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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未尽的旅程

爱,未尽的旅程 没有笔名别让我再取了 著

已完结 顾言林晓

更新时间:2025-07-08 15:18:45
没有笔名别让我再取了为我们带来了一部精彩的现代言情小说《爱,未尽的旅程》,主角顾言林晓的故事跌宕起伏,让人捧腹大笑又落泪。这本小说以其机智幽默的对白和扣人心弦的情节吸引了无数读者。微光与尘埃林晓的童年记忆,是被小镇特有的暖黄色阳光浸透的。那阳光带着新割麦秆的清香,混着泥土和炊烟的气息,透过爬满翠绿爬山虎的旧窗棂,在斑驳的泥土地上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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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微光与尘埃林晓的童年记忆,是被小镇特有的暖黄色阳光浸透的。

那阳光带着新割麦秆的清香,混着泥土和炊烟的气息,透过爬满翠绿爬山虎的旧窗棂,

在斑驳的泥土地上投下摇曳的光斑,温柔地吻在父母的笑脸上。家很小,木板墙隔不住声音,

邻居阿婆的咳嗽、隔壁孩子的嬉闹、甚至巷口卖豆腐的梆子声都清晰可闻,

但这方寸之地却从不缺少笑声。父亲林建国是个沉默寡言的木匠,

那双布满老茧、刻满岁月沟壑的手仿佛有魔力,废弃的边角料在他指间翻飞,

能变成会蹦跳的青蛙、拉着小车的松鼠、甚至带螺旋桨的小飞机,

每一道木纹都浸润着无声的爱,那是林晓最珍贵的宝藏。母亲李秀云在镇上的纺织厂做工,

三班倒的辛苦刻在她眼角的细纹里,但下班再晚,她疲惫的脸上也会漾开温暖的笑意,

、甚至是从溪边石缝里摸来的几尾透明的小鱼小虾——在简陋的灶台上奏响锅碗瓢盆的交响,

变出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饭桌上,永远是热气氤氲缭绕,是父亲偶尔笨拙的关切,

是母亲轻声细语分享厂里的趣事,是林晓叽叽喳喳的学校见闻。贫穷是生活的底色,

厚重而真实,但爱是母亲绣在旧衣裳上的花朵,是父亲藏在木玩具里的惊喜,

是上面最绚丽的图案。这份根植于日常琐碎、在清贫中淬炼出的乐观与坚韧,

如同小镇的空气和水,早已融入林晓的骨血,成为了她生命最坚实的底色,

一种面对任何风雨都能挺直脊梁的力量。大学四年,林晓像一块投入知识海洋的海绵,

贪婪地吸收着养分,也像一株执着的向日葵,本能地追逐着每一缕象征希望的阳光。

她成绩优异,是系里的活跃分子,从学生会干事做到部长,

组织过为山区孩子募捐冬衣的志愿者活动,也策划过轰动校园的跨系辩论赛。

她的笑容极具感染力,清澈的眼眸里盛满真诚,身边总围绕着志同道合的朋友。

宿舍小小的窗台上,永远有几盆绿意盎然的植物,是她从校园角落发现的顽强小草,

或是花市淘来的打折“宝贝”,被她细心照料,在有限的空间里倔强地伸展着生命的脉络。

毕业季的离歌响起,当室友们为留在大城市追逐梦想还是回老家寻求安稳编制而辗转反侧时,

林晓的目光早已越过校园围墙的爬山虎,

那座矗立着无数玻璃幕墙摩天大楼、霓虹昼夜不息、象征着无限可能与残酷竞争的繁华都市。

她婉拒了父母眼中“铁饭碗”的期盼,

怀揣着精心**的简历、几件洗得发白的衣裳和仅有的几百块钱积蓄,

在父母担忧却未阻拦的目光中,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车轮撞击铁轨的声响,

是她奔向未知未来的心跳。大城市的喧嚣与冰冷,

给了这个满怀憧憬的小镇姑娘结结实实的下马威。高楼大厦投下的阴影仿佛吞噬了阳光,

人潮汹涌的地铁站如同巨大的冰冷蚁穴。投出去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

偶尔的面试机会也在挑剔的目光和苛刻的询问中铩羽而归。合租的狭小隔断间终年不见阳光,

墙壁薄得像纸,隔壁情侣的争吵、深夜归来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快餐和潮湿霉菌混合的味道,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疏离感。

