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风雪城楼定终身娄昭君立在朔州城头，俯视着脚下蜿蜒如蚁的求亲队伍。“都是些庸碌之徒。”她指尖拂过冰冷的箭垛，目光却骤然钉在城门处——那押解囚犯的小兵正抬头望雪，眉骨划破的伤口渗着血，眼底却烧着焚天的
《兰陵王祖母：我自择夫定乾坤》这篇小说是八斗米的饕餮盛宴，很喜欢，很好看。主角为高欢娄昭君，讲述了：灼热地跳动着。那道消失在风雪中的面孔和眼神，深深镌刻进她的脑海，再也无法抹去。“姑娘？姑娘？”侍女春桃的声音带着疑惑和担……
1风雪城楼定终身娄昭君立在朔州城头，俯视着脚下蜿蜒如蚁的求亲队伍。
“都是些庸碌之徒。”她指尖拂过冰冷的箭垛，
目光却骤然钉在城门处——那押解囚犯的小兵正抬头望雪，眉骨划破的伤口渗着血，
眼底却烧着焚天的野火。她当夜便命侍女将一袋金钗倒进高欢破旧的营帐。“拿它买马，
我要你做我夫君的聘礼。”多年后他跪在柔然公主榻前，
她平静地为他系上婚服玉带：“去吧，江山需要这桩姻缘。
咳着血抓住她手腕：“阿娄...我欠你一个皇后...”她只是将脸贴在他渐冷的手背上，
想起那年城楼风雪中，少年囚徒眼中灼烫的星芒。朔州城的冬日，风似裹着砂砾的鞭子，
抽打在巍峨的城墙上。城砖是青灰的，被经年累月的风霜和战火侵蚀，
留下深浅不一的坑洼与斑驳的烟痕。娄昭君裹在一件火狐裘里，领口镶着雪白的风毛，
衬得她一张脸如羊脂美玉般光洁。她倚着冰冷的箭垛，
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粗糙而冰凉的表面，目光却怔怔地投向城下。城门口车马喧阗，
蜿蜒的队伍排出数里之遥。华盖香车，锦袍玉带，
皆是并州、肆州、甚至更远处赶来的高门子弟。他们是来求亲的，
目标只有一个——朔州娄氏最耀眼的明珠，娄昭君。娄家世代豪族，家资巨万，
牛羊驼马填满山谷，奴仆如云，在这北地边陲，是跺一脚地面也要震三震的存在。
而她娄昭君，年方及笄，早已艳名远播，才情更是令人侧目，能骑善射，通晓典籍，
识人断势的眼光更是被父亲娄内干赞许“不让须眉”。父亲常说，娄家的女儿，
配得起这世上最好的儿郎。然而此刻，城下这些被仆从簇拥、志得意满的求婚者，在她眼中，
不过是依附于家族余荫、目光短浅的庸碌之徒。“又是王家那个纨绔？
前日才听说他在肆州与人争妓，闹得满城风雨。”侍女春桃在她身后小声嘀咕，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娄昭君唇角牵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连一丝温度也无。
她没应声，视线掠过那些精心修饰过的华服和急切仰望城楼的脸孔，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这些男人，所求不过是娄家的财富权势，
和她这副足以匹配权势的皮囊。他们的野心，止于声色犬马，他们的目光，
浑浊如这北地的风沙。她要的，岂是这些？她要的是能配得上自己这份心气与眼光的英雄，
是能在这乱世浊流中劈波斩浪、执掌风云的枭雄！一阵猛烈的朔风打着旋儿扑上城头，
卷起雪花扑簌簌打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娄昭君下意识地侧了侧脸，
目光随意地扫向城门洞下那片相对昏暗的区域。风沙迷眼，她微微眯起了眸子。
就在那片晦暗的阴影里，一队衣衫褴褛的囚徒正被几个懒散的兵卒押解着，
步履蹒跚地挤出城门。囚徒们个个垂头丧气，形容枯槁，身上带着枷锁摩擦出的暗红血痕。
看守的兵卒也显得无精打采，只是粗暴地推搡着，呵斥着，
驱赶着这群活着的累赘走向城外不知名的苦役之地。她的目光本是漫不经心地掠过，
如同扫过一片微不足道的尘埃。然而，就在掠过某个身影的瞬间，她顿时挪不开眼，
一个很特殊的人！一眼看去，俊美的脸庞，足以让女子见色起意。
破旧污浊的衣服、沉重的枷锁、脏乱的头发，都掩盖不住的英俊！
他的身姿高大、挺直的脊梁，让他在一众破落户中，异常突出。但这一切，
都敌不过他那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深陷在眉骨之下，此刻却亮得惊人！仿佛两簇光芒，
穿透了漫天风沙，穿透了城楼的距离，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野心，
