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魂穿孝惠:我在大清养皇帝 蝴蝶少年 著
已完结 玄烨季若初孝庄
第一章猝死穿清键盘冰冷的触感还残留在脸颊上,心脏被无形巨手攥碎的剧痛却已褪去。
我猛地睁开眼,淡粉色纱帐映入眼帘,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冽的、混合着不知名草木的幽香,
全然不是办公室浑浊的空气滤芯味道。“娘娘!娘娘醒醒!”一张少女的脸庞凑到跟前,
梳着规整的两把头,发间只簪了支素银簪子,穿着石青色宫装,眉眼间满是焦虑。
陌生的称呼,陌生的环境。我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锦被滑落,
露出底下绣着繁复凤凰纹样的明黄色寝衣。这不是我的睡衣,更不是我的房间。
“这是哪……”刚开口,我自己先愣住了。这声音清越婉转,带着一丝少女的娇柔,
全然不是我用了三十五年的、被甲方和加班磨砺得沙哑疲惫的嗓音。“娘娘可是梦魇了?
”少女松了口气,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奴婢春桃,这就去给您端安神汤来。
”她说着,转身快步走向外间。春桃?娘娘?纷乱的念头在脑海里冲撞,紧接着,
一股庞大的、不属于我的记忆洪流般汹涌灌入!博尔济吉特·阿拉坦琪琪格,
科尔沁部绰尔济贝勒之女,大清顺治帝的第二任皇后。入宫一年,顶着皇后的尊荣,
却如同被遗忘在深宫角落的摆设。她的皇帝丈夫,从未踏足过她的寝宫。孝惠章皇后!
那个在史书里只有寥寥数笔、被顺治帝厌弃、却安安稳稳活到七十七岁高龄,
最终抚养了千古一帝康熙的传奇女性?我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金砖地上,
几步冲到梳妆台前。昏黄的铜镜里映出一张全然陌生的脸——约莫十五六岁,肌肤胜雪,
一双杏眼清澈却带着挥之不去的茫然与怯懦,鼻梁秀挺,唇色略显苍白。
这张脸无疑是美丽的,却像一株精心培育却缺乏阳光雨露的娇花,透着一股脆弱易折的气息。
我抬手,镜中人也抬手,手指纤细白皙,指甲圆润,透着健康的粉色。
这不是我那双被键盘磨出薄茧、指甲边缘总是毛毛糙糙的手。穿越了。
这个在现代社会被写烂了的词,此刻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三十五岁,
被交往八年的男友和闺蜜联手背叛,父母早逝,无亲无故,
在无休止的加班中猝死在工位上的季若初,一睁眼,成了大清顺治年间有名无实的皇后,
博尔济吉特·阿拉坦琪琪格,史称孝惠章皇后。记忆还在融合,带着原主深刻的孤寂和惶恐。
顺治十年五月被姑祖母——那位威名赫赫的孝庄太后——选中入宫为后。
盛大的册封典礼仿佛还在昨日,随之而来的,却是皇帝冰冷彻底的漠视。新婚之夜,
凤鸾春恩车没有来。此后一年,皇帝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她像一件不合时宜的摆设,
被遗忘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娘娘!您怎么光脚站在地上!”春桃端着青瓷碗进来,
见状惊呼,慌忙放下碗,取来软缎绣鞋替我穿上,“寒气入体可怎么好!
”我被她扶着坐回床边,目光落在她端来的安神汤上。深褐色的液体在碗中微微晃动,
散发出浓重苦涩的药味。“今日……是顺治十一年几月几日?”我接过碗,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模仿着记忆里原主那细声细气的语调。“回娘娘,
今儿是三月初八。”春桃答道,眼中疑惑更深,“娘娘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要不……奴婢还是去请太医来瞧瞧?”三月初八?我脑中警铃大作!顺治十一年三月十八日,
未来的康熙皇帝玄烨出生!距离现在,只有十天!“不必。”我摆摆手,
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小口啜饮着那碗苦得舌头发麻的汤药。热流顺着食道滑下,
稍稍安抚了这具身体深处的不安。“皇上……近日可好?”我试探着问,
努力扮演一个关心丈夫却不得其门的可怜皇后。春桃脸上瞬间掠过一丝为难和同情,
声音压得更低:“皇上……依旧勤政,常在乾清宫批阅奏章至深夜,甚少驾临后宫。
”她顿了顿,补充道,“就是……就是前朝事多,娘娘您多体谅。”体谅?
季若初的灵魂在心底冷笑。史书上写得明明白白,
这位少年天子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即将入宫、让他神魂颠倒的董鄂妃,
哪里还记得后宫还有一位来自科尔沁草原的皇后?这位皇后存在的唯一意义,
恐怕只是维系满蒙联盟的一个符号。一个被丈夫厌弃、空有头衔的皇后,在这吃人的深宫里,
处境有多危险?历史上她能活到寿终正寝,成为最后的赢家,绝非侥幸。
隐忍、智慧、以及最重要的——她牢牢抱住了孝庄太后这条大腿,
并最终赢得了康熙的真心敬爱。我必须活下去。季若初也好,阿拉坦琪琪格也罢,
既然老天爷给了这第二次机会,我绝不能像前世那样窝囊憋屈地活,更不能再莫名其妙地死!
