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恋爱脑的将军 培和 著
已完结 苏晚顾临渊
我代替嫡姐嫁给了冷面少将军顾临渊。家族需要子嗣,我便每月初五、初十与他同寝。
其余日子他只在校场与冷铁为伴。我以为他天生凉薄,
直到那日坠马——我听见了他心底的嘶吼:【她摔下来了!她要是死了谁跟我贴贴?!
】【盔甲太硬会不会硌疼她?肌肉练得鼓…她会不会嫌莽撞?】【明日初五,
夫人腰伤未愈,抱着睡也算同寝…对吧?】大红的绸缎挂在镇北将军府冰冷的青石廊柱上,
像是泼在雪地里的一滩血,刺目又勉强。苏晚的手指冰凉,死死交叠在厚重的嫁衣之下,
几乎要掐进自己掌心。轿帘掀开的那一刻,府门外震天的锣鼓和喧嚣冲入耳膜,她恍惚着,
透过晃动的珠帘,只看到一张线条过于冷硬、仿佛高山寒玉雕成的脸。顾临渊。
她的“夫君”。一个手握北境三万铁骑、名字能止小儿夜啼的少将军。此刻,
他一身暗红麒麟纹锦袍,身姿笔挺如山岳,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属于新郎该有的温度,
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轿帘,像是例行公事地检阅一件并不重要的军需,
平静无波。“吉时到!新娘子进门嘞——”喜娘尖利的嗓音拽回了苏晚的神志。
她的手被一只宽大、干燥、布满粗粝茧子的手掌握住。力道很大,不容挣脱,掌心温热,
指节却坚硬得像淬炼过的寒铁。那只手,
稳稳地牵引着她迈过那道沉重的、象征着顾家门楣的高高门槛。脚下是冰冷的青石阶,
身边是喧嚣得几乎空洞的人群,唯有那只手,传递来的力道是真实的,
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没有想象中拜天地的繁琐,似乎连顾家也急着略过这过场。
她被直接送入了一间宽敞、肃穆,甚至称得上冰冷的正房。红烛摇曳,
暖色的光晕在巨大的铜镜里跳跃,却驱不散一室沉淀下来的寒意。角落里巨大的兵器架上,
刀枪剑戟泛着幽冷的暗光,空气里,
似乎常年浸染着一股擦过金属后留下的、无法散尽的铁腥气。苏晚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默默端坐在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床沿。她能感觉到顾临渊的脚步声近了,像重鼓擂在心头。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指尖蜷缩得更紧。他停在几步开外,没有靠近。
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新房里响起,
带着沙场上下来的特有的、磨砺出的粗粝质感:“奉旨成婚,缘由你苏家自知。
”他的语调平板无波,陈述着一个冰冷的事实,“将军府需子嗣承继。规矩,月初五、初十,
我会回房。其余日子,若无要事,莫要搅扰。”说完,
他甚至没有等待她的回应——或者在他看来,这无需回应。高大的身影转身,
绣着狰狞麒麟的暗红锦袍衣角划过空气,带起细微的风声。沉重的雕花门栓落下,
“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内外。那锁落下的声音,也像一把钥匙,
同时锁住了苏晚心头某个地方。她紧绷的肩背骤然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不是轻松,
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空茫和冰冷。红烛的光影在她素白精致的脸上跳跃,
映不出一丝新嫁娘的喜悦。她站起身,走到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眉眼如画却失尽血色的脸。她抬手,指尖颤抖着,
抚上鬓边那支沉甸甸的、象征着苏氏嫡长女身份的赤金嵌红宝石步摇——它本不该属于她。
嫡姐苏锦瑟临出阁前半个月,一场“风寒”忽然缠绵不去,咳得撕心裂肺,形容枯槁。
名贵的药材流水般送进她的绣楼,却回天乏力。“好孩子…你和你姐姐容貌肖似…这将军府,
是泼天的富贵,也是苏家唯一的救命稻草…你爹…和你娘,
全靠你了…”祖母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她,浑浊的泪水滚落,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腐朽气。
父亲的叹息沉重得压在苏府每一道梁上,母亲的泪眼里有哀求,
更有明明白白的威胁:“若非锦瑟实在起不来身…苏晚,你记住,进了将军府,
你就是苏锦瑟!一步错,苏家上下连同你姨娘…谁都活不成。”冰冷的水盆里,
映出她摘下步摇后那张更显清丽、却也透出几分倔强的脸。她,苏晚,
只是苏家一个不上不下的庶女,一件临时顶替的完美货物。她要做的,
就是在这个象征着她一生屈辱的将军府里,安静地、像个称职的工具一样,怀上将军的子嗣,
