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碎光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一盏沉重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毫无征兆地坠落,砸在下方堆砌如山的香槟塔上。尖锐的爆裂声撕碎了宴会厅靡靡的乐声,像一面巨大的镜子被狠狠摔碎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昂贵的水晶碎片混
苏晚傅承屿《他用背叛换我活命》是由大神作者江逢枝写的一本爆款小说,他用背叛换我活命小说精彩节选她脸色惨白如纸,看向来人的眼神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敬畏。医生?苏晚混乱的意识捕捉到了这个称呼。一股源自本能的、……
冰冷的碎光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一盏沉重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毫无征兆地坠落,
砸在下方堆砌如山的香槟塔上。尖锐的爆裂声撕碎了宴会厅靡靡的乐声,
像一面巨大的镜子被狠狠摔碎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昂贵的水晶碎片混合着金黄色的酒液,
如同冻结的冰雹与灼热的熔岩,向着四面八方迸射飞溅。尖叫,毫无意义的、惊恐的尖叫,
瞬间填满了这座名为“云端”的奢华殿堂。精心装扮的男男女女,
前一秒还端着矜持的笑容在虚伪的寒暄,下一秒就成了惊弓之鸟,仓皇失措地推搡、奔逃。
价值不菲的晚礼服被酒液染上丑陋的污渍,高跟鞋在湿滑的碎片中狼狈地打滑。
恐慌像无形的瘟疫,迅速蔓延至每一个角落。混乱的中心,一片狼藉的残骸之上,
苏晚缓缓直起身。她穿着一身剪裁极简的黑色无袖长裙,
丝缎的料子紧贴着她纤细而充满爆发力的身体线条,如同夜色本身凝聚成的利刃。几滴暗红,
新鲜得近乎滚烫,溅落在她冷白的锁骨和裙摆上,像是雪地里骤然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那并非她的血。她只是恰好,或者说是精准地,站在了刚才那个试图掏枪的保镖倒下的位置。
空气里弥漫着香槟的甜腻、水晶粉尘的呛人,还有一丝迅速弥漫开来的、铁锈般的血腥气。
苏晚的目光穿透混乱奔逃的人群,像两道冰冷的光束,
牢牢锁定在宴会厅深处那座微微抬高的弧形舞台上。那里,乐队早已丢下乐器逃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孤零零的立式话筒。话筒前,站着一个男人。傅承屿。
他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深灰色西装,剪裁完美得无可挑剔,衬得他肩线宽阔挺拔。
即使在突如其来的混乱中,他的姿态也依旧沉稳,如同风暴中心一块沉默的礁石。
只是那张英俊得近乎完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张精心雕琢却失去了温度的面具。
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满场的混乱,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层,没有一丝波澜。他的身边,
紧挨着一个穿着华丽白色鱼尾裙的女人。她妆容精致,此刻却花容失色,
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傅承屿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指尖用力到骨节泛白。
她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真实的恐惧,身体微微颤抖着,像一朵在狂风中即将凋零的百合。
苏晚的视线,如同淬了毒的冰棱,先是扫过女人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然后,
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凌迟的力度,落在了傅承屿的左手。他的无名指上,
圈着一枚铂金戒指。简约的戒圈,在舞台聚光灯残留的光晕下,折射出冰冷而刺目的光芒。
那光芒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苏晚的眼底,
刺得她眼窝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几乎让她窒息的剧痛。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洪流猛地冲上她的喉咙。为什么?这三个字无声地在心底炸开,
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她找不到这剧痛的源头,只知道它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让她几乎要弯下腰去。后颈处,那块被浓密发丝遮盖的皮肤下,
那个早已与皮肉长合、只有精密仪器才能探测到的微小位置,
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一根冰冷的探针,猛地扎进了她的神经中枢,
带来一阵短暂的、强制性的眩晕,瞬间压制了那股莫名翻涌的剧痛。芯片在运转。清除杂念。
锁定目标。完成任务。冰冷的指令如同程序代码,瞬间覆盖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波动。
苏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只剩下冻结的、纯粹的杀意。
像被擦亮的刀锋,再无一丝人类的温度。她动了。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戏剧性的宣告。
黑色的身影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幽灵,踩着满地狼藉的水晶碎片和粘稠酒液,
向着舞台的方向,疾掠而去。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眼的捕捉极限,所过之处,
仓惶奔逃的宾客只觉得一股冰冷的风刮过面颊,带着死亡的气息。“拦住她!
”“保护傅先生!”声嘶力竭的吼叫响起。
几名反应稍快的保镖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试图组成人墙。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猛,
带着明显的军伍痕迹。苏晚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她的身体仿佛没有骨头般,
在极速冲刺中做出不可思议的旋转、滑步。纤长的手指如穿花蝴蝶般拂过,
精准地击中颈侧、肘后、膝弯的神经节点。每一次看似轻巧的触碰,
都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或沉闷的倒地声。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
只有教科书般精准、高效的致命打击。一个试图拔枪的保镖,手腕刚摸到枪柄,
就被她反手扣住,顺势一带一折,清晰的“咔嚓”声后,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软软垂下,
人闷哼着栽倒。惨叫声和骨头碎裂的声音成了她前进的背景音。她像一柄烧红的利刃,
切开黄油般撕碎了仓促组织起来的防线。冰冷的眼神自始至终,只盯着舞台上的那个男人。
傅承屿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静静地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掀起腥风血雨,
如同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暴力美学表演。他身旁的白裙女人已经吓得瘫软在地,
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啜泣。而他,只是轻轻地将手臂从女人无力的手中抽离,
甚至没有低头看她一眼。他的目光,沉静得可怕,越过混乱的空间,落在苏晚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重的……审视?或者说,
是某种早已预知的等待?苏晚的脚尖在舞台边缘一点,身体轻盈地腾空而起,
一个利落的空翻,稳稳落在傅承屿面前不足三米的地方。
高跟鞋的细跟踩在光滑的舞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的一声,如同审判的落槌。
水晶碎片在她脚边飞溅开。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残余的宾客瑟缩在角落,
惊恐地看着舞台。保镖们在地上痛苦地**或昏迷。只有白裙女人低低的啜泣声,
