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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叶晓珑 2025-07-02 11:49:32

叶晓珑后背布满荆棘般的暗红伤痕,那是被强行剥夺的纯白花环。

浴雾氤氲间我撞见她最深的隐秘,惊恐打碎了那只雪松精油瓶。

冰凉的掌心突然覆上我溅血的脚背,抬眼却撞见她罕见紊乱的呼吸。

“怕我?”她喉咙喑哑,“是你把我拽进回忆的深渊。”

夜半被暗伤惊醒的叶晓珑蜷在床畔,月光将她淬炼成易碎的琉璃。

鬼使神差地,我将那条还沾着她体温的毛毯悄悄盖了回去。

第七章的展开,在更衣室的冰冷凝固之后,仿佛沉入更深、更幽暗的水底。

巨大的合金门在李伊心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更衣室那片冰蓝色的寒光与无情的镜面世界。但那份寒意似乎已侵入了骨髓,紧紧缠缚着她,使她步履沉重。身上这件过于宽大的白色纯棉衬衫,是闯入这个禁域的罪证,空荡地包裹着她的无助,随着她赤足落在硬冷的合金地板上的每一步,都传来惊心的冰凉。脚趾早已冻得麻木,只在每一次触碰地面时传来一阵僵硬的锐刺感。

走廊比她想象的更宽、更高。墙壁、地面、天花板,全由一种冰冷的合金铸成,打磨得如同镜面般平整光滑,却不见丝毫装饰的纹路。只有几处嵌入墙壁的、散发着幽蓝色冷光的灯带,为这无尽延伸的空间勾勒出阴森森的轮廓。空气是停滞的,过滤掉了一切尘埃与生机,吸一口都凉彻肺腑,只有空调持续运作的微弱低沉嗡鸣,像藏在金属墙壁深处的某种远古野兽永无休止的喘息。这里是密封的精金囚笼,没有窗户,唯一的自然光只能从某个遥远的概念中获得。

带她离开的那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女人——面容平板似扑克牌,只简短吐出一个名字“小赵”,示意她跟上来。那双落在小赵脚下软底工作鞋上的视线无声提醒着李伊心自己赤足踩在寒冬金属上的难堪。小赵走路悄无声息,仿佛被地面的冰冷消弭掉了步履该有的声响。

方向在冷酷的直线中左右折转,偶尔经过一扇紧闭的高合金门,门上仅有幽绿的指示灯微弱地标识着无人状态。李伊心裹紧了身上的衬衫,单薄的衣料根本无法抵御这片空间自带的寒意,每一次呼吸,吐出的白气都瞬间消失在冰冷的空气中。叶晓珑最后那句“需要适应”和储物柜中那些毫无人气的冰冷物资,在脑中挥之不去,像枷锁一样套牢了她的脖颈。

走廊尽头,一扇明显更宽的合金门无声滑开,扑面而来的是浓郁湿热的水汽,如同从极地瞬间穿越到了闷热的雨林。暖黄光晕的壁灯取代了走廊的冷蓝,终于透出了一丝微弱的人间温度。浴室内部宽敞得惊人,四壁铺贴着墨绿色的、带着天然石纹的瓷砖,光滑的表面在雾气中流淌着油润的水光。深色石板铺就的地面中间是巨大的方形下沉式浴池,此刻池水氤氲,蒸腾着白蒙蒙的热气,水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像一锅烧开的滚水。几处隐秘安装的入墙花洒喷头无声地喷洒着细密的热雨,是整个空间里唯一的水声源头。

更衣区设在浴池外围的一个小转角,同样装饰着冷硬的合金柜子,风格与更衣室一脉相承。小赵停在了更衣区的入口,下巴朝一排衣物寄存柜点了点:“清理完再出来。东西拿好。”语气和这空间一样,没有半点可供解读的余地。她递给李伊心一只材质冰冷、表面没有任何标识的真空密封袋,里面叠放着的正是储物柜里那套如同第二层皮肤的、毫无标识的浅灰贴身衣物和一双同样的室内拖鞋。

李伊心僵硬地接过袋子。塑料的触感冷硬得像刚从冰柜里取出。小赵不再多言,转身退开,合金门又悄无声息地在她身后闭拢,沉重的落锁声传来——“咔嗒”。空气被压缩,被锁住的何止是身体。

雾气在墨绿瓷砖上凝成水珠,又缓慢地滑落下来。温热的水汽包裹住身体,皮肤表面凝结出细密的水珠。李伊心赤着脚挪到冰冷的合金衣柜前,将那只冰冷的真空袋放在同样冰冷的台面上。指尖触碰到硬质的塑料,与更衣室里叶晓珑那毫无温度的眼神重叠在一起,让她打了个寒噤。