生下男孩,然后…大概就能完成使命。窗外的喧嚣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遥远而模糊。
只有北地深夜特有的干冷,无声地从窗棂缝隙里钻进来,缠绕住苏晚的四肢百骸。铜镜里,
那个穿着刺眼嫁衣的身影,在红烛昏光下,一点点缩紧,
像是被冰冷巨兽吞噬前最后的孤独剪影。***日子如指间冰冷的沙砾,
在空旷压抑的将军府里无声流逝。苏晚很快摸清了这里的脉络。将军府的当家,
是顾临渊寡居多年的嫡母罗氏,一位总是神色冷肃、常年一身深沉褐色锦衣的老夫人,
只初一、十五才唤她过去受个象征性的“教导”,话语干涩刻板,
句句不离规矩、体统、子嗣。她像个精美的摆设,
被放置在这个巨大的、以寒冷和秩序为基石的牢笼里,偶尔需要时,便拿出来擦拭一下灰尘。
除了罗氏身边那个同样刻板得像根铁钉的严嬷嬷,以及两个沉默得像哑巴的粗使婆子,
偌大的正院,清冷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苏晚尝试过打听自己名义上丈夫顾临渊的事情,
从婆子口中拼凑出的只言片语,
便已离府”、“将军常在东郊大营”、“将军未归”、“将军深夜方回书阁”……他的足迹,
似乎只存在于冰冷的府门之外,以及那个单独的、守卫森严、无人敢靠近的“书阁”。
只有在每个月初五和初十,她才会真正与她的“夫君”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
苏晚严格遵守着那约定般的日子,像一个最精准的沙漏,在初五、初十的黄昏时分,
沉默地收拾好自己,将屋内燃起淡淡的安神暖香,然后安静地等待。顾临渊也从未失约。
他总是在夜幕低垂、万籁俱寂时推开那扇门,身披星露与寒凉。他极沉默。
褪下冰冷的软甲和外袍时,动作利落,带着军人固有的节奏感。无论初秋微寒,
还是隆冬刺骨,他身上都只着一件单薄的、吸汗性极好的玄色里衣,
衣料下起伏贲张的肌肉轮廓清晰可见,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靠近时,
苏晚总能闻到一种很干净、但带着浓烈雄性气息的汗味,
以及刀鞘和金属常年摩擦后浸染的凛冽铁腥气。一种无声的、极具压迫感的存在。
他似乎将她视为一项必须严格完成的任务。除去衣衫,便径直走向床榻。整个过程中,
甚至鲜少与她目光相接。那张冷玉般的脸孔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呼吸平缓均匀,
唯有动作间肌肉的绷紧与滚动,泄露着生理本能的汹涌力量。没有言语的交流,
更谈不上温存,只有冰冷的程式和目的明确的征伐。一切结束得也极为迅速。
他从未在她身边停留过夜。短暂的喘息平静后,他会立刻起身,如同演练过千百遍般,
利落地穿好衣物,甚至不需要侍候。只在离开前,他会顿住脚步,背对着她,
那低沉的、没有丝毫波澜的嗓音会公式化地响起:“夜已深,夫人歇息吧。”然后,
门扉开启又合拢,留下满室的寂静与空旷,以及被褥间尚未散尽的、属于他的那种凛冽气息。
苏晚起初紧绷得如同离弦之箭,每一次同寝都耗尽她全身的力气去维持平静。他会发现吗?
会发现这个妻子并非他那名满京华的苏家嫡女,而是一个卑微的替代品吗?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在每个孤寂的深夜缠绕着她的心脏。然而几次之后,她便只剩下了麻木。
他那公事公办的态度,那漠然无物的眼神,以及那例行公事的结束语,无一不在告诉她,
娶的是谁,于他并无分别。她只是个生子的容器,一个名为“将军夫人”的空壳。日子久了,
那种冰冷的、被完全忽视的感觉,反而像是沉重的铅水,灌满了她的胸腔。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年轻的脸庞却仿佛提前染上了暮气。将军府,
像一口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古井,她的倒影沉在冰冷幽暗的水底,没有丝毫活气。
只有在每月特定的那几个孤独夜晚,她会抱着双膝,望着窗外北地比京城更清冷的月色,
在心底反复描摹一张虚妄的脸庞——那是她的姨娘,生母柳氏,
一个同样沉默、同样被忽视在苏府角落、体弱多病的可怜女子。
也只有想到姨娘孤苦无依、全凭主母“恩典”活着的处境,
苏晚心中那被冰冷的屈辱和恐惧冻结的麻木角落,
才会渗出一丝微弱的、支撑她继续留在这里的苦涩暖意。她像一只被强行塞进金丝笼的雀鸟,
羽翼黯淡,鸣声喑哑,在无人注视的角落,独自消耗着漫长的、无声的时光。
***时光流转,深秋的北地天空显得格外高远澄澈。这日并非初五初十,
苏晚却难得被老夫人罗氏派人唤到正堂。堂内气氛比往日更凝滞几分。罗氏高坐主位,
面色沉肃,下首坐着一位衣着奢华、面容保养得宜却眼神精明的中年妇人,
正是顾临渊的二婶母高氏。还有一个穿着绯色宫装、满面倨傲之色的年轻太监,
正是内宫皇后派来的宣旨太监刘公公。“刘公公奉皇后娘娘懿旨,