断断续续地响起。空气凝固了。浓重的血腥味和香槟的甜腻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窒息般的氛围。苏晚微微偏了偏头,
几缕被汗水浸湿的黑发贴在光洁的额角,她抬手,随意地将它们拂开。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慵懒,却又透出无边的危险。她看着傅承屿,
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
带着金属般的回响:“傅承屿,”她念出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尝某种剧毒,“好久不见。
”傅承屿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那张英俊而缺乏表情的脸上,
终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深邃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了一下,
像是沉船前最后挣扎的气泡,瞬间又被更深的暗流吞没。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
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沉重,缓缓扫过她冷冽的眉眼,最终定格在她后颈被发丝半掩的位置,
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楚。“是你。”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像是许久未曾说话,带着一种被粗粝砂纸打磨过的质感。没有疑问,只有陈述。
仿佛她的出现,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或者说,是他漫长等待的必然结果。“是我。
”苏晚的笑意更深,也更冷,淬满了寒冰。“来送你一份迟到的‘新婚贺礼’。
”她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他无名指上那枚刺眼的戒指,
又瞥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白裙女人,语气里的讥诮如同淬毒的刀锋。话音未落,她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废话。杀意在这一刻凝聚到顶点,如同实质的寒流席卷了整个舞台。
苏晚的身体瞬间化作一道贴地疾掠的黑色闪电。舞台光滑的地板成了她的加速道。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傅承屿的心脏!傅承屿的反应也快得惊人。在苏晚启动的瞬间,
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最本能的格挡。他猛地侧身,试图避开那致命的锋芒,
同时右手如毒蛇出洞,闪电般扣向苏晚持着凶器的手腕!他的动作迅猛、精准,
带着千锤百炼的实战痕迹,绝非养尊处优的商人所能拥有。啪!一声清脆的骨肉交击声。
苏晚的手腕如同滑溜的游鱼,在傅承屿即将扣实的刹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翻折卸力,
同时左手手肘如重锤般狠狠撞向他的肋下!她的变招快如鬼魅,狠辣刁钻。傅承屿闷哼一声,
仓促回防的手臂挡住了大半力道,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肋间传来一阵剧痛。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显然低估了对手的速度和力量。
两人的身影瞬间纠缠在一起。快!太快了!
拳、掌、肘、膝……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成了致命的武器,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沉闷的钝响。
他们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模糊的残影,在舞台上掀起一股股劲风。傅承屿的格斗技巧大开大合,
沉稳有力,带着军警体系特有的硬朗风格,每一次出击都带着千钧之力。
而苏晚的招式则更加诡异多变,阴柔狠毒,融合了致命的暗杀术和极限的柔韧,
像一条伺机而噬的毒蛇,每一次攻击都刁钻地指向人体的脆弱关节和致命要害。砰!
傅承屿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扫向苏晚腰侧。苏晚不退反进,
身体柔若无骨般贴着他扫来的腿切入中门,右手并指如刀,直插他毫无防备的咽喉!
傅承屿瞳孔骤缩,猛地后仰,同时右手成爪,狠狠抓向苏晚的手腕。嗤啦!
苏晚的手刀擦着傅承屿的喉结划过,锋利的指甲在他颈侧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同时,
傅承屿的手指也扣住了她的手腕,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剧痛传来,
苏晚眼中寒芒爆闪。她非但没有挣脱,反而借着傅承屿抓握的力量,身体猛地一个凌空旋身,
修长有力的右腿如同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狠狠扫向傅承屿的太阳穴!
这一击若是扫实,足以致命!傅承屿被迫松手,双臂交叉死死护住头侧。嘭!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擂鼓。傅承屿被巨大的力量踢得再次踉跄后退,双臂传来钻心的麻木感,
眼前甚至出现了刹那的黑视。苏晚轻盈落地,没有丝毫停顿,脚尖再次点地,
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再次扑上,气势更盛!她如同一台只为杀戮而生的精密机器,不知疲倦,
毫无怜悯。傅承屿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连续的硬碰硬,
让他的体力在飞速消耗。他的西装在激烈的打斗中出现了破损,
几处地方沾染了灰尘和血迹(既有他自己的,也有之前溅上的)。反观苏晚,
除了呼吸略微急促,眼神依旧冰冷锐利,动作不见丝毫迟滞,
仿佛刚才那番凶险的搏杀只是热身。实力的天平,在残酷的碰撞中,开始倾斜。
傅承屿的防守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迟滞。就是现在!苏晚眼中杀机暴涨!
她抓住傅承屿格挡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致命间隙,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然爆发!
她的速度快到了极致,甚至带出了短暂的残影!右手闪电般探出!不再是试探,不再是佯攻!
那只纤细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精准地突破了傅承屿最后的防御圈,五指如同铁钳,
死死扣住了他胸前的西装衣襟!巨大的力量传来,
傅承屿的身体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冲力带得向后猛仰,重心瞬间失衡!他试图稳住身形,
但苏晚的冲击力配合着巧妙的发力技巧,让他如同被巨浪拍中的小船,无可挽回地向后倒去!
砰!傅承屿的后背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舞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冲击力让他眼前发黑,胸腔内气血翻涌,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苏晚单膝跪压在他的胸口,
如同胜利者宣告终结的仪式。她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格斗匕首!
匕首的刃身只有一掌长,线条流畅而致命,在舞台顶灯残存的光线下,流动着幽冷的寒芒,
倒映出傅承屿微微放大的瞳孔和他上方那张冰冷绝艳的脸。冰冷的刀锋,没有丝毫犹豫,
带着刺骨的杀意和穿透一切的决绝,精准地刺向傅承屿左胸心脏的位置!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刀尖刺破昂贵西装面料的细微撕裂声,
清晰得如同惊雷炸响在苏晚的耳畔。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锋刃切割纤维的阻力,然后,
是更坚韧的阻碍——皮肤,肌肉……以及下方那颗正在疯狂搏动的心脏。噗嗤。
一声沉闷而令人牙酸的、血肉被穿透的声音响起。滚烫的、粘稠的液体,如同决堤的岩浆,
瞬间沿着匕首的血槽汹涌喷出!那液体带着生命独有的、灼人的热度,
喷溅在苏晚扣着刀柄的右手虎口上,沿着她冷白的手腕蜿蜒流下,染红了她的袖口,
也染红了傅承屿胸前迅速蔓延开的大片深色。滚烫。苏晚的瞳孔在那一瞬间,
猛地收缩到了极致!那温度,烫得惊人,像是熔化的红蜡滴落在冰面上,
瞬间灼穿了她的皮肤,直直烫进了她的骨髓深处!为什么……这么烫?