她啃着干硬的馒头就着咸菜,穿梭在人才市场摩肩接踵、汗味弥漫的人流中,

脸上那标志性的温暖笑容在一次次的“等通知”和无声拒绝后,变得有些僵硬、勉强。

就在希望之火即将熄灭时,一家规模不大的贸易公司向她抛出了橄榄枝——行政文员。

工资微薄,仅够勉强支付房租和最基本的生活费,工作内容琐碎繁杂如永不停歇的流水线,

复印、打字、整理报销单据、应付各种临时差遣,加班到深夜是常态。

但林晓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珍惜这份机会。她把那间小小的出租屋收拾得干净温馨,

窗台上那几盆跟着她南下的绿萝和太阳花,在都市的尘埃和喧嚣中,

依然倔强地向着有限的光线伸展叶片,那是她为自己保留的一隅“小镇阳光”。

她会在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免费的社区图书馆,

在安静的角落里汲取知识的养分;周末参加免费的公园英语角,

用略带乡音的英语磕磕绊绊地交流,生活拮据得像绷紧的弦,却始终充满了向上生长的力量。

她坚信,只要努力扎根,光总会穿透钢筋水泥的缝隙,照进生活的角落。然而,

命运的风暴总是猝不及防,席卷一切微小的安稳。

公司因一笔被盲目乐观驱使的重大海外投资失败和老板刚愎自用的决策失误,

资金链瞬间断裂,如同被抽走了脊梁。一个阴沉的下午,铅灰色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

人事主管面无表情地推开办公室门,用公式化的语调宣布了冰冷的判决:公司倒闭,

即日清算。

人物品——一个用了多年的马克杯、几本工作笔记、一小盆桌面绿植——的纸箱走出写字楼,

冰冷的雨丝恰好落下,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失业的恐慌像冰冷的藤蔓,

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

下个月的房租、水电、吃饭……现实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肩头,几乎要将她压垮。

她翻看着手机银行APP里那触目惊心的三位数余额,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深吸一口气,

将带着最后希望的简历,投向更广阔也更残酷、如同鲨鱼出没的招聘海洋。一次次面试,

一次次被拒,

理由五花八门:经验不足、专业不对口、形象气质不符公司文化……甚至有一次,

一个中年男面试官隐晦地暗示她“形象不错,但年轻女孩在大城市容易不稳定”。

挫败感如影随形,啃噬着她的信心,

但她骨子里那份从小镇带来的、源自父母坚韧的韧劲支撑着她。她开始降低要求,

简历投向了更基层的岗位,甚至做好了去餐厅端盘子、去便利店熬夜班的心理准备。

就在山穷水尽之际,一则不起眼的招聘信息如同黑暗中的萤火,

跳入她的眼帘:“高薪诚聘全职住家护工,照顾行动不便人士。要求:耐心细致,有责任心,

性格开朗,无经验可培训。待遇优厚,面议。

”地址在城西一个以环境幽静、安保森严著称的高档别墅区——“云顶”。

林晓盯着“护工”两个字,内心剧烈挣扎。这完全偏离了她大学苦读、努力打拼的轨迹。

但“高薪”两个字,像一根闪着寒光的救命稻草,在生存的悬崖边散发着无法抗拒的诱惑。

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让远在千里之外、鬓角已生华发的父母担忧,她颤抖着手指,

拨通了那个决定命运的号码。第二章:冰封的王国与闯入的微光顾言的王国,曾建立在云端,

俯瞰众生。不到三十岁,他创立的“言科科技”已在智能安防领域掀起风暴,

几次精准如手术刀般的并购和打败性的产品迭代,让这家初创公司在短短几年内估值飙升,

成为业界瞩目的黑马。他拥有猎豹般的商业嗅觉、近乎冷酷的决断力,

以及一张足以让杂志封面增色的英俊面孔——挺拔如松的身姿,深邃如雕刻般的五官,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和令人窒息的魅力。他痴迷于极限运动,

