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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琉天下第17章

云墩墩 2025-07-05 10:46:31

夜色已深,千斤府内悬挂的灯笼散发出暖橘色的光晕,将雕花长廊映照得如同温暖的梦境。晚风带着庭院里栀子花的甜香和肃里河的水汽,轻轻拂过廊下依偎的两人。

阿琉明镜宽厚温暖的手掌,正带着久别重逢的无限眷恋,轻轻抚摸着妻子舒青青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那新生命的律动。他的动作温柔而笨拙,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然而,当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滑过舒青青握着绣绷的左手时——

“哎呀……”一声轻细的、带着猝不及防痛楚的低呼从舒青青唇间溢出。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

“怎么了?”阿琉明镜立刻紧张起来,目光瞬间锁定妻子。当看到她左手食指指尖上那一点细小的、刚刚凝结不久的红痕时,他心疼地皱紧了眉头。“扎着了?”他立刻小心翼翼地捧起舒青青那只白皙柔美的手,将受伤的指尖送到自己唇边,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轻轻地、极其温柔地吹着气。“疼不疼?都怪我,没留意……”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自责,温热的气息拂过微凉的指尖,带来一阵奇异的酥麻感。

舒青青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如同初绽的桃花。她没想到丈夫会如此细致体贴,更没想到这小小的伤口会引来他这般呵护。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将之前那点小小的怨气冲刷得无影无踪。两人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柔情蜜意和这细微的关怀之中,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模糊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指尖传来的温度。

阿琉思南此刻只觉得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眼前这一幕——父母旁若无人地依偎亲昵,父亲对母亲那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态度——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得他浑身不自在。那感觉……既有些酸涩,又有些被忽视的委屈,更多的是一种“被闪瞎眼”的别扭。

“大庭广众的,族长和族长夫人得注意点仪态啊!”他抱着手臂,下巴微扬,语气里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夸张的“不满”和促狭。

阿琉明镜和舒青青如同受惊般迅速分开。舒青青脸上红霞未褪,慌忙将受伤的手指藏在身后,又羞又恼地瞪了儿子一眼。阿琉明镜则瞬间切换**长的威严模式,只是耳根的红晕暴露了他方才的温情。他松开搂着妻子的手,眉头微蹙,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沉声道:“什么大庭广众?这是在家里!臭小子,没规没矩的!”

阿琉思南撇撇嘴,但还是依言,与冼离渊、白成晚一同上前,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

“拜见父亲,给父亲请安!”

“拜见族长,给族长请安!”

“好了,起来吧。”阿琉明镜摆了摆手,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尤其在儿子那身沾着尘土、下摆还有明显破损的衣袍上停顿片刻,眉头不易察觉地又皱紧了几分。

舒青青接收到丈夫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她轻轻推了阿琉思南一下,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南儿,你父亲刚回来,就听族人们说起了一些……关于你在思学堂的事儿。他很关心,想跟你好好谈谈。”她朝丈夫递去一个“该你上场了”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阿琉明镜清了清嗓子,努力板起脸,试图找回严父的威严:“嗯,对。这个……南儿啊,为父听说,你在思学堂,跟同门师兄动了手?还……打得挺厉害?”他斟酌着措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询问而非直接定罪。“同门之间,情同手足,理应互敬互爱,切磋也要点到为止,怎能随意出手伤人呢?这可不是君子所为,更非少族长应有的气度。”

阿琉思南一听这话,心中的烦躁和委屈瞬间被点燃!他猛地抬起头,直视着父亲的眼睛,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和不服:“阿爹!你刚回来,只听了几句风言风语,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弄清楚,就认定是我残害同门了?!你这般武断,岂不是更伤人?!”

“武断?”阿琉明镜被儿子顶撞,脸上有些挂不住,声音也提高了些许,“你师父白重深大师父亲自登门来说过此事!为父说你几句,难道还不行了?!”他下意识地将双手背到身后,挺直腰板,试图用气势压人。

“白重深?!”阿琉思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屑和愤懑,“他就是个食古不化的老木头!脑子僵化得很!根本就没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就妄下论断!上次他冤枉我的事儿我还没跟他算账呢!怎么?这次他又在您面前编排我什么了?!”他越说越气,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对那位思学堂的大师父积怨已久。

“你看看你!”阿琉明镜指着儿子,怒气也上来了,“一点都没有少族长的稳重样子!像个野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我是你父亲,管教你是天经地义!你倒好,我说一句你顶十句!真是平时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他来回踱了两步,似乎要将心中的不满和旅途的疲惫一起发泄出来,“还有!翠微山上,为第十代族长立下的那块灵力牌坊!材料早就备齐了多久了?!如此关乎族运、祭祀先祖的大事,你竟然一直拖着不去完成祭炼和刻录族徽?!如此懈怠,如此轻忽!你让我如何放心将阿琉族的未来交给你?!”

