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杀手不靠谱 远山黛鹿 著
已完结 赵灵溪影子沈砚
1公主拒婚“混账!荒唐!痴心妄想!”永乐公主赵灵溪的咆哮,裹挟着碎瓷迸裂的锐响,
又一次蛮横地撞开了御书房那扇沉甸甸的紫檀木门,惊得门外侍立的小太监猛地一哆嗦,
差点把手里托着的玉盘摔出去。“父皇!”赵灵溪像一团燃烧的火云冲了进去,
裙裾带起的风扫过地面,卷起几片细小的青瓷碎片,“那乌孙王子是个什么德行?满脸毛!
喝马奶酒当水!吃羊肉连骨头都嚼碎了咽!
您忍心把您如花似玉、聪明伶俐的亲闺女往那狼窝里送?
”御案后的皇帝赵桓正提笔批阅奏章,闻言头也不抬,笔走龙蛇,
语气平静得如同御花园里那潭不起波澜的死水:“灵溪,注意仪态。乌孙铁骑,
控弦之士二十万,铁蹄之下,大周北境数城生灵涂炭只在顷刻。一桩姻缘,换边境十年安稳,
此乃大善。”“善?”赵灵溪几步冲到御案前,
双手“啪”地一声重重拍在冰冷的紫檀木面上,震得笔架上的御笔都跳了一跳,
“您这是拿您女儿去填无底洞!十年安稳?十年后呢?等那满脸毛的乌孙王吃腻了羊肉,
是不是就该磨刀霍霍,顺便把我这‘和亲’来的王妃也一并煮了?”她眼圈发红,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孤注一掷的尖锐,“我宁肯去国子监听那帮酸儒念一百年《论语》!
念到头发掉光!念到地老天荒!我也不嫁!”回答她的,是皇帝陛下沉稳依旧的落笔声,
以及一句不容置喙的旨意:“此事已定。乌孙使团已在路上,下月初三,便是吉日。
回去好生待嫁,莫再胡闹。”赵灵溪死死瞪着那低垂的帝王冕旒,
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噗”地熄灭了。她猛地转身,
绣着金凤的华丽裙摆旋出一个绝望的弧度,再次将御书房的门摔得震天响。“砰!
”沉重的声响在空旷的殿宇间回荡,久久不息。2夜思逃婚夜色浓稠如墨,
沉沉地压在皇城之上。永乐公主的寝殿“揽月阁”内,烛火被刻意压得很低,
只堪堪照亮梳妆台前一小片区域。黄澄澄的铜镜里,映出赵灵溪一张气鼓鼓、写满不忿的脸。
她手里捏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烦躁地在发髻间比划两下,又狠狠掷回妆奁盒里,
发出叮铃哐啷一阵乱响。“王妃?呵!”她对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咬牙切齿地控诉,
“本公主生来就是该在京城横着走,去江南吃遍天下点心的命!那劳什子乌孙,黄沙漫天,
水都带着股羊膻味儿!点心?怕是连块像样的饴糖都没有!”她越想越气,猛地站起身,
在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内殿里烦躁地踱步。“满脸络腮胡,喝马奶酒能喝三斤,
吃羊肉还不吐骨头!”她模仿着听来的描述,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去他的和亲!
去他的王妃!本公主就算剃了头去护国寺当姑子,也绝不踏进那鬼地方一步!
”愤懑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带着少女特有的娇脆和浓得化不开的怨气。
她踱到窗边的青玉鱼缸前,看着里面几尾悠哉游哉吐泡泡的锦鲤,更觉憋闷。
“要不我假装落水?”她对着红白相间的鱼儿自言自语,随即又飞快摇头否定,“不行不行,
太老套了!父皇身边那些老狐狸一眼就能看穿,到时候把我锁得更死!
”“或者……吃坏肚子?”她眼睛刚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肩膀垮了下来,“哎呀,
也不行。要是这样,御膳房那群厨子可就惨了,轻则杖责,重则掉脑袋……罪过罪过。
”她像个被困在精致金笼里的雀鸟,焦躁地转着圈,试图从这绝望的联姻里啄开一条缝隙,
却处处碰壁。3刺客失手揽月阁那根粗壮的、绘着祥云瑞兽的房梁之上,浓郁的阴影里,
一个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蜷缩着。代号“影子”的男人,
此刻的心情比底下那位公主还要沉重几分。他一身紧束的夜行衣,勾勒出精悍利落的线条,
脸上罩着只露出双眼的黑色面罩,腰间那柄赖以成名的软剑“灵蛇”已悄然滑入手心,
冰凉的触感却丝毫不能安抚他内心的躁郁。入行十年,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影子”,
从未失手。达官显贵,巨寇枭雄,只要他接了单,目标绝无可能见到次日的朝阳。干净利落,
不留痕迹,这是他的金字招牌。可这一次……雇主的要求简直匪夷所思!
