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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猛烈地敲打着巨大的落地窗,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
仿佛要将整座城市都拖入水底深渊。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被粗暴地扯开一道缝隙,
窗外惨白的闪电骤然撕裂浓墨般的夜幕,瞬间照亮了整个奢华得近乎窒息的婚房。
那刺目的强光,不偏不倚,正劈在墙壁上那幅巨大的、簇新的婚纱照上。照片里的女人,
穿着繁复昂贵的曳地婚纱,脸上是被精心描绘出的、毫无瑕疵的幸福笑容。
那笑容像一层薄冰,覆盖在空洞的眼底。我穿着与照片里同款的丝绸睡袍,
赤脚站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寒意如同毒蛇,顺着脚心向上蜿蜒缠绕。
昂贵的衣料紧贴着皮肤,却带不来丝毫暖意。脚步声,沉稳、冰冷,
带着一种主宰者独有的节奏,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每一步都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顾衍深高大的身影从浴室氤氲的水汽中走出。他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袍,领口随意地敞开,
露出线条冷硬的锁骨。水珠顺着他湿漉漉的黑色短发滑落,沿着脖颈的轮廓滚入衣襟深处。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松沐浴露气味,本该是温存的暖香,此刻却像冰冷的金属,
沉沉地压在心头。他径直向我走来,带着一身凛冽的水汽和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毫无波澜地锁定了我。
没有新婚丈夫该有的温情,甚至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又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猛地攫住了我的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骨头捏碎。
剧痛让我瞬间蹙紧了眉头,被迫抬起头,直直撞进他那双冰冷的眼底。“苏晚,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淬着剧毒,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我的耳膜上,
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知道为什么娶你吗?”下颌被他铁钳般的手指死死扣住,
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我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在眼前放大。
窗外的雷声滚过,又是一道惨白的闪电,照亮了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的,
是**裸的厌恶和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就因为这双眼睛,
”他冰凉的拇指带着一种亵渎般的力道,重重地碾过我的下眼睑,
指腹粗糙的薄茧刮得皮肤生疼,“像极了她。”“像极了……她……”他重复着,
尾音拖得很长,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神经。每一个字,都带着冰锥般的寒意,穿透皮肉,
直直钉进心脏深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剧痛。窗外,
是永无止境的、狂暴的雨声。窗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他指尖冰冷的触感和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闷响。
闪电的光再次映亮了他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铂金婚戒,折射出刺目的寒芒。那光芒,
如同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淬毒的话语,从未真正熄灭,
始终在我心口最深处灼烧着一个丑陋的疤痕。三年。时光足以冲刷掉许多东西,
比如初入职场时的懵懂青涩,比如那份几乎将我撕碎的、名为“顾太太”的枷锁。
我亲手将那枚象征耻辱的婚戒从无名指上褪下,连同那个懦弱的苏晚,
一同埋葬在顾衍深留给我的那片废墟里。取而代之的,
是“启明律所”首席家事律师苏晚——这个名字在江城的上流圈子里,
渐渐拥有了自己的分量,代表着冷静、专业、无坚不摧。汗水浸透了手心,
黏腻地贴在昂贵的真皮方向盘上。窗外,是江城最顶级的私人医院,
通体洁白的建筑在午后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压下心头那片挥之不去的阴霾,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又孤寂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昂贵香氛混合的冰冷气味。走廊尽头,
那扇沉重的VIP病房门虚掩着,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指尖在门板上停留了半秒,
冰凉的触感传来。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职业性的清明。推门而入。
病房内的景象映入眼帘。巨大的落地窗将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却驱不散室内的森冷。
昂贵的医疗仪器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发出规律的低鸣。病床上,
一位形容枯槁、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陷在松软的枕头里,氧气面罩下是急促而微弱的呼吸。
床边,一个穿着考究套装、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正握着老人的手,眼圈泛红,
正是顾衍深的亲妹妹顾雅。而那个男人——他就站在窗边。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装,
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凌厉线条,仅仅是背对着门站在那里,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便已弥漫了整个空间。阳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下颌线紧绷如刀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听到门响,他缓缓转过身。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碾碎。那张脸,曾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带着冰冷的嘲讽将我惊醒,
