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把霓虹灯的光晕晕染成病态的紫色，莱恩蹲在"锈钉酒吧"后巷的排水管旁，

数着今天第七次从通风口滴落的黏液。这次是橙红色的，落在铁皮上发出煎牛排般的滋滋声。

"哥，你又在这数蘑菇呢？"艾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莱恩不用抬头就知道，

妹妹肯定又蹲在防火梯上晃着腿，像只准备扑食的野猫。"这叫科学观察。

"莱恩用生锈的扳手接住一滴黏液，"上周是蓝色，前天是绿色，

今天变橙色了——我打赌这玩意儿比老杰克卖的合成威士忌更有劲儿。"艾莉灵巧地跳下来，

脏兮兮的工装裤上沾满油渍。她凑近观察那滴黏液时，发梢扫过莱恩的脸颊，

油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莓香波气息——那是上周莱恩用最后五个信用点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看这个折射率。"艾莉突然抓住莱恩的手腕，将黏液举到霓虹灯下。

液体内部浮现出细密的晶格结构，像某种活体电路板。"和天穹塔外墙的分泌物一模一样。

"巷子深处传来金属撞击声。莱恩条件反射地把妹妹护在身后，

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老式电磁手枪——这把二十年前的军用遗物是他们父亲留下的唯一遗产。

"放松啦。"艾莉戳了戳他绷紧的后背，"是垃圾机器人又卡住了。

话说..."她突然压低声音，"你确定要接霍恩实业的活儿？

"莱恩摸出那张烫金门禁卡时，卡片边缘正在发烫。"三级工程师权限，

足够我们混进B-72层。"他故意晃了晃卡片，"除非你怕了？""怕你被自己蠢死。

"艾莉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改装过的全息投影仪，"我黑进了他们的排班表，

明天凌晨三点——""——是反应堆维护窗口期。"莱恩默契地接话，两人相视一笑。

这个笑容里藏着十二年共同流浪练就的默契，从贫民窟到地下诊所，从垃圾场到黑市交易所。

他们同时抬头看向远处那座通天巨塔。天穹塔的玻璃外墙正在暮色中脉动，

像某种深海生物的呼吸器官。莱恩突然想起七岁那年，

艾莉在桥洞下给他讲的童话："如果世界是条大鱼，我们就是它鳞片上的微生物。"走了，

科学家。"艾莉用胳膊肘捅他，"老杰克说今晚有新鲜合成肉。"莱恩起身时，

注意到妹妹的左手又不自觉地按在右臂内侧——那个自她有记忆起就存在的发光纹路，

最近闪烁得越来越频繁了。酒吧里弥漫着劣质酒精和机油的混合气味。

老杰克正在吧台后擦拭他的机械义肢，看见兄妹俩就咧嘴笑了："我的两个小灾星来了。

""两份'惊喜套餐'。"莱恩把最后两个信用点拍在桌上，

"别又拿上周的过期合成糊弄我们。"艾莉已经溜到角落的维修台前，

麻利地拆解起偷来的保安机器人核心。莱恩看着她在零件堆里忙碌的背影，

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八岁的艾莉用冻得发紫的小手，

把偷来的能量棒硬塞进他嘴里说"哥哥先吃"。"你的眼神恶心得像看宠物猫。

"艾莉头也不回地说，手里的等离子焊枪划出精准的蓝光，"过来帮忙，

这个神经接驳器需要重调频段。"他们头碰头地工作时，通风管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金属扭曲的**让整个酒吧瞬间安静。某个醉汉的酒杯从桌上滚落，

却在即将坠地时诡异地悬浮了半秒。"又来了..."老杰克嘟囔着调整义肢的灵敏度，

"这破城市迟早把我们都消化掉。"艾莉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哥，你看到了吗？

刚才的滞空时间比昨天长了0.3秒。"莱恩正想回答，后颈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

他摸到一块微微凸起的皮肤——那里没有任何植入体，只有个出生就有的胎记，

此刻却烫得像烙铁。"两位科学家。"穿皱巴巴西装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桌前，

左轮手枪在掌心转出危险的弧度，"霍恩先生想和你们聊聊...关于偷窃的门禁卡。

"艾莉的焊枪悄无声息地调到了战斗模式。莱恩按住妹妹颤抖的手腕，

露出他最擅长的流氓式微笑："正好，我们也想聊聊贵公司B-72层会呼吸的反应堆。

"当男人的义眼因这个关键词而骤然收缩时，

莱恩和艾莉同时动了——就像过去无数次在街头混战中做的那样，妹妹负责破坏照明系统，

哥哥趁机缴械。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瞬，莱恩看见艾莉手臂上的纹路爆发出耀眼的蓝光，