热水也无法驱散的寒意。

她颤抖着伸出手,几乎带着一种自厌的情绪,开始解身上这件宽大的白色衬衫。柔软纯棉的衣料浸着冷水贴在皮肤上,湿得沉重,每一次摩擦都唤起一种强烈的被剥去一切的羞耻感。冰冷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敞开的衣襟,刺得她猛地一缩。

衣服终于被艰难地剥离。冰冷的空气瞬间贴上毫无遮蔽的身体,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浴室的热气也温暖不了骨头缝里的寒意。她匆忙抓起真空袋里的那套贴身衣物,近乎粗暴地撕开密封条。光滑、冰凉如同某种海洋生物的皮,贴上肌肤的瞬间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生疏和冰冷。

她低头穿上这条灰扑扑的长袖连衣裙和长裤,布料毫无垂坠感地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曲线,没有丝毫温暖,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包裹束缚。套上那双同样灰扑扑的室内拖鞋时,近乎麻木的脚趾终于接触到了有温度的地板,石板经持续雾气蒸腾,透出温热的触感。脚底一阵痒麻,像是沉睡的神经末梢被骤然唤醒。她用力踩了踩脚,试图用这一点可怜的温度驱散周身的寒冷。

浴室内部比外围更加温热,氤氲的热气几乎成了白色的薄纱。巨大的方形浴池如同一片温泉,升腾的白气模糊了角落与边界。几处墙内隐藏的花洒喷头持续喷洒着细密的热水,水点撞落在湿漉漉的石板地面,溅开微小的水花。几束顶光从高处垂直落下,光柱穿透弥漫的白雾,在涌动的水汽中形成几道摇曳闪烁的光路。角落的置物架上,放着几只深色、造型冷硬的哑光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或琥珀色的液体。

李伊心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那温暖的浴池边缘挪动,蜷缩在水汽最充盈的角落。她小心翼翼地将双脚探入池边温热的水中。热水温柔地包裹住冰冷麻木的脚踝和小腿,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流顺着冰冷的皮肤向身体深处攀爬。她靠在冰凉的墨绿色瓷砖上,闭上眼,让滚烫的水汽涌上面颊,第一次在踏入这“玻璃囚笼”后,感到了片刻的、脆弱的安全幻觉。

然而这幻觉瞬间被撕裂。

浴室另一侧,一扇极其隐蔽、几乎是墙面一部分的灰色合金门滑开了,没有预兆,悄无声息。

热雾被门缝打开的气流扰动,卷动旋转。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弧度流畅、毫无瑕疵的小腿和脚踝,以及赤足踩在湿漉漉墨绿石板上的脚——肤色冷白如玉,骨节分明,脚踝线条像被最精准的冰凿削琢过。那**的足踩在深色冰冷的石板上,带着一种原始的、不加修饰的力量感。

叶晓珑走了进来。

她没有换上浴室那套灰色工装般的衣物。身上依旧是那件在更衣室里见过的、如同她第二层皮肤的深灰色真丝睡袍。袍子没有规整地系上,而是松垮地搭在身体上,露出了光滑如玉、如同冷月凝霜的肩头和小半边紧致流畅的背部线条。那睡袍的真丝质地遇了湿,颜色变得更加深浓,湿漉漉地贴着身形向下垂坠,每一道水流般的褶皱都勾勒出主人身体那近乎雕塑般的起伏轮廓。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看不出材质的黑色细簪随意挽起,仍有几缕松散地垂落在她雪白的颈后和耳侧,此刻也被水汽浸得颜色愈发浓深,微微打着卷,贴伏在瓷白的皮肤上。

她似乎是刚刚结束某种水下的静默仪式,或者她只是需要更彻底的冲洗?李伊心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何叶晓珑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水汽蒸腾,浴室的暖黄灯光经过层层水雾的折射,落在叶晓珑身上时,仿佛为她冷玉般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朦胧、甚至是……柔软的微光。

这一幕有种极不真实的虚幻之美。

叶晓珑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动作有微不可察的半瞬停顿,踏在石板上的赤足微微顿了一下。她侧对着李伊心,并未完全转身,目光很自然地就落在了蜷在池边的李伊心身上。没有惊讶,没有羞赧,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都没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隔着氤氲的水汽,只是如同扫过一个意外的摆设般掠了过来。

平静。绝对的平静。

但李伊心却像被滚沸的热油迎面泼中,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心脏狂跳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她猛地从池边抽回双脚,力量之大,带起一道温热的水花。身体像被无形的弹簧弹开,惊惶失措地向后急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墨绿色瓷砖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痛感瞬间炸开却盖不住灵魂的战栗。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思维被彻底冻结。她的大脑只剩下一个荒谬的念头在尖叫:

为什么穿着叶晓珑的衬衫?为什么穿着叶晓珑的睡袍?为什么像个被当场擒获的窃贼一样撞破了对方隐私的壁垒?

