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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五更天刚过,东方才泛起鱼肚白,许如锦就已经在菜园里忙活开了。
她蹲在一畦青菜旁,手指轻轻拨开叶片,仔细检查是否有虫害。晨露沾湿了她的粗布衣袖,
却丝毫不减她动作的利落。十八岁的许如锦身材纤细,却因常年劳作而显得结实有力。
她的皮肤被阳光晒成健康的小麦色,一双杏眼明亮有神,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
用一根木簪固定。"这株长势不错。"她满意地点点头,手指抚过一株茁壮的药草嫩苗。
这是她偷偷在菜园角落试种的几味药材,父亲许大山并不知情。
许如锦从小就对植物有着特别的感情。六岁起跟着村里的赤脚医生认草药,
十岁就能独自上山采药,十五岁时已经能帮村里人看些小病小痛。她最大的梦想,
就是把家里的几亩薄田改造成药圃,种植各种珍稀药材。"如锦!这么早就起来了?
"父亲许大山的声音从茅屋门口传来。许如锦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爹,我检查过了,
东边那块地的白菜可以收了,西边的萝卜还得再等十天。"许大山走到女儿身边,
看着整齐的菜畦,眼中流露出欣慰。妻子早逝,这个独女既当闺女又当儿子,
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爹,我正想跟您商量件事。"许如锦咬了咬唇,
决定把握这个机会,"我想把后山那块荒地开出来,种些药材。我打听过了,
县城药铺收购药材的价格比卖菜高三倍不止。"许大山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又提这个!
种药材风险太大,万一有个闪失,一年的收成就没了。咱们庄稼人,
还是老老实实种粮食蔬菜稳当。""可是爹——""没什么可是的!"许大山打断女儿,
"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经营之道?药材是那么好种的?万一遇上病虫害,或是卖不出去,
咱们喝西北风去?"许如锦不服气地抿着嘴:"刘大夫都说我有天赋,认得的草药比他还多。
而且我已经试种了几株,长得很好...""什么?你已经栽种了?
"许大山这才注意到菜园角落那几株显眼的药苗,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胡闹!
赶紧给我拔了!""爹!""不拔是吧?我来!"许大山说着就要动手。
许如锦急忙拦住父亲:"别!我拔,我拔就是了..."她蹲下身,
心疼地将那几株精心照料的药苗连根拔起,眼眶不由得红了。许大山见女儿这样,
语气软了几分:"如锦,爹不是不让你学医认药,但那只能当个副业。咱们庄稼人,
本分是种地吃饭。你今年都十八了,该考虑的是找个好人家...""我知道了,爹。
"许如锦闷声应道,不想再听父亲老生常谈的嫁人话题。早饭在沉默中吃完,
许如锦收拾好碗筷,拎起竹篮:"爹,我去后山采些野菜。"许大山点点头:"早些回来,
午后要去地里除草。"初夏的山林郁郁葱葱,许如锦熟练地辨认着各种植物,不时弯腰采摘。
只有在山林里,她才能暂时忘却家里的烦心事。"咦?
这是..."她突然在一片灌木后发现了一株罕见的七叶莲,这是治疗高热的一味良药。
许如锦惊喜地蹲下身,小心挖掘。就在她全神贯注采药时,一阵微弱的**声传入耳中。
许如锦警觉地抬头,四下张望。"有人吗?"她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小药锄。
**声再次传来,这次更加清晰。许如锦循声走去,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后,
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倒在血泊中,脸色苍白如纸,
嘴唇因失血而泛青。他身着墨色锦袍,腰间一块玉佩隐约可见,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
许如锦犹豫了。父亲常告诫她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涉及外乡人的事。但这人伤势严重,
若不施救,必死无疑。医者仁心最终占了上风。她快步上前,蹲下身检查男子的伤势。
右肩有一处箭伤,左腹还有一道刀伤,虽不深却流血不止。"算你命大,遇上了我。
"许如锦喃喃自语,迅速从篮子里拿出几味止血草药,用石头捣碎后敷在伤口上,
又撕下自己衣摆包扎。男子在剧痛中微微睁眼,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张清秀坚毅的少女面孔,
随后又陷入昏迷。许如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半背半拖地带回自家柴房。
她不敢让父亲知道,只能偷偷救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她一边熬药一边低语。三天后,当男子再次睁开眼睛时,
看到的是茅草屋顶和一张疲惫却带着欣喜的少女脸庞。"你终于醒了!"许如锦松了口气,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我还以为救不回来了。"男子试图起身,
却被肩部的剧痛逼得倒抽冷气。"别乱动!伤口会裂开的。"许如锦按住他,"你是谁?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男子沉默片刻,声音嘶哑:"在下宁七,是个药材商人。
路上遇到山匪..."许如锦挑了挑眉。这个自称宁七的男子虽然衣着普通,
但言谈举止间透着不寻常的气质,而且那块被血污半掩的玉佩,怎么看都不像商人之物。
"药材商人?"她故意问道,"那你知道我刚刚给你敷的是什么药吗?
