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浮生有三,日月与卿 酸儿辣女一锅炖 著
已完结 沧源赵珣渊火
导语:我是一尾即将渡劫的锦鲤,却被凡人帝王当成了炼制长生药的药引。他们以赐婚为由,
将我全家骗入宫中,当着我的面杀害了我的父母,并且剖开了我的心。可他们不知道,
剖开锦鲤的心,放出的不是祥瑞,而是能焚尽整个王朝的滔天魔焰。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
那个高高在上的仙尊,会为了我这个堕入魔道的小妖,反出天庭。01我叫鳞离,
是一尾在镜湖修行了九百九十九年的锦鲤。再有一年,渡过凡间历劫,我便能褪去妖身,
位列仙班。我的劫,是“情”与“运”。天道所示,我要嫁给凡间最有权势的储君,
以我的祥瑞之气,助他登基,稳固山河,国泰民安。待他功德圆满,阳寿尽时,
我的劫数才算圆满。为此,我族倾尽所有,将我父母,镜湖的水君与水后,也送入凡间,
化为富甲一方的林姓皇商,为我铺路。今日,便是我与太子赵钰的大婚之日。
我身着凤冠霞帔,端坐于华丽的马车中,心中是对未来的憧憬,也是对族群使命的虔诚。
我将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为天下带来福祉。可马车没有驶向张灯结彩的东宫,
反而拐入了一片幽深寂静的宫苑。我心中疑惑,掀开帘子,
却见领路的太监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林姑娘,陛下有旨,
请您与林老爷、林夫人先至‘祈天台’祭天,方可行大婚之礼。”祈天台?
我从未听说过皇宫中有这么个地方。但我没有多想,皇家的规矩,我一个即将过门的媳妇,
自当遵从。车驾停在一座通体由黑曜石砌成的圆形高台前。这里阴森寒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怪味,与皇宫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高台中央,
站着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他不是我那温文尔雅的未婚夫赵钰,而是他的父亲,
当今圣上赵珣。他看着我的眼神,没有丝毫长辈的慈爱,
只有一种……看待宝贝般的贪婪与狂热。“爹,娘!”我看到了我的父母,
他们被五花大绑地捆在祈天台的石柱上,嘴里塞着布团,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他们看着我,
拼命地摇头,眼中泪水汹涌。“陛下,这是何意?”我的心沉了下去,声音不住地颤抖。
赵珣笑了,那笑声干涩而刺耳。“何意?朕的好‘儿媳’,朕的‘祥瑞’,你还看不明白吗?
”他缓缓走下高台,手中把玩着一柄通体剔透的玉柄金刀。“赐婚是假,请君入瓮是真。
朕要的,不是你做什么太子妃,朕要的,是你这条千年锦鲤的……心。
”我的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胡说!”我厉声尖叫,妖力险些破体而出,
“我乃祥瑞之兆,你若伤我,必遭天谴!”“天谴?”赵珣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朕乃天子,朕即是天!朕寻访天下高人,终于得知,千年锦鯉之心,
乃炼制‘长生不死丹’的最后一味药引!只要吃了你,朕便可与天地同寿!”他身后,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国师走了出来,声音沙哑:“陛下,吉时已到。需先以其父母之血,
破其护体妖气,方可活取其心。”“不!不要!”我疯了一样想冲过去,
却被身后的侍卫死死按住。我体内的妖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丝毫无法动弹。
是这祈天台,它是一个巨大的法阵!赵珣举起了手中的金刀,走向我那被缚在石柱上的父亲。
“畜生!你敢!”我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嘶吼。我父亲看着我,
眼中没有了恐惧,只剩下无尽的爱怜与一丝决绝。他用尽全身力气,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
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噗嗤——”温热的血,溅在了我火红的嫁衣上,也溅在了我的脸上。
那红色,比嫁衣更艳,比晚霞更烈。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金刀,捅入了我父亲的胸膛。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软软地垂了下去,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我。
“爹……”“下一个。”赵珣面无表情,走向我的母亲。我母亲早已泪流满面,她看着我,
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似乎在求我快跑。不,不对。我猛然想起了父亲最后的口型,
想起了族中代代相传的禁忌。“离儿,若遇绝境,剖心……勿悔……”剖心?我们锦鲤一族,
以心血蕴养祥瑞,那是我们力量与生命的源泉。剖心,即是自绝。可父亲为何要我这么做?