“春桃,”我放下空碗,声音清晰了几分,“替我梳妆,我要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春桃明显愣了一下。记忆中,自家主子因不得圣心,性子越发怯懦沉默,
除了必要的晨昏定省,极少主动去慈宁宫走动,更怕在太后面前说错话、行差踏错惹来训斥。
“娘娘……”春桃欲言又止。“去吧。”我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这变化或许突兀,
但深宫之中,一个失宠皇后突然“开窍”想要讨好唯一的靠山,也算情理之中。
我必须尽快见到孝庄,
那个真正掌握后宫权柄、并且对科尔沁出身的我天然带有几分维护的女人。更重要的是,
我要在玄烨出生前,在孝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铜镜前,
春桃灵巧的手指在我浓密乌黑的长发间穿梭,挽成繁复的架子头。我看着镜中少女苍白的脸,
拿起螺子黛,在春桃惊讶的目光中,自己动手,沿着原本有些稀疏的眉形,
轻轻描摹出两道更显精神的远山黛。“娘娘……”春桃拿着几支华丽的点翠凤簪,有些无措。
“用这支素玉簪就好。”我指着妆匣里一支水头极好的青玉扁方簪。记忆中,
孝庄太后崇尚简朴,厌恶奢靡。原主以往为了彰显皇后身份,总爱满头珠翠,
反倒显得刻意笨拙,不够大气。换上湖水绿缠枝莲纹的常服旗装,外罩一件月白色素缎比甲,
镜中人顿时少了几分稚嫩怯懦,多了几分清雅端庄。“走。”我深吸一口气,
踏出这间名为寝宫、实则囚笼的房门。季若初的新生,阿拉坦琪琪格的转机,
就从拜见这位传奇的姑祖母开始。
第二章慈宁定策御园救雏慈宁宫的庭院出乎意料的素净。没有奇花异草争奇斗艳,
只有几株虬枝盘曲的老松柏沉默伫立,石板路扫得纤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肃穆而沉静。宫女通报后,引着我穿过寂静的回廊。正殿内,光线透过高窗洒落。
一位身着深褐色团寿纹常服的中年妇人端坐于主位的紫檀木榻上。她发髻梳得一丝不苟,
只用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固定,面容端肃,眼神沉静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虽未着华服,
周身却散发着久居上位的雍容与不怒自威的气度。这便是历经三朝、手腕通天的孝庄文皇后,
如今的大清皇太后,也是我这具身体血缘上的姑祖母。“臣妾给皇额娘请安,
皇额娘万福金安。”我依着记忆深处的规矩,敛衽屈膝,行下大礼。姿态恭谨,
动作却力求流畅自然,不显刻意生疏。“起来吧。”孝庄的声音不高,平和温润,
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入耳中。她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带着审视,
“琪琪格,听闻你前几日身子不爽利?可大好了?”她用的是蒙语名字“琪琪格”,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我在下首的绣墩上小心坐了半边身子,
垂首恭敬回道:“劳皇额娘挂心,不过是春日里偶感风寒,已无大碍了。
”我刻意避开她目光中那仿佛能洞悉灵魂的锐利,将原主那点瑟缩演得恰到好处。
孝庄端起手边的青花盖碗,用碗盖轻轻撇着浮沫,并未立刻饮用。
殿内一时只闻瓷器轻碰的脆响,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皇帝,”她终于开口,
语气平淡无波,“又没去你那儿?”来了!我心头猛地一紧。这位姑祖母果然洞若观火。
我抬起头,脸上适时地浮现一丝恰到好处的黯然和强撑的平静,
声音放得又轻又柔:“皇上日理万机,宵衣旰食,是天下万民之福。臣妾……不敢打扰。
”话语里带着委屈,却无半分怨怼,将一个懂事隐忍的皇后形象勾勒出来。“哼。
”孝庄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他那点心思,
瞒得过谁?琪琪格,你是我们科尔沁草原上最明亮的明珠,
是我亲自让你祖父、让你父亲点头,选入宫来做这大清皇后的。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失了咱们博尔济吉特氏女儿该有的骨气!”这话语重心长,带着敲打,
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回护。我立刻捕捉到了其中深意。
她需要的是一个能撑起皇后之位、维系满蒙关系的科尔沁女儿,
而不是一个只会自怨自艾、任人揉搓的软柿子。我抬起头,迎上孝庄的目光,
眼神里努力注入一种名为“醒悟”和“坚韧”的光芒,声音依旧轻柔,
却多了几分清晰的力道:“皇额娘教诲的是。臣妾以前……是有些糊涂了。皇上勤政,
心怀天下,是社稷之幸。臣妾身为皇后,不能为皇上分忧于前朝,已是惭愧。
若再因己身之私怨,损了后宫和睦,扰了皇上心神,那才是真正的罪过。
臣妾日后定当谨守本分,克尽厥职,不负皇额娘期望,亦不负科尔沁父老的托付。
”这番话,既认了错(虽然错不在我),表了态,又抬高了顺治,更点明了自身价值,
最后还把科尔沁和孝庄绑在了一起。孝庄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
眼中那抹审视瞬间被一丝清晰的惊讶和随之而来的满意所取代。她放下茶碗,
脸上的线条似乎柔和了半分:“好,好。琪琪格,你……长大了。看来这场风寒,
倒是让你清醒了不少。以前你,可说不出这样通透的话来。”成了!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面上依旧谦逊:“是皇额娘慈训如春风化雨,点醒了迷途之人。”孝庄微微颔首,
显然对我的回答和态度颇为受用。殿内气氛缓和下来。我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必须趁热打铁。
我微微倾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犹豫:“臣妾……听闻承乾宫的佟佳妹妹,
不日便将临盆?宫中又将添一位小阿哥或小格格,真是天大的喜事。
”我故意模糊了时间点,只提“不日”,避免显得消息过于灵通。提到子嗣,
孝庄脸上的温和淡去了些,笼上一层忧虑的薄纱:“是啊。太医诊脉,说佟佳氏这一胎,
怀相不算太好。只盼佛祖保佑,能平安生产。”她顿了顿,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你若有心,待她生产后,去探望宽慰一番也好。你是中宫皇后,关怀妃嫔皇子,亦是本分。
”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立刻接道:“皇额娘说的是。臣妾定当去看望佟佳妹妹。
只是……”我故意停顿,面露难色,“臣妾年少,于这妇人生产、婴孩养育之事,所知甚少。
心中……甚是惶恐,怕言语不当,反而让佟佳妹妹不安。皇额娘见多识广,母仪天下,
不知可否……指点臣妾一二?譬如婴孩初生,最需注意什么?
臣妾也好提前备下些合用的东西。”我的姿态放得极低,
完全是一副虚心求教、渴望履行好皇后职责的晚辈模样。孝庄见我态度诚恳,
眼中那点疑虑彻底消散。她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回忆的悠远:“婴孩初生,
最是娇嫩。需得洁净,避风,保暖。乳母要精心挑选,性情温顺,乳汁充盈为上。
更要紧的是……”她微微压低了声音,“要防着‘痘疫’。这深宫之中,人多气杂,
小儿气血未充,最易染上。前些年,哀家那苦命的四阿哥(顺治帝幼年夭折的弟弟),
便是……”她语带哽咽,没有再说下去,眼中是深切的痛楚。天花!我心中剧震。
历史的齿轮果然严丝合缝!康熙幼年出天花并幸存,获得免疫力,
是后来能继位的关键因素之一!但现在,这“痘疫”对初生婴儿而言,无疑是悬顶之剑!
“痘疫……”我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惧之色,声音带着颤抖,“臣妾……臣妾在科尔沁时,
曾听族中老人提过一些……一些应对的土法子。也不知……当不当用。”我抛出了诱饵。
现代医学对付天花的原理——隔离、降温、补充营养、保持清洁——虽然简陋,
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降维打击。孝庄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紧紧锁住我:“土法子?
琪琪格,你懂医术?”她的语气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我连忙摇头,
姿态惶恐:“臣妾哪里懂得高深医术!只是……只是随父王在草原行猎时,
见过族中萨满和牧人救治染了痘疮的幼儿。法子虽土,听老人说,倒也……救回过一些性命。
”我把自己定位成“道听途说”的转述者,降低风险。孝庄沉默了。
她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腕上的佛珠,眼神深邃,显然在权衡。
一边是深宫中难以防范的可怕瘟疫,一边是侄孙女口中虚无缥缈的草原土法。许久,
她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和一种深沉的母性:“也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若佟佳氏的孩子真有此劫……你,便去看看吧。记着,一切以你自身安危为重!
哀家会让太医院遣个老成持重的太医随你同去,你只需将那法子说与他听,是否可用,
由他定夺。万不可……万不可逞强!”最后一句,语气凝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和警告。
“臣妾谨遵皇额娘懿旨!定当小心行事!”我郑重应下,心头一块巨石落地。第一步计划,
成功!获得了接近未来康熙帝的入场券,
更在孝庄心中初步树立了一个“懂事、有担当、可能还有点用”的侄孙女形象。离开慈宁宫,
春日暖阳照在身上,我却感觉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和孝庄这样的政治巨擘对话,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走钢丝。春桃跟在我身后,脸色依旧发白,显然被“痘疫”二字吓得不轻。
我站在慈宁宫外的甬道上,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这具十六岁的身体里,
跳动着一颗饱经沧桑却绝不认命的三十五岁灵魂。董鄂妃?顺治帝?爱情?呵,
季若初上辈子已经用血泪买断了这无用的奢望。这一世,权力、生存,
和一个未来注定成为千古一帝的儿子,才是我的目标!十几天后,承乾宫偏殿。
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混合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甜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殿内门窗紧闭,光线昏暗压抑。佟佳氏,这位刚经历生产之痛、脸色苍白如纸的年轻妃嫔,
此刻正半倚在床头,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裹在明黄襁褓里的婴儿。她看向我的眼神,
充满了绝望的灰败和一丝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微弱希冀。“皇后娘娘……”她声音嘶哑,
挣扎着想下床行礼,被我疾步上前按住。“佟佳妹妹快躺好!莫要多礼!