高山滑雪时撕裂风雪的呼啸,深海潜水中拥抱幽蓝的寂静,

翼装飞行时如鹰隼般掠过天际的自由……在挑战身体极限、征服自然的瞬间,

他感受到无与伦比的、主宰命运的狂喜,仿佛命运女神也为他着迷,甘愿俯首称臣。

他住在城西最顶级的别墅区“云顶”,占据着视野最佳的山顶位置。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四季如画、由顶级园艺师精心打理的花园和无边泳池,

池水在阳光下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衣帽间里挂满当季高定,

每一件都诉说着不菲的身价;车库里静静停着几辆线条流畅、马力澎湃的**超跑。

围绕在他身边的是金融巨子、科技新贵、社交名媛,觥筹交错的衣香鬓影间,

他是毋庸置疑的焦点,是众人仰望的中心。然而,命运女神的微笑转瞬即逝,

冷酷得令人心寒。一次看似寻常的周末山地速降,在一个急弯处,车轮突然毫无征兆地失控,

昂贵的跑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翻滚着坠下陡峭的山坡。剧烈的撞击、翻滚,

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然后是令人窒息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他从撕心裂肺的剧痛中醒来,

刺鼻的消毒水味是第一个感知,冰冷而绝望。医生的声音仿佛隔着厚重的玻璃传来,

遥远而模糊:“顾先生,

非常遗憾……胸椎T4-T5完全性损伤……这意味着……”后面的话,

顾言已经听不清了,或者是他拒绝去听。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气从断裂的脊椎直冲头顶,

瞬间冰封了他全身的血液。他调动全部意志,

试图感知脚趾的存在——没有;想抬一抬腿——那曾经充满爆发力、带他征服雪峰的肌肉,

此刻如同沉睡的顽石,毫无回应。巨大的、灭顶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

死死攫住了他的心脏。不!不可能!这一定是噩梦!接下来的日子,是活生生的地狱。

身体的剧痛只是揭开序幕,

、溃烂流脓的折磨;是看着曾经强健的肌肉不可遏制地萎缩、变形带来的无力感和自我厌恶。

更致命的是精神的彻底崩塌。他缺席期间,公司内部早已暗流汹涌,争权夺利,

他一手培养的核心团队被虎视眈眈的对手高价挖角,投入巨资的重要项目陷入停滞,

股价断崖式下跌。最终,“言科”这个凝聚了他全部心血的名字,

被他曾经最大的竞争对手以近乎羞辱的低价吞并。

那些曾经簇拥在他身边、称兄道弟、极尽谄媚之能事的朋友、合作伙伴,

象征性地探望过一两次后,便如同退潮般消失无踪,电话不再响起,信息石沉大海。

巨大的别墅空旷得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奢华的水晶吊灯投下冰冷刺眼的光,

无情地映照着轮椅上那个日渐颓败、眼神空洞的身影。顾言的世界,彻底冰封,万籁俱寂。

他砸碎了所有能映出自己倒影的镜子,

仿佛要抹去那个“废物”的存在;他拉上了所有厚重的天鹅绒窗帘,

将阳光、鸟鸣和一切象征着生机的希望隔绝在外。他变得暴戾、易怒、刻薄,

用最恶毒的语言和砸向墙壁的物件,赶走了所有请来的护工,

无论是经验丰富的中年阿姨还是专业出身的男护工。他拒绝任何复健建议,

沉溺在止痛药和烈酒带来的短暂麻痹中,在永恒的黑暗里与绝望和憎恨为伍。

他憎恨这具背叛他、囚禁他的躯壳,憎恨那场该死的、夺走一切的车祸,

憎恨命运无情的嘲弄,

更憎恨自己——一个连最基本生理需求都无法控制、只能任人摆布的废人。

他只想在这座用金钱堆砌的、冰冷华丽的坟墓里,独自腐烂,直到化为尘埃。

当林晓按照地址,

忐忑不安地找到“云顶”那栋位置最僻静、也因长期缺乏人气而显得格外阴沉的别墅时,

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投来审视而略带怜悯的目光,让她本就局促的心更添一份凉意。

