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替嫁医妃:病娇王爷的心尖宠 吕旅驴 著
已完结 沈清欢萧承煜
红烛高烧,将洞房映照得一片暧昧朦胧,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合欢香,甜腻得几乎让人窒息。
沈清欢顶着沉重的凤冠,端坐在铺着大红锦被的床边,喜帕的流苏垂在眼前,微微晃动。
她垂着眼,目光却像手术刀般冷静地扫过铺满红枣花生桂圆的喜床,
扫过紫檀木桌上那对燃烧的龙凤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喉咙深处**辣的刺痛,
提醒着她身处险境。死寂。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忽然,
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破了沉寂。那声音来自房间另一侧,
带着一种掏心掏肺的虚弱,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沈清欢的心猛地一沉。来了。
脚步声沉重而虚浮,带着咳嗽的余韵,慢慢靠近。
浓烈的药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深冬冻土般的寒意,先于他本人侵袭过来。
一双金线绣着蟠龙纹样的玄色靴子停在沈清欢低垂的视线里。
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伸了过来,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带着一种病态的优雅,
一把掀开了她头上的喜帕。光线骤然涌入眼帘。沈清欢下意识地微微眯眼,随即抬眸,
撞进一双深潭般的眼眸里。萧承煜。眼前的男人身量极高,穿着一身暗红滚金边的亲王常服,
本该是意气风发的装束,穿在他身上却只衬得他面色越发苍白如雪,薄唇毫无血色。
烛光在他过分立体的五官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眼窝微陷,更显得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却又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脆弱,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琉璃美人。然而,
那眼神深处,却藏着一种近乎锋利的审视,冰冷地刮过沈清欢的脸庞,
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一丝……病态的探究。
“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凝视。这一次,他猛地侧过头,
用一方雪白的丝帕死死捂住嘴,肩背因剧烈的痉挛而微微佝偻。当那方帕子移开时,
沈清欢清晰地看到,那纯白的丝绸上,赫然绽开了一朵刺目的、粘稠的暗红血花!
那血的颜色不对!沈清欢的瞳孔骤然收缩。
急诊科的经验瞬间在她脑中拉响警报——这绝非普通的咯血!血液的色泽过于暗沉,
带着一种不祥的凝滞感。“王…王爷!”一个老太监尖细的声音带着哭腔,
惊恐地扑过来搀扶。萧承煜却猛地抬手止住了他,苍白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指关节泛着青白。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再次锁定沈清欢,
嘴角似乎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但下一秒,那点微弱的弧度彻底凝固。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眼神瞬间涣散,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王爷——!”老太监的尖叫划破了洞房的死寂。“砰!”沉重的身体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快!快传太医!”老太监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混乱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
瞬间在房间里炸开。侍女们惊慌失措,脚步凌乱。沈清欢却在这一片混乱中猛地站起了身。
凤冠上的珠翠因她的动作激烈地摇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一把扯下碍事的凤冠,
随手丢在铺满干果的喜床上,动作干脆利落得不像一个新嫁娘。她几步冲到萧承煜身边,
无视了老太监惊愕和阻拦的眼神,直接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时间就是生命!
她毫不犹豫地从宽大的嫁衣袖袋中掏出了那枚青铜听诊器。
冰凉的听头在接触到萧承煜胸前华贵衣料的一刹那,
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声,毫无预兆地顺着听筒清晰地钻进了沈清欢的耳中!
嗡…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极深处被惊醒了,隔着血肉和骨骼,发出不安的低鸣。
沈清欢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急诊科十年,她听过无数种心音、肺音、肠鸣音,
但从未听过如此诡异、如此非人的声响!这声音冰冷、粘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生命力。
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悸,迅速将听头移动到不同的位置——右侧胸廓中下部。
嗡鸣声骤然变得清晰而密集!那绝不是胸腔积液或者肺实变能发出的声音!