”我目光落在她怀中的襁褓上,心猛地一沉。透过襁褓的缝隙,能看到婴儿通红的小脸上,
已经冒出了几颗触目惊心的、晶莹透亮的水疱。高热让小小的身体不安地扭动着,
呼吸急促而灼热。随行的太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姓刘,是孝庄特意指派来的。
他上前诊视一番,眉头紧锁,对着我沉重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娘娘,
三阿哥……确是出痘了。痘点初现,来势甚凶。且……阿哥本就有些先天不足,
这……唉……”未尽之言,是浓浓的悲观。佟佳氏闻言,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
泪水无声地滚落,滴在襁褓上。“刘太医,”我强迫自己冷静,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本宫少时在科尔沁,曾见牧民应对小儿痘症,有些土法,或可一试。本宫说与你听,
是否可行,由你定夺。”我将早已打好的腹稿清晰道出:“其一,立即开窗通风!
殿内浊气郁积,于病体百害无一利!其二,备大量洁净温水,用细软棉布浸湿,
为阿哥擦拭额头、腋下、腿弯,以助散热降温。其三,
取烈酒擦拭阿哥所用之物及近身宫人双手,以防……传染。
”我避开了“病菌”这个超前的词,“其四,取少量浓米汤,以温水化开,
用小勺或洁净棉签蘸取,时时润泽阿哥唇舌,补充水谷精气。其五,阿哥所用被褥衣物,
需勤换洗,以沸水煮过,阳光下曝晒!”我一口气说完,殿内一片寂静。刘太医捻着胡须,
眼神惊疑不定,显然在急速思考这闻所未闻的“土法”背后的道理。开窗通风?
与此时普遍认为“避风邪”的理念相悖!用温水擦身降温?更是打败!米汤倒是温和,
烈酒消毒……似乎也有点门道?佟佳氏则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不管不顾地哭求:“娘娘!求您救救玄烨!求求您!嫔妾什么都听您的!”“刘太医?
”我看向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者,目光沉静,带着无形的压力。孝庄的背书是我最大的底气。
刘太医看着襁褓中呼吸愈发急促、小脸烧得通红的婴儿,
又看看佟佳氏绝望的眼神和我镇定的面容,最终,
医者父母心和对孝庄权威的敬畏压倒了疑虑。他深吸一口气,
对着我躬身一礼:“娘娘所言之法……虽前所未闻,然细思之下,通风换气可去秽浊,
温水擦拭或可疏解高热,米汤确能生津补气,烈酒……烈酒亦有燥烈杀菌之效?
老臣……愿按娘娘之法一试!还请娘娘示下!”“好!”我当机立断,“春桃,协助刘太医,
按本宫方才所言,立刻准备!开窗!备水!取酒!熬米汤!所有近身伺候之人,以烈酒净手!
佟佳妹妹,你且安心休息,玄烨这里,有本宫和刘太医!”命令清晰下达,
整个承乾宫偏殿瞬间动了起来。紧闭的雕花木窗被推开,带着凉意的春风涌入,
吹散了令人窒息的药味和浊气。宫人们端着铜盆、捧着棉布、提着酒坛,穿梭忙碌。
刘太医亲自指挥,用兑了烈酒的温水为殿内器物擦拭消毒。我顾不得什么皇后仪态,
挽起袖子,亲自示范。用浸透了温热清水的细棉布,避开那些初生的痘疹,
极其轻柔地擦拭玄烨滚烫的额头、细嫩的脖颈、小小的腋窝和腿弯。一遍又一遍,
水温凉了立刻更换。春桃则小心翼翼地用小银勺,将稀释过的温米汤水,
一点点润进婴儿干裂的嘴唇。时间在焦灼中流逝。殿外日影西斜,又换上烛火通明。
佟佳氏强撑着不肯去休息,靠在床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怀里的孩子,
眼神是母亲独有的、能焚尽一切绝望的炽热。不知换了多少盆水,擦拭了多少遍。
就在我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时,怀中的小身体似乎没那么滚烫了!
呼吸也不再像拉风箱般急促艰难,变得稍微平稳悠长了些。我小心翼翼探了探他的额头,
虽然还是热,但那种灼人的高温确实退下去不少!“温……温度下来了!
”一直守在旁边的刘太医猛地凑近,枯瘦的手指搭上玄烨细小的手腕,凝神细诊,片刻后,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激动,“脉象!脉象也较之前平稳有力了些!苍天有眼!
苍天有眼啊娘娘!”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异和一种近乎敬畏的光芒。
佟佳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是劫后余生的狂喜:“玄烨!我的玄烨!”她挣扎着扑过来,
紧紧抓住我的手,泣不成声,“娘娘!娘娘再造之恩!嫔妾……嫔妾万死难报!
”我任由她抓着,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几乎站立不稳。
但看着襁褓中虽然依旧病弱、却明显闯过一道鬼门关的小生命,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巨大的成就感瞬间冲垮了疲惫。我救了他!
我真的用现代那些最基本的卫生和护理知识,把幼年的康熙从天花魔爪下抢了回来!
“妹妹言重了。”我扶住摇摇欲坠的佟佳氏,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的激动,“玄烨福泽深厚,
自有上天庇佑。难关还未过,接下来更要精心照料。刘太医,后续调养,还需您多费心!
”我转向老太医,郑重嘱托,“切记本宫方才所说:通风、洁净、降温、补充食水,
一样不可懈怠!”“老臣谨遵懿旨!定当竭尽全力!”刘太医躬身领命,
态度比来时恭敬了何止十倍。离开承乾宫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我累得几乎要虚脱,
被春桃半搀半扶着往回走。晨曦微光中,慈宁宫的方向,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朝这边望来。孝庄太后。她穿着晨起的常服,
身影在薄雾晨曦中显得有些朦胧,但那双眼睛,穿越了长长的宫道,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沉静,深邃,带着一种全新的、厚重的审视与考量。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我——博尔济吉特·阿拉坦琪琪格,或者说,季若初——在这座紫禁城里,
终于不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影子了。而那个襁褓中的婴儿玄烨,他欠我一条命。这条命,
将是我未来安身立命、甚至搅动风云,最大的资本。抚养康熙大帝的宏伟蓝图,
在季若初心中徐徐展开。至于那个为董鄂妃神魂颠倒的顺治皇帝?
季若初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男人?呵,哪有养一个皇帝儿子来得靠谱!
第三章风波初起母子连心承乾宫外那一眼对视,像一道无声的惊雷,
在孝庄与我之间劈开了某种无形的隔阂。回到我的坤宁宫,疲惫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春桃服侍我梳洗更衣,动作间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娘娘,您真是……”春桃欲言又止,
眼中闪着崇拜的光,“奴婢从未见过刘太医那样激动!