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铜门,

一股混合着昂贵却冰冷的木质香薰、刺鼻的消毒水以及某种陈旧灰尘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

几乎让她窒息。巨大的客厅空旷得吓人,昂贵的意大利家具蒙着惨白的防尘布,

像一具具裹尸布下的尸体;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头顶巨大的水晶灯,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管家张伯,一个头发花白、眼神疲惫、脊背微微佝偻的老人,如同影子般悄然出现,

低声说:“顾先生在楼上书房。林**,他……脾气不太好,您多担待。

”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林晓的心咚咚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膛。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紧张,踩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阶,走上旋转楼梯。

书房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更加深沉的黑暗。她轻轻敲了敲,里面死寂一片。

她鼓起勇气推开门,光线异常昏暗,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坐在轮椅上,对着窗外灰蒙蒙、如同他心境一般的天空。

仅仅是一个凝固的背影,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沉重孤寂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仿佛一座拒绝融化的冰山。“顾先生,你好呀,我叫林晓,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林晓努力扬起一个她认为最温暖、最真诚、如同小镇阳光般的笑容,声音清脆,

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凝固的沉默。轮椅缓缓转过来,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顾言的脸在阴影中轮廓分明,

曾经令无数人倾倒的英俊此刻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如同蒙尘的雕塑。

他的眼神锐利如淬了寒冰的鹰隼,带着审视、轻蔑,最后化为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冰冷的抵触。

他上下打量着她,从她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到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嘴角勾起一个充满讥诮的弧度,声音沙哑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又一个?

张伯是觉得我这里的垃圾不够多吗?看你这细胳膊细腿,一阵风都能吹跑,能坚持几天?

一周?还是三天?”说完,他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兴趣,连多看一眼都嫌多余,

冷漠地转回头,将她彻底视作不存在的空气,重新沉入自己的黑暗深渊。

林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一股混合着委屈和难堪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

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攥紧了衣角。但口袋中那几张薄薄的钞票触感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

她用力眨回眼中的湿意,默默放下那个简单的行李袋,开始熟悉这个冰冷宫殿般的“牢笼”。

顾言的刁难随即如疾风骤雨般猛烈袭来:她精心熬制、米香四溢的小米粥,

被他“不小心”挥手打翻,滚烫的粥液溅在她**的手背上,立刻留下刺目的红痕,

灼痛钻心;她试图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哪怕一丝微弱的阳光透进来驱散阴霾,

个砸向墙壁、在她脚边碎裂成片的昂贵水晶杯;她严格按照营养师建议准备的清淡营养午餐,

被他用叉子嫌弃地拨弄着,讽刺为“喂鸟的饲料”,

然后推到一边;她默默蹲下清理他因情绪激动失禁弄脏的昂贵地毯和衣物时,他冷眼旁观,

刻薄的话语像毒蛇的信子:“动作快点,笨手笨脚的,看着就烦。”林晓默默忍受着,

像一棵柔韧的蒲草。她会在顾言看不见的角落,对着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用力地、一遍遍地扯出一个笑容,像小时候摔倒时妈妈教她的那样,“笑一笑,

没什么大不了”。她开始尝试和他说话,不管他有没有回应,是否在闭目假寐。

她讲上班路上看到两只胖乎乎的柯基犬为了一个玩具球打架,

滚作一团憨态可掬;讲小区菜市场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卖菜阿婆,今天又夸她长得精神,

硬塞给她一把小葱;讲她窗台上那盆小小的绿萝,在都市浑浊的空气里,

今天又悄无声息地冒出了一片嫩绿的新叶,卷曲着,充满希望……她的声音不大,

带着一种小镇姑娘特有的温软和泥土般的坚韧,像一颗颗小小的、执着的石子,

持续不断地投向顾言那片死寂冰封的心湖,试图激起一丝涟漪。

第三章:裂缝与微光日子在无声的对抗和单方面的、充满生命力的絮语中缓慢流淌。

一个难得的、阳光灿烂的深秋午后,金色的光束如同顽强的精灵,

终于从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缝隙中挤了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明亮而温暖的光带,

光尘在光束中飞舞。林晓看着那跳跃的光斑,

再看看窗外花园里那些在无人打理中依然倔强生长、绽放着野性生机的花草,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她。她走到顾言面前,不再小心翼翼,

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顾先生,今天天气太好了,阳光像金子一样,

我们出去透透气吧。”顾言猛地抬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瞬间刺向她:“滚开!

