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签下离婚协议,总裁他疯了 枳眠屿夏 著
已完结 江念顾景深
夜色如浓稠的墨,将整座城市的喧嚣都温柔地包裹起来。而澜湾别墅的餐厅里,
却流淌着与外界隔绝的、几乎能听见心跳的静谧。水晶吊灯被调到了最柔和的亮度,
光线如融化的蜜糖,洒在雪白的桌布上。两只高脚杯里,醇红的酒液正静静地等待着被品尝,
旁边,一个造型精致的香薰蜡烛正燃烧着,跳动的火焰倒映在江念清澈的眼眸里,
像两簇细小的、满怀期待的星。今天是她和顾景深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为了这一天,
江念从中午就开始忙碌。她亲手烤了顾景深最爱的惠灵顿牛排,
金黄酥脆的酥皮包裹着鲜嫩多汁的菲力,光是香气就足以让人食欲大动。
旁边配着法式焗蜗牛和黑松露土豆泥,每一道菜,
都倾注了她全部的心意和这三年来对顾景深口味的了解。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顾景深说他会尽量早点回来,可现在,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江念的心,
随着秒针的每一次跳动,都微微下沉一分。她拿起手机,解锁,
屏幕上依旧是他们俩的合照——那是三年前在民政局门口拍的,照片里的她笑得一脸幸福,
而身旁的顾景深,英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淡疏离的表情,
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无关紧要的任务。三年来,他一直都是这样。江念抿了抿唇,
压下心头那丝熟悉的酸涩。她告诉自己,他工作忙,身为商业巨头顾氏集团的掌舵人,
他有太多身不由己。她应该体谅的。她将已经有些凉了的牛排端回厨房,
小心地放进保温烤箱里,然后重新回到餐桌旁,安静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也随着桌上渐渐冷却的菜肴,一点点变得冰冷。
蜡烛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燃尽,只留下一缕青烟,在空气中袅袅地散开,
带着一丝终结的意味。九点。十点。当时钟指向十一点的时候,江念终于彻底放弃了。
她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就像过去无数个她满怀期待的夜晚一样,等待她的,
永远是空无一人的房子和一室的清冷。她自嘲地笑了笑,拿起酒杯,
将那杯为他准备的红酒一饮而尽。苦涩的酒液滑过喉咙,
像是要把她这三年来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翻涌上来。就在这时,一直寂静无声的手机,
终于“嗡”地震动了一下。江念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带着一丝狼狈的期盼划开了屏幕。
不是电话,是一条短信,来自顾景深。内容短得像一把锋利的冰锥:【临时有重要客户要接,
今晚不回了。】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睛都有些模糊。重要客户?
是什么样的客户,能让他连他们最重要的日子都弃之不顾?她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点开了一个她很少看的财经朋友圈。这个圈子里都是些商界名流,偶尔会分享一些行业动态。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刺眼的配图,赫然出现在屏幕中央。
照片的背景是江城国际机场的VIP出口,顾景深高大挺拔的身影就站在那里,
他微微侧着头,脸上带着江念从未见过的、堪称温柔的浅笑。而在他身边,
站着一位身穿白色长裙、气质清冷的女人,正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照片的配文是:【欢迎著名艺术家林薇薇载誉归国!顾总亲自接机,
这份神仙情谊真是羡煞旁人!】林薇薇……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
瞬间扎进了江念的心脏最深处。顾景深的白月光,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碰都不敢碰的名字。
原来,他口中所谓的“重要客户”,就是她。江念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忍不住地颤抖。她想起了顾景深的书房里,
那本被他翻了无数遍的画册,作者就是林薇薇;想起了他偶尔失神时,
无意识中呢喃出的那个“薇”字;想起了某次争吵,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苏念,
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她一样安静懂事一点?”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她这三年的婚姻,
她倾尽所有的付出和爱恋,在他眼里,或许根本就比不上他白月光的一次回眸。多么可笑。
江念缓缓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万家灯火,
却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她看着玻璃面倒映出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她默默地,将那张她珍藏了三年的手机壁纸,换成了一片纯黑。
然后,她回到餐桌旁,拿起刀叉,面无表情地切开那块已经彻底凉透了的惠灵顿牛排,
机械地送入口中。牛肉又冷又硬,难以下咽,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三年的婚姻,三年的等待,
三年的自我欺骗,在这一刻,终于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而她,终于笑不出来了。
第二天清晨,江念一夜未眠,眼底带着一片淡淡的青色。她像往常一样,
在闹钟响起前一分钟准时起床。没有去管客房里那张冰冷的大床,径直走向衣帽间,
换上了一身得体的家居服。镜子里的女人面色憔悴,但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她走下楼,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菜肴冷掉后的油腻气息。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为顾景深准备早餐和熨烫今天要穿的衬衫,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默默地喝着。玄关处传来密码锁被按响的声音,门开了。顾景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西装,剪裁合体的衣料上沾染了几分风尘仆仆的褶皱,
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索的疲惫。他一进门,就习惯性地将外套脱下,
准备递给迎上来的江念。然而,今天伸出的手却递了个空。他抬起头,
这才看到江念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吧台旁,手里捧着一杯水,目光平淡地看着他,
仿佛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顾景深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江念今天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些失控。但他并未深究,只是将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里,
语气平淡地开口:“昨晚临时有事,太晚了就没打扰你。”他的解释,和那条短信一样,
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歉意。江念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在这时,
一个娇柔的女声从顾景深身后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景深,这就是你家吗?
