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成70老太,被迫摆正心态 一个小羽毛 著
连载中 陆湘胡余
尖锐刺耳的哭闹声从小王庄村一处略显破败的矮屋里传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噢、噢、噢”的哄娃调调。
不甚光亮的瓦屋里,一个抱着孩子的老太太边左右摇晃,边焦急的吆喝着:“小鱼丫头,你奶奶呢?”
没等那梳着“狗啃式”头发的女娃回话,老太太紧接着又吩咐道:“去去,喊你奶奶出来给我们写张字条,就说金宝生病了。”
“狗啃头”小女孩闷不吭声的调转方向往里屋跑,推开陆湘的屋门后只站在门口传话:“奶,葛奶奶找你写字条来了。”
小王庄村的人不觉得这是件多了不得的大事,毕竟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东西,都是有说道的。
但提起这些也不再那么直白了,偶尔用得上时都以“写字条”来代替敏感字眼。
奶奶这屋一般人没事是不准进的,不过面对来求字符的村里人,这个规矩稍微能放宽了些。
陆湘叹了口气,慢吞吞的从土炕上爬了起来。即便胡余这小孙女不进来传话她也听到外面的吵闹,只是不愿意动弹罢了。
她已经过来四五天了,依旧无法缓解内心的阴郁情绪。
即便反复开导自己,她已经被跳楼的人砸死了,在原来的世界她就是肉饼一块,现在这是白给的一条命,活到就是赚到。
然而她一低头,看见自己的**在外的手脚,干干巴巴如上了年份的树皮。
至于脸,那就更不能看了,照过一次镜子后陆湘好一段时间不敢看第二眼,实在没办法自我欺骗是赚了。
想当年自己即便没有多貌美,至少也占了青春两字,现如今硬生生的老了二三十岁,搁谁谁不抑郁?
反正陆湘是遭不住这种打击,除了情绪上无法振作,身体也确实不怎么舒坦。
于是清醒之后便一直这么有气无力的瘫在土炕上。
胡家的土炕也不咋地,躺一会儿就得换个姿势,不然硌的肉生疼,身子底下的褥子忒薄了些。
想到什么都要吐槽几句,已经成了陆湘这些天的条件反射,她随手从炕脚拽了个灰扑扑的袄子披在肩头,脖领处散发的味道让她皱了皱鼻子。
袖口边角处的脏污都有些发亮了。
就这样的生活质量,还算生活?
死的足够荒唐也就罢了,复活的也这么憋屈。如果能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她更愿意销号重开......
当然这些都只是想法,此时的陆湘不惧死亡,却也不敢自己动手,虽然挺奇怪的,但她相信有很多人都和她一样。
心里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陆湘趿拉着鞋一步两晃到了堂屋。
堂屋内围成一圈的三人听到动静都朝她这边望过来。
初一打照面,屋内几人的形象很快就和陆湘接受到的记忆对上号了。
这是村东的葛老太太一家,葛老太太和葛老头连生了五个闺女才得葛壮这么个儿子,一直抬不起头的葛老太太从那以后,走路恨不得仰着脸。
葛壮这个儿子也被她疼宠的一点主见都没有,妥妥的妈宝男,他妈说让他娶谁,他一个“不”字都没有。
因为家里男丁稀缺,葛老太太精挑细选,按照这时候人眼光瞧着就能生的儿媳妇。
可惜并没有如她的愿,葛壮的情况也和他爹差不多,成婚七八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在葛家儿孙的珍贵程度不用多说就知道。
所以但凡葛老太太的宝贝大孙有一点不舒坦,葛家便要被折腾的人仰马翻。
整个小王庄村,最常光顾胡阿香“生意”的就是这葛家。
葛老太太见她出来,立马迎了上来:“他胡奶奶,你赶紧再给写个字儿吧,最好立马能烧了喝的......”
说话的间隙,还狠狠剜了身边的儿子、儿媳一眼。
“写字儿”的意思就是画符纸。
陆湘每每搜索到相关记忆都不能理解,原身这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敢的?