此刻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三年时光,并未在他身上刻下多少风霜,
反而沉淀出一种更为深沉、更具侵略性的气场。深邃的眼眸,依旧如同寒潭,
幽深得望不到底。只是此刻,那潭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波澜,
快得如同错觉。他的目光,像带着实质的重量,沉沉地落在我脸上。从我的眉眼,滑过鼻梁,
最终定格在我的嘴唇。那审视,带着一种近乎剥皮拆骨的锐利,
仿佛要穿透我精心构筑的职业外壳,直抵内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苏晚。空气凝固了。
病房里仪器的低鸣、顾雅压抑的啜泣,都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只有他冰冷的视线,
和他无名指上那枚铂金婚戒折射出的、熟悉的、刺痛我神经的冷光。
顾雅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打破了死寂:“苏律师,你来了……”她站起身,
带着求助般的脆弱看向我。顾衍深的目光终于从我脸上移开,
投向病床上气息奄奄的顾老夫人。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碎裂了一下,
快得让人无法确认,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冰冷覆盖。他薄唇紧抿,没有看我,也没有回应顾雅,
只是周身那股无形的寒气,似乎又重了几分。我强迫自己忽略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
忽略心脏在胸腔里失序的狂跳,迈着职业而平稳的步伐走到病床边,微微倾身:“顾**,
老夫人情况怎么样?”“医生说……很不好……”顾雅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滑落,
“奶奶一直念叨着……要见哥哥……她怕……怕哥哥以后没人照顾……”她的目光,
带着哀求和某种暗示,小心翼翼地瞟向窗边那个冰冷的身影。照顾他?顾衍深?
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那点可怜的镇定。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照顾这个新婚夜就掐着我的下巴,告诉我只是个可悲替身的男人?
照顾这个亲手将我推入深渊的刽子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尖锐的疼痛让我维持住最后一丝清醒。我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
声音是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静无波:“顾**,我理解您的心情。但很抱歉,
我的执业范围是法律事务,不包含生活照料。我想,顾总身边并不缺乏专业的人手。
”我的目光,第一次,平静地、毫无波澜地迎上窗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您说对吗,
顾总?”顾衍深依旧沉默。他站在那里,像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
窗外的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审视、探究,还有一丝……冰冷的、被冒犯的愠怒?
顾雅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地拒绝,一时愣住,泪眼婆娑地看看我,
又无助地望向自己的哥哥。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顾雅压抑的抽泣。
那股无形的、由顾衍深身上散发出的巨大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他看着我,
那双曾在新婚夜淬满毒液的眼睛,此刻深不见底,像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
我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迎着他的目光,像一个真正的战士。
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印痕传来尖锐的刺痛,提醒着我保持清醒。然而,
就在我试图再次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时,
病床上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呼唤。“衍……衍深……”声音轻若蚊蚋,
却像一道惊雷劈在凝固的空气里。顾雅猛地扑到床边:“奶奶!奶奶您醒了?
”顾衍深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一震,他瞬间收回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一个箭步跨到病床前,
俯下身,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急促:“奶奶,我在。”他的声音低沉,刻意放柔,
却依旧带着一丝紧绷的沙哑。顾老夫人浑浊的眼睛艰难地转动着,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抬起,
似乎想抓住什么。她的目光在顾雅脸上停留了一瞬,最终,
极其费力地、牢牢地定格在顾衍深脸上,嘴唇翕动着,
…结婚……要……要人照顾……答应……答应奶奶……”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她残存的生命力,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恳求和绝望。顾雅泣不成声,紧紧握着老人的手:“奶奶,哥他会的,
他答应您,您放心……”顾老夫人的目光却死死锁着顾衍深,带着一种垂死之人最后的执着,
仿佛他不亲口承诺,她便无法瞑目。顾衍深挺拔的身躯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下颌的线条绷紧到了极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风暴在无声地酝酿、咆哮。他沉默着,
病房里的气压低得让人无法呼吸。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钝刀割肉。终于,
他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猝然射向我!那眼神,
不再是之前的审视和愠怒,而是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孤注一掷的狠厉,
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他薄唇开启,声音低沉、冰冷,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砸在死寂的病房里,
也砸在我骤然紧缩的心上:“苏晚,我们复婚。”空气彻底凝固了。复婚?
