摇头。

只有一个人——轮椅上的萧玦。他那只深如寒潭的左眼瞳孔,

在听到林晚最后那句混乱的比喻、看到她手指落下的那个极其微妙的位置时,骤然收缩!

锐利的光一闪而过!如同沉静的冰面陡然裂开一道微缝!他太熟悉棋局。

这盘名为“困龙”的棋谱,脱胎于前朝古局,其“死中求生”的唯一渺茫希望,

正是要利用局中双方互相纠缠羁绊的复杂“劫争”之势!在看似绝境的一角,

利用极其细微的棋路连接,制造一个小小的“引征”破绽,

引诱对手为维护更大的利益而不得不放弃对这个微小角落的绝对围堵!这招“劫中活”,

极度精微!非大宗师不可勘破!而林晚口中那混乱不堪的“鸡鸭论”,剥去粗鄙的皮囊,

指出的核心,竟与“劫中活”的思路惊人地暗合!她指出了那片纠缠区域的“互相踩踏”,

点明了那一点点被围困边缘子的“细微活路”!用粗俗不堪的比喻,

说破了最精微的棋道之机!歪打……正着?!院子里的嗤笑声还在继续。“呵呵…七弟啊,

”三皇子萧铭的笑容已经带上了绝对的胜利者的愉悦,

看着林晚的眼神如同看一只跳到台面上出丑的猴子,“你这王妃,

当真是……”似乎想找一个更恶毒的词。“内子。”一个平稳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

截断了萧铭的话。萧玦抬起手,轻轻按压着自己的额角,那只露出的左眼疲惫地闭上,

又缓缓睁开,里面只剩下无奈和包容。他看向萧铭,

声音恢复了那份一贯的、恰到好处的虚弱无力,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对妻子痴傻的宠溺和歉意。

“愚钝不堪,平日里就爱看些花草鱼虫,童言稚语,信口胡言。”他对着萧铭微微颔首,

“让皇兄见笑了。”他的目光转向林晚,语气温和地如同安抚不懂事的孩子:“林晚,

莫要打搅三殿下雅兴了。”眼神却在她手指刚刚点过的那处棋盘位置上停留了一瞬,

快得如同错觉。“是…是……”林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点头,又往轮椅后面缩。

萧铭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萧玦这话明着贬低林晚,

实则把他堂堂三皇子的逼问定义成了陪傻子玩闹!这轻描淡写一句“童言稚语”、“见笑”,

不仅化解了场面,还把他精心准备的棋局之局衬得无比幼稚可笑!这巴掌抽得无声却响亮!

偏偏他还不能发作!“……七弟客气了。”萧铭的声音冷了下来,笑容勉强维持着弧度,

眼底已是一片冰寒。他再次看向棋盘,看向林晚无意点出的那个位置,越看,

那份震惊和荒谬感就越强!那一点看似愚蠢的指点,竟像一根细针扎破了密不透风的局!

越想越觉得……惊悚!“王妃……很有灵性!”萧铭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这句话,

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阴郁。他不再看萧玦和林晚,目光阴鸷地扫过棋盘最后一眼,

仿佛要将那个位置烙印在脑海里。“七弟好生休养!为兄……改日再来看你!”说罢,

猛地拂袖转身,带着一脸戾气的侍卫迅速离去。那盘残局,被遗弃在冰冷的石桌上。

风波暂息。夜幕降临,靖王府再度沉入深眠。白日扮演痴傻消耗的心力太大,

林晚今夜并未再去书房“打卡”。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那个宽敞却冰冷的卧房,

连草包戏都懒得再演,只想一头栽倒睡死过去。刚踏入房门,一股冰冷的气息骤然降临!

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廊下的月光。一道高大的黑影,如同蛰伏在暗夜里的猛兽,

毫无预兆地从屏风后的阴影里踱出!萧玦!他不再坐在轮椅上!他站在那里!

高大的身影极具压迫感,像一道挺拔的山峦堵住了林晚所有退路!黑暗中,

他依旧穿着宽松的外袍,但站立的姿态,沉稳、有力,每一步踏出都带着不可撼动的威严!

他那只曾覆盖着绷带的右眼——完好无损!如同寒星,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冰冷的光,

死死锁定林晚,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压迫!白日棋局他帮她解围?

那根本是把她彻底推上了风口浪尖!林晚瞬间被这无声的威压钉在原地,

心脏疯狂撞击着肋骨。后背撞上冰冷的门板,退无可退。黑暗中,两人静静对峙。

能听到彼此细微的呼吸声。萧玦那双眼睛,鹰隼般锐利,似乎要将她由皮及骨彻底看穿。

良久,低沉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静默,

带着绝对的质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说……”气息压迫而来。“你——到底是谁?

”寒气如同实质,从紧贴的门板渗入骨髓。萧玦挺拔的黑影如同出鞘的利刃,近在咫尺,

带着白日里绝不曾有的凛冽压迫。那只锐利的右眼在黑暗中冰冷地审视着她,

似乎要将她虚假的表皮彻底撕碎。危险!极度危险!刚才那短暂的惊吓过后,

一股被逼到绝境的反抗怒气反而瞬间冲散了恐惧。棋局解围?是,看似解围!

可那三皇子临走时阴鸷的眼神林晚记得清清楚楚!

他那句咬着牙的“王妃很有灵性”更是诛心之言!萧玦一句话,

让她白天装傻、晚上保命的双面戏码瞬间成了最扎眼的靶子!

三皇子后续的报复绝对会指向她这个“傻妃”!愤怒像浇在炭火上的油,猛地蹿起。

“我是谁?”林晚猛地抬起头,不再伪装惊恐,目光迎着黑暗中那道咄咄逼人的视线,

里面翻腾着被逼出狠劲的锐利,声音带着压抑的质问,“那王爷你呢?”她的声音不大,

却异常清晰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您那双好好的腿!那只好好的眼睛!装病引谁出洞呢?

”“白天故意示弱坐轮椅,让三皇子他们放心踩上来?晚上堵我这个小喽啰的门!

很威风吗王爷?!”林晚甚至刻意上前了半步,不顾那迫人的威压,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挑衅,

声音压得更低,如同锐利的冰锥:“王爷要拿我当饵,

也得先告诉我这饵……水里等着的是三皇子那条花斑毒蛇!

还是太子殿下那边伺机而动的恶蛟?!”针锋相对!两人在黑暗中无声对峙,呼吸沉重交错,

气氛紧绷到极致,空气中仿佛迸溅着无形的火星。

棋局的偶然、身份的谜团、彼此的算计……所有暗涌此刻被彻底掀开。

林晚的话像一记无声耳光,抽破了萧玦那层层伪装的表象。漫长的几息死寂后。

小说《穿成炮灰,我与病娇王爷互坑生情》 穿成炮灰,我与病娇王爷互坑生情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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