连太后娘娘都亲自在宫门口等着您回来!您救了阿哥,这是天大的功德!”“功德?
”**在软榻上,任由她替我揉捏酸痛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喑哑,
“不过是恰巧知道点土法子罢了。玄烨能熬过来,是他自己命不该绝。”我闭着眼,
心中却异常清醒。功德是虚的,孝庄的看重和玄烨这条命带来的“人情”,
才是实打实的资本。佟佳氏的感激涕零,在深宫之中,又能持续多久?接下来的日子,
我成了承乾宫的常客。孝庄的默许甚至鼓励,让我得以名正言顺地参与照顾玄烨的康复。
我依旧扮演着那个“虚心转述草原土法”的皇后,实则将现代护理理念渗透到每一个细节。
“刘太医,阿哥高热虽退,但痘疹结痂脱落前,最忌抓挠感染。
”我看着玄烨脸上身上密密麻麻的痂壳,对刘太医说,
“可否请太医配制一些温和止痒的药膏?另外,伺候的宫人指甲必须剪净磨平,
双手用烈酒擦拭后,方可触碰阿哥衣物被褥。”刘太医如今对我言听计从,
立刻应下:“娘娘思虑周全!老臣这就去办!”他看向我的眼神,
已经从最初的惊疑变成了近乎狂热的信服。在他眼中,我这个“深谙草原古法”的皇后,
简直是神人。佟佳氏更是把我当成了主心骨。她产后本就虚弱,加上儿子大病一场的惊吓,
精神一直恹恹的。我每日来,除了看玄烨,也陪她说说话,开导几句。
季若初前世在职场练就的察言观色和共情能力,在这里意外地好用。我避开敏感话题,
只聊玄烨的每一点好转,聊草原上的趣事(得益于原主记忆),聊些无关痛痒的宫廷琐事,
让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皇后娘娘,”佟佳氏拉着我的手,眼圈又红了,
“嫔妾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玄烨能活下来,全靠您……”“妹妹又说傻话。
”我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笑容温和,“玄烨也是我的孩子。看着他一天天好起来,
小脸红扑扑的,我这心里比什么都欢喜。”这话半真半假。欢喜是真的,
但更多是看到“潜力股”茁壮成长的欣慰和一种奇异的“养成系”满足感。这小家伙,
可是未来的康熙大帝啊!玄烨恢复得很快。或许是幼小的生命力本就顽强,
加上我带来的“超前”护理理念,他脸上的痘痂开始脱落,露出**的新肉,
精神头也足了起来。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开始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也渐渐认得我这个总来看他的“娘娘”。这天午后,阳光晴好。
我抱着刚喂完奶、精神头十足的玄烨在承乾宫的小院子里晒太阳。
小家伙裹在柔软的鹅黄襁褓里,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拳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嘴角咧开一个无齿的笑容。“哎哟,我们玄烨笑了!”我心头一软,
忍不住用指腹轻轻点了点他嫩豆腐似的小脸蛋。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前世孤身一人,从未体会过这种被一个小生命全然依赖和信任的感觉。无关情爱,
却比任何情爱都更纯粹,更直击心底。“咯咯……”玄烨像是回应一般,发出了模糊的笑声,
小手胡乱地抓住了我垂落的一缕头发,紧紧攥住。就在这一刻,
身后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皇上驾到——”我的心猛地一跳!顺治帝?他怎么来了?
抱着玄烨转身,只见年轻的皇帝穿着一身石青色常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量颀长,
面容继承了爱新觉罗家的俊朗,剑眉星目,
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烦躁。他身后跟着几个低眉顺眼的太监宫女。
佟佳氏闻声,慌忙从殿内迎出,脸色瞬间煞白,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臣妾恭迎皇上!
皇上万福金安!”顺治帝的目光甚至没在她身上停留,直接扫向我,更准确地说,
是扫向我怀里的玄烨。那眼神极其复杂,带着审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还有浓重的不耐烦。“皇后也在?”他语气冷淡,像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朕听说老三的痘症好了?”他的视线落在玄烨脸上那些尚未完全褪去的痂痕上,
眉头嫌恶地皱得更紧,仿佛看到了什么污秽之物。“回皇上,”我将玄烨抱紧了些,
微微屈膝行礼,声音平稳,“托皇上洪福,太后娘娘庇佑,三阿哥已无性命之忧,
正在康复中。”我刻意强调了“太后娘娘”,提醒他这是孝庄关注的孩子。
顺治帝“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他显然对玄烨本人毫无兴趣,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敷衍和急于离开的情绪。他来这里,更像是在完成一个不得不走的过场。
“好了就好。”他语气生硬,“佟妃,你好生将养。”这话是对佟佳氏说的,
眼睛却看着别处。“谢皇上关心。”佟佳氏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委屈和失落。
顺治帝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转身欲走。就在这时,我怀里的玄烨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
还是单纯被陌生的气息惊扰,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声嘹亮,
带着婴儿特有的委屈和控诉,瞬间打破了院子里的死寂。顺治帝脚步一顿,猛地回头,
脸上阴云密布,那层烦躁彻底化为了毫不掩饰的怒意:“哭什么哭!晦气!
连个孩子都哄不好!”这话不知是在斥责佟佳氏,还是连我也一并骂了进去。
佟佳氏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心头一股无名火“噌”地窜起!季若初的灵魂在咆哮:这什么渣爹!儿子大病初愈,
不关心也就罢了,还嫌儿子哭闹晦气?三十五岁社畜的暴脾气差点压不住!
但理智死死拉住了我。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意,没有去看顺治帝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而是低下头,动作极其自然地轻拍着怀里的玄烨,嘴里发出轻柔的、安抚的哼唱。不是满语,
也不是蒙语,而是季若初记忆深处,模糊的、不知名的小调。“噢…噢…玄烨乖,不怕不怕,
娘娘在呢……”我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或许是这陌生的调子吸引了小家伙,也或许是我的怀抱让他感到安全,
玄烨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委屈的抽噎,小脑袋依赖地往我怀里拱了拱。
整个院子安静得可怕。顺治帝大概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既不惶恐请罪,也不急着辩解,
只是专注地安抚孩子,仿佛他这位九五之尊根本不存在。他阴沉沉地盯着我看了几秒,
那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最终,他什么也没说,重重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背影都透着被冒犯的怒气。“皇…皇上息怒!”佟佳氏这才找回声音,
对着顺治帝离去的方向连连叩首,泪如雨下。“起来吧,妹妹。
”我抱着已经安静下来的玄烨,走到佟佳氏身边,将她扶起。看着她绝望灰败的脸色,
我心中叹息。情爱误人,尤其是爱上顺治这样偏执又薄情的帝王,注定是场劫难。幸好,
我早已清醒。“皇上……皇上他……”佟佳氏泣不成声。“皇上日理万机,心情难免烦躁。
”我替顺治帝找了个她自己愿意相信的借口,“不必放在心上。玄烨无恙,才是最重要的。
”我把安静下来的玄烨轻轻放进她怀里。小家伙似乎认得母亲的气息,小嘴一瘪,
又委屈地哼唧起来,小手却紧紧抓着我的衣袖一角不放。佟佳氏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
感受着那小小的依赖,再看看儿子紧紧抓住皇后衣袖的手,百感交集,泪水更是汹涌。
这一刻,她对顺治帝那点卑微的期盼,似乎彻底碎裂了。
而眼前这位沉稳、可靠、救了她儿子性命的皇后,成了她在冰冷深宫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娘娘……”她抱着玄烨,对着我,深深地弯下了腰。我扶住她,
目光落在玄烨那只紧抓着我衣袖的小手上,心底一片澄澈的冰凉。顺治帝今日的态度,
彻底印证了我的判断。这个男人,靠不住。他厌恶所有束缚,
包括政治联姻带来的我这个皇后,包括他并不期待的儿子。董鄂妃,
那个即将入宫、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只会让这份厌恶变本加厉。废后的危机,
恐怕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孝庄的看重是我暂时的护身符,但真正能让我立于不败之地的,
是怀里这个懵懂无知的小生命——爱新觉罗·玄烨。“玄烨乖,
”我轻轻抚摸着孩子柔软的胎发,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别怕。娘娘在。以后,
娘娘护着你长大。”这不是承诺,是宣言。是季若初对这个冰冷世界,对这个险恶深宫,
发出的生存宣言。养皇帝儿子这条路,我走定了!顺治帝的厌恶?