这两个字如同两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刺穿我勉强维持的冷静外壳。
荒谬感如同汹涌的寒潮,瞬间席卷四肢百骸,冻得我指尖都在发麻。
我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逆流的冰冷。病床边,顾雅猛地抬起头,
泪眼朦胧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愕然,随即又化为某种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
顾老夫人浑浊的眼中似乎亮起微弱的光,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而我,
只觉得一股腥甜的气息直冲喉咙口。指甲更深地嵌入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肤。
我强迫自己扯动嘴角,那弧度冰冷而僵硬,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顾总,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仪器的低鸣,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在地,“您是不是,
认错人了?”顾衍深的瞳孔,在那一瞬间,骤然缩紧!像被毒针狠狠刺了一下。
他周身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寒气,瞬间暴涨,几乎化为实质的冰刃,直刺而来。
我没有退缩,反而微微扬起下巴,迎着他足以冻裂灵魂的目光,
继续用那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调说道:“我现在的身份,是启明律所苏晚律师。
顾老夫人需要法律层面的遗嘱咨询或财产规划,我责无旁贷。
至于您刚才那个荒谬的提议——”我顿住,
目光毫不避讳地扫过他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铂金婚戒,唇角的讥诮加深:“我想,
您找错对象了。我不是您需要的那种‘眼睛像她’的替代品。”“替代品”三个字,
被我刻意咬得极重,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新婚夜的旧伤疤上狠狠剜过。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顾雅彻底呆住了,连哭泣都忘了,只是茫然地看看我,
又看看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风雨前夕的顾衍深。顾老夫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喉咙里发出急促而破碎的“嗬嗬”声,氧气面罩上瞬间蒙上一层浓重的白雾。
顾衍深死死地盯着我,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
暴戾的火焰在冰冷的海面下疯狂燃烧。他下颌的肌肉绷得死紧,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他没有说话,但那沉重的、几乎要将我碾碎的压迫感,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几秒后,
他猛地收回目光,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玷污。他转向病床,俯身靠近顾老夫人,
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一种强行按捺的、扭曲的安抚:“奶奶,您好好休息。其他的事,
不用操心。”他伸手,轻轻拂开老人额前汗湿的银发,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
就在我以为这场荒谬绝伦的对话将以他的沉默告终时,他直起身,目光并未再落回我身上,
而是对着虚空,用一种冰冷至极、毫无商量余地的命令口吻砸下:“明天早上九点,
顾氏顶层。签协议。”说完,他不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转身,迈开长腿,
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径直走出了病房。沉重的门在他身后“砰”一声关上,
隔绝了他冰冷的身影,也隔绝了病房内所有惊愕、茫然、绝望的目光。那声门响,
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我紧绷的神经末梢。顾雅如梦初醒,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
声音带着哭腔和恳求:“苏律师!苏律师你帮帮忙!奶奶她……她撑不了多久了!