“不!!”金刀再次落下,母亲的身体也倒在了血泊之中。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所有的憧憬,所有的虔诚,所有的使命感,都在这现实面前,被碾得粉碎。
我看着父母冰冷的尸体,看着赵珣那张因狂热而扭曲的脸,看着周围人麻木而恐惧的眼神。
天地间,一片死寂。只剩下我胸腔中,那颗心脏在疯狂地跳动。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擂鼓,像是在咆哮。我缓缓地抬起头,
看向赵珣,脸上滚烫的血泪与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你想要我的心?”我的声音很轻,
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赵珣一愣,随即狞笑道:“没错!把它乖乖献给朕,
朕可以留你一具全尸!”“好啊。”我笑了,在这血腥的祈天t台上,
在这父母尸骨未寒之地,我笑了。“我的心,给你。”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我伸出颤抖的手,指甲瞬间变得尖利如刃。我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噗——”血肉被撕开的声音。我能感觉到,我的指尖,触碰到了那颗温热、跳动着的心脏。
02指尖触碰到心脏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
那颗被我族世世代代用祥瑞之气温养的心脏,它的最深处,并非一片祥和,而是一个漩涡。
一个漆黑如墨,充满了怨憎、愤怒、毁灭欲望的恐怖漩涡。那是镜湖千年以来,
所有沉溺的怨魂,所有不甘的执念,所有被流水冲刷的罪孽所化的**体——【渊火】。
我族世代镇守镜湖,以祥瑞之气净化水脉,同样,也以己心为牢笼,
镇压着这足以焚江煮海的渊火。每一代锦鲤渡劫,都是一次对心牢的加固。而我,
是这千年来,第一个主动撕开牢笼的人。“疯了!她疯了!”国师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快阻止她!她要自毁妖丹!”赵珣脸上的狂热瞬间被惊恐取代。
他要的是一颗充满灵气的活心,不是一枚自爆的废丹!“抓住她!按住她的手!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侍卫们如梦初醒,蜂拥而上。但,太迟了。我的指尖,
已经刺破了心脏最外层那层薄薄的屏障。“轰——!”一股无法形容的黑色能量,
夹杂着金色的妖气,从我的胸口喷涌而出!那不是火焰,
而是一种纯粹的、看得见的“怨恨”。黑金色的能量化作冲击波,
瞬间将冲上来的侍卫们掀飞出去。他们惨叫着在半空中就化作了干瘪的枯骨,
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祈天台的黑曜石地面,被这股力量一扫,发出不堪重负的**,
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呃啊啊啊——!”剧痛贯穿了我的四肢百骸。
这股力量在撕裂我的身体,也在重塑我的灵魂。我的皮肤上,开始浮现出细密的黑色鳞片,
我的眼瞳,被染成了不祥的赤红色。嫁衣的红,父母的血,与我此刻眼中的赤红,
交织成一幅妖冶的画卷。“阵法!快启动镇魔大阵!”国师连滚带爬地跑到法阵边缘,
将一块龙形玉佩按入凹槽。祈天台四周的石柱亮起,一道道金色的符文锁链凭空出现,
如巨蟒般向我缠绕而来。这是专门用来镇压大妖的皇家最终手段,以国运龙气为引,
据说连真龙都能锁住片刻。然而,这些锁链在触碰到我周身黑气的瞬间,
竟发出了“滋滋”的腐蚀声,金光迅速黯淡下去。“没用的……”我低语着,
声音变得沙哑而陌生,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我的喉咙里同时响起,“你们用国运来镇我,
可知我这渊火,最喜欢吞噬的就是你们所谓的‘运’。”繁荣,昌盛,希望,
福祉……这些在渊火眼中,都是最美味的养料。我抬起手,
黑气在我掌心凝聚成一柄虚幻的长剑。我不再是那个一心渡劫求仙的鳞离。我是魔。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赵珣吓得跌坐在地,指着我,抖如筛糠。
他想象中的长生药引,变成了一个催命的魔神。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高台之下,
那辆我曾满怀憧憬坐上来的华丽婚车。婚车旁,站着一个身穿太子服饰的年轻人,
正是我的“未婚夫”赵钰。他此刻面色惨白,看着台上的惨状,
看着我这副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模样,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厌恶。
他也是这场骗局的参与者。他那温文尔雅的表象下,藏着的也是一颗和赵珣同样肮脏的心。
我笑了,拖着黑色的剑,一步步走下高台。每走一步,我胸口的伤就更痛一分,
体内的魔焰就更盛一分。赵钰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被车轮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
“别……别过来!你这个怪物!”他尖叫着,手脚并用地向后蹭,“父皇!救我!国师!