“不是在说思学堂的事吗?怎么又扯到牌坊结界上去了?!”阿琉思南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和一连串的指责砸得有些懵,随即便是更深的烦躁和委屈涌上心头,“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您能不能就事论事?!”

“可我觉得这就是一回事!”阿琉明镜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如炬地逼视着儿子,声音斩钉截铁,“动手伤害同门,是品行不端!做事莽撞拖延,是能力不足!对先祖大事懈怠轻忽,是责任感缺失!你说,这些是不是你现在身上最应该改正的劣习?!这些缺点,难道不会影响你作为少族长,甚至未来族长的担当吗?!”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阿琉思南的心上,也敲在舒青青的心上。

“我……”阿琉思南被父亲这一连串严厉的指控堵得胸口发闷,一股巨大的委屈感瞬间淹没了他。他看着父亲那张写满失望和严厉的脸,几个月来的思念和期盼瞬间化为泡影,鼻尖猛地一酸,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他倔强地昂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却带着一丝哽咽和控诉:“阿爹!你一回来……就对我怒气冲冲,不听我解释一句,就听信别人的话这样教训我……这才是真正的伤人呐!”

“好了好了!别说了!”一声带着哭腔的、饱含心疼的呼喊打断了父子间剑拔弩张的对峙。

只见舒青青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她几步冲到阿琉思南面前,张开双臂,一把将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儿子紧紧搂入怀中!她的动作带着母兽护崽般的急切和力量,仿佛要用自己的身体为儿子挡住所有的指责和伤害。

“思南不委屈!不委屈啊!娘在这里!阿娘在这里!不要怕!”舒青青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只手紧紧搂着儿子的背,另一只手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仿佛他还是那个受了欺负跑回家找娘亲哭诉的小小少年。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自己的丈夫,那眼神充满了控诉、委屈和愤怒:“老爷!你为何如此狠心?!几个月不见我们娘俩,一回来就口出恶言,句句诛心!思南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你如此责难?!你可知他有多想你?!你可知他……”她泣不成声,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阿琉思南的肩膀上,也烫在了阿琉明镜的心上。

阿琉明镜彻底傻眼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峰回路转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刚才……刚才不是夫人你暗示我、催促我教训儿子的吗?!这……这怎么转眼之间,我就成了十恶不赦、苛责妻儿的恶人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心中警铃大作:糟了!中计了!这是夫人设下的圈套!她要报复我晚归!

“思南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我这不是在更正他嘛!”阿琉明镜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试图解释,目光在泪流满面的妻子和委屈倔强的儿子之间游移,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更正?!”舒青青搂着儿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的质问如同利箭,“那你倒是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和原委啊!怎能因为小人几句谗言就误会了我们自己的孩子?!”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平复情绪,但眼泪流得更凶了,声音却带着一种清晰的控诉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老爷!你可知道我们家思南为何动手?!他是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那个仗着家世、肥头大耳的张家逆子张禄,光天化日之下,在思学堂后园意图欺辱师出同门的金家闺女金灵儿!思南他撞见了,才愤然出手阻止!他是在保护弱小,维护同门清誉!”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丈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连过去被思南调皮捉弄过、气得跳脚的白重深大师父,在查明真相后,都亲自登门,不是为了告状,而是为了赞许咱们家思南的见义勇为、侠义心肠!连他都能不计前嫌,如此欣赏南儿的品行!你这个做父亲的……”舒青青的声音带着痛心疾首的颤抖,“你怎可连问都不问一句,查都不查一下,就凭几句风言风语,无凭无据地指责我们的孩子是品行不端、残害同门呢?!你可知你这几句话,会寒了孩子的心啊!”

阿琉明镜如遭雷击!他听着妻子字字泣血的控诉,看着儿子在自己母亲怀里那强忍泪水的委屈模样,再回想自己刚才那番不分青红皂白的严厉指责,一股巨大的愧疚感和懊悔瞬间将他淹没!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这哪里是儿子的问题?这分明是夫人精心策划的一场“苦肉计”加“控诉大会”!目的就是要让他这个“失职”的父亲难堪、愧疚,就是要报复他晚归,让他尝尝被至亲之人误解和指责的滋味!

他刚想开口辩解,甚至想直接点破:“青儿!不是你让我教训他的吗?”然而,他刚一抬头,就撞上了舒青青投来的目光。那目光依旧含着泪水,楚楚可怜,但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狡黠、得意和……警告!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敢说出来试试看?”

阿琉明镜到嘴边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如同吞了一只苍蝇,噎得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颓然地垂下了肩膀。完了,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而且吃得无比憋屈!