好漂亮啊。”江念的目光越过顾景深的肩膀,看到了那个从他身后走出来的女人——林薇薇。
她穿着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画着精致而又显得清纯的淡妆。
她的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气息,
与这个充满了生活感的家显得格格不入。林薇薇的视线在餐厅里扫了一圈,
当看到桌上还未收拾的残羹冷炙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看向江念,微笑着说:“你就是江念姐姐吧?
我经常听景深提起你。我叫林薇薇,是景深的朋友。
”她特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那姿态,仿佛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江念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经常提起她?他提起她什么?是抱怨她的无趣,
还是诉说这段婚姻的乏味?顾景深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他侧过身,介绍道:“江念,
这是林薇薇,她刚回国,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住处,这几天先在客房住一下。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江念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在他眼里,她这个妻子的意见,根本无足轻重。这个家,他想让谁住进来,就让谁住进来。
“你好,林**。”江念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林薇薇却像是没看到她的冷淡,亲热地走上前来,环顾着四周,故作惊叹地说:“哇,
这里的装修风格好温馨啊,和我以前想象中景深的家完全不一样。
我记得他以前最喜欢黑白灰的极简风了,说那才是一个成功男人该有的品味。”她一边说,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江念,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江念的品味,配不上顾景深。
江念的心沉了下去。她当然记得,刚结婚时,这里确实是林薇薇口中的“极简风”,
冷得像个样板间。是她一点一点,用三年的时间,
才把这个冰冷的“房子”变成了有温度的“家”。可现在,她所有的心血,在林薇薇口中,
却成了上不了台面的证明。更让她心寒的,是顾景深的态度。他只是站在一旁,沉默地听着,
没有为她辩解一句,仿佛是默许了林薇薇的说法。林薇薇见江念不说话,眼中的得意更盛,
她走到顾景深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景深,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好累哦,你快带我去看看我的房间吧?”那自然的姿态,仿佛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景深看了江念一眼,眼神复杂,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林薇薇说:“我让张妈带你去吧,
客房在二楼。”他说着,便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然而林薇薇却不肯放手,
反而摇了摇他的手臂,声音愈发娇嗲:“不要嘛,我就要你带我去。这么多年没见,
我们正好可以说说话。”江念就这么站着,像一个局外人,
冷眼看着他们上演着一幕幕“久别重逢”的亲密戏码。她看到顾景深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但最终,他还是妥协了。“好吧。”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领着林薇薇,从苏念身边经过,
走向了二楼。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江念一眼。江念僵在原地,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她才缓缓地松开紧握的拳头,手心里,
是四个清晰的、深红色的指甲印。原来,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冷到这种地步。她的丈夫,
带着他的白月光,登堂入室。而她这个正牌妻子,却连一句反对的资格都没有。
她缓缓地闭上眼,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意,生生逼了回去。再睁开眼时,
那潭死水般的眸子里,最后一丝微光,也彻底熄灭了。林薇薇住进来的日子,
每一分每一秒对江念而言都是煎熬。这个家不再是她的避风港,
反而成了一个让她喘不过气的牢笼。空气里飘荡着林薇薇身上那股昂贵的香水味,
与江念习惯的淡淡馨香格格不入,却又强势地占据了每一寸空间。
林薇薇很懂得如何宣示自己的存在感。她会穿着顾景深的白衬衫,光着两条笔直的腿,
从二楼客房走下来,巧笑倩兮地问正在厨房忙碌的江念:“江念姐姐,景深的衬衫好舒服哦,
介意我借来当睡衣穿吗?”她也会在饭桌上,熟稔地给顾景深夹他并不爱吃的菜,
然后一脸无辜地说:“哎呀,我忘了,这是我以前最爱吃的,总以为你也喜欢呢。”说完,
便娇嗔地看一眼顾景深,眼神里满是旁若无人的亲昵。而顾景深,始终沉默。他的不反对,
就是最残忍的纵容。江念的心,就在这一次次的沉默中,被凌迟得鲜血淋漓。
她的话越来越少,常常一个人在阳台一待就是一下午,直到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傍晚,悄然而至。或许是连日来的心情抑郁,
加上饮食不规律,苏念的老毛病——急性胃炎,毫无征兆地发作了。起初只是隐隐作痛,
她没太在意,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没过多久,那股疼痛就演变成了剧烈的绞痛,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的胃里疯狂搅动,疼得她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她蜷缩在沙发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知道自己必须去医院。她颤抖着手,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她已经两天没有联系过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背景音有些嘈杂。“什么事?”顾景深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景深……我……我胃疼得厉害,你能不能……送我去一下医院?