浴室里唯一的声音是花洒喷洒出的细密雨丝,落在水面石板发出的淅沥微响。暖黄灯光依旧温柔地笼罩着水汽弥漫的空间,照见叶晓珑侧脸上那近乎石雕般的平静,也照见李伊心因惊恐过度而瞬间苍白的脸,和那双写满慌乱、无处安放、最终死死低垂下去的眼睛。空气像凝固的琥珀,沉重得令人窒息。

叶晓珑的目光却并未在她身上过多停留。那不含情绪的眼睛只是极淡地扫过李伊心,如同掠过空气的尘埃。她的视线自然地转移到角落那个哑光的置物架上。她转过身,朝着角落走去,将那片完全**的背部暴露在迷离的水汽里。

光滑紧实的肩胛骨线条如同一对收敛的蝶翼轮廓,那线条一路往下,没入松垮睡袍半遮半掩的腰部。真丝布料湿水后更加服帖,在腰线下方的背部勾勒出充满力量的腰窝凹陷。然而,正是这具犹如完美雕塑般的身体上,在那流畅冰冷的线条之下,狰狞地趴伏着截然不同的一种存在——

斜方肌往下,左右肩胛骨内侧至脊柱中央的一小块区域,像是被什么凶残的野兽用利爪反复抓挠、深深撕裂过。并非新鲜创口,而是疤痕交织盘踞、反复撕裂又凝固后的终极形态。疤痕组织凸起扭曲,呈现出一种暗淡的、近乎凝固淤血般的深红色,在周围毫无瑕疵、泛着水光的冷白肌肤映衬下,刺眼到令人心惊。它们像一片被强行烙印、无法清除的荆棘图腾,又像是几条陷入沉睡、却随时准备噬人的剧毒红蛇。

疤痕的边缘扭曲、狰狞,绝非自然外伤,更像是被某种……尖锐、带钩的东西,生生从身体里……拖拽、撕裂出来时留下的永久印记。一个被强行剥夺的印记。

李伊心的大脑“嗡”地一片空白。瞳孔因剧烈的震惊猛缩成针尖,全身的血液瞬间退潮般冲向脚底,又在下一秒轰然涌向头顶。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冲到喉咙口的惊呼死死堵住,牙齿深深嵌进下唇,渗出一丝甜腥。

剥夺…花环…那些断续模糊、带着巨大恶意的词语碎片在脑中疯狂闪现,与眼前这狰狞印记产生了恐怖的连接!那个被撕碎的、只剩下白纱边缘的相框里的花环影像!这疤痕——是否就是花环被暴力剥离时留下的?

叶晓珑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她内心的滔天巨浪。她伸手拿起置物架上的一只方形的、深色玻璃精油瓶。瓶子入手微凉。她拔掉黑檀木质的瓶塞——动作不疾不徐,带着她惯有的、掌控一切的从容节奏。一股极其纯粹、冷冽、如同覆盖着皑皑新雪的松林深处散发出的木质气息骤然弥漫开来,强势地冲破了浴室里原本湿热混沌的空气,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瞬间将李伊心包裹其中。

雪松精油的冷香,带着松脂的苦调和针叶的清冽寒意。

就是这味道!更衣室里那种冷冽、尊贵、拒人千里的味道。

李伊心被这骤然浓郁的香气冲击得有些眩晕。而叶晓珑已然微微低头,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颈后,轻轻扯开了盘发的发簪——这个动作优雅至极,却因那瓶开启的雪松精油和此刻完全展露的荆棘般的背部伤痕,而在李伊心眼中带上了某种仪式般的、冰冷禁断的美感,危险而魅惑。

那根漆黑油滑、犹如她本人一样不带杂质的发簪被她取下。一头浓密、垂感极佳、如黑色瀑布般的乌发瞬间倾泻而下,柔顺地垂落在她线条完美的颈侧和肩头。一部分长发丝滑地贴着那深红的疤痕边缘流过,形成一种极致的对比和视觉冲击。

发簪被轻巧地放在置物架玻璃板上,发出一声清脆至极的“嗒”响。

就是这细微的声响,像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压垮了李伊心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她失神地盯着叶晓珑毫无遮挡的后背——那疤痕、那冷香、那发丝垂落时覆盖的温柔假象、那优雅动作下的冰冷暴力印记——脑中某个脆弱而紧绷的弦猝然断裂!她整个人剧烈地一颤,身体下意识地要远离这致命的画面带来的冲击。后退一步,**的小腿猛撞在了身后沉重的金属置物架腿角上!

