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锦心劫 栀昱 著
已完结 云浅月萧逸尘
第一章惊鸿初遇暮色如墨,将御花园浸染成黛青色。云浅月提着宫灯,灯穗在风中轻晃,
洒下细碎光晕。青石砖缝间积着雨水,倒映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她小心翼翼地绕开积水,
绣着缠枝莲纹的裙摆堪堪掠过湿润的地面。作为礼部侍郎府新选入宫的宫女,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当差——替淑妃娘娘前往太医院取安神香,
却不想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打乱了所有计划。绕过九曲回廊时,远处传来兵器相交的铿锵声。
云浅月心头猛地一跳,宫灯险些脱手。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里,怎会有打斗声?
她本能地想要转身避开,却见一道黑影如断线风筝般从廊檐坠落,重重摔在她面前的石板上。
那人浑身浴血,玄色劲装被雨水浸透,胸口赫然插着三支淬毒的银针,
苍白的面容上冷汗与雨水交织,却依然掩不住那双如寒星般锐利的眸子。
“救我……”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大提琴断裂的尾音。他虚弱地抓住云浅月的裙角,
指尖染着暗红血迹。云浅月从未见过如此俊朗的面容,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刀削,
薄唇紧抿成一道冷硬的弧线,即使在昏迷边缘,周身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声响。云浅月心一横,咬牙将男人往假山后拖去。
男人身形高大,浑身湿透的衣料又格外沉重,她的手腕被碎石划破,却顾不上疼痛。
刚躲进假山缝隙,便见一队侍卫举着火把闯入,为首的太监尖着嗓子喊道:“仔细搜!
陛下钦点的刺客,绝不能让他跑了!”云浅月屏住呼吸,
怀中的男人滚烫的体温透过单薄的中衣传来,仿佛一团要将她灼伤的火焰。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还有混着血腥气的冷梅香——那香气如此清冽,
却又与他身上的伤口气息交织,令人无端生出几分心疼。假山外,火把的光影在雨幕中摇曳,
太监的声音忽远忽近:“莫要放过任何角落!”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渐渐远去。
云浅月低头,却见怀中的人早已陷入昏迷,苍白的脸色愈发透明,
唇角溢出的血珠顺着下颌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红梅。她咬了咬牙,
解下腰间丝绦系住他渗血的伤口,又撕下裙摆替他擦拭脸上的血污。借着微弱的月光,
她这才看清男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旧疤叠着新伤,显然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
冷宫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夜枭。云浅月将男人安置在破旧的床榻上,
屋内霉味扑鼻,蛛网在墙角轻轻晃动。她颤抖着手点燃随身火折子,昏黄的光亮中,
男人的轮廓愈发清晰。“你究竟是谁?”她轻声呢喃,伸手触碰他发烫的额头。
窗外雨声渐急,却无人回答她的疑问。夜色渐深,宫灯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
云浅月守在床边,看着他因高烧而紧锁的眉峰,心底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第二章暗流涌动三日后,窗棂外的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冷宫西厢房内弥漫着苦药与血腥混杂的气息。云浅月跪在斑驳的木榻前,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粗陶药碗的裂痕。碗中药汁表面凝结的油膜泛起诡异的青黑,
那是她昨日冒险潜入太医院后墙,从废弃药筐里翻出的珍贵药材。榻上的人睫毛颤动,
如蝶翼轻振。当那双墨玉般的眸子睁开时,
云浅月手中的药碗险些滑落——男人眼底淬着霜雪般的寒意,像是出鞘的寒刃,
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个遍。“你醒了?”她强压下心头悸动,将药碗递过去,
碗沿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这是我采的草药熬的,能解毒疗伤。”粗陶碗被接过时,
两人指尖相触,她分明感觉到那掌心布满厚茧,却比想象中要温暖。男人勉力撑起身子,
伤口崩裂渗出的血染红了裹伤的布条。他盯着云浅月,
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倒映着残月:“为何救我?”“人命关天。”云浅月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绞着裙摆的手指因紧张泛起青白,“况且你若死在宫里,我也脱不了干系。”话虽如此,
她却不敢承认,那日在假山缝隙中,他苍白却英气的面容如何撞进她心底。
“倒是个聪明的丫头。”男人轻笑,牵动伤口闷哼出声。他倚着腐朽的床头,
月光透过残破窗纸洒在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我叫萧逸尘,记住了。”话音未落,
廊下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云浅月脸色骤白,手中药碗“当啷”摔在青砖上:“有人来了!
”萧逸尘反应极快,身形一闪便滚入床底,衣袂扫落枕边半块发霉的馒头。“云浅月!