"宁七——实为当朝首辅宁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三七配艾叶,外加少许白及,
是止血的良方。姑娘好医术。"许如锦有些惊讶,但仍未完全相信:"你先好好养伤吧。
记住,别让我爹发现,否则我们都得倒霉。"宁煜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眼中浮现深思。
这个农家女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和医术。或许,
这场意外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第二章许如锦端着药碗轻手轻脚地走进柴房,
发现宁七已经醒了,正靠在草堆上望着小窗外的一角天空发呆。
晨光透过窗缝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明明是一身粗布衣裳,
却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喝药了。"她把药碗递过去,
故意不看他接过碗时修长的手指。宁煜接过碗,
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把那碗苦得让人舌根发麻的药汁一饮而尽。许如锦暗自点头,这人不简单,
寻常人第一次喝她配的药,少有能这样面不改色的。"多谢姑娘连日来的照顾。
"宁煜放下碗,声音低沉悦耳,"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许如锦。"她简短地回答,
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烧退了不少。你体质不错,这么重的伤,换别人早见阎王去了。
"宁煜微微一笑:"许姑娘医术高明,在下才能捡回这条命。"他顿了顿,
"姑娘家中可有其他人?这几日...""只有我爹。"许如锦收回手,
"他不知道你在这儿,你最好也别让他知道。我爹最怕招惹麻烦。
"宁煜若有所思地点头:"姑娘冒险相救,宁某铭记于心。待伤好些,定当重谢。
"许如锦撇撇嘴:"谢就不必了,你赶紧养好伤走人就行。"她站起身,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别乱动,伤口再裂开我可不管了。"走出柴房,许如锦长舒一口气。
这个宁七说话文绉绉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商人。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害怕,
反而有种莫名的信任感。午饭时,许如锦偷偷藏了两个馍馍和一小碟咸菜。等父亲下地后,
她迅速将食物送到柴房。"吃吧。"她把食物放在宁煜手边,"不是什么好东西,
将就着填肚子。"宁煜道了谢,拿起馍馍慢慢吃着。许如锦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拿出针线活,
时不时瞄他一眼。"许姑娘经常上山采药?"宁煜突然问道。"嗯。"许如锦头也不抬,
"这附近山上草药不少,采来晒干了卖给县里药铺,能贴补家用。""姑娘医术是跟谁学的?
""村里原来的赤脚大夫,刘爷爷。"许如锦的针在布料间灵巧穿梭,"他前年过世了,
现在村里人有小病小痛都来找我。"宁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医术,
实在难得。"许如锦轻哼一声:"你们这些城里人,总爱小瞧乡下人。我们庄稼人什么不会?