尖锐的金属棱角瞬间割破了皮肤,剧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唔!”

疼痛引发的身体失衡无可挽回。身体失去重心,不受控制地向侧面倾倒!就在她竭力试图抓住旁边光滑的合金衣柜支撑时——慌乱挥舞的手臂,鬼使神差地碰到了什么东西。

沉重的触感。是放在旁边的那只被她用过的、方形深色精油瓶。

清脆的玻璃爆裂声在氤氲水汽中骤然炸响!如同水晶砸落冰面,声音尖锐得刺破耳膜。深色的精粹液体——那如同封存了雪林精魂的冷冽雪松精油——泼溅开来,液体撞上冰凉的墨绿色瓷砖,留下一大片蔓延开的深色不规则湿痕。玻璃碎片四散飞迸,像骤然炸开的、冰冷绝望的水晶花朵,闪烁着森森寒芒。

其中几片锋利的碎屑,如同蓄谋已久的刀锋,带着溅起的精油液滴,狠狠切割在李伊心猝然暴露出来的、光洁瘦弱的脚背上!

“嘶!” 皮开肉绽的锐痛混合着精油刺骨的冷冽清苦,让她眼前猛地一黑!血液终于不受控制地从几道鲜红绽开的裂口中飞快渗出,混合着流淌的暗色精油,在她苍白脆弱的脚背上蜿蜒成绝望而妖异的暗红溪流。细小的玻璃碎屑还扎在皮肤里。

突如其来的爆响和空气中猛然炸裂、更加汹涌奔流的雪松冷香,让叶晓珑盘发后正准备取某物的手指瞬间顿住。她的肩膀猛然绷紧,像瞬间收束的弓弦。

极其缓慢地,她转过了身。

浓密的黑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在冷白肩头划过一个流畅的半弧。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此刻如同极地风暴前的冰海表层,封冻着幽蓝恐怖的寒芒。那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爆裂声源——瓷砖上蔓延的暗色精油污迹和破碎的玻璃片。

然后,视线才沿着那片狼藉抬起。

湿滑石板上的血液混合精油,狼狈蜷曲的身体,慌乱惊恐的面容,死死捂住冒血脚背的手指……李伊心的所有狼狈,都在叶晓珑那双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瞳里纤毫毕现。

空气凝固了,沉重如同灌铅。花洒喷水的淅沥声消失了,空间里只剩下李伊心压抑在喉咙深处、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抽噎的呜咽。那破碎的玻璃碎片扎在皮肉里的细微疼,以及伤口渗血的温热湿润感混合着雪松精油近乎刺骨的清苦冰凉,让她抖得如同深秋落叶。每一次试图吸气,都只灌入满口的冷香和血腥气,窒息感扼住了喉咙。

叶晓珑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

她垂落的手上还握着那根刚才取下的发簪——通体漆黑,像一段淬过最深沉寒夜凝结成的冰。

一秒。两秒。冰封的空气里,只有李伊心痛苦的窒息喘鸣。

终于,叶晓珑的目光似乎从纯粹的审视里剥离出了一丝别的什么,极其缓慢地、精准地落在了李伊心脚背上那一片暗红蜿蜒的狼藉上。那上面有精油刺破的痕迹。一丝极冷冽的光在她深不见底的黑眸底极快地闪过,如同雪原冰层下骤然奔涌的暗流。

下一刻,叶晓珑动了。

她的动作依旧从容,却带着一种斩断犹豫的决断。随手将那支价值显然不菲、漆黑油亮的乌木发簪放在旁边的冰冷金属搁架上,轻轻一声磕碰的微响。随即,她赤着脚,一步一步,踩过湿滑、冰冷、散落着玻璃碎片的墨绿石板。那真丝睡袍下摆沾了精油的污迹,也沾湿了地面的水滴,原本完美的垂坠感此刻多了几分沉重和拖沓。

