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天,岑珠陷入了焦灼。
自从上次跟陈寄礼分开,两人大概有一个星期没见过面。
从第三天开始,岑珠开始失眠,她的病情又回到了高中的那个阶段,每晚必须要牢牢抱着被子才能勉强入睡,白天的时候精神也很萎靡。
最主要的是,她难以自控地频繁想念和渴望陈寄礼——
他的皮肤碰触。
这严重影响了她的生活。
方舒然看着岑珠眼下一夜之间冒出的青灰,“要不,让陈颂安把他哥约出来?”
岑珠打了个哈欠,泪水溢满眼眶,双眼无神地说:“然后呢?跟他说,不好意思,您可以让我摸一下吗?”
会被当成变态。
方舒然说:“那要不然你就实话实说,请他配合一下?”
岑珠把头摇成拨浪鼓,“会被当成神经病。”
这病太小众了,单听名字就很奇怪。
方舒然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是在网上查了下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病症。
……
下午没课,岑珠要去南门巷。
夏天的空气稠密又闷滞,地面升腾着热浪。
可能是她最近精神差,天又实在热,所以稍微走几步就出了一身汗。
岑珠今天穿了件姜黄色的碎花裙,店里空调开得大,她怕冷,也没心思换衣服,直接套了条宽松的浅色牛仔裤在里面,临走时随手拿了只白色帆布包就出了门。
方舒然说她穿得日系,但当岑珠头晕目眩地站在逼近三十度的太阳下,觉得是老天爷拿她当日本人整。
蒋正看出她脸色不太好,问她是不是没休息好,岑珠神情恹恹地点了下头,一脸的没精神加不想理人。
其实这算是岑珠的常态,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小姑娘,蒋正也习惯了。
所以参考岑珠对陈寄礼的态度,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蒋正旁边坐着个高瘦的男孩,是岑珠今天的顾客,已经在这扯了半天闲篇儿了,看见岑珠后眼睛一亮,“**姐,你看起来好小啊,成年了吗?”
岑珠手脚麻利地拉过小推车,系上围裙,将等会要用到的颜料从盒子里拿出来摆在托盘上。低头时露出一节冷白的颈子。
不吭声,就埋头干活。
这种上来就搭讪的客人其实不少,但除了和工作相关的事情以外,岑珠从不和人闲聊。
她对外社交的方式就是这样的,她对所有陌生人保持合情并合理的防备,尽管有些时候会有些矫枉过正,但这是她给自己定制的自我保护守则。
高瘦男坐在椅子上看着忙活着的岑珠,继续搭讪,“**姐,我怎么称呼你啊?”
岑珠戴上一次性胶皮手套,拿了把软尺测量他的手臂尺寸,大概目测了下图案的轮廓范围:“这个大小可以接受吗?”
高瘦男仰头看她,吊儿郎当地,“美女姐姐,你说话声音真好听,怎么不爱说话呢?哎,咱俩加个微信呗?”
“……”
“你不用紧张,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你敞开了扎。”
“……”
一边的蒋正看不下去了,“你他爹的来纹身的还是来撩妹子的?”
他嬉皮笑脸地说:“交个朋友嘛正哥,哎,美女姐姐,你——”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高瘦男的声音忽然变了音调,像被掐住了脖子。
岑珠疑惑地抬起头,看清他身后站着的男人后,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是陈寄礼!
陈寄礼神情低迷,看上去精神不佳,像是刚被吵醒,眉宇间挂着些漫不经心和倦怠。
他站在高瘦男身后,低头睨着他,一只手欲盖弥彰地捏着他后脖颈,一手撑在椅背上,嗓音有些沙哑,“多不怕疼?她手劲小,要么我给你扎?”