这个荒谬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傅承屿的身体在匕首刺入的瞬间剧烈地痉挛了一下,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然而,
预想中的绝望、愤怒、或者濒死的诅咒并没有出现。
就在苏晚被那滚烫的血和这个荒谬念头攫住的、不足十分之一秒的迟滞里,
傅承屿那只染满了自己鲜血、正在剧烈颤抖的右手,
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近乎温柔的速度抬了起来。他没有去抓那柄深深刺入自己胸膛的凶器,
也没有试图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死神。他的目标,是苏晚的后颈。那只染血的手,
带着濒死的力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执拗,颤抖着,却异常精准地,
拂开了她颈后散落的几缕被汗水浸湿的黑发。带着厚茧和粘稠温热血浆的指尖,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虔诚的轻颤,轻轻触碰到了苏晚后颈发根下方,
那片被浓密发丝常年遮盖的皮肤。那里,
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长约两厘米的陈旧疤痕。疤痕微微凸起,
像一条沉睡的、冰冷的蜈蚣。那是植入式神经控制器芯片留下的永久痕迹,
是她被“清洗”、被重塑、被变成如今这副冰冷杀戮机器的铁证。指尖的触感,
粗糙、温热、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一种难以形容的、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仿佛这指尖的温度和触感,曾无数次烙印在她灵魂的最深处,却被强行抹去!嗡——!
当那染血的指尖触碰到疤痕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的电流猛地从苏晚的后颈炸开!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电流,
而是深埋在她大脑深处、被重重枷锁和程序指令死死封禁的某个区域,骤然被强行撕裂!轰!
!!时间彻底崩塌,感官瞬间错乱。
眼前傅承屿染血的面容、奢华又狼藉的宴会厅顶灯……所有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疯狂扭曲、碎裂!取而代之的,
是另一片汹涌而至、带着窒息般冰冷湿气的景象——无边的黑暗,
震耳欲聋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砸碎的暴雨声!冰冷的雨水如同天河倒灌,
狠狠抽打在身上,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了骨髓。视觉在剧烈的拉扯中变得模糊不清,
只有大片大片混沌的、令人绝望的黑暗,以及黑暗中心,
唯一清晰的光源——一盏摇摇欲坠、在狂风暴雨中发出惨白光芒的工地探照灯。
那光线冰冷、残酷,像一把巨大的手术刀,切割开雨幕,直直地投射在泥泞的地面上。
灯光笼罩的中心,跪着一个身影。一个男人。白色的衬衫!被雨水彻底浸透,
紧紧贴在宽阔的背脊上。但那白色,早已不复洁净。刺目的、粘稠的暗红色液体,
正从衬衫的肩部、背部、前胸……大片大片地晕染开来!
如同在纯白的画布上泼洒开大朵大朵狰狞的、绝望的彼岸花。那红色,在惨白的探照灯光下,
在倾盆暴雨的冲刷下,不断地被稀释、流淌、渗入身下冰冷的泥泞之中,
却又不断地从新的伤口涌出,形成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循环。是傅承屿!
是傅承屿跪在暴雨里!跪在冰冷的泥泞中!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人!用尽全身的力气,
以一种近乎要将对方揉碎嵌入自己骨血的姿态,死死地抱着!
苏晚的视角在疯狂地切换、撕裂!她一会儿是那个被抱着的人,
能感受到那箍紧自己身体的、几乎要将她勒断的绝望力量,
能闻到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腥气,
能感受到他胸膛剧烈而绝望的起伏,
还有他滚烫的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滴落在自己脸上那灼烧般的触感……一会儿,
她又抽离出来,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看到那个跪在泥泞血泊中的傅承屿,
看到他英俊的脸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看到他死死抱着怀中毫无生气的身体,
看到他对着漫天暴雨和那盏冰冷的探照灯,张着嘴,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咆哮!
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那是一种连声音都被巨大的悲恸彻底碾碎、堵死在喉咙深处的、无声的嘶吼!
像一头被剜去了心脏、只能在死亡边缘疯狂挣扎的困兽!他的肩膀在剧烈地抖动,
不是因为寒冷,而是那无法宣泄、足以摧毁灵魂的痛苦!
苏晚的灵魂仿佛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一半陷在那冰冷血腥的暴雨泥泞中,
感受着那灭顶的绝望;一半依旧停留在奢华冰冷的宴会厅舞台上,
膝盖还死死压着傅承屿的胸口,右手还紧握着那柄深深刺入他胸膛的匕首!
现实与记忆的碎片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在她混乱不堪的脑海中疯狂对冲、绞杀!
宴会厅的灯光在旋转,暴雨的声音在咆哮,
光束与水晶吊灯碎裂的冷光交织重叠……傅承屿此刻近在咫尺、因失血而迅速苍白下去的脸,
与他记忆中那张在暴雨里扭曲绝望的脸庞,
不断地在她眼前闪现、重叠、分离……“呃……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
猛地从苏晚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那不是杀手的冷酷宣告,
而是灵魂被活生生撕裂时发出的、最原始的、充满痛苦的悲鸣!她的手,
那握着匕首、刚刚还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却像被无形的电流疯狂击中,
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刀柄在她掌心疯狂跳动,带动着深深没入傅承屿胸膛的利刃,
在那致命的伤口里残忍地搅动!更多的鲜血,如同泉涌般,从伤口和匕首的缝隙狂飙而出!
傅承屿的身体因为这残忍的搅动再次剧烈地抽搐,剧痛让他的脸瞬间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
豆大的冷汗混合着鲜血滚落。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
他那双因失血而开始有些涣散的眼眸,却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晚混乱痛苦的脸。
他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沫涌出。他的右手,
那只沾满了两人鲜血的手,依旧固执地、轻颤着停留在她的后颈疤痕处。
他用尽最后残存的一丝力气,染血的指尖极其轻微地、安抚般地,在那道冰冷的疤痕上,
摩挲了一下。然后,一个破碎的、几乎被血沫堵死的声音,艰难地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微弱得如同叹息,却像惊雷般炸响在苏晚混乱的意识里:“别……别哭……”苏晚猛地一震!