哥哥他……他只是……”她语无伦次,泪流满面。我看着病床上气若游丝的老人,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盛满了对孙子未来孤苦无依的恐惧和绝望。心脏某个角落,
被一种尖锐的、不合时宜的酸楚刺中。顾衍深是恶魔,可这位垂死的老人,
只是一个放不下心爱孙辈的祖母。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职业律师的冷静权衡。
我轻轻拂开顾雅的手,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晰与稳定:“顾**,我理解您的孝心。
作为律师,我可以提供一份协议,明确双方的权利义务,
期限可以限定在老夫人……康复或……期间。但仅限于法律层面的雇佣关系,
且必须尊重我的职业底线和个人意愿。”我刻意加重了“雇佣关系”和“个人意愿”几个字。
顾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拼命点头:“好!好!苏律师,只要你肯帮忙,
什么条件都行!协议……协议你说了算!”窗外,阳光依旧灿烂,
却再也照不进我心底那片被冰封的荒原。明天九点,
顾氏顶层……那个我曾作为“顾太太”踏入过、最终却带着一身伤痕狼狈逃离的地方。
命运像一只残忍的手,硬生生将我和那个男人再次扭结在一起,以这种屈辱而可笑的方式。
掌心被掐破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我压下心头翻涌的冰冷浪潮,转身,
对着病床上意识似乎又开始模糊的老人,平静地开口:“老夫人,我是苏晚律师。
关于您关心的顾总未来的生活照料问题,我们会制定一份清晰、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协议。
现在,请先安心休息。”离开医院时,暮色已经四合。城市的霓虹初上,
在车窗上流淌成冰冷而虚幻的光河。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幼儿园老师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声音瞬间切换,温柔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喂,李老师?嗯,
好的,我大概还有半小时到……麻烦您再陪念念玩一会儿……谢谢您了。”挂断电话,
**在椅背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都市景象飞速倒退,
模糊成一片片斑斓的光斑。明天……顾氏顶层……那个男人冰冷的命令犹在耳边。
我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无名指上,曾经被婚戒长久禁锢的地方,
只留下一圈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戒痕,像一道无声的烙印。
车子最终停在城南一个环境清幽的高档小区外。
我快步走进那间熟悉的、布置得温馨童趣的幼儿园教室。“妈妈!
”一个小小的身影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带着奶香和阳光的味道,
结结实实地撞进我的怀里。所有的疲惫、冰冷、屈辱,在这一刻,
被这个柔软的小身体撞得粉碎。我蹲下身,紧紧抱住他——我的念念,顾念苏。
他有着柔软的黑发,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像盛满了星星。
只是那眉眼轮廓……越来越清晰地映出某个冰冷男人的影子。“念念今天乖不乖?
”我蹭着他软乎乎的脸颊,声音里是自然而然的宠溺。“乖!念念画画了!画了妈妈!
”小家伙献宝似的举起一张涂鸦,上面是一个穿着裙子、头发长长的小人。
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我抱起他,亲了亲他的额头:“念念画得真棒!走,
我们回家。”抱着儿子小小的、温暖的身体走出幼儿园,
走向不远处那栋亮着温暖灯光的公寓楼。夜色温柔地包裹着我们,
暂时隔绝了外面那个冰冷的世界。只是,无名指上那道浅淡的戒痕,
在路灯下似乎又微微发烫起来,提醒着我即将到来的风暴。明天九点。顾氏集团大厦,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江城壮阔的天际线,钢铁丛林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宽大得近乎空旷的办公室,弥漫着雪松与皮革混合的冷冽气息,和他这个人一样,拒人千里。
我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杆绷紧的长枪。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放着一份装帧精良的文件,封面上烫金的“协议”二字,在晨光下刺眼得过分。
顾衍深就坐在办公桌后宽大的高背椅上,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没有看我,
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尚未点燃的雪茄,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阳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轮廓,下颌线紧绷如刀锋。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
只有他指尖敲击桌面发出的、规律而沉闷的“笃、笃”声,像倒计时的秒针,
一下下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那份协议,他连翻开的动作都吝于给予。
终于,在我几乎要耗尽所有耐心时,他动了。他放下雪茄,身体微微前倾,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终于抬了起来,精准地、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落在我脸上。
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深沉的、探究的冰寒。他的目光,像手术刀般,
缓慢地、极具压迫感地滑过我的眉眼,鼻梁,最终,定格在我放在膝盖上的左手。
无名指的位置。那道浅淡的戒痕,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仿佛瞬间变得灼热起来。“苏律师,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这么急着签协议,是赶着去接孩子?”轰——!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上头顶!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窜起,
瞬间席卷全身,指尖冰凉得失去了知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我猛地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脸上最后一丝职业性的冷静。不能慌。绝不能慌。
我强迫自己迎上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甚至带着点扭曲的弧度:“顾总说笑了。我的工作安排,
似乎不在今天这份协议讨论的范围内。”我的声音还算平稳,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那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顾衍深没有错过这细微的变化。
他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那弧度冰冷而残酷,像一把锋利的弯刀。
他没有再追问孩子的事,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意抛出的一个石子,
目的只是欣赏湖面泛起的涟漪。他身体向后,重新靠进宽大的椅背里,
姿态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慵懒,却散发着更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他拿起桌上那份协议,
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翻开,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由我亲自草拟、字斟句酌的条款。
空气再次凝固,只剩下纸张翻动的轻微沙沙声。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看着他冰冷无波的脸,看着他指间那枚铂金婚戒反射的寒光,
新婚夜那句淬毒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尖锐地回响。
“……只因这双眼睛像极了她……”屈辱和愤怒如同冰冷的岩浆,在胸腔里沸腾、冲撞,
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终于,他合上了协议,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响。他抬眼,
目光再次锁住我,那眼神,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协议,”他开口,
声音依旧听不出波澜,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裁决意味,“我看了。”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他顿了顿,薄唇微启,吐出冰冷的字句:“薪资,翻倍。期限,无限期。”翻倍?无限期?!
