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的地下隧道像迷宫一般延伸，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腐朽的气味。

程远紧跟着林妍，身后是程小雨和年轻的自己。唯一的光源来自林妍手中的微型手电，

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颤抖的光柱。"还有多远？"程小雨低声问，声音在隧道中回荡。

林妍停下脚步，指向一个几乎被锈迹覆盖的金属门："就在那里。记住，

钟表匠只接受真实记忆作为交易。越痛苦的记忆，价值越高。"程远看向女儿，

看到她脸上闪过的恐惧。要一个十六岁的女孩重温母亲死亡当天的记忆，这简直残忍。

但他也知道，没有其他选择。"我可以去。"他提议道。林妍摇头："必须是程小雨。

钟表匠特别要求'那个在母亲死亡现场的女儿'。"程小雨深吸一口气，

挺直了背："我准备好了。"金属门上的摄像头转动，发出刺耳的机械声，对准了他们。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林特工，你带了客人来。有趣...非常有趣。

"门缓缓滑开，露出一个宽敞的地下室。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时钟，

从古老的摆钟到全息投影计时器，滴答声此起彼伏，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韵律。

房间中央坐着一个老人，背对着他们，银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轮椅上。"进来吧，"老人说，

"但只有女孩留下。其他人，在外面等。

"程远本能地抓住女儿的手臂："我不会让她单独——""爸爸，没事的。

"程小雨坚定地看着他，"我能做到。"林妍轻轻点头："我们会守在门口。

有任何问题就喊我们。"程远最终松手，看着女儿独自走向那个神秘的老人。

金属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关闭，只留下一条细缝。室内，程小雨站在老人面前，双手微微发抖。

"坐。"老人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仍然没有转身。程小雨坐下，

强迫自己镇定："您...您就是钟表匠？"老人轻笑一声："今天我是。昨天我是别人，

明天我可能不存在了。"他终于转动轮椅，面对程小雨，"让我们看看...啊，是的。

那个在母亲死亡现场的女孩。"程小雨倒吸一口气。老人的脸布满皱纹和疤痕，

但那双眼睛——锐利、明亮、充满智慧——让她感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您...您想要我的记忆？""是的，孩子。"钟表匠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

"但不是全部。只要那一天...你母亲死亡当天的记忆。从你早上醒来，

到最后...你明白的。"程小雨的喉咙发紧。五年来，她刻意压抑那段记忆，

从未向任何人完整讲述过。现在，她要在陌生人面前重温那一刻？"为什么？"她艰难地问，

"为什么您需要这个？"钟表匠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因为痛苦，亲爱的孩子，

是时间最真实的印记。而你的痛苦...是这条时间线上最纯净的锚点之一。

"程小雨不明白这些高深的话，但她知道这是救家人的唯一方法。她闭上眼睛，

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早上，阳光特别好..."她开始讲述，声音颤抖，

"妈妈做了蓝莓松饼，我的最爱。她吻了我的额头，

说放学后要带我去看新出的全息电影..."门外，程远贴着门缝，听到女儿的叙述，

心如刀绞。那个早晨他不在家——像往常一样，他早早去了实验室。如果他那天留在家里，

如果他陪林妍一起去接小雨...年轻的程远站在一旁，

脸色苍白："这太残忍了..."林妍的表情复杂："时间是残忍的。但有时候，

面对痛苦是我们唯一的前进方式。"室内，程小雨的叙述继续："...放学后，

妈妈迟到了。我站在校门口等了二十分钟...然后收到她的消息，说路上堵车，

让我再等等..."她的声音开始破碎："...又过了十分钟，警察来了。

他们问我是不是程小雨，

然后...然后告诉我有个'意外'..."钟表匠突然倾身向前："细节，孩子。

警察说了什么？确切的话。"程小雨的眼泪滚落："他们说...说一辆卡车失控，

撞上了妈妈的车。说她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她说不下去了，双手捂住脸。

钟表匠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卡车是什么颜色？""什么？""颜色，孩子！

卡车的颜色！"老人突然激动起来。"蓝...蓝色的，我想。

警察说是辆蓝色货运卡车..."钟表匠猛地靠回轮椅，

脸上浮现出胜利的表情："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程小雨困惑地看着他："知道什么？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按下轮椅扶手上的一个按钮。房间角落的一个保险柜滑开，

