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禾说完掏出钥匙打开门，弯腰换了鞋，突然想起家里没有男士拖鞋，“你直接进来吧。”

颜叙看了眼反着光的地板，弯腰脱下了鞋，跟着她走到客厅里。

她指了指沙发，“你先坐，我去给你拿瓶水。”说完往厨房走去。

颜叙坐了下来，沙发不大，两人座，铺上了浅灰色的垫子，脚下是白色地毯，茶几上也很干净，只有一个透明玻璃水壶和一只杯子。

他的视线在屋里穿梭一圈，发现并没有大部分女孩子喜欢的粉色元素和装饰。

客厅左边是一个小阳台，他歪头看了一眼，入目的便是一张玻璃小几，上面放置着一个烟盒和烟灰缸。

颜叙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思，来不及想，随禾拿着一瓶苏打水过来了。

她把水放在颜叙的面前，问道：“要参观一下吗？”

颜叙轻笑，摇了摇头，故意调侃道：“你这屋子进门就一览无余，何须参观。”

随禾微怔，随后嘴角漾起一丝笑意，“你说得对。”

说完这句话，屋里安静下来，随禾环顾了一下，最后转身往卧室走去，“我去拿个东西。”

不多时，她手里拿着两个小瓶子出来，到茶几对面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随后把瓶子放在上面，推了过去，微微抬头看向颜叙，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你可以看看，这是我现在在吃的药。”

颜叙眼里闪过诧异，伸手拿过那两个小瓶子，上面黑色字体写着“阿米替林”和“本甲替林”，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看着他的表情，随禾内心深处微微战栗了一下，垂下眼眸，视线落在地毯上，声音轻缓，“这是治疗单相情感障碍的。”

颜叙心头一震，盯着她低垂的眼皮，萦绕他许久的疑问终于解开了。

难怪她看起来少有情绪，难怪她眼神总是空洞，难怪她身上这么重的疏离感。

一切在此刻都明了起来。

这一刻，他无法说出自己的感受，只是看着她，许久开不了口。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窗外不时传来喇叭声，许久后，随禾抬眼，却撞进他深沉的目光里。

像是一座很远的雪山，上面有皑皑白雪，天空飘下的不是雪花，而是逢春的梨花。

随禾有几秒的失神，她避开视线，看了眼阳台，“我可以抽支烟吗？”

颜叙心底叹了口气，起身去阳台把那盒烟和烟灰缸拿了进来，随后在她身旁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随禾转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接过烟，拿出一支点燃。

白色的烟雾从她鼻腔里喷出，让她的脸也藏在背后，颜叙侧头看她，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她在烟灰缸里弹了一下，“两年前。”

“为什么想学抽烟？”

随禾目光落在烟头的猩红上，“因为没人可以陪我说话。”

颜叙看着她的侧脸，卷翘的睫毛轻颤着，和它的主人一样，内心不安。

半晌，她转头对上他的视线，声音平淡，说出的话却让颜叙心里翻江倒海。

她说：“颜叙，在这世上，我没有亲人了，父母都不在了，所以没人听我讲话。”

“我也不敢跟别人说话，因为我有病，还是精神病。”

“我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这样就是安全的。”

说完，随禾微微一笑，吸了一口烟，转头看向颜叙，烟雾喷到了他的脸上。

她的声音随着淡白的雾气飘进他的耳朵，“你明白吗？”

颜叙神色复杂，看向她的眼神透着心疼，他抬起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低声说：“我不会伤害你，你放心。”

小说《黄梅细雨》 黄梅细雨第11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