我说过我不出去!你想让所有人都看着我像个废物一样被推着走吗?想看我的笑话?!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愤怒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

仿佛暴露在阳光下会让他不堪的现状无所遁形。“花园里没人。就我们。”林晓不退让,

眼神异常坚定,像两颗在黑暗中燃烧的炭火,“或者,”她甚至微微抬起了手,

做出一个要抓轮椅推手的动作,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勇气,“您想让我强行推您出去?

”顾言死死瞪着她,眼中怒火翻腾,像暴风雨前的海面。两人目光在空中对峙,

空气仿佛凝固。但最终,不知是厌倦了这无休止的对抗,

还是那缝隙里泄露进来的、久违的阳光带着无法抗拒的诱惑,他紧绷如弓的肩膀颓然垮下,

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极其僵硬地别过头,算是默许。

林晓心中猛地一跳,强压住喜悦,立刻上前,

小心翼翼地推动那沉重的、如同他心防般的轮椅。推开书房沉重的木门,

穿过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客厅,当别墅那扇象征隔绝的大门被推开,

久违的、带着清新青草气息和淡淡桂花甜香的空气,如同温暖的潮水般扑面而来时,

林晓和顾言都下意识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花园很大,显然已经很久无人精心打理。

名贵的玫瑰、牡丹被生命力更旺盛的野草包围、争夺着地盘,

却意外地形成了一种蓬勃的、野性的、充满原始力量的美。阳光毫无遮挡地洒在身上,

暖融融的,驱散了别墅内的阴冷。

色彩斑斓的蝴蝶在盛开的月季和星星点点的野雏菊间蹁跹起舞,蜜蜂在花丛中嗡嗡作响,

忙碌而充实。林晓推着顾言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石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她兴奋地指指点点,声音里带着纯粹的欢欣:“顾先生,您看那丛红玫瑰,开得多热烈!

像火一样!还有那些小野花,蓝的、黄的、白的,星星点点的,多可爱!风都是甜的!

您闻到了吗?是桂花和阳光的味道!”顾言的目光扫过眼前绚烂的色彩和勃勃生机,

眼神却像蒙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灰色滤镜,没有丝毫波澜,

只有更深的阴郁和浓烈的自嘲。他冷冷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热烈?可爱?甜?

那都是给能站起来、能跑能跳、能感受风拂过皮肤的人看的。阳光再暖,

照在我这双毫无知觉、正在萎缩的废腿上,也是冷的。现在的我,连呼吸都觉得是种浪费,

是种沉重的负担。”他语气里的绝望浓得化不开,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林晓的心像被细密的针狠狠扎了一下。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急于反驳。

她在旁边的白色长椅上坐下,与顾言的轮椅并肩。阳光慷慨地洒在她年轻的脸庞上,

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的目光投向远方蔚蓝的天空,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顾先生,

您知道吗?”她的声音轻柔而悠远,像一首古老的歌谣,“我小时候,家里真的很穷。

最开心的事,就是夏天和小伙伴们跑到镇子后面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里摸鱼。溪水凉凉的,

石头滑溜溜的,青苔软软的挠着脚心,有时候能摸到一条手指长的小鱼,

有时候只能摸到几个笨笨的田螺。但我们不在乎啊,在水里扑腾、打水仗,互相泼水,

笑得嗓子都哑了,

直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在河滩上拉得好长好长……”她细致地描绘着那些简单纯粹的快乐,

声音里充满了怀念。“还有啊,冬天,家里烧不起很旺的炉子,

我们就挤在烧得热乎乎的土炕上,盖着厚厚的、带着阳光味道的棉被。

妈妈会给我们讲她小时候听来的、关于山精树怪的奇幻故事,

声音又轻又柔;爸爸就坐在旁边,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光,用一块块木头给我们削小玩意,