淑妃娘娘找你,磨蹭什么呢!”管事姑姑尖锐的嗓音刺破暮色。云浅月踉跄着起身,
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床底。月光下,萧逸尘苍白的指尖比出噤声手势,那双眼睛却明亮得惊人,
仿佛藏着漫天星辰。脚步声渐渐远去,冷宫重归死寂。萧逸尘从床底钻出,衣摆沾满灰尘。
他缓步踱到墙前,枯瘦的手指抚过剥落的墙皮,在一幅《寒江独钓图》前顿住。
画轴后的暗格显然经过精心设计,他屈指在画中渔翁蓑衣处轻叩三下,暗格“咔嗒”弹开。
泛黄的密信展开时,萧逸尘瞳孔骤然收缩。信笺边角残留的朱砂印,
赫然是当年父亲书房专用的火漆。“原来如此......”他冷笑,
声音里裹着十二年积压的恨意。当年父亲被冠以叛国罪名时,自己不过是个九岁孩童,
如今终于知道,那道将萧府满门推入深渊的圣旨,竟是伪造的!就在他将信贴身藏好的瞬间,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萧逸尘足尖点地,如鬼魅般隐入梁柱阴影。“萧公子,别来无恙。
”玄色衣袂扫过门槛,太子手持鎏金错银灯笼跨进房门。灯笼上的蟠龙纹在夜风里明明灭灭,
映得他眼底的算计愈发幽深,“没想到你还活着。”萧逸尘从阴影中走出,
伤口未愈的身体微微发颤,却挺直脊背如青松:“太子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那封信。”太子抬手,灯笼光照亮萧逸尘腰间若隐若现的密信轮廓,
“当年之事,父皇一直耿耿于怀。你若将真相说出,本太子保你平安。”“真相?
”萧逸尘突然大笑,笑声惊飞梁上寒鸦,“太子殿下应该比谁都清楚,
当年的叛国贼究竟是谁!”话音未落,他腰间软剑出鞘,寒芒直指太子咽喉。
刀光剑影在狭小的房间内交错,萧逸尘旧伤发作,招式渐渐迟缓。
太子的剑擦着他耳畔刺入梁柱,木屑纷飞间,云浅月突然撞开门冲进来。“住手!
”她张开双臂挡在萧逸尘身前,单薄的身影在剑光中微微发抖,“太子殿下,他伤重未愈,
你若杀了他,岂不是以大欺小?”太子剑尖悬在云浅月颈间三寸处,
目光从她涨红的脸颊移到身后倔强的萧逸尘,忽然收剑入鞘:“有意思。好,
本太子今日暂且饶他一命。”他抬手挑起云浅月的下巴,眼中闪过玩味,“不过云姑娘,
你最好想清楚,护着一个刺客,会有什么后果。”脚步声远去后,云浅月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萧逸尘伸手扶住她,指腹触到她腰间的冷汗:“你不该回来。
”“我......”云浅月抬头,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眉眼。月光下,
萧逸尘嘴角的血迹混着药渍,却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她慌忙别开脸,
从袖中掏出帕子,“先止血......”“多谢。”萧逸尘握住她的手腕,
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手背。窗外夜风卷起满地落叶,却卷不动屋内凝滞的气息。
两人谁也没有发现,墙角阴影里,一枚银针正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方才打斗时,
从太子袖中滑落的淬毒暗器。
第三章情丝暗结冷宫屋檐垂落的冰棱在春日暖阳下滴滴答答融水,
云浅月踮脚将竹篮里的草药挂在横梁上晾晒。这半月来,
她每日寅时天未亮就偷偷溜出宫女值房,怀里揣着偷藏的馒头和清水,
穿过三条长廊、五座宫苑,赶在卯时三刻前为萧逸尘换药。“又带了什么好东西?
”萧逸尘倚着斑驳的木柱,苍白的脸上泛起几分血色。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中衣,
是云浅月拆了自己的旧裙改制而成,领口处歪歪扭扭的针脚里,藏着她不敢言说的心意。
云浅月将新采的忍冬藤放入陶瓮,
指尖被带刺的藤蔓划破也未察觉:“太医院墙角的忍冬开了,能消炎止痛。”话音未落,
手腕突然被温热的手掌扣住。萧逸尘低头凑近,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那日你为何救我?
”陶罐里的水“咕嘟”沸腾,云浅月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我说了,
人命关天......”“只是如此?”萧逸尘步步紧逼,将她困在梁柱与自己胸膛之间。
阳光透过窗棂的破洞斜斜洒落,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我看你是对我......”“没有!”云浅月慌忙后退,却踩住裙摆踉跄着向后倒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冷梅香。萧逸尘揽住她的腰,
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襦裙渗进来,四目相对的瞬间,
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浅月!浅月!”小桃气喘吁吁的呼喊惊破暧昧。
云浅月像被烫到般猛地推开他,发簪上的银铃“叮铃”乱响,
散落的青丝垂在泛红的脸颊:“我去去就回。”淑妃宫殿的鎏金兽首香炉吞吐着袅袅青烟,
云浅月跪在冰凉的金砖上,膝盖传来刺骨的寒意。淑妃指尖转动着羊脂玉护甲,
丹蔻染就的指甲划过云浅月苍白的脸颊:“有人看见你和陌生男子在御花园私会!
”“娘娘明察!”云浅月抬头,额角重重磕在砖缝里,“那人是奴婢远房表哥,
偶然入宫......”“拖下去!杖责二十!”淑妃拍案而起,案上的翡翠茶盏应声碎裂。
就在侍卫上前时,雕花木门“吱呀”推开,太子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碎玉。
太子的鎏金步摇冠折射着冷光,他居高临下看着云浅月凌乱的发丝:“淑妃娘娘这是为何?
”“这宫女不知廉耻!”淑妃将密报甩在地上,
宣纸角落的朱砂指印赫然是御花园管事太监的标记,“臣妾正要替皇上清理宫闱!
”太子弯腰捡起密报,目光扫过“御花园东南角”几个字时,
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既然是误会,不如交给本宫处置?”暮色中的长廊寂静无声,
太子突然扣住云浅月的手腕,将她抵在红墙之上。他身上的龙涎香浓烈得近乎霸道,
与萧逸尘清冽的冷梅香截然不同:“你可知,为了你,本太子担了多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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