一步。两步。脚步声在水汽里几不可闻,却如同鼓点敲在李伊心濒临崩溃的心弦上。她抖得更厉害了,下意识地将受伤的脚往后缩,想将自己藏进墙壁的阴影里,带血的脚趾在冰冷的石板上拖出一道断续的暗色痕迹。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打碎了她的精油,更撞破了她最不愿示人的隐秘伤疤。

叶晓珑终于走到了她面前,停在咫尺之地。那身形投下的阴影彻底笼罩了瑟缩在墙角的李伊心。叶晓珑微低垂着头,视线牢牢锁在李伊心惊惶失措的脸、那双被泪水浸染得通红、如同濒死小鹿的眼睛上。那股强大的、近乎实质的压迫感瞬间收束,像寒冰牢笼将猎物死死锁闭。

然后,在李伊心恐惧得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瞬间,叶晓珑弯下了腰。

这个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反差。以她183的身高优势弯下腰凑近蜷成一团的李伊心,像高岭俯临幽谷,本该是绝对的威慑姿势。可她那只骨节分明、指甲泛着冷光的右手却向下探去,朝着李伊心血迹斑驳的脚背伸去。

李伊心吓得猛地一缩身体,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瓷砖壁,被玻璃碎片刺破的伤口疼得她眼前发黑!她能清晰地看见叶晓珑靠近的冷玉般的面庞,毫无血色的薄唇紧抿成一条毫无弧度的直线,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她深黑瞳底投下幽暗的扇影,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仿佛将整个浴室的灯光都吞噬了进去。

“不……” 李伊心控制不住地溢出一个破碎的音节,恐惧的泪水终于冲破堤坝,无声滚落下来,在脸颊上留下冰冷的湿痕。

下一秒,她的惊呼戛然而止——

冰凉干燥的触感如同玄冰覆盖在她溅血的脚背上。

是叶晓珑的掌心,覆盖在了她流血不止的伤处。

没有手套,没有消毒措施,就是一片纯粹的肌肤触感——冷得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那冰寒彻骨的接触感,甚至在一瞬间压过了伤口**辣的锐痛,让李伊心整个脚背都激灵灵一颤!血液的温热在那冰冷的镇压下,似乎都被强行冻结了片刻。叶晓珑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此刻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沉重压力,紧紧地覆压下来,将那些细微渗血的伤口和刺痛牢牢扣在掌下。掌心纹路的清晰微凸感隔着薄薄的血污和冰冷精油清晰地传递过来。

这意料之外的举动让李伊心混乱惊恐的头脑一片空白,一时间连疼痛都仿佛冻结了。她忘了挣扎,忘了恐惧,只是本能地、茫然抬起那双被泪水浸泡得通红的眼睛,视线失焦地向上寻找——

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叶晓珑俯视而下的眼眸深处。

那双眼睛依旧黑沉,如同最永寂的寒夜深处。但此刻,在那平静无波的表层水面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搅碎了,翻滚上来。眼波失去了惯有的那种绝对掌控和冰冷切割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沉重漩涡的沉凝和紊乱。眼睑下方细微的、不自然的紧绷感延伸到了唇角那冷硬的线条上。

叶晓珑似乎在竭力压制着什么,一种远比怒火更深刻、更黑暗的东西正在那深潭般的眼底呼啸。

目光接触的瞬间,像是两块冰冷的陨石撞进深渊。

叶晓珑掌心的压力似乎加重了一瞬,那冰凉的禁锢感几乎要碾碎李伊心的脚背骨头。她俯身靠得极近,近到李伊心甚至能看到她浓密睫毛尖端凝结的细小水珠随着她每一次呼吸而颤动,能看清她皮肤冷白底色下、此时极其不易察觉的、一丝接近于愤怒或什么别的东西而微微扩张的眼眶轮廓。

李伊心几乎能感受到叶晓珑压低的呼吸掠过她额头,带着雪松冷香的微凉气流。

“怕我?” 叶晓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喑哑得如同饱经摩擦的糙砺砂纸,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某种沉重而疲惫的低气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李伊心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仿佛有细微的裂纹在冰层下蔓延。

一个喑哑的低语仿佛从齿缝挤出,带着某种审判般的低回与失控边缘的紧绷:“是你把我拽进回忆的深渊。”**

手掌的压力骤然松开。

那彻骨的冰凉触感离开皮肤的瞬间,脚背伤口锐痛混合着被压抑的灼热猛地反扑上来!李伊心吃痛闷哼,瑟缩着蜷紧。

叶晓珑已倏然直起身,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那件沾了水迹和精油污迹的深灰真丝睡袍被她抬手,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幅度扯紧掩住后背,宽大的袍摆如同收拢的沉重幕布,将墨绿瓷砖上流淌的精油血液狼藉、将李伊心惊惧茫然的脸庞、将弥漫的雪松冷香、将刚才片刻的诡异接触和那句石破天惊的低语……通通隔绝在她的背影之外。