直直地撞进了娄昭君的眼底！那目光里，没有囚徒的麻木，没有小兵的卑微，
只有一种近乎睥睨的、对命运本身的不甘与挑战！时间，在娄昭君的世界里骤然停滞了。
城下的车马喧嚣、兵卒的呵斥、风雪的呼啸，所有的声音都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只能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心，正以前所未有的力道跳动起来。不论是见色起意，
还是慧眼识英雄，总之，她动心了。
那个小兵似乎察觉到了城楼上那道过于专注、过于灼热的凝视。他微微侧首，
目光穿过纷扬的雪沫，竟精准地捕捉到了城楼箭垛后，那一抹火红的狐裘身影。
隔着遥远的距离，风雪模糊了彼此的容颜，但那双眼睛里的火焰，却仿佛跨越了空间，
更加清晰地烙印在娄昭君的心上。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紧接着，
他便被身后的兵卒粗暴地推搡着，踉跄地汇入队伍，消失在城门外漫天风雪的混沌之中。
娄昭君依旧僵立在原地，指尖下的砖石寒意刺骨，心口却像揣了一团烧得正旺的炭火，
灼热地跳动着。那道消失在风雪中的面孔和眼神，深深镌刻进她的脑海，再也无法抹去。
“姑娘？姑娘？”侍女春桃的声音带着疑惑和担忧，轻轻唤她，“风太大了，仔细冻着，
咱们回府吧？”娄昭君猛地回过神。她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如同水珠溅入滚油，
瞬间燃爆了她的决心。“回府。”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果决。
她最后望了一眼城门方向，那里只剩下茫茫风雪和喧嚣的求亲队伍。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仿佛只是风雪中的一个幻影。但娄昭君知道，那不是幻影。
那是命运在她眼前撕开的一道裂缝，透进来的光芒，足以照亮她未来所有的路。她转身，
火红的狐裘划出一道决然的弧线，不再迟疑。2金钗为聘择英雄娄府深宅，暖阁如春。
炭盆里银骨炭烧得正旺，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将一室熏染得暖意融融。案几上，
侍女刚奉上的热酪浆，正袅袅冒着白气。娄内干坐在主位，看着女儿，眉头紧锁，
脸上的皱纹，因震惊和不解而显得更深了。“昭君，你……再说一遍？你要谁？
”娄内干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仿佛想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娄昭君跪坐在父亲对面的锦垫上，脊背挺得笔直，如雪原上孤拔的青松。火狐裘已褪下，
只着一身素雅的鹅黄襦裙，更衬得她容颜如玉，目光却沉静锐利得惊人。她看着父亲的眼睛，
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重复：“女儿所求，乃城门戍卒高欢”。“高欢？
那个……那个被罚去修城墙的罪卒？”娄内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昭君！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城外求亲的车马排成长龙！
太原王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哪一个不是累世高门，簪缨贵胄？哪一个不是前途无量？
”“你放着满堂的麒麟子不要，偏要选一个……一个……破落户？
”他气得手指都在微微发颤，声音也嘶哑了起来。“他高欢算什么东西？
”“一个戍边的小卒，家徒四壁，祖上连个像样的官身都没有！你嫁给他？”“图什么？
图他穷困潦倒？图他朝不保夕？图他被人唾弃？”娄内干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拍案几，