那只会让我更坚定地抱紧孝庄的大腿,更用心地经营与玄烨的“母子情”。男人?
那是什么玩意儿?哪有亲手培养一个千古一帝来得痛快!第四章防疫立威,
暗织罗网佟佳氏似乎被我的镇定感染,抽噎着点头,由宫女搀扶着回了内室。
春桃这才敢凑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后怕:“娘娘,
皇上他……方才那眼神……”“无妨。”我打断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只理了理方才被玄烨抓皱的衣袖,“回宫。”回到坤宁宫,
那股因顺治帝而起的冰冷怒意早已沉淀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一种猎手般的冷静。在承乾宫外,孝庄那无声的注视,
以及此刻坤宁宫内等待的旨意,都清晰地传达了一个信息:靠山已稳,舞台已备。果然,
刚落座不到一盏茶功夫,慈宁宫的宫女首领苏麻喇姑便亲自来了。
这位孝庄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年约四十许,面容沉静,眼神锐利如鹰。
她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锦盒的小宫女。“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苏麻喇姑规矩一丝不苟,
态度却带着几分不同于其他宫人的亲近。“苏麻姑姑快请起。”我亲自虚扶了一把,赐了座。
这位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女官,是孝庄意志的延伸,
她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孝庄的态度。“太后娘娘懿旨,”苏麻喇姑并未坐下,
而是肃然宣道,“着皇后博尔济吉特氏,总理后宫痘疫防务一应事宜。
内务府总管大臣、太医院院判,并各宫掌事太监、嬷嬷,皆须听候皇后调遣。
所需人手、物料,由内务府即刻拨付,不得延误!务求宫闱清泰,上下平安!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孝庄特有的威严。“臣妾领旨!叩谢皇额娘信任!
”我郑重起身,对着慈宁宫方向行了大礼。这旨意,比预想的更重!总理!调遣!不得延误!
孝庄这是将整个后宫卫生防疫的生杀大权,毫无保留地交到了我手上!“太后娘娘口谕,
”苏麻喇姑等我起身,才继续道,语气缓和了些,“娘娘在承乾宫所为,太后都知道了。
娘娘心系皇嗣,处事沉稳,太后甚慰。这差事,交给娘娘,太后放心。”她说着,
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锦盒奉上,“这是太后娘娘赏赐娘娘的几支老山参,给娘娘补补身子。
太后还说,娘娘放手去做,不必有后顾之忧。”锦盒打开,
里面是几支品相极佳、须发俱全的老参,散发着浓郁的药香。这份赏赐,是肯定,
更是无声的撑腰。“谢皇额娘赏赐!也劳烦苏麻姑姑跑这一趟。”我示意春桃收下锦盒。
“娘娘言重了,这是奴才的本分。”苏麻喇姑微微躬身,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一瞬,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太后娘娘还说,三阿哥福泽深厚,娘娘既与他投缘,
便多费心照拂。佟妃娘娘那边……也请皇后娘娘多加提点。”我心中了然。
孝庄这是明示我不仅要管防疫,更要借机将玄烨的教养也纳入“照拂”范围,
同时还要“提点”佟佳氏——这位生母的存在感,需要被适度淡化。“臣妾明白,
请皇额娘放心。”我郑重点头。送走苏麻喇姑,坤宁宫的气氛瞬间变得不同。
方才还因皇帝发怒而有些惶惶的宫人们,此刻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太后如此明确、如此强势的撑腰,让皇后娘娘的地位瞬间变得坚不可摧。“春桃,
”我坐回主位,声音清朗,“传本宫懿旨:着内务府总管赫舍里·索尼、太医院院判李德全,
即刻来坤宁宫议事。另,传各宫掌事太监、掌事嬷嬷,一个时辰后于坤宁宫前殿**听训!
”“嗻!”春桃响亮地应声,脚步轻快地去了。很快,
内务府总管索尼和太医院院判李德全便匆匆赶到。索尼是个五十多岁的精干老臣,
眼神透着精明和谨慎。李德全则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
脸上带着刘太医那种混合着敬畏和好奇的神情。“奴才(臣)叩见皇后娘娘!
”两人恭敬行礼。“平身,赐座。”我开门见山,“奉太后懿旨,本宫总理后宫痘疫防务。
召二位前来,是要立下几条章程,即刻推行,不得有误!”我拿出早已打好的腹稿,
条理清晰地下达指令:“其一,隔离分区。即日起,将宫中所有殿宇按区域划分。
阿哥、格格所居区域为‘净区’,只允许固定、身体康健的宫人侍奉,进出必须用烈酒净手,
更换外衣。各宫妃嫔居所为‘常区’,宫人往来需登记。太监、宫女杂役聚集之所,
以及浣衣局、膳房等,为‘浊区’,严加管理。三区人员流动,需经掌事报批,违者严惩!
”索尼和李德全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惊异。如此清晰严格的区域划分,前所未闻,
但细想之下,又极有道理。“其二,清洁消杀。每日辰时、酉时,
各宫必须开窗通风至少半个时辰。所有宫人,每日必须用皂角净面洗手,衣物被褥勤洗勤晒。
‘净区’内器物,每日需用烈酒擦拭一遍。
内务府即刻采买大量烈酒、皂角、石灰(用于污水坑和秽物处理),分发各宫,不得短缺!
太医院需配制温和消毒药水,供‘净区’使用。”“其三,症状上报。凡宫中人员,
无论主子奴才,一旦出现发热、头痛、红疹等疑似痘疫症状,必须即刻上报本宫及太医院!
隐瞒不报者,视为谋害皇嗣宫眷,立斩不赦!上报及时者,无论结果如何,本宫记功有赏!
太医院需设立‘隔离观察房’,对疑似者单独隔离观察,专人照料。”“其四,水源饮食。
严查各宫饮水井,确保清洁。御膳房、各小厨房所用食材,需新鲜洁净。
饮水一律煮沸后饮用。内务府需加强巡查,杜绝任何来源不明、不洁之物流入宫中!