她没有再看李伊心一眼。转身,赤足毫不停顿地踩过地面残留的玻璃碎屑、精油的暗痕和微小的血点——那些来自李伊心的、卑微的苦痛痕迹——脚步没有丝毫迟疑或避开。碎裂水晶在灯光下瞬间化为被践踏的齑粉,墨绿石板上暗红的血点在她冷白无瑕的足弓下迅速被碾成黯淡的污渍。一步一个湿冷的血印。

合金门感应到她靠近的瞬间无声滑开。浓密、沉重的乌发在她背后随着步伐的决绝甩荡出一道冷酷的弧线,随即被那道吞没一切的幽深门缝彻底斩断。

门无声合拢。小赵那张标志性的平板脸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门口,恰好填补了主人的离去。目光极其迅速地扫过室内的一片狼藉和狼狈瑟缩在墙角的李伊心,眼神波澜不起。

“处理。”平板的声音指令言简意赅,不带丝毫情感色彩。紧随她身后,另外两个沉默如工具般的工作人员鱼贯而入,动作训练有素、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一人手捧专业的白色急救箱,另一人则迅速而无声地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和精油血污的痕迹。他们的到来如同清洁程序启动,将这场意外连同其中的复杂情绪迅速抹除。

小赵径直走向李伊心,在她脚边单膝蹲下。消毒酒精的凛冽气味瞬间刺入鼻腔,冰凉的湿巾伴随着同样干脆利落的力道迅速抹过她脚背沾血的伤口,清理掉残存的精油。李伊心疼得猛地一抽气,身体向后缩去。

“别动。”小赵的声音毫无起伏,像一根冰冷的金属丝绷紧在空气中。她的手指稳而精准,贴上药棉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消毒、清理扎入的细小玻璃碎屑、上药、最后迅速地用敷料和医用绷带缠裹固定——整个过程高效得如同工厂流水线上的操作。处理完脚背的伤处,小赵的视线又落在那条撞在金属角架上、割破渗血的小腿。

很快,另一条染血的消毒棉巾被替换下来。

李伊心全程身体僵硬,头死死地低垂着。小赵身上的制服衣料散发出一种奇特的、类似于紫外线或消毒臭氧烘干后的气息,冰冷、枯燥、毫无生气。每一下消毒棉的触感都冰冷入骨,每一次绷带的缠绕都绷紧得让她几乎失去知觉。小赵的沉默操作更像一种无声的惩戒和提醒:在这冰冷的秩序里,一切伤口、痛苦、狼狈,都只是需要被“处理”的异常程序,不具备任何诉说的权利与尊严。

处理完毕后,她被裹进一条同样蓬松但依旧透着出厂冰冷气息的干净浴巾里。小赵这才站起身,指了指刚才带她进来的方向:“回去。”

声音平板没有起伏,如同一个设定好的指令播报员。离开时那沉重的浴室合金门在身后无声闭合的瞬间,李伊心感到那带着绝望热度和雪松冷香的空气骤然消失,被更冰冷无情的走廊寒冽取代。她浑身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每移动一步都沉重而刺痛,身体在宽大浴巾裹覆下微不可察地颤抖。

小赵在前,脚步无声。李伊心拖着受伤的脚,每一步都牵动脚背上冰凉的伤口和小腿的锐痛,踩在合金地板上传来阵阵寒意。她的注意力全在身体各处的痛楚上,根本没有精力去辨识路径的重复或差异。当小赵停在一扇新的合金门前,指示灯闪烁着幽绿的光点时,李伊心毫无防备。

门无声滑开。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外,城市无边无际的钢铁森林和霓虹光河骤然撞入眼帘。冰冷的星光和遥远的街灯如同浮尘,渺茫地撒进室内,在空旷的空间里勾勒出极简主义轮廓的冰冷轮廓。一张超大的床垫像座灰色孤岛,搁在房间中央,紧贴冰冷光滑的合金地板铺开。房间一侧是占据整面墙的定制通顶合金衣柜,哑光无痕的柜面比冰面更光滑冷酷,映照不出任何情绪。