混乱的视线下意识地聚焦。一滴滚烫的液体,
毫无预兆地、重重地砸落在傅承屿苍白染血的脸颊上。啪嗒。紧接着,又是一滴。温热的,
带着她自己体温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从她干涩刺痛的眼眶中涌出,顺着冰冷的脸颊滑落,
滴在他的脸上,和他的血混在一起,蜿蜒流下。她……在哭?为什么?
匕首还深深嵌在傅承屿的胸膛里,刀柄被苏晚失控颤抖的手攥着,
那冰冷的金属仿佛有了生命,正疯狂地汲取着她掌心的温度,
又源源不断地将一种更深、更刺骨的寒意反噬回来,冻僵她的血液。
傅承屿染血的指尖停留在她后颈的疤痕上,那一点微弱的、带着濒死温度的触碰,
却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记忆的碎片——冰冷的暴雨,刺目的探照灯,
泥泞中绝望的白衬衫,无声的嘶吼……如同失控的洪流,
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她意识深处那道摇摇欲坠的闸门。每一次冲击,
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更深的混乱。
“别……别哭……”他破碎的声音还在耳畔微弱地回荡,像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
为什么别哭?他凭什么说别哭?他有什么资格?!
一股滔天的、混杂着剧痛、迷茫和被愚弄的狂怒,
如同火山熔岩般在苏晚冰冷的胸腔里轰然爆发!这怒火来得如此猛烈,
瞬间压倒了混乱的记忆碎片带来的撕扯感。“闭嘴!
”一声尖锐的嘶吼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扭曲变形,
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冰冷质感。她死死盯着傅承屿那双开始涣散却依旧固执地看着她的眼睛,
眼神里是狂乱的杀意和一种更深、更绝望的疯狂,“告诉我!为什么!三年前……为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她需要答案!
在她被这混乱彻底撕碎之前,在她被这该死的眼泪和剧痛淹没之前!她需要一个解释!
一个关于背叛,关于死亡,关于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解释!
“为什么是你亲手处决了我?!”她几乎是咆哮出来,
握着匕首的手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再次猛地收紧,带动着刀锋在他血肉里残忍地搅动了一下。
“唔!”傅承屿的身体猛地弓起,剧痛让他瞬间失声,额头的冷汗如同瀑布般涌下,
脸色灰败如纸,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大股的鲜血从他口中呛咳出来,
染红了下巴和前襟。“说啊!”苏晚俯下身,逼近他,
那双被泪水模糊却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告诉我真相!傅承屿!
在我彻底把你送进地狱之前!告诉我!”后颈的芯片位置传来一阵尖锐过一阵的刺痛,
如同冰冷的钻头在狠狠搅动她的神经,试图强行镇压这失控的情绪风暴,重新夺回控制权。
头痛欲裂,现实与记忆的边界在疯狂地扭曲、模糊。
宴会厅的水晶灯光和记忆中那盏冰冷的探照灯光在她眼前疯狂闪烁、交替。
傅承屿的嘴唇艰难地蠕动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浓重的血沫涌出。他的眼神已经开始失焦,
涣散的目光费力地想要凝聚在苏晚脸上,仿佛要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因…因为……”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耳语,气若游丝,
每一个音节都耗费着巨大的生命力,“只…只有这样…你…才能活……”才能活?
这三个字像三道惊雷,狠狠劈在苏晚混乱的意识里!轰——!!!那摇摇欲坠的记忆闸门,
在这三个字的撞击下,终于被狂暴的洪水彻底冲垮!
眼前的景象疯狂旋转、褪色、重组……不再是冰冷的宴会厅,不再是濒死的傅承屿。
画面猛地切回那个暴雨滂沱的夜晚,那盏惨白的探照灯下!这一次,视角无比清晰!
她看到了!她看清了!她看到跪在泥泞血泊中的傅承屿,
怀里紧紧抱着的那个毫无生气的身体——正是她自己!她看到自己苍白如纸的脸,
紧闭的双眼,湿透的黑发黏在脸颊上,胸口一片刺目的暗红!她看到傅承屿绝望地抱着她,
仰天嘶吼。然后,画面猛地拉近!拉近到他的胸前!
那件被血和泥浸透、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白衬衫!就在他心口的位置,第二颗纽扣!
那颗普通的白色塑料纽扣,在惨白的探照灯光下,在暴雨的冲刷下,
正被一只无力垂落的手死死地攥着!那只手……是她自己的手!是她病危昏迷前,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攥在掌心的东西!那是他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是她当年在病房里,
高烧昏迷、意识模糊之际,紧紧攥在手心不肯放开的……求婚信物!
“晚晚…等我回来…就用这个…娶你……”记忆中,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
带着笑意和承诺,无比清晰地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在苏晚此刻混乱到极致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现实与记忆在这一点上,残酷地重叠了!宴会厅里,被她死死压在身下、匕首穿胸的傅承屿,
他深灰色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那颗位于心口正上方的、第二颗纽扣的位置……此刻,
正被从他伤口里汹涌流出的、滚烫的鲜血,彻底浸透、染红!那颗纽扣的形状,
在迅速蔓延的血色中,若隐若现!轰隆!!!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宾客的尖叫、保镖的**、甚至后颈芯片尖锐的警告刺痛——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真空。只有那颗纽扣。那颗被血染红的纽扣。
那颗被她病危时攥在手心的纽扣。那颗……被他视为求婚信物的纽扣!
碰疤痕的颤抖……那句“只有这样你才能活”……还有眼前这被血浸透的纽扣……无数碎片,
带着尖锐的棱角,疯狂地冲击着她被禁锢的记忆和认知!“呃啊——!!!
”比之前更加凄厉痛苦的尖叫从苏晚喉咙里爆发出来!那不是愤怒的嘶吼,
而是灵魂被彻底撕裂、认知被完全打败时发出的、绝望到极致的悲鸣!她握着匕首的手,
像被烈火灼烧般猛地松开!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再也无法支撑那沉重的杀戮姿态,
剧烈地摇晃着向后倒去!噗通!苏晚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舞台上,
距离濒死的傅承屿只有一步之遥。她蜷缩着身体,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剧痛欲裂的头,
指甲深深抠进头皮,仿佛要将那些疯狂涌入、相互绞杀的记忆碎片硬生生挖出来!
“不…不是的…假的…都是假的……”她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
混合着无法抑制的呜咽和绝望的喘息。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冲刷着她冰冷的脸颊,滴落在染血的舞台地面上。后颈的芯片位置,
那尖锐的刺痛感骤然提升到了顶点!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狠狠刺入!