为下月冬猎盛会挑选上等皮货、活兽,充盈皇家猎苑。”罗氏的声音平板地介绍着,
隐含压力,“娘娘听闻临渊治军严明,东郊大营附近山林乃是难得的围场,
特旨恩准刘公公前去一观。晚儿,你身为将军夫人,自当随行侍奉刘公公左右,
替我顾家尽一份心意。”“是,谨遵母亲吩咐。”苏晚垂首应下,心中却是一凛。这种场合,
她一个初来乍到、又不受夫君待见的“夫人”,身份地位实属尴尬,竟被推到这种差使面前。
罗氏特意点明“替顾家尽心意”,其中蕴含的压力和可能的失责后果,不言自明。
东郊大营毗邻莽莽苍山。车队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行进了大半日,
午后才抵达一处地势较为开阔的林间谷地,临时搭建营帐。刘公公安坐于主帐内品茶,
自有顾家仆从、营中副将等人小心殷勤地伺候探路、寻兽踪迹,苏晚只是被安排在外帐稍候,
随时听宣。她穿着过于正式的锦裙,行动并不方便。入秋的山林,空气中已带着沁骨的寒意,
阳光被高耸的林木切割成破碎的光斑,落在微黄的草地上。苏晚独自走出营帐几步透口气,
脚下柔软微湿的腐叶和松针,带着一种不同于将军府铁石冷壁的生野气息。就在这时,
一阵突如其来的骚动打破了林间的寂静!“让开!快让开!”惊恐的呼喊声由远及近,
伴随着沉重的兽蹄踏地声和粗重的喘息!苏晚惊愕地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几十步外的密林间,
一团巨大的、浓密的黑影正狂暴地冲撞而出!
那赫然是一头皮毛厚实、体型壮硕如小山的成年黑罴(棕熊的一种)!这头猛兽双眼猩红,
口角流涎,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正发狂般朝着她所在的这个方向猛冲而来!
而在它身后不远处,几个侍卫和猎手正惊惶失措地追赶着,
根本来不及阻止这庞然大物的暴怒冲锋!死亡的腥风扑面而至!苏晚瞳孔骤缩,
大脑一片空白!她本能地想跑,然而那沉重的锦裙下摆绊住了她的腿脚!她踉跄着转身,
慌乱中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尖叫着朝着一旁布满碎石枯枝的陡坡栽倒下去!天旋地转!
剧痛瞬间从肩膀、手肘、膝盖传来!
翻滚的视野里是飞速掠过的灰色天空、枯黄枝杈和纷扬的尘土枯叶。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脆弱的瓷瓶,被无情地抛掷、撞击,
最终重重地摔在坡底一丛干硬的灌木之中,浑身骨头仿佛都散了架。
“呃…”剧烈的疼痛让她发出破碎的**。耳鸣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模糊。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剧痛和黑暗吞没的临界点,
一个身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闪电,带着骇人的杀气、滚烫的汗味和浓烈的铁锈腥气,
狠狠砸落在她身旁!坚硬如铁的臂膀猛地将她从尖锐的灌木丛中捞起、锢紧!是顾临渊!
他竟赶来了!那张永远像覆着亘古寒冰的脸上,此刻却因极致的焦灼和暴戾而扭曲!
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滚落,砸在苏晚冰冷疼痛的脸颊上,灼烫无比。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没有任何安抚的话语。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地盯着她苍白痛苦的脸,
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几乎是毁灭性的骇人风暴。可是!
在她发颤的肩背、他那因过度用力而贲张的滚烫手臂紧紧钳着她的腰身时——苏晚的脑子里,
轰然炸开了一个与她此刻濒死感格格不入的、清晰无比又惊世骇俗的声音:【摔下来了!
她摔下来了!她要是死了以后谁跟我贴贴?!就靠那每月两次?!】【骨头…骨头肯定疼!
脸色白的吓人!这坡该死的陡!】【盔甲!我身上这层破铜烂铁太硬了!会不会硌疼她?!
】【操练过头了这胳膊上的腱子肉也太鼓!她会不会嫌老子莽撞?
别害怕啊…我这…我这力气都往死里收着了啊!】【那群蠢货怎么照顾的?!一群废物!
竟让她遇上发了狂的罴子!回去全他妈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嘶…别哭别哭…这脸都被树枝划破了…血痕看着怎么那么扎眼…妈的!
】【疼疼疼…她肯定疼死了!怎么办!抱着?对就这么抱着…暖点?跑马送回去?
不成太颠簸…得喊军医过来就地…】【明日…明日初五!还他妈同什么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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