竟然能在特殊年代搞封建迷信这套,还没被人抓走。
也许是小王庄村过于穷,也过于偏僻。去一趟镇子供销社都得走上五六个小时,那些喜好搞斗争的年轻人都在城里折腾,懒得往这偏远地区串。
陆湘离几人三步外就站定了,咳嗽了两声道:“老姐姐,我都一个星期没起来炕了,实在拿不动毛笔杆子。再一个我这身子骨不好,离孩子也得远着些,免得被我传染上喽。我瞧着金宝脸蛋通红的,赶紧去小赵那给看看吧。”
“已经去过了,赵叔给开了几服药喝完也没见效......”葛壮媳妇低声解释了一句,拿袖口抹了两下眼角,想伸手接过婆婆怀里的孩子,却被葛老太太躲了过去,而后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
葛壮媳妇越发觉得委屈,眼角的泪擦都擦不完。
傻站在一旁的葛壮看了眼自己娘,又看了眼媳妇,最后把视线落到陆湘身上:“胡婶子,你就给我们写一个呗,上回你烧的那符灰水就有效果,喝完当天就好了,比赵叔的药好使。”
“那就赶紧让王老三赶上牛车送城里医院瞧瞧去。”
小赵是小王庄村的村医,能力一般、胜在有药。这年头药可不好买,只有队上批了条子、开了介绍信才能去城里医院采购回来。
虽然批到的量不算多,但村里人只要不是挺不住的病,没人会上小赵大夫那花钱,最后大半都得搁到变色、过期。
陆湘暗自嘀咕了一声可不有效果,原身那老太太也是个敢想敢干的,没事就从小赵大夫那换的过期药,过期药在这时候也是好东西,老百姓才不管它有什么期限,这玩意只要不挥发,它就拥有永恒的生命力。
遇到上门看事的,她就装模做样的嘀嘀咕咕、念念叨叨,然后把鬼画符般的黄纸烧成灰扔到水碗里。
碗里有用的不是那灰沫子,而是她擀成面的退烧药、感冒药。
也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了。
这装神弄鬼的操作搞了十几年,愣是没人吃出毛病来,反而让老太太赚了不老少。
但现在换了她,她是绝对不会随便给人下药的。
特别是葛金宝这小孩,年纪小不用能大人的药是一方面。
再就是刚刚葛壮媳妇透露的内容,这小孩已经在小赵大夫那吃过药了。
小赵那人下药就挺狠的了,她若是再给整一碗药水,这葛金宝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说不准。
陆湘也不管面前的葛壮媳妇儿有多可怜兮兮,她都坚称自己快不行了,再劝就说自己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大家谁还不是个可怜人儿了?
葛老太太面色不虞,不过瞧着陆湘这越咳越佝偻的模样,眼看着就要躺地上了,也不好再说其他的。
三口人带着孩子悻悻的出了门,走出老远还能听到葛老太太训斥儿媳妇的声音。
陆湘收回视线,挪腾着不怎么听使唤的腿脚往屋里走。
从来没老过的人是真没办法理解老年人的身体状况,她从睁眼那天就觉得浑身哪哪都难受,每个骨头节都像生锈了一般不怎么听使唤,体内各个器官不是这儿疼一下,就是那痒一把。
原身说不准是因为哪个器官**才死亡的。
她穿过来后,并没有像那些穿越小说一般,换个灵魂百病消。
该有的病症都还在,原来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最多是换成她以后能正常喘气。
陆湘低声嘀咕:“遭了大罪了。”
躲在一边暗暗观察的胡余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对于奶奶今天的所作所为,她很是疑惑。
这是头一回,她奶把钱往外推。
送上门的钱,别管是一分二分的毛票,还是鸡蛋、白糖粒、碎布头,她奶都不带错过的。
想到这里,胡余小声喊了句:“奶!”
陆湘停住脚步,扭了一半身子过去。
唉,这脖子,这脖子僵的哟!
“怎么了?”
胡余嗫嚅道:“我刚刚看到葛老太太把堂屋托盘下的字条给摸走了。”
陆湘一听这还得了?
葛家人也是有毛病,难道从她家随便掏一张黄纸就算数?
不是很理解,却不能放任。
那一家人胡乱给他们那宝贝疙瘩泡水喝,万一出点问题还不得赖到她头上?
没出事前,原身在村里偷摸的搞这些不会有人说什么。
真出了事,那可就不一定了。
掉头往门口走了几步,陆湘想起来自己的身体条件了,就这腿都没有她八十岁姥姥利索,等追到人家黄花菜也凉了。
“胡余,你去,跑着去。想个招把那纸条毁了去,说啥都不能让老葛家人用了,知道不?”
胡余这小丫头平时看着畏畏缩缩,真吩咐她干什么却很利落的应声就跑,没有多问其他的。
不过到底是个九岁的孩子,陆湘不能全然放心,她提上鞋子锁了门也往村东头老葛家走去。
陆湘一路上做了多个设想,她倒是没有多慌。
那纸就是普通的黄草纸,要不了人命。
葛家的金宝如果真不行了,也是他父母、爷奶给耽误的,到了阎王爷那都怪不到自己头上。
有了穿越这茬子事,让陆湘这个无神论者都改变了想法,有些信这些神魂之说。
既如此,还怕死?
小说《穿成70老太,被迫摆正心态》 第1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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