刺杀大周最得宠的永乐公主赵灵溪,还必须伪装成“意外身亡”,不能留下丝毫人为的痕迹,
更不能让即将抵达的乌孙使团抓到任何把柄,从而质疑大周联姻的诚意,
甚至以此为借口挑起战端。“意外?”影子在心里第一百次咀嚼着这两个字,
眉头在面罩下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千金之躯,深宫大内,明岗暗哨无数,
太医随时待命……怎么“意外”?让公主自己从摘星楼上跳下来?
还是指望她被御膳房送来的点心噎死?哪一个听起来都像是天方夜谭!
雇主那神秘的声音和沉甸甸的五百两黄金定金,此刻都成了烫手的山芋。
他第三次调整了腰间软剑的位置,指尖悄然捻起三枚细如牛毛、淬着“无痕散”的毒针。
按他最初的计划,只需在公主每晚睡前饮用的那碗安神汤上做点手脚,
让这剧毒之物在她沉睡中悄然夺去性命,外表看去便如同心悸骤停。
这已是他在重重限制下能想到的最“意外”的方式。可偏偏,
今晚这位小祖宗不知犯了什么倔,那碗热气腾腾的安神汤就搁在梳妆台上,
凉透了也没见她碰一下。她倒好,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猫,盘腿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就着摇曳的烛火,拿着一卷书册,嘴里念念有词。“……火油需得少量,
泼在不易察觉的帷幔角落……引火之物选干燥的艾草最佳……嗯,
起火点就设在偏殿小库房……不行不行,”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库房离我寝殿太近,
万一风向不对,本公主这如花似玉的脸岂不是也要遭殃?
”影子听着她那些异想天开的“伪造走水现场”计划,面罩下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位公主,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是个不折不扣、不按常理出牌的混世魔王。就在他凝神屏息,
准备耐心等待下一个更稳妥的时机时——“喵呜——!
”一声凄厉尖锐的猫叫骤然划破殿内相对平静的空气!赵灵溪怀里那只原本慵懒的白猫,
此刻浑身的毛如同刺猬般炸开,弓着背脊,一双碧绿的猫眼死死盯住房梁的方向,
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龇着雪白的小尖牙,不停地“哈——哈——”喷气。
赵灵溪瞬间警觉,猛地抬头,清澈透亮的眸子锐利如电,
直直射向影子藏身的阴影处:“谁在上面?给本公主滚出来!”影子心头警铃大作!
这猫的感知竟如此敏锐?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绷紧,将自身的存在感压缩到最低,
如同真正的影子融入黑暗。然而,就在他试图调整姿态,
准备悄无声息地换一个更隐蔽的落脚点时——“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木质断裂声,
毫无预兆地在他脚下响起!糟了!影子脑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两个字。
脚下那根看似坚实的椽子,竟早已被不知哪个偷懒小太监遗漏的白蚁蛀空了内里!
根本承受不住他瞬间转移重心的力道!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呃!
”伴随着一声短促的闷哼,在赵灵溪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一个庞大的、穿着夜行衣的身影,
如同断了线的沉重麻袋,以极其狼狈的姿态,手舞足蹈地从高高的房梁上直挺挺地砸落下来!
“砰——!”一声闷响,来人结结实实地摔在赵灵溪面前那张厚厚的波斯地毯上,
激起的灰尘在烛光下形成一小片朦胧的光晕。
他腰间那柄标志性的软剑“哐当”一声脱手飞出,滑出去老远。
脸上的黑色面罩也在剧烈的摩擦中掀开了一角,露出一小片线条冷硬、沾着灰尘的下巴。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赵灵溪抱着炸毛的白猫,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视线从地上摔得七荤八素、一时半会儿没爬起来的“刺客”,
缓缓移到房梁上那个新鲜出炉、边缘还挂着木屑的破洞,最后又落回地上那个狼狈的身影。
短暂的死寂后——“噗嗤!”一声毫不掩饰的、清脆响亮的笑声,
如同银铃般在寝殿内骤然响起。赵灵溪笑得弯下了腰,肩膀一耸一耸,
怀里的白猫都差点被她抖掉。她指着地上努力想撑起身体的男人,
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戏谑:“哎哟喂!这位……大侠?”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波流转,
全是促狭,“您这出场方式,可真是别开生面啊!深更半夜,辛苦您爬那么高,
是来行刺本公主呢,还是专程来帮我这揽月阁拆房顶、搞翻新的呀?