更像是……活物在粘稠液体中奋力挣扎、蠕动!不止一个!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脑中瞬间成型。她猛地抬起头,
目光如电般扫过围拢过来的、一张张惊恐的脸,最后落在那位脸色煞白的老太监身上。
没有时间了!沈清欢一把扯过萧承煜无力垂落的手,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她冰冷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他苍白的手掌上飞快地划动,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留下一个个清晰、急促的字迹:“银针!烈酒!烛火!快!
”老太监看清了掌心的字,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嘴唇哆嗦着:“你…你要对王爷做什么?
太医…太医马上就到!”沈清欢猛地抬眼,
那双因缺氧和愤怒而微微泛红的眸子死死盯住老太监,
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狂暴的、属于医者的决绝光芒。
她再次重重地、一字一顿地在他掌心划写,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等太医,他死!
”冰冷而残酷的宣判,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权威感。
老太监被她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震慑住,身体一颤,下意识地嘶声高喊:“快!
快照王妃说的办!银针!酒!火!”东西很快被手忙脚乱地送了过来。一个描金的针囊,
一壶刚烫好的烈酒,一支燃烧的蜡烛。沈清欢拔开酒壶的塞子,
浓烈的酒气瞬间冲散了合欢香的腻味。她毫不犹豫地将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浸入酒中,
又迅速抽出,在烛火上飞快地燎过。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精准。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惊恐地看着这位刚进门就如此胆大包天的新王妃。她身上那身华丽繁复的大红嫁衣,
此刻非但没有增添半分喜庆,反而衬得她像一尊即将执行某种血腥仪式的煞神。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猛地撕开了萧承煜胸前的衣襟!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暴露在烛光下,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沈清欢的目光锐利如刀,
精准地落在他右侧胸廓中下部。那里的皮肤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不自然的起伏,
如同平静水面下潜藏着未知的凶物。嗡鸣声似乎更响了,隔着皮肉,挑衅般钻入她的耳膜。
没有丝毫犹豫,沈清欢捻起一根最长的、在烛火上烧得通体发亮的银针,
对准那个微不可察的起伏中心,稳如磐石般,快、准、狠地刺了下去!针尖破开皮肤,
刺入肌肉的瞬间,沈清欢的手指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针尖传来一种极其怪异的阻力,
仿佛刺入的不是人体组织,而是某种坚韧的、活着的囊壁!
“呃……”深度昏迷中的萧承煜猛地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泣声。沈清欢毫不理会,手腕极其稳定地继续发力,
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捻起另外两根略短的银针,闪电般刺入第一个针眼周围不同的角度!
三根银针,如同一个精准的三角支架,瞬间锁定了皮下那团诡异的活物!她屏住呼吸,
侧耳凝神,那诡异的嗡鸣声似乎被银针暂时压制住了,变得低沉而焦躁。但这只是暂时的。
沈清欢迅速拿起那壶烈酒,毫不犹豫地倾倒在自己右手上,
冰冷的液体带着刺鼻的气味冲刷而下。她甩掉多余酒液,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
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猛地按在了那三根银针的中心!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头皮发炸的破裂声从皮肉之下传来。紧接着,
一股粘稠得如同沥青、散发着浓烈腐败腥臭的暗黑色液体,
混合着极其细微的、几乎肉眼难辨的破碎组织,猛地从三根银针之间的缝隙里飙射出来!