种地、做饭、缝补、治病,哪样不是自己来?"宁煜笑了:"是在下失言了。姑娘确实能干。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许如锦脸色一变,迅速起身从门缝往外看。"坏了,
是赵四那个无赖!"她低声咒骂,"准是又来讨酒钱了。
"宁煜警觉地坐直身体:"怎么回事?""我爹去年找他借了二两银子买种子,
利滚利现在变成十两了。"许如锦咬牙切齿,"这**三天两头来闹事。
"院门被踹开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个粗哑的男声:"许大山!给老子滚出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躲着算怎么回事?"许如锦深吸一口气,
整理了一下衣衫:"你千万别出声,我去应付他。"宁煜眉头紧锁,但还是点了点头。
许如锦大步走出柴房,顺手带上门。"赵四叔,我爹下地去了,你有事跟我说。
"赵四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一双三角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见许如锦出来,他咧嘴一笑,
露出几颗黄牙:"哟,如锦丫头越发水灵了。你爹不在,你替他还钱也行。
"他上下打量着许如锦,"要不,跟了赵四叔,这债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许如锦恶心得想吐,却强忍着怒气:"赵四叔说笑了,钱我们会还,再宽限些时日。
"赵四嘿嘿笑着逼近:"宽限?都宽限多少回了?今天不给个准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竟伸手去摸许如锦的脸。许如锦后退一步,抄起墙边的扫帚:"赵四!你再动手动脚,
我可喊人了!""喊啊!这穷乡僻壤的,看谁来管闲事!"赵四狞笑着扑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块石子突然从柴房方向飞来,精准地打在赵四膝盖上。
赵四"哎哟"一声跪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谁?!哪个王八羔子暗算老子?
"赵四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许如锦也愣住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活该!
老天都看不过眼了!快滚吧,钱月底一定还你!"赵四骂骂咧咧地爬起来,
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威胁着。等他走远,许如锦才松了口气,
赶紧跑回柴房。"是你干的?"她盯着宁煜。宁煜一脸无辜:"什么?在下一直躺着没动啊。
"许如锦狐疑地看着他,但见他确实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肩上的伤处也没有裂开的迹象,
只好将信将疑:"奇怪了...""那人是村里的恶霸?"宁煜问道。"嗯,
仗着姐夫在县衙当差,横行乡里。"许如锦叹了口气,"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发现你的。
"宁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接下来的几天,许如锦白天帮父亲干农活,
抽空就去照料宁煜的伤势。让她惊讶的是,宁煜恢复得极快,不到十天就能下地走动了。
这天清晨,许如锦照例去采药。刚出门,就发现宁煜已经等在院外。"你的伤还没好全,
乱跑什么?"她皱眉道。宁煜微笑:"躺久了浑身酸痛,想活动活动。听说姑娘要去采药,
在下对药材也略知一二,或许能帮上忙。"许如锦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
有个人帮忙背篓子也不错,便点头答应了。两人一路向深山走去。初夏的山林郁郁葱葱,
鸟鸣声声。宁煜虽然自称商人,但对山间草木却异常熟悉,
不时指出一些许如锦都没注意到的药材。"那是黄精,补脾润肺的良药。
"宁煜指着一丛不起眼的植物说道。许如锦惊讶地看着他:"你懂得还真不少。
"宁煜笑笑:"走南闯北,多少学了些。"转过一个山坳,许如锦突然停住脚步,
眼睛瞪得溜圆。眼前的山坡上,竟长着一片她从未见过的植物——叶片呈星状,
开着淡紫色小花。"这是..."她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
宁煜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低声道:"紫星草。
"许如锦抬头:"你认识?"宁煜点头,声音压得更低:"朝廷急需的军用药材,价比黄金。
这一片...价值不下千两。"许如锦倒吸一口凉气:"千两?
"她家一年收入也不过十几两银子。宁煜蹲下身,仔细检查了几株:"品质极佳。许姑娘,
此事千万不可声张。紫星草是**金疮药的主药,边境战事吃紧,朝廷正四处搜罗。
"许如锦心跳加速:"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联系买家,保证价格公道。
"宁煜认真地说,"但必须小心行事,若被不轨之人知道,恐有祸事。
"许如锦咬了咬唇:"我得想想...这事太大了。"宁煜理解地点头:"确实需要慎重。
我们先采些样本回去研究。"两人小心地采集了几株紫星草,又摘了些其他常见药材作掩护,
便下山了。回村路上,他们远远看见一群村民围在村口老槐树下,神色慌张。"出什么事了?