小木马、会点头的小鸟……木屑的清香混着妈妈的故事,外面寒风呼呼地拍打着窗户,

屋里却暖得让人眼皮打架……那时候,过年能分到一块用彩色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

含在嘴里慢慢化开,那种甜滋滋的味道,就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她讲述着父母如何在微薄的收入中依然用爱和巧思装点清贫的生活,

如何在困境中依然教会她保持微笑和希望,

如何在言传身教中传递着那份“活着就有奔头”的朴素坚韧。顾言起初依旧冷着脸,

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但林晓的故事,像一股涓涓细流,

带着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泥土般质朴的温暖和蓬勃的生命力,

悄无声息地、持续不断地浸润着他干涸龟裂、寸草不生的心田。

他紧绷的下颌线不知不觉放松了些,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虽然依旧沉默,

但眼神不再是完全的排斥和冰冷,多了一丝复杂难辨的探究,

仿佛在审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些遥远而陌生的画面,像一道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光线,

带着温热的穿透力,悄然刺破了他内心厚重冰层的一道细微裂缝。几天后,

林晓在整理顾言那巨大无比、却落满灰尘、如同知识坟场般的书架时,

敏锐地发现了一些被翻动过的痕迹。

一些厚重的商业传记、艰深的科技前沿著作、甚至几本哲学书籍被抽出来,

又被随意地、甚至带着点烦躁地塞了回去。她心中一动。第二天,

她向管家张伯仔细打听清楚附近市图书馆的位置,利用午休时间匆匆跑去,

在浩瀚书海中穿梭,

精心挑选了几本她觉得顾言可能感兴趣的书:一本权威的最新全球科技趋势分析报告,

一本关于硅谷传奇创业者跌宕起伏人生的传记,

还有一本与他书架上那套精装版同系列的哲学随笔集。

她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在顾言轮椅旁那个蒙着薄灰的红木小茶几上,像放置易碎的珍宝,

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安静地退开。起初几天,书原封不动,如同几块沉默的墓碑。

直到一个沉闷的下午,天空阴云密布,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没完没了的冷雨。

顾言百无聊赖地对着窗外灰蒙蒙的雨幕,巨大的空虚感几乎将他吞噬。

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房间,最终落在了那本深蓝色封皮的哲学随笔上。他犹豫了许久,

仿佛在进行一场内心的拉锯战,最终还是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漠然,

将那本书拿了过来。林晓在厨房收拾碗碟,透过门缝偷偷观察着。

看到他骨节分明却苍白的手翻开那略显厚重的书页,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像阴天里漏出的一缕阳光。从那天起,林晓成了市图书馆的常客。

她不再只是自言自语地对着空气说话,而是尝试在送药或送一杯温水时,

看似随意地提起书中的某个尖锐论点,或者某个让她感到困惑、百思不得其解的句子。

“顾先生,”她端着水杯,指着窗台上一盆刚刚绽放出几朵白色小花的小苍兰,

“您觉得这本书里说的‘存在的虚无’,是不是有点太悲观了?我觉得就算在困境里,

人也能找到一点属于自己的意义吧?就像这盆花,没人注意它,它还是努力地活着,

努力地吸收水分阳光,然后开出这么香这么好看的花,不也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意义吗?

”顾言起初只是从书页上抬起眼皮,冷淡地瞥她一下,

或者用鼻音哼出一句“肤浅”或“你懂什么”。但渐渐地,

他会被书中某个尖锐的、挑战他固有思维的论点吸引,忍不住出言反驳。一次,

针对书中一个关于自由意志与命运枷锁的激烈讨论,两人竟然一来一往争论了近半个小时。

顾言的思维依旧敏捷锋利,逻辑严密,

如同他曾经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林晓虽然学识远不及他深厚,引经据典也略显笨拙,