”我一条条清晰道出,
隔离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保护易感人群——用这个时代能理解、能执行的方式包装出来。
每一条都具体、可操作,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索尼和李德全听得额头冒汗,
眼神却越来越亮。他们久在宫中,深知瘟疫一旦爆发是何等惨烈。皇后娘娘这套法子,
前所未有,却逻辑严密,直指要害!尤其是“上报有赏,隐瞒立斩”这一条,更是狠辣精准,
直击人性要害!“奴才(臣)遵旨!”两人再无迟疑,起身郑重领命,声音带着振奋。
有如此明确的章程和太后的尚方宝剑,他们执行起来也有了底气。一个时辰后,坤宁宫前殿。
乌压压站满了各宫的掌事太监和掌事嬷嬷。气氛凝重,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听说了皇后娘娘奉太后懿旨总理防疫之事,更听说了皇上拂袖而去后,
太后立刻派人送参撑腰的举动。这位年轻皇后在众人心中的分量,已然不同。我端坐主位,
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敬畏、或忐忑、或精明的脸。春桃侍立一旁,
手捧一卷明黄的懿旨(由苏麻喇姑带来,加盖了太后印玺)。“太后懿旨,
想必诸位都已知晓。”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痘疫之险,甚于猛虎!
三阿哥前番之厄,便是警钟!本宫奉旨总理防务,今日立下铁律十五条!
”我示意春桃宣读由我口述、她记录并润色过的详细防疫条例,
核心就是我之前对索尼和李德全讲的那几条,但更加细化,奖惩更加明确。
“……凡有玩忽职守、阳奉阴违、克扣防疫物资、隐瞒疫情不报者,无论身份,一经查实,
立杖毙!其所在宫室主位,连坐降位!凡举报有功、防疫得力者,本宫记功,报与太后,
重赏!”“杖毙”、“连坐降位”、“重赏”……一个个冰冷的字眼砸下来,
让殿中众人噤若寒蝉,后背发凉。谁都看得出,这位年轻的皇后娘娘,不是在开玩笑!
她有太后的铁腕撑腰,更有一种令人心悸的、说到做到的决绝!“都听清楚了?
”我待春桃念完,目光如寒冰般再次扫过全场。“奴才(奴婢)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众人齐刷刷跪倒,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和顺从。“很好。”我站起身,裙裾纹丝不动,
“防疫物资,内务府会即刻分发各宫。各宫掌事,回去后立刻按章程执行!每日酉时,
需将本宫防疫情形、人员状况,形成简报送交坤宁宫。本宫会随时抽查。散了吧。
”众人如蒙大赦,又带着沉甸甸的压力,躬身鱼贯退出。前殿瞬间空旷下来。
我缓缓坐回椅子,端起微凉的茶盏抿了一口。方才那番雷霆手段,
是季若初在职场中层会议上练就的杀伐决断,是社畜被逼到绝境后爆发的掌控力。效果很好,
但消耗也大。“娘娘,您真厉害!”春桃凑过来,眼中全是崇拜的小星星,“您刚才那样,
比……比皇上还威严!”我失笑,摇摇头:“威严不是靠吼出来的,是靠赏罚分明,
靠说到做到。”放下茶盏,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春桃,把咱们坤宁宫可靠的人手,
还有你在宫女中相熟、信得过、嘴巴严实、做事麻利的,悄悄列个名单给我。
”春桃立刻会意,压低声音:“娘娘是想……”“防疫是大事,但也是机会。
”我看着殿外渐渐西斜的日头,声音低沉,“各宫每日的简报,是了解后宫动向的窗口。
‘净区’的守卫、‘浊区’的巡查,是安插人手、掌握消息的节点。太医院那边,
李院判和刘太医,要维系好关系。内务府采买……更是重中之重。”我点到即止。
春桃倒吸一口凉气,随即重重点头:“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
保准都是嘴严心细、对娘娘忠心的!”“嗯。不急,宁缺毋滥。”我叮嘱道。培植势力,
如同蜘蛛结网,要慢,要稳,要隐秘。防疫这张大网铺开,
就是我季若初在紫禁城编织属于自己情报网和人脉网的最佳掩护!接下来的日子,
紫禁城如同上紧了发条。在孝庄的铁腕背书和我的强力推行下,
各项防疫措施雷厉风行地落实下去。开窗通风成了习惯,烈酒和皂角的味道弥漫各处,
人员流动被严格限制。一开始还有些怨言和阳奉阴违,
但当某个不受宠常在宫里的太监因隐瞒小宫女发热症状被查实,在慎刑司被当众杖毙,
其主位常在被降为答应后,所有的杂音瞬间消失无踪。皇后娘娘的铁血手段,
第一次清晰地烙印在所有人心中。坤宁宫的威望,在无声无息中急速攀升。
借着防疫巡查的名义,
我带着春桃和几个精心挑选的、懂点草药知识的“防疫女官”(这是我新设的临时职位),
频繁出入各宫。明面上是检查清洁消毒情况,指导防疫要点,
暗地里则在观察各宫人员、留意动向,不动声色地将我“名单”上的人,
以“防疫得力”、“需加强某处管理”等名义,安插到一些关键或不引人注目的位置。
去承乾宫看望玄烨,更是名正言顺。小家伙恢复得极好,痘痂脱落后的疤痕很淡,
精神头十足,见了我便咿咿呀呀地伸手要抱抱。佟佳氏对我的依赖日深,
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我顺势提议,为玄烨挑选的乳母和保姆,
除了身体康健、性情温顺,更要“略通文墨,懂得些养身之道”,并“需经坤宁宫过目”。
佟佳氏毫无异议。这等于将未来康熙帝身边最亲近的服侍人员的筛选权,部分掌握在了手中。
太医院院判李德全成了坤宁宫的常客。
他对我提出的种种“防疫古法”(实为现代卫生常识)推崇备至,每每虚心求教。
我投桃报李,在孝庄面前为他美言,稳固了他的位置。刘太医更是成了我的“医疗顾问”,
私下里对我几乎言听计从。太医院这条线,初步打通。内务府总管索尼是个老狐狸,
滑不溜手。但防疫物资的巨大采买量,
、关于某些“特殊需求”(比如为孝庄、为玄烨准备的“**”清洁用品和营养品)的订单,
让他不得不频繁与坤宁宫对接。几次接触下来,
他对我这个年轻皇后展现出的精明和手腕有了新的认识,态度越发恭敬谨慎。
虽不能完全掌控,但至少建立了顺畅的沟通渠道。这张以防疫为名、实则铺向整个后宫的网,
在季若初冷静而缜密的操作下,正悄然张开,等待着捕捉任何有用的信息,
也为我未来的每一步,铺垫着道路。平静的日子,如同绷紧的弓弦。我知道,
董鄂妃入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顺治帝那张阴沉的脸和那句未出口的废后之言,
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但这一次,季若初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的可怜虫。
她手握防疫重权,背靠孝庄大山,膝下有未来龙种,暗中有罗网初成。她已严阵以待。
第五章董鄂入宫废后风波顺治十一年的夏天,
在紫禁城弥漫的淡淡酒气和皂角清香中滑过。防疫章程的严格执行,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
将可能的危机隔绝在外。各宫上报的零星风寒小恙,在太医院隔离观察后均被排除隐患,
后宫呈现出一种紧绷却有序的平静。坤宁宫的威望,
随着防疫工作的推进和孝庄太后不动声色的支持,日渐稳固。每日酉时,
各宫掌事太监或嬷嬷恭敬呈上的简报,成了我了解后宫动态的重要窗口。
借着“防疫得力”的名头,几个精心挑选、背景干净、心思灵巧的宫女和太监,
府采买处、御膳房、甚至敬事房(负责记录皇帝寝宫事宜)等看似不起眼却信息灵通的位置。
一张无形的信息网,在季若初的耐心编织下,悄然覆盖着紫禁城的角落。去承乾宫看望玄烨,
是每日最放松却也最关键的行程。小家伙长得极快,白白胖胖,
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他对我异常亲昵,
远远听到我的声音便会咿咿呀呀地叫着,张开小手要抱抱。佟佳氏的身体却始终不见大好,
产后虚弱加上心病(顺治帝的彻底冷落),让她终日恹恹,对玄烨的照料也力不从心。
这无形中给了我更多亲近玄烨、甚至在某些小事上“代行母职”的空间。“娘娘,您瞧,
三阿哥一见您就笑!”乳母张氏抱着玄烨,笑着对我说。这位乳母是我亲自过目挑选的,
二十出头,性情温厚,略通文字,更重要的是,她一家老小的身契,
都捏在内务府我“名单”上的人手里。我笑着接过玄烨,
小家伙立刻用软乎乎的小手抓住我的衣襟,小脑袋亲昵地往我颈窝里蹭,
嘴里发出满足的哼哼声。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满足感充盈心间。季若初前世孤寂的灵魂,
在这个小小生命全身心的依赖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慰藉。“玄烨乖,娘娘在呢。
”我轻拍着他的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这一刻,无关权谋,只有纯粹的温情。
但理智始终清醒:这个依恋我的孩子,是未来的康熙大帝。我对他的每一分真心,
都将在未来转化为最坚实的权力基石。平静的日子,在八月初的一天被打破。这日午后,
我正在坤宁宫翻阅各宫送来的防疫简报,春桃脚步匆匆地进来,脸色有些异样,
凑到我耳边低声道:“娘娘,敬事房那边……刚递来的消息。皇上……皇上今儿一早,
在乾清宫召见了内大臣鄂硕。”鄂硕!董鄂妃的父亲!我的心猛地一沉。该来的,
终究还是来了。比史书记载的顺治十三年选秀,提前了将近两年!