”江念的声音因为剧痛而断断续续,充满了脆弱的祈求。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插了进来,带着哭腔:“景深,我的脚好疼啊……都怪我,
不该逞强穿这么高的高跟鞋陪你来参加酒会的。”是林薇薇。江念的心猛地一沉,
像坠入了冰窖。紧接着,她听到顾景深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是在安抚林薇薇:“别动,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他才重新对着话筒,
语气恢复了之前的不耐与冷硬:“我这边走不开,林薇薇崴了脚,我得送她去医院。
你自己打车去吧,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江念还想说什么,
却被胃里一阵更剧烈的绞痛堵住了喉咙,只能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而电话那头的顾景深,
似乎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就这样,挂了。”“嘟——嘟——嘟——”冰冷的忙音,
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江念的心上,将她最后一丝希冀砸得粉碎。他说,
她不是小孩子了。是啊,她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她的疼痛就可以被忽略,
她的死活就可以被放在一边。而他的白月光,只是不小心崴了脚,
就需要他紧张地、立刻地、亲自陪同去医院。原来在他的天平上,
她连一根头发丝的重量都没有。江念无力地垂下手臂,手机从滑落的指尖摔在地毯上,
屏幕亮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像她此刻死寂的心。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仿佛在为她哭泣。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着墙壁站起来的,又是怎么一步步挪到玄关,换好鞋子,
抓起一把伞冲进雨幕里的。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因为心里的寒意,早已胜过一切。她站在路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等了许久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司机看她脸色惨白,吓了一跳,连忙问她去哪个医院。
江念靠在冰冷的座椅上,蜷缩着身体,报出了市中心医院的名字。她知道,
顾景深送林薇薇去的,一定也是那里。也好。就让她去亲眼看一看,自己输得有多彻底。
就让这场闹剧,在她最狼狈、最心碎的时刻,彻底画上一个句号。出租车在雨中疾驰,
车窗外的霓虹灯被雨水晕染成一片片模糊的光怪陆离,就像她这三年光怪陆离的婚姻一场梦。
现在,梦该醒了。市中心医院的急诊大厅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与冰冷的空气混合在一起,钻入鼻腔,让人从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江念在护士的指引下挂了号,独自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排队候诊。胃里的绞痛一阵阵袭来,
让她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整个人虚弱得像是随时会倒下。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试图用手臂的力量抵御那股疼痛,但收效甚微。周围人来人往,有焦急等待的家属,
有痛苦**的病人,却没有一个人为她停留。就在她痛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不远处,
顾景深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林薇薇从骨科诊室里走出来。
林薇薇的一只脚踝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她整个人几乎都倚在顾景深的怀里,
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柔弱,仰着头对顾景深说着什么,嘴角却挂着胜利者般的微笑。
而顾景深,那个在她面前永远冷若冰霜的男人,此刻正低着头,耐心地听着林薇薇说话,
眉宇间竟带着一丝江念从未见过的紧张和关切。他们的身影,在灯火通明的医院大厅里,
构成了一幅刺眼又和谐的画面。江念就这么远远地看着,胃里的疼痛,在这一刻,
仿佛都被心口的剧痛给盖了过去。那是一种被人生生撕开胸膛,
看着自己的心脏被践踏的感觉。原来,他不是不懂温柔,只是他的温柔,从来都不属于她。
顾景深他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江念,更没想到她会是这副模样——浑身湿透,
头发凌乱地贴在惨白的脸颊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朵在暴雨中被摧残得即将凋零的白玫瑰。那份脆弱和狼狈,
让他的心脏没来由地收缩了一下。“江念?你怎么……”他下意识地开口。
他怀里的林薇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当看到江念时,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错愕和心虚,
但很快就被一抹委屈所取代。她抓紧了顾景深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景深,
我的脚好疼……”这一声呼唤,瞬间将顾景深拉回了现实。
他看了一眼怀中楚楚可怜的林薇薇,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孤零零的江念,脸上闪过一丝烦躁。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他只是对着江念的方向,冷淡地皱了皱眉,便收回了视线,
扶着林薇薇朝取药的窗口走去,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视,只是一场幻觉。