在墙上投出巨大的、宛如星座的图案。通风管在墙外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

更高维度的某处，观察者记录本上浮现新文字：第719次轮回，情感变量达到峰值，

准备接入世界意识共振。天穹塔的安检口闪烁着猩红色的警示灯。

莱恩把伪造的门禁卡在掌心转了三圈——这是他和艾莉约定的暗号，表示"随时准备跑路"。

"三级工程师科沃斯。"机械警卫的合成音带着电流杂音，

"虹膜验证通——"验证机突然卡顿，艾莉趁机把泡泡糖黏在扫描器边缘。

她今天扎着利落的马尾，穿着偷来的工程师制服，

看起来像个真正的研究员——如果忽略她腰间别着的等离子切割器的话。

"你确定要跟我进去？"莱恩压低声音，"B-72层的辐射值足够让蟑螂长出第二个脑袋。

"艾莉回给他一个"你傻吗"的眼神："上次谁被自动贩卖机吞了信用卡，哭着让我去救的？

"他们穿过合金走廊时，墙壁的接缝处渗出淡蓝色黏液。莱恩用手指蘸了一点，

黏液立刻在他皮肤上形成微型电路图案，又迅速蒸发。"看这个。"艾莉突然拽住他。

她的全息平板显示着偷来的建筑图纸，但原本标注反应堆的位置，

现在显示着巨大的、跳动的心脏图标。通风系统发出不自然的抽气声。

莱恩后颈的胎记突然灼痛，他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同样的走廊，

艾莉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墙壁在融化..."哥？"艾莉冰凉的手贴在他冒汗的前额，

"你的癫痫药是不是忘吃了？"莱恩摇头甩开幻觉。前方闸门缓缓开启，

露出球形大厅中央那个所谓的"反应堆"——这是个直径二十米的透明囊泡，

内部悬浮着液态的光。那些光芒像有生命般脉动着，每次收缩都让整个房间的光线随之明暗。

"这他妈绝对不是核聚变..."莱恩的呼吸变得急促。

囊泡表面突然凸起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朝他无声嘶吼。艾莉的手臂纹路开始同步闪烁。

她颤抖着解开袖扣，露出更多发光的纹身——那些线条正在重组，构成天穹塔的立体投影。

"我昨晚又做那个梦了。"她声音轻得像羽毛，"世界是条搁浅在时间岸上的鲸鱼，

我们在它的血管里游泳..."警报突然炸响。囊泡剧烈震荡，一道光流击中艾莉的胸口，

将她整个人吊在半空。莱恩扑过去时，看见光流中漂浮着DNA链般的金色代码，

正疯狂涌入妹妹的七窍。"第719号样本适配成功。"广播里响起冰冷的电子音，

"准备进行锚点激活。"莱恩的胎记烫得像是要烧穿头骨。

这次他看清了完整的幻觉：同样的场景重复上演718次，每次都以艾莉化为光粒消散告终。

他抄起消防斧砍向控制台，却在斧刃接触电路的瞬间——跳起了踢踏舞。"什么鬼？！

"莱恩的腿不受控制地踩着爵士节奏，这滑稽的画面让赶来的保安都愣在原地。

艾莉突然从半空跌落，被他用诡异的舞步顺势接住。

"你什么时候学的..."艾莉咳嗽着问。"是预知！"莱恩终于夺回身体控制权，

"我看到了三秒后的电网激活！

"观察者的叹息在时空褶皱中回荡："第719号个体觉醒初级能力，代价是运动神经失调。

"他们撞开应急通道时，整座塔活了过来。电缆像触手般蠕动，

安全门开合着如同捕蝇草的嘴。艾莉边跑边咳出光粒，

那些粒子在空中组成一行浮动的文字：【找到核心在我完全变成灯塔之前】转角处，

霍恩实业的CEO带着武装小队堵住去路。这个穿着手工西装的男人摘下墨镜，

小说《活体世界》 活体世界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