这剧痛不再是警告,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毁灭意志的强行镇压!
试图碾碎她刚刚复苏的混乱意识,重新将那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程序加载回来!“错误!
核心指令冲突!清除情感干扰!执行最终清除!”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
如同死神的低语,直接在她混乱一片的脑海深处响起!“啊——!!!”苏晚猛地昂起头,
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长嚎!她的身体在冰冷的舞台上剧烈地抽搐、翻滚,
如同一条被抛上岸的鱼,承受着灵魂被活生生撕扯、意志被强行抹除的巨大痛苦。
视野在剧烈地闪烁、扭曲。
一边是傅承屿胸膛插着匕首、血流如注、气息奄奄的濒死景象;另一边,
则是暴雨夜他绝望抱着“死去”的自己、无声嘶吼的画面。两颗染血的纽扣,跨越时空,
在她眼前疯狂地旋转、重叠、放大!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他是背叛者?
还是……殉道者?混乱的漩涡中心,傅承屿染血的指尖似乎又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指向她剧烈抽搐的身体,指向她痛苦抱头的手,指向那混乱无序的虚空。
他灰败的嘴唇蠕动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更多的血沫涌出。
“芯片……毁……”最后三个无声的唇形,耗尽了他最后残存的生命力。
他的手臂颓然落下,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那双一直固执地、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
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阖上了苏晚的身体在冰冷的大理石舞台上剧烈地抽搐、翻滚,
像一条被抛离水面的鱼,承受着灵魂被强行撕裂、意志被冰冷程序无情抹杀的酷刑。
后颈的芯片如同一个失控的引擎,在她神经中枢里疯狂燃烧、尖啸,
释放出足以摧毁普通人意志的剧痛和强制指令。“清除情感干扰!执行最终清除!
目标锁定:清除失败因子!”那冰冷的电子音如同跗骨之蛆,
在她混乱的脑海深处一遍遍重复,试图碾碎那些刚刚破土而出的、带着血与泪的记忆碎片。
傅承屿……纽扣……暴雨……“只有这样你才能活”……这些词语如同带刺的藤蔓,
紧紧缠绕着她的意识,与芯片的清除指令疯狂对抗。每一次对抗,
都带来更猛烈的头痛和更剧烈的痉挛。
她的视野在宴会厅刺目的水晶灯光与暴雨夜惨白的探照灯之间疯狂闪烁、撕裂。
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被这内部的战争彻底撕碎、意识即将沉入永恒的黑暗时——哒。哒。哒。
清晰、沉稳、带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穿透了宴会厅残余的混乱和死寂,也穿透了苏晚意识中的风暴,
如同冰冷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舞台边缘,残余的宾客惊恐地捂住嘴,
瑟缩着向更角落挤去,仿佛看到了比刚才的杀戮更可怕的东西。脚步声停在了舞台下方。
苏晚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将涣散的视线投向声音的来源。首先映入眼帘的,
是一尘不染的、光可鉴人的黑色皮鞋。鞋面上连一丝尘埃都没有,
与满地狼藉的水晶碎片和血污形成了刺眼的对比。目光缓缓上移,
是剪裁完美、料子垂顺的黑色西裤,包裹着笔直有力的双腿。然后,是来人。
一个身材高挑挺拔的男人。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上下,
面容有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非人的英俊,轮廓深邃,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
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向后拢着,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是纯粹的、毫无温度的冰蓝色,
像两潭冻结了千万年的寒泉,倒映着舞台上血腥混乱的景象,却没有一丝波澜。他站在那里,
姿态优雅从容,双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里,仿佛眼前不是修罗场,
而是某个寻常的艺术展览。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冰冷、精准、带着绝对的掌控感。“医生……”一个微弱得如同蚊蚋的声音响起,
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颤抖。是那个瘫软在舞台边缘、穿着白色鱼尾裙的女人。
她脸色惨白如纸,看向来人的眼神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敬畏。医生?
苏晚混乱的意识捕捉到了这个称呼。
一股源自本能的、比面对傅承屿时更强烈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
这个名字……这个形象……像一把钥匙,
试图打开她记忆深处某个被多重加密、层层封锁的、最黑暗的匣子!
后颈的芯片刺痛感骤然加剧,强行压制着这危险的联想!来人——被称作“医生”的男人,
冰蓝色的眼眸淡淡地扫过地上颤抖的白裙女人,那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却让女人瞬间噤声,
像被掐住了喉咙的鹌鹑。他的视线在舞台上扫过,掠过那些痛苦**或昏迷的保镖,
掠过蜷缩抽搐、满脸泪痕的苏晚,最终,落在了舞台中央。落在了傅承屿身上。
傅承屿静静地躺在那里,胸膛上还插着那柄闪着幽冷寒光的匕首,
刀柄被苏晚松开后微微倾斜。他身下的大理石地面已经被粘稠的鲜血彻底浸透,
形成一片不断扩大、令人心悸的暗红湖泊。他的脸色灰败得如同石膏,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胸口那微弱的起伏几乎已经看不见。那双曾固执凝视苏晚的眼眸,紧紧地闭着,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死亡的阴影。像一尊被鲜血染红的、破碎的神祇雕像。
“医生”的视线在傅承屿胸前那柄匕首上停留了一瞬,
冰蓝色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满意?
如同欣赏一件终于完成的作品。随即,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晚身上。他缓缓抬起一只手,
动作优雅而精准,对着身后做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手势。无声的指令下达。
宴会厅紧闭的大门猛地被撞开!
群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脸上覆盖着战术面具的武装人员如同沉默的潮水般涌入!
他们行动迅捷、训练有素,瞬间控制了所有出入口,冰冷的枪口指向每一个角落,
将残余的宾客和保镖彻底压制。整个空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到极致的恐惧。
两名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但动作明显更利落的人快步走上舞台。
他们没有理会地上濒死的傅承屿,也没有看那白裙女人一眼,径直走向还在痛苦抽搐的苏晚。
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闪烁着微弱蓝光的、巴掌大的金属仪器。他蹲下身,
无视苏晚无意识的挣扎,将那仪器精准地贴在她后颈的芯片疤痕位置。
嗡——一股强烈的、带有强制性的电流瞬间穿透苏晚的身体!这电流并非用于伤害,
而是精准地作用于那块失控的芯片。剧痛如同被强行掐断,
混乱翻涌的记忆碎片和情感风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按回深渊!