江念清晰地看到了他眼神里的所有变化——从最初的惊讶,到片刻的动容,
再到最后的烦躁与选择。她缓缓地、缓缓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想笑,
却发现自己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好。谢谢你,顾景深。谢谢你用最残忍的方式,
让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轮到她就诊时,医生诊断为急性肠胃炎,需要输液。
冰冷的液体顺着输液管一点点滴入她的血管,带走了她身体里最后一点温度。她靠在椅背上,
闭着眼睛,脑海里却一遍遍地回放着刚刚的画面。三年的婚姻,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付出,
原来,真的就到此为止了。输完液,天已经蒙蒙亮了。江念没有回家,
而是直接打车去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律师事务所。
当她第二天傍晚回到那栋她住了三年的别墅时,手里多了一份文件。顾景深和林薇薇都不在。
她平静地走上二楼,回到那个她曾精心布置过的卧室,拉开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的东西不多,几件常穿的衣服,几本她最爱的原版书。其他的,
那些他送的、她以为是爱意的名牌包包和珠宝首饰,她一件都没碰。她收拾好行李,
将那份文件放在了床头柜上最显眼的位置。做完这一切,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直到深夜,顾景深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他推开卧室的门,
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只看到床头柜上那份白纸黑字的文件。他走过去,拿了起来。
【离婚协议书】三个冰冷的黑体字,像三根烧红的铁钉,狠狠地烙进了他的瞳孔里。
他翻开协议,最后的签名处,【江念】两个字写得清清楚楚,笔锋利落,
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留恋。协议内容简单得可笑——她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顾景深捏着那几张纸,忽然觉得有些荒唐。他嗤笑一声,将协议随手扔在桌上,
心里想的却是: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让我妥协,赶走薇薇?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拿起手机,拨通了江念的电话,准备像往常一样,
用冷言冷语戳破她的伪装。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对不起,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顾景深愣了一下,又拨了一遍,依旧是关机。
一种莫名的、不受控制的烦躁感从心底升起。他走到衣帽间,想找件睡衣,
却发现往日里被熨烫得平平整整、分门别类挂好的衣物,此刻却显得有些凌乱。
而属于江念的那一半衣柜,已经空了。空得那么彻底,仿佛那个女人,
从未在这里生活过一样。顾景深的心,像是被那片空荡荡的衣柜狠狠地撞了一下,
生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但他很快就将这丝情绪压了下去。
他重新拿起那份离婚协议,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和傲慢。
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钢笔,拔掉笔帽,毫不犹豫地在男方签名处,
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顾景深。“江念,你终于不装了。
”他将签好字的协议扔回桌上,声音里带着一丝轻蔑的冷笑,“我们早就该结束了。
”他以为,这只是一场闹剧的收场。他却不知道,他签下的,不是一份协议,
而是他余生所有悔恨的开端。他亲手弄丢的,是他生命里唯一追逐过他的光。
江念离开后的第一天,顾景深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头痛像藤蔓般缠绕紧箍,
将顾景深死死钉在清醒的煎熬里。他侧身,手臂习惯性地揽向枕畔——迎接他的,
却只有冰冷的、空荡的半边床榻。那彻骨的寒意,瞬间将他包围。他这才想起来,江念走了。
心头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起身,赤着脚走到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仰头灌下。冰冷的液体**着肠胃,让他的头痛愈发严重。
他烦躁地拉开冰箱门,里面除了几瓶矿泉水和快要过期的牛奶,空空如也。
往日里那些被江念用保鲜盒分门别类装好的食材、亲手做的酱料、随时可以取用的新鲜水果,
全都不见了。正在打扫卫生的张妈连忙跑过来:“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冰箱里怎么什么都没有?”顾景深的语气带着一丝质问。张妈愣了一下,
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先生,家里的食材一直都是太太亲自去采购的,她说您口味挑剔,
外人买的总是不合心意……”顾景深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是吗?他从未注意过这些。
他只知道,无论他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江念总能像变魔术一样给他做出来。
他以为那是保姆的功劳,却原来,都是她亲力亲为。“知道了,你出去吧。”他挥了挥手,
关上了冰箱门。打开衣帽间,他花了好几分钟才从一堆昂贵的西装里,
找到一套颜色和款式搭配得还算顺眼的。可当他拿起衬衫时,
才发现领口和袖口带着一丝细微的褶皱,远不如江念熨烫过的那么平整妥帖。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没有江念准备的早餐,他只能驱车去公司。到了公司,
助理送来他惯喝的手磨咖啡。他喝了一口,立刻皱起了眉:“今天的咖啡怎么回事?