"许如锦快步上前。"如锦来了!"村民看到她,如见救星,"快看看狗娃吧,
突然就抽起来了,口吐白沫!"人群分开,许如锦看到村长的孙子狗娃躺在地上,四肢抽搐,
面色发青,嘴角还有白沫。村长媳妇抱着孩子哭天喊地。许如锦立刻蹲下身检查,
翻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脉象。"是急惊风!"她果断道,"快,
去我家灶台取一撮灶心土,再找头大蒜来!"有人飞奔去取。许如锦从药篓里翻出几味草药,
迅速捣碎。宁煜在一旁静静观察,眼中闪过惊讶。急惊风是小儿急症,处理不当极易致命。
这农家女竟能如此镇定应对,实在不简单。灶心土和大蒜很快取来。
许如锦将大蒜捣烂混入药末,用灶心土水调匀,掰开孩子的嘴灌了下去。"按住他,
别让他乱动伤了自己!"她指挥着村民。不多时,狗娃的抽搐渐渐平息,呼吸也平稳下来。
村民们松了口气,纷纷称赞许如锦医术高明。许如锦擦了擦额头的汗,交代了些注意事项,
又包了几包药给村长媳妇。人群散去后,她才长舒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宁煜及时扶住她:"没事吧?""没事,就是有点脱力。"许如锦勉强笑笑,
"急惊风最耗心神。"宁煜递给她一个水囊:"姑娘医术精湛,令人佩服。
那方子里加灶心土,是刘大夫教的?"许如锦摇头:"自己琢磨的。灶心土性温,
能镇惊安神,配上大蒜的辛散之力,效果比单用药材好。"宁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没再说什么。但当晚,当许如锦睡下后,他借着月光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下几行字,
然后唤来一只不知何时停在柴房窗边的信鸽,将纸条系在鸽腿上放飞。月光下,
宁煜的侧脸显得格外深沉。他看着信鸽消失在夜空中,
低声道:"许如锦...真是个有趣的姑娘。"---第三章宁煜的伤一天天好转,
已经能帮着干些轻活了。这天清晨,许如锦正在菜园里除草,抬头看见宁煜站在篱笆外,
手里拿着把锄头。"我能帮忙吗?"他问道,晨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边。
许如锦本想拒绝,但看到他认真的表情,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那边那垄地要松土,
小心别伤到苗。"宁煜卷起袖子下地干活。许如锦偷眼看他,
这位"药材商人"拿锄头的姿势生疏得可笑,但学得极快,不一会儿就有模有样了。
"你以前没干过农活吧?"许如锦忍不住问。宁煜笑了笑:"小时候家里有田庄,
常看农人劳作,自己动手倒是第一次。"他顿了顿,"许姑娘不介意教教我这个生手吧?
"许如锦撇撇嘴:"看好了,锄头要这样拿,力道要均匀..."她示范了几下,
"你来试试。"宁煜学着她的样子挥锄,却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许如锦下意识伸手去扶,
两人撞了个满怀。宁煜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混着松木气息,让许如锦心头一跳,赶紧退开。
"笨手笨脚的!"她红着脸嘟囔,"再来一次。"一上午下来,宁煜手上磨出了水泡,
但地确实锄得不错。许如锦不得不承认,这人聪明得很,学什么都快。午饭时,
许大山盯着女儿多拿的那副碗筷,狐疑地问:"如锦,你最近饭量见长啊?"许如锦手一抖,
差点摔了碗:"啊...我上午干活多,饿得很。"许大山哼了一声,没再多问,
但眼神里的怀疑更浓了。饭后,许如锦偷偷盛了饭菜给宁煜送去。柴房里,
宁煜正就着水盆清洗手上的水泡。"疼吧?"许如锦放下碗,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等着,
我去拿药。"宁煜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不一会儿,
许如锦拿着个小药罐回来,小心翼翼地为他涂药。"明天别干活了,等水泡好了再说。
"她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宁煜轻声道:"无妨,小伤而已。
倒是姑娘日日操劳,才是辛苦。"许如锦抬头,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心头又是一阵乱跳。
这人怎么回事,明明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却总让她心绪不宁。"吃饭吧,
凉了就不好吃了。"她匆匆说完,逃也似地离开了柴房。第二天,许如锦要去深山采药。
宁煜坚持同行,说是要报答救命之恩。许大山这天去邻村喝喜酒,倒省了许如锦解释的麻烦。
两人一路向深山行进。随着海拔升高,植被也发生了变化,出现了更多珍贵药材。"看,
那是不是人参?"宁煜突然指着一处陡坡。许如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看到几片熟悉的掌状复叶。她惊喜地就要上前,却被宁煜一把拉住。"小心,
那里太陡了。"宁煜皱眉道,"我去吧。"不等许如锦反对,他已经敏捷地攀上陡坡,
动作矫健得不像个伤患,更不像个商人。许如锦眯起眼睛,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宁煜小心地挖出人参,用布包好,然后几个起落就回到了平地上,
身手之灵活让许如锦目瞪口呆。"给你。"他把人参递给许如锦,"看品相,
至少是三十年以上的野山参。"许如锦没接人参,而是盯着宁煜的眼睛:"宁七,
你到底是什么人?商人可没你这样的身手。"宁煜神色不变:"走南闯北,
总得学些防身之术。边关不太平,没点功夫傍身,早不知死多少回了。"许如锦将信将疑,
但也不好再追问。两人继续采药,气氛却有些微妙。午后,天空突然阴沉下来,
远处传来闷雷声。"要下雨了,我们得赶紧下山。"许如锦抬头看了看天色。话音未落,
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两人匆忙收拾药篓,往山下跑去。雨越下越大,
山路很快变得泥泞不堪。"小心!"宁煜突然大喊。许如锦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山崖边跌去。
千钧一发之际,宁煜飞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一块突出的岩石。
许如锦悬在半空,脚下是数十丈深的悬崖。雨水打在脸上,几乎睁不开眼。"抓紧我!