“啊!”一个胆小的侍女失声尖叫起来。那液体溅落在猩红的地毯上,
迅速裂开一片令人作呕的黑斑,浓烈的腥臭味瞬间盖过了酒气和熏香,弥漫在整个洞房之中。
沈清欢死死盯着那飙射的源头,眼神锐利如鹰。就在那污秽的黑液之中,
似乎有几道极其细小的、深褐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随即被更多的污液淹没,消失不见。
她不敢松懈,手指依旧死死按压着那个区域,感受着皮下的波动。那令人心悸的嗡鸣声,
随着污液的涌出,终于彻底消失了。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
直到那飙射的黑液变成缓慢的渗出,沈清欢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松懈了一丝。
她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地拔出那三根染满污血的银针。针尖上,
似乎还残留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粘腻感。她再次俯身,将耳朵靠近萧承煜的胸口,这一次,
屏退了所有杂念,只专注于听诊器传来的声音。听筒里,那诡异的嗡鸣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微弱却逐渐恢复规律的肺部呼吸音,虽然依旧带着湿啰音,
但那种被活物堵塞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感已然褪去。心跳声虽然缓慢虚弱,却顽强地搏动着。
成了!一股巨大的疲惫瞬间席卷了她。沈清欢脱力般地跌坐在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冰凉地贴在嫁衣上。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污血和黑液的双手,
再看看地上那摊散发着恶臭的痕迹,最后目光落回萧承煜苍白但呼吸已然平稳的脸上,
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了一口气。死寂。比之前萧承煜倒下时更加沉重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洞房。
所有目光,惊惧的、难以置信的、带着审视的,都死死钉在沈清欢身上。
那身华丽的大红嫁衣沾了污血和黑液,显得狼狈又诡异。她坐在地上,微微喘息,
额发被汗水黏在颊边,脸上没有半分新嫁娘的羞涩或惶恐,只有一种近乎虚脱的平静。
老太监第一个反应过来,扑到萧承煜身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片刻后,他猛地抬头,
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惊骇:“有…有气了!王爷…王爷缓过来了!
”这一声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打破了凝固的空气。低低的议论声如同蚊蚋般嗡嗡响起。
“天爷……那黑水是什么……”“针…她刚才那几针,
看着就吓死人……”“王妃她…她不是哑了吗?她是怎么……”“那是什么邪术?
王爷胸口里…真有东西?”怀疑、恐惧、好奇的目光交织成网,几乎要将沈清欢淹没。
她无视这些目光,撑着发软的身体站起来,走到桌边。那里有备好的纸笔。她提起笔,
手还有些微的颤抖,墨迹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却依旧清晰地写下一行字,
举起来给所有人看:“毒血已引,王爷暂无性命之忧。需静养,忌寒凉,忌荤腥油腻。
待他苏醒,我自会解释。”她的字迹清秀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老太监看着那字,
再看看地上那摊恶臭的黑污,又看看床上呼吸虽弱却平稳的王爷,
脸上的惊疑不定最终化作了深深的敬畏。他对着沈清欢深深一躬:“老奴谨遵王妃吩咐!快!
都愣着干什么?按王妃说的,伺候王爷更衣静养!把这…把这污秽清理了!
”侍女仆从们如梦初醒,慌忙行动起来。沈清欢疲惫地放下纸笔,
目光再次投向床上昏迷的男人。萧承煜的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依旧紧锁着,
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刚才施针时,她指尖触碰到他胸口的皮肤,
那是一种常年被寒毒侵蚀的、非正常的冰冷。还有那被银针逼出的污血……绝非寻常病灶。
蛊。这个字如同冰冷的蛇,无声地滑过她的心头。结合听诊器那诡异的嗡鸣,几乎可以确定。
苏晚晴把她推进这睿王府,恐怕不是替嫁这么简单。王府表面恢复了平静,
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萧承煜被移到了更宽敞舒适的主院暖阁静养,
沈清欢作为“救驾有功”的王妃,也被安排了紧邻的院落。老太监福安的态度恭敬了许多,
但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探究和防备,沈清欢看得一清二楚。她成了王府里最古怪的存在。
一个不会说话、身份存疑、却一出手就镇住了王爷怪病的“神医”王妃。沈清欢乐得清静。
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小院里,仔细翻阅着原主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医书笔记,
试图从中找到关于“蛊”的蛛丝马迹,同时小心翼翼地调理着自己被哑药损伤的喉咙。
银针封穴只是权宜之计,毒性并未根除。然而,王府的平静只维持了不到三日。第四日清晨,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薄雾笼罩的宁静。叫声是从西侧最偏僻的下人院传来的。
沈清欢赶到时,院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个个脸色煞白,交头接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恐慌。拨开人群,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院子中央的水井旁,
趴着一个穿着粗使丫鬟服饰的尸体。身体扭曲成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
头颅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歪向一侧,眼睛惊恐地圆睁着,瞳孔早已涣散。致命伤在颈部,
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像是被什么野兽的利爪狠狠划过。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不是伤口,
而是她**在外的脖颈和手臂皮肤上,浮现出的诡异花纹!那并非刺青,
而是一种深褐色、如同活物般微微凸起于皮肤表面的纹路,蜿蜒扭曲,
隐隐构成一种极其古老、邪异的虫形图案。花纹的边缘,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
像是被毒液浸润过。“是……是春桃!昨儿还好好的……”一个相熟的丫鬟捂着脸,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又是这样……跟……跟上个月马厩死掉的老张头一样!