快杀了这个妖孽!”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太子殿下,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我们的大婚之礼,还没完成呢。”我俯下身,
赤红的眼眸直视着他恐惧的瞳孔。我没有杀他。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我将一丝最精纯的渊火,从指尖逼出,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啊——!
”赵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丝渊火并没有伤及他的性命,而是钻进了他的神魂,
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最阴暗的欲望、最不堪的回忆,全部放大亿万倍,日日夜夜,
永不停歇地在他脑中上演。他会活着,但会活在比地狱更可怕的噩梦里,直到他彻底疯掉,
或者自己了结自己。“你……你对太子做了什么!”赵珣又惊又怒。我缓缓站起身,
转身看向他,也看向了那摇摇欲坠的镇魔大阵。“我只是提前送了一份贺礼。
”我抬起手中的黑剑,指向天空。“接下来,轮到你了‘陛下’。”就在这时,九天之上,
风云突变。一片祥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开,一道冰冷威严、不含任何感情的目光,
穿透了层层云霭,落在了我的身上。是祂。是那位高高在上,
负责监察我此次渡劫的仙尊沧源。他看到了,看到了我血染嫁衣,看到了我剖心成魔。
我心中最后一丝属于“鳞离”的残念,泛起苦涩。仙尊,你看,这就是我渡的劫。
这就是凡人给我的“缘”。你高坐云端,视众生为蝼蚁,视规则为天理。如今,
你监察的“祥瑞”,堕落成了“魔物”,按照天规,你是不是该下来,亲手将我抹杀,
以正天道?来啊。我等着。03沧源仙尊的目光,如万年玄冰,直刺入我的神魂。
在那目光的注视下,我体内翻腾的魔焰都为之一滞。那是来自生命位阶的绝对压制,
是仙与魔之间,天生的对立。我能感觉到,他动了杀意。冰冷,纯粹,不带任何个人恩怨,
只是像一个园丁,要剪除一株长出毒刺的蔷薇。天规如铁,凡渡劫者,若心生怨怼,
堕入魔道,监察仙官当即予以“净化”,以防魔气污染凡界。所谓的净化,就是神魂俱灭,
永不超生。祈天台上的赵珣和国师也感受到了这股天威,他们惊恐地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连头都不敢抬。“仙……仙人显灵了!”国师颤抖着喊道,“妖孽!仙人来收你了!
还不束手就擒!”赵珣眼中则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对!仙人!杀了她!
快杀了这个怪物!”我仰头,迎着那道刺骨的目光,赤红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畏惧,
只有无尽的嘲讽。“仙尊,”我用神念,将我的声音直接传递到九天之上,“你看清楚了么?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天道,所谓的劫数。”“以赐婚为饵,诱我全家入局。”“当我之面,
杀我父母。”“欲取我心,炼制丹药。”“我若为祥瑞,便任人宰割;我若为魔,
你们便要降下雷霆,将我抹杀。”“告诉我,沧源仙尊,这天道,究竟是谁的道?这公理,
又在何方?!”我的质问,如惊雷般在云层中炸响。天空之上,那道目光出现了刹那的波动。
我能感觉到他的迟疑。可也仅仅是迟疑。下一秒,一股更加磅礴、更加冷酷的仙力,
如天河倒灌,向我压来。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天规。“呵……呵呵呵……”我低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好一个天道无情!好一个仙凡有别!”“既然天不容我,
那我便逆了这天!”我胸口的伤口处,黑金色的血液疯狂涌出,环绕在我周身,
化作一面巨大的魔盾。我将体内所有的渊火之力,毫无保留地催动起来!“轰隆——!