……

“南儿啊,”舒青青见丈夫被彻底“制服”,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怀里的儿子,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用手帕轻轻拭去他眼角未干的湿意,“别慌,也别委屈了。有娘在,阿娘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相信你,支持你。”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如同安抚受惊的幼兽。

“嗯嗯,谢谢阿娘。”阿琉思南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但紧绷的身体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和坚定的维护下,终于慢慢放松下来。他将头埋在母亲颈窝,贪婪地汲取着那份独属于母亲的、令人安心的气息。这一刻,父亲的误解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傻孩子,跟阿娘还说什么谢。”舒青青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眼中满是温柔和心疼。她抬头看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冼离渊和白成晚,语气恢复了主母的温和:“离渊,成晚,你们也辛苦了,陪着南儿跑了一天。天不早了,你们也都早些回去歇息吧。南儿,”她轻轻推开儿子,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你也回房去,好好梳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一会儿晚饭好了,阿娘让人去叫你。”

“嗯。”阿琉思南点点头,顺从地应了一声。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僵立在一旁、脸色变幻不定、显得无比尴尬和懊恼的父亲阿琉明镜。那眼神里有尚未完全消散的委屈,有被维护后的安心,但更深处的……是刚才惊鸿一瞥间,父亲腰间那块令牌带来的冰冷疑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再看父亲第二眼,只是对着冼离渊和白成晚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过身,脚步有些沉重地,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院落方向走去。月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透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倔强和心事重重。

看着儿子决绝离去的背影,阿琉明镜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闷又痛。他下意识地想开口叫住儿子,嘴唇翕动了几下,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懊悔感席卷了他。

“你……你这是**裸的报复啊!”等到儿子和冼离渊、白成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阿琉明镜才猛地转向妻子,声音里充满了憋屈和无奈,甚至带上了几分委屈,“不就是回家晚了几天嘛!你至于……至于设这么大一个局,让我在儿子面前如此难堪吗?!”

舒青青脸上的温柔慈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痕,神情淡然得仿佛刚才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人不是她。她瞥了丈夫一眼,语气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一丝无辜:“夫君,你说什么呢?什么报复?什么局?我可听不懂。我又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教训儿子,是你自己一听‘思南打了人’就怒不可遏,劈头盖脸一顿责骂。这能怪得了谁呢?”她摊了摊手,动作优雅而气人。

“还不是你!是你故意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误导我!让我以为儿子真的犯了错!”阿琉明镜气得几乎要跳脚,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哟?”舒青青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别人都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以前我还不信,今日看来,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她缓缓走近丈夫,目光变得深邃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夫君,你身为族长,执掌叶秋,肩负重任。今日之事,若发生在族中其他事务上,你只听信一面之词,不查证、不核实,便妄下决断……”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的针,“若是有一天,有人刻意构陷,针对的不是南儿,而是……整个阿琉族呢?你待如何?”

阿琉明镜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僵在了原地!妻子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深处某个一直被忽略的角落。他脸上的愤怒和委屈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惊愕和……后怕!是啊,他刚才的行为,何尝不是一种轻信和武断?如果今日面对的不是家事,而是关乎族运的决策呢?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不仅伤害了儿子,更暴露了自己作为决策者的致命弱点!

“这……这不是因为信你才……”阿琉明镜的声音干涩,试图辩解,却显得苍白无力。

“好了,”舒青青打断了他,脸上露出深深的疲惫之色。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声音带着倦意:“我累了。怀着孩子,又要操心族里琐事,还得时刻惦记着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实在没那么多精力跟你掰扯这些了。”她不再看丈夫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转过身,扶着廊柱,一步步朝着内院走去,只留下一个清冷而疲惫的背影。

“青儿……”阿琉明镜伸出手,想挽留,却终究颓然地放下。

暖橘色的灯笼光晕下,只剩下阿琉明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长廊里。晚风吹动他的衣袍和披风,带来一丝凉意。他望着妻子离去的方向,又望向儿子院落那隐在夜色中的轮廓,心中五味杂陈。懊悔、愧疚、憋屈、后怕……种种情绪交织翻腾,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消散在寂静的庭院夜色之中。

月光清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更显孤寂。而阿琉思南房间的窗棂后,一道身影悄然隐在黑暗中,少年紧握着袖中那瓶来历不明的“九转玉髓膏”,目光死死锁定在父亲腰间那块令牌上——那令牌一角,一个微小的、与肃里河畔黑衣人佩剑剑鞘暗纹惊人相似的印记,在月光下,仿佛闪烁着不祥的幽光。家宅之内,温馨的表象之下,名为猜忌和不安的暗流,正悄然涌动。

小说《阿琉天下》 阿琉天下第17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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