这里是叶晓珑的主卧。

李伊心的脚步死死钉在原地。巨大落地窗外是繁华城市,眼前是奢华的孤绝空间,她却像被投掷进冰山的核心。

床头左侧地板上铺着一块巨大的深灰色长绒地毯。此刻,那昂贵的毯绒深处,无声地陷落着一团深色。只有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声在绝对的寂静中,才昭示着那是个人。

叶晓珑蜷缩在地毯上。

她面朝落地窗方向,身体在柔软的灰色毛绒中如同失去所有支撑般紧收成一团。只有后背的线条微微弓起。深灰色真丝睡袍宽大的衣襟松松敞开着,半掩着纤细而冰白的颈侧曲线。她的手臂在绒毯的深影里圈拢着自己,一只手紧握成拳,抵在胸前那片冷白微弱的起伏上。另一条手臂的线条模糊地掩在垂落的袍袖和毛绒地毯深处。双腿蜷曲得很紧,几乎和身体绞在一起。所有的肢体都收束得像是要把自己压缩成一个最渺小的、安全的点。

月光从极高处的弧形玻璃穹顶无声地流淌下来,如同液态的水银,没有声息地覆盖在她紧绷的背脊上,覆盖在她深藏不露的侧脸上,覆盖在她蜷紧的肢体上,将那身冰冷的真丝和浓密的黑发都浸染上一层薄薄而脆弱的银辉。

这一刻,叶晓珑像一块被遗落在冰河时代的玻璃,寒冷剔透,布满看不见的裂痕。

巨大的落地窗映照着城市的霓虹,窗边地毯上蜷缩的身影在孤绝死寂的空气中,每一次细微到几不可闻的呼吸颤动都清晰可闻。李伊心僵立在门口阴影里,脚背和小腿处被纱布包裹的伤口在寂静中刺痒地钝痛着。浴室里冰冷手掌碾压般的触感,以及那声撕裂耳膜的“深渊”喑语仍在脑海中嗡嗡作响。

眼前的景象是陌生的叶晓珑——如此脆弱易碎。比浴池中袒露伤疤的时刻更让李伊心惊骇。那种紧绷到极致的蜷缩姿态,像在无声地尖叫,死死抗拒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要将她拖回那个疤痕盘踞的世界。

时间在冰冷的寂静中被拉长。不知过了多久,蜷缩在地毯深处的叶晓珑微微动了一下。很轻很轻,像是试图在寒冰中转身却被无形的链锁捆住,只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微颤从她深灰睡袍覆盖下的肩头扩散开。压抑在喉咙深处——如同被最坚固的冰层封堵——逸出了一声模糊不清、几乎被喘息声盖过的破碎呜咽,短促得像折断的草茎。

“……嗯…”

李伊心浑身一凛。这几乎算不上是声音的动静,却在此刻极度寂静的空气里被无限放大,如同一个受困的灵魂在极深的黑暗中撞了下绝望的墙壁,带起的微震直接敲在李伊心早已绷紧的神经上。

那紧抵在胸口的拳头似乎随着那声破碎的音节,捏得更紧了些,指关节在黯淡微光下白得森冷。

月光冷冷地滑过她的发丝。

李伊心视线凝固在叶晓珑紧绷、蜷曲如同惊弓之鸟的脊线上。那姿态几乎无声地道出两个字:离我远点。

但空气里那细微的震颤是真实的。那紧握的指节是真实的。那份从骨子里浸透出来的、连月光都能被浸染得愈发冷硬的无助感……更是真实的。

一丝酸涩,奇异地压过了脚上伤口的刺痛,涌上鼻根。是身体深处那个被强加的“专属秘密”,在叶晓珑被迫袒露的这份脆弱前,产生了某种模糊的共振?

李伊心抿紧干裂的嘴唇。她不知道今晚撞破多少重禁忌,更不知未来还有多少冰刺荆棘在等待自己。她像一片漂叶,挣扎在冰冷的漩涡边缘。

视线缓缓移动。落在床边——那张巨大床铺的另一侧,远离叶晓珑蜷缩之地的地方,铺叠得极其整齐的、深灰色的、质地厚重柔软的长绒毛毯上。

那条毛毯的边角一丝不苟地铺在冰冷的合金地面上。

鬼使神差地。

李伊心的脚,踏上了冰凉的合金地面。受伤的脚被纱布包裹着,每一步落在地板上都牵扯着细微的痛楚,但她没有迟疑。没有声音,像一缕无形的雾气,她尽可能轻地、一点一点地挪动,屏住呼吸,绕过那张冰冷的、如同深渊般的大床,向那张孤悬在清冷地界上的毛毯靠去。