"宁煜咬牙道,手臂肌肉绷紧,青筋暴起。许如锦感觉自己在一点点下滑,
宁煜的手也因雨水和汗水渐渐抓不住她。就在这危急时刻,她看到崖边垂下一根粗壮的藤蔓。
"宁七!藤蔓!"她大喊。宁煜会意,在许如锦即将滑脱的瞬间,猛地一甩,将她抛向藤蔓。
许如锦拼命抓住藤蔓,稳住了身形。宁煜也趁机调整姿势,两人艰难地爬回了安全地带。
瘫坐在泥泞的山路上,许如锦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宁煜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肩膀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染红了衣衫。"你的伤..."许如锦担忧地看着他。
宁煜摇摇头:"没事,皮外伤而已。你没事吧?"许如锦突然红了眼眶:"你傻啊!
万一我们一起掉下去怎么办?"宁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亏。
"许如锦想骂他,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宁煜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想安慰,
又不敢贸然碰她。"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笨拙地说。许如锦抹了把脸,
站起身:"走吧,雨小了,赶紧回去给你处理伤口。"回村的路上一片沉默。直到进了柴房,
许如锦给宁煜重新包扎伤口时,才低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宁煜看着她认真的侧脸,轻声道:"彼此彼此。"从那天起,
两人之间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许如锦不再对宁煜处处提防,
宁煜也越发自然地融入许家的日常生活。然而好景不长。这天傍晚,许大山从邻村回来,
脸色阴沉得可怕。"如锦,你过来。"他坐在堂屋,声音里压抑着怒气。
许如锦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去:"爹,怎么了?
"许大山一拍桌子:"村里都在传,说我家藏了个野男人!是不是柴房里那个?
"许如锦脸色刷地变白:"爹,你听我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许大山怒不可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藏个外男在家里,传出去你还怎么做人?
"许如锦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是伤员,
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救完了为什么不让他走?这都多少天了?"许大山站起身,
"我现在就去把他赶走!""不行!"许如锦拦住父亲,"他的伤还没好全,
现在走不了远路。"父女俩正争执不下,柴房的门开了,宁煜走了出来。他已经收拾整齐,
肩上背着个小包袱。"许叔,您别怪如锦,是在下考虑不周。"他拱手行礼,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但确实不该久留,给如锦姑娘带来闲话。我这就告辞。
"许大山上下打量着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怒气稍减:"你...到底是什么人?
"宁煜看了许如锦一眼,轻声道:"在下宁煜,确实是个商人,不过...也不仅仅是商人。
"许如锦瞪大了眼睛:"宁煜?你不是叫宁七吗?"宁煜歉意地笑笑:"行走在外,
用化名习惯了。宁煜才是真名。"许大山皱眉:"那你现在要去哪儿?