”另一个年长的仆妇脸色灰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身上也有那鬼画符!
这王府……这王府里不干净啊!”“嘘!噤声!不要命了!”立刻有人惊慌地制止。
沈清欢的心脏猛地一沉。又是!她推开挡在身前的人,不顾周围惊愕的目光,
径直走到尸体旁蹲下。她无视了那浓烈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
目光锐利地锁定在那诡异的虫形花纹上。那凸起的纹路,在清晨的光线下,
似乎还在极其微弱地……蠕动?她猛地从袖中掏出听诊器,不顾旁人惊骇的眼神,
将冰凉的听头直接按在了尸体颈部的虫纹上!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
比在萧承煜胸口听到的更加凝滞、更加冰冷,带着一种生命彻底消亡后的、令人作呕的余韵!
果然!蛊虫!而且不止萧承煜身上有!就在这时,
一个带着哭腔的尖锐女声猛地响起:“是她!一定是她!王妃!就是她害死了春桃!
”沈清欢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二等丫鬟服饰、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正指着她,
脸上满是惊恐和悲愤,泪水涟涟:“昨儿傍晚,我看见王妃鬼鬼祟祟地在西院这边转悠!
还……还往井台那边张望!春桃就是喝了这井里的水才出事的!王妃,你刚来三天,
王府里就出了两条人命!你……你身上带着邪术!是你下的蛊!”这指控如同惊雷,
瞬间在人群中炸开!“对!就是她!王爷那晚也差点……”“她一来就死人!哪有这么巧?
”“那针!那黑水!肯定是邪术!”“她是个哑巴!谁知道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恐惧迅速转化为猜忌和敌意,无数道怀疑、憎恶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
齐刷刷射向蹲在尸体旁的沈清欢。那指控她的丫鬟,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怨毒和得意,
快得让人抓不住。沈清欢缓缓站起身,握着听诊器的手指收紧。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保持着一丝清明。苏晚晴的手,伸得可真快。这丫鬟,是她的棋子。
“放肆!”一声威严的低喝传来。人群如同被利刃劈开,自动让出一条道。
萧承煜裹着一件厚重的玄色貂裘,在福安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唇色淡得几乎没有,身形也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脚步虚浮。然而,
当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扫过全场时,所有嘈杂的议论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掐灭,
死寂重新降临。他走到沈清欢身边,目光在她沾了些泥土和晨露的裙摆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转向那个指控的丫鬟,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寒意:“你看见王妃往井里下毒?”那丫鬟被他的目光一慑,
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强撑着哭道:“王…王爷明鉴!
奴婢…奴婢只是看见王妃在井台附近徘徊,形迹可疑……春桃她……”“形迹可疑?
”萧承煜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看得人心头发毛,“本王新娶的王妃,
在自己府中何处不能去?单凭你一句‘形迹可疑’,就敢攀诬主子下蛊害命?谁给你的胆子?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锥刺骨。那丫鬟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浑身筛糠般抖着:“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害怕……”“怕?
”萧承煜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本王看,是有人唯恐王府不乱!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沈清欢身上,那眼神深邃复杂,带着审视,
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探寻。“福安,”他淡淡吩咐,
“把这胡言乱语的贱婢拖下去,仔细审问,看看是谁指使她攀诬王妃!