”“……”影子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冲上头顶,烧得他耳根滚烫。出道以来,
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咬紧后槽牙,强忍着全身骨头散架般的酸痛,腰腹猛地发力,
试图来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挽回一点顶级杀手的尊严。然而,天不遂人愿。
他忘了自己摔落时,好巧不巧,半边身子正好压在了地毯边缘垂落的华丽流苏穗子上。
这一发力,脚下非但没能借到力,反而被那些柔韧的丝线缠了个结实!“唔!
”一声更加沉闷的、带着痛楚的闷哼。想象中的矫健身姿并未出现。
只见这位威名赫赫的顶级杀手,非但没能一跃而起,反而被那该死的流苏绊得重心彻底失衡,
“噗通”一声,以一种极其滑稽的、盘腿跌坐的姿态,重重地、结结实实地又坐回了地毯上。
那模样,活脱脱像是初学打坐却摔了个屁墩儿的小沙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赵灵溪抱着猫,
饶有兴致地绕着这个盘坐在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低气压的刺客踱了两步,
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晃眼,像只偷到了蜜罐的小狐狸,“啧啧啧,
我记得我爹御书房里有本《江湖志异》,上面是怎么夸你来着?‘身轻如燕,踏雪无痕,
来去如风’?”她夸张地仰头又看了看那个破洞,语气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
“合着您这‘风’,是能把房梁刮塌的‘台风’啊?
还是能把自个儿从天上刮下来的‘龙卷风’?”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针,
精准地扎在影子那所剩无几的职业尊严上。面罩之下,他的脸皮滚烫,羞愤与恼怒交织,
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猛地探手入怀,指尖已然夹住了那三枚淬毒的牛毛细针!
速战速决!不能再让这无法无天的小公主继续嘲笑下去了!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就在他手腕微动,
毒针即将脱手而出的电光石火之间——一只白皙纤秀、却异常迅捷有力的手,如同灵蛇出洞,
精准无比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温热的触感隔着薄薄的夜行衣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别别别!急什么呀?”赵灵溪凑近了些,那张明艳娇俏的脸几乎要贴到他的面罩上,
大眼睛里闪烁着洞察一切的狡黠光芒,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
“让我猜猜……这针尖儿上抹的,是‘无痕散’吧?无色无味,见血封喉,
几个呼吸间就能让人心跳骤停,看起来跟突发恶疾一模一样,对不对?”影子瞳孔骤然收缩!
她怎么会知道?!“啧,”赵灵溪撇了撇嘴,一脸“你太嫩了”的表情,“去年冬天,
我三哥不知道从哪个江湖骗子手里弄来一点这玩意儿,说是要毒他书房里闹耗子。结果呢?
手一抖,全撒御花园的锦鲤池里了!啧啧,你是没看见那场面,池面上白花花飘了一层!
气得我父皇差点把他吊起来抽,最后罚他抄了一百遍《道德经》,手都快抄断了!
”她晃了晃紧抓不放的手腕,语气斩钉截铁,“所以啊,大侠,这招,对本公主——没用!
”顶级杀手的职业素养,在这位古灵精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魔王面前,彻底碎成了齑粉,
连点渣都没剩下。影子僵在原地,手腕被牢牢钳制,毒针捏在指尖进退两难,
平生第一次尝到了束手无策的滋味。“你……”他喉咙发紧,声音透过面罩传出,
带着极力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你到底想怎样?
”赵灵溪那双灵动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像落进了漫天星子。她非但没有松手,
反而凑得更近,近得影子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甜的茉莉花香。她压低了声音,
带着一种诱人堕落的蛊惑:“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不过呢……”她眼波流转,
狡黠得像只看到了肥鸡的小狐狸,“杀了我,你能拿到多少好处?五百两?八百两?
撑死了一千两黄金顶天了吧?”影子下意识地闷声回答:“五百两。”“啧!俗!
真是太俗了!”赵灵溪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仿佛听到什么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她空着的另一只手飞快地探入自己宽大的袖袋,摸摸索索,然后“叮”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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