你的伤...""已无大碍。"宁煜道,"我在县城有熟人,可以去那里养伤。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许如锦,"这个留给姑娘作个纪念。若有机会,
定当报答救命之恩。"许如锦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上面雕刻着精美的云纹,
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舍,却不知该说什么。许大山见这年轻人举止得体,
又主动离开,怒气消了大半:"天快黑了,明天再走吧。"宁煜摇头:"多谢许叔好意,
但已经打扰多日,不便再留。如锦姑娘..."他看向许如锦,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最终只化作一句,"保重。"许如锦站在院门口,看着宁煜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
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玉佩,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第四章宁煜离开后的第三天,
许如锦正在菜园里除草,忽然听到院门外有人喊她的名字。"许姑娘!许如锦姑娘在吗?
"声音很陌生。许如锦疑惑地走出去,看见一个身着灰布短打的年轻男子站在院门外,
手里牵着匹马。"我是许如锦,你是..."年轻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小的张三,
是宁七...宁煜公子的随从。公子让我来给姑娘送信。"许如锦心头一跳,
赶紧接过对方递来的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质地优良的宣纸,
上面写着几行挺拔有力的字:「如锦姑娘:不辞而别,实非得已。承蒙相救,没齿难忘。
今有一事相求,望姑娘能继续研究紫星草种植之法,他日必有大用。随信附上银票五十两,
聊表谢意。另,张三可信,若有需要,可让他传信于我。宁煜」
信封里果然夹着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数额之大让许如锦倒吸一口凉气。
这差不多是她家五年的收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许如锦想把银票还给张三。
张三连忙后退:"姑娘别难为小的,公子说了,您若不肯收,就是我办事不力,要受罚的。
"许如锦无奈,只好收下:"宁七...宁煜公子他,还好吗?伤怎么样了?
""公子已无大碍,现在在县城处理些事务。"张三答道,"公子还说,
若姑娘答应研究紫星草种植,他可以派人送来相关书籍。
"许如锦咬了咬唇:"他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只是个商人吗?
"张三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公子没说,小的也不敢妄言。
"许如锦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好道:"那你告诉他,我答应研究紫星草,书尽快送来吧。
"张三拱手告辞。许如锦拿着信和银票回到屋里,心绪复杂。这个宁煜,神秘兮兮的,
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两天后,张三送来了一大箱书籍,全是关于药材种植的珍贵典籍,
有些甚至是官府刻印的珍本,寻常百姓根本接触不到。许如锦如获至宝,日夜研读,
对宁煜的身份更加好奇了。有了宁煜资助的银两,许如锦说服父亲买下了后山那块荒地,
专门用来试种紫星草和其他药材。许大山虽然对女儿突然热衷种药有些不解,
但看到实实在在的银票,也就不再多问。日子一天天过去,
许如锦的药材试验田渐渐有了规模。她按照书上的方法精心照料那些娇贵的药苗,
还做了许多创新尝试。紫星草尤其长势喜人,比野生的品相更好。一个月后的傍晚,
许如锦正在药田里除草,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以为是父亲,头也不回地说:"爹,
您先回去吃饭吧,我把这点活干完就...""这么晚了还在忙?
"这个声音让许如锦浑身一僵。她猛地转身,果然看见宁煜站在田埂上,一袭深蓝色长袍,
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挺拔。"你...你怎么来了?"许如锦结结巴巴地问,心跳如鼓。
宁煜微笑着走近:"来看看我的合伙人把药材种得如何了。"他蹲下身检查紫星草的长势,
赞叹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你果然有天分。"许如锦撇撇嘴:"现在能告诉我,
为什么对紫星草这么上心了吗?"宁煜站起身,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如锦,
我需要你的帮助。但不是在这里,得去县城一趟。你...愿意跟我走吗?