”仙力与魔气悍然相撞!整个皇城都为之剧烈震动,仿佛地龙翻身。祈天台瞬间分崩离析,
黑曜石的碎块四处飞溅。赵珣和国师被这股能量的余波扫中,惨叫着飞出数十丈远,
口喷鲜血,生死不知。我闷哼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胸口的伤撕裂得更深,
几乎能看到里面那颗被魔焰包裹的心脏。仙尊的一击,即便只是隔空一击,
也远非我这初生的魔体所能抗衡。但我没有倒下。我用手中的黑剑拄着地,强撑着站立。
我的脚下,是父母冰冷的尸体,
我的身后是我那被种下心魔、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未婚夫”。我不能倒。我的仇,
还没报完。天空之上,沧源仙尊似乎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
一个刚刚堕魔的小妖竟能硬接他一击。云层翻滚得更加剧烈,
隐约可见金甲天兵的身影在其中穿梭。他要来真的了。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头的腥甜。
我体内的渊火在刚才的对撞中消耗巨大,此刻正疯狂地吞噬着我的生命力来补充。
我能感觉到,我的生机在飞速流逝。再这样下去,不等天兵下来,我就会先耗尽自己而死。
必须补充“养料”。我的目光,扫过这片被夷为平地的废墟,最终,
落在了远处那金碧辉煌的宫殿群上。皇宫。大盛王朝的心脏,国运龙脉的汇聚之地。那里,
有无数的人的欲望和恐惧。这些,都是渊火最好的食粮。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形。
我要吃了这座皇宫。“沧源,”我再次抬起头,赤红的眼眸中燃着决绝的火焰,
“你若想杀我,就下来。”“否则,就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看我,
是如何将你所守护的这片人间,化为焦土!”话音落下,我不顾一切地催动魔焰,
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向了皇宫深处!所过之处,无论是宫墙、殿宇,
还是花草树木,都在接触到我身上散发的魔气的瞬间,迅速枯萎、腐化,化为最精纯的能量,
被我吸入体内。我能感觉到,**涸的力量正在飞速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大。“妖孽!
休走!”一声冰冷的怒喝从天而降,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沧源仙尊,终于亲自下凡了。
一道白光,如流星坠地,瞬间出现在我前方,拦住了我的去路。光芒散去,
一个身穿雪白云纹道袍,面容俊美如画,却又冰冷得不似凡人的男子,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缠绕着天道符文的仙剑。剑锋,直指我的眉心。“天规,堕魔者,当诛。
”他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我看着他,
看着这张我曾在飞升画卷上看过无数次的脸。这就是高高在上的仙尊。
这就是决定我命运的神。我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仙尊,你可知,
我族为何世代镇守镜湖?”他没有回答,只是眼神微动。我自顾自地说道:“因为湖底,
镇压着这渊火。我族以祥瑞之名,行镇魔之事,千万年,无怨无悔。我以为,这是功德,
是天道所许。”“可笑啊真是可笑。”“我守护人间,人间却要剖我之心;我秉持善念,
天道却判我死罪。”“既然如此……”我身上的魔焰猛然暴涨,黑色的火焰直冲云霄,
将半个天空都染成了墨色。“这守护不要也罢!”“这功德,我从今往后不修了!
”我举起手中的黑剑,迎向了他那柄代表天道审判的仙剑。“今日,要么你杀了我,要么,
我毁了这里!”04我与沧源仙尊,在皇城上空对峙。魔气与仙光,将天空一分为二,
一半漆黑如墨,一半圣洁如昼。下方的宫殿里,尖叫声、哭喊声、混乱的脚步声响成一片。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皇亲国戚、太监宫女,此刻如同没头的苍蝇,四处奔逃,
却又逃不出这被无形气场笼罩的牢笼。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绝望,
正源源不断地化为最精纯的能量,滋养着我体内的渊火。我能感觉到,我的力量在节节攀升。
胸口的伤口在快速愈合,新生的血肉上,烙印着一枚诡异的黑色火焰印记。“冥顽不灵。
”沧源仙尊吐出四个字,声音依旧冰冷,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
却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是惋惜?还是别的什么?我无暇去分辨。“少说废话!