震得酪浆碗都晃了晃。“我娄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暖阁内侍立的仆婢们早已吓得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触了家主的霉头。
春桃更是脸色发白，担忧地看着自家姑娘。娄昭君面对父亲的震怒，脸上却无半分退缩之意。
她甚至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锐利：“父亲息怒。
您说的那些高门子弟，女儿并非不知。然而，王氏子骄奢淫逸，
闻其名便知难成大器；崔氏郎空谈玄理，于这乱世烽烟何益？卢家儿郎倒是温润，
却失之优柔，只堪守成，难挽狂澜于既倒。”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敲打在暖阁的寂静里：“父亲请看这北地，群雄逐鹿，烽烟四起。尔朱荣虽势大，然其暴虐，
岂能长久？天下板荡，正是英雄奋起之时！女儿观高欢此人，虽身陷泥淖，然其双目如炬，
隐有龙虎之姿。困顿乃其磨砺，寒微方显其志坚！此等人物，绝非池中之物。
女儿不图他今日富贵，只赌他明日腾达！娄家巨富，足以为其羽翼；女儿智谋，
亦可助其翱翔！此非盲婚哑嫁，此乃女儿深思熟虑之谋”！她的话语如同投石入河，
在暖阁里激起无声的巨浪。娄内**死盯着女儿，那张年轻的脸上，没有少女的羞涩与迷茫，
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磐石般的决断。那双眼睛里的光芒，竟让他想起了年轻时，
在草原上见过的一种动物：锁定猎物的鹰隼。娄内干沉默了。他并非庸人，
能在乱世中守住娄家偌大家业，自有其识人之明。女儿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
剖开了那些浮华表象下的本质。他想起城中关于那个高欢的零星传闻：力气过人，性情豪迈，
虽为小卒，却颇有胆略，在底层军士中隐隐有些声望。难道……女儿那惊人的眼光，
真的落在此人身上？“你……当真认定了他？”娄内干的怒气，
似乎被女儿的话语抽走了大半，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动摇的疑虑。“女儿心意已决。
”娄昭君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转圜余地。她微微垂首，语气却更加坚定，
“若父亲不允，女儿宁可终身不嫁，亦不违此心。”暖阁里只剩下炭火细微的噼啪声，
娄内干沉重的呼吸声。良久，长长地叹息一声，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
却也有一丝被说服后的松动。“罢了……罢了……”他挥挥手，“女大不中留，
随你去吧……只是……”他抬起头，眼中是对女儿的忧虑，“此路艰险，荆棘遍布。昭君，
你……莫要后悔。”“女儿，绝不后悔。”娄昭君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光芒。
她知道，父亲这一关，她闯过去了。接下来，该去见那个让她赌上一切的人了。
3陋室新婚谋天下当夜，风雪更紧。城西戍卒的营区，土墙低矮，似乎要被风雪压垮一样。
高欢所居之处，是一个土窝棚，地上胡乱铺着干草。他翘着二郎腿躺在上面，身上搭着被子。
白日里那双来自城楼上的目光，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那目光里的审视，
让他的心头产生异样的感觉，仿佛被挑选的……。棚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接着是轻轻的叩击，。高欢躺着不动，随口问道：“谁？”“高……高郎君？
”一个稚嫩、紧张的女声在门外响起，“我家……我家姑娘有物相赠。”高欢皱眉，
带着几分不解和警惕，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寒风卷着雪沫瞬间灌入，冻得他直哆嗦。
门外站着一个小侍女，穿着厚实的棉袄，脸冻得通红，正是白日城楼上，
那红衣贵女身边的丫头春桃。春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才慌忙将怀中一个包袱塞了过来：“给……给您的！”说完，不等高欢反应，转身就跑。