她终于站在了那叠整齐的毛毯前。微屈下身体,指尖触碰到毯子边缘。毛绒厚重而柔软,带着一股刚刚被人熨烫烘烤过的、属于阳光尘埃和洁净布草的气息。

拿起,沉甸甸的暖意从掌心传来。

李伊心僵硬地转过身。视线投向房间另一端地毯边缘那蜷缩着的身影。

叶晓珑似乎沉在极深的不安漩涡里,对那无声的靠近毫无所觉。月光只照亮她的侧脸下半部和紧抿的嘴角,在紧闭的眼睫下方烙印下浓密的阴影,如同冰雕脸上永恒无法融化的伤痕。

恐惧无声地攥紧了李伊心的心脏。

如果弄醒她……看到自己……又闯入她最虚弱最隐蔽的防线……后果是什么?

李伊心咬住下唇内侧,尖锐的刺痛感让她获得一丝短暂的清醒。她踮着脚尖,几乎是用脚尖最前端接触冰冷的地面,以近乎悬浮的姿态,缓慢挪向那堆月光下的银辉和灰暗轮廓的边界线。距离在缩短,地毯上绒绒的微尘如同感光般在她脚下飞扬。

近了。

近到能清晰地看清叶晓珑脸颊皮肤的寒玉质感在银辉下透出几不可察的细弱血络纹理,甚至能感知到她蜷缩身体时极其轻微、如同惊蛰未至地下潜藏的不安颤栗。睡袍褶皱的阴影深刻如镌刻。

深吸一口气——吸进满肺叶的冰冷毛绒粉尘气息。

李伊心弯下腰。双手握着那条沉甸的毯子边缘,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展开。

展开的阴影无声落下,覆盖上蜷在地毯上的叶晓珑的肩头和大半身体。

深灰毛绒毯子本身的暗影融入下方柔软的地毯毛层间。厚重的暖意覆盖下来,带着织物柔软的触感和洗涤剂的微香。

就在毛毯边缘即将彻底垂落覆盖的瞬间——

叶晓珑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本能地向外蜷了一寸,蜷得更紧了些,像在睡梦中更努力地抗拒寒冷。那动作细微到极点。

李伊心像被冻住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然而,叶晓珑没有再动。长长的眼睫依旧沉静地覆盖在冰白的脸颊上,睡梦中抗拒寒冷的肌肉痉挛般的紧绷似乎在这一刻……被暖意的突然降临强行抚平了半分?那种深埋在蜷缩姿态里的绝望紧张感,在厚毯柔软的重压下似乎有微不可查的退却。

李伊心动作停滞在半空两秒,几乎是憋着最后一口冰凉的空气,极轻极轻地将最后一点毯角盖过叶晓珑蜷曲的小腿。

然后,她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向后急退两步,甚至没留意到拖鞋踩在冰冷合金地上的细响。后背重重撞在距离最近的那面巨大、冰冷、如同寒冰之镜的通顶合金衣柜上。

冰寒透骨。

倚靠着如同万年玄冰的巨大柜面剧烈喘息,肺部冰凉。毯子已然完成覆盖,厚实温暖的灰色褶皱拥裹着叶晓珑蜷缩着的身体,如同重新收拢起的柔软外壳。月光的银辉落在毛毯细腻的绒面上,映不出丝毫温度,却莫名柔化了几分紧锁的轮廓。

叶晓珑并未醒来。只是埋在毯子深处那紧握抵胸的拳头,在厚绒的压力下,指节似乎缓缓、无声地松开了微不可察的一丝缝隙。

李伊心不敢再看。她几乎是拖着那条受伤的腿,无声而仓皇地逃离这片月光交织的领域,飞快缩进主卧门边一个凹陷进去的更小空间——小到只能放下一张狭窄单人床的侧卧附带的卫生间里。她将自己藏在冰冷的门板之后,背死死抵住门板缓缓滑坐下来。

蜷起膝盖,将依旧残存着些许药水和雪松冷气的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微抖,不知是因为冰凉的金属门板传导过来的冷意,还是因为刚才那超出理智、如同飞蛾扑火的举动带来的余悸与茫然。

门外是无边无际的、繁华城市彻夜不休的冰冷光芒。窗下地毯里是被温暖厚毯覆盖、仍未醒来的叶晓珑。深重的黑暗与无声蔓延的暖意无声对立。时间像冻住的玻璃。

小说《白裙大小姐爱上我》 第8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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