荒谬感如同巨浪,瞬间将我吞没。他以为这是什么?
一场可以用金钱无限延长的、羞辱我的游戏?我强压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声音冷得像冰:“顾总,我想您没看清楚。协议第三条明确写着,
雇佣关系终止于顾老夫人健康状况稳定或……身故之后。并且,我有权在任何时候,
基于正当理由,单方面解除协议。”顾衍深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光洁的桌面上,
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这个姿势让他更具压迫感,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紧盯着我,
里面翻涌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冰冷的玩味。“正当理由?”他重复着我的话,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轻蔑,“苏律师觉得,什么算正当理由?”他微微眯起眼,
目光锐利如鹰隼,再次扫过我的左手,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那道无形的烙印。
“比如,”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比如……再婚?”再婚?!
这两个字像点燃了引线的**,将我苦苦压抑的屈辱和愤怒瞬间引爆!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甚至闪过一瞬的眩晕。他凭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轻佻的、仿佛评估物品归属的语气,来谈论我的未来?就因为他有钱?
就因为他姓顾?!“顾衍深!”我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再也无法维持那层职业的假面,声音尖锐地划破凝滞的空气,“你不要太过分!
”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死死瞪着他那张冰冷而英俊的脸,
仿佛要用目光将他洞穿:“这份协议,是出于对一位垂危老人的怜悯!不是卖身契!
更不是你顾大总裁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我的私生活,与你无关!我什么时候结婚,
跟谁结婚,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刺目,将室内照得一片通透明亮,
却驱不散这方寸之地凝结的寒冰。顾衍深依旧维持着那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
坐在宽大的高背椅里,像一尊冰冷的大理石雕像。他看着我因愤怒而涨红的脸,
听着我失控的控诉,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有眼底深处,那抹冰冷的玩味似乎加深了些许,
像猎人欣赏着陷阱中猎物的徒劳挣扎。“哦?”他薄唇微启,只吐出一个单音节词,
尾音拖得意味深长,带着一种令人抓狂的嘲弄。他缓缓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更沉重的阴影。他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迈着沉稳而压迫的步子,
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冰冷的“叩、叩”声,
像踩在我的心跳上。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脊背撞上了冰冷的落地窗玻璃,退无可退。
他身上的雪松与皮革的气息混合着强烈的男性侵略感,瞬间将我包围,令人窒息。
他在我面前一步之遥停下。微微低下头,深邃的眼眸俯视着我,那目光锐利如鹰隼,
带着一种审视的、仿佛要将我彻底剥开的穿透力,肆无忌惮地扫过我的脸,最终,
再次牢牢锁定在我左手无名指那道浅淡的戒痕上。“私生活?”他重复着我的话,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冰冷的、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缓缓抬起手,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
带着一种极其缓慢、极具威胁性的姿态,伸向我的左手。指尖,
离我无名指上那道象征耻辱的痕迹,只有寸许之遥。冰冷的恐惧和极致的愤怒交织在一起,
在我体内疯狂冲撞。我猛地扬起手,用尽全力狠狠拍开他伸过来的手指!“啪!