但她的观点往往质朴直接,带着未经世故雕琢的清澈,

常常能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源于生活本质的角度切入,让顾言也不得不凝神思考。

思想的碰撞在这冰冷压抑的书房里擦出微弱的火花,发出噼啪的轻响,

竟意外地驱散了一丝长久盘踞的寒意,带来片刻的、令人恍惚的生机。一次,

顾言因严重的神经痛发作,脾气格外暴躁,午餐几乎没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下午,

剧痛稍有缓解,疲惫不堪的他无意间将目光投向厨房的方向。林晓正背对着他,

专注地在光滑的料理台案板上揉着一团柔软的面团。她微微弓着背,

鼻尖和脸颊沾上了点点白色的面粉,像只偷吃的小花猫,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几缕发丝黏在颊边。她嘴里轻轻哼着一首不成调的、带着浓浓乡音的、他从未听过的小曲,

侧脸上洋溢着一种纯粹的、近乎虔诚的满足感和专注力。顾言知道,

她是在尝试做他前天因为疼痛而烦躁时,

无意间提过一句的、小时候母亲常做的一种家乡糯米点心。那一刻,

厨房里柔和的光线笼罩着她忙碌的身影,空气里弥漫着面粉的微甜气息。

顾言坚硬如铁、包裹着层层尖刺的心防,

仿佛清晰地传来一声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冰面破裂的“咔嚓”声。一股陌生的、温热的暖流,

猝不及防地涌入那片冰冷荒芜、冻土千里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让他瞬间怔忡,

忘记了身体里那如影随形的、啃噬神经的疼痛。第四章:暗夜守护与冰融关系的微妙缓和,

如同初春河面脆弱的薄冰,并未能阻止顾言身体状况的持续恶化。

车祸带来的并发症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在顾言最脆弱的时刻,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深秋的一个深夜,寒意透过厚实的墙壁渗入室内。林晓在隔壁的小房间刚被疲惫拖入浅眠,

就被一阵压抑而痛苦、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声惊醒。她猛地坐起,心脏瞬间被恐惧攫紧,

提到了嗓子眼。她赤着脚冲进顾言的卧室,只见他蜷缩在宽大的床上,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灼热,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痛苦的嘶声。她伸手一探他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吓得她几乎缩回了手。

“顾言!顾言!”林晓扑到床边,焦急地呼唤,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恐惧。

顾言眼神涣散,嘴唇干裂起皮,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断续续地**着:“冷……好冷……骨头……疼……像要碎了……”林晓强迫自己压下恐慌,

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她飞快地跑去浴室,接来一盆温水,又拿来几条干净的柔软毛巾。

她拧干毛巾,

一遍遍、极其轻柔地为他擦拭滚烫的额头、汗湿的脖颈、滚烫的手臂和剧烈起伏的胸口,

进行物理降温。冰凉湿润的触感让顾言发出一声短暂而舒服的喟叹,

紧锁的眉头似乎松动了一丝。林晓一边擦,一边不停地低声安抚,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温柔,像母亲哄着生病的孩子:“顾言,别怕,

我在这儿呢。没事的,会好起来的,坚持一下,

医生很快就来……”她颤抖着手拨通了顾言私人医生的紧急电话,

用尽量清晰简洁的语言描述了高烧、寒战和剧烈的神经痛症状,医生表示立刻赶来。

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林晓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不停地更换顾言额头上的湿毛巾,小心地调整他的姿势让他呼吸更顺畅些。

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和单薄的睡衣后背,紧紧贴在皮肤上。

顾言在灼热、眩晕和剧痛交织的地狱中沉浮,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

额头上那持续不断的、带着凉意的轻柔触碰,

耳边那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一遍遍重复着“我在”的温柔絮语,

像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和锚点,将他濒临涣散的意识一次次拉回。

他费力地睁开被汗水黏住的沉重眼皮,模糊的视线里,

是林晓布满汗水、写满深切担忧的脸庞,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红肿着,

却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光芒。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依赖感和脆弱感,

像坚韧的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住他冰冷绝望的心脏。在又一次剧痛袭来的浪潮中,

他虚弱地抬起沉重如灌铅的手臂,无意识地、用尽残存力气紧紧地抓住了她睡衣的一角,

像一个即将溺毙在痛苦深渊的人,抓住了唯一的、能带给他安全感的浮木。

林晓感受到那滚烫手指传递过来的、绝望的力度,心头剧震。她毫不犹豫地反手,

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包裹住他滚烫的手,试图将力量和安慰传递过去。“我在,顾言,