再把这具尸体……”他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春桃,“抬到西厢空房,严加看管!
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是!”福安立刻指挥侍卫上前。
人群在无声的威压下迅速散去,只留下浓重的血腥味和恐惧的气息。萧承煜这才转向沈清欢。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带着病气特有的清冽药味和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微微低下头,
苍白的面孔靠近,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带着一丝刚刚苏醒的沙哑和深不见底的探究:“爱妃似乎总能发现些……有趣的东西?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手中紧握的听诊器,又落在她方才按在虫纹上的手指。
“那井水里的东西,爱妃怎么看?”西厢空房的门被沉重的铁锁锁死,
门外站着两个如同石雕般、面无表情的王府亲卫。
浓烈的石灰和艾草气味也无法完全掩盖住尸体散发出的那股混合着血腥与腐败的甜腻恶臭。
沈清欢站在临时拼凑的简陋木台前,看着上面被白布覆盖的尸体轮廓。
萧承煜就站在她身侧半步之遥,厚重的貂裘裹着他瘦削的身躯,
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寒夜里的星子,
紧紧锁在她身上。福安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沈清欢要求的工具:一把锋利的小刀,
几根粗细不同的银针,一个铜盆,还有一小坛气味浓烈的烈酒。老太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抗拒,但还是强撑着。“王妃……这…这开膛破肚,惊扰死者,
恐…恐有大不敬之嫌啊……”福安的声音干涩,试图做最后的劝阻。沈清欢没有看他,
只是伸出手,稳稳地拿起那把寒光闪闪的小刀。冰冷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心绪沉淀下来。
她转向萧承煜,目光平静而坚定,带着医者特有的、近乎冷酷的专注。萧承煜迎着她的目光,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波澜。他微微颔首,
声音低沉而清晰:“按王妃说的做。本王在此,便是天大的不敬,也由本王担着。
”这话是对福安说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沈清欢。沈清欢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她揭开尸体上的白布,春桃那张因惊恐和死亡而扭曲变形的脸暴露出来,
颈部的撕裂伤触目惊心,手臂和脖颈上的深褐色虫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诡异凸起。
她将烈酒倒在手上,仔细搓洗,然后拿起小刀,在烛火上反复燎烧消毒。冰冷的刀锋,
带着灼热后的余温,稳稳地抵在尸体颈下靠近锁骨的皮肤上。
锋刃划开皮肉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沉闷而粘滞。福安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晃了晃,
几乎要晕厥过去。沈清欢的手却稳得可怕。她沿着那狰狞的撕裂伤口边缘,
精准地向下切开皮肤和皮下组织,避开主要的血管,动作迅捷而稳定。
层被层层剥开……一股比之前浓烈百倍的、混杂着血腥和内脏特有气味的恶臭猛地爆发出来!
萧承煜的眉头狠狠一蹙,喉结滚动了一下,强压下翻涌的呕意,目光却如同被钉住一般,
死死盯着沈清欢的动作和她手下不断显露出来的景象。当胸腔被打开,暴露出里面的脏器时,
饶是萧承煜定力惊人,瞳孔也骤然收缩!肺脏!尤其是右肺下叶,
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紫黑色,肿大变形,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的暗褐色小孔!
一些孔洞里,还能看到极其细微的、深褐色线头般的活物在缓缓蠕动!更骇人的是,
连接肺部的血管和气管壁上,也覆盖着一层粘稠的、如同黑色苔藓般的物质。
嗡……沈清欢袖中的听诊器,再次发出了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嗡鸣!
仿佛在应和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沈清欢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她迅速用银针探入一个较大的孔洞,小心翼翼地挑动。
一条深褐色、细如发丝、却明显有着环节状躯体的虫子被挑了出来,
在银针尖端疯狂地扭动挣扎!“蛊…蛊虫!”福安从指缝里看到这一幕,
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萧承煜的脸色瞬间白得近乎透明,
他猛地握紧了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目光死死盯着那条扭动的虫子,又猛地转向沈清欢,
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这是什么?