露出里面的零件——正是修复曲速引擎所需的关键组件。"交易完成，孩子。

你的记忆...比我想象的更有价值。"钟表匠的声音变得异常柔和，"现在，

在拿走这些之前，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他按下另一个按钮，房间中央升起一个全息投影仪。

图像逐渐成形——是一个实验室的场景，里面站着三个人：林妍、程远，

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人。程小雨倒吸一口气。那个老人...就是现在的钟表匠！

"这是...您？"她震惊地问。钟表匠点头："2040年的我。确切地说，

是这条时间线上的我。"他指向投影中的林妍，"注意看她手里的东西。"程小雨凑近看。

投影中的林妍拿着一个小型装置，正递给白大褂老人。"那是...""时间锁定器。

"钟表匠解释，"能暂时冻结局部时间流的装置。你母亲在死前成功完成了它，

并托人带给了未来的我。

小雨完全糊涂了："但警察说妈妈是当场死亡...她怎么可能...""因为那不是意外，

孩子。"钟表匠的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你母亲是被谋杀的。而那辆'蓝色卡车'，

是军方的时间行动小组。"门突然被推开，程远冲了进来，显然听到了最后几句话："什么？

林妍是被...？"他的目光落在全息投影上，然后移向钟表匠。一瞬间，

某种认知闪过他的眼睛。"等等..."程远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

"那个伤疤..."他指着老人右眉上的一道旧伤，

"那是我十二岁骑自行车摔的...同样的位置..."钟表匠叹了口气，

缓缓点头："你终于认出来了，年轻的自己。"程远如遭雷击，

踉跄后退："不...这不可能...""什么？爸爸，他在说什么？"程小雨困惑地问。

林妍走进来，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他是你，程远。来自更远的未来。

"钟表匠——或者说，老年程远——苦笑了一下："确切地说，我是2065年的你。

这条时间线上的最后一个版本。"室内陷入死寂，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

程远盯着另一个自己，大脑拒绝接受这个信息。"证明给我看。"他最终嘶哑地说。

老年程远缓缓卷起左袖，露出手臂内侧的一个小纹身——一个简单的数学公式，

曲速理论的核心方程。"你会在2038年纹这个，"他说，

"为了纪念曲速引擎的首次成功试航。"程远感到双腿发软。

这个纹身是他一直想做的私人纪念，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为什么..."他艰难地问，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小雨重温那个记忆？

"老年程远的表情变得痛苦："因为我们需要确认一个关键事实——林妍的死不是意外，

而是军方的时间暗杀。而那个'蓝色卡车'的细节，是识别时间特工的关键。

"林妍突然警觉："等等...如果程小雨的记忆中有蓝色卡车，

那就意味着...""意味着在这个时间线上，军方已经开始使用时间暗杀手段。

"老年程远点头，"比我们预计的早了五年。"程远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

如果这个老人真的是未来的自己，那么..."未来发生了什么？"他直接问道，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老年程远的表情阴沉下来："因为我失败了。在原来的时间线上，

我花了二十年复仇，摧毁了军方的时间控制中心...但代价是..."他看向程小雨，

眼中充满愧疚，"我失去了你，孩子。

在那场爆炸中..."程小雨脸色煞白："我...死了？""不止是你。

"老年程远的声音几乎是一声呜咽，"是整个时间线的崩溃。军方的时间武器失控，

造成了大规模的时间撕裂...林妍的死变得毫无意义，因为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时间混沌。

"他调出另一段全息影像——城市在时间风暴中扭曲破碎，人们突然衰老或变年轻，

建筑物时有时无..."这是2065年的世界。"老年程远说，

"我花了最后三十年时间研究如何修复它，最终发现只有一个方法——回到源头，

阻止军方最初获得时间控制权。"程远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这个未来是真的，

那么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这就是为什么你引导我们来到这里。"他突然明白，

小说《超光速的紧急逃脱》 超光速的紧急逃脱第5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