看来顺治帝对董鄂妃的执念,已迫不及待,甚至可能动用了非常手段。“召见所为何事?
”我放下简报,声音平静无波。“具体……还不清楚。”春桃摇头,
“但鄂硕大人离开后不久,皇上就召了礼部尚书和钦天监监正入宫。
现在宫里……已经有些风声了。”她眼神里带着担忧。风声?恐怕是惊雷吧。我走到窗边,
推开雕花木窗。八月的阳光炽烈,将庭院里的石榴树照得一片火红。空气里,
那熟悉的防疫消毒气味似乎也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
消息传得比想象中更快。傍晚时分,孝庄太后身边的苏麻喇姑亲自来了坤宁宫,
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皇后娘娘,”苏麻喇姑行礼后,声音压得极低,
“太后娘娘请您即刻移驾慈宁宫。”我心中一凛。孝庄如此急切,事情恐怕比预想的更糟。
慈宁宫内,檀香的气息似乎也比往日浓重了几分。孝庄太后端坐榻上,手中捻着佛珠,
脸色沉静如水,但那双眼睛深处,翻涌着冰冷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臣妾给皇额娘请安。”我依礼参拜。“起来,坐。”孝庄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她挥退左右,
只留苏麻喇姑在旁伺候。殿内只剩下我们三人,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琪琪格,
”孝庄直接唤我的蒙语名字,目光锐利如刀,“你可知,皇帝今日召见鄂硕,意欲何为?
”“臣妾……略有耳闻。”我谨慎回答,“可是为了鄂硕之女?”孝庄冷哼一声,
那声音里淬着冰碴:“何止!皇帝他……他竟想效仿民间,以‘聘娶’之礼,
迎鄂硕之女董鄂氏入宫!直接册为贤妃!”她手中的佛珠重重一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直接册为贤妃?!跳过选秀,无视祖制!这简直是石破天惊!顺治帝的疯狂和任性,
超出了我的预期。贤妃之位,仅次于皇后和皇贵妃!董鄂妃一入宫便是如此高位,
其势将如何滔天?我这个皇后的位置,又将被置于何地?饶是早有心理准备,
我也被这消息震得心头剧震。季若初的灵魂在咆哮:渣男!昏君!“皇帝他,
”孝庄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失望和愤怒,“被那董鄂氏迷了心窍!说什么‘贤良淑德,
才貌双绝’,非她不娶!全然不顾祖宗法度,不顾满蒙联姻之重!
更不顾……”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复杂,“不顾你这位中宫皇后的颜面!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愤怒?有。但更多的是冰冷的算计。顺治帝此举,
等于将废后之心昭然若揭!他将董鄂妃捧得越高,我这个皇后就摔得越惨!“皇额娘息怒。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脸上已是一片沉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黯然和隐忍,
“皇上……情之所钟,或许非人力可移。臣妾身为皇后,自当以大局为重。
只是……”我话锋一转,语气带上忧虑,“如此逾制册封,恐惹朝野非议,有损皇上圣明,
更恐……寒了科尔沁,乃至蒙古诸部的心。”这番话,
句句戳中孝庄最在意的痛点——皇权稳固、满蒙联盟、皇帝声誉!我没有哭诉自己的委屈,
而是将矛盾直接提升到了政治层面。孝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显然对我的冷静和识大体非常满意。她点点头,声音冷硬:“哀家还没死!这大清的后宫,
还轮不到他如此胡闹!”她看向苏麻喇姑,“传哀家懿旨:召皇帝即刻来慈宁宫!还有,
告诉礼部,皇上今日所言册封之事,纯属无稽之谈!一切按祖制行事!董鄂氏若想入宫,
待来年选秀,依例参选!若有妄议者,以惑乱宫闱论处!”“嗻!”苏麻喇姑领命,
快步而去。“琪琪格,”孝庄转向我,语气缓和了些,带着安抚和坚定,“你且安心。
有哀家在,谁也动不了你的位置!那董鄂氏,便是入宫,也越不过你去!
”“臣妾谢皇额娘回护!”我起身,郑重行礼,眼眶适时地微红,声音带着感激的哽咽,
“有皇额娘做主,臣妾……什么都不怕。”示弱,是此刻最好的武器。
让孝庄感受到我的依赖和无害,更能激发她的保护欲。孝庄的懿旨如同定海神针,
暂时压下了这场风暴。顺治帝被强召到慈宁宫,母子间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
据说皇帝愤然离去时,脸色铁青,砸碎了乾清宫好几件珍玩。但最终,
迫于孝庄的绝对权威和朝堂可能的反对声浪,他不得不暂时妥协。董鄂氏入宫之事,
表面上被压了下来,按在了“待选秀”的流程里。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这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顺治帝的怒火和对董鄂妃的渴望,如同压抑的火山,
随时可能喷发。而我这颗“碍路”的眼中钉,更是首当其冲。废后的阴云,
从未如此浓重地笼罩在坤宁宫上空。几日后,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
我带着春桃在御花园散步,顺便“巡查”一下园中的防疫措施(主要是为了透透气,
缓解压力)。行至太液池畔的浮碧亭附近,却远远看见顺治帝的身影。他独自一人凭栏而立,
望着池水,背影萧索而阴郁。我脚步一顿,正想悄无声息地避开,他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
猛地转过身来。那双曾嫌恶地看着玄烨的眼睛,此刻如同淬了毒的寒冰,直直地刺向我!