”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别碰我!”我厉声喝道,
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变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顾衍深,
收起你那套令人作呕的把戏!你以为你是谁?用一份协议就想把我重新绑在身边,
继续做你那个‘像极了她’的替身?做你的春秋大梦!”我的胸口剧烈起伏,
愤怒如同火焰灼烧着我的理智:“三年前你给我的羞辱还不够吗?新婚夜的话,
我一个字都没忘!‘只因这双眼睛像极了她’……”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现在,你看清楚了!我是苏晚!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更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我猛地指向茶几上那份精美的协议,
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这份协议,我只签三个月!三个月后,无论老夫人情况如何,
你我之间,银货两讫,再无瓜葛!你同意,就签字!不同意——”我深吸一口气,
挺直了几乎要被怒火压垮的脊背,斩钉截铁地吐出最后两个字:“免谈!”空气死寂。
窗外阳光炽烈,室内却冰冷如寒冬。顾衍深被我拍开的手停在半空,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微红的手背,再抬眼看向我时,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
所有的玩味、嘲弄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沉的、深不见底的阴鸷,
像暴风雨来临前最压抑的黑暗海面。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寒冰,
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他盯着我,没有说话。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巨大的落地窗映照着我们两人对峙的身影,像一幅无声的、充满张力的油画。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几乎要将人逼疯时,他动了。他没有再看我,也没有再看那份协议,
而是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他那张象征着权力顶峰的办公桌。
动作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暴戾。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手指用力地戳下按键。
“林秘书,”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冰冷得毫无温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毁灭性,
“立刻!把启明律所,给我收购了!”“收购”两个字,像两颗重磅炸弹,
轰然炸响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流回心脏,挤压得胸口剧痛!收购启明?
启明是我这三年来倾注了全部心血、一点点打拼出来的事业根基,
是我逃离他、证明自己价值的唯一堡垒!是我和念念安身立命的根本!他……他怎么敢?!
极致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
几步冲到他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前,双手狠狠拍在冰冷的红木桌面上!“顾衍深!
”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而彻底撕裂,尖锐得变了调,“你**!!
”巨大的反震力让我的手掌瞬间麻木,但我感觉不到疼,只有灭顶的怒火在燃烧,
“除了用钱砸人,你还会什么?!你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就能随意践踏别人的一切?!
”他放下电话,缓缓转过身。高大的身躯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冰山,带着凛冽的寒气。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此刻只剩下冰冷的、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决绝。“苏晚,”他的声音低沉,
却像淬了寒冰的利刃,一字一句,清晰地刺入我的耳膜,“你似乎忘了,在江城,我顾衍深,
就是规则。”他微微倾身,靠近我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一字一顿,
带着一种残忍的宣告:“你的律所,你的时间,你的人——”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我,
带着绝对的掌控和占有欲,“我说了算。”“轰——!”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你休想!!!”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破音。
巨大的屈辱和恐惧像毒藤一样缠绕住心脏。我的律所!我的念念!我的自由!我的一切!
都要被这个男人再次无情地碾碎吗?不!绝不!混乱和绝望中,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它如此荒谬,如此危险,
却又像溺水者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猛地伸手探入随身携带的公文包!
就在顾衍深冰冷的宣告余音未落,就在我因绝望和愤怒而嘶吼出声的瞬间——“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办公室厚重的双开实木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巨大的门板拍在墙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不许动!警察!”伴随着一声威严的厉喝,
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如猛虎般冲了进来,动作迅捷,训练有素,瞬间散开,
黑洞洞的枪口精准地指向了办公室中央——正俯身向我施压的顾衍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如同平地惊雷!顾衍深身体猛地一僵,正准备彻底碾碎我所有反抗的动作瞬间停滞。
他霍然直起身,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冰冷和暴戾瞬间被惊愕和难以置信取代。
小说《我就是你初恋!》 我就是你初恋!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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