”沈清欢将虫子甩进旁边盛着烈酒的铜盆里。那虫子一入酒液,立刻剧烈地翻滚、扭动,
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最终化为一缕黑烟消散。她在旁边的水盆里洗净手,拿起纸笔,
飞快地写下:“尸蛊幼虫。以尸气、怨念为食,寄生于血肉,分泌毒液,蚀心腐肺。
成虫可离体,惧烈酒、艾草、日光。虫纹为成熟期标记,宿主将成新巢。
”她的字迹带着解剖后的冰冷余韵。写完,她指向尸体肺叶表面那层黑色苔藓状物质,
又写下两个字:“虫巢。”萧承煜看着那冰冷的字句,再看看铜盆里尚未散尽的黑烟,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比他所中的寒毒更甚。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眼底已是一片冰封的杀意。“水源。”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嘶哑。沈清欢点头,
在纸上补充:“井水必被虫卵污染。须立刻封锁,以大量生石灰、艾草灰烬填埋。
府中所有水源,煮沸后方可饮用。”她顿了顿,又写下一行字,
这次递到了萧承煜面前:“王爷体内寒毒,与此蛊同源。皆为阴秽虫噬之症。
需尽快清源固本。”她的目光带着一种穿透力,直视着萧承煜深不见底的黑眸。同源!
这两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萧承煜的心脏。他体内的寒毒……也是虫?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一股狂暴的戾气几乎要冲破他强行维持的平静表象。就在这时,
一个侍卫匆匆在门外低声禀报:“王爷,苏晚晴**听闻府中出事,特来探望王爷和王妃。
”苏晚晴!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在死寂的房间里荡开涟漪。
沈清欢心头警铃大作。来得太快了!这边尸体刚解剖完,她就到了?是巧合,
还是……她一直在暗中窥视?萧承煜眼底翻涌的杀意瞬间被一层更深的、冰冷的寒霜覆盖。
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苍白的脸上甚至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
仿佛刚才的暴怒从未发生。“呵,”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目光却如同实质般落在沈清欢身上,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有审视,有探究,
有冰冷的算计,甚至……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看来,
本王的这位好表妹,是迫不及待要来‘关心’她的替嫁成果了。”他的声音轻柔,
却字字淬着寒冰,“爱妃,你说,她看到本王还活着,
还多了你这么一位‘妙手回春’的王妃,该有多失望?”玄医谷,并非想象中的世外桃源。
它深藏在莽莽群山的褶皱里,终年被灰白色的瘴雾笼罩。
奇花异草在浓雾中舒展着妖异的姿态,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混合了千百种药草和腐败气息的古怪味道,刺鼻而令人头晕目眩。
沈清欢在谷中已经待了五日。凭借着原主零碎的记忆和她自身对药理的天赋直觉,
她像一个贪婪的海绵,疯狂吸收着谷中浩如烟海的医典里关于蛊毒、关于寒症的记载。
她必须在萧承煜下一次寒毒彻底爆发前找到解法!
王府那具被蛊虫蛀空的尸体和萧承煜体内蛰伏的阴寒,如同两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头。然而,
谷中关于“九幽寒髓”之毒和与之相关的蛊术记载,大多语焉不详,或是被刻意的抹去。
越是深入,沈清欢的心就越往下沉。萧承煜体内的寒毒,霸道诡谲,远超她最初的预计。
寻常的温补驱寒之药,如同杯水车薪,根本压制不住那深入骨髓的阴冷。唯一的线索,
指向了谷中禁地——一个被称为“葬蛊渊”的深涧。据一本残缺的古卷隐晦提及,
渊底生长着一种至阳至烈的奇花“赤阳金蕊”,或许能克制九幽寒髓。但那地方,
是玄医谷历代丢弃失败蛊虫和剧毒之物的坟场,是真正的死亡绝地,
连谷中最资深的采药人都不敢靠近。
小说《替嫁医妃:病娇王爷的心尖宠》 替嫁医妃:病娇王爷的心尖宠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还可以输入2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