我在这儿,抓紧我!”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她守在床边,

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每隔几分钟就探探他的体温,更换毛巾,

轻声告诉他时间,告诉他医生快到了。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中缓慢流逝,

窗外的天空从浓墨般的漆黑,渐渐透出灰白,再到泛起鱼肚白。

顾言的体温终于开始缓慢而艰难地下降,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悠长。

当医生带着护士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虚弱的病人沉沉睡着,

汗湿的头发黏在额角,一只手却依然紧紧抓着床边女孩的手;而那个年轻的女孩,

虽然满脸疲惫,眼圈乌青,嘴唇干裂,后背的睡衣被汗水浸透,却依然保持着守护的姿态,

像一尊沉默而坚韧的雕像,散发着一种令人动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力量。

那一夜漫长的高烧守护,是他们关系真正的、决定性的转折点。

顾言眼中那层厚厚的、隔绝世界的坚冰,被高烧的火焰和林晓不顾一切的、源自本能的守护,

融开了一个巨大的、无法弥合的缺口。他开始真正地“看见”林晓,不仅仅是她的存在,

而是看见她温暖笑容下深藏的惊人坚韧,看见她乐观背后那份沉甸甸的责任与担当,

以及那份不求回报的、近乎本能的、金子般的善良。这束光,开始真正照亮他内心的废墟。

第五章:迟来的春天与阴影阳光终于不再被阻挡。厚重的窗帘被彻底拉开,

让金灿灿的阳光充满房间的每个角落,驱散了经年累月的阴霾。

林晓开始推着顾言去更多的地方,试图用外界的鲜活来唤醒他沉睡的生命感知。他们去湖边。

深秋的湖面泛着清冷的粼粼波光,残荷枯立,水鸟掠过天际,发出悠长的鸣叫。

林晓指着远处一群正在水面悠闲游弋的野鸭:“看,那里有野鸭子在游水呢,排着队,

摇摇晃晃的,真可爱。”顾言的目光追随着那些自由自在的身影,沉默了很久,

才低低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嗯”了一声,那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们去看冬日的海。凛冽的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强劲地吹乱了头发,

却带着一种涤荡心胸的壮阔与苍凉。当巨大的、燃烧般的橘红色落日缓缓沉入海平线,

将天空和海面染成一片无垠的、令人窒息的、由金红、橙紫、靛蓝交织的壮丽油画时,

顾言长久地凝视着,瞳孔深处映照着这天地间最震撼人心的落幕,

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震颤、翻涌。林晓在他身边,裹紧了厚厚的羊毛围巾,

海风吹得她脸颊通红,她轻声说,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有些飘渺:“你看,

每一天的日落都是独一无二的,再也不会重来。就像我们的人生,

也许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但总能找到新的方向,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对吗?

只要我们还在这里,呼吸着,感受着这风,这阳光,这大海的声音……就还有希望。

”顾言的目光从那震撼人心的落日景象缓缓移开,落在林晓被霞光镀上温暖金边的侧脸上。

她微微眯着眼,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沾着细小的水珠(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

凌乱的发丝在海风中飞舞,她的眼中跳动着一种纯粹的对生命本身的热爱,

以及对未来、对他未来的那种毫无保留的笃信和期待。那一刻,

有什么东西在顾言死寂多年的心湖深处轰然炸开,激荡起汹涌澎湃的滔天巨浪!

那冰封的情感,那被压抑、被否定、被遗忘的对美好的渴望,如同沉睡亿万年的火山,

在巨大的自然震撼和身边人传递的无法言喻的温暖中,猛烈地、不可遏制地喷发出来!

他爱上了她。爱上了这个像一束强光般闯入他黑暗废墟,

带来生机、色彩和无条件接纳的女孩。这份爱来得如此汹涌澎湃,如此不合时宜,

却又如此自然,像呼吸一样不可避免,让他措手不及,也让他那颗濒死的心,

重新感受到了剧烈的、充满生命力的搏动。情感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如洪流般再也无法关闭。

他们一起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听着冬雨淅淅沥沥敲打玻璃的节奏,

小说《爱,未尽的旅程》 爱,未尽的旅程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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