高欢有些疑惑，却毫不犹豫打开了包裹，自己贱命一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哗啦——璀璨的金光倾泻而出，在这方狭小的窝棚里，显得格外刺目！不是金银锭，
而是一堆金钗！赤金打造，凤钗步摇，镶嵌着珍珠、玛瑙、翡翠！每一支都精巧绝伦，
显然是世家贵女的体己之物，足以买下他这样的戍卒几千个！在包袱中央，
躺着一张素白绢帕。高欢的心猛然跳动，他放下包袱，带着一种近乎宿命的预感，
打开了那张绢帕。绢帕上只有一行字，墨迹淋漓，笔锋清峻锐利，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持此金钗，市马具装，以此为聘，娶我娄昭君。
”好似冬日惊雷，劈得高欢外焦里嫩！娄昭君！朔州娄氏的掌上明珠！那个立于城楼之上，
俯瞰众生的贵女！她竟……竟垂青于……一个破落户！为什么？图什么？自己除了身材还行，
相貌还行，其他好像都不行！不至于是看上了自己的姿色吧？！自己也想出人头地，
可是晋升和阶级跃迁，从来不是努力可以实现的！除了自身优秀，
机缘往往占据了90%以上的比重。如果自己接受了这个要求，结果会是什么？
会有什么算计？思来想去，是不可能吃亏的！不娶白不娶！娄昭君！这个名字，
此刻已化作他破开命运囚笼的钥匙，点燃他胸中的野心种子！怀朔镇一座收拾得整洁，
却依然是破土墙的屋里，红烛高燃。没有高朋满座，没有丝竹喧天，
只有几个高欢最信任的、同样出身底层的兄弟——尉景、段荣、窦泰等人，
他们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气。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这下可好，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还掉下一辆布加迪威龙，说不羡慕是假的。
高欢穿着一身半新的青色袍子，浆洗得干干净净，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兄弟们！我高欢，
一介戍卒，今日能娶娄氏贵女为妻，实在幸甚！”他端起一个粗陶碗，碗中绿液晃荡，
“今日简陋，权当喜酒！还望众兄弟携手同进，共谋富贵。干！”“干！
”尉景等人轰然应诺，声音震得屋顶簌簌落灰。娄昭君安静地坐在土炕边，
她已换下了华贵的锦缎，穿着一身朴素却合体的茜红嫁衣。乌发挽起，只簪了一支样式简洁，
却分量十足的金簪——那是她嫁妆中最不起眼的一件。周围的环境，
与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天差地别，但她脸上没有半分委屈或不适。她微微垂着眼帘，
唇角含着一丝沉静的弧度。她静静地听着丈夫那番草莽气十足的誓言，
听着兄弟们粗犷的应和，心中没有半分轻视，反而觉得无比踏实。喧嚣渐渐平息，
兄弟们识趣地退了出去，将新房留给这对身份悬殊的新人。高欢走到炕边，
注视着端坐的娄昭君，眼神复杂，有灼热，有感激，更深处，
又有身份鸿沟带来的局促和被恩赐的感觉。“昭君……”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和郑重，
“我高欢，今日得你下嫁，实乃三生之幸！
只恨……只恨我如今……不能给你足够的体面”他带着一种英雄气短的涩然。
没钱没地位的男人，纵然雄心万丈，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总是忍不住感到卑微和底气不足。
娄昭君抬起头，目清澈而明亮，没有丝毫的委屈或嫌弃，只有洞悉一切的平静和坚定。
“郎君何出此言？岂不闻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她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气氛，“昭君所嫁，非但今日之寒微高欢，更是他日之腾龙俊杰！
””她微微侧身，从炕边一个木箱里，取出一卷用布帛包裹的册子，郑重地递到高欢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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