芯片尖锐的警告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麻木、绝对服从的空白感。
苏晚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断线的木偶般瘫软下来。
她眼中的痛苦、迷茫、泪水瞬间消失,只剩下空洞和一片死寂的冰寒。
像被强行关闭了电源的机器。另一名黑衣人迅速拿出一个注射器,
将一管淡蓝色的液体精准地注入苏晚的颈静脉。她的眼皮沉重地合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整个过程,快、准、狠,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清理现场。目标回收。
”“医生”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昏迷的苏晚身上多停留一秒,仿佛她只是一个被修复的工具。
两名黑衣人立刻行动。一人将苏晚如同货物般扛起,动作没有丝毫怜惜。
另一人则开始快速检查傅承屿的情况。“目标A,生命体征微弱,心脏贯穿伤,大失血,
预计存活时间小于三分钟。”检查的黑衣人声音冰冷地汇报,不带任何感**彩。
“医生”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回傅承屿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冰蓝色的眼眸深处,
没有任何怜悯或惋惜,只有一种近乎审视实验结果的漠然。他微微歪了歪头,
像是在思考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位掌控生死的“医生”会下达放弃指令时,他却淡淡地开口,
声音依旧平稳:“带走。”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检查的黑衣人似乎有一瞬间的错愕,但立刻恢复执行命令的机械状态。
他迅速拿出便携式急救设备,动作熟练地给傅承屿进行最基础的止血和生命维持。
另一名扛着苏晚的黑衣人已经大步走下舞台。
“医生”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由水晶、鲜血、绝望和背叛交织而成的奢华废墟,
冰蓝色的眼底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他优雅地转身,
黑色的皮鞋踩过混合着香槟、水晶粉末和暗红血迹的地面,没有沾染一丝污秽。
在沉默而强大的武装人员簇拥下,在残余宾客惊恐到极致的注视中,
“医生”如同降临又离去的死神,带着他“回收”的两个“目标”,
消失在宴会厅破碎的大门之外。只留下满地狼藉,刺鼻的血腥味,
和一片死寂的、被彻底摧毁的“云端”。冰冷的白。这是苏晚意识恢复时唯一的感知。
没有声音,没有气味,没有触感。只有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纯粹的白。
像被浸泡在浓稠的消毒液里,又像漂浮在虚无的云端。意识如同沉入海底的碎片,
缓慢地、挣扎着向上浮起。后颈的位置传来一阵持续的、低沉的麻木感。芯片……它还在。
但那股狂暴的、撕裂灵魂的剧痛和强制指令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令人不安的平静。仿佛一块被强行冷却、暂时休眠的烙铁。
…纽扣……傅承屿濒死的眼睛……还有那双冰蓝色的、毫无温度的眼睛……如同沉船的残骸,
在意识的深海中若隐若现,带着尖锐的棱角,试图刺破这片白色的虚无。每一次触碰,
都带来一阵心悸般的钝痛,但很快又被那深沉的麻木感压制下去。她是谁?她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这些问题如同气泡,在她混沌的意识中升起、破裂。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纯粹的白色开始褪去,感官如同生锈的齿轮,艰涩地开始转动。
首先感受到的是冷。一种恒定的、无菌的冷气,透过单薄的衣物渗入皮肤。然后是光。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她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刺目的、毫无感情的白色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她眯起眼,适应着这过亮的光线。
视野逐渐清晰。天花板是冰冷的金属材质,反射着惨白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金属和化学药剂混合的冰冷气味。
她转动唯一能动的眼球,看向四周。这是一个狭小的、完全密闭的空间。
墙壁同样是冰冷的金属,没有任何窗户。她躺在一张同样冰冷的金属床上,
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无菌布。手腕和脚踝处传来轻微的束缚感,
是柔软的、带有弹性的固定带,并不疼痛,却清晰地宣告着她失去自由的事实。病房?
还是……囚笼?一个念头冰冷地滑过:傅承屿。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
瞬间在她麻木的心湖里激起剧烈的涟漪!心脏猛地一缩,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片——匕首刺入胸膛的闷响、喷溅的滚烫鲜血、他阖上双眼的瞬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
“呃……”一声压抑的痛苦**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逸出。“你醒了。
”一个冰冷、平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死寂。苏晚猛地侧过头。
在狭小房间的一角,靠近金属门的位置,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身影。
那身影很高,很瘦,白色的实验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脸上戴着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没有镜片的遮挡,那双眼睛如同最纯净的寒冰雕琢而成,
此刻正毫无波澜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眼神,像是在观察培养皿里的微生物,
带着绝对的理性,却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医生!
这个名字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刺穿了苏晚的神经!
后颈的芯片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剧烈情绪波动,传来一阵细微但清晰的刺痛警告。
“情绪波动超出阈值。建议保持平静,否则将触发镇静程序。”医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同机器的播报。他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停在金属床边,
冰蓝色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苏晚苍白的脸,仿佛在评估她身体的各项数据。
“傅承屿……他在哪?”苏晚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砂纸摩擦着喉咙。
她强忍着芯片的警告刺痛和内心的惊涛骇浪,死死盯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这是她此刻唯一想知道的事情。医生冰蓝色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像是处理器的数据流。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平静地陈述:“目标A(傅承屿)的生命体征已暂时稳定。
穿透伤避开了主要大血管和心室壁,但造成了严重的心肌挫伤和心包填塞。
失血量超过临界点。手术已进行。”手术?他还活着?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起来,
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剧烈震颤!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
他还活着!这个认知如同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笼罩她世界的绝望黑暗。然而,
医生接下来的话,却将这刚燃起的微光瞬间冻结成冰。“手术成功率为47.8%。
术后72小时为关键危险期。感染、多器官衰竭、脑缺氧后遗症等风险系数极高。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客观的医疗报告。“此外,手术过程中,
我们在他的左心室肌壁外层,发现并移除了一个未激活的微型生物电炸弹。
植入时间推断为三年前。”生物电炸弹?!三年前?!轰!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
刚刚燃起的希望被这冰冷残酷的事实狠狠砸碎!三年前……正是那个暴雨之夜!
正是他“处决”她的时刻!炸弹……是植入的?是谁?是组织?还是……他早就知道?