"许如锦瞪大眼睛:"去县城?为什么?""事关重大,一时半会解释不清。
"宁煜诚恳地说,"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你做违背良心的事。相反,
你的才能或许能救很多人。"许如锦犹豫了。这个神秘的男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现在又突然要带她离开。理智告诉她不该轻信,但内心深处,她却莫名地相信他不会害她。
"我得跟爹商量一下。"她最终说道。许大山听说女儿要跟宁煜去县城,
第一反应当然是反对。但当宁煜拿出官府文书,表明自己是奉皇命采购药材的官员时,
许大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许叔放心,如锦姑娘只是去协助我们研究药材种植,
最多十日便可回来。"宁煜语气诚恳,"我会保证她的安全,食宿都有专人照料。
"许大山看看文书上的大红官印,又看看女儿期待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去吧,
自己小心些。"第二天一早,一辆马车停在许家院外。
许如锦穿着自己最好的衣裳——一件淡青色的棉布裙,头发仔细地挽成髻,
还插上了母亲留下的银簪。宁煜看到她的打扮,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扶许如锦上车,自己则骑马在前引路。马车缓缓驶出青山村,
许如锦从车窗回望渐渐远去的家,心里既兴奋又忐忑。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但直觉告诉她,生活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宁煜..."她轻声自语,
"你到底是什么人?"第五章马车驶入县城时,许如锦被眼前的繁华景象惊呆了。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衣着光鲜,叫卖声此起彼伏。她趴在车窗上,眼睛都不够用了。
"这就是县城啊..."她喃喃自语。宁煜骑马靠近车窗:"第一次来?"许如锦点点头,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土气,赶紧坐直身子,强装镇定。宁煜嘴角微扬,却没说什么。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拐进一条宽阔安静的街道。两旁的宅院越来越气派,朱门高墙,
门口还站着侍卫。最终,马车在一座最为宏伟的府邸前停下。
黑漆大门上挂着"宁府"的匾额,笔力雄浑。门前的侍卫见到宁煜,
立刻单膝跪地:"恭迎大人回府!"许如锦浑身一僵。大人?什么大人?宁煜翻身下马,
走到马车旁伸手要扶她:"到了。"许如锦没动,眼睛瞪得溜圆:"他们为什么叫你大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宁煜叹了口气:"进去再说。"许如锦犹豫了一下,
还是搭着他的手下了车。府内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处处彰显主人的权势。
她被带到一间雅致的书房,侍女奉上茶点后恭敬退下。宁煜在她对面坐下:"如锦,
我有事瞒着你。"许如锦的心怦怦直跳,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我不叫宁七,
也不是药材商人。"宁煜直视她的眼睛,"我姓宁名煜,字明远,官拜当朝首辅。
""首...首辅?"许如锦的声音都变了调。首辅是什么概念?
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重臣!她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茶几,茶杯翻倒,
茶水洒了一桌。"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手忙脚乱地去擦,
却被宁煜按住手腕。"别紧张。"他的声音出奇地温和,"在这里,你不需要这么拘谨。
"许如锦挣开他的手,后退两步,声音发颤:"为什么骗我?耍我很好玩吗?
"宁煜摇头:"当时我遭人暗算,不得不隐藏身份。若非你相救,我早已命丧黄泉。
"他站起身,郑重地行了一礼,"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许如锦脑子一片混乱。
她救了个首辅?首辅大人现在在给她行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警惕地问。宁煜示意她坐下:"边关战事吃紧,
军中急需药材,尤其是紫星草。你在青山村发现的那片野生紫星草品质极佳,
而你又有种植天赋。"他顿了顿,"我想请你协助朝廷改良药材种植,提高产量。
"许如锦瞪大眼睛:"我?一个乡下丫头?""医术不分贵贱,才能不论出身。
"宁煜的语气异常坚定,"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不是你的身份。"许如锦沉默了。
她想起那片紫星草,想起自己这一个月来在试验田里的种种尝试。
如果真能帮上朝廷的忙..."我需要做什么?"她终于问道。
宁煜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明天我带你去太医院见几位太医,
你先展示一下你的药材种植成果。三日后有个朝会,皇上想亲自见你。""皇上?!
"许如锦差点又跳起来。"别怕,皇上很和善。"宁煜安慰道,"而且有我在。
"这句"有我在"莫名让许如锦安心了些。但随即她又警醒起来——这人可是骗过她的,
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晚,许如锦被安排在客房休息。床铺柔软得让她睡不着,
精致的菜肴她也食不知味。这一切太不真实了。第二天一早,
侍女送来一套崭新的衣裙——淡绿色的绸缎面料,绣着精致的竹叶纹。
许如锦从没穿过这么贵重的衣服,别扭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宁煜在厅里等她,见她出来,
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很适合你。
"许如锦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袖:"太贵重了,我...""工作需要。"宁煜打断她,
小说《首辅大人的农家妻》 首辅大人的农家妻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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