换咖啡豆了?”助理一脸惶恐:“顾总,还是您惯喝的蓝山一号,
配比也和以前一样……”顾景深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不对,味道就是不对。
没有了江念煮出来的那种恰到好处的醇香,只有一股单调的苦涩,喝进嘴里,
像是刮着他的味蕾。一整天,顾景深都心神不宁。他发现,江念的离开,就像是釜底抽薪,
将他生活中所有他习以为常的“理所当然”,都一并抽走了。
那个总是在他回家时递上拖鞋的女人不见了。
那个总能在他胃不舒服时熬好暖粥的女人不见了。那个总是在深夜为他留一盏灯,
无论多晚都等他回家的女人,也不见了。这个三年的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变回那个他曾经熟悉的、冰冷空旷的“房子”。晚上,林薇薇打来电话,声音娇俏:“景深,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发现了一家很棒的法式餐厅。”若是放在以前,顾景深或许会欣然应允。
但今天,他却莫名地感到一阵疲惫和厌烦。“不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他冷淡地拒绝了。
挂了电话,他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总裁办公室里,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
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空虚”的情绪。他鬼使神差地再次拨打了江念的电话,
却依旧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她真的就这么走了?没有哭闹,没有纠缠,
干净利落地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顾景深烦躁地将手机扔在一旁。走了也好。
他这样告诉自己。没有了她的束缚,他应该感到轻松才对。
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和林薇薇在一起,再也不用顾忌那个女人幽怨的眼神。他打开抽屉,
拿出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只要他让律师送去民政局,他们之间就再无瓜葛。可他的手,
在拿起协议的那一刻,却迟疑了。他盯着【江念】那两个字,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在医院里那副苍白脆弱的模样。
胃病……她好像一直都有这个毛病。只是每次发作,她都自己默默忍着,喝点热水,吃点药,
从不让他操心。那天晚上,她是真的疼得受不了了,才会给他打电话求助吧?
而他……当时在做什么?他在陪着只是崴了脚的林薇薇。一个念头,像一颗有毒的种子,
第一次在他的脑海里破土而出: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立刻就被他强大的自尊心给狠狠踩了下去。是她自己要离婚的。顾景深闭上眼,
将协议重新锁回抽屉里。就这么放着吧,等她什么时候受不了外面的苦,自己哭着回来求他,
他再考虑要不要给她一个台阶下。他坚信,那个爱他爱到失去自我的女人,撑不了多久的。
他却不知道,这一次,江念没打算再回头。她不是在欲擒故纵,而是真的攒够了失望,
选择了放过自己。而他,也即将为自己的傲慢与自负,付出惨痛的代价。江念离开的第三天,
顾景深的生活已经陷入了一片肉眼可见的混乱。他再也喝不惯外面任何一家咖啡店的咖啡,
胃也因为三餐不定时而隐隐作痛。家里空旷得像个巨大的回音壁,无论他弄出多大的声响,
回应他的,永远只有死寂。林薇薇几次三番地约他,都被他以工作忙为由推拒了。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忍受林薇薇身上那股浓烈的香水味,
也对她刻意的撒娇和讨好感到前所未有的厌烦。这天晚上,他处理完公务回到别墅,
偌大的房子里漆黑一片,张妈已经下班了。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鬼使神差地走进了江念以前最喜欢待的书房。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
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外文原著,书桌上还有一个小小的仙人掌盆栽。这里是整个别墅里,
江念个人气息最浓的地方。顾景深的目光在书桌上扫过,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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