这炸弹是为了控制他?还是……为了防止他泄露什么?!
无数可怕的猜测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
她猛地想起傅承屿濒死前那无声的唇语:“芯片……毁……”毁掉芯片?
毁掉她后颈的控制芯片?难道……他做的一切,承受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摆脱控制?
而他自己,却早已被更残酷的枷锁锁死?!“谁……是谁植入的?
”苏晚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泪般的重量。她死死盯着医生,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抵抗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恐惧和愤怒。
医生冰蓝色的眼眸透过口罩,平静地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激烈情绪风暴。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冰冷的金属墙壁,看向某个未知的方向。“你想见他吗?
”他忽然问道,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澜。苏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用力地、几乎要咬碎牙齿般地点了点头!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地冲出眼眶,
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医生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计算某种概率。然后,他缓缓抬起手,
指向房间一侧光滑的金属墙壁。墙壁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面巨大的、单向透明的观察窗。
窗外的景象,瞬间攫住了苏晚全部的呼吸和心跳!那是一个更大、更冰冷的空间,
如同一个高科技的医疗核心。正中央,是一张被各种复杂精密仪器包围的、冰冷的手术台。
或者说,更像是一个生命维持平台。傅承屿就躺在那里。他**着上身,
胸膛被厚厚的无菌纱布严密地包裹着,依稀能看到下方连接的各种管线。
他的身体连接着数不清的导线、导管和感应贴片,如同被蛛网捕获的猎物。心电监护仪上,
代表心跳的绿色线条微弱而缓慢地起伏着,每一次波动都显得无比艰难。
呼吸机有节奏地发出单调的嗡鸣,代替着他几乎消失的自主呼吸。
输液泵精确地滴注着维持生命的液体和药物。他的脸上扣着氧气面罩,
露出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像一尊易碎的琉璃。浓密的睫毛紧闭着,
在眼睑下投下深深的阴影。曾经英俊得近乎凌厉的脸庞,此刻只剩下令人心碎的脆弱和沉寂。
只有那微弱的心电图证明着,他还在这生死线上极其艰难地挣扎。他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他……”苏晚的声音破碎不堪,泣不成声。她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想触摸那冰冷的玻璃,
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给他一丝一毫。
手腕上的束缚带勒紧了皮肤,提醒着她残酷的现实。
就在她肝肠寸断、泪水模糊了视线之际——一只冰冷、戴着无菌手套的手,
轻轻地、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苏晚猛地一颤,如同被毒蛇触碰。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只看到医生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近在咫尺,如同两潭冻结的深渊。
“冷静,猎隼。”医生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
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你的情绪波动会干扰芯片的稳定,也会……影响他的求生意志。
”他冰蓝色的眼眸转向观察窗内那个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语气平淡得近乎残酷:“现在,
他能不能活下来,除了靠那些机器……”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晚泪痕交错的脸上,
镜片后的冰蓝瞳孔微微收缩,如同毒蛇锁定了猎物。“……或许,就靠你了。
”医生那只戴着无菌手套的手,冰冷、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按在苏晚颤抖的肩膀上。那触感,如同毒蛇的鳞片贴上皮肤,
瞬间冻结了她试图涌向玻璃窗的悲恸。她猛地一颤,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
涣散的泪眼被迫抬起,撞进那双近在咫尺的、冰蓝色的深渊。“冷静,猎隼。
”医生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探针,精准地刺入她混乱的神经中枢,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强制性的、令人窒息的穿透力。“你的情绪波动会干扰芯片的稳定,
会……”他的目光转向观察窗内那个在精密仪器包围下、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挣扎的身影,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影响他的求生意志。”猎隼。
这个冰冷的代号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它粗暴地撕开了苏晚试图抓住的、属于“苏晚”的脆弱外壳,
将那个被程序编码、被杀戮训练刻入骨髓的冰冷存在重新唤醒。后颈的芯片应和着这个名字,
传来一阵低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嗡鸣,麻木感中渗出一丝锐利的刺痛,
强行压制着她翻涌的情感。苏晚的牙齿深深嵌入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呜咽死死压了回去。泪水依旧不受控制地涌出,
沿着冰冷的脸颊滑落,砸在束缚着她手腕的柔软带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再发出一丝声音,
只是用那双盈满痛苦、倔强和某种近乎疯狂执念的眼睛,死死盯着观察窗内的傅承屿。
他躺在那里,是生命最脆弱的具象化。每一次心电图上那微弱的起伏,
每一次呼吸机推动他胸膛的微弱扩张,都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现在,
他能不能活下来,除了靠那些机器……”医生的声音将她从绝望的凝视中拉回。
他微微俯身,冰蓝色的瞳孔在无影灯下折射出无机质的光泽,
牢牢锁住苏晚泪痕交错的、苍白的脸,如同锁定一个即将进入最终测试程序的样本。
“……或许,就靠你了。”靠她?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
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医生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直起身。
他对着空气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手势。观察窗旁边的金属墙壁无声地滑开另一道门。
一个穿着同样白色实验服、动作精准如同机械的助手推着一个金属小车走了进来。
小车上没有药品,没有器械,只有一台连接着复杂线路的、闪烁着幽蓝色指示灯的方形设备。
助手将设备推到苏晚的金属床边,动作流畅地将其连接上床头一个隐藏的接口。设备启动,
发出极其低微的嗡鸣。一块超薄的、近乎透明的屏幕从设备上方升起,悬浮在苏晚面前。
屏幕上,没有画面。只有一行行冰冷的数据流在飞速滚动。医生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屏幕,
然后重新看向苏晚,他的声音如同审判的钟声,
清晰地回荡在狭小冰冷的观察室里:“代号‘猎隼’,
神经控制器植入体‘信天翁’(Albatross),当前状态:核心指令冲突,
情感抑制层出现不可逆裂痕,稳定性评级:C-(高危),建议:深度重置或销毁。”销毁?
!苏晚的呼吸猛地一窒!这个词像冰锥刺入她的脑海!不是对她,而是对傅承屿!
屏幕上那个代号“信天翁”的植入体……是指傅承屿心脏里的炸弹?!“三年前,
植入式生物电炸弹‘信天翁’激活程序启动。”医生冰冷的声音继续陈述,
如同在宣读一份冰冷的档案,“激活指令:目标A(傅承屿)在处决任务中,
若未能彻底摧毁目标B(苏晚)的生命体征,或自身出现被俘、叛逃等高危行为,
‘信天翁’将立即引爆。”处决任务……未能彻底摧毁……苏晚的脑中瞬间炸开!