避无可避。我定了定神,带着春桃走上前,依礼参拜:“臣妾给皇上请安。
”顺治帝没有叫起,任由我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冰冷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憎恶。“皇后,”他开口,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你近来,
很忙啊。”我心头警铃大作,面上依旧恭谨:“回皇上,臣妾奉太后懿旨,主持宫闱防疫,
不敢懈怠。”“防疫?”他嗤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朕看你是借着防疫之名,结党营私,
把手伸得太长了!坤宁宫如今,好大的威风!连朕的乾清宫,都有人要向你递‘简报’了?
”果然!他知道了!他对我借防疫之名安插人手、收集信息的行为,并非一无所知!
甚至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今日是借机发难!我背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春桃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皇上明鉴!”我稳住心神,
声音清晰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防疫事大,关乎宫闱上下安危。各宫简报,
只为及时掌握疫情动向,以便应对。臣妾绝无结党营私之心!若有宫人行为逾矩,
定是臣妾管束不严,请皇上责罚!”我再次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姿态放得极低,
却咬死了“防疫”这个大义名分。“管束不严?”顺治帝向前逼近一步,
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他俯视着我,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刺穿,
“朕看你是心大了!仗着有皇额娘撑腰,便不把朕放在眼里!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
朕不知道?你以为,你这皇后的位置,就真的坐稳了?”最后一句,几乎是**裸的威胁!
废后之意,昭然若揭!心在狂跳,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季若初的暴脾气在灵魂深处叫嚣,
但理智死死地压住了它。不能硬顶!绝不能!孝庄此刻不在身边!我猛地抬起头,
迎上他冰冷憎恶的目光。这一次,我没有躲闪,眼中也没有惶恐,
只有一种深切的、仿佛被至亲之人误解和伤害的悲凉与……不解。
“皇上……”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哽咽,不是装的,
是这具身体深处阿拉坦琪琪格残留的委屈和季若初被激起的愤怒混合的产物,
“臣妾自入宫以来,恪守本分,敬奉皇额娘,照拂宫闱,从未有过半分非分之想!防疫之事,
更是呕心沥血,唯恐有负皇额娘重托,有损皇上圣体安康!
臣妾不知……不知何处惹得皇上如此厌弃?竟让皇上疑臣妾至此?
甚至……甚至怀疑臣妾对皇上、对大清的忠心?”我字字泣血,
将“委屈的贤后”形象演绎到了极致,同时再次抬出孝庄和“大清”这面大旗。
顺治帝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不是辩解,不是恐惧,而是悲愤的质问。他微微一怔,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但随即被更深的烦躁和怒意取代。“忠心?”他冷笑,
语气刻薄,“你的忠心,就是处处掣肘于朕?就是仗着皇额娘,在朕的后宫耀武扬威?
董鄂氏……”他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扭曲的温柔和急切,
随即化为更深的戾气,“若非你在皇额娘面前搬弄是非,她何至于……”“皇上!
”我提高声音打断他,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泪水终于滑落(一半是演的,
一半是真的被这渣男气到了),“臣妾从未在皇额娘面前妄议过董鄂姑娘半句!
皇额娘所做决断,皆为祖宗法度,为皇上圣誉,为社稷安稳!皇上若因此迁怒于臣妾,
臣妾……无话可说!只求皇上明鉴,臣妾之心,天地可表!”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深深叩首。姿态卑微到尘埃里,话语却字字铿锵,
将矛盾再次引向“祖宗法度”和“皇额娘决断”,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同时暗示他为了女人不顾大局。浮碧亭畔,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太液池的微风吹过荷叶,
发出沙沙的轻响。顺治帝死死地盯着跪伏在地的我,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到了极点,
却又一时找不到更狠厉的话来驳斥。我的悲愤、委屈、以及抬出的“祖宗法度”和孝庄,
像一堵无形的墙,暂时阻住了他汹涌的怒火和即将脱口而出的废后之言。最终,
他重重地一甩袍袖,那明黄的衣角几乎扫到我的脸上,
留下冰冷的风和一句咬牙切齿的低吼:“好!好一个天地可表!博尔济吉特氏,
你给朕记住今日之言!我们……走着瞧!”脚步声带着雷霆之怒,渐渐远去。
春桃这才敢扑上来扶我,声音带着哭腔:“娘娘!您没事吧?”我借着她的搀扶站起身,
膝盖有些发麻,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一片冰封的清明,再无半分悲戚。
“没事。”我抹去眼泪,看着顺治帝消失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冷峭到极致的弧度。
废后?走着瞧?孝庄的大山,我抱得更紧了。玄烨的抚养权,我要定了!董鄂妃?
你且入宫来。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季若初奉陪到底!看是你的情爱坚固,
还是我的权谋与“母子情深”,更能笑到最后!
第六章董妃入宫玄烨归心浮碧亭畔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紫禁城。顺治帝那句含恨带怒的“走着瞧”,
以及皇后跪地悲泣、皇帝拂袖而去的场景,被无数双眼睛看到,无数张嘴巴添油加醋地传播。
坤宁宫的地位,似乎又变得微妙起来。然而,季若初的心境却异常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冷峭。撕破脸了也好。顺治帝的厌弃和敌意已摆在明面,
反而省去了虚与委蛇的功夫。她将全部的精力,
更加隐秘而高效地投入到两件事上:巩固防疫权柄、编织信息网络;以及,牢牢抓住玄烨。
承乾宫成了她真正的避风港和希望之地。玄烨一日日长大,眉眼间已能看出未来英主的雏形。
他越发依赖我,会清晰地喊出“娘——娘——”这样模糊却暖人心脾的音节。
佟佳氏的身体和精神在顺治帝的彻底冷落和我刻意的“宽慰”下,愈发萎靡不振,
对玄烨的照料几乎全盘依赖乳母和我。“娘娘,三阿哥今日胃口好,吃了小半碗肉糜粥呢!
”乳母张氏抱着玄烨,喜滋滋地汇报。我接过沉甸甸的小家伙,
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柔嫩的脸蛋。玄烨咯咯笑着,小手胡乱地拍着我的脸颊,
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玄烨真棒!”我毫不吝啬地夸奖,
抱着他在承乾宫的小院里散步,指着院中的石榴树、天上的飞鸟,
用简单清晰的语言告诉他那是什么。这是季若初的“早教”理念——多接触自然,
多听语言**。佟佳氏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脸上带着一丝满足又恍惚的笑意,
眼神却有些空洞。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对儿子这种“超前”的互动,
只觉得是皇后娘娘格外疼爱孩子。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顺治帝的“走着瞧”,
以一种令人猝不及防却又在意料之中的方式降临了。九月初,一场突如其来的“痘疹”风波,
毫无预兆地在紫禁城西六宫爆发。源头直指咸福宫一位不受宠的庶妃所出的四格格。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坤宁宫与太医院院判李德全核对防疫物资清单。“娘娘!咸福宫急报!
四格格突发高热,身上……身上见了红疹!
”一个负责西六宫防疫巡查的太监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
李德全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在纸
小说《魂穿孝惠:我在大清养皇帝》 魂穿孝惠:我在大清养皇帝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还可以输入2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