”我嘶吼着,主动发起了攻击。黑色的剑光,带着吞噬一切的怨恨,撕裂空气,
直取他的面门。沧源仙尊没有动。直到剑光即将及体的刹那,他才缓缓抬起手中的仙剑,
轻轻一格。“叮——!”一声脆响。我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剑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
手中的黑剑险些脱手飞出。整个人更是如遭雷击,向后倒飞出数十丈。强。太强了。
这便是仙与凡的差距吗?即便我引动了渊火,在他面前,依旧如同蝼蚁撼树。“你的怨气,
很重。”他看着我,平静地说道,“但,还不够。”“是吗?”我稳住身形,
抹去嘴角的血迹,脸上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那这样……够不够?”我的目光,穿过他,
投向了远处。那里,是皇城的国库与粮仓所在。大盛王朝百年积累的财富,
支撑万民生计的粮食,国运的根基,尽在于此。“你敢!”沧源仙尊脸色微变。
他可以不在乎皇宫里这些人的死活,但若国之根基被毁,必将引起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这已经触及了他作为监察仙官的底线。“你看我敢不敢!”我大笑一声,
不顾一切地燃烧自己的妖丹,将速度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黑光,绕过他直扑国库。“定。
”沧源仙尊的声音,如律令般响起。我前冲的身体猛然一僵,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捆住,
动弹不得。空间被禁锢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穿过空间,来到我的面前。
“我说过,到此为止。”他的手指,缠绕着纯净的仙力,点向我的眉心。这一指,
足以将我的神魂彻底净化,从三界之中,完全抹去。死亡的阴影,将我彻底笼罩。
我体内的渊火在疯狂地咆哮、挣扎,却冲不破这仙术的禁锢。完了吗?我的仇,还没报完。
赵珣那个老贼,还活着。我不甘心!就在那根蕴含着毁灭力量的手指,
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了父母临死前的眼神。闪过了镜湖清澈的湖水。
闪过了我作为“鳞离”,那九百九十九年无忧无虑的时光。一滴滚烫的泪,
从我赤红的眼角滑落。这滴泪,不是黑色的,也不是金色的。而是透明的。它滴落,
恰好落在了沧源仙尊点向我的指尖上。那根足以净化一切的手指,猛地一颤,停住了。
沧源仙尊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他看着我,那双冰封万载的眼眸中,
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震惊”的情绪。因为那滴泪水中,所蕴含的,不是魔气,不是怨恨。
而是一丝最纯粹、最干净的祥瑞之气。是我作为锦鲤,尚未被渊火完全吞噬的本源。
“你……”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你的本源尚未完全被魔染。”按照天规,
只要本源尚存一丝清明,便不属于“彻底堕魔”,便不该被“净化”。他,杀不了我了。
至少,不能用“净化”这条天规来杀我。“仙尊,”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用尽全部力气,冲破了他的禁锢,“你看到了。”“我,还没有完全变成魔。”“所以,
你不能杀我。”“而我,却可以……杀了他们!”我转身,再次向皇宫深处冲去。这一次,
我的目标,是金銮殿!赵珣,就逃去了那里!沧源仙尊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那滴正在缓缓蒸发的、蕴含着祥瑞之气的泪珠。他的脸上,
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天道,究竟是什么?对与错,又该如何界定?他那颗修行了数万年,
早已静如止水,坚如磐石的仙心,在这一刻,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痕。“轰!
”金銮殿的大门,被我一脚踹得粉碎。殿内,文武百官匍匐在地,抖作一团。龙椅之上,
赵珣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妖孽!仙尊在此,你还敢放肆!”我没有理会他,
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殿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那个身披黑袍的国师,正悄悄地掐动法诀,
似乎想溜走。“想跑?”我冷笑一声,屈指一弹,一缕黑色的魔焰如箭矢般射出,
瞬间洞穿了他的膝盖。“啊!”国师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是你,告诉赵珣,
锦鲤之心可以炼药的,对不对?”我一步步向他走去。“不……不是我!是陛下!