那个暴雨夜,傅承屿对着她“尸体”无声嘶吼的画面疯狂闪回!他没有扣下真正的致命扳机!
他骗过了所有人!包括那个在暗处监控的“眼睛”!所以炸弹没有引爆!所以他活了下来!
他承受着随时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恐惧,在背叛的深渊边缘,硬生生为她搏出了一线生机!
而三年后,她回来了,带着被洗脑的仇恨和致命的匕首,
亲手刺穿了他的心脏……这算不算“被俘”或“高危行为”?那个炸弹……为什么没有引爆?
!“手术中移除‘信天翁’时,其核心处于休眠状态,
但底层逻辑锁链与你的神经控制器‘隼眼’(FalconEye)存在强关联。
”医生的解释如同冰冷的代码,“‘隼眼’的绝对控制权,
是维持‘信天翁’休眠的唯一密钥。你的情绪失控,芯片不稳定,
直接威胁‘信天翁’底层逻辑的平衡。”医生冰蓝色的目光如同探针,
深深刺入苏晚混乱的眼底:“你刚才的情绪风暴,尤其是对他濒死状态的强烈反应,
导致‘隼眼’输出异常波动。这种波动,已触发了‘信天翁’逻辑锁链的初级警报。
”他指向悬浮屏幕上突然变成刺眼红色的几行数据,“波动持续超过阈值,
或‘隼眼’彻底失控……休眠密钥失效。‘信天翁’,将在他体内重启倒计时。”轰——!!
!苏晚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她才是那把悬在傅承屿头顶的、真正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她的痛苦,她的眼泪,
对他活着的每一丝庆幸和绝望……都可能在下一秒成为引爆炸弹、将他彻底撕成碎片的火星!
“不……”她发出破碎的、绝望的气音,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手腕上的束缚带勒得更紧。她看着观察窗内那个无知无觉、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身影,
巨大的恐惧和自责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淹没!她差点害死他!她现在还在害他!
后颈的芯片因为她的剧烈情绪再次传来尖锐的警告刺痛!屏幕上的红色警报数据疯狂闪烁!
“镇静剂。”医生冰冷地命令。旁边的助手立刻上前,
一支注射器精准地刺入苏晚的颈静脉。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
强行压制住那几乎要摧毁她的恐惧风暴。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但那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冰冷,
却如同附骨之疽,再也无法驱散。屏幕上刺眼的红色警报在药物作用下缓缓褪去,
恢复了冰冷的蓝色数据流。但苏晚知道,那只是暂时的压制。炸弹的引信,
就系在她这具被芯片控制的躯体里,系在她那颗根本无法平静的心上!
医生静静地等待着药物生效,看着苏晚眼中激烈的情绪风暴被强行按回冰层之下,
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和一片死寂的冰冷。他的冰蓝色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刚才宣读的只是一个实验参数。“交易。”他再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却带着决定命运的沉重。苏晚空洞的眼睛缓缓转动,聚焦在他脸上。
“你需要‘隼眼’的绝对稳定,
需要成为一把没有情绪、没有记忆、没有‘苏晚’的、完美的武器。”医生缓缓说道,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苏晚的心上,
“只有最彻底的神经重塑(NeuralReshaping),才能彻底清除冲突根源,
修复裂痕,让你的控制器达到S级稳定状态。也只有这样,
‘信天翁’的休眠密钥才能永久固化。
”神经重塑……彻底清除……苏晚的身体在镇静剂的作用下无法颤抖,
但她的灵魂却在无声地尖叫!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将她作为“苏晚”的一切——对傅承屿的爱与恨,那些刚刚复苏的暴雨夜的记忆,
那颗纽扣带来的撕心裂肺……所有构成“她”这个人的东西,都将被当作病毒和错误代码,
彻底格式化、抹杀!留下的,将是一个只懂得执行命令、冰冷高效的杀人机器——猎隼!
她将彻底失去爱他的能力,甚至失去恨他的资格。她将不再记得他,
不再记得那颗染血的纽扣,
不再记得他濒死前那句“别哭”……她将成为一个完美的、没有灵魂的容器,
唯一的作用就是确保他心脏里的炸弹永不引爆。“作为交换,”医生的声音依旧平稳,
冰蓝色的目光投向观察窗内那个靠着机器维生的身影,“我可以保证他活着。
清除他体内所有残余的追踪器和潜在控制手段,提供最高级别的医疗支持,直到他脱离危险,
恢复基础生命体征。并且,只要‘猎隼’存在一天,‘信天翁’将永久休眠。”他顿了顿,
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审视着苏晚眼中那片死寂的冰原。“或者,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比刚才更加冰冷刺骨,“你可以拒绝。看着他在72小时内,
因为器官衰竭,或者……”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苏晚的后颈,
“……因为你的下一次失控,被炸成碎片。而你自己,作为失败的、不可控的样本,
将被‘销毁’。”两个选择。两条路。一条是自我灵魂的彻底湮灭,换取他渺茫的生存机会。
一条是共同毁灭,带着无法化解的仇恨、刚刚复苏的爱意和无尽的悔恨,
一起坠入永恒的黑暗。没有第三条路。苏晚的目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
从医生那张冰冷非人的脸上移开,再次投向那面巨大的观察窗。傅承屿静静地躺在那里,
像一个沉睡在冰棺里的神祇。氧气面罩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
心电图的绿色线条依旧微弱而执着地起伏着。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心口曾埋着炸弹,
不知道炸弹的引信握在她手里,
更不知道她此刻正面临着一个怎样残酷的、足以撕裂灵魂的选择。
她的目光贪婪地描摹着他苍白的轮廓,紧闭的眼睫,
微弱的呼吸起伏……仿佛要将这最后的影像,刻进即将被彻底抹去的灵魂深处。然后,
她闭上了眼睛。冰冷的泪水无声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滚烫地划过冰冷的脸颊,
留下两道清晰的湿痕。再睁开眼时,那双漂亮的杏眼里,
所有的痛苦、挣扎、爱恋、绝望……所有属于“苏晚”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
小说《他用背叛换我活命》 他用背叛换我活命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