高瘦男猛地缩起脖子,仰头对上陈寄礼黑沉沉的眸子,气焰被浇灭得干干净净,“别别别,礼哥,我错了我错了。”
“我闭嘴,我闭嘴还不行?哥您轻点儿,疼啊…”
陈寄礼手劲半点没松,只是眸色越来越沉,抬眸看了眼对面直勾勾看着他的小姑娘后才缓和了点。
岑珠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在这,表情有点懵,还有点呆。
陈寄礼偏了偏视线,看见她鬓边沾到的颜料,“干嘛去了?脏得跟小花猫似的。”
岑珠反应迟钝,“?”
“脸上蹭东西了。”
岑珠懵懵地蹭了蹭脸。
陈寄礼撂下这句话,手上又饱含威胁地重重捏了一把,转身回了隔间,人懒洋洋的,看样子是继续去睡了。
岑珠在原地发了会愣,然后慢吞吞地开始给龇牙咧嘴揉着后脖颈的高瘦男消毒。
陈寄礼就在这,她要怎么做才能自然地跟他接触?
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摸一下?
可是摸醒了怎么办?她真的会被当成变态的。
找个借口去找他趁机碰一下?
可是万一碰不到怎么办?
而且就蜻蜓点水的一碰,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最好是能像上次一样,长时间的皮肤接触。
要不然……再扭一次脚,让陈寄礼送自己回去?
会不会有点太刻意啊……
岑珠心乱如麻,一抬眼,便看见陈寄礼刚好从隔间出来,肩上挂着件黑色衬衫,身高腿长,看样子是打算要走。
岑珠:!
別走哇!!
“……礼哥!”
陈寄礼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了她一眼,懒懒应了声,“嗯?”
岑珠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在蒋正古怪的视线中小跑到陈寄礼身边,从围裙口袋里拿出手机,“内个……”
又是这个开场白,陈寄礼就想笑,“礼哥?”
岑珠一愣,“我看刚才那个人是这么叫你的。”
“别人怎么叫你就学?那我是不是不能带你见我妈?”
可能是被什么乱七八糟的激素给影响到了,岑珠每次和陈寄礼近距离说话时脑袋都有点慢半拍,这会也没反应过来,“跟见你妈妈有什么关系?”
陈寄礼平时跟他那群狐朋狗友插科打诨惯了,浑话张嘴就来,说完也觉得这话有点不妥,尤其是看见岑珠身后对他挤眉弄眼的蒋正之后。
他绝对没那个意思啊,刚才真是嘴欠了。
他轻咳一声,“叫我什么事?”
岑珠说:“我们加个微信吧?”
总之先搞到联系方式再说。
“咳咳——咳咳——”
岑珠狐疑地回头看了眼坐在电脑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的蒋正,“蒋正哥,怎么了?”
陈寄礼:“没事,有人加他qq好友。”
“哦,”岑珠慢悠悠转回头,继续刚才的话题,“就是方便联系什么的……”
方便联系?他们有什么好联系的。
陈寄礼对上蒋正吹胡子瞪眼的表情。
他什么都没干啊,他可没说什么,是她要的。
岑珠:“下次如果陈颂安要你帮他做什么事,你如果忙的话可以找我。”
什么忙还得用你帮。
“或者张书睿再想上美术课,你可以联系我,因为他是你弟弟,所以我课时费可以打折。”
岑珠认真的样子像是在谈判桌上给甲方亮条件的合作方,陈寄礼就想逗逗她,“哦,打几折啊?”
岑珠认真想了下,“…九九折?”
陈寄礼这次是真的被逗笑,“这么大的折扣,我值这么大面子?”
你这喜欢人喜欢的有点抠门啊,小姑娘。
岑珠知道陈寄礼说的是反话,虽然她真的很想接近他,但钱也是一分不能少挣的。
但岑珠还是愿意为了他再让一步,痛定思痛道:“那九五折好了。”
陈寄礼靠在门上,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一脸‘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了’的岑珠,刚要说行,就听到岑珠又慢悠悠说了句:
“毕竟我是做正经工作的。”
“来钱没有那么快。”
小说《渴肤症候群》 第9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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