是陛下逼我的!”国师惊恐地求饶。“是么?”我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将他提了起来。“那么,我父母被杀之时,你在旁边看着,可曾有过一丝不忍?
”“我……”“赵珣欲剖我心之时,你在旁边念咒,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我……”“回答我!”我厉声嘶吼。国师被我眼中的疯狂吓破了胆,
语无伦次地喊道:“我是奉命行事!罪不至死!仙尊!救我!仙尊!”他向殿外,
向天空中的沧源仙尊求救。然而,这一次,沧源仙尊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他没有阻止我。国师的眼中,露出了绝望。“看来,你的仙尊,也觉得你该死呢。”我笑了,
将他高高举起。“不……”“喀嚓。”我拧断了他的脖子,随手将他的尸体扔在地上,
像扔一块垃圾。然后,我转身,一步步,走向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走向那个,
毁了我一切的男人。05金銮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看着我拖着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剑,走向龙椅。那条由汉白玉铺成的御道,在我脚下寸寸龟裂,
被魔气染成漆黑。赵珣瘫在龙椅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想逃,
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别……别过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朕是天子!
你杀了朕,天下会大乱的!百姓会流离失所!你……你不是要渡劫,要积攒功德吗?!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用天下苍生来当挡箭牌。“功德?”我停下脚步,站在御阶之下,
仰头看着他,笑了。“赵珣,你跟我谈功德?”“你为了自己长生,不惜屠戮忠良,
炼制邪药,害死的人还少吗?”“你为了骗我入宫,不惜拿自己儿子的婚事当幌子,
毁掉的是整个王朝的信誉!”“你享尽人间富贵,坐拥万里江山,
却连一丝一毫对生命的敬畏都没有!”“你这样的人,也配谈功德?也配当皇帝?
”我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响,一声比一声冷。大殿上的文武百官,有不少人悄悄地抬起了头,
眼神复杂。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曾受过赵珣的猜忌与迫害,敢怒不敢言。
赵珣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你……你这妖孽!一派胡言!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来人!护驾!给朕杀了她!杀了她!”然而,没有一个侍卫敢上前。
他们畏惧地看着我,又看了一眼殿外那个白衣胜雪、默然不语的仙尊,
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跪地求饶。君王的威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看来,
没人来救你了。”我拾阶而下,一步,又一步。赵珣绝望了。他抓起身边的传国玉玺,
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我砸来!“朕跟你拼了!”那玉玺之上,
附着着大盛王朝最后的国运龙气,金光闪闪,声势骇人。我甚至没有躲。我只是伸出手,
任由那玉玺砸在我的掌心。“滋啦——”金光与魔气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传国玉玺上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最后“咔嚓”一声,裂成了两半,
掉落在地。国之重器,毁了。大盛王朝的国运,在这一刻,彻底断了。
“噗——”赵珣喷出一大口鲜血,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国运与他这个皇帝息息相关,
国运一断,他也离死不远了。我走到他的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龙椅上提了起来。
“现在,我们来聊聊,我的心。”我将他凑到我的胸前,让他看那道狰狞的伤口,
以及伤口下那颗被魔焰包裹、缓缓跳动的心脏。“你不是想要它吗?”“来,拿去啊。
”赵珣看着那颗妖异的心脏,吓得魂飞魄散,裤裆处传来一阵骚臭。九五之尊,
竟被吓得尿了裤子。何其讽刺。“不……我不要了……我错了……鳞离姑娘,不,仙子!
求求你,饶了我……我把皇位传给你!我把天下都给你!求你饶我一条狗命!
”他语无伦次地求饶。“皇位?天下?”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的父母,
回得来吗?”赵珣的身体,僵住了。我松开手,任由他瘫软在地。我没有立刻杀他。我转身,
一步步走回大殿中央。我的目光,扫过下方匍匐的文武百官。“从今日起,大盛王朝亡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你们所有人,
都曾是这个腐朽王朝的帮凶。你们享受着民脂民膏,却对君王的暴行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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